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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悅薇]對不起,滾遠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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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5:36
21、吸血之蟲  

  只見那兩個人在牆角蹲了下來,好像在挖一個洞,隨後還拿出刀子,割破手腕,滴了幾滴血下去,又埋了什麼東西進去,隨後又等了一刻鐘左右,才起身準備離開。
  
  獨孤岸從拐角處閃身到他們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倒二人,扒開他們的手臂一看,果然紋著流血蛟龍圖案,可見與聚雲縣出現的是一夥兒人。走到他們剛剛待的地方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西牆被他們鑿穿了一個小洞,小洞通往院內的另一邊,放了一片巴掌大的綠葉,綠葉上躺了十幾條像幼蠶一樣的透明小蟲,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此時,這些小蟲正在吸食他們剛剛流下的血,並且迅速地長大,很快便變成與成蠶一般大小,開始向院內四處游離,之所以說是游離而不是蠕動,是因為它們的動作要比蠶蟲的動作快上許多,幾乎趕得上蜈蚣的爬行速度了,很快便消失在草叢中。
  
  獨孤岸的雙眉擰在一起,這些蟲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
  
  將二人放到旁邊的大樹上藏好後,一個縱身,他躍進了院內。
  
  這是一個典型的後花園,種著尋常的花草樹木,間或有些假山怪石,一條小徑通往前院。隱隱約約傳來練武的聲音,獨孤岸仔細尋找著小蟲的蹤跡,結果它們已不知所蹤。於是他只好循著聲音來到前院。
  
  前院中間是一個很大的道場,此刻,正有三十多個穿著統一白衫黑褲綁腿的壯年男子排成了四列,整齊劃一地打著拳,嘴裡還發出有節奏的「嘿」「呵」之聲。最前方一個灰衫中年人,正背著手走來走去地審查,應該是他們的教頭。看樣子這不是一家武館,就是一家鏢局。
  
  專心練武的眾人並未發現院子裡進來了陌生人,仍然一心一意地練著拳法。獨孤岸靜靜地隱藏在角落仔細觀察,赫然發現那些蟲子竟然已經爬到了眾人腳下。
  
  他還來不及動作,就見那些蟲子迅速爬到了眾人身上,鑽進了眾人的衣衫內,但他們卻好像沒有任何反應一樣,仍是一板一眼地行拳踢腿,獨孤岸皺了皺眉,如果這些是毒蟲,那麼他們肯定會遭殃,如果不是毒蟲,那些人將它們放進來,又是想做什麼呢?
  
  又等了片刻,卻始終未見眾人有被咬的跡象,而且也沒有發現其他異常。獨孤岸正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變故就發生了。只見原本練武的人竟都慢慢停下了動作,變得像喝醉了酒似的,搖搖晃晃地排成一長列,隨後便如同他在聚雲山上看到的一樣,呆滯而整齊地往後院方向走來。一行人經過他的藏身之處時,目光好像完全沒有焦距,他甚至故意暴露自己的所在,竟也無一人將目光投向他。
  
  難道這些蟲子,就是他們變成此種模樣的原因所在?那麼,這個院子的某處,必定藏著極樂果。獨孤岸點倒最後一個人,扒開他的衣裳看了看,果然見那小蟲正附在其人胸口,蟲身竟已變成了鮮紅色,顯然吸足了血。獨孤岸折了根樹枝撥了撥那小蟲,竟然一下子脫落了下來,掉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然死去。再看那人胸口,竟連一絲被咬的痕跡都沒有。
  
  這蟲子咬了這些人,他們卻絲毫沒有察覺。這麼說,這些蟲子咬人並不痛,甚至比蚊蟲叮咬更為微弱,因此,即使蟲子已經吸食了他們的血液,使他們中了劇毒,他們卻沒有任何感覺。獨孤岸趕緊放下此人,上前將一行人全都點住了穴道,果然在每個人身上都發現了吸血之蟲,並且,都已死去。獨孤岸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裝著兮兮一定要送給他的糖果,幸好沒有把它丟掉。他將用各種顏色的紙包好的糖果倒了出來,本來準備丟掉,頓了頓,又塞回了懷中。
  
  用樹枝夾了幾條小蟲放進空盒中,他試著用內力幫其中一人逼毒,結果發現沒有任何作用。那人仍是面色空濛,目無焦距。獨孤岸起身又到處翻找了一下,試圖找出極樂果,卻一無所獲。難道,他們還沒有中毒?可是他們的反應,確實又與聚雲山上那些武林中人一模一樣。
  
  「呯呯」兩聲,是什麼東西從高處落下的聲音。獨孤岸心裡一動,身體忽然旋轉,如一片微羽被輕風吹起,人已掠了過去。只見被點穴的兩個人,已經被人殺死,一刃封喉,而且在短短片刻間,化為兩攤污水,最終滲入土中,不留任何痕跡。
  
  那人剛才肯定還在附近!獨孤岸剛準備追上前去,卻又想起院中被點倒的眾人,唯恐是調虎離山,急忙回到院內,卻發現那些壯年男子,已經七竅流血而死……
  
  原來即使不吃極樂果,他們也難逃一死的命運。
  
  「兮兮,咱們換個地方等獨孤孔雀吧?」風凌波見過去快半個時辰了,獨孤岸還沒有回來,兮兮一張小臉餓得更加木訥,便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繼續等。
  
  兮兮搖了搖頭,說道:「換了地方阿岸會找不到我們的,我等他回來一起吃。」
  
  風凌波翻了個大白眼,這孩子餓得聲音都發抖了還非要硬撐,那個獨孤孔雀也不知道幹嗎去了,到現在還不回,如果他天黑還不回來,難道就餓著肚子等到天黑嗎?
  
  看著兮兮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風凌波搖搖頭,到不遠處的赤松包子鋪買了幾個包子,走過來蹲到兮兮身邊把包子遞給她:「來,兮兮,先吃幾個包子墊墊底,不然會餓壞的。」
  
  兮兮看著包子,吞了吞口水,卻仍是堅強地搖搖頭:「風姐姐你吃吧,我等阿岸回來再吃。」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兒呢?他還不知道得什麼時候回呢。」風凌波真想扒開兮兮的小腦袋瓜子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明明已經餓得不行了,還非要等那傢伙回來,那獨孤孔雀有什麼好等嘛!
  
  二丫拱拱兮兮的手臂,渴望地看著風凌波手裡的包子,嗚,它也餓了好久。兮兮眨眨眼睛,從風凌波手裡接過了包子,風凌波正欣慰地咬了一口包子準備大快朵頤,卻看到兮兮把包子遞到二丫嘴邊:「來,二丫,快吃吧!」
  
  這個傻丫頭!風凌波徹底無力了。
  
  二丫往回拱了拱包子,示意兮兮吃,兮兮搖搖頭說道:「二丫你先吃,我一會兒再吃。」二丫「啊唔」一聲,竟也別過頭去,表明兮兮不吃,它也不吃的決心。
  
  兮兮為難地看著手裡的包子。
  
  「喂,獨孤孔雀,你搞什麼鬼啊,現在才回來,你知道不知道兮兮等你等得快餓暈了?!」風凌波看到獨孤岸從不遠處走過來,跳起來就狂吼。兮兮急忙站起身來,果然是阿岸,他回來了。
  
  獨孤岸無視風凌波氣憤的怒吼,心情惡劣地瞪了兮兮一眼,這丫頭餓了不會去找吃的嗎?
  
  「有包子,不會吃嗎?」他沒好氣地瞟了眼兮兮手中的包子。
  
  兮兮連忙把包子遞了出去:「阿岸,吃包子。」
  
  「兮兮,他這樣對你,幹嗎要給他吃啊?餓死他算了!」風凌波氣得哇哇亂叫。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獨孤岸拿過兮兮手裡一直緊握的韁繩,拒絕了她遞過來的包子。
  
  「你吃。」兮兮堅持著把包子伸到獨孤岸面前。
  
  獨孤岸看著兮兮手裡的包子,無語了半晌,最終還是接了過去,引來風凌波巨大無比的「哼」聲。不料他卻將包子掰成兩半,一半遞給兮兮,說道:「吃吧。」他咬了一口包子,
  
  快速地掩飾掉了語氣裡的一絲不自在。
  
  兮兮見他吃了,咧了咧嘴,也咬了一口包子,邊吃邊點頭,小臉上滿是嚴肅地對風凌波說:「風姐姐,好好吃。」
  
  風凌波免費送來一雙碩大無比的白眼。
  
  兮兮彎下身子,將另一個包子遞給二丫:「二丫,吃吧。」二丫這才「啊唔」一口吞掉整個包子。風凌波見包子大有不敵二丫之勢,又去買了兩大包回來,其中一大包全餵了它。
  
  「先找個客棧住下來。」獨孤岸淡淡說了一聲,然後便牽著馬往前方的赤松客棧走去。兮兮連忙跟了上去。風凌波皺了皺眉,最終撇撇嘴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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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5:59
22、鏢局命案 
 
  到客棧要了兩間房,獨孤岸便拉著兮兮進了她的房間,惹來風凌波的大叫:「喂,獨孤孔雀你想幹嗎?」回答她的是「啪」的關門聲。
  
  「蕭姑娘,你認識這種蟲子嗎?」獨孤岸將盒子打開,遞給兮兮看。
  
  兮兮一臉寡淡地瞅著他,不說話。
  
  獨孤岸無奈,只好開口:「兮兮,你認識這種蟲子嗎?」
  
  兮兮這才愉悅地瞟了一眼點點頭道:「認識。」
  
  獨孤岸緊皺的眉頭漸鬆,問道:「這是什麼蟲?有毒嗎?」
  
  兮兮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剛剛不是說認識嗎?」獨孤岸的眉頭再度合攏。
  
  「嗯,因為在聚賢樓裡它咬了我啊,不過被二丫一爪拍成肉糊糊吃掉了。」兮兮有些惋惜地說道。她本來想把它們弄成標本,到時候回去嚇嚇阿爹呢。
  
  「你被它們咬過?」獨孤岸驚道。
  
  「嗯,這裡起了好幾個小紅包包,不過後來就消了。」兮兮撩起袖子,指著細瘦的小手臂說道。上面什麼痕跡也沒有。
  
  「二丫吃了有什麼反應?」
  
  「嗯,它應該覺得比較好吃吧……」吃完了還舔了那只爪好幾下。
  
  獨孤岸沉默了。為什麼兮兮被咬卻沒有中毒?居然連雪豹都沒有反應……難道不是同一種蟲?
  
  「你確實是這種蟲嗎?」
  
  「嗯,跟這些一樣,像蠶寶寶。」兮兮邊說還邊伸出兩一根手指直接在盒子裡面戳來戳去。
  
  「不要摸,有毒。」獨孤岸急忙從她手裡拍掉了蟲子。卻又突然想起來她是怪醫的女兒,也許怪醫給她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所以百毒不侵。
  
  「哦。」兮兮慢吞吞地收回手指頭,眼睛眨巴眨巴看著他,閃耀著開心的光芒。阿岸今天好親切哦!
  
  獨孤岸再度陷入沉思。由於他的大意,那兩個人已經被滅口了,殺掉他們的神秘人物已無影無蹤,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些蟲的屍體。而他在回來之前,特意繞到那戶大院正門去看了看,竟是一家鏢局,名為赤松震遠鏢局。
  
  震遠鏢局在武林中頗有名氣,因為它不單單只有一家鏢局,而是從西北到江南,幾乎每個繁華的城鎮都有其據點,幫眾約有數萬人,人稱武林第一鏢。總鏢頭姓徐名震遠,年輕時是江湖上有名的霹靂手,為人守信重諾,不僅武藝出眾,經商才能也別俱一格,二十年時間,他創立的震遠鏢局儼然成為武林上信譽最好,最為人所稱道的鏢局。赤松鎮上就有一家分局,沒想到竟然還遭了神秘組織的毒手。
  
  那些人,到底有什麼樣的陰謀?
  
  事情遠遠比想像得更嚴重。看來得盡快趕到殷洲與舅舅商議,不然,武林也許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阿岸。」兮兮叫了他一聲。他瞬間從沉思中回神。他身邊還帶著這個丫頭……
  
  「阿岸,你不開心嗎?」兮兮關切地問道。他的眉毛都打結了誒。不過阿岸好像都沒什麼開心的時候……
  
  「你明天就待在客棧裡,哪裡也不要去,知道嗎?」獨孤岸淡淡地對她說道。
  
  「阿岸也一起嗎?」兮兮直接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我有事情要做。」獨孤岸過去打開門,將兮兮送到一直貼著門偷聽的風凌波懷裡:「照看好她。」
  
  「阿岸你要去做什麼?」兮兮回過頭問道。
  
  獨孤岸垂眸,半晌後說道:「事情處理完了,我再回來。」說完,人便從窗口消失了。
  
  「阿岸。」兮兮飛奔到窗口,卻已不見他的蹤跡。
  
  「獨孤孔雀神經兮兮的,到底在做什麼啊?」風凌波在後面小聲嘀咕著。
  
  第二天,鎮裡人便議論紛紛,風凌波趴在客棧一樓的飯堂裡聽完八卦,才漸漸瞭解到發生了什麼事。原來鎮上最大的鏢局---震遠鏢局昨天竟然被秘密滅門了。不,其實不能叫滅門,因為老弱婦幼還活著,只不過她們也不知道原本在道場練武練得好好的男人們,怎麼會突然暴斃在後花園。聽說這會兒官府已經把整個鎮給戒嚴了,不許任何人進城,也不許任何人出城。畢竟一下子死了三四十口人啊,而且還都是懂武之人,官府估計也提心吊膽。
  
  「獨孤岸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係啊?他昨天臉色那麼難看。」風凌波一邊往兮兮的房間走,一邊自言自語。兮兮這丫頭自從被獨孤岸拋下後,便癡守在窗前,傻傻等他回來,連飯都沒心情下來吃。
  
  「大毛,阿岸還在鎮上嗎?」裡面傳來兮兮的問話。她從昨天晚上問到今天都問了百八十遍了。
  
  「呱呱。」大毛用粗嘎的嗓音毫不遲疑地表示肯定。
  
  兮兮便又趴回窗前去繼續她的「望夫」事業。
  
  「兮兮,來,吃點東西吧,你這樣望穿眼睛,他也不會馬上就出現啊。」風凌波將雞肉羹端放到窗前的桌子上。她是真的心疼兮兮,偏偏這丫頭一點兒沒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好,一切如故。
  
  「風姐姐,阿岸為什麼每次都不讓我跟呢?」兮兮回過頭來問,語氣裡滿是苦惱。
  
  「傻丫頭,你不懂武功,萬一他出去做危險的事情,你跟著不也會有危險嗎?」風凌波捏捏她木木的嫩臉。
  
  「阿岸是擔心我嗎?」兮兮聽了又覺得很高興。
  
  「……是呀。」風凌波遲疑地點了點頭,雖然她覺得獨孤孔雀肯定是嫌兮兮累贅,但她才不會把實話說出來讓小兮兮傷心。
  
  「阿岸真好。」兮兮感動地讚歎。風凌波暗自腹誹了獨孤岸幾句,看著她一本正經的小臉,又忍不住上前揉搓了好幾下。
  
  「風姐姐,你去殷洲幹什麼?找相公嗎?」心情放鬆後,兮兮突然有了聊天的興致,便巴在風凌波身上問起她的事情。
  
  「你這個小兮兮,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不怕羞地追著男人跑啊?」風凌波刮了刮兮兮小巧的鼻頭,聲音漸漸轉為低落:「我爹……他離奇被害,至今不知兇手是誰。莊裡的兄弟們都去殷洲參加武林大會,要為爹爹報仇。我身為他的女兒,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我想親自找出兇手,為我爹報仇。」
  
  她看著兮兮一臉的懵懂,不由得自嘲一笑:「瞧我,跟你說這些幹嗎。你太單純,對這個世界的殘酷還不瞭解,但風姐姐希望你能永遠這麼純真快活,至少比較開心。」摸了摸兮兮的頭,風凌波笑得有些淒涼。其實她比兮兮大不了一兩歲,在她爹沒被害之前,她何嘗不是個天真不解世事的任性大小姐,只是,失去了爹爹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被好好保護著,才能活得那般恣意。她爹的死,讓她一夕長大,作為女兒,她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和必須要扛的責任,即使前途很多未知的危險,她也不會懼怕。
  
  「真正重要的東西,就算會付出生命,也要用雙手好好保護。」兮兮突然說道。這是阿娘有一次對阿爹說的話,她雖然不懂,卻覺得當時說出這句話的阿娘,好偉大。
  
  風凌波一怔,看著兮兮認真的表情,心裡突然覺得,也許,如兮兮般擁有一顆赤子之心,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雖然她總是呆呆愣愣,但未必不是大智若愚啊。
  
  她摸摸兮兮的頭,溫柔說道:「兮兮,風姐姐會好好保護你的。」
  
  兮兮有些笨拙地回抱住風凌波的手臂,對她說道:「風姐姐,我也會保護你的,還有阿岸。」言語裡,滿是認真。她心裡一熱,傻傻看著兮兮,那晶亮的眸子裡,閃現著堅定的光芒。良久,風凌波笑了出來,重重點頭:「嗯,謝謝兮兮。」當然,如果能忽略掉後面那個人,就更完美了。
  
  赤松城戒嚴數天,卻始終沒有調查出任何線索,更惶論找出兇手。這樁離奇命案,最終在官府的無可奈何之下,暫時壓後再查。
  
  獨孤岸在赤松城調查了三天,卻再也沒有發現任何跟神秘組織有關的情況。看來,他們極有可能已經撤出了赤松城。
  
  只是他不明白,其實在聚雲縣,神秘組織就已經知道他們在開始調查這件事,為什麼卻仍然這麼明目張膽的行事?不是有恃無恐,就是有其特殊目的。
  
  也許,是時候跟風凌波談談了。
  
  「收拾一下,我們要盡快趕到殷洲。」獨孤岸一回到客棧,就對一直在身邊像只小狗般繞來繞去的兮兮說道。兮兮點點頭,蹦跳著去叫風凌波了。
  
  「二丫,大毛,走啦。」兮兮對著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大毛和二丫招招手,二丫悻悻地收回目光,瀟灑地甩了甩尾巴,優雅地走向兮兮。大毛在後面不知所謂地呱了兩聲,見沒人理它,只好蹦跳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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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6:22
23、莊主之死  

  從赤松鎮離開,因為要盡快趕到江南,走官道顯然不是明智之選。所以獨孤岸選擇繞小道,兮兮自然對他惟命是從。而風凌波居然也沒有提出異議。
  
  好在三人都有代步工具,尤其二丫最為勞苦功高,不僅充當坐騎,還順便充當了睡墊和棉被。兮兮不是練武之人,春天的夜裡還是有些濕冷,二丫溫暖的毛皮正好為她遮風擋寒。只是,每當她盛情邀請獨孤岸來共享二丫的暖懷時,都只能得到利眼兩枚或白眼一雙,倒是風凌波興致勃勃地響應。
  
  看著兮兮在二丫的懷中漸漸沉睡,獨孤岸起身走到風凌波身邊,輕聲說道:「風姑娘,我有事請教,可否行個方便?」
  
  風凌波有些奇怪地看著一臉凝重的獨孤岸,沒什麼好氣地說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再說兮兮在睡覺,不好好看著她,你跟我能有什麼事好說的?」有什麼事能比得上她觀察兮兮睡姿重要的?!
  
  這小丫頭睡覺特別可愛,一隻小手抵在腮邊,另一隻小手還揪著二丫的尾巴,呆呆的小臉在睡著以後隨著呼吸的深淺,小嘴一嘟一嘟的,看得她心裡好癢癢,好想捏哦!
  
  「此事關係重大,請風姑娘過來一敘。」獨孤岸做了個請的手勢,風凌波翻了個大白眼,拍拍二丫示意它看好兮兮,便起身跟著他走到一邊。路過兮兮的身邊時,她刻意地望了望獨孤岸,發現他竟然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心裡更為兮兮不值。這種不懂得珍惜的男人,到底是哪裡好了!
  
  「喂,獨孤岸,兮兮這麼喜歡你,你喜歡兮兮一下會死嗎?」跟著獨孤岸一起走到一處寬敞的地方,沐浴著如水的月光,迎面徐徐而來的涼爽夜風卻絲毫沒有減低風凌波的火氣。
  
  「請問風姑娘可是三絕莊風慕連風前輩之女?」獨孤岸不理會她的挑釁,反而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是又如何?」
  
  「敢問風前輩是如何遇害的?」獨孤岸直截了當地問道。
  
  風凌波的臉瞬間冷凝下來,雙拳握緊,一雙杏眼閃過無限恨意。
  
  提起三絕莊,江湖上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響亮度絕不亞於天下最負盛名的武林泰斗--少林寺,與少林寺、崑崙派、空斗門、離塵宮、落梅山五派並稱江湖六大派,可見其實力與影響。
  
  當然,三絕莊也是這些門派當中最特別的一個。
  
  它的特別之處在於它的名字。
  
  顧名思義,三絕莊自然有三絕,但是,三絕莊的人都不會武功。
  
  能在武林上立足的大幫大派,高超的武藝自然是生存之本,三絕莊沒有任何弟子習武,卻能在江湖上擁有如此超然的地位,自然有其制勝法寶。
  
  三絕分別是機絕、遁絕、妝絕。
  
  機絕--三絕莊擅長機關與暗器,尤其是莊主風慕連,年輕時人稱「三絕聖手」,不僅設計的機關巧奪天功,暗器也使得臻至化境。很多人還沒有看到他出手,便已經被擊中倒地,當然,他最擅長的還是用針,尤其是梅花針這種罕見暗器。其構造是五枚鋼針在根部相連,擊中敵身後,分刺五點,狀如梅花五瓣。因此,他又有個雅號,叫做風中梅少。
  
  三絕莊的人不曾習武,因此並沒有任何內力,暗器的爆發威力難免受到影響。但他們會設計出具有輔助作用的小機關來幫助暗器破發,因此,相比以內勁為主的使力方法,倒真是不錯的省力方法。
  
  遁絕--所謂遁術,即隱術。借用五行八卦排局,以隨處可得的簡單器物為媒介,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設置障眼法,於眾人沉迷幻象時消失無蹤,比起五行陣來說,更為精細、迅捷,貴在以逃離險境為前提,通常不會傷人,是一種極為厲害的逃脫術。
  
  妝絕--即易容之術。三絕莊的易容之妙在於,不僅僅只是改變容貌身材聲音,而在於其相似程度。傳說三絕莊的人只要與任何人相處,不到半個時辰,便能將該人複製,所謂複製,當然不僅僅只是外表上的相同,而是其人所有的性格特徵甚至種種習慣,並且能模仿得絲毫無差,當本尊與易容之人站在一起時,即使是最熟悉該人的人也分辨不出來誰才是正主。
  
  而就是這麼神通廣大的三絕莊,其莊主竟然不明不白地被人毒死了……
  
  風凌波顯然陷入了痛苦的回憶,身子漸漸發抖。
  
  獨孤岸垂眸說道:「請風姑娘見諒,我無意提起你的痛處,只是,六大掌門同時離奇被害,實屬太過蹊蹺。我最近所查之事,可能與風前輩等人的被害有些聯繫,請風姑娘說明情況,以便早日找出兇手。」
  
  風凌波深吸一口氣後漸漸冷靜下來說道:「你是什麼人?我憑什麼相信你?目前連武林盟主都沒有確切的線索是誰幹的,你又憑什麼肯定你能找到答案?」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能夠親手為爹爹報仇。
  
  「我相信你應該聽說過縹緲峰。」獨孤岸淡淡地說道。
  
  「就算你是縹緲峰獨孤家的人,你一個人,能做什麼?我們到現在沒有任何線索,也許對手很強大。」風凌波沮喪地說道。
  
  「有時候,一個人做起事情來反而要比一群人行動方便很多,前提是有一群很好的幫手能夠密切配合。我相信你一定很想找出兇手,而我也想盡快找到真相。」獨孤岸將手中的盒子遞給風凌波:「你見過這個嗎?」
  
  「這什麼蟲,這麼噁心?」風凌波嫌惡地別過頭去,她討厭一切軟綿綿肉乎乎的生物。
  
  「這就是殺害震遠鏢局數十人的元兇。」
  
  「什麼?這麼小的蟲子……我知道了,這是蠱蟲對不對?」她很快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獨孤岸繼續說道:「目前並不能確定這種蟲是蠱還是別的,但是,我親眼見到它們瞬間毒死了震遠鏢局的人,而且,它們是被放養的,喜食人血。」
  
  「這麼厲害?!」風凌波震驚了。
  
  「風前輩過世之時,可在現場發現過這種蟲類?」獨孤岸問道。
  
  「沒有。」風凌波搖搖頭,接著說道:「我們發現我爹的時候……他已經斷氣了,七竅流血,全身沒有任何傷口,也驗不出內傷。雖然我們都懷疑他是被毒死的,可是卻沒有辦法驗出來那是什麼毒。可惡!」她緊緊地咬住嘴唇,拚命想止住眼中即將掉落的淚。如果能查出來是什麼毒就好了,她就能根據毒藥的來源,去追查兇手。
  
  「那你們有沒有在他身上或周圍發現其他東西?比如說這個……」獨孤岸從懷中拿出那顆血珠遞給風凌波。
  
  「這是什麼?」風凌波接過那血紅的珠子仔細地觀察著,好詭異的顏色,彷彿用血煉出來的一樣。
  
  「人中毒後,血液從臉上滲出來,凝成的血珠。」獨孤岸用平淡的語氣道出驚人的內容。之前在聚賢樓他並沒有把血珠拿出來,因為他還不清楚溪雲閣此次前來中原有什麼目的。而風凌波作為受害人的女兒,她的立場無疑是十分鮮明的。
  
  風凌波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她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仔細地回憶著當初發現她爹屍體時周圍的場景,獨孤岸也不催她,只是靜靜在一旁等待著。
  
  「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爹去的時候,面容很平靜,如果不是七竅流血,根本看不出來他已經斷氣。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爹去世的時候,姿勢很奇怪,他在打坐!」她大叫了出來,眼睛睜得又大又圓,裡面充滿了不可置信之色。
  
  「打坐?」獨孤岸也覺得有些奇怪,眾所周知,三絕莊的人是不會武的,風莊主應該沒有打坐吐納的習慣才是。確實有些奇怪。
  
  「還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嗎?」他繼續問道。
  
  風凌波又仔細想了想,遲疑地說道:「好像……還有一隻枯掉的蝴蝶……應該是蝴蝶。」
  
  「蝴蝶?」
  
  「是這樣的,當時我們進去的時候,我爹房間的窗戶是開著的,外面有一棵大樹,所以偶爾會吹進來一些葉子什麼的。我當時以為地上那個黃黃的東西是枯葉,就踩了過去。但是我睡前脫下鞋子時,發現鞋底印下一隻半殘的翅膀,應該是蝴蝶沒錯,只不過,這蝴蝶好像死了很久,翅膀都又乾又枯了。我只記得這些,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線索,因為我爹經常喜歡開著窗看後院的風景,偶爾有些蜂蝶飛進來,也不是什麼怪事。也許我爹都沒有發現有只蝴蝶死在裡面了吧。」風凌波仔細地敘說著當時的情況。
  
  「看來,只有盡快趕到殷洲與其他五大門派匯合,瞭解五大掌門被害的情況,才有可能找出頭緒。」獨孤岸慢慢地說道,沒什麼表情地看向遠方。
  
  漆黑的夜幕與遠處的重重山巒相連,暗暗的,看不清來時的路,和去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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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6:48
24、無人村落  

  兮兮看了看一臉冷然的獨孤岸,又看了看一臉凝重的風凌波,覺得氣氛好像太過沉悶了,明明還是艷陽高照的天氣,他們倆卻一幅山雨欲來的樣子。
  
  誒,她剛好像用了一個典故誒!
  
  二丫和大毛在谷中就積怨已深,一直以來都互看不順眼,以前在谷中還可以酣暢淋漓地大打一場,如今身負保護小主人之責,它們不得不憋著,勉強維持相親相愛和睦共處的假象,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裡一有機會就大眼瞪小眼,用眼神廝殺無數回合。
  
  眼下鬥爭好像升級了,之前只是眼神與氣勢的較量,不一會兒就發展到動口階段,你衝我吼一嗓子,我衝你呱兩聲兒,對峙到現在,終於由動口升級到動手,你撓我一爪子,我拍你一翅膀,白毛與黑羽齊飛,豹鳥共長天一色……
  
  兮兮卻無心顧及它們,木木的小臉一直左搖搖右晃晃,而她觀察的對象一反之前快馬揚鞭之態,正心不在焉地騎著馬慢慢悠悠地行著。
  
  由於觀察他們倆觀察得太過專心,兮兮完全沒有注意到腳下的情況,山路又凹凸不平,一不小心,她就被絆了一下,摔了個五體投地。
  
  獨孤岸回過神,瞟了還貼在地上的小人兒一眼,默默不得語。
  
  風凌波則尋思著,「呯」得這麼響,兮兮肯定會哭。雖然她也很心疼小兮兮摔成這樣,但是,她更想看小兮兮哭起來是什麼樣子……
  
  正在酣鬥中的一豹一鳥極有默契地停下互攻的動作,一致轉向兮兮,二丫的尾巴豎了起來,大毛也在一旁急得呱呱亂叫,巨翅呼扇起偌大的沙塵,兮兮就在這樣一半靜默一半喧鬧的環境中,十分淡定地爬了起來,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地繼續往前走著,身上的灰也不拍,臉上的鼻血……也不擦。結果才走了兩步,「呯」地一聲,再度被另一個坑絆倒在地。
  
  這下,連大毛和二丫都沉默了。
  
  片刻過去,驕陽依舊熱烈,風聲依舊輕柔,地上的人兒也依舊……一動不動。
  
  「你還要在地上趴多久?」冷冷的噪音從頭頂傳來,最先開口的居然是獨孤岸,雖然他還騎在馬上,並且語氣聽起來不怎麼友好。
  
  兮兮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低著,肩膀也耷拉了下來,好像自己已變成一尊木雕,聞絲不動。風凌波正準備下馬把她抱在懷中好好安慰一番,沒想到她眼中一向高傲的獨孤岸居然從馬背上縱身而下,走到兮兮面前,冷冷地命令道:「頭抬起來。」
  
  兮兮緩慢地抬起頭,沒有表情的小臉上,鼻血恣意橫流,額頭和兩邊臉頰上也蹭得滿是灰塵,頭髮上還插著幾根大毛飄得到處都是的黑羽毛。她的目光呆呆地看往前方虛無的方向,彷彿靈魂已摔出了千里之外。
  
  風凌波看到兮兮狼狽的樣子,急忙從馬背上跳下來,上前擔心地問道:「怎麼了?不會摔到腦子了吧?」嗚,兮兮已經夠呆了,可不能再摔成傻子啊。
  
  「知道丟臉就好好看路。」獨孤岸說完,從懷裡掏出雪白的方巾,遞給兮兮。
  
  兮兮沒有接,只是把目光拉了回來,眨巴眨巴地看著獨孤岸,臉上仍舊一派木然。
  
  獨孤岸不為所動。
  
  兮兮的鼻血依然歡暢地流啊流。
  
  他終於看不下去,伸手按住她的額頭,讓她把下巴高高仰起,幾下擦乾淨她臉上的灰與血跡,可是她的鼻子好像受創嚴重,仰了半天都止不住流血,倒讓她嗆咳起來,他只好回頭冷冷地問風凌波:「可有絲帕?」
  
  風凌波忍笑把絲帕遞了上去,然後乾脆就抱著手臂在旁邊看好戲。
  
  獨孤岸將絲帕撕成小布條,遞給兮兮,說道:「堵上。」
  
  兮兮小臉繃得緊緊地,只動作緩慢地眨著眼睛,看起來就像可憐巴巴卻又倔強的小狗。
  
  他終於氣結:「不要得寸進尺。」
  
  兮兮伸出手,揪住他的袖子搖了搖,仰起的小臉上滿是血污,讓人既心疼,又好氣。
  
  獨孤岸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以一副壯士斷腕的表情,將捲起來的布條,塞進了兮兮的鼻孔。兮兮頂著兩個詭異的塞著布條的鼻孔,木頭木腦地衝他咧了咧嘴。
  
  堵住血源之後,獨孤岸一臉森冷地扔掉手裡的方巾,兮兮急忙咚咚咚跑過去撿起來:「表扔……」因為鼻孔被堵住,說出來的聲音就像羊叫一般細嫩可愛。
  
  「你留著這個幹什麼?」獨孤岸忍無可忍地低吼出來。
  
  「阿娘說,寶貴的東西要留起來做紀念。」兮兮像撿到寶貝一樣把沾滿灰塵與……鼻血的方巾放入了懷中,縱然仍舊面無表情,卻能讓旁人感受到她的歡快。
  
  獨孤岸不發一語,掉頭跨上馬背,準備繼續前行。
  
  「獨孤岸,你以後應該是個不錯的爹。」風凌波給予他十分中肯的評價。
  
  他一頓,即刻兩腿夾緊馬腹,揮手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絕塵而去。
  
  呀咧呀咧,這麼容易害羞,可不是他的冰山作風啊。
  
  「阿岸等等我……」兮兮小羊羔一般叫喚著,趴到了二丫身上,追著獨孤岸的身影而去。
  
  風凌波看著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歡暢地大笑出聲,心內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浩浩江水,無休無止地從一處村落邊流過,一直蜿蜒入海。天色近黃昏,江畔兩岸沿堤植滿垂柳,新葉嫩黃舊枝碧綠,隨著輕風而微微擺動著綽約身姿,正是一年春好時,絕色煙柳在殘陽中自成一畫。
  
  清水村距離殷洲僅剩下五天不到的路程,獨孤岸與風凌波紛紛勒住韁繩,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眺望著這秀致的江南美景,一時有些怔忡。一路行來,風餐露宿,雖也有崇山峻嶺,卻只顧趕路而無心欣賞,如今見得這小橋流水人家,沿途的疲累彷彿也被一洗而盡,心情豁然開朗。
  
  風凌波不由感歎到:「人人都說江南好,果真是不尋常,單單這清江煙柳,便已讓人傾倒啊。」
  
  獨孤岸只是靜靜看著江水浩蕩而去。
  
  風凌波「切」了一聲,心裡暗道這廝又裝什麼深沉,不想理他,便回過頭去尋找兮兮的身影。那孩子一路東張西望,走馬觀花,看到柳樹跑過去摸摸,看到小橋也跑過去蹦達,一臉的冷若冰霜,熟悉的人知道她是沒啥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跟這垂柳拱橋有仇哩。這會兒又當起了摧花聖手,嘖嘖,連喇叭花也摘!
  
  「兮兮,過來。」風凌波衝著一跳一跳摘野花摘得正歡的兮兮招了招手,兮兮聽話地小跑了過來。
  
  「風姐姐,這個送你。」兮兮把手中兩把花束中的一束遞給風凌波,感動得風凌波一把把她摟進懷中:「小兮兮,你真是太可愛了,嗚,風姐姐好感動……」
  
  兮兮的小臉倏地被埋進一波高聳的玉峰裡,悶得她幾乎無法呼吸,正想借助雙手把腦袋掰回來,風凌波便停住了暫時性的抽瘋,很快放開了她,她才得以重新呼吸到美好的空氣。
  
  「阿岸,這個給你。」兮兮把剩下的一束遞到獨孤岸面前,獨孤岸淡淡地回道:「自己留著。」
  
  兮兮遞出去的手緩緩收回來,盯著花束一言不發。
  
  「好啦兮兮,獨孤孔雀是男人,他不喜歡花的,來來來,兮兮餓了沒,咱們去找地方填飽肚子好不好?」風凌波急忙安慰兮兮受挫的心靈。兮兮一聽說要吃飯,馬上抬起頭,頂著寡淡的表情狂點頭,看來是真的餓了。
  
  獨孤岸牽著馬往村子裡走去,走了幾步,他抬手阻止了大家前進的步伐,輕聲說道:「有些不對勁。」
  
  風凌波也謹慎起來:「怎麼了?」迅速把兮兮扯到身後護住。
  
  「太安靜了。」獨孤岸邊走邊警惕地觀察四周。大毛拍拍翅膀,飛到前方探路去了。
  
  風凌波仔細地看了看,確實有些奇怪,即使人煙再稀少的小村子,到了這黃昏時刻,也該結束地裡的勞作,回來做晚飯休息,而這個村子裡,卻不見炊煙,也無人跡,村裡的小道上,空蕩蕩的,兩旁的人家,屋門都緊閉著。
  
  兮兮被風凌波緊緊拉著,她雖然不太明白現在的情況,卻能從他們二人身上感覺到氣氛的變化。剛剛還溫馨寧靜的景色,現在卻蒙上了詭異的色彩。
  
  「吱呀」,獨孤岸用劍輕輕推開一戶人家的門,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即開,一股潮濕的霉味兒,撲鼻而來,門內的景象,盡現三人眼前。簡單的農家擺設,一切都很正常,只除了,沒有人。
  
  獨孤岸走進去,摸了摸桌上的灰塵,看來,應該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了。
  
  接著又檢查了好幾戶人家,都是一樣的情況,家裡的陳設都沒有任何異常,只是人全都不見了。更奇怪的是,尋常農戶會養些雞鴨貓狗,此處卻也沒有見到。
  
  整個村子,竟然毫無人煙。
  
  一汪碧空如洗,遠處山巒疊嶂,清江碧波蕩漾,兩側綠柳輕搖,青瓦白牆,錯落有致,誰能想到這樣如詩如畫的村落,竟無人居住。
  
  天色漸暗,夕陽漸漸隱於山後,只剩點點餘暉輕灑在三人身上。四周好像除了三人的呼吸聲,再沒有任何鮮活的氣息。獨孤岸在前方行走,腳步磨擦著青石板路的沙沙聲,使周圍顯得更加安靜。
  
  風凌波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將兮兮的手抓得有些疼,兮兮看著她額頭上滲出來一小顆一小顆的汗,便舉起另一隻手給她擦了擦,她回過頭來沖兮兮笑了笑,卻有些僵硬。
  
  「咕嚕嚕」,一絲怪異的響聲突兀地響起,風凌波一下子跳了起來:「誰?」
  
  走在前面的獨孤岸一個閃身過來,問道:「發現什麼了?」
  
  兮兮嚴肅地看向他們,喏喏地說道:「是我的肚子在叫……」
  
  獨孤岸鬆了一口氣,風凌波眨眨眼睛,盯著兮兮的肚子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要笑不笑地沖獨孤岸說道:「要不,咱們先找個地方,解決一下晚飯?」這地方除了他們幾個,別說人了,連個活物都沒碰到,越走越嚇人,還是趕緊找些東西填飽肚子,免得自己嚇自己。
  
  獨孤岸點點頭,躍到屋頂四處探了探,然後回來對她們說道:「你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我去找吃的。」看了一眼兮兮,她還在揉肚子。
  
  風凌波點點頭,他便往閃身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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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7:08
25、遇襲 
 
  兮兮托著腮幫子坐在一間屋外的一塊大石頭上,乖乖地等著獨孤岸覓食回來,二丫也懶洋洋地趴在她腳邊。風凌波不停地在原地繞著圈圈,沒辦法,這個村子看起來太過詭異,讓她有些緊張,而她一緊張起來,便沒辦法克制住自己的習慣。
  
  大毛突然一飛沖天,把轉來轉去的風凌波嚇了一大跳,兮兮也愣愣地看向大毛遠去的方向。
  
  「兮兮,你家大毛怎麼了?」風凌波拍拍胸脯,驚魂未定地問道。
  
  兮兮歪著腦袋想了想,才遲疑的說道:「大毛可能肚子也餓了,忍不住了……」這裡什麼都沒有,當然也沒有大毛喜歡吃的蟲子和小魚。剛剛經過江邊的時候,大毛衝到江面上盤旋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食物。奇怪,江裡怎麼會沒有魚呢?
  
  正說著,二丫突然也警戒地站了起來,微瞇著眼睛,衝著莫明的方向,露出了森利的牙齒,發出警告的低吼。風凌波吞了吞口水,隨著二丫的方向看了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二丫,怎麼了?」兮兮撫了撫二丫豎起來的毛,問道。
  
  二丫再度發出低吼,並磨了磨前爪。而它只有在面前敵人與危險時,才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很快,幾個黑衣人從對面屋頂跳下,出現在她們視線範圍內,並以極快的速度向她們奔了過來,鋒利的劍尖對準她們的方向,如狼似虎的模樣,顯然未懷好意。
  
  「風姐姐,有壞蛋!」兮兮雖然遲鈍,這麼天的江湖之行卻也讓她學會了分辨善意與惡意,她扭頭告訴風凌波現在的局勢。
  
  風凌波顯然也明白她們目前的處境,看著對方來勢洶洶的樣子,而且人數竟然還不少,再度吞了口口水,她強自鎮定地對兮兮說道:「兮兮不用怕,風姐姐會保護好你的。」雖然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與壞人正面交鋒的經驗。
  
  兮兮一臉嚴肅認真地回答:「風姐姐,我不怕。」
  
  風凌波點點頭讚許:「好孩子。」她的手有些發抖,卻仍然堅定地站在了兮兮前面,暗自將袖裡的暗器緊緊地捏在掌心,只待他們近身。
  
  這個獨孤岸,關鍵時刻,他居然覓食去了……
  
  只是片刻,他們便已到了近旁,黑巾蒙面,讓人弄不清他們的身份,森冷的光芒閃過劍峰,劍尖已刺向風凌波的胸口。
  
  「呼啦」,黑白兩道影子一閃,最前面的黑衣人往後退了幾步。
  
  竟是二丫撲了上去,銳利的爪子直撲黑衣人的面部,逼得他不得不後退。但是很快,他們就變換了陣形,上來三人迅速將二丫圍住,又有兩人毫不含糊地又舉劍刺往風凌波。
  
  「呯」地一聲,兮兮眨了眨眼睛,那兩人竟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而風凌波的氣勢,竟已與剛才的緊張有了明顯的不同,艷麗的面容透出不容侵犯的森冷之意。她是三絕莊的大小姐,絕不會毫無反抗地任人宰割。
  
  一陣細碎聲,竟又有一個黑衣人從屋頂跳下,同時,又有一人從正面攻向風凌波,兮兮貼著風凌波的背,睜大眼睛看著那人的劍尖直直刺向她的頭頂。
  
  「咻」地一聲,另一道黑影直插而來,伴隨著一股狂風,堪堪擋住了黑衣人的劍,「叮」,是劍砍到硬物發出的聲音。「呱」,標誌性的粗嘎叫聲,竟是去而復近的大毛,那黑衣人的劍被它一爪子撥開,黑衣人退了好幾步,它的爪子卻絲毫未傷。這是何等怪爪,竟刀槍不入!!
  
  「呱呱」,大毛又叫了兩聲,既像在警告黑衣人它不是好惹的,又像是在安慰小主人有它在不用害怕,兮兮仰起頭沖低飛在她頭頂的大毛打了個招呼:「大毛你回來啦?」
  
  「呱」,是大毛唯一會說的語言。
  
  「兮兮,貼住我的背。」風凌波凜然地說道。她的暗器雖得自爹爹親傳,卻從來沒有正式與壞人交過手,如果只是幾個人,說不定她和兮兮,加上二丫和大毛的幫手,可以全身而退,但依目前的形勢看來,黑衣人並不止這麼幾個,還有很多,似乎隱藏在暗處。
  
  一滴冷汗,從她額際流下,她咬了咬嘴唇,不管怎麼樣,也只能搏上一搏了,在獨孤岸回來之前,務必要保護好兮兮!
  
  羅袖輕輕一動,數枚細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向不同的方向,但目標都直奔黑衣人而去。襲向她的黑衣人還沒有看清她的動作便被擊中,一聲未吭地倒下了。
  
  幾乎是同時,又有數人倒下,連悶哼聲都來不及發出來。
  
  是的,她的暴雨梨花針,專刺死穴,而且,除非那人擁有極致的速度,否則,即使能判斷它射來的方向,也照樣避無可避。
  
  呃,其實它偶爾也會對準人不那麼脆弱的地方,比如說----屁股。
  
  二丫的利爪十分厲害,那三個圍住它的人沒有討到絲毫便宜,反而負傷纍纍。而一干準備對付風凌波的人此刻似乎也頗為忌憚其暗器的威力,雙方都停下了動作,形成對峙狀態。
  
  兮兮從風凌波的背後冒出小腦袋看著對面黑麻麻的一群人,舉起手指撓了撓臉頰,隨後,便好似打定了什麼主意一樣點點頭,下巴嗑在風凌波的肩頭,風凌波以為她有什麼問題,卻又不也分神,只輕輕問了一聲:「兮兮,怎麼了?」並不敢回頭看她,怕一不留神,給予黑衣人可趁之機。
  
  「風姐姐,你別怕,我有主意來打壞蛋。」兮兮稚嫩的聲音裡透出一絲與其呆滯的面部表情相當不協調的狡黠之意。她抬頭沖大毛勾勾手指,大毛馬上拍拍翅膀落到她身旁。
  
  風凌波聽著她細細索索地在後面搗鼓了一陣,然後便又聽到她拍拍手說道:「行了大毛,好好幹!」背後風起,大毛再度飛了起來,直逼黑衣人而去。
  
  那些黑衣人見大毛飛來,即有默契地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圓圈的陣形,打算圍攻大毛,而二丫早已解決掉那三人,瞇了瞇爪子,伸出舌頭慵懶地舔了舔嘴邊的血跡,然後便優雅地走回到兮兮身邊,打算看大毛的好戲。兮兮拍拍二丫的頭,讚揚道:「二丫真棒!」得到二丫親暱的蹭蹭。
  
  風凌波不由有些無語,這一主一僕,還真是……淡定啊。不過這麼多人,大毛雖然天生神力,也未必能應付啊。
  
  只見大毛飛過去,也不攻擊人,只顧著呼扇它那偌大的雙翅,「呼呼」的響聲傳來,讓風凌波百思不得其解。大毛這是什麼招數?打算製造龍捲風吹走他們嗎?不太可能吧……
  
  那些黑衣人舉起劍,正準備同時攻上去,卻在下一刻,丟下了手中的劍,行動變得詭異起來。
  
  他們有的人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地,走路直打跌,沒幾步便倒在了地上,縮成一團抱住膝蓋便開始滾了起來,好像自己已經變成了一顆球,從這邊滾到那邊,又從那邊滾到這邊;
  
  有的人瘋狂地搖擺著自己的頭,從左邊甩到右邊,又從右邊甩到左邊,雖然有黑巾蒙著臉,風凌波卻仍是能看到他們臉上的肉隨著動作晃來晃去的詭異景象;
  
  有的人則很想試驗一下自己的頭是否堅硬,抱著顆大樹不停地撞擊著自己的腦袋,都撞出了斑斑血跡卻仍不肯停止;
  
  還有一個,好像把自己當成了螞蚱,兩隻手縮到胸前勾了起來,然後兩腳併攏,開始一跳一跳,直奔前方而去;
  
  另一個則把自己當成了愛翻土的豬,雙手雙腳趴在地上,腦袋一個勁兒地往地裡拱,啃得一嘴泥不說,面巾幾乎都要磨破了;
  
  還有一個,雙手插腰,仰天抖動著身體,即使蒙著面也能看到他的嘴張得很大,好像在狂笑吧,偏偏又不發出聲音……
  
  「咦,他都不出聲哦……」兮兮趴在風凌波肩頭說道,小臉上仍是一成不變的木然。
  
  「兮兮,他們這是……」風凌波吃驚得話都快說不出來。
  
  大毛的翅膀功這麼厲害,能把人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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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7:28
26、又見斐墨 
 
  「兮兮,他們這是怎麼了?」風凌波無法置信這是大毛的翅膀扇出來的結果。
  
  「我把跳跳粉、滾滾粉這些都倒在大毛的翅膀上了,只要扇到他們身上,他們就會變成那樣,要跳三天三夜哦。」兮兮從風凌波背後跳出來,語氣裡滿是自豪,她家大毛好棒,撒得好準!
  
  風凌波沉默了,所謂的江湖高手,居然……也能這麼容易解決!!
  
  「兮兮,你做得很好,幫了風姐姐很大的忙。」風凌波轉過身捏捏兮兮的嫩臉,不管怎麼說也算暫時解除危險了。兮兮呆呆地咧了咧嘴,用食指撓了撓臉,以前她把這些粉偷偷撒到動物們身上,阿爹都說她浪費,結果他自己還不是照樣往大毛和二丫身上撒。哼,這就是書上說的,只許他放火,不許別人點燈!!
  
  大毛功成身退,蹦到兮兮面前,得意洋洋地叫了幾聲,也虧得它以前都吃過這些藥粉的虧,虧吃多了,這些藥粉居然就對它無效了。
  
  兮兮照樣摸了摸大毛的頭,誇獎道:「大毛好棒!!」大毛聞言,又呱呱叫了好幾聲,聽起來就像在笑,惹得二丫不爽地投來鄙視的眼神。
  
  「咻」,什麼東西破空而來,風凌波只來得及扭頭一看,兩把袖劍正直直射向著自己和兮兮,轉眼已到了眼前,眼看就要刺進她們的身體。
  
  「叮」,「叮」,兩聲,袖劍被什麼東西擊落。
  
  是誰救了她們?難道獨孤岸回來了?
  
  「獨孤孔雀,你死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兮兮和我……」話說到一半戛然止住,兩道身影從高處落下,其中一道玄色身影迅速地閃向了袖劍射來的方向,而另一道飄逸的身影則優雅地落地,一雙鳳眼微微上翹,閃耀著奪目的光華。
  
  「你是誰?」風凌波喃喃問道。她從未見過如此妖魅的男人。
  
  那穿著一身明紫錦袍的男人衝著她淺笑了一下,她瞬間覺得有些窒息。這男人,太危險了!
  
  「在下斐墨。」斐墨淺笑著回答風凌波的問題。
  
  風凌波愣住了,斐墨,那個神秘的溪雲閣閣主?!
  
  「小嘻嘻,一段時間不見,你就忘記墨哥哥了嗎?」斐墨走到兮兮面前,哀怨地說道,臉上還帶著淺笑,似怒還嗔,看得風凌波雞皮瘋長。
  
  「墨哥哥。」兮兮乖巧地衝著那人叫了一聲。
  
  「小嘻嘻,你的反應好冷淡哦……分開這麼久,再度重逢之時,起碼應該來個熱情的擁抱嘛!」斐墨不太滿意兮兮見到他的反應,這丫頭,拋棄他不說,與他分別這些日子,竟好似一點也不想他似的。
  
  兮兮看著斐墨一臉可憐的神情,好像她真的傷害到他一樣,不由有些內疚,便上前輕輕抱住斐墨,說道:「墨哥哥,謝謝你救了我和風姐姐。」
  
  風凌波傻眼了,這個丫頭,也太不顧男女之防了吧?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這男人一看就是大灰狼啊!!她法眼一開就知道他是個妖孽了!!!
  
  「這才乖!」斐墨摸摸兮兮的頭,另一隻手卻仍是霸道地摟住兮兮的肩頭,看得風凌波一陣火大,很想上前去拍掉那礙眼的爪子。切,這斐某人仗著跟兮兮熟就想隨便吃豆腐嗎?有她風凌波在,他就休想。
  
  結果還未等到她上前,頭頂上傳來弱弱的一個聲音:「你們誰能把我弄下來嗎?謝謝!」
  
  眾人仰頭一看,屋頂上趴著個小孩子,頭髮全梳在腦袋正中,用粉紅色的布帶束成一個可愛的大包,此時正緊張地巴在瓦片上,稚氣的小臉上滿是渴求的表情。
  
  兮兮拉了拉斐墨的袖子,斐墨揚揚眉,衝著空氣叫了一聲:「小云云。」一道黑影瞬間閃過,立馬又出現在眾人面前,一同出現的,是片刻前仍在屋頂的小孩兒。
  
  「玄雲哥哥!」兮兮鬆開環在斐墨腰間的雙手,沖玄雲奔了過去,準備按照剛剛她墨哥哥說的來個熱情的擁抱,結果還差一點點的時候,玄雲閃開了。
  
  嗚,其實他也很想跟小兮兮來個熱烈的擁抱,可是閣主笑成那副天地為之失色的樣子,他好怕怕呀……
  
  「小嘻嘻,小云云這段時間好忙,一直沒空洗澡,他怕熏著你。」斐墨將一臉呆愣的兮兮重新拉到身旁站好,笑瞇瞇地解釋道,眼角的餘光閃過玄雲,意為:算你小子識相!
  
  玄雲一張臉立即皺成苦瓜——冤枉啊,他明明天天洗澡,很愛乾淨的!!!
  
  兮兮傻傻地看向玄雲,眼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又一圈。
  
  玄雲一臉無奈的表情。他身旁的小孩兒正一臉氣憤地盯著斐墨,小臉鼓成一個大包子。
  
  兮兮好奇地問道:「你是誰呀?」她好想摸摸他頭上那個大包哦。
  
  「姐姐你好,我叫霍清塵,你可以叫我塵塵或小塵。」霍清塵十分有禮貌地對兮兮自我介紹了一番,靈動的大眼忽閃忽閃,雖然十分疑惑於兮兮的面無表情,不過這個小姐姐的語氣卻是十分友好,讓她無法心生討厭。
  
  「塵塵你好,我叫蕭兮兮。」兮兮走過來笨拙地摸了摸霍清塵的頭,順便又摸了摸她頭上的大包,好感動哦,有人叫她姐姐了誒!
  
  「兮兮姐姐好!還有這邊的美人姐姐你好!」霍清塵一張小嘴跟塗了蜜似的甜,逗得風凌波馬上眉開眼笑:「哎喲,雖然你說的是實話,可是直接這樣說出來,我還是會不好意思啦,你可以叫我風姐姐!」
  
  霍清塵又甜甜地說道:「風姐姐和兮兮姐姐都好美哦,塵塵從來沒有見過你們這麼美的人呢!」逗得風凌波嘴都合不攏。
  
  拍足了在場女性的馬屁之後,霍清塵一臉氣憤地轉向斐墨:「斐妖怪,你太過份了,只顧自己和美人姐姐敘舊,放我一個人在屋頂吹冷風,你……你虐待我!」
  
  兮兮聞言怔怔地看向斐墨,睜大了眼睛,斐哥哥居然欺負小孩子!
  
  「我有嗎?」斐墨笑瞇瞇地反問道。
  
  「你有你有你就有!」哼,這絕對是赤祼 祼的報復,這男人太小心眼了,她不就不小心把他認成女人,然後撲到他懷裡哭了一下,至於從昨天記恨到現在嘛……
  
  「好吧,我忘了。」斐墨一臉無辜地看向兮兮,純潔地眨了眨眼睛。江湖上都知道,他溪雲閣主的記性有時候是不太好滴……
  
  「你……你故意的!」霍清塵氣極地叫道。斐墨但笑不語。
  
  玄雲走過來拉住霍清塵勸道:「好了,不要對閣主無理。」
  
  霍清塵聞言嘟了嘟嘴,不甘心地沖斐墨瞪了好幾眼,回頭發現自己的小手被玄雲握住,臉一下爆紅,懺怒道:「你放開我啦,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你是女的?!」風凌波和玄雲同時叫了起來,玄雲瞬間甩開她的手,衝著她平坦的胸掃了好幾眼後,呆若木雞。
  
  霍清塵扁了扁嘴,終於忍不住奔到兮兮懷中埋頭大哭起來:「太傷人自尊了……」
  
  兮兮抱著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太明白剛剛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刺激塵塵,不過看到塵塵哭得這麼傷心,她還是笨拙地安慰道:「呃,塵塵,你不要哭了……」
  
  風凌波也不好意思起來,急忙跑過來拍拍霍清塵的後背,忙不迭地道歉道:「小塵塵,你別哭了,是風姐姐不好,風姐姐沒看清楚,你這麼可愛,一看就是女孩子,怎麼會是男孩子呢?不哭不哭哦!」
  
  霍清塵仰起頭道:「風姐姐你真是個好人,不像他們倆個,是大壞蛋!」小手指向斐墨與玄雲,略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卻不見絲毫淚痕。
  
  玄雲一臉冤枉地指向自己,百口莫辯。她看起來哪裡像個女孩子嘛,胸平平的,五短身材,又穿著男童才穿的對襟布衫,還梳著可笑的包包頭,像只野猴子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女人味,是個人都會把她認成男的!
  
  斐墨揚揚眉,淺笑看著幾個吵得不可開交的人,不著痕跡地掃了一下周圍,這些瘋狂的黑衣人應該是中了兮兮她爹的整人藥粉,所以才會做出這些詭異之舉,而剛剛準備暗殺兮兮她們的人,從他發暗器的力道與速度來看,很顯然跟這些人不是一個級數,他很狡猾,特意等到兮兮她們放鬆警惕才出手,功夫也不弱,所以玄風才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趁霍清塵將注意力轉移到大毛和二丫身上,跑過去研究它們之時,斐墨沖玄雲使了個眼色,玄雲點頭,閃身消失不見。
  
  兮兮盯著玄雲消失的方向愣了許久,久到斐墨以為她捨不得玄雲而滿心不是滋味之時,她呆呆地問出一句話:「阿岸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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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7:55
27、神秘組織 
 
  是啊,風凌波點點頭,獨孤岸去找食物,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不會跟她們一樣,也被襲擊了吧?!
  
  彼時,獨孤岸正在村尾和一群黑衣人交手。這些黑衣人武功都不是太高,但是卻很纏人,打倒了之後很快又撲了上來,像是沒有任何知覺似的,不疲不累不說話也不知道痛,看起來就像傳說中的活死人,但是他們的動作又很靈活,並且相互之間的配合頗有默契。
  
  想著兮兮她們極有可能也遭到了埋伏,獨孤岸冷眼微瞇,決定速戰速決。雙劍一橫,閃身衝進黑衣人群,手起劍落,銀光飛閃,幾個轉身之後,一切便已塵埃落定……
  
  他旋身望去,身後的人都伏地而倒,自始至終,沒有一人發出絲毫聲音,而蒙面的黑巾,亦擋住了他們臉上的神色。
  
  擰緊眉頭,輕輕一個抬手,雙劍安然落鞘,獨孤岸蹲下身翻了翻他們的手臂,卻沒有發現那些熟悉的圖案。難道他們其實跟之前的神秘組織不是一夥兒的?又仔細翻找了一下,卻沒有發現更多有用的線索。獨孤岸起身,看著漸暗的天色,臉上一片肅然,輕風無聲吹過,他人已掠去甚遠。
  
  「兮兮,過來。」斐墨沖兮兮招了招手,她正準備坐到二丫背上,去找獨孤岸。
  
  風凌波正在找四散的梨花針,霍清塵則蹲在一邊研究黑衣人到底能不能把樹撞出一個洞,而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他的頭先撞出洞的可能性比較大。
  
  看著斐墨對兮兮笑得一臉溫柔,霍清塵一時怔忡在那裡,再也移不開視線。斐妖怪原來並不是對誰都那麼淡淡的啊,他竟也有這樣寵溺一個人的時候。
  
  「幹嗎?」兮兮有些不情願地走了過去。阿岸可能遇到危險了,她要快點去找他。
  
  「適才我一路經過,都沒有看到獨孤兄的身影,他應該不在這附近,你要如何去找?」斐墨輕聲問道。
  
  「二丫鼻子很靈,大毛能看很遠!」她可是有兩個很厲害的幫手的!
  
  「如果還沒有找到他,你就遇到危險,也許到時候的壞人比剛才的更多,連二丫和大毛也應付不過來,你怎麼辦?」
  
  「我用藥粉撒他們。」
  
  「兮兮,真正的高手不會給你出手的機會。獨孤岸武功卓絕,這些人再多一百個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再等等,好嗎?如果半個時辰後他還沒回來,墨哥哥就跟你一起去找。」斐墨耐心地勸道。
  
  兮兮遲疑著問道:「如果阿岸遇到很厲害的壞人怎麼辦?」
  
  斐墨輕輕刮刮她的小鼻頭,笑道:「放心吧,天下能打倒他的人,還真沒幾個。」當然,那幾個裡面,興許就有他。
  
  兮兮仰起臉直直地看著斐墨的眼睛求證,斐墨淺笑著回應。這樣「深情」對望的一幕,不僅落到了風凌波和霍清塵眼裡,也落入另一個人的視線。
  
  「看來你們沒事。」一道冷冷的嗓音在近旁響起,獨孤岸冰冷的雙眼閃過站得極近的兩人,語氣裡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不悅。
  
  「阿岸!」兮兮彷彿乳燕歸巢一般向他射了過去,身後的斐墨依然淺笑,眼中閃過銳芒。
  
  「下來!」獨孤岸有些惱怒地沖巴在身上的兮兮低吼。她對任何男人都如此親熱嗎?剛剛跟斐墨親親我我,現在又對他抱個滿懷!
  
  兮兮無辜地看向他,眼睛裡盛滿不解。阿岸在生氣嗎?
  
  不過她仍然在他身上聞了聞蹭了蹭,確定他毫髮無傷後才從他身上「脫落」下來。
  
  「獨孤兄,別來無恙?」斐墨笑意盈盈地沖獨孤岸打招呼。
  
  獨孤岸淡淡地回道:「承蒙斐兄掛記,我很好。」
  
  兮兮左看右看有些不明白,這兩個人,怪怪的。
  
  「哦?我家兮兮沒給你添什麼麻煩吧?」斐墨自動將兮兮劃歸他名下。
  
  獨孤岸垂眸不語,兮兮見狀又巴上去,對獨孤岸訴說剛剛的危險情形:「阿岸,剛剛好多壞人……」
  
  獨孤岸抬首看了看現場的混亂,默默從懷裡掏出幾個紅紅的東西遞給兮兮,然後便走到一邊察看那些黑衣人去了。她止住言語,小臉上滿是一絲不苟的認真神情,愣愣看著手頭個頭小小的野生紅莓,眼睛越睜越大,好半天才驚呼出聲:「阿岸,這是給我的嗎?」
  
  獨孤岸頭也不回,伸出手點住近旁亂跳的黑衣人,借用動作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自在。這女人,剛剛不是她一直在叫餓嗎?
  
  兮兮盯著紅莓看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在懷裡左掏右掏,半天沒找著手絹,索性直接拉起裙子準備動手撕一截下來。
  
  「你幹什麼?」霍清塵與風凌波同時出口叫道。
  
  「風姐姐我要把阿岸送我的果子包起來。」兮兮認真地說道。
  
  「你不是餓了麼?」風凌波奇怪地問道,「幹嗎不吃掉?」
  
  「阿岸第一次送我東西誒,我捨不得吃。」兮兮寶貝地看著手裡紅通通的小果子,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風凌波瞬間覺得有些心酸,這孩子,獨孤孔雀稍微對她好點,竟然高興成這樣。死獨孤岸以後要再對兮兮不好,她一定用針把他射成刺蝟!
  
  獨孤岸聞言後背一僵,隨後又接著去搜查另外的黑衣人,彷彿他那一剎那的失神從來沒有發生過。
  
  斐墨高高翹起嘴角,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中晦暗不明的光芒。
  
  「這種樹莓不能放太長時間哦,會壞掉的。」霍清塵指著兮兮手中的紅果說道。
  
  「啊……」兮兮失望地看著霍清塵,她想永遠珍藏的說。
  
  「傻兮兮,這是果子呀,放久了會爛的,快吃吧,吃到肚子裡,不也是永遠留下來了麼?!」風凌波安慰她道。
  
  兮兮盯著樹莓考慮了一下,這才點頭:「那我等一下跟阿岸一起吃。」
  
  風凌波心裡頓時又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這孩子,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阿岸。
  
  兩道黑影從轉角處閃出來,一模一樣的兩張臉,正是那去追偷襲者的玄氏兄弟。
  
  玄風玄雲倆兄弟本已合力擒住了那偷襲之人,無奈那人在牙齒裡藏了毒藥,他們還來不及點住其穴道,那人便已服毒自盡。
  
  「不過,那人與我們之前在聚雲縣遇到的人一樣,雙手異常白淨,而且手臂上也印有神秘圖案。屬下在他身上搜到了這個令牌,還有這個瓶子。」玄風將一枚銀色令牌和一隻白玉瓶交給斐墨。
  
  那令牌上刻著他們已經非常熟悉的蛟龍圖案,另外還刻了一個很奇怪的圖形,看起來像是個字,可是他們卻又都不認識。
  
  斐墨輕輕打開白玉瓶的蓋子,裡面突然竄出來數道白白的東西,直往斐墨手背的皮膚裡鑽去,他眼明手快地將瓶子蓋好,雙手捏了個訣,那白白的東西便從他手上掉了下來,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整個過程不過片刻。
  
  獨孤岸深深看了氣定神閒的斐墨一眼,蹲下身子將那白東西用樹枝叉了起來,赫然就是他在震遠鏢局看到的吸血毒蟲,只不過沒有上次看到的那麼大,應該還是幼蟲,剛才動作無比迅猛,此時卻聞絲不動,看來已經死了。
  
  溪雲閣,果然不容小覷。
  
  「啊!」霍清塵叫了一聲,急忙衝上來問道:「斐妖怪你有沒有被咬到?」
  
  「小塵塵原來你這麼擔心我啊?!」斐墨笑瞇瞇地問道。霍清塵面上一紅,有些氣惱地別過頭輕喃:「誰……誰擔心你了……」
  
  風凌波嚇了一跳,驚叫道:「這……這不是赤松鎮裡害死震遠鏢局數十口人的毒蟲嗎?「
  
  獨孤岸點點頭,將身上的盒子拿了出來,一對比,果然是一樣的蟲子,只不過這玉瓶裡的,要更小一點。
  
  「看來又回到神秘組織身上了。」獨孤岸冷冷地說道。
  
  眾人都沉默了,整個事態的發展越來越複雜,就好像蠶蟲吐絲結繭一樣,一絲一絲地,將他們每一個人都裹在了裡面。
  
  「咕嚕嚕……」兮兮又不自覺地揉了揉肚子,斐墨問道:「小嘻嘻餓壞了吧?」說完,淡淡地瞟了獨孤岸一眼。
  
  兮兮點點頭:「好餓。」雖然有點不好意思打斷了他們嚴肅的話題,但是,她已經有好幾個時辰沒有吃過東西了。
  
  「現在天快黑了,反正村裡有很多空置的屋子,不如把這些人先關起來,先休息休息吃點東西,再從他們身上找線索吧。」風凌波提議道。
  
  獨孤岸早已點住了這些人的穴道,不然他們可能真的要跳上三天三夜才能停下來。見最後一線夕陽也漸漸隱沒,便與玄氏兄弟二人各拎住兩個黑衣人往其中一間屋子走去。
  
  兮兮見狀連忙吩咐:「大毛二丫快來幫忙。」
  
  只見大毛一爪一個,兩個大活人被它毫不費力地抓了起來,低飛著把他們扔進了屋中。二丫不屑用它的美背去背這些人,便用嘴咬著其中一人的衣服,拖著他跟上前去。
  
  兮兮也伸出細瘦的小胳膊拉住黑衣人的一隻腳準備拖人,無奈人小力微,那黑衣人畢竟是成年男子,她使勁力氣一拽,只拖動了三寸。
  
  霍清塵驚異地看著兮兮用力得臉上都起青筋了,面部表情卻依舊平淡無波,內心小小佩服了一下她的異能,趕緊上前抓住那人的另一隻腳,和兮兮一起拖了起來,可憐那人面部朝下,在青石板路上磕了許久,拖到小屋內時,蒙面的黑巾都濕了,兮兮還以為他流口水……
  
  玄雲點起火折子,劈開一張桌子生起火堆,整個屋子登時亮堂了起來。霍清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天哪,他怎麼做到的?只用手一劈,一張桌子變成碎木……他是吃什麼長大的啊?!
  
  「好啦,現在的任務就是--解決吃的問題!」風凌波捏捏兮兮餓得表情更加慘淡的小臉,拍拍手說道。
  
  霍清塵急忙說道:「我知道哪裡有吃的,你們等等。」說完一陣風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捧著個罈子跑了進來。
  
  「你從哪裡找到的?這裡不是沒人了麼?怎麼還有米?」風凌波湊上前看了看是什麼東西,居然是小米,雖然看起來顏色有些黯淡,應該是好幾年的陳米了……
  
  「呃,等一下再跟你們講,兮兮姐不是餓了嗎?我去挖點野菜,煮點粥填肚子。」霍清塵利索地從屋裡翻出一口鍋,因為鍋子很有些沉,她拿不動,玄雲便上前幫了一把手,她順水推舟地讓玄雲去江裡打些水來淘米洗鍋,然後便準備去挖野菜,走了一步,又退回來對著斐墨說道:「斐妖怪,你跟我一塊兒去挖吧。」
  
  風凌波差點噴笑出來,讓華麗麗的溪雲閣主,去挖野菜?這小傢伙可真有勇氣啊……
  
  「喂小子,不准對閣主無禮。」玄風上前斥道,他還不知道霍清塵是女兒身。
  
  「你這頭男女不分的豬,哼,外面這麼危險,我一個弱女子要是又碰上壞人了怎麼辦?哼,不去拉倒,有本事我挖回來你不要吃。」霍清塵氣呼呼地說道。
  
  「霍姑娘說得有理,既如此……」斐墨站起身,點頭表示贊同。風凌波和玄風都以為他真要去挖野菜,連霍清塵都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瞪著他,其實她也沒指望他去啦,只是開開玩笑而已,誰想他居然真的要去哦?!看來他這人也沒那麼壞嘛……
  
  只有兮兮趴在桌子上兩手托著腮幫子一臉淡然地想著,墨哥哥肯定不會去的,這種吃苦受累的活兒,他肯定會推給別人,跟她阿爹一樣!
  
  果不其然,霍清塵還沒來得及綻放臉上的笑容,斐墨就走到玄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風子,保護霍姑娘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一副他對他委以重任的表情,玄風一腔苦水往肚裡流個不停,保護這野丫頭也就罷了,他什麼時候又變成「小瘋子」啦?!
  
  但是閣主的話他還是得聽,於是只好不情不願地跟著霍清塵出去了。
  
  霍清塵雖然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但廚藝顯然比在場的另外兩個女性高超許多,不一會兒,一鍋香噴噴的野菜粥就煮好了,四溢的香氣,讓兮兮的肚子叫得更響了,她一眼不眨地盯著熱氣騰騰的大鍋,那副專注的表情,讓旁邊的風凌波看得直髮噱,這丫頭,一副恨不得整個人跳到鍋裡面去的樣子,真是可愛死了。
  
  霍清塵把洗好的碗一一擺在了眾人面前,最先給兮兮盛了一碗:「兮兮姐,餓壞了吧?來,你先吃,不夠還有。」
  
  斐墨細心地加了一句:「小心燙。」
  
  兮兮吞了口口水,將粥推到坐在她左側的獨孤岸面前:「阿岸你吃。」
  
  獨孤岸輕輕看了她一眼,垂下雙眸,將粥又推了回去:「你吃吧。」
  
  霍清塵趕緊又給獨孤岸盛了一碗,對兮兮說道:「兮兮姐姐你看,獨孤大哥也有,你快吃吧,別餓壞了。」
  
  兮兮一邊撓臉一邊說:「嗯,那我等大家一起吃。」
  
  霍清塵輕笑出聲,手腳麻利地為每個人迅速盛好粥,最後自己才坐下來,端起碗對眾人豪爽地說道:「來,今天大家有緣相聚在這裡,患難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粥同喝!」
  
  玄雲噴笑出聲,這丫頭,可真是個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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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8:19
28、清塵身世 
 
  金烏西沉,玉兔初升,淺淺月色透過一方小窗照進屋內,可以隱隱地看見,裡面的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
  
  獨孤岸正在檢查這些黑衣人的身上是否能找到更多線索,玄風玄雲在一旁幫忙。因為這些黑衣人都被制住了穴道,所以顯得非常合作,任由他們擺佈。斐墨則坐在桌子邊饒有興致地聽兮兮和風凌波、霍清塵幾個女孩子講些女兒家話題,雖然他佯裝著在閉目休息,可嘴角掛著的淺笑,會隨著她們的話題而變換著弧度。
  
  「塵塵,其實你的皮膚很好,水嫩柔滑,五官也很可愛,你只需要改變一下裝扮,絕對是個吸引人的姑娘。等咱們從這裡出去以後,風姐姐好好教你打扮打扮,保證讓這些沒眼力見的傢伙們大吃一驚。」
  
  「真的嗎風姐姐?可是玄雲都說我沒有一點女人味……」霍清塵畢竟是個豆蔻少女,對自己的容貌不可能不在意。玄氏兄弟都沒把她當女人看,氣死了!
  
  「女人味是什麼味道?」兮兮湊過腦袋在風凌波身上嗅來嗅去,嗯,風姐姐身上好香,難道這就是女人味?又聞了聞自己,嗯,好像沒有誒……
  
  風凌波和霍清塵都被兮兮可愛的反應給逗笑了,齊聲說道:「女人味不是一種氣味啦!」
  
  「那是什麼?」兮兮完全不懂。
  
  「就是讓別人一看,就覺得你是個漂亮的姑娘!是一種感覺哦!」風凌波笑瞇瞇地捏捏兮兮的臉,兮兮懵懂地眨著眼睛,她還是一知半解。
  
  「哎喲,兮兮姐姐,就是像風姐姐這樣,一眼看去就是個大美人,絕對不會讓人認成男人,這種感覺,就叫有女人味!」霍清塵邊說邊嚮往地看向風凌波。
  
  風凌波哂哂笑著,內心一顫,要是讓她們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不知道會怎麼想……不行,絕對不能把人皮面具揭下來!!這可關係到一輩子的面子問題!!
  
  「把他的面巾拿下來看看。」玄風對玄雲說道。
  
  揭開面巾一看,居然是個濃眉大眼、面目方正的中年男人,明明長得一臉正氣,此時卻神情漠然地看著前方,眼裡什麼情緒也沒有。
  
  「這些人,看起來不像心術不正之徒,更不像專業殺手啊。」玄雲說道。
  
  獨孤岸想起襲擊他的那些黑衣人一聲不吭倒下的情景,突然捏起該人的下顎,迫使他張開嘴,赫然看到此人的舌頭已經委縮得只剩下常人的一半!再看看其他人,也是一樣,難怪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
  
  「居然少了半截舌頭……」玄雲的聲音有些大,斐墨淡淡地看了過來,風凌波她們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
  
  霍清塵一看向那被揭了面巾的黑衣人,便似被定住一般半天無法動彈,眼睛卻越睜越大,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塵塵,你怎麼了?」兮兮覺得霍清塵的反應有些奇怪,搖搖她的手,她卻一動不動,好像沒有感覺似的。
  
  風凌波轉過頭,也一怔:「塵塵,怎麼了?」
  
  「爹……」霍清塵喃喃地吐出一個字,眼眶瞬間紅雲密佈,淚意湧動,身體也無法抑止地輕抖起來。
  
  「爹?」風凌波奇怪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只看到獨孤岸和玄氏兄弟二人經及那些被點穴的黑衣人。「你爹在哪兒啊?」
  
  「爹……」霍清塵淒厲地大叫了一聲,人已跌跌撞撞地撲向獨孤岸他們。
  
  「不會吧?獨孤岸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女兒嗎?」風凌波被自己內心的猜測嚇個半死,急忙拍拍胸脯,鎮定看去,霍清塵卻是緊緊地抱住了一個黑衣人,嚎啕大哭起來。
  
  那襲擊她們的黑衣人,竟是塵塵的爹?!
  
  獨孤岸很快反應過來,指著被揭下面巾的黑衣人問道:「你說他是你爹?」
  
  霍清塵拚命搖著那人叫道:「爹,爹,我是小塵,塵塵呀,這多麼年,您到底在哪兒啊?」淚雨滂沱而下,她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可那黑衣人只是一徑不動,面目冷漠,彷彿什麼也不曾聽到。
  
  「獨孤大哥,你幫我解開爹的穴道好不好,我,我要跟我爹好好說說話……」霍清塵轉身向旁邊的獨孤岸求助道。
  
  獨孤岸說道:「他中了藥粉,解開穴道之後行為會比較顛狂,而且,他已經……」他再次打開這人的牙關,讓霍清塵看清楚他舌頭的形狀。
  
  「什麼?怎麼……會這樣?」霍清塵跌坐在地,無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事實。玄雲皺了皺眉,默默遞過去一塊方巾,她卻只是呆看著她爹,不停地流淚。
  
  「塵塵,別哭了,來,擦擦眼淚,把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風凌波接過玄雲的方巾,剛擦去霍清塵的淚水,很快又流下來一道,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看起來可憐又讓人心疼。
  
  兮兮看著霍清塵哭得那麼傷心,心裡好像也怪怪的,一股酸苦的感覺湧了上來,讓她的眼眶脹得發痛,可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哭過,不知道怎麼讓淚水順暢地流下來,心裡有些難受,又有些慌,只好蹲到獨孤岸身後,輕輕揪住他的袖子,尋求一些力量。
  
  獨孤岸回頭默默看了兮兮一眼,又默默回過頭,任由她揪住他的衣衫。
  
  斐墨柔聲說道:「小塵塵,找到了爹,應該高興才是。」
  
  「你和你爹是如何失散的?」獨孤岸看她情緒好轉了一些,便開口問道。
  
  霍清塵吸了吸鼻子,抽噎了幾下才慢慢地說道:「我和爹娘以前住在齊洲的一個小村子裡……那裡很窮,我爹只能靠打獵養家餬口,後來……爹聽人說殷洲比較富庶,所以七年前,就……帶著我和娘來到了這……離殷洲不遠的清水村。這裡的人都很熱情,對我們一家也很好,所以我們也很喜歡就這裡,就在這裡長住了下來。」
  
  隨著對過往生活的回憶,她慢慢平靜下來,講敘也變得連貫了許多:「因為這裡的水土好,種的莊稼收成都很高,所以我家過得比以前好很多,不像以前連飯都吃不飽。就這麼過了兩年,娘生了一個弟弟,本來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麼平靜幸福地過下去,沒想到,有一天,村子裡來了一個怪人,他長得很美,也不老,可是頭髮卻灰白灰白的,而且整個人也很蒼白,好像常年沒有曬過太陽一樣。不過村裡人都很好客,看他沒什麼惡意,就留他在村裡住了一陣子。後來又有一天,他突然就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村子裡剛出生的嬰兒,包括我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弟弟。」
  
  「娘哭得肝腸寸斷,村子裡的人都說是那個怪人把小孩子偷走的,爹就和村子裡的叔叔伯伯們,還有一些年輕的哥哥們,聚集在一起,說要去找那個人,把孩子們要回來。爹他們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們一村子的老、幼、婦人們苦苦地等了快一年,爹他們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後來,村子裡的人都說他們被那個怪人給害了,後來又等了快一年,他們還是沒有回來,很多鄰居就帶著孩子搬走了,因為怕那個壞人又回來。娘和剩下幾個留下的嬸嬸說要去找爹和弟弟,我求娘帶著我,娘表面上答應,後來卻給我吃了迷藥,趁我一直睡著,把我送回了齊洲,托舅舅照顧。」
  
  「我後來再也沒有見我娘。我好幾次想偷偷跑出來找爹和娘,舅舅都攔著我,說我太小,現在我已經快十五歲了,已經長大了,我就給舅舅留了一封信,然後一路找回清水村。沒想到這裡已經荒廢成了這樣……」霍清塵拉住她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臉頰處,喃喃問道:「爹,您到底去哪兒了?是誰害了您,讓您變成這樣?」聲音再度哽咽起來。
  
  「所以,前天我們遇到你的時候,你也是剛剛才回到這裡的吧?」玄雲輕聲問道。
  
  霍清塵揉揉眼睛,點點頭道:「嗯,我那時到江邊洗臉,突然在水裡看到你們的倒影,嚇了一大跳,所以才掉到江裡去的。」
  
  「這麼說,這些年來,你爹去了哪裡,發生什麼事,其實你也不知道?」玄風問道。
  
  「嗯,娘也不知道是否還活著。」霍清塵的眼淚又掉了下來,而風凌波早就把腦袋轉到一邊,肩膀抖得厲害,顯然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兮兮緊緊揪著獨孤岸的袖子,幾乎要抓出一個洞來,她的心裡好難受,可是眼睛裡卻幹幹的,只是發脹,卻無法流出水來。她覺得塵塵好可憐,可是她不知道怎麼辦。
  
  獨孤岸突然問道:「你們整個村子的男人都失蹤了,是嗎?」
  
  霍清塵點點頭:「嗯。」
  
  獨孤岸拖著一條名為兮兮的小尾巴走到另一邊,將剩下幾個黑衣人的面巾均揭了下來,問道:「你看看還有沒有你認識的人?」
  
  霍清塵一一辨認過去:「這個不認識,這個……好像是以前對門的李二叔,這個是趙大哥,這個不認識,這個也不認識……」
  
  獨孤岸沉聲說道:「看來,村子裡失蹤的男人們是被神秘組織控制了,並挑了一些身體強壯的訓練成為殺手。」
  
  玄風疑惑地問道:「那其他人呢?還有那些失蹤的嬰兒……」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也低沉下去,這些人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沒放過,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獨孤岸說道:「自從遭遇神秘組織以來,經過屢次交手,他們的招數都出人意料,但也有一個相同點,他們每次派出來的人,都不是很厲害的高手。」
  
  「你是說他們在隱藏自己的實力?」玄雲盤腿坐在霍清塵身邊,抬頭問道。
  
  「有這個可能。」獨孤岸贊同道。
  
  「那為什麼他們還要大張旗鼓地派人來襲擊我們?隱藏實務的話,乾脆就來暗的呀,他們幹嗎這麼費勁驚動我們?」風凌波睜大眼睛反駁道。
  
  「有一種情況,」斐墨笑瞇瞇地開口,語氣不慌不忙:「他們正是故意驚動我們,甚至整個武林。」
  
  「為什麼?」風凌波不明白。陰謀一般不是都偷偷摸摸地進行麼?
  
  「釋放煙霧,造成假象,隱瞞真實意圖。」斐墨丟出幾個短句。
  
  「閣主說得有道理。故意襲擊我們,讓我們被各種各樣沒頭沒腦的線索攪得一團亂,而混淆視線,失去方向,而他們,一來可以趁這個時候摸清我們的底細,二來,還可以在暗中佈局真正的陰謀!」玄風不愧是斐墨的貼身護衛,很快就將斐墨的意思解釋得一清二楚。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風凌波急道。總不能讓壞蛋們牽著鼻子走吧?
  
  「將計就計。」斐墨與獨孤岸同時說出這個詞,說完,雙方對視一眼,斐墨雍容淡笑,獨孤岸面無表情。
  
  「將計就計?」風凌波重複道,難道繼續跟神秘組織玩兒下去?那她爹的大仇何時才能報啊?
  
  「什麼叫將計就計?」獨孤岸的袖子被搖來搖去,他的小尾巴求知若渴。
  
  「繼續查他們的線索,裝作不知道霍姑娘她爹的事。我想,各大門派應該已經到了殷洲了。」獨孤岸沉穩地說道,眼裡散發著篤定的光芒。
  
  「那……我爹怎麼辦?」霍清塵抬起頭,有些茫然地問道。她不想再失去親人。
  
  眾人沉默了。
  
  風凌波突然開口道:「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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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8:44
29、轉移  

  風凌波表示她有辦法安置霍清塵她爹,眾人的目光一時都聚集到她身上。
  
  「風姐姐,你有什麼辦法?」霍清塵喜上眉梢,急忙問道。
  
  「很簡單,給他們換個相貌。」風凌波自信地笑笑,或許她在武藝方面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但是易容,她有信心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好主意。」斐墨贊同地點頭。玄雲也頗有興致地抱起手臂在一旁準備觀看。
  
  風凌波從懷裡掏出一個銀製面具,然後又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倒了一些淡黃色粉末出來,輕輕在銀面具上塗抹了一層,然後又取了些水來,用手指輕彈到粉層上,粉末變得濕潤而融合在一起,漸漸變得透明,像糊了一層膠質在面具上一樣,她拿起面具輕輕吹了幾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層透明的膜撕了下來,赫然是非常完整的一張人皮。
  
  風凌波拿起面皮,示意霍清塵將她爹扶到桌前坐下,然後將面皮貼到了他的臉上,仔仔細細地抹平,粘合,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刀和一支像筆一樣的小木棒,像雕刻一般,在他臉上這裡輕劃幾下那裡輕畫幾下,彷彿替要出嫁的女子梳妝打扮一樣事無鉅細,大概過了兩柱香的時間,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就出現在大家面前,而且,還帶著一絲病態的,疲倦的表情,與他之前冷漠陰沉判若兩人。
  
  「風姐姐好棒!」兮兮終於放開了獨孤岸的袖子,歡欣地拍拍手,一臉嚴肅地稱讚道。
  
  霍清塵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好神奇的易容術!
  
  斐墨讚歎道:「三絕莊的妝絕,果然不同凡響。」
  
  「你這麼肯定我是三絕莊的?」風凌波暫停了一下,問道。
  
  「黃昏時的暗器、現在的易容術,三絕莊的其中兩絕,風姑娘已經讓大家大開眼界了,不知何時能有幸讓大家目睹另外一絕?」斐墨笑瞇瞇地用問話來回答了她的問題。
  
  「那可是逃命絕學,本姑娘可不會輕易讓人看到。」而真實的情況是,她只學了個半吊子……當然這麼丟臉的事不能讓大家知道。
  
  風凌波又繼續扒散他的頭髮,一邊弄一邊說道:「這幾個人我都可以替他們易容,但是如何把他們帶出去,這個有點麻煩,畢竟他們現在都沒什麼行動能力,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
  
  斐墨微微一笑說道:「這個簡單。小風風,這件事交給你了。」
  
  「屬下遵命。」玄風領命而去。
  
  獨孤岸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他在思考,斐墨為什麼要插手到這件事情中來。溪雲閣一向不管中原武林的是是非非,一直維持獨善其身的作派,聽聞斐墨更是逍遙自在的性子,每次來中原都只是醉心於山水人文,不涉及江湖事務。這一次,他不但要參加武林大會,甚至還幫著他們查案,這難免讓他有些疑惑。
  
  就在風凌波將另外幾個人也易好容後,玄風回來了,他輕聲回稟道:「閣主,都安排好了。」
  
  斐墨頷首,然後說道:「那人就交給你們了,五天後在殷洲流花客棧會合。」
  
  玄風道:「請閣主放心。」
  
  斐墨笑道:「小風子你辦事我當然放心。」
  
  玄雲同情地看了看自己的哥哥,還好爹娘當時沒讓他叫玄風……
  
  玄風沖外面招了招手,瞬間進來幾個人,手腳利落地將霍清塵她爹和其他幾個黑衣人換上溪雲閣的玄色金紋外袍,然後便背了他們起來,向外走去。
  
  霍清塵急忙攔住他們問道:「你們想幹嗎?」
  
  玄雲上前拍了拍霍清塵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們只是先把你爹他們秘密送走,幾天以後你還是可以看到他的。」
  
  「真的?」霍清塵還是有些不放心地扯住她爹的手,依依不捨。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爹,不想這麼快又和他分開。
  
  「如果不放心,你可一同先去。」斐墨淡淡地說道。
  
  霍清塵看了看她爹,又看了看斐墨,掙扎了一下,然後跑過來抱住風凌波和兮兮說道:「風姐姐,兮兮姐姐,我好不容易找到爹,不管他現在怎麼樣,我都想多陪陪他,多照顧照顧他,所以,可能要暫時和你們分開了。」
  
  風凌波理解她的心情,便柔聲說道:「塵塵,你放心去吧,沒幾天我們就會再見的。」
  
  兮兮凝著張臉一個勁兒地點頭。
  
  霍清塵吸吸鼻子,笑著說道:「好。」轉身要走的時候,又對斐墨說了一句:「斐妖怪,謝謝你。」
  
  斐墨淺淺一笑。
  
  霍清塵便跟著溪雲閣的人出去了,玄風對斐墨行禮說道:「閣主,那屬下先走一步。」正要出門,又被斐墨叫住:「小風風,還是讓小云云去吧,幾天看不到你,本閣主會不習慣的。」
  
  玄雲暗暗有些奇怪閣主幹嗎又換成他,不過仍是領命去了,留下玄風站在一旁感歎閣主的變幻莫測。記得昨天閣主還說,整天看他在面前晃來晃去,都快看煩了……
  
  閣主的心思啊,還是不要猜的好……
  
  剩下斐墨、玄風、獨孤岸、風凌波和兮兮五人在屋內,外加大毛怪鳥一隻,雪豹二丫一隻,一時有些沉默。
  
  兮兮啃了啃手指頭,偷偷望了一眼獨孤岸;又啃了啃,再望一眼,一來二去,獨孤岸被看煩了,冷冷問道:「什麼事?」
  
  「阿岸,我想睡覺。」兮兮聽到獨孤岸回應了,趕緊跑到他身邊站好,拉住他的袖子,秀氣地打了個呵欠。
  
  獨孤岸覺得頭又有些抽痛,自己好像變成了成鳥,帶著一隻什麼也不會的雛鳥……
  
  「困了就睡。」他無語半天才開口回到。
  
  「不知道怎麼睡。」兮兮環顧一下四周,內間可以看到有張床,但是床上已經落滿了灰塵,被子也爛成一堆,根本沒辦法睡。
  
  「嘻嘻,要不要靠著墨哥哥睡?」斐墨墨笑瞇瞇地提出建議。
  
  風凌波沒好氣地瞪了斐墨一眼,這廝明顯就想占兮兮便宜,不過看兮兮那副粘著獨孤岸的樣子,不是要跟他睡吧?!
  
  兮兮搖搖頭說道:「墨哥哥你也沒地方睡。」
  
  斐墨笑意更深道:「墨哥哥不用睡,小嘻嘻睡好就行了,來來來,墨哥哥的懷抱很溫暖的。」
  
  兮兮直直地看向他,突然莫名其妙冒出一句:「阿爹最討厭我跟他睡,我也最討厭跟阿爹睡。」其實她小時候每次都是去找娘睡的,都是阿爹自作多情,以為她要跟他睡。
  
  饒是斐墨聰明過人,一時也跟不上她這天外飛來一筆的思維跨度,怎麼會扯到她爹身上?!
  
  獨孤岸淡淡地道:「你不是有二丫嗎?」
  
  兮兮看看二丫,然後又問獨孤岸道:「那阿岸你怎麼睡呀?」她願意把二丫分享出來喲!
  
  「我不用睡,你去睡吧。」
  
  「那,阿岸,吃這個。」兮兮從懷裡掏出用布巾包好的樹莓,巴過去遞給他。
  
  「我不吃,你吃吧。」
  
  「很好吃。」她固執地將樹莓遞到他嘴邊,略有些冰涼的手指,稍稍碰到了他的唇,他馬上狼狽地別開臉,臉上不自覺泛起紅暈,粗聲粗氣地低吼:「拿開。」
  
  正好被風凌波聽到他又「凶」兮兮,一陣風似的衝過來維持正義:「獨孤孔雀,你幹嗎對兮兮這麼凶?!」
  
  獨孤岸一言不發起身往屋子外走去。
  
  「阿岸你去哪裡?」兮兮趕緊把樹莓塞了一顆到自己嘴裡,剩下的又寶貝地放進懷中,然後熟練地準備當小尾巴。
  
  「別跟著我!」獨孤岸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幾下就不見了。
  
  「阿岸……」兮兮的聲音裡充滿惆悵。只是吃個果子,阿岸為什麼這麼生氣?
  
  「他是不是內急?」斐墨天外飛來一筆。玄風汗了,閣主打擊起情敵來,還真是……
  
  風凌波左手握拳,重重落在右手掌心:「肯定是!」不然那麼氣急敗壞幹嗎?肯定是憋壞了……
  
  兮兮點點頭定下結論:「阿岸真的好害羞!」
  
  風凌波默了,斐墨玄風同默……
  
  風凌波接著說道:「兮兮,不用管他了,等一下他解決完了就會回來的,風姐姐跟你一起睡吧?」
  
  「好。」兮兮點點頭,然後招手讓大毛過來,大毛幾翅膀將地面扇得乾乾淨淨,兮兮正要坐下去的時候,獨孤岸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抱了一大捆茅草,默默鋪到地上,然後對兮兮和風凌波說道:「你們睡這裡吧。」然後逕自走到一旁坐下閉目養神。
  
  風凌波頓時對他有些改觀,他還蠻細心的嘛,終於也知道體貼兮兮了。
  
  兮兮張開雙臂撲了過來把他抱個滿懷:「阿岸你真好!」被獨孤岸熟練地掰了下來,放到茅草鋪上坐好,然後又自顧自地閉目休息去了。
  
  風凌波看兮兮還想不死心地撲第二波,趕緊走過去拉住她道:「兮兮,很晚了,明天還要趕路呢,快睡吧。」
  
  兮兮看看獨孤岸一副已經睡著的樣子,只好死心地叫了二丫過來,然後和風凌波舒舒服服靠著二丫睡了。
  
  斐墨低頭淺笑看著兮兮的睡容,若有所思起來。良久,他抬起頭看到獨孤岸投過來的淡淡視線,揚唇妖饒一笑,並不躲避,反而直直地回視過去,二人對視良久,最終被兮兮的一個翻身打斷,轉而將視線投到了她身上。
  
  最終會如何,還未可知,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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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01:59:12
30、凌雲盟 
 
  四月春風暖,桃紅柳綠,燕語鶯啼,正是江南最好時節。
  
  被滌塵江環繞的殷洲城,自古以來便是武林中名門望派的駐紮之地,武林總壇凌雲盟亦設於此。清凌凌的滌塵江日夜無聲流淌,彷彿滌淨了江湖上的血雨腥風,讓這個中原武林的核心之所,詳和地佇立在麒麟山下,滌塵江畔。
  
  沿江兩岸,樓台處處,雕樑畫棟,漿聲水影,笙歌曼舞,既有絲竹悅耳,亦有酒家飄香,無怪殷洲被稱為江南最富庶之地,取其殷實之意,故被命名為「殷」,這一派盛世繁華,的確乃尋常小城難以企及。
  
  麒麟山地處殷洲城東南,文人墨客大多贊其「山巒峻秀﹑風景奇幽」,方數三百里,高險幽深,雲飛霧蕩,磅礡之勢恍若游龍飛天;靈秀之美恰似玉女下凡,被譽為「無雙勝境,萬山來朝」之山中泰斗。
  
  麒麟山下有一條長長的青石棧道,數百級石階徐徐而上,於頂部緩緩現出一道玄石牌坊,坊身全部以榫鉚拼合,造型肅穆大方,裝飾華麗,雕刻著雍容大氣的祥雲圖案,兩側坊柱各刻有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框扶正義,壯志凌雲」,橫樑上同樣題有三個氣勢磅礡的大字「凌雲盟」,很明顯出自一人之手,牌坊正下方立著一個偌大的三腳圓鼎,香火冉冉而升。
  
  正是麒麟山的第一門戶、中原武林的總壇--凌雲盟。
  
  此時,凌雲盟後院。
  
  「哥,你不是說岸表哥要來嗎?怎麼他到現在還沒到?」黎寧兒像被點燃的爆竹一樣衝進黎湛的房中,氣呼呼地質問道。
  
  「寧兒,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進哥的房間要記得敲門,你怎麼每次都像一頭牛一樣橫衝直闖,女孩子要端莊文靜矜持優雅,你說說你哪一點做到了?你這個樣子讓爹看到了,他得多傷心啊,他心目中乖巧聽話的女兒,居然這麼粗魯……」黎湛慢條絲理地把擦好的劍放回牆上掛好,轉回身進行他源源不斷的第一百零一次勸導。
  
  「停!」黎寧兒受不了地摀住耳朵,大叫道。
  
  「寧兒你總是喜歡這樣大呼小叫,你吵到哥哥不要緊,因為哥哥這十六年來已經習慣了,本來你出世的時候,哭聲就比尋常孩子響亮,現在你長大了,嗓門比一般姑娘家更大也不是你的錯,但是你吵到別人那就不好了,萬一有人正在休息,被你吵醒豈不是非常鬱悶……」
  
  「哥你再不閉嘴我就永遠不理你!」黎寧兒忍無可忍地大吼出聲。
  
  黎湛馬上做出一個把嘴巴拉緊的動作,溫文儒雅的臉上滿是無奈的表情。他這個妹妹啊,可愛是可愛,就是性子太霸道了……
  
  「岸表哥什麼時候到嘛?!」黎寧兒撅著嘴坐到紅木椅上,一邊揪著辮子一邊問道。
  
  結果半天沒聽到回話。
  
  「哥,你耳朵壞掉還是啞巴啦?人家問你話啦!」她惡狠狠地瞪了黎湛一眼。
  
  黎湛指了指緊抿的嘴,又搖搖頭,表示沒有大小姐她的指示,他不敢開口。
  
  黎寧兒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說道:「好啦好啦,你可以開口說話啦,講重點,不許耍寶。」
  
  「寧兒,哥哥什麼時候耍寶了,哥哥一直都很嚴肅的……好了好了,你別再瞪了,小心眼珠子掉下來……岸五天前飛鴿傳書說已經到了清水村了,應該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能到殷洲了,這下你滿意了吧?」黎湛無可奈何地摸了摸妹妹的頭。
  
  由於娘去世得早,爹又一直在忙武林中的事情,妹妹基本上是被他帶大的,幾乎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結果寵成現在這個小霸王的性子,哎呀,可操碎他這個做兄長的一顆翡翠白玉心……
  
  「你不要弄亂人家的頭髮啦,人家早上梳了好久!我要去大門口等岸表哥!」黎寧兒一把拍掉黎湛的手,衝他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蹦蹦跳跳地往大門口去了。
  
  「這丫頭從一個月前得知岸要來就興奮成這樣,每天都要過來問上十幾遍,明明知道岸還在路上,還天天跑到大門口去望,果然少女情懷總是詩嗎?難道是女人的執念?唔,岸這傢伙要倒霉了,被寧兒纏上會很慘很慘,希望他到時候能扛住,不過岸這傢伙從小就冷冰冰的,不會把寧兒凍壞吧?應該不會吧,好歹他也是我和寧兒的表哥,應該會比對外人親切一些吧?話說這傢伙不至於這麼慢吧,這麼幾天的路程至於走這麼久嗎,以他的腳程應該早就到了呀,難道他遇到危險了?不會不會,他武功這麼高,誰吃撐了去跟找他麻煩,那不是成心找死嗎……」黎湛再次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不能自拔,碎碎念的功力顯然又更上一層樓。
  
  獨孤岸斐墨一行人到了殷洲之後,先是去了那流花客棧與霍清塵玄雲他們匯合。兩天之前,霍召雲(霍清塵的爹)藥效本已解開,玄雲曾試著解開他的穴道,無奈他解穴後第一件事就是舉拳攻擊自己的女兒,還好玄雲眼疾手快將霍清塵扯止懷中護住,不然絲毫不會武功的她極有可能受傷。
  
  「那後來呢?」風凌波問道。
  
  「後來玄雲哥就把我爹的穴道又點住了,一直到現在。我爹他現在,根本就不記得我……」霍清塵吸吸鼻子,失落地回道。
  
  「唉,塵塵你別著急,等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凌雲盟,見到武林盟主之後,說不定他有辦法治好你爹呢。」風凌波趕緊安慰道。
  
  「真的?那我們趕快去吧!」霍清塵雙眼閃現亮光,拉著風凌波的手就要往外衝。
  
  「你著什麼急?等閣主一起去。」玄雲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把她扯了回來。
  
  「斐妖怪真是太臭美了,換個衣服要那麼久嗎?」霍清塵受不了的大叫,被玄雲輕瞪一眼,她只好撇了撇嘴不說話了。她可不是怕他哦,只不過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還人情罷了。
  
  獨孤岸再度不著痕跡地看了樓上一眼,兮兮那會兒說熱想洗澡,斐墨也說要洗澡更衣,結果兩個人到現在沒一個下來,都過去大半個時辰了。
  
  風凌波問出了他的心聲:「怎麼兮兮也到現在還沒好?」霍清塵搖搖頭。
  
  正說著,斐墨和兮兮一前一後從樓道處出現,正一級一級走下樓。獨孤岸一眼看到斐墨牽著兮兮的手,有些冷然地瞇了瞇眼。
  
  洗完澡後,兮兮的小臉上透著一股健康的紅暈,雖然還是木木的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卻不再呆呆的,而洋溢著少女可愛的氣息。她邊走邊問斐墨:「墨哥哥,這件衣服好緊,我可以把帶子扯掉嗎?」
  
  斐墨讓玄風給她準備了一套新裙子,有著很漂亮的天空一樣的顏色,她從來沒穿過這麼複雜的衣服,結果不怎麼會穿,帶子綁得鬆鬆垮垮的,還是斐墨過來幫她繫好的。穿好之後發現不太會走路,裙子太長,她剛剛差點被絆倒,然後墨哥哥說牽著他就不會摔了,果然現在走得好穩!
  
  斐墨眼角的餘光看到獨孤岸投過來的視線,佯裝著沒聽見兮兮說什麼似的,把頭偏向她的臉問道:「什麼?」
  
  兮兮只好又說了一遍。
  
  「不行哦小嘻嘻,沒有帶子衣服會鬆開的。不過你可以稍微弄松一點點,要不要墨哥哥幫忙?」
  
  「哦,不用了,謝謝墨哥哥,我自己會。」說著用力扯了扯帶子,果然拉鬆一些之後就沒有剛剛那麼勒人了。
  
  「哇,兮兮姐姐你好美哦!」霍清塵讚歎道。風凌波也狂奔過來抱著兮兮左看右看,順便把她扯離危險人物,看他都佔了多久便宜了!
  
  「嗯,謝謝塵塵,衣服是墨哥哥給我的。」兮兮撓撓臉,任由風凌波把她轉左轉右地各個角度都展示了一圈。
  
  「斐妖怪眼光不錯嘛!」霍清塵羨慕地說道。玄雲聽了,暗暗把兮兮這件衣裳的款式記了下來。
  
  「怎麼樣獨孤孔雀?兮兮這樣漂亮吧?」風凌波得意地把兮兮推到獨孤岸面前,等哪天她給兮兮梳個漂亮的髮式,再上一點點淡妝,哼,保證讓他看呆!
  
  「弄好了就走吧。」獨孤岸淺淺地瞟了兮兮一眼便冷冷地說道,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客棧。
  
  「什麼態度嘛這只死孔雀?!」風凌波暴跳如雷,這個男人太不友好了!!
  
  兮兮動手開始解衣服的帶子,被斐墨急忙制住,這丫頭也不看看地方,客棧人來人往的,被看到怎麼辦?
  
  「兮兮你幹嗎?」發完火的風凌波轉頭看到兮兮的動作嚇了一大跳,趕緊抓住她的手問道。
  
  「阿岸不喜歡我穿成這樣,我要換掉。」兮兮一板一眼地說道。
  
  「怎麼會呢?小嘻嘻這樣很好看,沒有人會不喜歡的。」斐墨低頭幫她整理好腰間剛剛扯松的帶子,抬頭微笑地鼓勵道。
  
  「阿岸都不看,他不高興。」兮兮指出明顯的事實,他看一眼就受不了地走掉了。
  
  「那是因為嘻嘻太可愛,他有些不好意思。」斐墨第一次幫情敵說起好話來。
  
  「哦……」兮兮這才恍然大悟,木木的小臉點了又點:「阿岸真是太害羞了!」
  
  「你們走不走?」獨孤岸騎著馬出現在客棧門口,冷厲如劍一般的目光射了過來。
  
  「阿岸,我要跟你坐!」兮兮衝過去抱住獨孤岸的腿就開始往馬身上爬,她決定了,要跟阿岸多多相處,讓阿岸早些習慣,這樣他才不會動不動就不好意思。
  
  「你幹什麼你?!」獨孤岸扯開她的手,她又巴了上來,眼睛固執地盯著他的馬鞍,雙手雙腳並用地往上攀爬。
  
  獨孤岸的馬開始有些躁動,他只好把她扯上馬按坐在身前。照她這樣亂扯,馬兒一定會受不了地掙扎,很容易傷到她。
  
  「現在滿意了?」獨孤岸有些兇惡地問道。
  
  兮兮眨眨眼,然後識相地轉過頭招呼大家:「風姐姐,墨哥哥,走啦!大毛二丫,跟上!」
  
  斐墨靜靜看著獨孤岸的背影,嘴角的微笑始終輕揚。
  
  「斐妖怪,你要加把勁兒啊!」霍清塵經過他的身旁,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就坐上玄雲準備好的馬車,陪她爹去了。
  
  斐墨挑挑眉,一個漂亮的躍身,跨到了馬上,悠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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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9-10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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