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白】星河夢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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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什麼妖術？

    “我們的口氣會不會太大？”

    傳奇武館之中，天狼鯊也有些猶豫。

    傳奇武館當然是他們三個人開的，拿茉莉送的寶石兌換了銀錢，買了赤地城中心最好的一處房舍，陳飛揚就在此地開了一個武館，掛出了一副驚世駭俗的對聯。

    “這也是沒有辦法，任務規定要拿天下第一劍客，這名頭一樣駭人，既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做到盡。”

    陳飛揚本性不算太張揚，固然有少年人的豪氣，本來也不至于這麼囂張，但現在是迫于無奈。

    他們只有一年的時間，想要按部就班，顯然是不夠的。

    囂張些，也是無奈的選擇吧。

    “我估計很快就會有人打上門來。”

    石榴有些無奈。

    這種找抽的對聯掛上去，居然還能平靜了半日，這也算是赤地城中武人謹慎了。

    正說話間，外面就鬧嚷嚷起來。

    “傳奇武館之主在哪里？索三爺來了，還不出來拜見！”

    陳飛揚笑了笑，“說曹操曹操到，果然有人來了，走，我們出去看看。”

    三人並肩而行，走出了武館，只見一堆武林人士，各持刀劍，中間有一座軟榻，軟榻上坐著一個白發老者，眼神如鷹隼，看上去有幾分真功夫。

    “這就是前輩高人了。”天狼鯊悄悄地跟石榴說，“異位面之中，很多這樣的人物，看上去衰朽年老，其實厲害得很。”

    石榴扁了扁嘴，“也不過就是才入氣關，十一星左右而已。擺什麼架子？”

    這老頭內氣循環顯然已經踏入氣關，但是他身體已然衰朽，根本不可能再進一步踏入十二星。充其量能夠發揮出十一星巔峰的實力，看來也不過如此。

    陳飛揚卻是客客氣氣。“見過索三爺。”

    囂張歸囂張，從小養成的禮貌習慣，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變。

    索求難點了點頭，倨傲開口，“小朋友，你們是從哪里來的，師承何處？”

    陳飛揚搖了搖頭，“我們從西域而來。沒有師承。”

    現編一個也不是不行，不過這對計劃沒有什麼幫助，陳飛揚干脆也就懶得去想。

    “沒有師承？”

    索求難從軟榻上坐了起來，“這算什麼？我中華武學，源遠流長，自戰國越女傳劍術以來，歷經秦漢技擊之變，後有達摩一葦渡江，遍傳少林七十二絕技，這才奠定了武學之根基！”

    “沒有傳承算什麼武學。開什麼武館？這真是貽笑大方！”

    他來之前還有點擔心，說這幾個年輕人就這麼厲害的話，那背後師承必然了得。不要打了小的出來老的，所以第一個問題就趕緊問清楚人家來歷。

    沒想到這幾個年輕人居然沒有師承，那不就是任他們捏的軟柿子麼？

    就算他們自己本事還不錯，但是勢單力孤，能有什麼表現？

    索求難這麼說，天狼鯊可不樂意了。

    “嘿，你這老頭，上來就罵人是什麼意思？你要是覺得咱隊長……不，咱大師兄不行。你上來過過手，但凡你能接下大師兄一劍。我就給你磕頭！”

    他看不慣人家倚老賣老，自然說話也不客氣。

    “小輩爾敢！”

    “好大的膽子！”

    “竟敢對索三爺不敬！”

    索求難還沒說話。一眾武林人士就炸了鍋，他們罵罵咧咧，恨不得要將天狼鯊活剝了皮。

    索求難自己也氣得胸膛起伏，他堂堂鷹爪宗師，縱橫西北，雖然不能說難求一敗，但也沒有人敢對他這麼無禮過！

    什麼接下一劍，難道說他這個大師兄，到了玄奧神奇的大宗師境界不成？

    除非是傳說中明初的大宗師大高手天人合一武當派的張三豐張祖師，才能有把握說一劍將他索求難制服！索求難素來有這樣的自信。

    “好小子，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懶得再看天狼鯊一眼，瞪著陳飛揚，等他的回答。

    陳飛揚沉吟了一陣，微微點頭，“索三爺氣貫全身，功夫算是不錯，不過到底年老，經脈萎縮，四肢乏力，我若是認真出一劍的話……”

    “小子好大的口氣！”

    陳飛揚的話還沒說完，索求難氣得肺都炸了！

    他一躍而起，雙掌交錯，握成爪形，一出手就是鷹嘴十八打的獨門功夫。

    “老夫的功夫成不成，輪不到你嘴上評價，你若有真功夫，那就出劍！”

    他本來還想靜觀其變，但這幾個毛頭小子如此可惡，實在是忍不得了！

    陳飛揚點了點頭，又瞧了瞧周圍之人，“索三爺，你看這麼多人，要是你輸了臉上卻不好看，要不然……”

    “出手！”

    索求難暴跳如雷，這年輕人講話明明頗為認真真誠，卻不知道就是這麼氣人。

    “老夫不怕丟臉，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他飛身而起，像是一只大鳥一般在空中滑行，年紀雖大，姿勢卻是漂亮，雙爪連環，攻勢如潮！

    “這就是鷹爪門的飛鷹撲擊之術，果然聲勢不凡！”

    “索三爺出這一招，這年輕人必然無法抵擋，看來是動了真怒。”

    “唉，這年輕人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從哪里學了幾手劍術就如此囂張，可惜，可惜了！”

    武林人士們拍掌贊嘆，為索求難叫好。

    陳飛揚抬頭看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腳下不動，慢吞吞地從腰間拔出了劍，輕輕一陣，一道弧形的劍光圈起，無聲無息的一繞。

    噗……

    索求難只覺得自己好像是渾身被什麼東西扯住一般，在空中古怪地翻了個身，頓時不能自主，一頭栽了下來。

    如果說剛才他像翱翔空中的飛鷹，如今卻像是一頭折翼的紙鳶。

    啪嗒！

    索求難載落塵埃之中，而陳飛揚的劍鋒，甚至連踫都沒踫到他。

    一眾武林人士剛剛還在大叫，此時頓時鴉雀無聲。

    怎麼可能？

    這是什麼妖術？

    陳飛揚攤了攤手，瞧瞧扶著老腰半天爬不起來的索求難，輕輕嘆了口氣。

    “索三爺，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你要是不服氣，不然再來一次？”

    他還是尊老敬賢的，如果人家還有不滿，完全可以再服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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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禪宗論劍

    索求難昏頭轉向，哪里還有一句話，搖了搖手，轉身就走。

    武林人士們目瞪口呆地瞧著他的背影，千年道行一朝喪，索三爺這塊牌子算是砸了，這赤地城武林的天，也就變了。

    他們對視一眼，頓時都是面上堆笑，上來奉承陳飛揚。

    “陳館主少年英雄，果然了不得！”

    “這劍法真是神乎其神，可比劍仙！”

    “我赤地城有陳館主駐蹕，真是蓬蓽生輝。”

    這些人變臉比翻翻書還快，就連一邊的石榴和天狼鯊都看得嘆為觀止。

    今日之事完結，傳奇武館踩著索求難，名氣一下子就竄上了天。

    當地的青少年，紛紛聞名而來，拜入傳奇武館，學習高明的武術。

    一時之間，陳飛揚聲名鵲起，有西北第一劍客的稱呼慢慢傳了出來。

    “這倒是挺快的，一下子就是西北第一劍客，按照這進度，我們不用幾個月就能天下第一劍客了。”

    天狼鯊很高興，覺得總算這任務有個方向了。

    “哪有那麼容易。”

    陳飛揚笑了，“這西北第一劍客的名頭，也不過就是隨便說說的，至少還要挑戰幾次，才能穩下來，至于天下第一，就更難了，名聲的傳播也得時間。”

    這里也不是有公認的第一高手的世界存在，否則陳飛揚要做的就是去挑戰此人，戰而勝之，基本上就算完成了一大半的任務。

    這里的武林甚為世俗，每個地方都有強者存在，互相也不服氣，陳飛揚如果想要用這種方式。得一個個打過去，把所有人都打服了才行。

    “誰說沒有天下第一劍客。”

    石榴又調出了資料，“我查過了。這世上有一個天下第一劍客，一生求劍。最大的嗜好就是與人比劍，只是難尋罷了。”

    “哦，還有這種人？”

    陳飛揚起了興趣，略略看了看這人的資料。

    這人無名，從十幾歲開始就挑戰各路英雄，到三十多歲的時候，真的是從南到北，把所有掌門、高手的臉都打了一遍。從此公認為天下第一劍客。

    不過這個人在這個時間段已經有五年未曾現世，不知道是死了，還是隱居了。

    “可惜，要是能找到這個人比劍，我們就能省很多時間了。”

    “要不然就得學他，把所有高手都擼一遍。”天狼鯊嘆氣，這可不是小工程，算算時間也不太來得及。

    “我估計任務就是期望我們能找到他來一戰了。”

    陳飛揚點了點頭，現在任務的線索他漸漸能夠貫穿起來。

    這次的任務主要就是找人。

    找到這個人，找到燕赤霞。這兩個任務目標，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這人倒不是沒有希望，如果我們的名聲很大。以他的性子，或許會主動來找我們。”

    石榴冷靜地分析著。

    “不錯，他既然愛挑戰劍客，我們聲名鵲起，他絕不會不管。”

    “不過……”

    天狼鯊忽然又想到什麼，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

    “隊長，你說這個人，會不會就是燕赤霞？”

    陳飛揚和石榴一愣，也都是皺起了眉頭。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世界世俗武林的實力。也不過如此，但如果說有一人能夠橫掃天下。那除非是天賦異稟，否則更有可能是擁有別的傳承。

    這故事中有燕赤霞此人。如果他興之所至，挑戰武林中人，拿下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也是用劍的。

    “要是燕赤霞就是無名，那我們這個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估計是沒法拿到了……”

    陳飛揚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在這個世界，他這十三星高手，相當于武林宗師，比之頂尖的高手還要強上一籌，比那種入了氣關的一流高手更是超過無數。

    但是跟劍仙這種心關高手比，那簡直就是一盤菜，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不過應該不至于，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現在也只能一步步來。

    傳奇武館的實力越來越強，名聲也越來越大，三個月間，陳飛揚接待了好幾批來挑戰的高手，無一例外，都是一劍致勝。

    如今他西北第一劍客的名頭，差不多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尤其是天山派的掌門來過之後。

    天山掌門已經年過七旬，在這世上算是頂尖好手，如果這里會排座次的話，他約莫排進前十沒有什麼問題。

    以衰朽之軀，踏足十二星境界，陳飛揚也頗為佩服。

    他這一次沒有再一劍致勝，而是與天山掌門坐而論劍，指點了他不少。

    天山掌門以自己得意的劍法向陳飛揚攻出七十二招，無功而返去，卻是樂不可支，自覺看到的劍術的新奧妙，從此有再進一步，問鼎宗師的可能，于是拜服于地，甚至要拜陳飛揚為師。

    陳飛揚怎麼可能收一個七十多歲的徒弟，婉言謝絕，與他平輩論交。

    天山掌門卻不敢有絲毫怠慢，平時以師視之。

    這一樁美談傳了出去，陳飛揚也終于踏足這個世界武林最頂級的層次。

    宗師級的人物開始關注他了。

    在他們踏足此地半年之後，陳飛揚收到了一封請柬。

    “禪宗論劍？”

    少林、武當還有兩三名閑散的宗師，一起約集少室山中，要論劍比武。

    “他們是要決出天下第一高手？”

    天狼鯊大喜，“這倒是好事，只要隊長你把他們一咕嚕都勝了，自然就是天下第一，這任務也就完成了。”

    陳飛揚搖了搖頭，“聽他們信里的意思，並不是如此。”

    對方的信當然是客客氣氣，只是說口論武學而已，並不是真要動手比武。

    不過陳飛揚倒無所謂，這麼幾個宗師聚在一起，算得上是武林盛事。在這種情況之下，但凡只要有一兩個人有爭勝之心，一定會如星火燎原，引起連鎖反應。

    這明里暗里比斗一旦開始，就絕對停不下來。

    這當然是他們的一次好機會。

    “必須去參加了。”

    陳飛揚收拾好行裝，“我們來此已經半年，要爭取在這一次比斗之中，贏得第二個任務目標！”

    “否則的話，前面一個目標就更無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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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六大宗師

  在這個世界待了差不多半年之後，陳飛揚對這個世界上武道修行的大概情況心里有數。

    其實與白蛇傳世界一樣，這世界之中隱藏的強者簡直令人心生畏懼，但明面上的武道實力，卻不過如此。

    這個江湖之中，最強的高手稱為大宗師，相當于十四星武者。這幾十年來，大宗師已經未曾出現在世界上，只有之前被視為天下第一的無名劍客，有不少人認為已經踏足大宗師境界。

    次一層的，稱之為宗師，也就相當于十三星武者，整個武林的宗師數量，兩只手一定可以數出來。

    少林武當的掌門，還有幾位不怎麼露面的武林高手，成了當前明面世界之中最強的個人武力。

    ——這一次的“禪宗論劍”就是由這幾個人來組織。

    再次一層，可稱一流高手，對陳飛揚五體投地誠惶誠恐的天山掌門，就在這個層級，相當于十二星武者，這個一流高手的數量也並不多，滿打滿算充其量也不過十幾二十人。

    再往下剛入氣關的二流高手，比如索求難、疤金剛等，就不值一提，然後三流乃至于不入流，就是未破氣關之人，根本不用被納入考量。

    “這一次六名宗師，邀請我一起參加禪宗論劍，我們七人如果要分出勝負，我看很有希望拿下天下第一劍客的稱號，不過那時候那位傳說是大宗師的無名劍客，不知道會不會出現。”

    以陳飛揚現在的實力，對付這個世界之中並不算修行圓滿的宗師武者，有一定的把握。

    他對于十三星的武者，即使不出戰甲，也有八九成的優勢。比較需要擔心的，就是那無名劍客會不會是真的大宗師，然後會在禪宗論劍中出現。

    陳飛揚倒是並不畏懼。他距離十四星也不過半步之遙，說不定還能以此為契機。找到突破的機會，但是任務難免會受到一些影響。

    “我倒是希望，等禪宗論劍結束，我拿到天下第一劍客名頭，把第二個任務完成之後，此人再來挑戰，就是心滿意足了。”

    “但願如此。”石榴和天狼鯊也是一起期待。

    他們將傳奇武館的事略作交待，就一同前往此次禪宗論劍的地點——松溪山。

    ***

    七月初七。

    禪宗論劍。

    當今之世所有叫得出名號的宗師高手。一起聚集在月夜之下。

    他們隱隱圍成一個圈子，以少林寺住持志光大師為首，各自素立。

    “志光大師，人都到齊了，我們還等什麼？”

    南山刀王鄭苦握著自己引以為傲的的長刀，略微有些不耐煩。

    他的刀長七尺，是戰場上殺伐的大刀，刀鋒隱隱泛出血紅色，不知道曾經斬殺了多少人命。

    他正是在戰場上，磨練自己的刀氣。凡四十年，終于大成，踏足宗師境界——他在這一群宗師之中。殺的人最多，脾氣也最為暴躁。

    “聽說志光大師請了西域新冒頭的那個劍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個身穿描金藍衣，面色蒼白的公子點著一柄折扇，用白絲綢手絹捂著嘴，輕輕咳嗽。

    這是江南最有名的燕子堂堂主妙扇公子，他的扇法已經脫出了一般武學的窠臼，無跡可尋，奧妙無窮。是以招式之巧妙而踏入宗師境界的高手之一。

    “確有此事。”

    志光大師閉上了眼楮，微微點頭。

    他年紀最大。胡子已經完全白了，一身少林內功的修為也是最高。

    “這個少年真有這麼強？”

    西北角上。一個紅衣女子大為驚詫。

    本來在西北這一塊，以她琴羅剎最為有名，她的琴音曼妙，殺人于無形。這數月之中，赤地城崛起了一個陳飛揚，名聲也傳到了她的耳朵里，她還一直不大相信，沒想到志光大師竟然邀請了。

    “天山派的掌門霍玄清親自寫信給我們。”

    武當的紫烏真人鄭重地點了點頭，“信中對這陳飛揚推崇備至，自愧不如。”

    他頓了一頓，目光環視一圈，“你們也知道的，天山掌門為人素來高強，便是對上吾輩，也絲毫不肯退讓一步的。”

    如果天山掌門年紀更輕些，他們幾個人想要戰而勝之也不是那麼容易，說起來此人與宗師境界本身也就只有半步之遙，能得他如此推崇，這個少年宗師境界應該是穩穩當當了。

    “哼！”

    最為一位躲在陰影里面的宗師發出了一聲冷哼。

    “又是用劍的，出一個無名劍客還不夠，還要出一個西北第一劍客？莫非用劍的當真比別人高人一等不成？”

    他佝僂著身軀從黑暗之中露出身形，有些駝背，面容更是扭曲。

    駝怪叟馳名中原數十年，脾氣最是古怪，對後起之秀也從來都是冷嘲熱諷，不會有一句好話。

    傳說他曾不服氣無名劍客，與他一戰而慘敗，所以對無名劍客最為仇恨，只是此事查無實據罷了。

    “是不是比別人強，出來見見就知道了。”

    志光大師心平氣和。

    “若是他遠不如我等，那也不可能參與我輩論劍，你們不必擔心。”

    說是論劍，難免也要出手較量比拼，如果此人不夠資格，只怕在這六位宗師面前很快就會出乖弄丑，也就會自行悻悻離去，甚至不用驅趕。

    “哼，我看大多是這局面。”

    駝怪叟冷笑一生，覺得一定會是如此。

    其余幾位宗師對視一眼，也是默認了這個結論。

    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踏入宗師境界，簡直就是個笑話——霍玄清大概是老糊涂了，要不然就是豁出這一張老臉，想要提拔門人子弟，可惜實在太過于揠苗助長。

    算了，為了給這位武林名宿一點面子，他們願意等待一點時間。

    陳飛揚踏月而來。

    他施施然走進了六位宗師的圈子之中，肩膀上批著一片清冷光輝。

    “諸位前輩，恕罪，在下匆匆從西域趕來，莫不是遲到了？”

    他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但走進這六人中心的時候，包括一直淡然的志光大師，也都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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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學著囂張

    六人宗師的站位極為巧妙，暗合正理。

    真氣流轉，鎖住氣機，就算是一只鳥兒，一只蒼蠅，都不可能飛進他們的圈子之中。

    就算是同樣的宗師高手，能夠在他們六人之間，擠出一個空位，已經是了不得的本事——這少年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擠入他們的中心，這談何容易？

    “阿彌陀佛。”

    志光大師高宣一聲佛號，雙眉挑起，目光閃爍不定。

    “莫非這就是西北第一劍客陳飛揚陳少俠麼？”

    原本之前這個名頭，是他們幾人都不會同意的。

    志光大師也不會喊出來，但是看他露了這麼一手，也就沒有人再會懷疑他的本事。

    至少西北第一劍客，絕對實至名歸。

    陳飛揚卻搖了搖頭，微笑揮手，“大師錯了，我不是西北第一劍客。”

    “錯了？”

    志光大師想不到這年輕人居然還懂得謙虛，他雙手合十，“陳少俠何必謙虛，光憑你這一手，以氣為劍，切入我們六人圓轉如意的圈子之中，就可以算得上是絕妙的劍法，西北第一劍客的名頭，並不誇張。”

    西北一帶並不能算是武學聖地，除了天山劍客霍玄清之外，並無特別出色的人物，既然霍玄清自認不如他，陳飛揚又確實展露出了真本事，那就不是吹牛。

    陳飛揚也暗自佩服這老和尚的眼力。

    他難得學著人家囂張，所以硬擠著進入六大宗師的中心——若是憑著真實修為，他可以穩勝在場任何一人，但說一人之力對抗六人，卻未免有些誇張。

    所以他以氣為劍，硬生生地在人家完滿的圈子中切出了一個缺口。看上去雲淡風輕，卻也算得上是投機取巧。

    但今天他要更囂張才行。

    “我不是西北第一劍客，是天下第一劍客。”

    陳飛揚說實在算個老實人。所以說這種話的時候就難免有幾分羞赧之意，但這卻讓他的態度顯得更認真。更氣人。

    “啊？哈哈哈哈哈！”

    駝怪叟第一個笑了起來，他譏諷地開口，“果然用劍的都是瘋子，你和那個沒有名字的家伙真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

    “吹牛吹到這種程度，真是讓人恥笑，來來來，讓老夫稱量稱量你的斤兩！”

    他雙拳一錯，就要出手！

    “不錯。我也想看看你的劍，能擋得住我幾刀！”

    鄭苦扛著大刀，也是氣呼呼地走到了陳飛揚面前，他一來感應到陳飛揚身上的劍意，自身戰意澎湃，二來也確實看不慣陳飛揚的囂張。

    琴羅剎妙目流轉，在陳飛揚身上上下打量著，“這小朋友果然好膽色，我也願意以琴音一會。”

    “這種場面，怎麼少得了我妙扇公子？”

    妙扇公子啪的打開折扇。一樣躍躍欲試。

    陳飛揚不過講了一句話，就已經激怒了四位宗師，場上的局面已經是劍拔弩張。

    志光大師也沒料到這年輕人居然這麼囂張。不由苦笑，他看了紫烏道長一眼，試圖要轉圜。

    “大家不要急，今日禪宗論劍，諸位若是要私下比試，那也是無妨，不如先把主題討論完……”

    “是啊，我們先禮後兵才是。”紫烏道長也在旁邊幫腔。

    “哼！”

    駝怪叟冷哼一聲，“老和尚。牛鼻子，人家都自稱天下第一劍客了。自然是一劍壓服我們這些老家伙，還要什麼好好討論的？”

    “若是他真的比我們強。那這禪宗論劍也不必論下去。”

    “要是他不如我們，那就讓這囂張的小子滾出去以後，再回正題！”

    他狂笑不止，聲如夜梟。

    其他幾人雖然沒有再說話，但顯然也就是這個意思。

    陳飛揚也不驚慌，他點了點頭，“既然諸位前輩有這樣的雅興，在下也願意配合。”

    他瞧了瞧諸人。

    “你們是輪流上，還是一起上？”

    他的語氣，仍然是認真地在詢問。

    “什麼？”

    “小子狂妄！”

    “竟敢口出這種狂言！”

    “就算是大宗師在此，也絕不敢說同時接我們六人的攻勢！”

    “小子，你也太過分了！”

    這回連紫烏道長都被激怒了，這人的囂張總要有點界限，誰知道這小子居然囂張到沒邊了！

    志光大師虛懷若谷，胸襟博大，倒是沒有當場翻臉，但也只能哭笑不得。

    好吧……請這個小家伙來，果然是搞得很活潑。

    看來，不打一場是絕對不會罷休了。

    這小子就是善于用最普通的口氣，表達出最囂張的意思。

    “隊長就是這樣。”

    天狼鯊聳了聳肩膀，他已經無數次見這場面了，在跟陳飛揚相處久之後，他深信陳飛揚絕對不是一個驕傲囂張的人，他只是在說實話。

    但有的時候，說實話已經夠了。

    “但是他能夠同時對付六位宗師麼？”

    石榴略微有那麼一點兒擔心。

    這個世界的武學與他們的世界大同小異，但畢竟還是不少微妙之處不同，陳飛揚雖然厲害，但畢竟還沒有突破十四星，就算是同時對上熟悉的六名十三星武者，也只能說是勝負參半。

    這六名宗師，各有絕技，只怕是不好對付。

    “隊長既然提出來，那還有搞不定的麼？”

    天狼鯊倒是毫不擔心，只想看一場好戲。

    “我是擔心你們一個個來有點浪費時間。”

    這話說得稍微有點違心和強硬了，陳飛揚本來並不是這種人，但他也知道，只有徹底將這六大宗師壓服，他才有可能最快速地奠定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聲，否則的話，就算是車輪戰，只怕全勝之後，還是會有人不服。

    但如果表現出壓倒性的實力，就不會有人再敢多廢話了。

    這是效率的問題，陳飛揚當然會去遵循。

    駝怪叟不怒反笑，“好……好你個小子，你們聽見了沒有，可不是我們以大欺小，是他自己上桿子要找死。”

    他頓了一頓，目光變得有些陰森，“既然如此，諸位，我們就一起出手，也讓這位年輕人瞧瞧，到底什麼是宗師！”

    他已經到了憤怒的極點。

    幾位宗師對視了一眼，雖然礙于面子，但單打獨斗誰也真的沒有必勝把握。

    既然如此，反正也是要丟臉了——

    ——不如就一起出手！

    六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心思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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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宗師？

   “既然如此，那老衲就先來試試少俠的本領。”

    志光大師到底是一代宗師，執武林之牛耳，面皮比起其他幾人來說稍微薄那麼一點，縱然已經決定了要六人同時出手，終究言語之間還要留一點面子。

    他跨前一步，手指持拈花姿勢，嘴角含笑，輕輕三點。

    轟！

    轟！

    轟！

    看似漫不經心的出手，但在幾尺之外陳飛揚的面前，卻激起了巨大的漩渦。

    三道指力，先後落在陳飛揚的足尖之前，留下了三個深深的坑洞。

    “志光大師的拈花指力，居然已經練到了這種無聲無息卻如驚雷的地步，這可了不得。”

    其余幾位宗師都是暗自心驚，評估著若是自己，有沒有把握接下這舉重若輕的拈花指。

    陳飛揚皺了皺眉頭，低下了頭，瞧了瞧面前的洞，嘴角卻是帶著一種無謂的微笑。

    “志光大師，如果就這樣的本領，那你很難能夠給我造成威脅，還是如剛才所說，請六位一起出手，不必客氣了。”

    他的語氣誠懇，對這堪稱精妙的拈花指力，卻是絲毫沒放在心上。

    志光大師臉上終于變色。

    這三指齊出，他至少拿出了八九分的功力，而陳飛揚一動都沒動——看上去兩人似乎沒有過招，但其實陳飛揚的不動，同樣也是一種還招。

    他這三道指力變化無方，要麼是根本看不清這種攻擊，要麼就是完全看清了他的指力變化，才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以陳飛揚的實力，絕對不可能是前者。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只有陳飛揚已經看透了他的招式。才會如此篤定。

    這也就意味著陳飛揚的實力，還遠在他志光大師之上。

    其余五位宗師，差不多也在同一時間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直到此刻，他們終于完全放下了矜持。把陳飛揚當成一個勁敵來看待。

    駝怪叟咬了咬牙，環視其余五人，“諸位，現在老臉都擱在這兒了，不出手也不行。照我看來，你們也就不要裝了不起了，動手吧！”

    他當先一步，其余幾人猶豫了一下。也都走到了他身側。

    駝怪叟。

    妙扇公子。

    琴羅剎。

    南山刀王。

    紫烏道長。

    志光大師。

    當世六大宗師，破天荒頭一次聯手向一個人出手。

    這樣的陣容，足以可以抵擋一支精銳的軍隊。

    陳飛揚點了點頭，穩穩地抽出風雷七截劍，斜斜指向他六人。

    如果使用戰甲，大概能夠有必勝的把握，但在這個世界，並不適宜那麼早就將戰甲這張底牌掀出來，這樣也很容易被別人當成是妖孽。

    “來了！”

    宗師之間的交戰，醞釀氣勢的時候慢。但真正動手的時候，卻是極快，幾乎就在電光石火之間。這六人同時向陳飛揚發動了攻擊。

    嗡——

    第一波攻勢來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琴羅剎，她雖然站在最後，但是不知何時從背後解下了瑤琴，十指拂動，絲絲縷縷的音波攻擊隨著琴音不斷沖擊。

    接著是紫烏道長，武當有一路快劍，名為七十二路連環奪命劍法，速度奇快，劍光如水銀瀉地。幾乎是無差別覆蓋攻擊陳飛揚各處要害。

    再然後才是心急火燎的駝怪叟，他口中哇哇怪叫。雙拳古怪的上下擺動，帶出撕裂的氣勁。仿佛能夠摧毀面前的一切。

    妙扇公子與南山刀王一左一右，一個以至巧的招式，一個以至強的刀光，攻向陳飛揚的兩側。

    “阿彌陀佛——”

    志光大師高宣佛號，以無上佛法慈悲武學，將拈花指法催動到最高境界，無聲無息，查漏補缺，封鎖了陳飛揚僅剩的幾條退路！

    如今的陳飛揚，就像是陷入了天羅地網當中，絕對沒有脫逃的余地。

    “這六人第一次合作，配合竟然這麼默契！”

    天狼鯊也是吃了一驚，原本以為盡管是六大宗師合力，但無論如何他們並沒有學過軍陣配合，未必能夠將六人的力量完全發揮到極致。

    沒想到這六人居然天衣無縫，不但各自將自身武學發揮的淋灕盡致，而且還有互相增強補充的效果。

    “他們六人是當世宗師，彼此熟悉，出現這種情況也是理所當然。”

    石榴點了點頭，這倒是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她會為陳飛揚有點擔心。

    ——現在就要看陳飛揚如何應對。

    陳飛揚仍然沒有動，面對漫天的攻招，他沒有急著出手，反而是閉上了眼楮。

    這一剎那，一下子變得非常緩慢。

    不用眼楮，對方的攻勢他卻可以了然；

    不用耳朵，他們的位置他卻可以清晰。

    武道境界，至高至明。

    他一直在等待這麼一個契機。

    從踏入十三星以來，他的提升一直比別人要快一些，但若說要突破十四星，卻始終還差著這麼一層窗戶紙。

    所以盡管經過了三次任務，迭逢奇遇，但他仍然滯留在十三星，雖然他並不著急，但終究還是失去了耐心。

    在經過了沖擊妖族百萬大軍，與佛陀面前的聽法之後，他的積累已經到了極限，只要繼續往瓶子里面倒水，水就會自然而然地滿溢出來。

    他需要的，只是那麼一點點壓力。

    六大宗師，天衣無縫，全力配合出手，正是他所期待的。

    如果他們配合差一點，只怕陳飛揚還要有點遺憾。

    “來得好。”

    他的腦中，不斷推演著劍法變化的軌跡，眼看著六人的攻勢即將打在他的身上——若是沒有戰甲的保護，即使是陳飛揚，也不可能安然挺下這幾人的攻擊！

    “隊長！”

    “隊長！”

    天狼鯊和石榴同時大叫，盡管相信陳飛揚一定有應對的手段，但是這種驚心動魄的時刻，總是無法壓抑情緒的波動。

    就在仿佛已經落入到必敗局勢的時候，陳飛揚突然動了。

    他的手腕只是輕輕一動，仿佛斗轉星移，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他而振動了一下。

    玄奧悠遠的劍光閃動，在那一瞬間，壓倒了六位宗師合擊的力量！

    “大宗師！”

    六人異口同聲地呼喊出來，語調之中充滿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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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下第一

    陳飛揚——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這個半年之前還默默無聞，突然崛起于西域的少年，居然是他們一直都在夢想的境界。

    大！宗！師！

    “怎麼可能？”

    駝怪叟口鼻溢血，雙臂被壓迫這翻卷回去，甚至沒辦法站穩，一屁股坐倒在地，臉上全是驚駭；

    琴羅剎的琴弦寸寸斷絕，千年古琴的桐木外殼之上，也滿布裂紋；

    紫烏道長代表武當的石中劍折斷，長袖化為片片蝴蝶，風中飛舞；

    妙扇公子沒了扇子，他用精鐵打制的扇骨全部被削斷，而扇面上的美人圖，也化作了紙屑；

    南山刀王斷了長刀，刀鋒之上沾染的是他自己的血，他也是第一次品嘗到了自己鮮血的滋味；

    志光大師頹然坐倒在地，雙手合十，低眉順目，口中念誦著經文，壓制心中的恐懼。

    一劍。

    陳飛揚只出了一劍。

    不過已經夠了，當世六大宗師，在他這一劍之下敗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連他的劍勢都未曾看清。

    事實上，包括志光大師在內，沒有一個人明白自己失敗在哪里。

    他們只知道對方這種壓倒性的力量，只屬于一個稱呼——

    ——大宗師！

    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大宗師，怎麼可能有人在未到弱冠之年，便已抵達？

    “不可能，不可能的！”

    駝怪叟披頭散發，滿臉的不敢置信，“就算是那個劍瘋子，至少也是四十許人，才能夠踏入大宗師境界。你怎麼可能已經是大宗師？你怎麼可能？”

    在惶恐之下，他大聲呼叫，終于說出了自己曾經不敢提及的經歷。

    數年之前。他敗給了已是大宗師的無名劍客。

    而今日，他又完敗給了陳飛揚。

    “阿彌陀佛……原來無名劍客施主已經是大宗師。駝怪叟，你倒是瞞得緊。”

    志光大師在驚駭之中回過神來，繼續接受了下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想不到無名劍客竟然已經是大宗師。

    “果然適逢亂世，有機緣出世，這武林之中兩百余年，不曾有大宗師出世，沒想到這幾年之中。居然已經出了兩位大宗師。”

    志光大師搖了搖頭，“……而且還如此年輕……”

    就算是四十多歲的無名劍客，在他們眼中當然還只能算是年輕的範疇。

    事實上就算是六十歲的大宗師，仍然可以算得上年輕。

    而一位十幾歲的大宗師，就未免讓人太過震驚和畏懼。

    陳飛揚也在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劍，回味剛才一剎那仿佛掌握寰宇的力量。

    從十三星到十四星是一次本質的突破——事實上從這時候開始，每進一步，都是巨大的開拓，否則的話，以星河世界這麼偉大的科技力量。也不至于高階的氣關高手仍屬稀缺。

    因為無論如何，在後期都需要自己走出自己的路。

    陳飛揚踏出這一步，算是開始了自己的武道宣言。但面前，還有漫漫長遠的路程。

    “你……看清楚了麼？”

    天狼鯊回頭問石榴，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他作為傳奇小隊的一員，戮神部隊的軍人，自然看得出來陳飛揚獲得了一次偉大的突破。

    這種在他們面前的突破，對于他們來說也有巨大的借鑒意義，當他們面臨十三星巔峰突破的時候，自然也會回想起陳飛揚這驚艷的一劍。

    “只看到了一點點。”

    石榴惋惜地搖了搖頭，她之前有些微的預感。但是說陳飛揚真的能夠在六大宗師聯手的壓力之下，捅破那一層窗戶紙。走出自己的武道之路，開始十四星的旅程。她也不可能完全想到。

    雖然已經很用力地去觀察和記憶，但看到的東西，終究有限。

    “隊長……居然已經十四星了，果然軍需官說的不錯，他跟自己的軍餃真是根本沒有拉開。”

    天狼鯊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人進入十四星，是新人小隊開始轉入資深的第一步，對于大部分的小隊來說，可能需要一年，乃至于兩三年的時間，但是陳飛揚卻花了一個月而已。

    四場任務，就完成了這跨越階級的一步。

    如今他這個中尉軍餃，已經是實至名歸。

    想起當初袁中霄說的話，真是一針見血。

    “他是走自己的傳奇之路。”

    石榴更清楚陳飛揚的理想和道路，她遠遠地瞧著陳飛揚的背影，暗暗嘆息。

    “陳少俠，真沒有想到你已經是大宗師級別。”

    紫烏道長和志光大師兩個終究是宗教人士，年紀也比較大，頗為有涵養，等見識到陳飛揚的真實實力之後，驚愕之余，也慢慢接受了。

    “如果是這樣，今日禪宗論劍，自然將推許你為天下第一。”

    六大宗師聯手，都斗不過他一劍，這人的實力，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只怕就算是無名劍客在此，也要甘拜下風。

    這天下第一，並不過譽。

    陳飛揚沒有接到任務提示完成的消息，他仔細查看了一下任務表，哭笑不得。

    任務表一板一眼的執行著要求，他默認陳飛揚獲得了“天下第一”的稱號，但並不等于就是“天下第一劍客”，所以任務自然沒有完成。

    陳飛揚只好摸了摸鼻子，尷尬地笑了一聲。

    “天下第一未免有些太狂妄，如果是我，更願意接受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號。”

    六位宗師彼此對視一言，不明白這天下第一與天下第一劍客有什麼區別，不過或許這位少年正是因為誠于劍，才能夠有此成就，他既然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高手，又是用劍壓服眾人，那自然也就是天下第一劍客。

    志光大師笑道︰“陳少俠既然喜歡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拿我等自然也承認，當今之世，你的劍法已可稱絕頂，你自然就是天下第一劍客……”

    “慢著！”

    少林住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陰惻惻的聲音打斷了，從山石背後，閃出一個背劍的黑衣人來。

    他冷冷地瞧著眾人。

    “你們私相授受什麼天下第一，這我不管。”

    “但是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我不同意，誰能拿走！”

    他的語氣狂妄，但身為宗師的駝怪叟卻是面色大變，渾身抖個不住。

    在場之人，只有他一個見過這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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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叫夏侯

    陳飛揚第一個注意到駝怪叟的表情。

    他的目光轉向從山壁後面走來的黑衣人——在六大宗師出手之前，就連他都沒有發現這個仿佛與黑夜融合在一體的人。

    當他突破大宗師，也就是十四星境界之後，才發現了這一股殺機的存在。

    他幾乎已經猜到了對方是誰。

    駝怪叟的表情，更是給了他確定的信號。

    “無名劍客？”

    陳飛揚的劍尖垂下，側著身，眼角的余光打量著黑衣人。

    “我叫夏侯。”

    黑衣人微微點了點頭，他的語氣帶著驕傲，目光如同看見了獵物的野獸。

    他這也是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名字。

    六大宗師已經完全變成了布景，他們驚愕的瞧著兩位大宗師的氣勢交鋒，連想說一句話，都覺得胸口憋悶，喉頭發緊，終究是很難吐出一個字。

    “你是第一個有資格聽我名字的人。”

    黑衣夏侯緩緩地走了上來。

    他腰間掛著一柄用明珠裝飾的寶劍，整個人看上去很普通，光看他的臉，簡直就覺得跟門口做生意的小攤老板沒什麼區別，但他的手臂，卻彰顯了他的不通。

    夏侯的右臂要比左臂長出一寸左右，而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都特別粗長，這或許是他天生的，也可能是幾十年練劍造成的結果。

    “夏侯……”

    陳飛揚低下了頭，眼中閃過一線精光，在倩女幽魂這個故事中，很多版本里面有夏侯這個劍客人物。

    他是故事中的天下第一劍客，曾與燕赤霞交手，卻連續失敗，一生的志願就是能夠擊敗燕赤霞，後來卻在蘭若寺中為妖怪所殺。

    ——可以說，他就代表了倩女幽魂故事中世俗武林的最強力量。

    “之前也曾懷疑過無名劍客是否就是這個夏侯，現在看來倒是確認了……如果他真的慘死在女鬼和妖怪手下。可以想見這故事中的高端力量有多麼恐怖。”

    堂堂大宗師，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確實是跨越大境界的碾壓。

    心關的妖怪與氣關的武者相比，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

    “不過。如果能夠勝過他，或許能夠得到燕赤霞的消息。”

    夏侯與燕赤霞糾結多年，他一直要找燕赤霞挑戰，連續失敗了許多次仍然不可罷休，燕赤霞也不堪其擾。

    ——這也就是說。夏侯有辦法找到燕赤霞。

    “這麼說來，要完成第二個任務目標，仿佛是為第一個任務目標提供了便利。”

    陳飛揚大喜，如果沒有去完成這什麼天下第一劍客的目標，也就不可能接觸到夏侯，找到燕

    赤霞更是大海撈針，如今因為完成第二目標的過程之中，夏侯被送到了自己面前。

    “你在我的面前，居然還能夠分心想別的事。”

    夏侯的人已經到了陳飛揚面前，他的劍。同樣也到了陳飛揚面前。

    作為大宗師，他很明顯能夠看出陳飛揚的心不在焉，眉頭微微一皺。

    “如果是別的對手，現在你就已經死了。”

    他輕輕撫摸著劍鞘，就像是撫摸最愛的情人。

    “無名……前輩。”

    駝怪叟終于能夠開口，他臉上帶著屈辱的神情，額頭上滿是黃豆大的汗珠，光是在兩位大宗師的氣勢面前開口，仿佛已經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你不用說了。”

    夏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找你戰斗不過是因為沒有其他的人選。你敗在我手之後，我就對所謂的宗師沒什麼興趣了，我要戰的，終究用劍的人！”

    他的目光之中閃爍出如星輝一般的光芒。但是剎那間就黯淡下去。

    他是對劍忠誠的人，一輩子只有他的劍。

    ——和他的對手。

    陳飛揚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微微頷首，“夏侯前輩，你找到了你用劍的對手了麼？”

    你找到了燕赤霞沒有？

    無名劍客在武林之中已經銷聲匿跡了許久，很多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但如果他是夏侯，那他可能已經開始了糾纏燕赤霞的挑戰之旅。

    夏侯的身軀一震，像是受驚的小蛇一樣，他抬起頭，認真地瞧著陳飛揚。

    “在見到你之前，我以為我這輩子只剩下一個對手……”

    來了！

    陳飛揚大喜，果然他已經找到了燕赤霞。

    “……他是用劍的頂點，他簡直劍仙一流的人物，我的劍法在他面前，仿佛就像是兒戲一般。”

    夏侯抬起頭，露出了高山仰止一般的表情。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克服自己的沮喪和恐懼。

    “遇到了這樣的人，我本來應該再也沒有勇氣拿起我的劍。”

    他低頭看了看劍柄。

    “但是我不服氣，我已經挑戰了他五次，連續輸了五次。他沒有要我的命，這讓我受到了更大的羞辱。”

    “我發誓，這一輩子一定要勝過他，盡管距離相當遙遠，但我也絕不會放棄。”

    這是一個真正的劍客。

    陳飛揚也不由得心中暗贊。

    就算再低估燕赤霞的實力，他也不可能低于心關二十一星，而夏侯踩在這個世界武林的巔峰，號稱大宗師，也不過只有十四星。

    中間相差一個大階層，七個星級。

    這幾乎已經相當于螻蟻與人類之間的差距。

    心關高手，意念一動，便可殺人。

    十四星的氣關武者，在他們面前幾乎沒有抵抗之力，除非是依賴戰甲，或者還能逃脫。

    然後夏侯沒有戰甲，沒有神兵，擁有的只有一口普普通通的鐵劍，和一枚劍客之心。

    或許他為人偏狹，或許他死得窩囊，但是對于劍，他並沒有任何對不起的地方。

    “如果有機會，我也想見識這樣的人。”

    陳飛揚的臉上露出了期待。

    他想會會燕赤霞——不僅僅是因為任務，同樣的，也是因為一個武者的驕傲和榮譽。

    “只要你能夠勝過我，你就有機會見到他。”

    夏侯瞧著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你是第二個我沒有把握戰勝的人，但你比他還是差的太遠。”

    “不過我卻有一種直覺，你跟他應該是一類人，我戰勝不了的敵人，你……或許有機會！”

    他的目光和言語都如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