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白】星河夢想《全文完》

teae

第一百四十章 轉機

    「警報！警報！有小隊受到十三星大妖的襲擊！」

    「教官準備出動！」

    此時的基地已經接到了報告，十三星大妖出世變化妖身的能量波動非同小可，在監控嚴密的暴風行星很容易被發現。教官們緊張起來，臉色也很難看。

    他們很清楚，十三星大妖的出現，就意味著隊員的損失。

    也就是，死亡。

    二年級三年級所有新兵，即使是僅有的兩個少尉，在不使用戰甲的情況下，也無法對抗變化妖身的十三星大妖。

    他們能夠逃得了性命，已經算是運氣。

    「出現在哪裡？可以確認是攻擊哪支小隊嗎？」

    霍教官衝到監視屏之前，緊張地看著發出紅色警報的區域。

    「……萬妖森林的邊緣……」一名乾瘦的教官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停留在最近的一個紅點上，面色煞白，「沒錯的話，應該是跟陳飛揚的傳奇小隊……」

    「什麼？」

    所有教官都驚呼起來。

    他們都知道陳飛揚是遠古試煉的參與者，也是暴風訓練基地這一次重點培養的對象。說句不好聽的，別人可以出事，他可千萬不能出事。

    「斯維茨少校，立刻出動教官吧！」

    「這不是學員可以應付的！」

    教官們一起轉身，向斯維茨少校懇求。

    「不行！」

    斯維茨少校蠻橫地揮了揮手。

    他冷酷的面龐下藏著得意的笑容。

    「陳！飛！揚！」

    「你也有今天！」

    他心底幾乎要笑出聲來，表面上卻仍是道貌岸然，「不行，我們已經說過了，不允許出動教官，這一次是他們自己的任務，所有教官待命，不准離開基地！」

    「你！」

    霍教官勃然大怒，恨不得沖上去揍死這個王八蛋，一幫教官七手八腳才把他扯住。

    斯維茨少校嚇得往辦公桌後面縮了縮，見到霍教官被拉住，這才松了口氣，「這就是我的命令，你們是軍人，必須服從長官！」

    他的語氣色厲內荏。

    一群教官沉默了，臉上憤怒的神情卻都無法掩蓋。

    砰！

    砰！

    砰！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桌的桌肚裡面，突然傳出砰砰的響聲，好像是什麼東西在撞擊個不停。

    「什麼……東西？」

    斯維茨少校嚇了一跳，連蹦帶跳地躍到了牆邊，疑神疑鬼地瞧著辦公桌。

    啪！

    只聽一聲脆響，一道黑光擊穿了木板，飛到空中！

    戰甲晶核綻放出紅色與金色混雜的光芒，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之下，竟是突然憑空升起，在空中晃動不停！

    「怎麼了？」

    斯維茨少校刻薄的臉上露出一陣驚異，他伸手向陳飛揚的戰甲晶核撈去，晶核卻像是蝴蝶一樣，輕輕一振，從他指縫之中溜走，再度化作一道黑光，衝向窗戶！

    「攔住那東西！」

    斯維茨少校面色微變，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他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兩名衛兵快步上前，想要攔住那道黑光，但哪裡能來得及？

    就聽哐啷聲響，黑晶石已經撞破了玻璃，朝著無盡的荒野飛馳而去！

    「呼——」

    從窗戶破洞湧入的狂風發出呼嘯聲，捲起辦公室中的文件，紙片亂飛，白茫茫一片，彷彿是下雪了一般。

    斯維茨少校目瞪口呆。

    一眾教官又驚又喜，霍教官的眼眸之中，陡然出現了期待的光芒。

    ***

    「陳飛揚，你不可能避得過，乖乖地受死吧！」

    從羽蒙行雙爪和翅膀上射出的數十道血光，已經化成了一張天羅地網，將陳飛揚的退路完全封死，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死吧！變成醜陋的肉塊，成為我手下的食物吧！」

    羽蒙行狂笑著，就像是貓逗弄老鼠一樣，瞧著對手的末路。

    陳飛揚停了下來。

    他知道已經無法躲過了。

    既然躲不過，那就只有拚一拚了！

    他凝神靜氣，雙腿微微分開，持劍而立，劍尖微微顫動，並不是因為畏懼或者軟弱，而是蘊含著精微奧妙的變化！

    「我能行！」

    「我能劈開這羅網！」

    雖然只是一剎那的時間，陳飛揚的心性堅定，深深呼吸。

    出劍！

    劍光如電！

    璀璨的劍氣，與血色的羅網相撞，發出尖利的摩擦聲，讓人牙酸。

    陳飛揚只覺得巨大的反震力傳來，彷彿長劍陷入一個可怕的沼澤或是漩渦之中，如果不是憑著心中火一般的意志，他甚至無法握住震顫而滾燙的劍柄。

    「不能……放手……」

    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他也沒有放棄，他的雙目炯炯，直視前方。

    即使是死亡，也無法阻止他！

    一道不平之氣，從胸口中丹田湧起，直衝天靈蓋，再從泥丸宮向上直衝！

    所謂怒髮衝冠，所謂氣貫長虹！

    「這是……」

    石榴透過迷濛的淚光，瞧見了這一奇景，心中一震。

    「難道是……」

    嗤！

    血色的羅網收攏，在劍光的中央，一道絢爛的黑色光波湧起，彷彿是黑龍降世！

    「這是什麼？」

    本來等待著收割戰果的羽蒙行愣了愣，旋即覺得一股巨大的氣流衝來，他雙目一花，站立不穩，騰騰騰退了三步，想要穩住身形，又覺得胸口一悶，被勁風逼住，再退三步，張口欲言，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哇哇大叫，倒翻了一個觔斗，連續退出三丈之外！

    風停塵落！

    四面的樹木和建築都已經被夷為平地，戰場的中心形成了一個凹陷的深坑。

    羽蒙行站在深坑的邊緣，神色陰晴不定。

    陳飛揚站在煙塵之中，一個龐大的黑影正在顯現。

    「這……不可能……」

    「你明明是……」

    羽蒙行雙爪緊握，翅膀上的羽毛一根根撐開，目光陰狠。

    羽翼張開，鋒芒畢露；

    雙目如電，閃爍光芒；

    胸口漩渦，旋轉如星雲；

    肩上倒刺，直插向雲霄！

    「這是……」

    黑龍戰甲！

    時隔一年零三個月之後，陳飛揚終於再一次披上了黑龍戰甲。

    這一次，他不是為了一場擂台；

    而是，為了生死的殺戮！

    「羽蒙行！你所做的一切，我會千百倍的還給你！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我要用你的頭顱，來祭奠張克農的英魂！」

    陳飛揚的吼聲如雷！

teae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戰甲碾壓！

    「戰甲……』

    羽蒙行為眼前的景象所震懾，但也漸漸地寧定下來，「不可能的，你明明只有十二星，怎麼可能能夠使用戰甲？你這是障眼法，騙不了我！」

    戰甲是所有妖族的噩夢。

    據說直到現在，仍然有年幼的妖族在午夜驚醒，哭喊著要媽媽，就因為被夢中的「大怪獸」所驚嚇——能夠嚇到妖族嬰兒的，只有強力的戰甲！

    錚！

    無數羽毛急射而出，像雨珠一樣打在陳飛揚黑龍戰甲的表面，發出叮叮噹噹急促的聲音。

    卻像是撓癢癢一樣！

    「羽蒙行，你害怕了麼？」

    陳飛揚向前跨出一步。

    轟！

    鬆軟的地面上留下一個巨大的腳印——這種重量表明了面前並不是幻覺，羽蒙行的面色變得鐵青！

    「怎麼……可能？」

    「難道你突破了十三星？」

    「不，就算是你突破了，這戰甲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你不可能受過戰甲使用的培訓訓練！」

    身為羽皇星妖族少主，羽蒙行還是有些常識，對人類的軍隊流程有所瞭解。

    人類十三星可以使用戰甲——但這並不意味著一旦踏入十三星，就莫名其妙得到一件戰甲，實際上戰甲的操縱和使用，還要經過超過300小時的標準培訓，才能根據士兵的特性，獲得軍隊制式的戰甲。

    對面那小子的戰甲，也根本不是軍隊制式！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狂亂地怒吼。

    「你根本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你只需要知道——」

    陳飛揚眼中閃爍怒火，「——我是殺你的人！」

    砰！

    鐵拳揮出！

    羽蒙行狼狽地雙翅一合，卻只覺得眼前一花，根本沒來得及擋住陳飛揚的拳頭，砰的一聲打在他的眼眶。他只覺得眼前像是開了染料鋪子，紅的黃的傾洩而出，更有無數星星在空中亂舞，身子倒飛而出，重重地墜落地面！

    「好快！」

    他利爪在地面一撐，凌空翻轉，勉強站穩，只覺得眼眶劇痛，左眼竟是已經看不見東西！

    「好厲害的拳頭……」

    被陳飛揚丟在一旁的紅狐妖都傻了眼。

    他原本還想著陳飛揚不知死活衝來找少主，必然會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自己也好趁機出一口氣——沒想到現在被揍的竟然是少主！

    「這……這可怕的人類……」

    他渾身哆嗦，想要逃跑，偏偏兩條腿發軟，根本不聽使喚，連一步都挪動不得！

    「可惡啊……」

    羽蒙行憤怒地張開翅膀，縱躍而起，藉著風力滑翔衝向陳飛揚！

    砰！

    陳飛揚不避不讓，正面一巴掌扇了過去，羽蒙行就像是被蒼蠅拍打中的蟲子，遠遠地拋向天空，重重落地！

    「是你殺了張克農……你撕開了他的胸口，奪去了他的生命……」

    「現在，我也要你嘗嘗這種絕望！」

    通！

    陳飛揚一腳踹在羽蒙行臉上，他七葷八素地在塵埃中打滾，驕傲的羽翼上沾滿了污泥，早就沒有了剛才趾高氣揚的氣勢。

    「混……混賬！」

    羽蒙行在地上連翻十七八個觔斗，遠遠地掏出陳飛揚的攻擊範圍之外——他抬頭看時，卻見陳飛揚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目光之中滿是嘲笑。

    ——就彷彿是貓看著垂死掙扎的老鼠。

    在不久之前，他也是這樣瞧著石榴和張克農的，但如今被別人這樣瞧著，讓他覺得無比的憤怒。

    啪！

    又是狠狠的一擊！

    羽蒙行還沒有反應過來，陳飛揚就像是鬼魅一樣欺到他跟前，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指尖在與臉頰上留下了四道深深的血痕，幾乎連牙床都露了出來。

    「啊——」

    羽蒙行慘叫一聲，滾倒在地，雙目赤紅，目眥盡裂。

    「殺了他！」

    石榴憤怒地嘶吼著，在她身邊，張克農的軀體已經開始漸漸冷卻。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羽蒙行再滾了一圈，惡狠狠地站了起來，血肉模糊的臉顯得特別猙獰。

    「你們不要太小看我了！我是堂堂羽皇星少主！我是妖族的天才！」

    「別以為這樣就能將我擊倒！」

    他狂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塊晶瑩的石頭，竟是不顧一切地吞入口中。

    「風暴之眼的碎片？」

    陳飛揚眉毛輕輕挑了挑，冷哼一聲。

    剛才紅狐妖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了他，羽皇星的少主，妖族的天才羽蒙行到此，無非是為了借風暴之眼碎片的力量，提純自己的血脈。

    如果他一旦吸收了風暴之眼的力量，純化血脈之後，很有可能在未來幾十年中突飛猛進，乃至於突破對於妖族來說更難跨足的心關境界！

    「不過……那是幾十年以後。」

    陳飛揚一點也不著急，他帶著嘲諷瞧著急促的羽蒙行。

    「你想在短時間之內吸收風暴之眼的力量，那是做夢！」

    風暴之眼，何等狂暴，人體固然承受不了，妖身同樣很難承受。黑龍戰甲的改造都持續了近一年，就是明證。

    「你這麼著急抓一根救命稻草，其實不過是給別人做嫁衣！」

    陳飛揚冷笑一聲，眼睜睜地瞧著羽蒙行吞下風暴之眼，這才衝了上去，一膝蓋頂在羽蒙行的胃部。

    「哇！」

    妖族雖然與人類的構造不同，但消化器官倒是差不多，羽蒙行只覺得胸口一悶，剛剛吞下嘴裡的風暴之眼竟是從食管裡面倒洩而出，哇地一聲從嘴巴裡噴了出來。

    「哼！」

    陳飛揚輕笑一聲，右手抄起，也不顧那風暴之眼的碎片上滿是粘液，哢擦一把抓住，捏得粉碎。

    「什麼？」

    羽蒙行眼冒金星，不敢置信地瞧著在黑龍戰甲巨大掌中捏碎的粉末，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

    嘭！

    那風暴之眼的粉末旋轉不停，竟是環繞著黑龍戰甲旋轉不停，絲絲縷縷地被吸收了進去。

    「怎麼會這樣？這是我的！」

    羽蒙行瘋狂地撲了過來，被陳飛揚一記手刀放倒在地，痛苦在地上打起滾來。

    而那些風暴之眼的碎片，幾乎是在一剎那間，都被改造過的黑龍戰甲吞了下去。整具戰甲，發出轟隆隆的響聲，每個縫隙都綻放出赤紅的光芒！

    「我的……」

    羽蒙行徒勞地伸出手來。

teae

第一百四十二章 捏碎！

    陳飛揚的戰甲開始緩慢的收縮擴張，彷彿是肺在呼吸，但他自己卻全不在乎，伸出巨掌，捏住了羽蒙行的天靈蓋，像是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羽蒙行，你現在感覺到死亡的陰影了嗎？」

    他的憤怒，仍然沒有消解。

    ——也不可能消解。

    「咳……」

    羽蒙行發出連續的咳嗽聲，他幾乎無法呼吸，手腳不斷地揮舞，卻像是落入人手的小蟲一般，無非是徒勞的掙扎。兩片羽翼垂了下來，呈現出灰敗的起色，羽毛脫落，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

    「我要你懷著對死亡的恐懼和無盡的悔恨去死！」

    陳飛揚陡然收緊了手掌。

    「嗚嗚——」

    就在這個時候，在他們的頭頂傳來擴音器的聲音。

    「傳奇小隊！傳奇小隊請注意！陳飛揚上士，你違規使用戰甲，已經觸犯了暴風行星基地規條，請立即停止使用戰甲！重複一遍，請立即停止使用戰甲！」

    「什麼？」

    石榴又驚又怒地抬頭望去，只見流線型的高速小型穿梭機懸停在他們的頭頂，在機腹部位，噴塗著暴風行星訓練基地的標誌。

    「怎麼會……」

    「我們被十三星大妖攻擊的時候不來！張克農犧牲的時候不來！隊長處於下風的時候不來！」

    「在我們要復仇的時候，竟然來阻止我們？」

    她憤怒地吼叫起來，絲毫不再顧及自己女性的身份。

    「請立即停止使用戰甲！」

    穿梭機上的飛行員並沒有回答，只是機械地重複著。

    「哈哈哈哈……」

    羽蒙行發出狂笑，「陳飛揚上士？這個名字不錯啊……可惜，你不能殺我。你的上司不讓你殺我，我是妖族的少主，我要求戰俘待遇！」

    他得意地舉起了雙手。

    陳飛揚緩緩的抬起了頭。

    隔著黑龍戰甲的頭盔，看不清他的表情，雙目折射著一種奇特的光芒，是一種鎮靜的憤怒。

    「上士陳飛揚，服從命令。」

    他的語氣緩慢，聲音沉靜，話音剛落的同時，腿部和軀幹部位的戰甲，開始自動解體。

    「什麼？」

    石榴大叫，「陳飛揚，殺了他！殺了他！」

    她痛哭著蹲了下來，全身無力。

    難道……就要這樣了麼？

    飛行員沉默；

    石榴捂著臉大哭；

    張克農的屍體靜靜地躺在一邊；

    羽蒙行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獰笑。

    「不過……」

    就在這個時候，陳飛揚開口了，他只剩上身和手臂依然覆蓋著戰甲，羽蒙行也依然被他提在手中。他的嘴角閃過一絲冷厲的笑容，神色堅定。

    「在解除戰甲之前，我得先做一件事！」

    哢擦！

    他的五根手指猛然合攏！

    羽蒙行的腦袋像是西瓜一樣爆開，腦漿和鮮血四濺，失去額頭的下半張臉上混雜著譏諷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根本來不及轉換心態，就迎來了自己的末日！

    石榴又驚又喜！

    「什麼？」

    頭頂上的穿梭機都猛一個震顫。

    飛行員沉默了良久，看著栽倒在地，死無全屍的羽蒙行，緩緩開口，「陳上士，我敬佩你的行為，但是你攤上大事了……」

    *

    「攻勢停止！任務中止！」

    在基地中，斯維茨少校瘋狂咆哮著。

    他心中洶湧著狂喜。

    陳飛揚這小子確實沒死，但是他違規動用了戰甲，而且違抗基地命令，在卸下戰甲之前還有多餘的動作——這真是送到他手裡了！

    這樣的話，危險的戰爭任務也可以停止了，接連不斷的投訴讓斯維茨少校也有點扛不住。反正已經捏住了陳飛揚，別的就根本不需要了！

    「這討厭的小子，我終於可以送他去灰燼星了！」

    就陳飛揚違背條例這種情況，已經足以送他上軍事法庭——這是戮神部隊特殊的軍紀所決定。

    而作為現在暴風基地的負責人，斯維茨少校當然可以擔任法庭的審判官。

    陳飛揚在他手裡，還不是隨便他捏扁搓圓？

    「哈哈哈哈！」

    光是幻想，已經足夠讓斯維茨少校得意狂笑。

    此時，禁閉室中。

    陳飛揚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他並沒有在擔心自己的未來，只是在回憶張克農。

    這個同學與戰友並不是天才，也不是特別有存在感，但他是一個可靠的朋友，是一個努力的年輕人。在他身上，陳飛揚能夠照見自己。

    「可惡……」

    雖然是因為意外和斯維茨少校愚蠢的任務安排，但是自己的能力不足，終究還是造成悲劇的原因之一。

    「這不是你的錯。」

    在一起經歷過生死之後，石榴更理解陳飛揚的想法，她站在禁閉室的柵欄外，強忍著悲痛，安慰陳飛揚。

    「如果我能更快一點，更強一點，張克農也許就不會死……許多同年級的戰友也能救得到……」

    回到基地之後，雖然他被第一時間投入了禁閉室，但是仍然得到了這一次傷亡報告。

    傷亡慘重！

    在突破北方山脈之後，人類的攻勢引起了妖族的強烈反彈，在沒有教官的帶領下，這些年輕人們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不管是二年級還是三年級，都有數十人把性命丟在了妖族盤踞的核心區域。

    這根本就是個愚蠢的任務！

    「哼！就因為自己強，就可以不守基地規矩了？」

    走廊中傳來了斯維茨少校的冷笑。

    他從陰影的盡頭緩緩走過來，臉上帶著獰笑和譏諷。

    「陳飛揚，又見面了！」

    「你想幹什麼？」

    石榴勇敢地擋在了禁閉室門口。

    「放鬆，放鬆。」

    斯維茨少校舉起了雙手，刻薄的臉上滿是得意，「小姑娘，我根本不需要作什麼，我不會虐待他，不會動用私刑。反正，將來他會在灰燼星上受到那些罪犯們的好好『照顧』……」

    他的語氣極其刻毒，正常人根本無法理解他的恨意到底從何而來。

    「你說什麼？隊長只不過違背了一條規則，憑什麼要去灰燼星？」

    石榴怔住了，灰燼星是重罪犯的流放地，她無論怎樣也沒想到過陳飛揚居然會面臨這種威脅。

    「因為他會上軍事法庭。」

    斯維茨少校獰笑，「因為我是審判官，你滿意了嗎？」

    他邪惡的醜臉擠進了欄杆之中，看上去愈加醜陋。

    「你……你沒有這樣的權力！」

    石榴驚惶失措。

    「很遺憾，我有。」

    斯維茨少校挺直了腰桿，冷冷地瞧著石榴，「我甚至有可能送你去跟他作伴！」

    他發出狂笑聲，走廊震動不已。

    石榴憤怒地捏緊了拳頭，陳飛揚卻像是看小丑一樣瞧著斯維茨。

    「很遺憾，你真的沒有這樣的權力。」

    在走廊的盡頭，突然又傳來一個堅定的聲音。

teae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轉機

    「林少校！」

    石榴又驚又喜。

    其實林少校在基地之中也沒什麼存在感，但是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卻真的讓人感覺像是看見了親人一般。無論什麼東西，都是對比出來的，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林少校？」

    斯維茨皺了皺眉頭，他轉過身，語氣有些不快。

    「請問您到這裡來幹什麼？拿到批准了嗎？」

    暴風行星訓練基地是絕密的軍事基地，如果沒有相關的職務和任務，那就必須有特別的通行證才能出入；林少校卸下暴風基地負責人的職位之後，並沒有權利再次進入基地。

    林少校微笑，他抖開了一張手令，送到了斯維茨少校的面前。

    「斯維茨少校，很抱歉，由於你被全體教官和新兵代表投訴，已經被上級暫停職務，列入內務部調查對象——此次戰爭攻勢造成的損失，我們還要以瀆職罪來起訴你！」

    他嘲諷地眯起了眼睛，「少校，去灰燼星的，也許是你哦！」

    「什麼？」

    斯維茨少校一把奪過了手令，慌張地≦看著上面的字句，手腕顫抖個不住。

    「怎……怎麼可能？」

    他擔任訓練基地長官總共也只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就算教官們投訴，以內務部的辦事效率，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做出回覆？

    但是白字黑字，卻是寫得清清楚楚！

    「不……不，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哦要給部長打電話，我要給我爸打電話！」

    斯維茨跌跌撞撞地衝出走廊，在牆壁上撞了好幾次，狼狽地消失在盡頭的拐角處。

    林少校鄙夷地瞧著他的背影，微微搖頭。

    這一次的事件，他本人也覺得很蹊蹺——倒像是有人特別要讓這斯維茨少校來這裡一趟，然後又迅雷不及掩耳地逮住他的錯處，將他幹掉。

    這一系列的行動之中，林少校總覺得背後有一隻幕後黑手操縱著這一切。

    聯想到陳飛揚的特殊身份，高層們特意而為並不是沒有可能，但這就不是他所能知曉的了。

    「陳飛揚。」

    林少校走到禁閉室門口，從欄杆中往裡面張了張。

    陳飛揚筆挺地站著。

    「你確實違反了規定，性質也很嚴重，一週之後，會舉行軍事法庭進行審判。」

    林少校頓了頓，突然雙腳一併，啪地敬了個禮。

    陳飛揚一呆，趕忙回禮。

    「——但是你做得好！」

    林少校一臉肅然，「為戰友報仇的人，永遠值得尊敬！」

    石榴低頭，忍不住淚流滿面。

    *

    斯維茨少校下台，林少校重新接管暴風訓練基地，並未引起什麼太大的波瀾，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雖然斯維茨少校愚蠢的安排造成了大量的傷亡，但哀傷的氣氛倒也被好消息沖淡了許多。

    「不過陳飛揚那個事怎麼辦？」

    陳飛揚的朋友們都有些憂心忡忡。

    赤狂皺著眉頭在翻具體的軍規。

    禁止使用戰甲，是戮神基地之中非常嚴格的規定——當時他們剛剛抵達的時候，各位教官就強調過了。

    而軍規之中，這一條也列在前列。

    「為什麼會這麼忌諱？之前不是不可能有十三星之前使用的戰甲嗎？」

    「不……這條規定好像是出自四十年前，出過一個非常慘烈的案件，所以才會有最嚴格的規定！」

    「不是吧，難道陳飛揚真的要被送去灰燼星？」

    唐虞目瞪口呆。

    「那倒不至於。」

    火傲城搖了搖頭，「不過，有可能是開除，送回原籍。」

    他低下了頭，沉默了。

    眾人的面色都不是怎麼好看。

    私自使用戰甲，會有很嚴格的處理，開除有非常大的可能。

    「除非林少校網開一面。」

    「但是聽說林少校這個人非常刻板，一切都是照章辦事……」

    新兵們當中，都在嘰嘰咕咕傳著消息。

    大多數人都表示悲觀，即使是教官也是如此——他們雖然知道陳飛揚是上頭要考驗的人，但是這種情況之下，很有可能受到嚴厲的懲罰。

    霍教官都已經去找了林少校好幾次了，但林少校始終都沒有鬆口。

    斯維茨少校也因為瀆職罪暫時也被禁閉起來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他的禁閉室，就在陳飛揚的隔壁。他也將與陳飛揚一起，在一週後的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混蛋混蛋混蛋！」

    「他們都是在害我！」

    「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自從斯維茨少校來了之後，這裡就再無安靜的時候，他時而神經質地嘀咕著，時而憤怒咆哮，好像是瘋了一樣。

    陳飛揚都不屑看他一眼——但在斯維茨少校渡過了最初的惶恐期之後，反而是來撩撥他了。

    「陳飛揚！你不要看我倒霉了！我頂多降職，我還是內務部的軍官！你呢？你這次違反基地基本條例，就算那些王八蛋給你買通了，不給你送灰燼星去，至少也要把你開除軍籍！」

    「你只能給我滾回家去，再也沒什麼前途！」

    他唾沫星子亂噴，聲嘶力竭，近乎歇斯底里。

    陳飛揚皺了皺眉頭，只當是烏鴉呱呱亂叫，懶得理他。

    但開除的陰影，確實籠罩在他的身上。

    *

    「幾位教官的聯名請願也被林少校擱置了……」

    「他難道真的要開除陳飛揚？」

    「不會吧！趕走了斯維茨少校，居然還要開除陳上士？」

    新兵們憂心忡忡。

    距離軍事法庭開庭，只剩下一天的時間。

    這一天，暴風訓練基地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配著中將的軍銜，拿著特別通行證，坐穿梭機直接降落在操場上。穿著黑色的風衣，扣子一絲不苟的繫著，髮絲之中已經顯示出幾絲銀色。

    「這是什麼人？」

    看見的新兵都很吃驚。

    在暴風星上，絕少看到這麼高軍銜的人。

    「難道是陳飛揚的事情驚動了高層？」

    「他這麼厲害，這麼天才，總不可能真的開除吧，這是高層來阻止了！」

    新兵們紛紛猜測著。

    這位不速之客直接上了電梯，熟門熟路地來到基地長官的辦公室前，舉起手杖，矜持地敲了敲門。

    「星月城神機學院院長，沈正我前來拜訪。」

teae

第一百四十四章 說個故事

    「沈院長！」

    林少校對沈正我很尊敬，從椅子上跳起來開了門，畢恭畢敬地邀請他進入室內坐下，在一片教官與新兵們的猜測聲中，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我是來為陳飛揚說情的。」

    沈正我開宗明義，「我想你可以把他叫來。」

    林少校皺了皺眉頭，「沈院長，陳飛揚觸犯的是基地紅色條例，您應該很清楚，這是沒有情面可以講的，即使是您……」

    「我知道。」

    沈正我微笑，「但你不用急著下結論，等陳飛揚來的時候，我會給你講個故事。」

    他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林少校猶豫了一下，還是滿足了沈正我的要求。

    憲兵很快把陳飛揚從禁閉室帶來。

    「沈……院長？」

    陳飛揚對沈正我的到來，也頗為驚奇。

    沈正我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他轉頭對林少校點了點頭，「好了，這個故事，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他抬起頭，彷彿在回憶著什麼。

    「戮神部隊，有一≧≧條超越一切的規則，是你父親提出來的。」

    「超越一切的……規則？我父親提出來的？」林少校有些吃驚，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搜索枯腸回憶著，卻未能有任何印象。

    「不錯！」

    沈正我的語氣斬釘截鐵，「三十多年前，我跟你父親一起和妖族作戰，那是在西銀河系，一顆偏遠的行星上。」

    「洪水星。」林少校微笑起來，「我父親抱怨過，那裡的天氣從來沒有一天不下雨，他的褲襠沒有一天是乾的，等調防的時候，差點……都爛掉了……」

    「沒錯，洪水星。」沈正我的目光亮了亮，「那時候我們跟水生妖族作戰，有一天要完成一個聚殲的計畫，我們已經成功的將一百多妖族圍困在水底，等到時機合適，就要發動總攻，但那個時候，我們有一個偵察兵落進了妖族的包圍圈。如果我們按計畫等待時機進攻，那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瞧著他去死，但如果我們去救援他，那也就暴露了我們的動向，妖族很有可能會逃走。」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林少校低下頭沉思。

    「如果是我父親……」

    「他做了決定，提前攻擊救援，為了救那個偵察兵的性命，我們寧可錯失全殲水生妖族的機會。」沈正我朗聲開口，擲地有聲，「他當時就說了一句話，我們身邊同伴的生命，比任何規則都重要。」

    「這就是——戮神部隊超越一切的規則！」

    沈正我微微欠身，示意他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陳飛揚握緊了拳頭，如果是他，大概也會做同樣的選擇，越是習慣殺戮，就越能夠感悟到生命的可貴。謝浪、張克農……還有無數認識或是不認識的戰友，犧牲，已經太多了。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林少校點了點頭，他指著陳飛揚，「如果說我父親為了同伴的生命，連目標都可以暫時放棄，那麼，他為了自救並且為同伴報仇，只是違反一條基地的規則，就根本算不上什麼了？」

    「這該由你來判斷。」

    沈正我推了推眼鏡片，轉身離去，林少校尊敬地瞧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少校。」

    陳飛揚沉聲開口，林少校卻是擺了擺手，沒有讓他說下去。

    「陳飛揚，我會向管理委員會提交報告，關於你違反基地規則的事情，我會向上面解釋。除非他們小題大做，否則，不會有人將你趕出戮神部隊了。」

    他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像是做出一個認真的決定。

    「謝謝！」

    陳飛揚啪的敬了個禮。

    「唔……為了免得你誤會，我必須向你解釋一件事，」林少校琢磨了一會兒，抬頭瞧著陳飛揚，「我放過你，不是因為那什麼狗屎的規則，在軍隊裡面，沒有這種規則，就算真他媽的有，也絕不是我父親會做的事。如果是他遇到這樣的情況，就算是眼睜睜地瞧著那個人去死，也要實現戰略目標。」

    「是重視同伴，還是重視目標，軍隊裡面有時候也未必能有最準確的答案。」

    「但我父親就不是那樣的人，他是一個目標高於一切的光榮的戰士。」

    林少校沉默了一陣。

    「那麼……」

    陳飛揚有些吃驚，他沒想到沈正我剛才那一段頭頭是道話竟然全是編出來的，對於林家這種重視榮譽和目標的人來說，簡直近乎侮辱了。那麼……為什麼林少校會選擇放過他？

    「沈院長跟我父親是親密的戰友，就像他所說的，他們在洪水星上一起過了三年。有一次我的父親被一隻章魚大妖的觸手纏住了，性命危在旦夕，是他潛入水底，撞進章魚妖的嘴裡，忍著毒素的侵蝕，戳穿了那怪物的腦子，我父親才能夠得救。」

    「那次以後，沈院長在戰地醫院昏迷了七天，也因此導致患上了不能痊癒的哮喘病，不得不退出現役，轉為預備役開始教學工作。」

    「我父親欠他一條命，小子。」

    林少校揚了揚粗黑的眉毛，「如果他這樣的人覺得有必要為你撒謊，那我也應該給你一次機會。」

    他眨了眨眼睛。

    「另外，你擊殺妖王之子，粉碎了妖族在暴風星上的圖謀，這一部分將功抵過也絕對夠了，現在看起來，上面有些人，還想要給你一枚勛章。」

    他笑了。

    其實要他早就給陳飛揚找好了藉口，只是沒有想到還有來頭這麼大的人來給陳飛揚說情。

    「最後一個原因，也是我最終決定不給你絲毫懲罰的關鍵——你知道是什麼嗎？」

    林少校敲了敲桌面。

    「不知道。」

    陳飛揚決定在這狡黠的上司面前老老實實。

    「因為你使用戰甲，其實是合乎規定的，我找到了規則的漏洞。」

    林少校這簡直是在主動賣好了。

    「基地規定，十三星以下的武者，不得使用戰甲和神兵——即使是十三星的少尉，在新兵期間也需經申請，獲得軍方戰甲之後方可使用。」

    「而你……已經十三星了。」

    「而且……不需要批准，你自己就有戰甲！」

    林少校開懷大笑！

teae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少尉!勛章!畢業!

    如果有人聽到林少校與陳飛揚的談話，一定會驚掉下巴。

    十三星！

    他們是在說十三星！

    突破氣關之後最大的一個門檻！

    人類踏足十三星以後，可以使用戰甲；妖族踏足十三星以後，可以變化妖身；這都能夠給自身實力造成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這一場艱苦的戰鬥之後，陳飛揚竟然是不知不覺地突破到了十三星！

    「不……確切的說，是在與羽蒙行對戰的時候，你就突破到了十三星！」

    也正是因為這樣，林少校才能夠想辦法為陳飛揚開脫。

    這一週來，他一直在做案頭工作，整理各種證據和資料——陳飛揚在體關的時候就能夠使用戰甲，這讓證明他在與羽蒙行對戰的時候已經突破十三行增添了許多困難，好在各種數據和破壞情況都被記錄了下來，從標準來看，他已經突破十三星。

    也就是說，陳飛揚當時已經有了使用戰甲的基本資格。

    這就不算是破壞紅色規定了。

    「這樣……也行？」

    陳飛揚的情緒轉變過快，難免都有點呆了。

    ***

    一天之後，軍事法庭開庭，受審的卻只有斯維茨少校一人。

    他看到被告席上沒有陳飛揚，當時就神經質地提出了抗議，在林少校作為審判官多次制止無效之後，由軍法官用短棍教訓了幾下，這才老實了。

    「為什麼！為什麼陳飛揚不受審！」

    「你們這是公然違反軍隊紀律！我要去告你們！我要找部長！」

    「我要找我爸爸！」

    他最後的陳述幾如哭喊，對自己所犯的罪行倒是供認不諱，或者說已經完全沒有掩飾的心思了。

    「本庭宣判！」

    林少校也算是有耐心了，聽完了斯維茨少校的哭訴之後，這才冷靜宣判。

    「……斯維茨少校，把私人恩怨帶入任務安排之中，造成暴風訓練基地新兵大量戰損，剝奪軍職，開除軍籍，流放灰燼星！」

    斯維茨少校最終還是了了自己的心願，送往灰燼星。

    可惜不是把陳飛揚送往灰燼星，而是把自己給送到了灰燼星！

    「我不服！我要上訴！我要上訴！」

    斯維茨少校披頭散髮，狂叫著被拖了下去——他完全忘記了軍事法庭根本就沒有上訴的這一說法。

    他已經瘋了。

    甚至從陳飛揚身邊經過的時候，他都沒有認出來，只是狂暴地揮舞著雙手，想要把碰見的每個人都拖下水。

    軍警狠狠地敲打他的手腕，發出哢擦的骨折聲，這事才算完。

    陳飛揚側身讓過，冷冷地瞧著斯維茨，他對這傢伙的慘況沒有一點兒同情！

    「陳上士……」

    赤狂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對，該叫少尉了吧？」

    軍事法庭之後，就是陳飛揚的授勳與授銜儀式。

    這是單獨為陳飛揚準備的儀式。

    從來沒有人能夠在進入暴風訓練基地一年零兩個月的時間就突破到十三星，這也就意味著陳飛揚有了畢業的資格。

    連帶著，他的小隊也會一起畢業。

    只可惜，現在的小隊已經少了一個人。

    本該是熱烈歡慶的儀式，變得肅穆而莊重。

    「陳飛揚，現在授予你戮神部隊少尉軍銜，從今日開始，你就畢業於暴風訓練基地，從此就真正成為戮神部隊的一員！」

    林少校站在台上，莊重的將一星一槓的肩章交給了陳飛揚。

    陳飛揚接過，輕輕地配在肩膀上，抿緊了嘴唇。

    沈正我坐在第一排，握著手仗，嘴角帶著欣慰和笑容。

    「此外，還將授予你二級英勇銀星勛章！」

    林少校舉起了一枚銀光閃閃的勛章，勛章的內部，彷彿有一顆星辰在耀動。

    陳飛揚心中一緊，默默地接過了勛章。

    台下掌聲如雷。

    「這枚勛章是為了獎賞他斬殺十三星大妖，挫敗妖族收集風暴之眼陰謀的。」

    新兵有識貨的，悄悄議論著。

    如果但是誅殺十三星大妖，那會得到三級英勇銀星勛章；但由於妖族少主羽蒙行是妖族的天才，要收集風暴之眼來提升，這個陰謀一旦達成，他的實力會更進一步。

    基於這個原因，陳飛揚獲得的勛章才升了一級。

    ***

    授勳授銜儀式之後，陳飛揚來到墓地。

    石榴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倆沒有跟同期的新兵們慶祝，而是第一時間來看望犧牲的張克農。

    張克農沒有親人，他的遺體就葬在暴風行星基地後面的公墓之中——這裡，埋葬著無數有名無名的戰士，他們都很年輕，生命本來還有著無線的可能，卻被暴力地摧殘。

    「在前面。」

    陳飛揚還是第一次來，之前他一直在禁閉之中。

    石榴認得路，引著陳飛揚走到公墓的中斷，指著一塊樸素的石碑。

    除此之外，他們沒有再說話。

    張克農的墓碑上只簡簡單單寫了名字和生卒年月。

    「他只有十七歲。」

    陳飛揚低下了頭，將那枚銀星勛章靜靜地放在張克農的墓碑前，勛章閃爍著星光。

    石榴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張克農，你永遠是我們小隊的一員，我們小隊所獲得的所有榮耀，都有你的一份。」

    「兄弟，喝杯酒吧！」

    陳飛揚不喝酒，但他從懷中掏出一瓶白酒，斟了三杯，一杯給了石榴，一杯灑在張克農墓前，一杯則是自己一飲而盡。

    火辣辣的氣息穿過喉管，他只覺得鼻子一陣酸楚。

    石榴也是一仰脖子，將烈酒乾了。

    他們倆站在墓碑之前，很久很久。

    ***

    「你畢業了。」

    林少校在辦公室見陳飛揚，滿意地瞧著這沉靜少年的成長。

    「這是簽發給你的通知書，你帶著石榴去中心星報導吧？」

    「中心星？」

    陳飛揚怔了怔，這個星球的名字，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是戮神基地的總部，具體的情況連我都不知道。」林少校微笑著，帶著羨慕的神情。

    「據說那裡是真正人類強者的中心，你將在那裡得到新的任務和征程。」

    他把通知書和通行證拍到陳飛揚面前。

    「去吧，這就是你的前程，希望在不久之後，就能看到你立功的消息！」

teae

第一百四十六章 飛船上的白衣少女

    留給陳飛揚的時間很緊迫。

    事實上比起之前的休假更為短暫，他只來得及回星月城與姐姐和師父打了個招呼，就立刻踏入了前往宇宙深處的征程。

    與他同行的，現在只有石榴一個人。

    要等到一年多以後，赤狂、唐虞、冰女和火傲城等人才會趕到這戮神部隊的總部與他們會合。

    「中心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在張克農死後，原本嘰嘰喳喳的石榴變得沉默了許多。

    她在飛船之中坐在陳飛揚的鄰座，出神地望著舷窗之外。

    在高速度的曲率飛行之中，星空變成了猶如漩渦一般神秘變幻莫測的存在。

    宇宙和命運一樣不可測。

    「到了那兒就知道了。」

    陳飛揚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張克農犧牲帶來的沉痛不可能抹去，但少年將會把目光投向銀河深處。縱然戰爭是這麼殘酷，生命是這麼短暫，但依然要秉承熱血與夢想，走向未知的將來。將死去夥伴的那一份精彩，一起活出來！

    在他們兩人身邊，坐著一個穿純白衣服的少女。她戴著大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整張臉，但嬌俏的下巴和小巧玲瓏的耳朵，還有白皙嫩滑的肌膚，說明她應該是個不錯的美人。

    聽到石榴和陳飛揚的對話，她遲疑地回頭望了他們一眼。

    陳飛揚禮貌的笑了笑。

    「你們剛才說是……要去中心星嗎？」

    少女遲疑了一下，低下了頭，用黃鸝一般悅耳的聲音詢問。

    這一艘飛船不是前往中心星的，事實上對於大部分的普通人來說，可能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中心星這個地方。

    這個少女會有這樣的問題，倒是讓陳飛揚怔了怔。

    「你知道中心星？」

    石榴也小小地吃了一驚。

    「嗯，我父親在那裡工作，我是去看他的。」

    白衣少女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她壓低了聲音，語氣頗為激動，「你們……是他的同事嗎？」

    「在那邊工作的話，應該確實都算是同事……」

    陳飛揚點了點頭，原來對方是軍屬——而且，能夠得到探視權的話，說明她父親的軍銜已經不低。

    中心星是戮神部隊的總部，在這一顆星球上所有人都是戮神部隊的成員。

    「太好了！」

    少女擊掌笑了起來，不自覺地拔高了聲音，趕緊又摀住了自己的櫻桃小嘴。

    「我聽說這地方是絕密的，還以為會很可怕呢，沒想到你們這麼年輕也在那邊工作……」

    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回頭張望了一下，摘下了墨鏡，「我叫燕雨涵，你們好！」

    「我是陳飛揚，這是石榴。」

    本來跟女孩子交流應該是年齡相仿的石榴更恰當，但她現在情緒一直處於低落的狀態，也不太愛說話，對於這麼個熱情的少女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好讓陳飛揚頂上。

    看到對方兩人平靜的表現，燕雨涵好像有點吃驚——但更多的是欣喜。

    她主動地湊到陳飛揚身邊，臉上寫滿了期待，「飛揚哥哥，跟我講講中心星的情況好嗎？從我出生以來，我父親就在那兒工作，我這是第一次去……」

    少女身上有好聞的香味，可愛的小手上吐著粉紅色的蔻丹，撒嬌的時候有著無窮的魅力，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不過陳飛揚實在說不出什麼，他微笑搖了搖頭。

    「我們也是第一次去，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關於中心星的一切，全都是絕密——阿碧絲也拒絕提供給陳飛揚這部分資料，必須得等他通過中心星之後，才能得到相應的數據。

    ——這幾乎就是人類最高保密等級了。

    反正旅程也不過是十幾個小時，陳飛揚有耐心等待。

    「這樣啊……」

    燕雨涵有些失望。

    她雙手抱胸，讓自己嬌小的身軀深深地陷入到軟軟的座位當中。

    「從小到大，我一直在幻想那裡是什麼樣的地方……」

    「有人說那是宇宙的中心，是人類科技最高表現的地方……」

    「我父親說那裡非常美。」

    她的眼中，滿是憧憬。

    砰！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一聲槍響，艙室之中的燈光全部暗了下來。

    嗚嗚——嗚嗚——

    警報聲大作！

    「所有人坐在原地，我們不想傷害任何人，不過如果有人反抗的話，他的生命就會終結！」

    噗！

    一具滿身是血的屍體被扔到了過道中央，幾個手持武器的黑衣壯漢，不知從哪裡出現，佔據了飛船中央的空地。

    「是劫機？」

    陳飛揚面色微變，下意識地悄悄解開了安全帶。

    石榴面色警惕，眼睛像貓一樣眯了起來。

    「呀——」

    燕雨涵卻不像他們那麼鎮定，她尖叫著向內傾倒，幾乎滾進了陳飛揚的懷裡。

    「小子，讓你的女朋友安靜點。」

    一個劫匪走了過來，用槍管敲了敲椅背，聲音凶惡，「我們不介意殺人。」

    陳飛揚輕輕地拍著燕雨涵的背，儘量讓她寧定下來；被劫匪一嚇，燕雨涵不敢再出聲，脊背抖個不住，像一隻受驚的小狗。

    劫匪們安靜地在過道中穿梭著，似乎正在等待跟機組人員的談判。

    「他們很有組織。」

    陳飛揚壓低了聲音，跟石榴溝通。

    「有幾個人？你看清了嗎？」

    「機艙之內有七個。」

    在有危險的時候，石榴的表現反而比平時要積極得多。

    「不過在駕駛艙可能還有其他人。」

    「嗯。」

    陳飛揚關注著這些劫匪。

    他們並不算太強，雖然都是體關武者，但是陳飛揚的訓練讓他能夠在五秒鐘之內將他們全部擊倒。

    即使他們手裡有大威力的武器也沒用。

    但如果在機艙之外還有同夥，那即使陳飛揚能夠制服他們，他們也可能有時間能夠破壞飛船——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致命的。

    「飛揚哥哥？你們能對付他們對不對？」

    燕雨涵突然抬起了頭，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充滿希冀地向陳飛揚詢問。

    「父親……他說他就是專門做這種保護別人的工作的！」

    她好像恢復了勇氣。

    「不錯。」

    陳飛揚對她微笑，「不要害怕，我們很快就能解決這些傢伙。」

teae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劫機

    這是一艘星際間的普通航運飛船，從大角星域飛往神核星域，總體航行時間是十六個小時，總共三百五十二個座位。因為是主流航線，基本是滿載。

    也就是說，飛船上有三百多名乘客，還有十幾名機組人員。

    「對方選擇的時機很準確。」

    劫匪們的行動果斷、鎮定而準確，只能說明預謀非常周密。而選擇這種非假日動手，也極大地避免了遇上軍方高手的可能性。

    ——這個世界雖然基本上人人練武，但高手其實還是鳳毛麟角，氣關高手萬里挑一都不過分。

    陳飛揚觀察著劫匪的行動。

    「只要他們能夠同時出現在，距離不超過十五米的範圍之內……」

    他就有把握在對方啟動摧毀性武器之前將他們全部制服。

    「九個人。」

    石榴開始冷靜地報告。

    有兩名劫匪帶著機長從駕駛艙內出來，但在此之前，已經有三名劫匪進入了駕駛艙。

    「九個人，其中有兩個氣關，不會超過十二星……」

    陳飛揚點了點頭。

    十三星以上的武者來劫機的話，那就不大好辦了，畢竟他們赤手空拳都能破壞艙壁，如果能夠召喚戰甲，那就根本沒有可能保護所有乘客的安全。

    ——現在這種情況，在劫機事件當中，也算是非常眼中的情形了。

    「各位乘客，非常抱歉要耽擱你們的行程了。」

    機長在劫匪們的脅迫之下，無奈地開口宣告。

    「為了大家的安全，我們暫時只能服從劫匪先生的要求，改變航線，前往飛劍星域的一處行星……」

    具體的坐標位置，並沒有透露。

    「我們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只是想要以這艘飛船來跟政府談判。」

    為首的劫匪套著黑色的頭套，他的聲音低沉而冷酷，「我只是希望政府釋放我們的領袖，你們不必擔心，如非必要，我不會使用暴力。」

    對方顯然是個老手。

    陳飛揚的眉頭皺緊。

    劫匪在安慰人質，這並不是說他們真的有什麼好意，而是一種心理戰。

    因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存在，人質和劫匪的關係從來都很容易被引入歧途，在被拘禁和暴力威脅之下，如果劫匪釋放一點善意，人質們很容易產生依賴感和信任感。

    在得到人質信任之後，劫匪很多行動就可以更加的放肆。

    ——但一旦有危險，他們殺起人來可不會手軟。

    「能查到對方資料嗎？」

    隨身的任務表即使是在飛船上，仍然可以連接網絡，根據劫匪的特徵，或許可以在戮神部隊的數據庫中找到這人的資料。

    「根據聲音、形體特徵，已經縮小了範圍。」

    石榴低聲開口。

    數據鎖定的人數已經減少到三人，其中兩人都是臭名昭著的暴力罪犯，如今應該在重罪監獄服刑，而還有一人卻是屬於某個政治團體。

    「賀飛熊，身高182cm，體重77kg，慣用右手，十二星氣關武者。他隸屬於一個類似邪教組織的團體【失樂園】——上個月24號，失樂園的高級幹部米三千被捕，這可能就是他們的訴求。」

    石榴嫻熟地查詢著資料。

    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劫匪的首領就是失樂園的殺手賀飛熊。

    「失樂園？」

    陳飛揚皺了皺眉頭，他對這種名字的組織天生有種反感。

    「失樂園是成立了四十年的組織，他們信奉神靈，認為是人類褻瀆神靈才造成妖族的入侵。他們希望重新喚起人類的信仰，來中止戰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和平主義者。」

    「這樣的和平主義者？」

    陳飛揚瞧著舉著電漿槍的劫匪首領，冷笑了一聲。

    這一桿槍能夠在一秒中之內融穿十米厚的鋼板，即使是宇宙飛船的外壁也撐不了多久，更何況從內部薄弱處破壞的話，只怕是瞬間的事。

    石榴聳了聳肩膀，「他們的布道詞是這麼說的。」

    劫匪們表面上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局勢，飛船開始偏離航道，機組人員聽從他們的擺佈；而有幾個劫匪已經開始在過道之中穿行，安慰著哭泣的老人和孩子，秩序竟然開始穩定下來。

    「我們不能讓飛船降落在他們指定的地點。」

    到那時候，人質就會完全落入劫匪們的控制之中，自救變得不可能。

    而陳飛揚也很清楚，以現在政府表現的鷹派態度，是絕對不會跟這些劫匪們妥協——這樣的話，倒霉的一定是這些乘客。

    「駕駛艙有三個人，機艙有六個人，全都是訓練有素的亡命徒，一旦受到攻擊，我相信至少有一半人會毫不猶豫地破壞飛船同歸於盡——可惜我們不知道是哪一半。」

    這麼短的時間，還無法在人特徵分析中確定一個人的性格。

    即使這些劫匪之中有性格猶豫軟弱的人存在，陳飛揚也不敢冒險——只要他們對天花板開一槍，這三百多條人命就很難倖存下來。

    這就是宇宙空間的恐怖與脆弱。

    「其餘劫匪也在歸類了，另外兩名氣關武者只是十一星，我可以對付。」

    石榴伸出了一個手掌，想了想又加了一根手指。

    「包括兩個氣關的，我可以同時解決六個。」

    「那就必須等換班了。」

    現在十二星的賀飛熊跟另外五名劫匪在一起，而兩名十一星的氣關武者在駕駛艙。

    陳飛揚可以考慮在近距離衝入駕駛艙，解決掉那三個；但是在機艙之中的六個，卻不是石榴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全部解決的。

    「嗯。」

    石榴點了點頭。

    他們冷靜地等待著。

    飛船之內的供電恢復了，乘務小姐們戰戰兢兢地送上了食物和水，乘客們都沉默著，連聲咳嗽都沒有。

    賀飛熊在人群之中轉了一圈，安撫了許多老人之後，終於起身走向駕駛艙。

    而他走進去之後，另一名氣關高手走了出來。

    「就是現在了！石榴，準備！」

    陳飛揚低聲命令，自己陡然站起！

    哢嚓嚓！

    所有的劫匪神經質地壓低了槍口，對準了陳飛揚，陳飛揚一臉懵然地舉起雙手。

    「各位老大，我去上個廁所行不行？」

    他笑得人畜無害。

teae

第一百四十八章 輕鬆解決

    「不准去！尿褲子上！」

    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劫匪一點兒都不客氣，狠狠地用槍管指著陳飛揚，「坐回原位，否則送你上西天！」

    他的語氣凶惡，陳飛揚卻可以在他眼神之中看到恐懼。

    「算了，老七，何必呢！」留在機艙的另一名氣關高手咳嗽了一聲，搖了搖頭，「就讓他去吧，一個小孩子能搞出什麼花樣？」

    他揮了揮手，「小子，快去快回！」

    「謝謝老大！」

    陳飛揚笑逐顏開，對著那人拱手，回頭對石榴使了個眼色，施施然向飛船前部的衛生間走去。

    ——這個衛生間與駕駛艙毗鄰。

    一般乘客，會使用尾部的衛生間，但是在慌亂之餘，有些不明智的選擇，劫匪們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駕駛艙之中，是他們最強的首領在。

    陳飛揚掩進了衛生間，關上了門。

    石榴微閉雙目，開始倒計時。

    「10、9、8、7……」

    「你在數什麼？」

    燕雨涵瞪大了眼睛，輕聲發問。

    石榴沒有顧得上搭理她，在她倒數歸零的時候，陡然飛躍起身——與此同時，只聽到衛生間方向傳來一聲巨響！

    轟！

    金屬的牆壁被陳飛揚一掌拍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駕駛艙中，第一時間就用飛刀和指力解決了兩人，吐氣開聲，嘿然一拳向為首的賀飛熊轟去！

    「你發瘋了！」

    賀飛熊瞳孔收縮，剎那間他就能夠判斷出來，對面這個小子的實力還在自己之上。

    ——可是，這裡的戰場，可是脆弱的宇宙飛船之上。就算這小子能夠擊敗自己，他能阻擋機艙之中其他人毀壞飛船，同歸於盡麼？

    啪！

    根本來不及反應，賀飛熊被陳飛揚一掌拍中，委頓在地，臉色卻非常猙獰。

    「你是害死大家的凶手！馬上我們就同歸於盡！」

    賀飛熊相信，機艙中的同夥聽到動靜，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破壞飛船——他雖然也很怕死，但事到如今，只希望同歸於盡。

    然後……讓他失望的事，在機艙之中只聽到些許的碰撞聲和一聲慘叫，此後，就再無任何動靜。

    「很遺憾，讓你失望了。」

    陳飛揚聳了聳肩膀。

    「看來我的同伴並沒有讓我失望。」

    他施施然走出駕駛艙，留在機艙中的劫匪都已倒地，其中剛才讓陳飛揚尿在褲子上的傢伙胸口中了兩劍，倒在血泊之中——其他人都是一刀命中咽喉斃命。

    「我看了角度，唯一可能的疏漏就是這傢伙。」

    石榴很從容，「不過從他剛才的語氣，就知道他的死志不是非常堅決，所以多給了他兩秒鐘的命。」

    陳飛揚進衛生間之前的眼色，石榴當然看懂了。

    以她的實力，同時對付六人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但是萬一不行，她也有了預案。放過的就是那個叫囂得最凶惡的傢伙，其實他心底裡面是最怕死。

    果然不出其所料，另外五人穩穩中她躍遷飛刀斃命，而剩下的一個因為角度關係躲了過去——但他並沒有勇氣第一時間開始破壞，而是猶豫了一秒鐘。

    一秒鐘已經夠了，在他舉起槍口的時候，石榴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

    那一切也就結束了。

    「做得好。」

    陳飛揚點了點頭，「其他人沒有受傷吧？」

    乘客們很慌張，但是這短暫的行動之中，還沒有人來得及受傷。

    「石榴姐姐，飛揚哥哥，你們太棒了！」

    燕雨涵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舉投入石榴的懷裡，像是無尾熊又像是八爪魚一樣纏繞著石榴，抱著不肯撒手。

    石榴本來就個子嬌小，燕雨涵比她還要矮一點兒，兩個青春美少女抱在一處，又是好笑，又是賞心悅目。

    嘩啦啦啦——

    掌聲如潮。

    乘客和機組人員，彷彿這個時候才終於回過神來，看著倒落一地的劫匪，不敢置信這一場凶險的劫機事件，居然就這麼風平浪靜地解決了。

    他們由衷感激，知道是從生死線上轉了一圈回來，一起為這兩個了不起的少男少女鼓掌。

    也有不少人涕淚交流，等不及下飛船，急著跟家人聯絡。

    「謝謝你們！」

    機長從駕駛艙衝出來，激動地跟陳飛揚握手，「這件事我會如實報告，你們一定會得到政府的感激和獎勵！」

    民用飛船是安全最受重視的環節之一，這種上面的事故往往牽動整個宇宙，而在一場劫機之中成為英雄，無論是榮譽還是金錢的獎勵，絕不會少。

    「安全就好，機長，我們現在調整航線，應該能夠準時抵達目的地吧？」

    「沒有問題！」

    機長拍胸脯保證。

    飛船在星河深邃處拐了個彎，繼續向神核星系飛去。

    接下來的旅途就平靜了許多，不時有人來向陳飛揚他們道謝，也有人在高聲談論著之前的驚險。

    還有一部分人——尤其是一小部分年輕人卻在竊竊私語。

    終於有個長著青春痘的肥胖少年按捺不住，走到石榴跟燕雨涵面前，小心翼翼地發問，「請問，您是燕雨涵，燕小姐嗎？」

    他的臉上燃燒著激動。

    「呃……」

    燕雨涵從石榴的胸上鑽了出來，尷尬地點了點頭——她原本是不想暴露身份的，不過經過這一次生死關頭的事件，這些小事都早就不在乎了。

    「我就是燕雨涵！」

    「太好了！」

    一群青少年擁了上來，「能給我們簽個名嗎？」

    「燕小姐，我們太喜歡你的歌了！」

    「你是我們人生的方向！」

    一群人開始肉麻地唱起讚歌，燕雨涵的臉漲得通紅，害羞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如果是別的地方遇上這樣的場面，或許她就不在乎。但剛剛看到了陳飛揚和石榴的出色表現，她只覺得自己完全沒用，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吹捧，只能無奈地搖著頭。

    「不……我哪裡有這麼厲害……」

    陳飛揚眯起了眼睛，看著石榴，「是少女偶像？你認識嗎？」

    石榴搖了搖頭。

    兩個人同時嘆氣，一年多的軍營生活，讓他們與這個時代已經脫節了。

teae

第一百四十九章 勛章收集者

    不過燕雨涵的偶像身份並沒有影響她與石榴、陳飛揚的友誼——她依舊是很主動地粘著石榴，對陳飛揚也是熱情得很，只是出於少女的羞澀，不能太過積極罷了。

    飛船在神核星系的太空港降落，警察們早就如臨大敵，圍住了整個機場。

    將僅剩的幾個活著的犯人帶走之後，警察總署很滿意地向陳飛揚和石榴發佈了表彰。

    現金獎勵固然是必要的，但隨後的三級雷鋒勛章卻是非常難得。

    「這一枚勛章可不容易得。」

    雷鋒勛章固然是面向全體民眾的榮譽，包括軍人、公民和非公民都可以獲得，但獲得的條件甚為苛刻，而且數量極為有限，一年都未必會頒發一枚——這對於宇宙尺度來說，未免就太小了。

    「突然覺得我可以考慮做勛章收集。」

    陳飛揚認真地點了點頭。

    最難的勛章其實他已經入手，因為黑龍戰甲這一體關武者可使用戰甲的發明，他獲得了一級星河勛章，在訓練中因為斬殺妖族少主羽蒙行，又得了一枚銀星勛章，再加上這一枚雷鋒勛章，剛剛十七歲的年紀已經入手三枚勛章。在他的餘生當中，如果致力於勛章的收集，或許真有可能能夠完成前無古人的全勛章獲取榮譽……

    「那還早得很呢。」

    石榴搖頭，看了看手錶。

    「我們晚點了一個多小時，趕緊去軍用機場吧，接我們的人應該等急了。」

    戮神部隊對時間的要求極為嚴格，他們可不想第一天報導，就給人留下遲到的印象。

    「等等我！」

    燕雨涵踩著白球鞋好不容易擺脫了她那群擁躉還有得到消息接機安慰的粉絲，擠到陳飛揚和十六的身邊，「我跟你們同路。」

    戮神部隊總部大概不會為了接一位少女偶像歌手，特別派出穿梭機，所以跟他們同行也是理所應當。

    果然在偏僻的軍用機場，只有一架穿梭機停在黃昏的夕陽下，四面野草萋萋，一副衰敗的景象。一個戴著飛行眼鏡的中年人靠在機翼上抽菸，向著天空吐出一連串的煙圈。

    「上尉！」

    陳飛揚認出了對方的肩章，上前敬禮。

    「戮神部隊少尉陳飛揚，上士石榴，向您報導。」

    畢業之前，石榴的實力在刺激下提升到了十二星，也就獲得了上士的軍銜。

    「噗！」

    那名中年上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丟下菸頭，用鞋子狠狠碾碎。

    「你們來得太晚了，這樣會趕不上晚飯，上來吧！」

    他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自顧自地上了穿梭機。

    「這人……」

    石榴皺了皺眉頭，陳飛揚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部隊之中，總有許多奇怪的人，不必太在意。

    燕雨涵乖巧地跟著石榴，三人一起進入了狹窄的穿梭機後座——這裡可不像是飛船那麼寬敞舒服。

    黑暗，骯髒，連座位都沒有，只有牆邊的束縛帶，將眾人固定起來。

    「大家穿好，我們不知道中心星的位置，不過怎麼看也不會是在這個太空港裡面。」

    陳飛揚開了個玩笑，「我們是要進入宇宙空間的，大概距離不遠，但安全還是必須保證。」

    對於武者來說，失重狀態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但對於燕雨涵來說，這就必須得注意點了。

    「嗯……」

    燕雨涵倒並不在意簡陋的條件，她用束縛帶把自己捆上。石榴好心地低頭給她扣緊。

    轟！

    石榴和陳飛揚兩個人還沒來得及把自己固定住，穿梭機已然起飛，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就衝出了大氣層！

    太空港的人造重力瞬間消失，陳飛揚和石榴飄飄蕩蕩浮在空中——要不是他們及時察覺，只怕當時就要撞得頭破血流。

    「這位同志還真的很急。」

    陳飛揚苦笑了一下。

    他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抱著膝蓋懸浮在空中；石榴也以同樣的姿勢，慢慢地靠向艙壁。他們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知道該怎麼應對現在的局面。

    這個時候穿梭機還在加速，舷窗外的星河流轉一片。

    「這穿梭機的速度很快，而且是在曲率飛行中進行躍遷……這駕駛員的水平和飛船的性能都很高。」

    石榴點了點頭。

    這種飛行方式幾乎完全會抹消痕跡，很難反向追蹤，也就是說中心星的位置，即使是在這穿梭機上的乘客，也難以瞭解和記錄。

    「所以人不可貌相，雖然是奇怪的大叔，但戮神部隊藏龍臥虎啊……」

    陳飛揚感慨了一聲，那位飛行員雖然脾氣古怪，行為言語粗魯，但確實還是有真材實料的。

    「不知道我們多久才能到中心星。」

    燕雨涵坐在地上，倒也不好怕，臉上充滿了好奇。

    「如果是使用穿梭機的話，應該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的路程，不然的話，燃料會跟不上。」

    這都是基本常識。

    不過即使只要半個小時，以這種最先進穿梭機的性能，可能都已經十萬八千里開外，根本沒有任何的參考性。

    「等我們抵達的時候，從星星的相對位置，應該可以判斷出中心星的大致坐標。」

    石榴嘆了口氣，「在此之前，毫無辦法。」

    不過這種抵達了以後才知道坐標毫無意義，畢竟作為戮神部隊的一員，他們不可能不讓要出面執行任務的成員完全不瞭解總部的位置。

    「不用猜了，到了就知道。」

    陳飛揚扶著艙壁緩緩下行，找到束縛帶，將自己也捆上，坐了下來。

    他仰頭瞧著頭頂的星空，微笑。

    群星變成了一條光帶，也像是一個流光曳火的箭頭，指向遙遠的未來。

    「之後，就要在中心星開始新的生活了。」

    「這個地方，到底會是什麼樣子呢？」

    據說，這裡是強者的集結地；

    據說，這裡是戮神部隊的總部；

    據說，這裡有最好的資源；

    據說，這裡也有最殘酷的競爭。

    這裡有醇酒美人，能夠提供一切的享受；這裡有刀光劍影，每個人都掙紮在生死線上。

    這是天堂，這是地獄。

    這就是整個宇宙獨一無二的——

    ——中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