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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寒武記]補天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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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6 16:08:33
第23章 心願

  如今的水晶棺,本來就是一具幻影。但是有羅辰的法力支撐,人界修士基本上是破除不了這個幻影的。

  但是黑衣人手裡的長鐮刀,卻是一件不屬於人界的異寶。長鐮刀,再加上黑衣人那和羅辰如出一轍的法力,本來應該牢不可破的水晶棺轟然破碎。

  幻影水晶棺化為無數星星點點的星光,穿透了問仙樓頂層密室的牆壁,往天外飛去。

  黑衣人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在密室裡飛舞,想把所有的星光都收斂起來。可是她的速度,沒有星光飛散的速度快,還是有好些星星點點脫離了她的控制,飛向高空。

  黑衣人飛快地奔到窗前,做法打開本來密封的窗子,看見那些星星點點越飛越高,逐漸脫離了她的視線。

  想不到他還留了後手!

  黑衣人咬著下唇,怔忡地盯著消失在夜空裡的星光,靜靜地立了許久,才轉身回來,重新將窗戶密封,開始對著那具幻影羅辰的身體做法施為。

  將一具幻影身體變為實體,對於有高階修為的修士來說,並不算特別難。

  曾經有一個孩童,天賦異稟,但是跟父親是天生的仇人,後來闖了大禍,這孩童為了不連累父母,最後削骨還父、剔肉還母,償還了父母對他的生養之恩。後來他的師父找到他的三魂六魄,用西天極樂池裡面的蓮花蓮藕重新造了一個新的身體,他才得以再世為人。

  黑衣人緩緩掏出腰間的儲物袋,從裡面拿出了一朵盛開的白蓮花,然後又拿出四節嫩生生的蓮藕,放在地上擺做一個人形。

  白蓮花一遇到幻影羅辰的身體,便迅速變得烏黑,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凋謝。

  沒過多久,那朵白蓮花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黑衣人苦笑,「……你還真是壞的徹底。連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都難以承受你的極惡。」

  只有蓮藕,沒有蓮花,重塑而成的身體,便只有形,沒有神,是個呆傻之人。神智未開,就無所謂善惡。黑衣人把玩著裝著羅辰所有的善的靈玉瓶,想了整整一夜。最後終於下了決心。——就讓他們永遠密不可分吧。

  黑衣人拿出一把小銀刀,往自己左手腕割過去。

  一滴滴紅到發黑的濃稠的鮮血都注入了那具新塑造的身體,羅辰那雙空洞無神的狹長雙眸終於有了焦距。

  黑衣人心頭更喜,迅速把另一隻手的靈玉瓶打開,將裡面所有的善往羅辰的心口處傾倒而去。

  一柱香之後,羅辰從地上緩緩坐了起來,定定地看了黑衣人一眼,才從地上站起來。

  黑衣人痴痴地看著羅辰沒有表情的面容,伸出一隻手,將他拉到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胸口,低聲道:「……當日一別。你就杳無音訊。我竟然不知道你在凡塵俗世惹下這麼多的情劫。現在好了,我守著你,你守著我,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羅辰就如一具泥塑木雕一樣,靜靜地待在密室。

  黑衣人讓他站就站,讓他坐就坐,讓他走動就走動。讓他睡覺就睡覺,完美地演繹了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是什麼樣子的。

  黑衣人知道羅辰已經沒有了心,現在這個雖然只是傀儡。可好歹跟他的本尊生得一模一樣,而且對自己言聽計從,於是一腔真心又漸漸移到這個傀儡之上,倒也消停許多。

  榮慧卿帶著自己的三個靈寵在山間小道穿行,十幾天後,終於來沉星海邊上。

  沉星海是四大海洋之一,就面積來說,當然比她以前去過的苦海要大多了。

  茫茫的青灰色海面,淡青色的天空,海天之間翻飛的灰白色海鷗,浪花翻滾,拍打著潔白細緻的沙灘,看上去就是一副莫奈的印象派的油畫。

  榮慧卿站在海邊的一塊凸起的怪石之上,閉上眼,神識往外放出,往沉星海探去。

  神識如同乘著風的翅膀,往沉星海的深處疾奔而去。

  她才是築基中期的修為,但是因為修練旭日訣,還有帝流漿的相助,以及她的魂魄不同一般,她的神識格外強大,已經可以媲美結丹修士。

  可是就算是結丹修士的神識探測能夠覆蓋數千里,她還是探測不到沉星海的邊緣在哪裡。

  大海茫茫,哪裡才是可以停靠的彼岸?

  在這樣的大海之上,尋找一具體積可以忽略不計的浮槎,得需要怎樣的機緣和運氣啊…

  榮慧卿大汗淋漓地收回神識,坐到了海邊的怪石之上。

  睜開眼睛,看著那沉星海出神。

  赤豹、狼七和肯肯大氣都不敢出,乖乖地陪在她身邊。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n天……

  榮慧卿一直坐在怪石之上,看著大海出神。不說不動,如同一具凝固了的望夫石。

  狼七終於受不了了,從地上跳了起來,對著怪石之上發獃的榮慧卿大叫:「主人!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啊?!—你在這裡使勁看,就算把這大海看出個洞,那浮槎也不會自己飄到你面前的,我勸你……」

  話音未落,榮慧卿突然站了起來,驚喜地指著海平面大聲道:「浮槎!是浮槎!—是不是浮槎?!你們快看看!」

  狼七渾身一個激靈。——不會這麼巧吧?它狐疑地看看天,老天不是故意的吧?它剛說浮槎不會自動飄到他們面前,浮槎就神奇般地出現,飄到了他們面前。

  這可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狼七和肯肯、赤豹一起,極慢極慢地將頭轉向沉星海的方向。

  只見在海天交接的地方,果然有一具長條型的木筏隨風飄蕩,晃晃悠悠地從遠處過來了。

  「是浮槎!對不對!—我們走!」榮慧卿高呼一聲,從怪石上跳了下來,就要向沉星海撲過去。

  「回來!慧卿!」一個清朗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來到他們身邊。一個白衣人影閃電般越過赤豹、肯肯和狼七,來到榮慧卿身前,伸臂擋住了她的去路。

  榮慧卿的全幅精神都集中在不遠處的浮槎之上,根本就沒有聽到有人在叫她。一個猛子就扎到了那白衣人影的懷裡。

  「啊!是誰?快點讓開!」榮慧卿大怒,以為是赤豹還是狼七化為人形,擋住了她的去路。

  「慧卿,你醒醒,醒一醒,是我,卯三郎。」卯三郎聲音裡驚喜中帶著憐惜,小心翼翼地扶住了榮慧卿的肩膀。

  榮慧卿茫然地抬起頭。終於看清了面前那張金棕色的俊臉。

  「卯三哥!你怎麼來了?」榮慧卿只驚喜了一瞬,就拉著他的胳膊,指著岳:「卯三哥,你看看,那是不是浮槎?我一直在想著要怎麼找到它……」

  卯三郎有些憐憫地搖搖頭,撫了撫榮慧卿的面龐,「幸虧我趕到了。那不是浮槎,那是海中一種異獸蜃,噴出來的幻相。它能感知你心底裡最熱切的願望,然後將它幻化出來。等著上當受騙的人自投羅網,成為它的糧食。」

  榮慧卿不信。使勁兒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心底裡最熱切的願望,根本不是浮槎,而是……」

  肯肯大聲咳嗽一聲,指著遠方的景象,道:「那個東西越來越近了,我能感覺到它的結界。嘖嘖。範圍還不小呢。」

  卯三郎一隻胳膊緊緊地攬住榮慧卿的肩膀,另一隻手一揮,從自己的左眼取出一根繡花針。對榮慧卿道:「看著我破了那蜃獸的幻相。」說著,右手往前一擲,他手裡的繡花針瞬間消失了蹤影。

  再下一刻,海天之間的浮槎突然異動起來,在海面上跳躍不休,本來平靜如波的海水也跟著掀起了滔天巨浪。

  卯三郎抱著榮慧卿,往後急退,離開了陡然漲潮的沙灘。

  浮槎的景象一片片在榮慧卿眼前碎裂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黑乎乎,如同小山一樣巨大的扁頭海魚,碩大的腦袋中間長著一隻獨眼,但是那隻獨眼正中插著卯三郎的繡花針,一縷縷黑血從那獨眼中流出來,流到沉星海裡,染得海面一片漆黑。

  那血有著濃重的腥味兒,一般人受不了。

  但是海中的精靈海獸卻對這味道極感興趣,被這味道牽引著,從四面八方拚命趕來。

  卯三郎對榮慧卿使了個定身法,對赤豹道:「你來護住她,我去取蜃獸的蜃血和蜃氣。那是破除幻術最強大的法寶,千載難逢啊!」

  蜃獸身體笨重,行動不便,所以它們一般不會露面,總是幻化出各種各樣誘惑人心的景象,來為自己捕獵食物。

  很多修士都落入蜃獸的陷阱,真正看到過蜃獸真面目的修士,卻是寥寥無幾。

  五州大陸的修士交易場所裡,蜃獸的蜃血和蜃氣,都是和七品丹藥一樣,有價無市的好東西。

  赤豹立即化為人形,將被施了定身法的榮慧卿扶住。

  卯三郎抽出一柄長劍扔到空中,自己踏劍而行,往不遠處正翻滾不休的蜃獸衝過去。

  蜃獸是天生的妖獸。這隻蜃獸不知道在沉星海住了多久了,修為不為人知。

  卯三郎屏住呼吸,將旭日訣運轉到極致,來到蜃獸頭頂,就要一劍紮下去!

  蜃獸突然口吐人言,對卯三郎道:「我知道你心底的願望,你若放我一馬,我可以幫你達成你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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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誘惑

  蜃獸的聲音嘶啞低沉,帶著一股難以抗拒的魔力。

  卯三郎一下子愣住了,手裡的長劍抵在離蜃獸頭頂一寸之遙的地方,再也刺不下去。

  「你有什麼心願?告訴我,我一定可以幫你達成。——只要你放我一馬,你就能得償所願,心想事成……」越來越多的聲音傳入卯三郎的腦海,一絲一縷纏住他的神魂。

  如果答應它,會不會不一樣?

  四五年的朝思暮想,已經轉化成刻骨銘心,到現在,卻是一場只有他自己在唱的獨角戲。如果答應它,他是不是就會得到她的回應,從此雙宿雙飛,不羨神仙只羨鴛鴦?

  卯三郎的額頭冒出了斗大的汗珠。金棕色的臉上,一半變得血紅,一半變得青紫,似乎腦海裡正在進行著最激烈的天人交戰。

  得到還是捨去,這是一個困擾無數人的難題。

  蜃獸等了半天,都等不到頭頂那妖修的回答,而獨眼裡的針傷越發嚴重。如果不能及早打發這個難纏的妖修,趕緊回去養傷,它的萬年修為可能就毀於一旦了。

  「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不僅給你蜃血和蜃氣,還有一個女子,你最心愛的女子,她將愛你如斯,至死不渝。你就算打她罵她折磨她,她也決計不會離開你……」蜃獸一橫心,加大了誘惑的力度,甚至將自己很久沒有動用過的蜃之真氣,都悄悄注入到卯三郎的腦海裡。

  一般來說,普通生靈沒有誰能夠抵擋蜃之真氣。作為一隻修練萬年的蜃獸,它的蜃之真氣,甚至連仙人都不能抵擋。那裡有著它從人界提煉出來的最隱秘、最誘惑、最貪婪和最狂野的渴盼。這一切,是蜃獸修練最得力的食糧。蜃獸的年頭越長,從人界所獲得的蜃之真氣就越多,越濃厚。

  可是這樣的蜃之真氣,也最邪祟、最黑暗。

  蜃之真氣一入卯三郎的身體。剛剛幾乎被催眠的卯三郎卻陡然清醒過來。

  他修練有家傳的旭日訣。

  而旭日訣是一切邪功媚術的天生對頭。

  先前蜃獸的誘惑,還是在上天許可的範圍之內,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渴盼和期許,並不是污穢邪祟罪惡的東西。

  可是當誘惑變得不可遏制,變成不擇手段,那種誘惑就已經變質,已經成了邪術和罪邪。

  旭日訣自然運作起來,將注入到卯三郎身體裡面的蜃之真氣立時驅逐得乾乾淨淨。

  卯三郎吐出一口濁氣。大聲道:「你這麼厲害,怎麼不達成你自己的心願?!」說著,手裡的長劍往下一送,就扎進蜃獸的頭頂。

  蜃獸發出一聲「哞」的一聲吼叫,長長的魚尾從海裡倒掀出水,發出嘩嘩的巨響,往卯三郎頭頂拍去。

  卯三郎手裡死死抵住長劍,拚命往下狠扎。

  蜃獸最厲害,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它的頭部。

  可以說它的丹田識海都在頭部那個範圍。

  它的功法屬於魘術一脈。也稱眼術,是需要用眼睛來展示的法術。它的獨眼便是窗口。用來向外界展示它的修為。

  卯三郎的繡花針,卻是一切眼術的天敵對頭。而旭日訣,也是蜃獸最後的護身符——蜃之真氣的的死對頭。

  妖修卯家一向在修練眼術的修士當在。但是知道卯家只在大楚國出沒,這些修練眼術的妖獸和修士都遠遠地避開大楚國,甚至是東之大陸。

  這隻蜃獸對妖修卯家當然也略有耳聞。只不過榮慧卿的渴盼太過強烈,在沉星海上遠遠地傳送出去,對善於吸納人界各種渴盼和誘惑的蜃獸來說。有著難以抗拒的吸引力,所以它甘冒奇險,來到靠近東之大陸的海域。企圖吞食榮慧卿的渴盼,甚至是吞食她整個人。沒想到第一次來到靠近東之大陸的海域,它就遇到了所有修習眼術的異獸、修士最大的對頭——卯家人!

  它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是遇到了死對頭,嚇得全身哆嗦起來,恢復了真正的原形。

  原來真正的蜃獸,只是巴掌大的一尾小金魚,鼓著大大的泡泡眼,不斷搖尾乞憐。

  卯三郎收起長劍,將小金魚握在手掌當「你還有什麼招兒,都使出來吧!」

  小金魚的一隻獨眼被刺得幾乎全瞎,從獨眼裡流出汩汩的血跡,血色淡得幾乎看不見。

  「這是我的蜃血,真正的蜃血。蜃之真氣已經被你破了,暫時沒有能力積聚蜃氣……」小金魚在卯三郎手裡拍打著尾巴,張惶的腦袋四處張望,眼前卻是越來越模糊。

  卯三郎取出一個靈玉瓶,將小金魚流到他手掌之上的蜃血收集起來,然後帶著它返回到沉星海的海灘邊上。

  赤豹緊緊扶著榮慧卿,腦袋卻別到一邊,不敢看向榮慧卿。

  「放開她吧,蜃獸已經被我帶來了。」卯三郎從飛劍之上跳下來,解除了榮慧卿的定身法。

  榮慧卿雖然身子不能動,眼睛卻沒有閉上。

  卯三郎收服蜃獸的過程,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給你。這就是蜃獸的真身,這是它的蜃血,真正的蜃血。」卯三郎將一大一小兩個靈玉瓶遞到榮慧卿手裡。

  肯肯跳到榮慧卿肩上,好奇地盯著裝著蜃血的靈玉瓶細瞧,笑得直打跌,「難怪當年那些在灌愁海獵殺蜃獸,收取蜃血的修士都大失所望,還號稱古書上說蜃血能破一切幻術的說法是騙人的。原來他們收取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蜃血,也難怪黑市裡蜃血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嗯,看來還是有真正懂行的人在幕後操縱蜃血的價格……」

  原來這萬年以來,還從來沒有修士識破過蜃獸的真身。大家最多看見的,是剛才那隻浮動小山一樣的扁頭怪魚。將那怪魚打死,那些修士就以為自己獵殺了蜃獸。誰知那個浮動小山一樣的扁頭怪魚,也是幻象,而且是完全模擬的幻象,不知欺騙了多少獵殺蜃獸的修士,蜃獸的真身才得以從他們手裡逃脫。

  榮慧卿默默地看著靈玉瓶裡瞎了獨眼的小金魚,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兒。那種從絕對失望,到充滿希望,然後又掉入失望的深淵,如同坐過山車一樣,實在是讓榮慧卿有些難以承受。

  「卯三郎,你怎麼追到這裡來了?」肯肯見榮慧卿看著靈玉瓶裡面的金魚發呆,而卯三郎又看著榮慧卿發呆,連忙岔開話題,「你不是等在青雲宗的內宗門外面嗎?」

  卯三郎金棕色的臉上露出幾分赧然,對肯肯有些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呃,那個,我就是……我就是……因為……所以……」

  肯肯盯著卯三郎看了半天,下了結論,「是青雲宗的掌門給你通風報信的,是不是?」

  卯三郎垂下肩膀,有氣無力地答,「是……」然後飛快地掀起眼簾,掃了榮慧卿一眼。

  榮慧卿卻還是看著那靈玉瓶裡面的小金魚蜃獸出神。

  卯三郎微微有些失望,心底的無助和無望更加強烈,如同一座堆積許久的火山一樣,地底的岩漿在翻騰,地面上卻連一絲青煙都看不著。

  「對了,我來,還有一件事要通知你們。不知道是誰傳來的消息,說龍神聽風重回四海,要慶祝他的壽辰,海底各路海獸、精怪,還有五洲大陸的許多修士,都得到消息,要去給他賀壽。你們要不要也去給龍神賀壽?如果能得他歡心,才是可以真正心想事成。」卯三郎躊躇良久,還是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

  「啊?龍神發生日請帖了?」狼七從地上一躍而起,變成了人形,和赤豹一起,一左一右站在榮慧卿身邊問道。

  「沒有。聽說龍神並不想大辦,但是放出話來,誰能找到他的所在,他就許給你三個願望。」卯三郎的話,讓榮慧卿微微一愣,璀璨的雙眸往卯三郎臉上轉了一圈,留下一片星光。

  狼七眼前一亮,「三個願望啊?好啊!——我如果找到龍神,我會告訴他,我的第三個願望,就是再要三個願望!」

  啪!

  肯肯和赤豹一邊給了狼七一巴掌,「這麼貪心,當龍神是凱子啊?你自己要死死遠點兒,便讓我們跟著遭罪!」肯肯瞪了大眼睛,訓斥狼七。

  「你這招兒,很久以前有人跟我用過……」一個細細的聲音傳到大家耳朵裡。

  眾人立即轉向聲音的來處。——榮慧卿手裡靈玉瓶裡的那隻蜃獸小金魚。

  榮慧卿「啊」的一聲大叫,「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隻小金魚嗎?你給了一對漁人老夫婦三個願望,讓他們從普通貧苦的漁民,最後做上了皇帝的位置。是不是就是你?」

  蜃獸小金魚的腦袋轉向榮慧卿的方向,連連點頭,「你也知道?那是很久以前,我在另一個世間修行的時候,為了報恩,了結一段因果,給予他們的補償。可惜,他們太貪心了……」然後蜃獸小金魚在靈玉瓶裡搖了搖尾巴,「我也太貪心了,變得跟他們一樣,所以有此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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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寶船

  狼七一臉「哈,我就知道你是老鄉」的表情,盯著榮慧卿,笑嘻嘻地道:「主人,咱們先去那邊找個地兒住下來,看看這裡的情形再做打算吧。等這裡聚集的修士多了,咱們挑艘好船上去,不顯山不露水,怎麼樣?」雖然依然叫她「主人」,可是語氣裡再也沒有恭敬之意。   

  榮慧卿挑了挑眉,還沒有發話,赤豹已經一腳將狼七踹得遠遠的,「不尊敬主人,就是我赤豹的敵人!」     

  狼七嗷地一聲,又從遠處奔回來,叉著腰對赤豹大罵,「都是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個主人的腦殘粉,也配跟我鬥!」   

  肯肯大怒,跟著飛起一腳將一個小巧的梅花形小腳印印在狼七臉上,「你丫反了!——你罵誰是腦殘粉?!」

  狼七捂著臉避開肯肯大爺的飛天無影腳,驚訝地道:「你怎麼知道什麼是腦殘粉?——天王蓋地虎?!? 」   

  肯肯和赤豹都一臉看白痴的樣子看著狼七,終於把狼七看得灰溜溜地低下頭,找個地兒蹲著畫圈圈去了。   

  卯三郎拿手遮在額前,往沉星海上看了看,建議道:「很快這裡就會熱鬧起來。不如我們去找能出海的船隻,看看能不能跟他們一起出去,總算有些照應嘛。」   

  沉星海海域廣闊,抬眼看去,何止萬里。   

  這樣的茫茫大海,要在上面尋找龍神的蹤跡,或者不靠龍神,尋到浮槎的蹤跡,都是切切實實的大海撈針。   

  榮慧卿怔怔地看向沉星海,過了許久才道:「也行。反正我們就算自己出海,也要有船才行。可是到哪裡去找船行呢?」   

  沉星海邊上也有許多小漁村。有漁船常年出海。可是他們都只能在近海打漁,要是走到沉星海深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越往裡,海獸精靈就越多,沒有修為的凡人哪裡敢越雷池一步?   

  況且一般的海船也不能真正深入沉星海。   

  必須要有一定法力的海船,才能真正承擔往深海裡去的任務。   

  卯三郎決定跟隨榮慧卿去沉星海後,就抽空去了一趟葫蘆城。   

  葫蘆街的妖修廢棄了葫蘆街,都從傳送陣去了葫蘆城定居下來。   

  卯三郎的爹娘已經在葫蘆城重新建了一個小院子,和葫蘆街的卯家一模一樣。   

  卯三郎匆匆趕回去向爹娘報平安。同時說了要跟隨榮慧卿去沉星海。   

  卯光和胖大娘都已經接受了卯三郎的選擇,沒有多加阻攔,就當做是他修行路上必經的一步,是苦是樂,都要他自己品嚐。   

  聽說榮慧卿要去沉星海。卯光就將最近得到的消息跟卯三郎說了,告訴他龍神聽風重歸四海,而且生辰將至,許下了一個諾言。若是有緣能夠找到他,便能實現三個願望。   

  在卯光和胖大娘看來,無論是榮慧卿,還是卯三郎得到這個機會。都是好的,他們都是樂見其成的。   

  卯三郎聽說這個消息,也是激動不已。不過他那時候,完全沒有想過要通過龍神聽風。來達成自己的願望。就是一心想幫榮慧卿找到龍神,達成她的心願。   

  從葫蘆城匆匆趕過來,一路上,卯三郎知道龍神聽風的許諾。已經在東之大陸的修行界傳開,無數的修士正聚集人力物力。趕往沉星海。   

  畢竟龍神聽風的名頭太響了。這種上古巨神一樣的存在,哪怕沒有機會提心願,只要能見見他,跟他交談幾句,說不定就是受益無窮的。   

  就卯三郎知道的,東之大陸最大的煉器店鋪——萬寶閣所煉製的航海寶船,在這半個月裡,已經被訂購一空。他緊趕慢趕,也沒有來得及訂到一艘寶船。   

  「聽說萬寶閣所煉製的最厲害的一艘寶船,長五十丈,高三十丈,船高五層,能裝一千人上船。」卯三郎繼續給榮慧卿介紹渡海的工具。   

  肯肯聽得津津有味,著急地道:「這麼大的船,一定有位置吧?我們去問問是誰買了這艘船,然後給他點靈石,求他讓我們也跟著上船唄?」   

  榮慧卿問卯三郎:「是誰買下的,你知道嗎?船家會讓我們上船嗎?」     

  卯三郎撓頭道:「我忙著找你們,沒有來得及仔細查探。不過只要你想坐這船,我這就幫你去打探,你們先找個地方歇一歇,等我打探回來,再做計較。」   

  榮慧卿沉默不語。   

  赤豹咳嗽一聲,「我有些餓了,要去抓點魚烤了吃……」     

  話音未落,蹲在一旁畫圈圈,其實一直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狼七已經一躍而起,大叫道:「我去抓魚!赤豹生火!」   

  赤豹衝著肯肯眨了眨眼。   

  肯肯會意,從榮慧卿肩上躍起,跳到赤豹肩膀上。   

  赤豹往地上一撲,變回豹子的模樣,馱著肯肯跑遠了。   

  風中傳來赤豹遙遙的聲音,「主人先歇著,我們去找木頭生火……」     

  榮慧卿抬起眼簾,往自己身邊狹矮的灌木林掃了一眼。——上好的生火木頭就在身邊,這兩隻打著什麼主意,也太明顯了吧?   

  卯三郎也明白了赤豹和肯肯的意思,對它們暗暗感激,卻對榮慧卿什麼話都不敢說,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轉身道:「你歇著,我去找船。」大步離開了她的身邊,很快消失了蹤影。   

  榮慧卿嘆口氣,抱膝靠著一塊大石頭坐下,眼望著萬里無垠的海面,陷入沉思。   

  狼七兜著幾條大魚最先跑回來。   

  看見榮慧卿一個人孤零零地抱膝坐在大石頭下面,狼七小心翼翼湊上去,探頭探腦地四下看了看,問道:「他們都去哪兒了?」   

  榮慧卿淡淡地道:「走了。」     

  狼七討了個沒趣,自己去一旁挖了個小水坑,將大魚放在一旁,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把小刀,就著水坑開始刮鱗破腮。清洗這幾條大魚。   

  榮慧卿皺著眉頭看它忙乎,突然道:「這些魚這麼大,等會兒怎麼烤?」   

  其實榮慧卿他們都已經築基期修為,可以辟谷,吃這些魚,不過是解解饞癮而已。   

  狼七專心清洗著收拾好的大魚,懶洋洋地道:「可以把魚肉削下來,做烤魚片吃。」然後回頭衝著榮慧卿詭詭地笑,「烤魚片。你也吃過的。特別是烤魚排,大學食堂裡最好吃的東西。」   

  榮慧卿把視線移開,不動聲色地道:「大學食堂是什麼東西?——從來沒有聽說過。」   

  狼七的臉色僵了一僵,恨不得叉腰大罵,「……裝!使勁兒裝!——都是渣!奴役自己的同胞!」     

  榮慧卿輕輕「哼」了一聲。似乎聽見了狼七的心聲。   

  狼七忙換了笑臉,「我聽人說的,我也不知道是大學食堂什麼東西。」說完轉頭繼續收拾大魚。   

  等狼七把幾條大魚收拾得差不多了,肯肯和赤豹也回來了。   

  兩個傢伙確實帶了不少柴火過來。   

  赤豹很麻利地搭起了一個火堆,問榮慧卿要火符生火。

  榮慧卿想起自己丹田裡面的小烏,想把它喚出來生火。可是它好像上一次煉丹耗費的體力太多了,一直在沉睡。怎麼叫也叫不醒。   

  「我來吧。」卯三郎憑空出現,對著那柴火堆凌空一掌揮去。   

  那堆木柴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狼七立刻用樹枝串著魚肉,開始燒烤。   

  榮慧卿站起來,對卯三郎道:「我們去那邊走走。」     

  卯三郎大喜。忙點頭不迭,跟著走在她身邊。   

  榮慧卿往沙灘上走去。   

  沙子漸軟,漸濕,水氣更大。   

  榮慧卿將腳下的小靴子脫了下來。拎在手裡,繼續往海邊走去。   

  白皙細緻的小腳顯露在卯三郎面前。每顆腳趾如同珠貝一樣粉嫩動人。   

  卯三郎低頭定定地看了一眼,便趕忙移開眼神,問道:「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榮慧卿偏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如果你是要勸我不要跟著你,你就不用說了。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會再說要做你的靈寵。你只用把我當做一個可以結伴同行的普通朋友。再說,」卯三郎頓了頓,「我也想去尋龍神聽風。就算不能得到三個願望,能跟他說說話,得他指點一下修行上的問題,我也一輩子受用了。」     

  「你修行遇到阻障?」     

  「嗯,很久了。總是過不去。我就想出來游歷,四處走走,看看能不能突破阻障。——我已經困在築基後期很久很久了。」卯三郎說得振振有辭,一臉沉痛。   

  榮慧卿輕嘆一聲,「那就好。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追求。不用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就好。你既然想尋龍神聽風問些問題,我也會幫你留意。若是我有機緣找到龍神,我會求他幫忙,讓你突破阻障。——也算是我報答卯大叔和胖大嬸的多年回護之恩。」   

  卯三郎笑道:「那就一言為定了。咱們結伴同行,一起尋找龍神。」說完又補充一句,「就和普通道友一樣。你若是覺得我跟著你們不方便,我自己去坐船也行。」   

  榮慧卿心結已解,笑著道:「那倒著相了。不用這樣。既然我們同路,一起走也沒關係。——你打聽的寶船的消息怎樣了?」   

  卯三郎將心事壓在心底,對榮慧卿說起寶船的情形。   

  「……寶船的主人只答應帶一百人上船。只有二樓和三樓開放給外來的船客,船票很貴,要十萬下品靈石一個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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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6 16:09:27
第26章 各有因緣

  十萬靈石一個艙位。

  榮慧卿開始算帳。赤豹和狼七肯定不能以靈寵的身份隨行,得變成人形。肯肯當做靈寵應該無事。

  「一個艙位能住幾個人?」榮慧卿問道。

  「兩個人。」卯三郎笑道,「我這裡有靈石······」

  榮慧卿擺手阻止他,「三十萬下品靈石我還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太多人想去,到時候大家一起競價就慘了。」

  卯三郎大笑,金棕色的皮膚,雪白的牙齒,如陽光一樣清新的爽朗笑容頗具感染力。

  榮慧卿也忍不住笑了。

  「不會的。你以為這五州大陸修行界,真的是誰都能輕而易舉拿的出來十萬下品靈石的嗎?」卯三郎意味深長地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船塢,看看交靈石的地方就知道了。」

  榮慧卿很是驚訝,「這麼多出來尋找龍神的修士,難道出得起十萬下品靈石的還不到一百人?!」

  卯三郎神情微滯,想了許久才道:「……其實五州大陸的修行界,主要資源有八成都掌握在頂級宗門手裡,剩下的二成裡面,一成半掌握在二級宗門裡面。三級宗門,佔有剩下那半成的八成。而無數的底層散修,只能爭奪那半成裡面的兩成。你仔細想想,到底有多少人能出得起十萬下品靈石?」

  榮慧卿在心底默默地算了算。整個修行界,百分之八十的資源掌握在頂級宗門手裡。而頂級宗門的修士,只佔整個修行界極少的一部分,就連一成都不到,只有千分之一,甚至是萬分之一。二級宗門佔有百分之十五的資源,而二級宗門的人數,大概占整個修行界的百分之一。三級宗門佔有修行界百分之四的資源,三級宗門的人數占整個修行界的百分之二十。

  這樣說來,整個修行界百分之八十的底層修士,只能去爭奪那百分之一的資源。

  實在是太殘酷了。

  榮慧卿突然發現自己的運氣其實一直是不錯的。雖然她失去了父母、親人,但是在修行路上,她可以說是得天獨厚。別人費盡心機才能擁有的東西,她好像得來的全不費力氣。比如說。天分,又比如說,機緣。

  當然,別人隨隨便便就能擁有的東西,比如親情比如家庭,對她來說,都是太大的奢望。

  偏偏她本來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先前刻苦修練,是為了自己的娘親。現在努力修練,是為了羅辰,還為了自己去世的家人······

  也許她應該改變自己的狀況了。

  修練,是為了別人但是更是為了自己。

  第二天,榮慧卿在臉上蒙上一層面紗,帶著化為人形的赤豹和卯三郎跟著卯三郎去船塢處,尋找出海的大船。

  船塢在離他們昨晚歇息不遠的地方。

  遠遠看去,離海邊很遠的地方,停著一艘龍形的大船。

  船身頎長,有五層樓船高立。船身棕黑色,停在海天一線,分外肅穆巍峨。

  船首一隻猙獰的龍首,看得榮慧卿皺起眉頭,低聲問卯三郎:「……這龍船入海,難道不會惹怒龍神?」

  沒有哪個遠古巨神神願意被當做坐騎吧?

  卯三郎搖頭輕笑,「還好。這船當初煉製的時候,將龍神的一個鱗片融入進去。那船頭的龍首,就是龍神的鱗片化成,在海裡行走,一般的海獸精靈都不敢跟這含有龍神氣息的寶船對抗,只能躲得遠遠的所以分外安全。這也是這艘寶船特別昂貴的原因。」

  「有多貴?」狼七抱著雙臂,斜著眼睛看著那龍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非常的不屑。

  卯三郎負著手道:「聽說不是用靈石交易的。購得這艘寶船的修士,給了萬寶閣三個稀世奇珍做煉器材料。」

  狼七無話可說,扭頭看向岸邊的修士。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穿著打扮不凡,一看就是出身良好,有宗門依託的修士。也有衣衫襤褸,但是氣定神閒,神采奕奕的修士,大概是有大機緣,得到傳承的高階散修。當然,絕大多數,是既衣衫襤褸,又神情委靡的散修,跟著人群來到岸邊,想試試運氣的。

  寶船的主人派了幾個手下,在岸邊搭起了一個帳篷。凡是想上船的,去帳篷處交納靈石。一手交靈石,一手領憑證,跟著專人登上小船,去往遠處的寶船。

  有些修士企圖投機取巧,偷偷用上隱身符,施展飛行法術,往遠方的寶船飛過去。可是卻在快到寶船的時候,遇到一股無形的屏障,被從半空中撞落下來,不僅隱身符失效,就連飛行法器也失去效用,慘叫著跌落到沉星海。

  一群在旁邊窺伺已久的紅色血鯊一擁而上,瞬間就將那掉落在沉星海的修士吃得乾乾淨淨。麝紅霧從血鯊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血腥味飄向岸邊,將在場修士驚得目瞪口呆。

  那居然不是一般的血鯊,而是有著相當於練氣修為的血鯊!

  海底的海獸如果有了修為,可比岸上的妖獸還要厲害三分。雖然它們也是走的妖獸煉體的路子,但是因為在海水裡,身體的修練比陸地上要容易一些,所以它們的修為增長得比陸地上的妖獸要快。

  不過,海底的海獸因為種種限制,能開神智的很少。可是就因為很少,這一群密密麻麻開了神智,且有一定修為的血鯊,讓岸上的修士都變了臉。

  「大家都看見了,那血鯊,是我家主人的下等契約靈獸。凡是妄想不交船票就上船的人,這就是他們的下場!」那寶船主人派來的手下趾高氣揚地宣告。

  岸上的修士沉默半晌,吩咐都打消了企圖用別的法子上寶船的主意。

  有靈石的,去交靈石。

  沒有靈石的,去簽訂契約,給寶船主人做十年水手船工,也能得到上船的資格。

  既沒有靈石,又不想賣身做船工的修士,便三三兩兩離開,打算去湊錢買一些法力差一些的海船出海。

  岸上的人很快走了十之八九。

  除了去簽訂契約做水手船工的人,剩下的人大概還不到一百人。

  榮慧卿淡淡看了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

  因為她在這裡,看見了幾個熟人。

  在一個玉樹臨風,俊逸冷漠的高階修士旁邊,站著一個滿臉嬌媚的女修。身上淺粉色道袍將她的身形勾勒得妖妖嬈嬈,前凸後翹。腰間一根寬寬的淡黃色腰帶,顯得纖腰不盈一握。狹長的丹鳳眼似睜非睜,隨便往你身上勾上一勾,就能讓你酥到骨頭裡。

  正是許久不見的百卉。

  過了這幾年,她已經築基了,而且比榮慧卿還更進一籌,已經到了築基後期大圓滿。而她身旁的男修,明顯已經是金丹後期大圓滿。

  這兩人站在一起,男的挺拔強大,女的嬌艷嫵媚,竟將身旁的人生生壓了下去。

  狼七的目光很快也被百卉吸引住了。

  它上上下下打量她半天,臉上露出一股色迷迷的笑容,湊過身蹭了蹭旁邊的赤豹,往百卉那邊抬了抬下巴,「看見沒有?都已經是築基後期大圓滿了。奈奈滴,怎麼就木有人找老紙雙修呢?老紙可是做夢都想做她的棒槌啊…」

  赤豹哼了一聲,「旁門左道,難登大雅之堂。她喜歡嫖男修,你雖願意被她嫖,可惜你不是男人,她對禽獸好像不感興趣。」

  狼七大怒,叉腰罵道:「你才不是男人!你全家都不是男人!你才是禽獸!你全家都是禽獸!」

  赤豹正色道:「我本來就不是男人,我是豹子,我全家當然都是禽獸。——難道你不是?不知道你生什麼氣!」

  榮慧卿在前方聽到,也不回頭,雙肩笑得一抖一抖,看向站在百卉對面的那一對修士。

  男的穿著一身灰色長衫,頭上剛剛長出了一層發茬,面目英俊,正氣凜然,正是韋世元。他旁邊清麗出塵的女修,當然就是林飄雪。

  林飄雪依偎在韋世元身邊,一臉嚴肅,目不斜視,可是偷眼看她的男修,比看百卉的多多了。

  百卉的目光也被林飄雪吸引住。她很奇怪,只要她和林飄雪一起出現的地方,對方總是能穩穩地壓她一頭,將她想勾引的修士的目光都吸引過去。所以百卉很不願意跟林飄雪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她很惱怒。自己修練的是頂級媚術,居然還是不敵林飄雪那正經貞節烈女的樣兒。——難道男人還是好那一口?

  百卉瞟了瞟自己身邊的男修。那是對她熱烈追求的太華山後起之秀豐海成。前一世的時候,她聽說過豐海成的名頭,但是豐海成比曾大牛的地位高多了,對她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所以這一世,她本來沒有想過要打他的主意。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費盡心機去輔佐曾大牛,最後卻落得那般下場。而她根本無心的豐海成,卻在一次去萬乾觀代表二級宗門太華山巡查的時候,偶遇百卉,對她驚若天人,執意將她從三級宗門萬乾觀,帶回到二級宗門太華山,做了他的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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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再姑息

  榮慧卿蒙著面,沒有去跟林飄雪和韋世元打招呼,將目光又投向在另一邊招收船工水手的人群。

  在一群黑衣男修當落寞的女修格外出眾,正是以前曾經有過大綱在手,幾乎一飛衝天的羅巧姿。

  以前的她,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胸有成竹。

  現在的她,卻面容憔悴,身上的道袍也破爛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肌膚,似乎混得很不好。

  榮慧卿悄悄感知了一下,羅巧姿的修為,好像還停留在築基一層,並沒有進步。

  她現在連契約船工都願意做,應該是走投無路了吧。

  榮慧卿輕嘆一聲。如果她當初沒有處處針對她,自己也許會幫她一把。想到當初在魏楠心的王府,自己差一點死在羅巧姿手上,榮慧卿狠了狠心,不再去看她。

  狼七的眼珠子滴溜亂轉,跟著四處打量,突然狼七的鼻子抽了抽,神色一變,「那個女人怎麼來了?」

  「誰?」肯肯蹲在赤豹肩上,百無聊賴,有股強烈的願望要啃松仁兒……

  「雪狼女。」狼七閉著眼睛,鼻子不斷抽著,腦袋轉到了他聞到氣味的方向,「她的主人魯瀅瀅也來了。好像還有陸奇宏。」

  「青雲宗也有人來了。」榮慧卿默然,悄悄往後退了一步,站到卯三郎身後。

  卯三郎嘆口氣,雙拳緊握,臉上瞬間變幻,已經變成了另一張臉。

  赤豹和狼七在青雲宗的時候,沒有在人前變做人形,倒是不怕被陸奇宏和魯瀅瀅見到見到。

  唯一麻煩的,就是花栗鼠肯肯。

  赤豹和狼七一起看向肯肯,不懷好意地笑了。

  肯肯打了個寒顫,蒙住雙眼道:「表看我。我不會大變活人的……」

  榮慧卿皺了眉頭。有這兩個人在,特別是一個人一直對她有敵意。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沒有在青雲宗閉關,而是出來遊歷,還不知道會掀起什麼風浪。

  「不行。不能讓他們倆上船。」榮慧卿悄聲道,一邊拿出了隱身草,佩帶在身上。她的身形突然消失在赤豹和狼七眼前。

  卯三郎忙叫住榮慧卿,「你的修為不夠,還是讓我去吧。」

  榮慧卿遲疑道:「陸奇宏是結丹修為,你……」卯三郎不過是築基後期大圓滿的修為。

  卯三郎見榮慧卿關心自己。心裡很是高興,笑道:「我是妖修,築基後期大圓滿,足以跟人界修士的結丹初期相提並論。——讓我來。」說著,身形晃動,也在原地失去了蹤影。

  榮慧卿將自己的隱身草取下來,默默地看向陸奇宏和魯瀅瀅的方向。

  魯瀅瀅的靈寵雪狼突然覺得頸後的汗毛倒豎,警覺地轉頭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出端倪。

  碼頭上的修士雖然沒有剛才人山人海那麼多,可是也有一百來號人。並不算少。

  雪狼的修為才是練氣,還沒有築基。自然察覺不到狼七和赤豹它們的氣息。

  卯三郎閃身來到陸奇宏和魯瀅瀅身邊,手掌輕舉,一根雪亮的銀針出現在他指間,輕輕往魯瀅瀅頸邊扣去。

  魯瀅瀅覺得脖子上似乎被蚊子叮了一口,一股又麻又癢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用手撫了撫頸邊,皺眉道:「這裡怎麼會有蚊子?」

  「蚊子?」陸奇宏回頭,不解地問道。

  魯瀅瀅點一點頭。就覺得天旋地轉,一陣眩暈,軟軟的倒在地上。

  陸奇宏大驚。忙彎腰扶起魯瀅瀅。

  心神恍惚間,卯三郎已經順勢將他和魯瀅瀅的乾坤袋盡數偷走,然後迅速後撤,展開神行術,往遠方奔去。

  一口氣奔行到離沉星海海邊有數千里的地方,卯三郎才停下來,拿起兩個乾坤袋看了看。

  陸奇宏是結丹修士,他的乾坤袋,卯三郎打不開。而魯瀅瀅不過是築基初期的修士,卯三郎想了想,還是將她的神識抹去,瞧了瞧魯瀅瀅的乾坤袋。

  裡面果然有大量的靈石,恰好有十萬下品靈石那麼多。

  卯三郎微微一笑,將魯瀅瀅的靈石盡數移到自己的乾坤袋裡。

  繼續翻看她的乾坤袋,卯三郎的神情逐漸嚴肅起來。

  魯瀅瀅的乾坤袋裡,有一個記憶薄,裡面記載著一些她收集的重要的東西。

  「三日。榮慧卿洞府前,沒有靈力波動的現象。七日,派雪狼去探測,裡面空無一人。九日,請魯大長老前去,被掌門勸回。甚疑。榮慧卿,極有可能,已經不在青雲宗內。她去了哪裡?」

  這一段記述,看得卯三郎心驚膽戰。

  慧卿覺得她做事嚴密,滴水不漏,卻原來已經被人看在眼裡!

  也不知道這魯瀅瀅跟慧卿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對她的行蹤這樣感興趣……

  卯三郎想了想,將抹去了魯瀅瀅神識的乾坤袋和陸奇宏的乾坤袋一起,扔到了山崖之下,自己往來路飛奔回去。

  一路上,他感覺到陸奇宏暴怒的氣息,忙閃身躲在一旁,用高階斂息符掩蓋了自己的氣息,才沒有引起陸奇宏的懷疑。

  陸奇宏和魯瀅瀅的乾坤袋丟了,肯定是會被他們發現的。

  以陸奇宏的修為,追蹤他自己的乾坤袋,還是小菜一碟。

  反正卯三郎又沒有想要他們的命,不過是拖延時間,讓他們一時沒有足夠的靈石上船而已。

  看見陸奇宏一個人飛快地從自己身邊閃過,卯三郎拿了主意。

  不管怎樣,他不能讓魯瀅瀅繼續窺探慧卿的行蹤。不管她是處於什麼目的,她這樣做,都會把慧卿,甚至整個青雲宗,置於無限兇險的境地。

  回到沉星海的海邊,卯三郎看見魯瀅瀅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岸邊,翹首望著他來的方向,正在等陸奇宏的身影。

  「慧卿,你看看這個。要不要我去收拾她?」卯三郎指了指魯瀅瀅的位置,將她的那本記憶薄遞給榮慧卿。

  榮慧卿翻開看了看,眉頭皺了起來,冷笑道:「我真不知道是怎麼惹了她了,一直對我追著不放。這一次,可不能輕饒她。——卯三哥,我求你件事。」說著,附在卯三郎耳邊說了席話。

  卯三郎不斷點頭。等榮慧卿說完,卯三郎漫步走到魯瀅瀅身邊,突然對她一笑。

  魯瀅瀅莫名其妙,抬頭看向卯三郎的眼睛,立時被牽制了神魂,在卯三郎的指引下,呆呆地去水手船工的報名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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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美少年和美少女

  陸奇宏追蹤著自己乾坤袋的蹤跡,來到了卯三郎拋灑乾坤袋的地方,費了一番力氣,才將自己和魯瀅瀅的乾坤袋拾回。

  不出他所料,對方偷去他和魯瀅瀅的乾坤袋,是想搶靈石去買船票。

  他的乾坤袋的印記高,對方打不開,而魯瀅瀅乾坤袋的神識已經被抹去了,裡面的十萬下品靈石失去了蹤跡,應該是被人偷走了,別的東西似乎都還在。

  陸奇宏並不知道魯瀅瀅乾坤袋裡都有什麼,除了下品靈石以外。因為他們倆來到沉星海邊,就是為了要上這艘寶船,宗門裡特意給他們一人發了十萬下品靈石,算是對他們的資助。

  被卯三郎取走的記憶薄,陸奇宏當然不知曉。

  不過等陸奇宏拿著兩個乾坤袋,趕回到沉星海海邊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上了遠處停泊的寶船。

  陸奇宏呆呆地站在岸邊,看見遠處的寶船揚帆啟航,往遠處沒走多遠,就消失了蹤影。

  完完全全從他視線裡消失了。

  陸奇宏知道,那寶船其實是一個煉製的法寶。它消失了,應該是各種陣法結界起了作用,將他的視線屏障了而已。

  岸邊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就連魯瀅瀅都不見蹤影。

  先前魯瀅瀅突然覺得頸邊又麻又癢,暈了過去。陸奇宏幫她查看過,給她吃了一粒榮慧卿當年煉製的清心丸,將她救醒。

  後來兩人發現身邊的乾坤袋丟失,陸奇宏就讓魯瀅瀅在這裡等候,自己飛奔去抓賊。

  他沒想到,魯瀅瀅居然一個人上了寶船。

  她是怎麼上去的?

  難道是她另外有地方存放靈石?

  這樣一想,陸奇宏又釋然,又有一些失望。

  他自己就有兩個乾坤袋,準確來說,有一個乾坤袋。一個儲物袋。儲物袋能裝的東西更多,而且法力更強大,他都是把特別重要的東西藏在儲物袋裡,而且沒有掛在腰間這樣顯眼的地方。乾坤袋裡都是裝著一般的東西,掛在腰間,方便取用。

  再加上魯瀅瀅有家族長輩魯大長老撐腰,也許她也另外有儲物袋也說不定。

  只是他沒想到,魯瀅瀅居然能拋下他。一個人上寶船。

  自從和魯瀅瀅結成雙修道侶以來,陸奇宏能夠感覺到,魯瀅瀅的一顆心都在他身上,凡事都以他為先,照顧他,為他著想。

  陸奇宏內心深處,其實對榮慧卿的感覺更深。

  可是因魯瀅瀅一直以來的關注和鍾情,他也不知不覺,把一部分對榮慧卿的感情,轉移到魯瀅瀅身上。

  兩人近來琴瑟和諧。感情越來越好。

  而這個寶船事件,卻是在陸奇宏頭上敲了重重一錘。

  看來。他對自己在魯瀅瀅心裡的地位,估計過高了。

  都是修士,對方也是以修為為重的。

  雙修道侶,不過是在修行路上的一個點綴而已。

  想到這裡,陸奇宏嘆口氣,轉身回了青雲宗,第一時間去看魯瀅瀅的命牌。

  她的命牌完好無損。

  這說明。她沒有遇害,她確實是在寶船上,踏上了尋找龍神之路。

  沒有寶船。陸奇宏自忖自己無法抗擊沉星海的海獸精靈,他便死了尋找龍神這條心,一心在青雲宗閉關修練起來。

  他和魯瀅瀅兩個人一起出去,卻只有他一個人回來。

  青雲宗當然要詢問一聲。

  當知道魯瀅瀅一個人上了寶船,大家也就無話了。

  反正她的命牌完好無損,她的性命無憂。而至於其他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但是她已經是築基修士,就算有些許磨難,應該也是她修行路上必經的階段。

  青雲宗就不再擔心此事。

  只有青雲宗的掌門,倒是想起來榮慧卿也去了沉星海,不知道她會不會也上了寶船。

  若是如此,希望榮慧卿機靈點兒,便跟魯瀅瀅打照面。

  而此時被青雲宗上下羨慕嫉妒恨的魯瀅瀅,正在寶船底層一個爐火熊熊的艙室裡大汗淋漓地幹活。稍微慢一些,管事的鞭子就抽了過來。臉上熏得全是黑灰,身上的衣衫早就破爛不堪,跟羅巧姿差不多。

  魯瀅瀅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成了契約船工的一員!

  因她簽了那個契約,就連這個練氣期的管事 ,她都無法反抗。只要她偷一下懶,對方就可以懲罰便打她。

  她長這麼大,哪裡受過這種苦?可是不屈服,她又根本反抗不了。她身上的乾坤袋沒有了,所有的高階符籙都丟失了,她想瞬移回青雲宗都不行。

  只好指望陸奇宏來救她了。

  羅巧姿跟魯瀅瀅在一個組幹活。

  她不同魯瀅瀅,她從天上落到地下,心態早就調整過來了。只要能尋找到龍神,今日這般對她的人,她會百倍償還!

  啪!

  鞭子又抽了過來。

  魯瀅瀅讓了讓,用左肩接了鞭子,趕緊結束發呆,繼續幹活。

  一口氣做了兩個時辰,後面的人才過來接替她們。

  他們所有的契約船工,分成了二十四組,每組兩個時辰,分別在四個艙室裡日夜不停的勞作,維持寶船的正常運行。

  寶船的二樓和三樓,是寶船主人開放給一般修士使用。四樓和五樓,都是禁地。無論是船工、船員,還是繳納了靈石的客人,都不得上去。

  四樓和五樓據說都是住的寶船主人的人。四樓住著他的下人,五樓住著他和他的姬妾。

  每日裡,都有曼妙的音樂和女子的歡聲笑語從五樓傳下來,停在二樓和三樓那些人耳朵裡,只覺得如貓抓一樣,恨不得順著船桅往上爬,去看看那裡是怎樣的一副勝景。

  榮慧卿住在寶船三樓最中間的一個艙室,是整個寶船對外開放的艙室中間最好的艙室。她的左面艙室住著卯三郎,右面艙室住著赤豹和狼七。肯肯當然是跟她住在一起,號稱暈船,成天在船上睡大覺。

  本來寶船艙室的位置。各個買了船票的修士,都是抓鬮決定艙室。因為付同樣的靈石,憑什麼有的人位置好,有的人位置差?

  但是榮慧卿卻不是憑運氣住上最好的艙室。

  當她進到那個帳篷裡面繳納靈石買船票的時候,她赫然看見,坐在裡面收帳,居然是久違的孟林真!

  魏楠心的徒弟,當年將她代入琅繯寶鏡的鏡中世界。跟她差一點就成親的孟林真!

  只是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分明就是榮慧卿的容貌恢復之前,那個清秀的山村女子的模樣!就連她以前臉上那個疤痕,都能在那個女孩子臉上找到。

  可以說,如果榮慧卿沒有恢復容貌,她現在就是這個女孩子的樣子。

  當第一眼看見這個女子的時候,榮慧卿立刻想到的,就是慶幸自己選擇了蒙面,而不是曾經想過的,偽裝成自己以前普通的模樣。

  若是她真的這麼做了。孟林真大概一眼就能認出她來吧?

  可是孟林真到底認出她沒有?

  榮慧卿托腮坐在艙室裡面的桌子前面,皺著眉頭細想。

  當時孟林真什麼表情都沒有。卻直接把這三間艙室的銘牌給了他們。

  後來上了船,他們才知道,這是整間船上最好的艙室。而別的修士的艙室,都是抓鬮抓的。

  從這個方面來說,孟林真大概也認出她來了?

  榮慧卿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知道自己戴著面紗,而且是在外面的煉器鋪子買的帶法力的面紗,據說元嬰修為之下。都不可能看透這個面紗的。

  而孟林真的修為,她知道得很清楚,是結丹。不是元嬰,甚至連結丹中期都不到,只是結丹初期。

  既然沒有看透她的面紗,又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榮慧卿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便一個人離開艙室,來到船頭的空地上,一個人靜靜地在那裡欣賞著夜晚的海上風景。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在沉星海上漂流了數十天,可是轉來轉去,都不知道在往那個方向走。

  前後左右,看上去都是茫茫大海。

  龍神到底在哪裡?

  這個寶船的主人到底有沒有方向和目標?

  榮慧卿這樣想著,輕輕嘆了一口氣。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想起什麼了?居然嘆氣?」

  正是孟林真的聲音。

  榮慧卿窒了窒,仍然筆直地站在前方,沒有回頭。

  孟林真從後面走過來,背著手,並肩和她站在一起。

  從背後看,榮慧卿個子高挑,已經到了孟林真齊耳的地方。

  孟林真偏頭看了榮慧卿一眼,含笑道:「見到故人,你一點都不驚訝?」

  榮慧卿知道他到底是認出自己了,深吸一口氣,並沒有回答。

  「你放心,我不會對別人提起的。不管怎麼說,你我夫妻一場,我不會賣妻求榮的。」孟林真這一次,用上了傳音,直接將聲音送到榮慧卿腦海裡。

  榮慧卿只好跟著傳音道:「我姓羅,名叫念辰,你不要叫錯了。」提醒孟林真,自己現在是「羅念辰」,不是「榮慧卿」。

  孟林真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是青雲宗的大陣法師,也是聲名赫赫的七品煉丹師,你正在青雲宗閉關煉丹,又怎麼會出現在我們的寶船之上?——當然你不會是榮慧卿,你是……羅念辰。」說起這個名字,孟林真的臉上有些異色。

  榮慧卿還是沒有看他,瞇了瞇雙眼,眼看著黑沉沉的海面,淡淡地道:「你不說,我自然領你這個情。」

  孟林真偏過頭,湊在榮慧卿耳邊,低聲呢喃,「你欠我的情,要怎樣償還?——情債肉償?」

  榮慧卿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做夢呢?在琅繯寶鏡裡,你都吃不了肉,還想現在吃?你腦子糊塗了吧?」說著就轉移了話題,「你怎麼在這裡做管事?這寶船的主人到底是誰?怎麼能驅使這些高階修士給他打下手?」

  孟林真站直了身子,輕笑著搖搖頭,「這你就別管了。總之,我是簽了契約,只能跟著這隻寶船的老闆。」

  「他控制你?」榮慧卿這才轉過頭。看了孟林真一眼,很是詫異。她可不認為,有人真的能控制孟林真。這人有多狡詐,多滑頭,她可是一清二楚。

  就連魏楠心那樣的大惡人,最後也被孟林真擺了一道。

  「當年我們在大楚國京城對付魏楠心的時候,你跑哪裡去了?」榮慧卿和他敘起舊來。

  孟林真似乎不想提那時候的事,淡淡地道:「我又打不過你們。當然只有溜之大吉了。」

  榮慧卿還想繼續再問,突然覺得背後汗毛倒豎,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危險鎖定了她,又覺得更像是一股陰風,陰側側的,帶著股海風的濕氣,有股鹹鹹的味道。

  「……你是誰?」低沉又帶些童音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聽起來很熟悉。

  榮慧卿猛然回頭,看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站在她身後,穿著一身灰色袍子。袍子底端還滴著水,落到船板上。匯起一潭水灣。她的長發披散在肩上,也是濕漉漉的。

  「真兒,你又去玩水了?」孟林真也轉過身,皺起眉頭,不悅地問道。

  榮慧卿一愣。這不就是數天前,在沉星海的海邊帳篷裡,看見的那個少女?當時她站在孟林真身邊。一雙眼睛只放在孟林真身上,別人全不看在眼裡。

  榮慧卿記得她,當然是因為她跟她以前樣子沒有變的時候。生得一模一樣。

  那時候她不過是個清秀的山村少女,就跟眼前這個有些怪異的女孩一模一樣。

  榮慧卿悄然放出神識,想要試探一下這個少女的虛實。

  孟林真覺察到榮慧卿的舉動,悄然制止她,給她傳音道:「不用勞煩。她不是人,你不用試探了。」

  榮慧卿連忙收回神識,瞪著眼睛打量那女孩。

  不是人?——難道是妖獸?築基妖獸也沒有她那樣冰冷的氣息……

  孟林真的話再次傳到榮慧卿的腦海,帶著幾分無奈,「她不是人,也不是妖獸。她……是我做出來的一個傀儡,一個能走會跳,能說會道,但是沒有自我意識,也沒有感情的傀儡。」

  榮慧卿大囧,不知道說什麼好,愣愣地看著孟林真走到那女孩身邊,向她伸出一隻手,溫言道:「真兒,跟我回去吧。」說著回頭又對榮慧卿展顏一笑,「真巧,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她姓孟,名叫念真。孟念真,就是她的名字。」最後一句話,孟林真是看著那女孩說的,目光中滿是愛憐橫溢,寵溺無比。

  那女孩仰臉朝孟林真一笑,便伸出一隻玉白的手掌,握住了孟林真的手。

  兩個人攜手轉身,往艙室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那女孩突然回頭,對著榮慧卿做了個不服氣的表情,似乎在宣告,孟林真是她的,誰都不許跟她搶!

  孟林真說這個女孩是傀儡,沒有意識,沒有感情。

  可是榮慧卿感覺到的那股濃濃的敵意和排斥,又是怎麼回事?

  眼看著兩個人消失在甲板上,榮慧卿嘆口氣,也沒有了興緻,伸手拍了拍船首的龍頭,低聲道:「龍神聽風?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唉……」又長嘆一聲,離開了甲板。

  她沒有看到,她剛一走,那龍首的眼睛如同活了一樣,閃了閃。

  很快一個人影出現甲板,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有些納悶地道:「龍頭預警,說是有消息,可是一個人影都沒有。——我說老兄,你不是在玩我吧?」說著狠狠地拍了那龍頭一下。

  那龍頭發出一聲悠長的龍吟聲,響徹四海,頓時驚得沉星海底所有的洞府都震塌了半邊。無數的精靈海獸從自己的洞府逃出,游到離寶船不遠的地方,遠遠的朝拜。但是看著在海底圍著寶船前行的那數目龐大的血鯊,這些海獸精靈都不敢近到寶船跟前。

  沉星海深處,一條巨大的海蛇盤旋在自己被震塌的洞府前面,恨的直咬牙。

  它們海蛇一族,本來是四海的王族,這麼多年來,從海蛇修練成虯,就已經是登仙道的極限了,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龍這個東西回歸到四海!

  「啊呸!—這個世間已經不是你們龍族可以興風作浪的世間了,你們還回來做什麼?!龍吟震九霄也算了,你特麼叫一聲,還把我家洞府震塌了算怎麼回事?龍神了不起啊?!我還是海神呢!海蛇之神!」

  這海蛇罵罵咧咧地,旋身變做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上身是健壯的少男腰身,下身卻還是一條魚尾,輕輕一抖魚尾,便如箭一樣往寶船的方向游過去。

  「你們都去找龍神,我也要去跟著去湊熱鬧。看看這龍神到底有什麼神通?!」海蛇變做的美人魚少年游的飛快,根本就沒有聽見身後它的族人焦急的呼喚。

  「阿貴!回來!族長叫你快回來…」

  寶船之上,三樓最裡面的一個艙室裡,孟林真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聲音比冰雪還冷,「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出去招惹那個蒙面女人,你怎麼就不聽呢?」

  那少女定定地看著孟林真,緩緩地伸出手,將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袍子解了下來,扔在地上。

  一具少女的赤裸裸地展現在孟林真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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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旖旎的夜

  「你這是做什麼?還不趕緊穿起來!」孟林真有些驚慌失措,快步走上前去,從地上揀起衣袍,想給面前的赤裸少女穿上。   

  那少女卻往前一步,走入孟林真懷裡,將赤裸的胸膛靠在他的胸前,喃喃低語,「我還冷。你這裡好溫暖。」

  柔軟挺翹的胸脯如一對展翅欲飛的小鴿子,在孟林真懷裡躍躍欲試。   

  孟林真伸手想去將她推開,一雙大手卻不由自主推在她的雙峰之上。   

  不算很大,卻很挺翹,觸手生溫,說不出的柔軟細膩。   

  孟林真的雙手如有自我意識一樣,握住了手裡兩隻白嫩的鴿乳,輕輕旋了旋。   

  那少女嚶嚀一聲,全身都在顫抖,趴在孟林真懷裡,軟軟地不斷往下滑。   

  孟林真一直強忍的心情在和故人重逢之後,終於難以抑制。   

  大手鬆開綿軟的鴿乳,從少女的腋下穿過,將她舉了起來。   

  少女嫩白的胸前騰起一陣起伏的波浪。   

  孟林真輕輕將頭靠過去,用唇含住一顆綻放的蓓蕾,輕輕吮吸起來。   

  舌尖頂住那蓓蕾上的凸起,不斷頂弄、戲耍,如同多少回日思夜想的那樣,將那一晚,他們沒有能完成的洞房花燭繼續下去。   

  少女的身軀從白嫩變得粉紅,緊繃著身子,卻沒有推拒,柔順地抱住了孟林真的頭,兩條修長的大腿往前捲起,盤上了孟林真的腰間。   

  孟林真托著少女的身軀,往前急走幾步,將她抵在艙室的厚重木板之上,吮吸得更加劇烈。   

  櫻粉的蓓蕾被頂弄得顫巍巍的立了起來,和孟林真的舌尖不斷嬉戲。玩起了你追我逃,你進我退的把戲。   

  一邊的蓓蕾在口舌之間猛烈綻放,另一邊的蓓蕾卻在獨守空閨,渴望被疼愛,被關注。   

  孟林真放開這一邊的蓓蕾,看見那殷紅挺立的頂端,微微一笑,轉頭看見另一邊有些委靡的蓓蕾,不由拿鼻子往那蓓蕾之上蹭了蹭。親暱地低聲呢喃:「別急,很快就到你了。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我們要不醉不歸……」說完就張嘴含了上去,裹住那有些怏怏的蓓蕾,不斷唆拉。   

  少女只覺得胸前腫脹不已。似乎有什麼悶悶的情緒想要噴湧而出,卻又找不到出口,只得在她胸口處不斷碰撞。

  她的一顆心本是軟玉雕成,不能跳動,更不知冷熱。   

  可是在孟林真越來越猛烈的吮吸當中,她的軟玉雕成的心,開始輕微跳動起來。   

  撲、撲、撲……     

  聲音雖輕。卻不容置疑。   

  聽在孟林真耳朵裡,剛好喚起了他對那一晚的記憶。那一晚,他和榮慧卿在瑯繯寶鏡的鏡中世界拜堂成親,洞房花燭。他的手。就如同今晚一樣,捂在她的胸前,感受著她的心臟勃勃的跳動。   

  「榮兒,是你回來了。是吧?你到底還是放不下我,我也放不下你。我只要那個跟我在鏡中時間渡過五年時間的榮兒。我不要你花容玉貌。傾國傾城。那不是你,不是我心中的你……」孟林真喃喃低語,將隱藏在自己心底的話盡數傾吐。   

  一隻手緩緩下滑,來到少女兩腿之間的花溪之地,輕攏慢撚抹復挑,將有些乾涸的花溪逐漸弄得春水潺潺。

  「你也挺熱情的嘛,做什麼每天繃著臉,像我倒欠你無數靈石一樣。」孟林真調笑著抬起頭,一手在少女身下撥弄,一邊看向少女沉醉的面龐。   

  少女打鼻子裡哼了一聲,雙腿間伸起一股潮意,內裡突然覺得無比空虛,渴望被碰撞,被填滿,不由在孟林真指間扭動,自動把自己送了上去。   

  「這麼著急?寶貝兒,那次我要你,你還扭扭捏捏,後悔了吧?」孟林真看著面前的少女,完全不能自拔,心裡已經回到了那一年的洞房花燭夜,似乎這中間的時間只是一場過渡,睜開眼,他就回到了那一晚,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洞房。   

  孟林真胯下的腫脹也難以遏制。他是修行之人,對這種歡愛的慾望已經很陌生了。可是今天這股極待發洩的慾望又是怎麼回事?似乎不像是他自己,可是他一時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跟她完成洞房。這一點,似乎很重要。   

  「榮兒,我來了。」孟林真一手拽下自己的衣袍,一手托住少女赤裸圓潤的雙臀,抵住她的花溪,不再等待,不再戲耍,就這樣直挺挺地衝了進去。   

  少女發出一聲歡呼,感慨自己的渴望終於得到滿足,沒有破瓜的劇痛,沒有被撐開的不適,只有滿心的歡喜。

  她摟住了孟林真的脖子,更緊地貼上去。   

  孟林真卻將她按在厚重的木板之上,一手將她盤在他腰間的一條大腿拉開,高高地託在自己肩上,一手緊緊箍住她的纖腰,狠命前後挺動起來。   

  咚咚的聲音從木板上傳出來,孟林真隨手撐開一個結界,將自己、少女,還有那一扇木板籠罩起來。   

  咚咚的撞擊之聲更加劇烈,外面卻一點也聽不著,除非有人的修為高過孟林真,才有可能突破他的結界,聽見結界裡面的春光旖旎。   

  寶船的五樓之上,一個面目沉靜,中年文士打扮的人睜開雙眸,唇角露出一絲微笑。   

  良辰美景奈何天,春宵苦短,何苦追尋大道呢?——大家都應該及時行樂。   

  這中年文士手一揮,手中酒杯裡面剩下的半杯「今宵醉」便化作完全雨絲,往整個寶船的各個艙室鑽了進去。

  每個修士都在不知不覺中著了道兒。有雙修道侶的男女修都忍不住抱住對方,行那雙修之事。沒有雙修道侶的修士便陷入夢境當中,和自己心底喜愛的道侶同樣可以顛鸞倒鳳。   

  百卉和豐海成的艙室裡,兩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可是兩個人分別盤膝坐在艙室的兩端,隔得遠遠的。一副井水不犯河水之勢。   

  豐海成實在忍不住了,睜開眼睛,看向百卉, ​​冷冷的聲音裡有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熱忱,「百卉, ​​過來。」   

  百卉別過頭,「人家在修練… …」拒絕的聲音中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嬌媚。   

  豐海成抿了抿唇,伸手一招。   

  百卉就像一塊精鐵一樣,被磁石吸了過來。重重地跌坐在豐海成的懷裡。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豐海成咬牙切齒地低頭吻上了百卉的雙唇,一隻手迫不及待地深入她的衣袍,撫弄著她碩大的綿乳,握在手裡。沉甸甸地,份量十足。   

  百卉咯咯嬌笑,在豐海成懷裡扭動著,不動聲色地在他劍拔弩張的男根處蹭了蹭。   

  「師父,弟子以修行為重,師父怎麼能從中阻撓呢?難道不怕弟子回去太華山,向掌門稟報。就說,就說,師父……欺負弟子……」百卉說著,一隻手已經緩緩往下。握住了豐海成的男根,輕輕在他那兒撥弄兩下。   

  頂級媚術如今被百卉修練成了合歡術的無上功法。對她來說,跟男人雙修採補,還是她修練的王道。   

  身邊的男人修為越高。對她的誘惑就越大。其實她早就忍不住,恨不得一口將豐海成吃下肚。   

  只不過大牛的教訓讓她懂得。無論是女修,還是女人,送上門都不會被男人珍惜。   

  如果想要天長地久,她就必須矜持,必須等待。   

  可以誘惑,可以若即若離,但是她不能如同上一次一樣,將自己整個人、整顆心碰上去,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這一次,她將豐海成吊得夠久了,今晚就將是她水到渠成之日吧。   

  百卉想著,往豐海成懷裡蹭了蹭,半邊的衣袍脫落下來,露出雪白的香肩和大半個綿乳,在豐海成眼前一晃一晃地抖動。   

  豐海成就如同著了魔一樣,抱著百卉滾到地上,一隻手往她身上一揮,她全身的衣袍就如同散架一樣,自動從她身上脫離。   

  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具成熟到快要滴出水的肉體。   

  嫵媚的面容,水樣的雙眸,細膩白皙的肌膚,嬌俏的鎖骨下面,是兩隻大得無法一手掌握的綿乳。胸前這麼偉大,她的腰卻細得不可思議,真正的不盈一握,他可以用兩隻手合攏,就能把她的纖腰攏在手心裡。   

  腰細腿長,臀部卻像一個鼓起的弧形,將這股誘惑鞏固到極致。   

  豐海成不是第一次雙修,卻在百卉面前,如同青澀的毛頭小伙一樣,不知所措。   

  百卉嬌笑著,幾次想要從豐海成身下逃離,卻一次又一次被他拽了回來。   

  最後一次她爬著想逃出去的時候,被怒氣沖衝的豐海成一手抓了回來,直接從後面覆蓋而上,一手握住她的纖腰,一手握住她更顯碩大的綿乳,奮力挺動起來。   

  伏在百卉的背上,豐海成將自己抖動得飛快,不斷穿進穿出,如果蝴蝶穿花一樣,在百卉的花瓣處翻飛。   

  百卉嗯了兩聲,便咬牙閉口不言。   

  天知道,她忍得多辛苦。   

  她修練的頂級媚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修練的方法不對,近來對男人的渴望越來越強烈。甚至強烈到,只要有男人從她身旁走過,她聞到那股麝香味道,就會下腹發緊,兩腿之間又空虛,又潮濕,恨不得抓住一個男人,就地正法。

  可是因為豐海成在她身邊,她不敢出去亂勾引男人,別的男修就算對她垂涎,也不敢冒著惹怒金丹修士的怒火,過來勾搭她。   

  算起來,自從她到了豐海成身邊,也快有半年了。半年沒有男修滋補,她的修為漲得慢了許多。   

  想到以前萬乾觀的常師叔,百卉有著淡淡的懷念。   

  那個金丹修士,可是為了百卉修為的增長,不分晝夜地讓她「採陽補陰」,最後被弄得虛脫了,還樂此不疲,完全是一副對她的身子中了毒癮的樣子。   

  只要碰過她的身子,再去跟別的女人雙修,都會得不到滿足吧……     

  百卉微微笑著,伸臂抱住了在自己身上馳騁的豐海成,底下的花穴開始不斷蠕動、吮吸,將深入到她內裡的男根擠壓得寸步難行。   

  豐海成的暢意難以形容。   

  他費了半年的功夫,終於將這個女弟子收為己用了。   

  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女弟子,不僅柔媚入骨,而且天生名器,一經男子沾身,便周身綿軟,讓男人如臥綿上,甘美之處,難以用語言形容。   

  百卉緩緩運轉頂級媚術,將她的功力提到最高,雙眸一直緊緊盯著在自己身上動盪不休的豐海成,等著在他快要到最高潮的時候,百卉突然發力,魚躍而起,和豐海成一起轉換了姿勢,變成女上男下。   

  豐海成大喜,索性用雙手握住百卉胸前的碩乳,不斷揉捏玩弄,底下卻不再動彈,只讓百卉坐在他兩腿之間,不斷上下套弄。   

  百卉的頂級媚術運轉出來,效果非同凡響,很快就讓豐海成嚐到那股極樂之美。若是沒有頂級媚術的支撐,男人的那股暢美來了又去了,十分短暫。   

  可是在百卉修煉的頂級媚術的輔助下,那股讓極致的暢美卻能保持在一個不斷上升,但是永不到頂峰的狀態,讓男人欲罷不能,只能努力一步步攀升,企圖達到極樂的頂峰。   

  而就在這不斷攀升當中,百卉的頂級媚術無聲無息地從男人那裡吸收著靈力,不斷衝擊打磨著自己的丹田和奇經八脈。   

  一顆顆晶瑩的汗珠從百卉胸前滑過,滴落到豐海成赤裸的胸前,和他的汗珠混和在一起,又往下流淌到船艙的地上,和空氣悄悄慎入的「今宵醉」一樣,將這股極致的歡愉繼續放大,持久不休。   

  百卉熬了半年,也著實熬得狠了,花穴之內居然如同有吸力一樣,將豐海成的男根緊緊地吸納在裡面,不讓他自由進出。   

  豐海成雖然覺得極美,可是下身之處也傳來一陣一陣的拉扯,讓他在極致的暢美當中,又有股難言的疼痛。而那暢美,又從這股疼痛中不斷吸納著養分,讓他能夠將這股暢美不斷持續下去。   

  百卉低下頭,看見豐海成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委靡下去,逐漸露出骷髏的形狀。   

  百卉一驚,知道自己吸得過了,再吸,豐海成就要被自己吸死了……     

  兩個人完全沉浸在這股欲仙欲死的極樂當中。   

  啵!   

  一個灰衣灰髮灰眸的美少年從海水里躍上了甲板,正好站在百卉和豐海成的艙室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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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6 16:10:54
第30章 美人魚的活春宮

  空氣怪的氣味。

  那灰髮少年的鼻子抽了抽,閉著眼睛在甲板上轉了一圈,循著氣味最濃的方向摸過去。

  正是百卉和豐海成的艙室門口。

  這灰衣灰髮灰眸的少年正是從遠海深處跑過來的海蛇族少主阿貴。

  深夜傳出來的龍吟聲將沉星海海底所有的洞府都震得半塌,也惹惱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海蛇族少主阿貴。

  幻化成人形,從萬里之外的海底追了過來,阿貴只想看看,這龍神到底有多了不起,攪得整個五州大陸和四大海洋都要瘋了一樣!

  啪嗒!

  阿貴走了兩步,不小心左腳絆倒右腳上面,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做人真是麻煩!」阿貴狠狠地捶了甲板一下,「扭扭捏捏還要長兩條腿。老子在水裡游來游去不知道多痛快,現在還要到岸上來遭這份罪……」

  阿貴無比怨念地撐起胳膊,想從地上爬起來。

  吱呀一聲輕響,面前的艙門緩緩開啟。

  百卉衣袍半敞,一隻白生生的大腿從艙室裡面跨出來,又收了回去,瞪著眼睛看向地上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灰髮少年郎。

  阿貴兩隻前臂剛剛撐起來,如做俯撐的樣子,正要挺身跳起來,就看見一隻嫩生生的蓮足出現在自己眼前。五個圓潤的小腳指頭如同最精緻的貝殼一樣在他眼前展開。

  阿貴慢慢抬起頭,順著那蓮足的曲線往上一寸一寸地看過去。

  白皙的小腿。——難看死了,沒有魚尾,也沒有魚鱗……

  白皙的大腿。——還是難看死了,沒有魚尾,也沒有魚鱗……

  再往上看。

  阿貴瞪大了眼睛。

  她她她……她裡面什麼都沒有穿!

  紅艷艷的花瓣,在一片黑色陰影艷得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撫摸一下,感受一下……

  「你看夠了沒有?」百卉沒有掩住自己的衣袍。仍是保持著半靠艙門的姿態,懶洋洋地問道。

  阿貴更高地抬起頭,看見的,卻只是紅粉菲菲的一張俏臉,和比那花瓣還要紅潤的紅唇。

  一滴滴鮮血從阿貴的鼻子裡流了出來。

  百卉有些愕然,繼而又覺得好笑,將袍子掩了掩,彎下腰。偏頭看著阿貴笑道:「你多大了?也不學好,瞧你鼻血流的。」伸出手去,輕輕在阿貴的鼻間擦拭,又捏了捏他的一個穴道,止住了他的鼻血。

  百卉的手指柔白細長,撫在阿貴鼻間,頂級媚術不由自主流轉出來,一股如蘭似麝的香味往阿貴鼻子裡鑽進去。

  阿貴的腦子嗡的一聲,便不省人事地暈了過去。

  百卉笑著搖搖頭,在阿貴身上試探了一把。

  阿貴的修為比她高。又是海獸,百卉並不了解。就沒有試探出他的真正面貌,以為是船上哪個修士帶的後輩出來瞎逛,被她的頂級媚術吸引過來了。

  百卉又是得意,又是欣喜,隨手拍拍阿貴,便關門進去了。

  艙室裡面,豐海成氣若遊絲地躺在地上。全身赤裸,動彈不得。

  一場歡暢淋漓的雙修,讓豐海成欲罷不能。最後還是百卉強行海成留了一條命。

  豐海成是金丹後期大圓滿。這樣的男修,可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頂級媚術和一般的媚術不同的地方,就在於被頂級媚術侵襲過的男修,都會不由自主地奉獻,完全以女修的利益為重,毫不利己,專門利人。

  如果百卉想取豐海成的性命,實在是易如反掌。可是她不想,也不願。再說留著豐海成,如豢養的天材地寶一樣,過一段時間取一次他的元陽,才是對她最有利的事。

  只要她沒有吸死他,她就不會有產生心魔的危險。

  看見豐海成一臉滿足的樣子,百卉嫣然一笑,自己盤膝坐下,開始將吸收到的豐海成的元陽轉化成自己的修為。

  沒過多久,艙室外面暈過去的阿貴悠悠醒過來,兩眼發直,有些愣怔。

  剛才的事情,恍如一場春夢,讓他很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從地上坐起來,他胡亂擦了擦自己的臉,便從甲板上魚躍而下,跳入海水當中。

  跟隨著寶船一路巡遊的血鯊趕緊四下散開,不敢惹怒這個小祖宗。

  冰冷的海水讓阿貴清醒了許多。

  海蛇族特有的功法立刻開始旋轉,將百卉注入他體內的媚氣絲絲提練出來,裹成一個小球,從口裡吐了出來。

  「人界修士居然有修鍊這種媚術的,有意思。」阿貴將那小球拋了拋,塞到自己隨身的一個小囊裡。然後將雙腿變回魚尾,在寶船船底遊動起來,四處查看。

  榮慧卿和卯三郎在各自的艙室裡,也嗅到了空氣的味道。不過他們倆都練有旭日訣,對這種帶有媚惑氣息的味道有完全的抵抗力,除了讓他們有些作嘔之外,沒有任何別的影響。

  狼七和赤豹可不一樣了。

  它們都是妖獸,性慾本來就比人類要強。再加上此時剛是春末夏初,也是它們發情的季節。

  赤豹生性方正,後來用放血的方法克制住自己翻滾的慾望。

  狼七可就忍不住了。它已經有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開過葷了。

  以前它很少有這種慾望,因為它一直在不斷的逃亡之就不錯了。直到跟了羅辰,後來又成了榮慧卿的靈寵,過上了安穩的日子,它才開始思考如何滿足自己的性慾這個嚴肅的問題。

  飽暖思淫慾嘛,妖獸更是沒有道德概念。只要看誰的力氣大,修為高。總之是不是強暴,妖獸沒有這個概念。對它們來說,這是弱肉強食的天然法則。

  狼七就更加痛苦,因為它是少有的,有道德觀念的那種變異妖獸。它的靈魂,讓它無法真正和那些純種妖獸一樣。去生存,去掠取。

  不過今晚,寶船船主的那半杯今宵醉,完完全全把它身體裡的獸性誘發出來。它嗷嗷叫著,眼睛都紅了,恨不得看見雌的就撲上去。

  可是艙室的門被榮慧卿用陣法鎖住了,它想衝出去都沒有辦法。

  狼七在艙室裡嚎叫幾聲,眼見沖不出去。不能去找個雌的來洩慾,那麼,就找雄的吧。——雄的和雄的之間,也能的……

  赤豹渾身抖了一抖,就看見狼七紅著眼睛,喘著粗氣,不好意思地上下打量它。

  「你要幹什麼?」赤豹警惕地問道,悄悄往牆邊挪了挪。

  「幹你!」空氣中味道越來越濃,狼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嗷的一聲大叫。就朝赤豹撲過去,抱著它就開始撕衣服。

  赤豹猛然明白過來。氣得七竅生煙,「狼七你這個兔崽子!把老子當兔兒爺,老子今天就代主人教訓你一頓!」從來不罵粗口的赤豹都罵起人來。

  狼七不管,一個勁兒地往赤豹身上蹭,將赤豹噁心得要吐了,反手一掌,毫不容情地將狼七打暈在地。

  「主人。我不要跟狼七再住在一起!」赤豹對著榮慧卿那邊的艙室傳音。

  「怎麼啦?」肯肯背著手,施施然穿牆而過,來到赤豹和狼七的艙室。

  赤豹指著地上暈過去的狼七道:「這傢伙瘋了。想占我便宜,被我打暈了。——我不想跟它一起住了,它就是個變態!」

  肯肯笑得彎了腰,捶著甲板道:「它怎麼你了?你也叫它變態?!」

  變態這詞兒是狼七經常掛在嘴邊的。時間長了,肯肯和赤豹也都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今日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可憐見的,它發情期到了,不如,我們給它找個雌的吧。」肯肯眼珠子一轉,不懷好意地道。

  赤豹被狼七噁心得夠嗆,只想找個最厲害的法子收拾它,聽見肯肯的歪點子,它破天荒沒有反對,而是默默地幫著肯肯將暈倒的狼七抬起來,往艙室門口走去。

  肯肯知道如何繞過榮慧卿的陣法,將艙室門打開。

  外面還是黑沉沉的,正是夜最深的時候。

  「下去吧。去龍宮裡找小龍女去解毒去。」赤豹冷笑著,隨手將狼七弄醒,然後扔了下去。

  狼七暈乎乎地睜開眼睛,只來得及看見自己頭下腳上,正飛速往下沉降。

  眼前就是藍灰色的大海,就如同藍灰色的天空一樣。

  撲通!

  狼七落入了海水。

  春日的海水依然冰冷刺骨。

  狼七被浸得渾身一個機靈,完全清醒過來。

  「赤豹你這個孬種!就知道打小報告告黑狀!老紙連你的毛都沒有摸著,就把老紙打暈了,還惡人先告狀!」狼七罵罵咧咧地在水底滑動,往上游去。

  黑漆漆的海底,只看得見頭頂上的一片光,正是亮著無數盞紅色燈籠的寶船。

  榮慧卿晚出來一步,就看見赤豹將狼七扔下船,趕緊著急地奔過來,「赤豹你做什麼?!」然後就雙足一併,跟在狼七身後跳入海中。

  赤豹愣了一愣,就緊跟著跳了下去。

  只有真正的「罪魁禍首」肯肯一臉心虛地蹲坐在甲板的桅杆之上,不斷在腦海裡天人交戰,「跳……還是不跳……這是一個惱人的問題……」

  榮慧卿躍下水,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兒,還有一股淡淡的膻味兒,趕緊閉住氣,就靠體內的靈力流轉,維持自己的狀態。

  「狼七……狼七……」榮慧卿在海底一出聲,大股大股的海水就湧到她嘴裡。

  榮慧卿在心裡罵了一句,放出神識,感受狼七的位置。

  狼七是她訂了生死契約的靈寵,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她能夠感受到它的位置。

  剛才真是太著急了,居然忘了這一茬。

  榮慧卿一邊在心裡鄙視自己,一邊感應到了狼七的位置,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榮慧卿趕緊往那個方向游過去。

  周圍的水流越來越急,甚至在她四周盪起陣陣漣漪,水花之起一些玫瑰色的泡沫,讓榮慧卿大為驚訝。

  呃,海底也過情人節?今日到底是什麼日子?

  快要游到近前的時候。榮慧卿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寒的靈力如刀鋒閃耀一樣滑過,忙停了下來,警醒地四處看了看。

  一條巨大的海蛇盤旋著出現在她面前。

  榮慧卿連忙往後急退。

  她最討厭這些長蟲類的動物!看見就討厭!

  「走遠點,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可恥的人類!」那海蛇發出嘶嘶的叫聲,不許她過去。

  榮慧卿抬頭,看見一個如海邊燈塔一樣高的海蛇身體豎立在自己面前,三角形的蛇頭頂上,兩隻眼睛比燈塔上的塔燈還要明亮。

  好在它說話的時候。不口吐蛇信,不然榮慧卿真是要受不了,逃之夭夭了。

  「我要過去找……人。請你讓開。」榮慧卿穩住心神,冷冷地道,一邊悄沒聲息地將自己的日月雙鉤喚了出來,握在身後。

  海蛇嘎嘎地笑了,聲音十分奇特,像是少年變聲期的粗嘎嗓音,又像是小孩子學大人說話。

  「人類就是喜歡騙人。那邊明明沒有人,只有一隻妖獸。你還說找人。想騙我讓路是不是?!」洋洋得意的聲音,巨大的海蛇身體又在榮慧卿面前轉了一個圈兒。海水裡的玫瑰色泡沫越來越多,還有一股清香,悠悠地從海蛇身後傳出來。

  不,不是從它身後,而是從它盤起來的地方。

  榮慧卿感應得十分清楚,狼七就在海蛇身體盤起來的那個地方中心。

  不過,她感受不到它的恐懼和害怕。她只感受到它的狂喜……還有……咳,真不好意思,不能窺人隱私……

  榮慧卿收回神識。再看向面前得意洋洋的巨大海蛇,突然不害怕了。

  「那是我的妖獸,請你讓開,我要帶它回家。」榮慧卿決定先禮後兵。這隻海蛇的修為好像不淺,但是心智很是幼稚。

  不能力敵,就只能智齲

  「你的妖獸?!」海蛇瞪起塔燈一樣的大眼睛,放出黃色的光芒,將這一片海底照的蹭亮。

  榮慧卿透過海蛇身體的縫隙,看見了那塊空地情,不由得也瞪大了眼睛。若不是蒙著面紗,海蛇都能看見她大張的嘴巴,還有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

  只見在海蛇的身體盤起來的空地大的玫瑰色泡沫裡面,狼七全身赤裸,正抱住一個紅髮少女吻得如火如荼。

  兩人緊緊摟抱著,親得難解難分,在玫瑰色泡沫裡旋轉過來。

  榮慧卿的眼睛珠子都要奪眶而出了。

  那個紅髮少女的下半身,分明是一條魚尾!那不是少女,明明是一尾美人魚!

  可是狼七好像全不在意,一手摟著紅髮少女的頭,一手往下摸索,揉捏許久,便將自己硬邦邦的男根送了進去。

  紅髮少女的魚尾一陣急擺,似乎有些不堪承受。可是狼七的雙臂緊緊地抱住她,逼人的氣息熏陶著她,讓她無所適從,想逃走,又捨不得。雙臂緊緊地掛在狼七的脖子上,閉著眼睛,仰頭承受著它狂熱的親吻,腰間和魚尾相連的羞處被它的硬物不斷衝刺,在火辣辣的疼痛到一股酥軟的快感。

  海水裡的玫瑰色泡沫越來越多,逐漸充斥了這一小方天地。

  榮慧卿瞪著那玫瑰色泡沫裡面的情形,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靈寵,有著和她同樣來歷的狼七,居然跟一尾美人魚交合了……

  榮慧卿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跨種族的戀愛,會不會生出孩子……

  榮慧卿甩了甩腦袋,鄙視自己都在想些什麼啊!

  海蛇回頭,憐惜無比地看了看被自己盤起來的玫瑰色泡沫,傳音跟榮慧卿道:「你的靈寵救了我妹妹,我饒它一命,以後就把它留下來給我妹妹做男寵。你要多少錢才能賣掉它,開個價吧。」

  榮慧卿默然良久,將視線從玫瑰色泡沫那邊收回,看向那巨大的海蛇,淡淡地道:「……它是我的朋友,我沒有出賣朋友的習慣,你問錯人了。」

  海蛇一愣,居然被拒絕了。它很是生氣,長長的尾巴怕打著海底的礁石,濺起一片煙霧,將這一片水域弄得渾濁起來。

  「你裝什麼裝!出賣朋友,不是你們人類的拿手好戲嗎?不是不賣,而是看別人能不能出得起價錢!如果出得起價錢,別說朋友,就是親爹親娘親妹子,甚至是自己最親密的枕邊人,都照賣不誤!」海蛇十分氣憤刻薄地反駁榮慧卿。

  榮慧卿看了海蛇一眼,在心裡給這隻海蛇的心理年齡做了判斷,戲噱地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是被人類傷害過。可憐見的,小心靈受到傷害了吧?來,到姐姐這裡來,讓姐姐幫你安撫安撫你受傷的小心靈……」

  海蛇大怒,禁不住在海底暴走,一陣陣地在榮慧卿面前瘋狂旋轉,瞬間就將此地的海水拱起一個小型漩渦。

  狼七和那紅髮美人魚正在玫瑰色泡沫裡到了緊要關頭,就被漩渦高高拱起,眼看就要送到海面上。

  榮慧卿大急。這可是活春宮啊…

  「住手!快點停下來!讓它們沉下來!難道你想讓你妹妹……這個樣子被海面上的那些修士觀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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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6 16:11:13
第31章 貪小便宜吃大虧

  海蛇一聽,頓時覺得很有道理,長尾往上一甩,硬生生將漩渦頂端的玫瑰色泡沫捲了回來。

  泡沫裡面的一狼一魚,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狼七道心不穩,居然已經現出了貪狼的原形,緊緊將紅髮美人魚壓在身下,不斷撻伐。

  紅髮美人魚的魚尾劇烈地拍打著玫瑰色泡沫的底部,盪起陣陣漣漪,一直傳到泡沫外面的海水裡,伴著陣陣清香。

  榮慧卿別過頭,對巨大的海蛇道:「你還不把它們放下?」說完又回過頭掃了海蛇一眼,「它們怎麼跑到這個······泡沫裡面去了?」

  海蛇洋洋得意地將玫瑰色泡沫放在地上,重新將巨大的身軀盤桓起來,捲成山一樣高,中間一小塊空地,正好容納那個玫瑰色泡沫。

  榮慧卿匆忙之間掃了一眼,發現裡面的「激戰」好像已經結束了。

  狼七重新化為人形,仰面躺在地上,面上的神情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看見它依然將那紅髮長髮的美人魚緊緊摟在懷裡。

  榮慧卿嘆口氣,將日月雙鉤收回去,問那海蛇道:「你是蛇,它是美人魚,你怎麼說它是你妹妹?」

  海蛇嘎嘎怪笑,塔燈一樣的大眼睛眨了眨。

  榮慧卿面前升起一陣煙霧。

  煙霧散盡,那座小山一樣的海蛇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灰衣灰髮灰眸的少年。一雙狹長的眸子,瞳仁正是淺灰色。灰色長髮略帶捲曲,漂浮在身後。精壯的雙臂,健壯的腰身,而腰身以下,是和那位美人魚姑娘一樣,長長的魚尾。

  榮慧卿愣怔半晌,問道:「你們到底是蛇,還是美人魚?」據她所知,蛇和美人魚,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物種,從來沒有聽說是相通的。

  那灰髮少年正是從寶船上跳下來的海蛇族少主阿貴。它笑了笑,聲音還是有些粗嘎,指著已經開始變得稀薄的玫瑰色泡沫道:「它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叫阿貴,它叫阿娥。」

  榮慧卿大奇,「它的母親是美人魚?而你的母親是蛇?——那你怎麼也有尾巴?」

  阿貴聽著榮慧卿「蛇」、「蛇」的叫,很是不悅,糾正她道:「我們不是蛇,我們是海蛇一族。我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這樣在水裡比較方便。海蛇的身體太過龐大,而人類的兩條腿太麻煩,所以我喜歡變成這個樣子,我妹妹看著也高興,不然她老是覺得跟我們不一樣,總想離家出走。」

  「不都一樣?都是蛇。」榮慧卿撇了撇嘴。她最討厭長蟲類動物,不管是什麼蛇,反正跟長蟲有關,她就發怵。這是天性使然。

  阿貴的嘴角抽了抽,不再跟她廢話,繼續追問道:「我要你的靈寵,你開個價吧。」

  阿貴變成美人魚少年的模樣,兩眼不再有探照燈的功能。海底重新變得灰暗。

  榮慧卿運起靈力,將目光變得明亮,看向阿貴身後。

  玫瑰色泡沫似乎已經完全消散,狼七茫然地坐了起來,正四處觀望。

  它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船被赤豹扔了下來,還沒有落到海底,就被一個紅髮姑娘從斜刺裡衝出來抱住,大叫「哥哥」!

  對於慾火焚心的狼七來說,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哥哥」兩個字更讓它心動了。

  再加上那紅髮姑娘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讓狼七聽了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是舒坦的。

  它實在忍不住,捧住那紅髮姑娘的臉,在她嫣紅的唇上狠狠親了下去。

  狼七本來只想藉親吻舒緩一下它身體里難以抑制的慾望,可是一吻之後,紅髮姑娘如同著了魔一樣,緊緊地抱住它不放。

  狼七溫香軟玉抱在懷裡,能坐懷不亂就不是狼七,而是赤豹了。所以它沒有猶豫,跟著抱住紅髮姑娘,一邊親吻,一邊準備做「壞事」。

  當它摸到紅髮姑娘原來不是姑娘,而是美人魚的時候,它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管它是人還是魚,反正自己也不是人······

  狼七自暴自棄地想著,心神一時不察,就被凌空一陣大力抓了起來,然後和那紅髮美人魚姑娘一起,被扔進了一間粉紅色的「屋子」。

  在那間屋子裡,它們終於拋開一切束縛,一起翻滾起來。

  當一切結束之後,狼七才發現,哪裡有粉紅色的屋子?——它們還是在冰冷的海底,周圍搖蕩著長長的海藻,一尾尾花色艷麗的小魚從它們身邊游過,海葵張開轉盤,抓捕著從它面前經過的小魚蟲。橙紅和白色的珊瑚疏影橫斜,將這一片小小的海底間隔開來。

  狼七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才看見自己全身赤裸,驚慌地四處看著,「我的乾坤袋呢?」

  「是這個嗎?」紅髮美人魚跟著遊了過來,手裡拎著一個小袋子,好奇地打量。

  狼七這才看清這美人魚的樣貌。

  深凹的雙眼,白皙的肌膚,潔凈的額頭,高直的鼻樑,紅潤到有些紅腫的雙唇。蔚藍色的瞳仁,火紅的捲髮,碩大的雙乳在胸前晃動,竟然也是一絲不掛。

  狼七嚴肅地道:「那是我的乾坤袋。」伸手接過來,從裡面掏了一套衣裳穿上,然後皺著眉頭看向紅髮美人魚,「你怎麼不穿衣服?」

  「衣服?」紅髮美人魚的眉頭微蹙,似乎想起了什麼,在努力思考。

  阿貴看到這裡,忙從一樹珊瑚後頭走出來,輕輕攬著紅髮美人魚的肩頭,柔聲道:「妹妹,我們在海底,不穿衣裳方便。」

  狼七聽了大怒,一拳擊中阿貴的鼻子,吼道:「有你這樣做哥哥的嗎?!——簡直是畜生!」

  榮慧卿聽了狼七的話,臉上的神情十分微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幫哪一方!

  阿貴促不及防,鼻子上挨了一拳,又流出血來,氣得揉身上前,右手大力一揮,一支青銅色的三叉戟握在手裡,往狼七那邊隨手一劃,一股巨大的海水從三叉戟裡面奔湧而出,往狼七那邊衝過去,正中它胸口,將它打得倒飛出去,直到撞到一樹巨大堅硬的珊瑚,才停了下來。背上被珊瑚刺得鮮血橫流。

  紅髮美人魚阿娥驚呼一聲,迅速游過去,來到狼七身邊,將它扶起來,手掌一翻,一個小藥瓶出現在她手裡,往狼七背上塗去。清涼的藥物很快治癒了狼七背後的傷口。可是它被那股巨大的水流擊打出來的內傷,卻不是那麼容易治好的。

  榮慧卿看見狼七慘白的面容,知道它是傷得不輕。

  「阿貴,你當著我這個主人的面,想要我的靈寵的命,難道問都不問我一聲?」榮慧卿說著,兩手一拍,一對日月雙鉤出現在自己手上。腳上不丁不八地站好,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阿貴這才看清楚榮慧卿手裡的日月雙鉤,十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怎麼會有日月雙鉤?」

  榮慧卿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它們是日月雙鉤?」

  阿貴抱著胳膊,一副高傲的樣子冷笑道:「這日月雙鉤裡面的庚精,還是從我們海蛇一族交換走的。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榮慧卿想起這日月雙鉤是從葫蘆城的九尾狐族塗山王女那裡來的,便也釋然,笑道:「原來也是熟人。不知能否放我們一馬?」

  這海蛇少年的修為似乎相當於人界的結丹修士,榮慧卿自忖打不過它,更不能保證能把狼七這個惹禍精帶走。——畢竟它上了人家的妹妹,讓它被打兩下,也是應該的吧?

  阿貴放下胳膊,聲音也緩和下來,「既然是熟人,就開個價吧。這隻色狼,我妹妹阿娥要了。」指著狼七,毫不客氣地開口。

  狼七氣急敗壞地衝過來,指著阿貴大罵:「你痴人說夢吧!我不賣!你想買也買不起!」

  阿娥一聽狼七這樣說,立刻用雙手捂住臉,撲到阿貴懷裡,哇地一聲哭起來。

  狼七見了十分礙眼,走過去硬是將阿娥從阿貴懷裡拖出來,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它,對阿貴道:「你既然是它哥哥,應該知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們是兄妹,雌雄有別,還是不要太親密。這樣惹人閒話。」

  阿貴聽了,愣怔了半晌,突然捧腹狂笑起來。

  榮慧卿也莞爾。看見狼七橫過來要殺人的眼神,榮慧卿忙收斂了笑容,轉頭看著海面上那處有亮光的地方,盤算著自己快要憋不住氣了,應該快快結束這裡,回寶船上去。

  紅髮美人魚阿娥止住了抽泣,呆呆地看著狼七,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不是不要我嗎?」

  狼七惡狠狠地道:「誰說不要你了?你都是我的······魚了,我不要你,誰還會要你?!」

  阿娥跺了跺腳,盪起一片漣漪,嬌嗔道:「那剛才我哥哥說將你買下來,你又不肯。」

  狼七大怒,握著阿娥的肩膀使勁搖晃,咆哮道:「老紙幹嗎要賣!老紙是娶老婆,不是嫁老公!你是老紙的……魚,要跟老紙走,老紙愛吃魚,每天都要吃!」

  阿娥又是高興,又是驚恐,攀住狼七的脖子,柔聲哀求,「我跟你走,你不要吃我,好不好?」

  狼七攬住它的腰,在它嘴上狠狠親了一下,「這就是吃,知道不?」

  阿娥轉驚為喜,高興地摟住狼七的脖子,又連連在它嘴上親了好幾下,「那我也要吃你,天天吃!」

  榮慧卿在一旁閒閒地道:「狼七,你不是姓馬吧?」

  狼七一愣,很快明白過來,怒道:「你才姓馬!你全家都姓馬!」

  阿娥忙著安撫狼七,對榮慧卿歉意地笑道:「它就是急性子,其實不是壞……狼。」竟然一副熟人的口氣。

  榮慧卿不知道說什麼好。

  阿貴在一旁卻是越來越高興,對榮慧卿道:「你看,它們倆情投意合,你就把那隻狼賣給我吧。——說吧,你要什麼條件?庚精?靈石?藥草?還是巫術?我都能滿足你。」

  榮慧卿本想說她都不要,可是聽見最後一個條件,還是猶豫了一下,問道:「巫術?你們海蛇一族還會巫術?」

  阿貴傲然道:「我們海蛇族裡的大巫師,是鼎鼎有名的。」

  狼七大叫,「喂!別就這樣把我賣了啊!我也會很多東西的!是你居家旅行、殺人奪寶不可或缺的幫手!」

  榮慧卿沒好氣道:「你就是個惹禍精!——沒你說不定我們更好。」

  說話間,赤豹終於找到這裡,奮力遊了過來,對榮慧卿傳音道:「主人,你還好吧?」

  榮慧卿看見赤豹,習慣性地看看它的肩膀之上,問道:「你自己下來的?肯肯呢?」

  赤豹撓了撓頭,「它還在船上。」

  榮慧卿的臉色嚴肅起來,「你趕快上去陪著肯肯。我很不放心它。」

  「那主人這裡······」赤豹往狼七那邊瞟了一眼,見它和一個上身赤裸的紅髮美人魚親昵地站在一起,很是詫異。

  狼七上前一步,將阿娥擋在身後,對赤豹呵斥道:「看什麼看!你弟妹沒穿衣服,有什麼好看的?」

  居然已經攀起親戚來了。榮慧卿更是頭疼,揮揮手,讓赤豹趕緊回船上去。

  赤豹見榮慧卿安然無恙,也放了心,再寒暄兩句之後,便騰身往海面游去。

  阿貴就再次問榮慧卿,願不願意賣狼七。

  榮慧卿偏著頭,做出思考的樣子。

  狼七大急,快步走到榮慧卿身邊,「主人,你可不能貪小便宜吃大虧!」

  「怎麼講?」

  「把我留下來,換得那些沒有用的東西,難道不是貪小便宜吃大虧?」狼七振振有辭,毫不臉紅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榮慧卿淡淡地道:「我就是喜歡貪小便宜吃大虧。」然後轉身對阿貴道:「雖然這隻貪狼又懶,又饞,又愛惹事,把它留下,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未來,都是後患無窮。可是儘管如此,它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家人是不能用外物來衡量的。雖然你提的條件十分誘人,我放棄一定會吃大虧,可是沒辦法,對於自己的家人,我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阿貴和阿娥聽了,對視一眼,反而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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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6 16:11:32
第32章 獸面人心

  狼七聽了榮慧卿的話,雖然不是很滿意,可是人家不肯賣它,它也知足了,轉頭看見阿娥和它的美人魚大哥並肩站在一起,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穿過水流游過去,將它拉到自己身邊站好。

  阿娥一臉燦爛的看著狼七,紅紅的小嘴和最艷麗的珊瑚一樣誘人。它的目光純凈,看著狼七,心裡眼裡就只有狼七一個而已。

  狼七頓時覺得心裡被堵得滿滿的,前世今生都沒有過的一種感覺油然而生。

  狼七忍不住低下頭,輕緩又慎重地在阿娥嘴上親了一下。

  阿娥吃驚地睜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甚至忽閃忽閃地掃在狼七湊過來的臉上。

  一吻過後,阿娥怔怔地站在那裡,有些手足無措,又有些激動莫名,臉上的神情似悲似喜,看在榮慧卿眼裡,覺得很是奇怪。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但就是覺得有些問題。

  阿貴在一旁狂喜地大叫起來:「妹妹,你終於找到真心愛你的人類了!」

  榮慧卿和狼七一起瞪著阿貴。

  「你是不是失心瘋了?——你明知道老紙是狼,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狼七做了數百年的狼,其實它對於自己狼的身份也早就坦然接受了。

  阿貴的笑聲戛然而止,驚訝地看了狼七一眼,並沒有反駁,而是點頭道:「是啊,你確實不是人類,可是你看我妹妹?——你看她,她已經變成人類了!」

  幽暗的海底,紅髮美人魚阿娥全身發出一陣瑩瑩的白光,照的這一小片海域明亮起來。

  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阿娥下身長長的魚尾巴漸漸收攏、縮短,最後變成了兩條白嫩的長腿。——人類的長腿,不再是美人魚的魚尾巴。

  阿貴一隻手摸著下巴,有些疑惑地道:「我們海蛇族的大巫師說過,我妹妹只要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類,真心誠意地吻她一下。她就能丟掉魚尾巴,變成人類。可是它,明明只是一隻狼,就算它是真心愛我妹妹,也不是人類啊。怎麼能把我妹妹變成人類的呢?」

  榮慧卿恍然大悟,一邊驚詫大巫師巫力的神奇,一邊感慨萬千。

  在「真愛」這個詞已經徹底被糟蹋,成為現代人不齒的貶義詞的時候。還能看見真的跟「真愛」有關的事情發生,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聽見阿貴的話,狼七其厚無比的臉皮的也噌地一下子全紅了。

  它連忙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要給全身赤裸的阿娥穿上。

  榮慧卿忙攔住它,「我這裡有衣裳,你快穿上你的。」

  狼七縮回手,將自己的衣裳重新套上。

  榮慧卿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套白色的長袍,給阿娥穿上。腰間繫上一條長長金色流蘇腰帶,襯著阿娥長長的紅色捲曲長髮,白皙的皮膚。蔚藍色的眼睛,就像前世裡他們見過的西方女神雕像一樣美輪美奐。

  榮慧卿心裡一動。看著阿娥的蔚藍色瞳仁,輕聲問道:「聽說中之大陸的人。藍色眼睛居多,是真的嗎?」

  阿貴的眼神最是銳利,聞言仔細瞧了瞧榮慧卿的眼睛,「你的瞳仁也有隱隱約約的蔚藍色。你不是東之大陸的人。」

  榮慧卿挑了挑眉。「我從小就在東之大陸長大,從來沒有去過別的地方。這沉星海,是我去過的最遠的地方。」

  阿娥穿著榮慧卿送她的袍子。高興得不得了,在海水來到她面前伸手就扯下她的面紗,笑道:「你是阿狼的主人,也就是我的主人,讓我們看看主人生得什麼樣子……呀……你好美……」阿娥自己就是大美女,可是看見榮慧卿的容貌,連她都呆住了,手裡抓著榮慧卿的面紗,小嘴微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榮慧卿在心裡苦笑。這阿貴、阿娥兄妹倆的修為都比她高,過來一伸手就把她的面紗揭掉了。好在這兩個傢伙都是海底的海獸,對陸地上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並沒有認出來她是誰。

  鎮定地從阿娥手裡接過面紗戴上,榮慧卿淡淡地道:「修行是個皮囊而已。好不好看有什麼重要呢?」

  阿貴一看見榮慧卿的容貌,渾身震了一震,慌忙別過頭,看向遠處的海域,咳嗽一聲道:「那隻狼真心愛我的妹妹,我一定要買下它,讓它日夜陪著我妹妹。」

  阿娥笑著擺擺手,對阿貴道:「哥哥,不用了。我既然已經變成人類,就可以跟他們去岸上生活。阿狼既然不想被你買下來,我就跟著他們去岸上算了。」說著充滿希翼的看著榮慧卿道:「我也做你的靈寵,好不好?這樣我就可以跟阿狼在一起了。」

  狼七走過來,一把將阿娥拉到一旁,惡狠狠地道:「不好!我一個跟人家做奴才就算了,你也要去做奴才,難道以後生了小小狼,一家子都去做奴才?——你想做,我還不想呢!」

  榮慧卿笑盈盈地看著狼七發飆,故意道:「哎,怎麼這麼說話呢?我什麼時候把你當做奴才了?說話要憑良心好不好?——其實奴才比靈寵的地位還要高一些。」

  狼七氣得嗷地一聲,一拳揮出,將附近的一顆珊瑚樹轟得七零八落。

  珊瑚樹裡躲著的一群小魚一哄而散。

  阿娥眨了眨純凈的大眼睛,突然對著榮慧卿甜甜一笑,「姐姐,你帶著我跟你們一起好不好?」

  榮慧卿嘆口氣,拍了拍她的小臉,「你的家在這裡,做什麼要跟我們去冒險受苦呢?」說著,榮慧卿一隻胳膊輕抬,一股靈力箭一般往狼七那邊激射而去。

  狼七的腦袋嗡地一聲,只覺得一股熱乎乎的暖流從頭到腳流過,將它的奇經八脈熨得暖暖的,格外服貼。

  「我解除了我們的生死契約。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靈寵。」榮慧卿從乾坤袋裡掏出一瓶丹藥,扔到愣愣的狼七手裡,「這是七品的修髓丹,我偷偷煉製的,本來給你、赤豹和肯肯各有一瓶。對你們妖獸結丹有好處。你拿去,也算是我們相識一場的紀念吧。」

  狼七緊緊握著手裡的七品丹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貴放下一直抱著的胳膊,「剛才要你把它賣給我,你又不願意。現在又放它自由,你是吃錯藥了吧?」

  阿娥卻萬分驚喜,抱住狼七的胳膊,硬拉住它一起過來給榮慧卿致謝。

  狼七彆扭了半天。終於恨聲道:「欲擒故縱,算你狠!——我永遠鄙視你!」然後轉身對阿娥道:「雖然我不再是她的靈寵,可是我是她的家人。她有很重要的事做。我要一直陪著她,直到完成她要做的事,我再來陪你,好不好?——然後我們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和美人魚阿娥只是相識不到一個時辰,可是對狼七卻自自然然地說出了這番話,就像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阿娥的大眼睛眨了眨。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連番閃動,「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去陪她做事。我去陪你做事。」

  榮慧卿倒是沒有再說話,有些左右為難。

  阿貴在旁邊看了半天,突然走到榮慧卿身邊,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甕聲甕氣地道:「跟我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榮慧卿知道是要跟她說阿娥的事,就順著阿貴的力度跟它漂行到一株大珊瑚樹背後。

  阿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啊,我哥哥居然看上你朋友了!真是難得啊,你知道我哥哥眼界很高的。赤練族的公主幾次三番約我哥哥交尾,我哥哥都拒絕了……」

  阿貴的耳朵根兒都紅了,倏地一聲從大珊瑚樹背後探出頭來,惡狠狠地道:「阿娥,你閉嘴!你好好管住你的色狼,不要管別人的閒事!」

  阿娥嘟起嘴,不悅地道:「哥哥的事,怎麼會是閒事……」

  狼七悄悄拉了拉阿娥的衣袖,傳音道:「……赤練族的公主是咋邀請你哥哥交尾的?你好好給我講講……傳音就行,你哥哥聽不到……」

  阿娥興高采烈地給狼七講起了細節。

  阿貴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在海域裡晦暗一片,一般人都看不清楚。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榮慧卿的氣息有些急促了,「我在船上還有事,不能在海底多待。」

  阿貴看了榮慧卿一眼,已經將她的面容牢牢記在心裡。它的眼睛,比一般海獸的眼睛要厲害。榮慧卿的面紗雖然能夠抵擋高階修士的窺探,可是在有特殊神通的妖獸面前,還是形同無物。

  「我想跟你說說我妹妹的事。我妹妹年幼無知的時候,曾經救了一個人類的王子,後來愛上他。為了能夠跟他在一起,我妹妹去大巫師那裡求助,想變成一個真正的人。大巫師說,只要一個真心愛她的人類給她一個真正的吻,她就能脫去魚尾,變成一個人類。」說著看向榮慧卿。

  榮慧卿笑道:「我好像聽說過這件事。」

  「哦?」阿貴很是驚訝,「你知道?」

  「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小人魚救了王子,但是不敢讓王子知道它真正的身份,就將王子放在岸邊,被一個鄰國的公主揀了漏。小人魚最後沒有得到王子的愛,也不願意殺了王子,只好跳下海,變成了海上的泡沫。」說完榮慧卿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妹妹不是變成泡沫了?難道你又把它變回來了?」

  阿貴氣憤地打斷榮慧卿的話,「你從哪裡聽到的?——簡直是胡說言!你們人類,不止喜歡出賣,還喜歡欺騙、撒謊!」

  榮慧卿莫名其妙,往後退了一步,「我哪裡撒謊了?大家都是這麼說的,我可一字未添,一字未改。」

  阿貴氣得胸膛起伏不已,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兩眼透過珊瑚樹,望著在另一邊跟狼七說得興高采烈的阿娥,對榮慧卿傳音道:「你被騙了。你們都被騙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謊言,就是那個王子,和他的公主傳出來的。真相根本不是如此。」

  「那真相是什麼?」榮慧卿好奇地問。一個盡人皆知的童話故事,居然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你以為我們海蛇族這麼傻?我妹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活潑漂亮,是我們海蛇族最漂亮的小公主。以前她雖然是魚尾,可是她也有法力修為,是可以隨時變成人類,哪裡會因為魚尾自慚形穢?再說,就算她不能變出兩條腿,她也不會為自己的魚尾自慚形穢!那是她的驕傲!她的父親,是海蛇族的海王,她的母親,是人魚族的女王,你說,有這樣的父親、母親,她怎麼會因為一條魚尾就放棄自己喜愛的人類?!」

  「這樣也不無道理。」榮慧卿深思,在每一個童話背後,都有一個駭人的真相嗎?

  「其實真正的故事是這樣的。我妹妹救了那個王子。那個王子其實是被人暗害,推下海船的。只要害死他,他背後的人就能奪去他的王位,佔領他的王國。後來在我妹妹的一力堅持之下,我們海蛇族幫助這個王子回到王宮,殺死害他、奪去他王位的人。」

  「我們海蛇族答應幫助他,條件就是娶我妹妹做王后。他都答應了,我們才讓我妹妹帶著人手去岸上幫他。結果他在成功奪回王位,登基大典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更美麗的公主,而且是西之大陸上最大王國的公主,不是我們海蛇族能比的。為了娶這個公主為妻,他不惜對我妹妹暗下殺手,用毒藥毒啞了她的嗓子,還派西之大陸上的高階修行者萬里追殺。我妹妹迫於無奈,變成泡沫,回到海底,才撿回來一條性命。她回來之後,我父親親自去找大巫師,用她腦海裡那段不堪的記憶為代價,重新將她的聲音換了回來。可是從此之後,她就變得和小孩子一樣,而且怕光,怕人類,怕船,怕一切跟那個王子有關的東西。——直到今日,遇到你的色狼靈寵,她終於有了好轉的跡像。」

  「我衷心懇求你,把你的靈寵送給我妹妹好不好?讓它做她的靈寵,它就永遠不會離開她了。」阿貴頓了頓,「只要你答應我這個要求,我保證你會得到一隻比那隻狼更好的妖獸做靈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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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8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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