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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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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常書欣] 商海諜影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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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5 11:19: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天下無諜 第24章 路難行此去非坦途

    查車!

    那越南佬的手抖了下,尼馬漢語都說不利索呢,饒是訓練有素,看著警服也犯怵,下意識地去摸槍。

    副駕上的謝紀鋒摁住他了,眼疾手快地給他嘴裡塞了一個棉球,告訴他別說話,瞎嗯嗯就行,回頭卻是拿著半瓶酒,直潑到崔宵天臉上,讓另一位一抹,威脅著崔宵天,敢吱聲先滅了你啊。

    槍頂著腰,崔宵天不吭聲了,車停了,交警敬禮,謝紀鋒遞過駕照,行車證,交警一看四個人,謝紀鋒笑笑一指後面道著:“一哥們喝高了,送他回去。”

    “夜路小心。”交警又敬禮,指示著駛離。重新上路上,越南仔英文說著:“中國員警比老美黑鬼白畜牲強多了,那些人一看東方人我這樣的開車,都認為我是偷的。”

    這個玩笑崔宵天聽懂了,哈哈笑了,他一笑,把同座的那位嚇了一跳,吧唧就給了他一耳光,崔宵天惡毒地說著:“你丫一看就不是中國人,是黃白人配的雜種。”

    那人問謝紀鋒什麼意思,謝紀鋒趕緊說,沒事,他是個gay,有點喜歡你。

    怕崔宵天又惹了殺手,謝紀鋒提醒著:“崔宵天,你識相點啊,這兩位可只懂殺人。”

    “也是,看著就像畜牲。”崔宵天道。

    “別逞口舌之利,說吧,仇笛在哪兒?時間可不多,別逼我。”謝紀鋒道。

    “其實……不會您去找他,他會找你的。”崔宵天道。

    “什麼?”謝紀鋒一愣,回頭看著崔宵天,似乎這貨並不像被抓時那麼恐懼了,他狐疑地看著,不信地說著:“不可能吧?我回來好像沒幾個人知道……哦,唐瑛知道,不過她遠在蘇杭啊。”

    恰在這時,崔宵天身上的手機響了,同座那位殺手搜出來,遞給謝紀鋒,謝紀鋒看了看,揚著問崔宵天:“是誰?”

    “是仇笛,找你的

戰神王爺,冷情妃。”崔宵天神神秘秘道。

    “不吹牛,沒人把當你死人。”謝紀鋒摁了接聽,沒有說話,聽著,不料電話裡,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問著:“老謝,你越來越沒出息了,淪落到街頭打劫的程度了?”

    這句話嚇得謝紀鋒趕緊捂手機,一下子想不出來,仇笛怎麼會知道,他前後看看,深更半夜的並沒跟蹤,崔宵天這個目標是隨機選的,怎麼可能剛抓住,仇笛就知道了,不過很快答案揭曉,他手裡的手機傳來的仇笛戲謔的聲音道著:“你抓的可是dtm高管,dtm幹什麼的,你不會不清楚吧?笨到你這種程度,這兩年是不是老年癡呆了?”

    咂,明白了,謝紀鋒伸手揪著崔宵天,扒腕表、掏口袋、抽皮帶、拽扣子、揪鋼筆,左看右看,倒發現了好幾種微型監控,在口袋裡還有一台貌似手機的微型收發,信號恐怕就是從這裡傳出去了,他嚇得掛了電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和那兩位解釋著,那兩位也傻眼了,恰恰人家故意添堵一樣,又發過幾張圖片來,一瞅,哎尼馬,都是幾個人的臉部特寫,全給存下了。

    看著三人嚇傻了,崔宵天笑得眯起眼了,他道著:“知道老子是偷窺狂人,還敢隨便抓我?早防著你鹹魚翻身了,哈曼從高管到員工,你敢抓那一個,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後面那位咚聲給了崔宵天一拳作為回報了,謝紀鋒斥了句,那人悻悻收手了,這時候,電話又響了,謝紀鋒接住了,直道著:“可以啊,坑挖好了,就等著我往進跳?”

    “知道你不會死心,不防著怎麼可能,廢話少說,放了人,滾蛋,我不找你麻煩。”仇笛道。

    “好像是你自己的麻煩更大吧,還顧得上找我麻煩?”謝紀鋒試探問著。

    “我有點麻煩,可能得和你一樣成亡命徒了,不過這並不妨礙,我抽空關照你一下,你想試試,我能不能收拾得了你?”仇笛問。

    謝紀鋒看看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路上,時間已經指向零點,他笑著道:“還真想。”

    “那你聽好嘍,你開了一輛京k2307的大眾車,正行駛在去通州的路上,32公里處,五公鐘後,會有兩輛車咬上你,咬上你我就會報警,你連高速路口也出不了,你一定用的是假證吧?俞世誠殺了周維民,敲詐其他同夥,和你回來的時間相仿……你說會不會,員警把你和兇殺案聯繫到一起?”仇笛問。

    “你怎麼知道?”謝紀鋒警惕地問。

    “羅成仁可是我的同夥,被殺當天我就知道了……你不會真是替他辦事來了吧?拳腳你可不在行,那兩位,喲……老子中頭彩了,是不是能領懸賞獎金了。”仇笛愕然道,一下子融匯貫通了。

    “你確實在進步……不過,我怎麼覺得你是危言聳聽呢?”謝紀鋒不信地道。

    “快了,你面前即將看到一座高架橋,馬上就會看到後面的去車了,不好意思,我現在人手多得沒法用,去了幾十號人……我還不信,你特麼就有挺機槍也掃不完,方便的話,靠邊停車,否則…”仇笛說著,惡狠狠地最後通諜:

    “撞死你!”

    電話掛了,回頭時,已經看到了飆上來的兩輛,北汽產賓士大商務,速度快、載客多,兩輛在超車道上的疾馳,轟轟超過,在前面忽左忽右堵著,後一輛虎視眈眈跟著,謝紀鋒猶豫了幾秒鐘說著:“快,停車,停車

唐朝浪漫英雄之桃之夭夭。”

    明顯危險,司機也緊張了,靠邊停車,手握槍柄,卻是不敢下車,那兩輛車裡的人可不懼了,每輛都嘩嘩往下倒人,瞬間前後都有十幾人,清一水的鐵管,路上和橋面上的一拉,都是蹭蹭冒火花,兩拔人紮著堆,前後堵著,更近一點謝紀鋒看得更清了,每人手裡還捧了塊水泥疙瘩,就等著當武器砸上來呢。

    “該放人了,否則你死在這條陰溝裡,可夠冤啊。”仇笛在電話裡催著,直道著:“怎麼,要我下動手的命令嗎?”

    謝紀鋒不敢再試了,直道:“放人。”

    崔宵天嗒聲開門,回頭呸聲吐了那人一口,直朝隊伍去了,他坐上了前面的車,兩車迅速駛離,並沒有再找麻煩,謝紀鋒半晌才省悟過來,自己和仇笛的電話還接通著,他道著:“其實找你是因為其他的事。”

    “顧不上了,我比你還慘,上通緝令了……老謝,咱們之間沒有解不開的仇怨吧,你當年走可是撈了一個多億……我特麼走得光著屁股走。應了你當年那句話啊,咱們到頭來,不是變成人精,就是變成人渣,那,你我都身名不說了,成渣了。”仇笛道。

    這一點仿佛有惺惺相惜之意,謝紀鋒道著:“是啊,一步走錯,步步走錯。”

    “你心裡還是有點善念的,最起碼當時想把公司轉給我,可能是顧及那些員工的生計吧……我沾了便宜,不過不可否認,我待他們也不錯……答應我,別找這些人的麻煩行不?你們的恩怨該告一段落了吧?或者咱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恩怨。”仇笛道。

    “我答應……我找你,是因為其他的事。”謝紀鋒道。

    “別告訴我,也是想要那塊百答菲麗……我被那塊表害慘了,想想真尼馬得不償失。”仇笛道。

    謝紀鋒話鋒一轉問:“如果,恰巧是我想要呢?”

    “那不巧了,剛找到一個買家,好像是個日本鬼子,明早交易,我要出境,沒人幫不行……沒辦法,現在國安遍地抓我,包小三都進去了。”仇笛道。

    “等等,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商量一下……我可以告訴你,我這兒的管道可能更好……而且,我保證,國安不會抓你。”謝紀鋒急促地道,催著司機趕快開車走,要出出口,往回返呢。

    “你不會吹牛逼吧?老董都保不了我……國安特麼能聽你的?”仇笛不信地問。

    “當然能,否則我怎麼可能知道這塊表?原主人叫中野惠子對吧?是你和包小三找到她的安全屋,包小三順手牽羊偷了,你又五千塊錢騙手裡了……我知道你認識駭客,解開裡面的謎難度不大……可你解開後,就沒法回頭了,那怕你投案自首,也得蹲上十年八年吧?光表就值六十萬,還不包括裡面涉及的敏感情報……我知道夠多嗎?”謝紀鋒道,閱過檔案,他能更清楚地理清仇笛所處的尷尬境地,恐怕除了出逃,再無其他路可走。

    “老傢伙,行啊。那你說說,怎麼安排我走?先說走吧,多少錢出去再說。”仇笛問。

    “這取決於你手裡的情報真偽。”謝紀鋒道。

    “這個簡單,我可以傳給你幾個檔……裡面九塊晶片,嵌在表背面內側,像裝飾,不過有個很牛的駭客認出來了,這九個筆芯大點的小東西是存儲晶片……資料可以給你一部分鑒別一下,不過老謝,我還有有點信不過你啊,你坑我可不止一回了陵亂君顏。”仇笛道。

    “現在我可能坑你嗎?三個人的照片都被你捕到了,你要坑我,我們仨出境都難了。”謝紀鋒道。

    “哦……好像是這樣,你提醒的對,別耍花樣啊,我下半輩就靠這玩意了。敢耍我,我把你仨照片貼警務網站上去。”仇笛道。

    傳過來一個網址,謝紀鋒看了下,是偽裝成普通程式資源的網站,他把資訊通知了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靜靜地等著回音…………

    ……………………………………

    ……………………………………

    淩晨一時,首都機場,t3航站樓,整裝待發,背著一個大行李包的費明領著數人走向安檢。

    局裡來的緊急命令,調他到南部沿海的廣東接手一宗緊急任務,特勤的生活從來就是說走就走,這個沒有二話,只是這一次走得有點悽惶,他所在的集隊訓直屬七處,撤處立局後,這個負責反諜的部門還習慣地沿用七處的名稱,他在這兒呆了快十年了,頭一回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董局在做檢討、隊裡被勒令封隊學習、這個關鍵時候,他又被調走,身處這個大機關,他知道,可能要前途渺茫,不是老死在這個位置上,就是老死在比現在更差的位置上。

    排到隊伍之後時,不經意回頭,看到了匆匆而來的董淳潔,他沒動,董淳潔匆匆奔上來,對著比他高出一頭的小夥子,重重胸前捶了一拳道著:“怎麼了,垂頭喪氣的?”

    “沒怎麼,保證完成任務。”費明道。

    “那得有點士氣啊?來,給領導笑一個,回來提拔提拔你。”董淳潔打趣道。

    費明有點笑不出來,可又不太敢問,他就笑了,也是苦笑,老董卻是很體恤下屬,把一包吃的,夾的煙,給幾個散了,帶上,一個一個捶過胸前,鼓了鼓士氣,把他們送安檢這才回返。

    …………………………

    淩晨二時一刻,換了兩家酒店,已經坐下的男子,把他的護照檢查了一遍,護照上,是日籍,名字:浩田矢二。

    好像是隨時準備走,卻一直沒有走,以這個護照已經住過了三家酒店、今天分別開的房間,不管是大廳裡進出、乘車巡遊、還是進了房間,他都是焦慮地看著四周環境,找著陌生的面孔,在以他的經驗尋找可能存在的危險。

    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現,頂多在酒店還有些買醉的人。

    到二時一刻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了,他接聽了,輕聲問:“有動靜嗎?”

    “沒有任何動靜,如果有,我會發現的。”對方道。

    “你確認嗎?這個人的身份太複雜,而且他的鎮定和大膽很讓我覺得意外。”男子道。

    電話的另一端笑著道:“你如果知道他手下收羅了一批犯罪分子,就不會覺得奇怪了……他不會束手就擒的。”

    “那我不擔心,我只是擔心如果是你們內部有人設的陷阱,那我此行可就有去無回了。”男子道,他一直在等著仇笛可能有的動作,可卻什麼也沒有等到,那只能證明一件事,這個人,確實已經在逃亡了蜉蝣天下。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壞消息。好消息是,曾經招驀他作為週邊人員辦事的董淳潔,也就是田上的老對手,目前被停職檢討,可能因為情報軼失的事,還要接受處分……。”對方道。

    男子笑了,他道著:“確實是好消息,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仇笛已經離開了京城,我追蹤了你提供的手機號碼,這個號碼關聯的手機號,有數個遠洋電話,另一端在美國。”對方道。

    “壞了,那他找的不是一個買家?”男子吃驚地道。

    “太正常了,要我,我也不會只找一個買家……他的去向尚且不明,我想,他應該是通過海路出境。”對方道。

    “知道了……謝謝,我把後背全交給你了。”男子道。

    “放心吧,我可不願意自己出問題。”對方道,掛了電話。

    這位“浩田矢二”再無猶豫,提著簡單的行李,下了樓,摁著輛已經租好備用的車,上車,開了導航,直駛出京,目標地,津港……這是和仇笛約定的會面地點,這一刻決心已下,要毫不猶豫地拿下目標。

    ………………………………

    同樣在這一刻,謝紀鋒乘坐的一輛車已經駛向了津港的途中。

    一個小時前,確認了仇笛提供的情報相當有價值,大洋彼岸幾乎是一個團隊在給這位準備叛逃的人制定詳細的“運出”計畫,要精確到每個細節。

    一個小時後,應急計畫到了他的手機上,他看了遍,手機響時,他接聽,傳來了俞世誠顯得興奮地聲音:“收到了?”

    “收到了。”

    “航班肯定上不去,陸路輾轉又多,他很聰明,選海路是正確的……這兒應急計畫已經在制定了,明早六時四十分會有一艘集裝箱船靠岸,你們只要把他帶上船就ok了,會有人把他運到公海上……我兌現承諾,你想走,想留,都隨你。”

    “問題是,可能還有一拔,應該是日本人。”

    “那個不需要擔心,有人解決,你的任務就是說服他上船。”

    “好的……”

    兩人短促幾句,通話結束,謝紀鋒拿起崔宵天那部遺留的手機,已經被打到沒電了,他開了車窗,直接從車裡扔了出去,再拔仇笛的號碼,一拔即通,通了,謝紀鋒道著:“我把運送計畫發給你,錢更不是問題。”

    “好的,我看下。”

    “等等,另一拔,怎麼處理?”

    “那是你的事,大姑娘找婆家都不止找一家呢,誰厲害老子就跟誰混,別讓我發現你耍花樣啊。”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一次?我的身家也全系於此了。我在懷疑,你不會挖坑埋我吧?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似乎不該走到這一步?”

    “那不一樣嗎?我也沒想到你能淪落到這一步。少扯淡了,現在你我一樣,除了自己,誰也不信,你最好想辦法把我這條命留著,否則這一次咱們得一起玩完飄渺-鳳飛九天。”

    “呵呵,這樣說,好像可信度不低了。”

    謝紀鋒和仇笛聊了幾句,掛上電話時,他已經知道,仇笛已經在通往津港的高速路上了………

    ………………………………

    ………………………………

    車在疾馳,看不清車窗外夜色中的風景,只有黃色的路標在延伸向遠方。

    祁連寶正駕著羅老闆那輛價值數百萬的阿斯頓馬丁,神情肅穆,副駕上的仇笛放起了電話,看表時,已過淩晨二時。這時候,祁連寶關切地說了句:“你睡會吧,還得幾個小時才能到。”

    這傢伙真蛋定,上午打殘了一個,又在局子裡被關了大半天,出來就馬不停蹄地上路了,仇笛看他卻沒有一點疲憊之色,反而顯得興致很高。也是,這類人,怕是天生就喜歡生活在危險、緊張和刺激中。

    “其實這像毒癮一樣,你並沒有戒掉。”仇笛笑著道。

    “你不也一樣?”祁連寶反問。

    “我喜歡這樣,如果一個人身上的血全冷了,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仇笛道。

    “呵呵,像我爹說的,人扛不過命,可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那就得跟命扛著。”祁連寶笑道。

    許是此時,兩人才重新找回了那種惺惺之感,仇笛放平了座位,直歎這車真特麼舒服,他也有點興奮,興奮地在問祁連寶道著:“老祁,你都不問幹什麼去?”

    “你要說,我還用問嗎。你要不說,我問你也會騙我。”祁連寶道。

    “我要告訴你,我是去和境外間諜接頭,而且要發一大筆財,可能還有可能逃出國境,你還會幫我嗎?”仇笛笑著問。

    “我會幫。”祁連寶道,他補充著:“不過你不會那麼做。”

    “為什麼?”仇笛問。

    “你連三兒和二皮那麼爛的孬種都舍不掉,連我這樣窮得叮噹響的二勞分子都得伸把手……要說你為點錢把這些全扔了,我真相信不了。”祁連寶笑著道。

    “謝謝,這是給我最高的評價了。”仇笛欣慰一眼,躺下了。

    “不是我的評價高,而是你就是這麼做的……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不是所有人都會這麼做,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是小人物,那些大人物從不介意送你去賣命,誰也覺得自己能逆天改命,可改來改去,還是當夜壺的命。”祁連寶道。

    “這也算有命格了嘛,總歸比一無是處強,哈哈。”仇笛哈哈笑著,不以為然。

    祁連寶沒有再說話,油門又踩多了幾分,車速飆上了一百四,還在上升,不過車行平穩,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慌張。

    穹頂、夜幕,疾速的車像夜空中掠過的流星,呼嘯而過,像在星河輝明的幕天畫卷上,劃過了一道絢爛的光影,沿著它的軌跡所指,是黎明升起的方向:

    東海之濱,津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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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5 11:20: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天下無諜 第25章 千幻變誰能主沉浮

    淩晨,六時四十分,薄霾冥冥的天空下,城市方蘇,佇立在望京路大街的一輛黑色特警車輛剽悍地泊在路牙上,董淳潔坐在車裡,焦慮地不時看著表。

    一分一秒,每過一分一秒,街市上行人都在增加,他計算著時間,差十分鐘七時整的時候,一揮手,車啟動、轟鳴,直駛向街路深處,他隨手敲敲車窗,對後面喊著:“醒醒啊,別睡著了。”

    後面轟笑一堂,老董其實沒帶過兵,也就在部隊大院學個樣而已,可學的大多數都是那些軍人嚴格紀律的另一面,粗莽加不羈!

    車駛向一幢鮮明的門樓,崗哨林立,國安對外事務協調局的牌子,在組織裡是第九局,早些的九處,進門時,老董亮著證件,通行無阻,大院泊好車,罐車後廂洞開,下來了兩列全副武裝的人員,除了王卓和管千嬌是手提電腦,其他的都是緊紮武裝帶,槍套口露著黑黝黝的槍柄。

    很少穿正裝,老董的正裝和體形已經有點不搭配了,他腆著肚子站在隊伍前,沒人敢笑,誰也知道,今天可能會是改變很多人命運的時刻。

    國安不著裝、著裝有死傷!

    每每這種全副武裝的時候,都意味著要出事了,而反諜部門,要出事就是大事。這個大多數人不瞭解的層面遠比普通員警殘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動員的話我就不講了,槍上膛,出發。”

    董淳潔短促地命令道,嚓嚓的拉槍栓聲音,趿踏的腳步聲音,一行十一人,直進九處大樓,此時尚未上班,僅余的值班人員被控制,直帶著上頂層,那裡是九處的資訊控制中心,是整個反諜部門的中樞所在,24小時不停作業,門前崗哨,把董淳潔攔住了。

    老董亮著一紙命令加自己的證件,兩名警衛敬禮,打開了門,老董頭也不回地道著:“換崗!”

    兩位警衛進了隨從隊伍,直奔控制中心大廳,這裡工作的尚有十二位,門嘭聲被開時,都詫異地看著突來的隊伍。

    “誰是這裡的主管,出來。”老董站在廳中央喊著。

    揉著睡眼的一位慌亂地出來了,緊張地站在董淳潔這支隊伍面前,敬禮。

    “反諜工作章程第九條第二款,背誦。”老董命令著。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這位四十出頭的主管工齡不短了,挺身背著:“……在遭遇可能危害國家安全的緊急情況下,司局級及以上反諜部門領導,報請上一級主管部門批准,可實行臨時的處置權,一切被嫌疑人員,應當無條件服從組織審查。”

    蹭,命令亮出來了,董淳潔道著:“部裡批復的臨時接管通知,能指揮你嗎?”

    “可以。”主管挺身道:“請指示。”

    “所有人,起立,上交通訊工具,交出控制密碼……走出掃描門,門外列隊。”

    老董命令著

攻德無量。

    這是跨一級來的接管,能做的除了服從,還是服從,十餘位男女,迅速地掏出通訊工具、寫下控制密碼,排隊走了掃描門,在同行的虎視眈眈下,緊張兮兮地在門排了一隊。

    “接管這裡。”董淳潔頭也不回地道。

    王卓和管千嬌撲向了中控電腦,這種國產的大型銀河電腦,對外界一直是個謎,兩人見獵心喜,已經開始劈裡叭拉過手癮了。

    “任何人,不得進出這裡……你們,跟我走。”

    留下了兩個守衛,帶著一行文職人員,直下樓,穿過院子,在二進的後院,打開了一間隔離房間的門,和衣而睡的戴蘭君被驚醒了,她坐了起來,老董招著手讓她出來,然後把這十幾位元文職全部關進去了,關門時,他方才客氣地道了句:“隔離是保護你們,理解一下啊。”

    嘭,門關上了,戴蘭君懵頭懵腦地問了句:“發生什麼事了,董局?”

    “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跟我走。”

    董淳潔說著,帶人匆匆離開,從門房到值班到崗哨下了禁口令,爾後這一行,全部縮進了頂層的控制中心,整個院子恢復了安靜,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半個小時後,接送的大巴泊在門口,上班的人陸續進樓,到辦公室,準備開始著一天的工作。

    四層某間,張龍城打開了房間門,坐到了辦公椅上,似乎不太舒服,他起身,到樓道的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電腦已經打開,他像往常一樣查著工作日志,不時地打著哈欠,似乎一夜沒有睡好。

    他負責的各外勤隊伍的工作節點指揮及梳理,一般情況下,都是按部就班地彙報一句,一切正常。

    這已經成了一個慣性的字眼,他幾乎是拉著下去的。

    咦……他停了下,正一處臨時調配的地方發現了疑點,顯示昨晚淩晨一時,有命令直接調走了七處的編號為***等六名隊伍,赴廣東接手一件任務,航班是通過局裡預定的,是在起飛前不到兩小時才訂好。

    好像是風馬牛不相干的事,不過職業的敏感讓他覺得有問題了,他輸著這班航班的詳細記錄,在看到顯示經停地時,他一下子直拍額頭,就被人擊中要害一樣,痛不欲生的表情。

    經停地:津港市。

    驀地,他抽出了身上的筆式手機,摁著鍵,卻聽到了僅限緊張呼叫的聲音,接著掏出來了工作手機,一看信號缺失,他一下子如雷擊,目瞪口呆了。

    暴露了!第一個湧上心頭的念頭,讓他身體僵硬,思維停止!

    門開了,董淳潔帶著人進來了,老董平靜地問著:“龍城啊,是不是手機打不通了?這麼著急得,要通知誰啊?私自帶未登記號碼進入工作區域,這一條就能審查你啊。”

    四位內衛上前,繳了手機、武器,讓張龍城舉手靠牆而立,辦公室的搜查開始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你一定很奇怪,怎麼就糊裡糊塗栽了吧?看螢幕,給你介紹位元老相識。”董淳潔道,站定的張龍城看著螢幕上,閃過的幾幀審訊畫面,截取的帶走人的畫面,一下子不忍注目了。

    “讓律曼莎假借戴蘭君的名義雇特衛安保,幹得不錯啊;律曼莎被分局詢問,你又給一群安保貼上國安的臂章,把人給接走……還冒充戴蘭君的簽名,做了一個對外資訊研究的空殼單位……我有點明白了,你是覺得她和俞世誠有舊,有什麼事也是她嫌疑最大對吧?”董淳潔問

柳娘子。

    “有證據嗎?”張龍城突然反咬一口。

    老董搖搖頭道:“沒有。”

    “沒有證據,你覺得我會承認嗎?”張龍城不客氣地道。

    董淳潔愣了片刻,詭異地看著他,神神秘秘說著:“你覺得你沒疏漏?”

    “我……”張龍城迅速回憶著,董淳潔的眼光盯向了那部筆夾式的微型手機,他驀地省悟了,驚恐地道著:“仇笛……仇笛是餌?”

    想通了,唯一的疏漏,只能根據浩田矢二的手機追蹤到他身上,那能說明的只有一件事,仇笛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封簽發的通緝令,不過他身份的一個恰當掩護而已。

    “小子,服不服?香餌之下,必有死魚,你沒想到,你會成為第一條死魚吧?”董淳潔奸詐地笑了。

    “你在詐我?”張龍城臉上肌肉抽搐,不相信地道,那樣送死任務,恐怕就國安內部都不好找人選,而且這種任務,會牽動的各個環節太多,根本不可能無聲無息進行下去,最起碼這一次不可能,時間已經指向七時四十五分。

    “交易時間,八時整,交易地點,津港市環海公路,17公里高架橋中段……那個小鬼子昨晚就能收拾了他,不過就他一個人,還不夠肥啊……其實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信不信?”老董笑著問。

    張龍城臉陰的可怕,頭慢慢地低下了,他惡毒地說了聲:“呵呵,不信。”

    “傻孩子啊,我早拿到這塊表了,放田上介平就是釣魚,等著他們捲土重來……其實很容易判斷,這種成功概率幾乎沒有任務,誰在使勁查,誰就是內奸啊……呵呵,你可真賣力啊。不是你抓包小三推動情節發展,我還真不好安排。”老董呵呵笑著,內衛亮出手銬時,張龍城再也支撐不下去了,腿一軟,差點癱倒,被兩人架著出去了。

    時間快到了,剛出門,老董和匆匆下樓來的戴蘭君撞面了,戴蘭君狀似失心瘋了,一把揪著老董,咬牙切齒地道著:“你……你又讓他去送死?”

    “這怎麼賴我?不是你和他分手了,他心灰意懶,自告奮勇去的。”老董道,很沒風度地耍起無賴來了。

    “你!?”戴蘭君氣著了,她眼睛一酸,差點掉下淚了,老董掰下她的手,安慰道:“開玩笑,和這事無關……你要是跳不出俞世誠的陰影,擺不脫家庭的牽絆,那就早點分手,你這樣,傷的是兩個人啊。”

    老董轉身而走,戴蘭君怔了下,抹抹眼睛,跟著老董匆匆上樓,她急促地問著:“對方是什麼人?危險係數有多大?安排是什麼?”

    “一拔是浩田矢二,到津港就消失了,我們怕驚走,不敢跟進;另一拔俞世誠遠端操縱的人,你猜得很對,俞世誠的圖謀根本不是錢,而是這份情報。”董淳潔道。

    “他為境外情報機關效力了?”戴蘭君又怔了下,旋即明白了,像他這種有使館工作經驗的,要是不被利用才是浪費呢。

    “反正已經突破底線了,還要什麼下限……不要帶著情緒妖孽夫君賴上門。”董淳潔說著,和戴蘭君進了資訊中心,螢幕已經切換到了津港的現場,是根據信號源的定點,衛星追蹤的,此時在畫面上,只能看到孤零零的一個人,憑欄而立。

    放大,放大,是仇笛,戴蘭君看到了一個憂鬱的,隨手彈煙蒂的動作,那孤獨的身影牽著她心裡最軟處似的,讓她瞬間不能自製,捂著嘴,奔出去了,可她又放心不下,門口抹了把淚,又匆匆地奔回來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著,好漫長啊………

    …………………………………

    …………………………………

    津港、跨江大橋、奔騰不息的濁浪呼嘯入海,來勢洶洶,去勢恢宏。

    倚欄而立的仇笛,聞著帶著鹹味的空氣,心緒如潮,在最後的十分鐘,他的手又伸向了兜裡,摸到了一塊精緻的手錶,女式的,很奇怪,多少人的命運居然會系於這小小的一塊表。

    兩年多前,包小三順手牽羊,把這塊表藏在褲襠裡偷走的。

    數月後,酒錢拮据、嫖資緊缺的包小三被他忽悠住了,用這塊表換走了五千塊錢。

    仇笛在想,那時候是有私心的,凡事小心已經成為習慣,而他一直覺得不放心,中野惠子的居所,槍支、測繪設備、護照等等,難得有一件正常的東西,他總擔心這玩意有問題,萬一有問題,那可能要把幾個人都得陷進去,畢竟是國安眼皮下偷走的東西。

    一年多間,某天,老膘的地下室,當這個費時很久,終於被崔宵天和老膘整出點眉目來時,三個人齊齊傻眼了,滿屏讀出來的,都是軍事情報,野戰醫院、兵器裝備、甚至還拍到了導彈的運輸和基地建設。

    “特麼滴,包小三闖大禍了。”老膘嚇傻了,瞠然道。

    “咱們也闖大禍了。”崔宵天也嚇傻了,越是行為不端,越知道不端行為的後果,這可不是商業機密,上升到國家機密的程度,萬一出事,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傻眼,像玩火燒了山的熊孩子,第一個泛起的念頭是要銷毀,被仇笛制止了。

    “收起,我來處理吧。”仇笛那時候做了一個決定,包小三其時已經臂殘,剛剛回歸正常人的生活,這個小團隊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對他來說不難做這個決定,一個人擔著,總比被連窩端了划算。

    於是這塊表擺在老董的辦公桌上,仇笛告訴他:是我偷出來的,現在主動上繳。

    那次他被關了三天,再見到老董時,辦公桌上已經沒表了,老董收起了平時玩笑的表情,足足看了十分鐘才開口:“……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裡面是什麼,要不知道,你絕對不會上交;別告訴我是你幹的,偷東西這事你不在行……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按正常的程式處理,你會被關起來,不會再有服刑期滿的那一天。”

    “是我幹的,我沒什麼說的……念在咱們有舊的份上,放他一馬,他都殘疾了,而且他什麼都不知道,我們能走到今天差不多是半條命換的……你不齒也罷,厭惡也好,可我想,你不會不給他們一點生活的機會吧。”仇笛道,第一次求人,讓他有難堪的表情。

    老董卻不為所動,盯著他道:“談不上不齒,我們其實是同一類人,做人有底線、做事有原則神賭魔後。”

    “我知道,所以我來了……如果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我會選擇安安生生送快遞,打工。我有點過高地估計自己的承受能力了。”仇笛道,坦然一笑,往日種種,俱在一笑中釋放。

    “要重新來過,我還不當國安了呢。”老董欠欠身子,好奇問:“其實還有一種處理方式,為什麼不銷毀?如果銷毀,死無對證,誰也把你怎麼不了?”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仇笛道:“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就像你說的,做人有底線、做事有原則,如果坐視罪惡的肆虐,那等於同謀……這是我父親說的,我現在才明白,他為什麼能從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農民,變成了有信仰的人。”

    “責任!無法坐視的責任。”董淳潔道。

    “對,銷毀,等於保護了這些賣國害國的雜種。”仇笛道。

    “這才是真正的你,知道你在城市裡為什麼也能嘯聚成夥,為非作歹嗎?也是這種責任和擔當,這是一種可貴的品質,我一直遺憾不能為我所用,同樣也不忍被我所毀。”董淳潔微笑道:“別高興,我仍然有我的原則,你給了我一個兩難選擇,我還給你同樣一個……要麼,我視你當嫌疑人,要麼,我招你當自己人。”

    “招驀?”仇笛笑了,老一套了。

    “對,沒有工資、沒有職務、只有一個備案的身份,而且,我不會勉強你去做任何事。”董淳潔道。

    “最後一句是撒謊,你已經在謀劃做什麼事了。”仇笛直接戳穿了。

    “呵呵,那你也應該知道是什麼事了,相信我,這比掙一千萬一個億成就感要大得多,你如果只想選擇旁觀,那我一點意見都沒有。”老董笑著如是道。

    那張奸詐的笑臉,此時像浮現在仇笛手心的表面上一樣,那塊精緻的表,那塊維繫著很多的身家性命的表,愣是被雪藏得無聲無息,就像丟失了一樣。

    直到兩個多月前,田上介平被釋放,他們不會死心,可未必能想到,咱們的不良居心了吧?

    有次見面老董是這樣說話,這傢伙奸詐到骨子裡了,放回田上介平是一石數鳥,既換回來了失陷的同志,又把一根連著陷阱的長線,牽到了對方的陣營裡。當然,他還期待著,牽出對方的內線。

    時間,指向七時五十八分,離約定的時間只差兩分鐘,仇笛笑著,攢著這塊珍貴的表,放進了褲兜裡,越到這種緊張的時候,他的心情反而越放鬆了,好久沒有過這種輾轉、心跳、刺激的感覺了,就像極限運動,越高的層次、越難的動作,會越激發出你的潛能和興奮。

    他抬頭時,情緒卻興奮不起來,一條沿海的大路,一目了然,卻寥寥數車,根本不見接頭來的人……

    …………………………………………

    …………………………………………

    難道,出意外了。

    一分一秒走向整八時,而路上依然是形單影隻,戴蘭君看向董淳潔,詢問的目光,董淳潔笑笑道:“越有價值的獵物,抓到難度會越大……他們正在某個角度,和我們看著同一個地方。”

    “費明他們在什麼方位?”戴蘭君問穿越之科研手記。

    “哦,你要是看不到,我就放心了。”董淳潔笑道,那一副海風孤橋的面面,仿佛有極深的玄機一樣,讓他如此笑意盈然。

    “看來這夥人出息不大啊,王卓,催催,讓他們現身。”董淳潔安排著。

    王卓應了聲,開始和管千嬌分析音訊,這是錄了張龍城幾段模擬通話的錄音,而這部手機,已經接收兩個短資訊了,只是一個簡單的“?”號。

    管千嬌思忖幾秒鐘提醒著:“董局,時間太緊張,張龍城不配合啊,根據我們的發現,雙方會在電話上確認安全,但對方不會主動打電話,拖到現在,應該有點擔心……我們直接放錄音,萬一對話不搭調,會不會讓對方警覺。”

    “這樣,誰也別說話……找一份局裡開會的音訊,打開,給他放十秒鐘……製造一個緊急會議的氛圍……”董淳潔背著手,一副官僚作派。

    這樣也行?

    王卓搜索著,很快找到了,安全工作會議的現場錄影,他慢慢地拔了電話,一個接通,一個準備放,一接通,對方警惕地問著:“喂?”

    根本沒有回答,話筒裡傳輸的,是響徹整個廳裡的錄音錄影內容,是總局領導的講話:

    “一是要提高思想認識,各級各部門特別是一把手一定要從戰略和全域的高度,充分認識抓好安全穩定的重要意義,牢固樹立“安全第一,守土有責”的觀念………二是要強化責任落實,各級、各部門一定要進一步安全責任,要用鐵的手腕、鐵的面孔、鐵的紀律抓安全,對於思想不重視、責任不落實、檢查不到位、整改不及時,疏於預防、疏於管理、疏於監督、疏於檢查等不作為行為和失職瀆職行為的,要嚴肅查處…………”

    領導講話,從來是鏗鏘有力、驚天動地,十秒鐘,一閃而過,管千嬌摁了手機,卻無從知道,是什麼效果。

    “放心,會來的,凡來的都是中國通,咱們的機構臃腫、人浮於事、文山會海……還有這種提高認識、加強防範的屁話,是最真實的國情,他要連這個都不理解,都沒資格來當間諜不是?”董淳潔嘿嘿笑著,深為自己的機智得意,其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笑,特別是戴蘭君剜了他一眼。

    效果,很快,衛星圖上,出現了兩輛疾馳的事,開向仇笛的方向,回溯時才發現,這兩輛車就泊在海邊游泳場的停車地,從那兒直接就能看到環海橋。

    “瞧瞧,出來了吧。”董淳潔樂了。

    而王卓卻在嚷著:“董局,是不是情報有誤,不是說,他是單個人嗎?”

    “啊?”董淳潔一驚,這才是意料之外的事,他快步走到王卓控制的電腦面前,回溯的圖像裡,兩輛車裡,坐的是滿的,這要算算,不得有*個人?

    瞠然間,管千嬌提醒著:“就是他們,停下了。”

    時間,定格在八時零九分,比約定遲了九分鐘,不過終於來了,可老董高興不起來了,他喃喃道著:

    “壞了,釣魚釣到鯊魚了!”

    這時候,鯊魚已經現身了,兩車泊在橋上,下來了七人,加上隨時準備走的司機,足足來了九個人,這些人呈扇形包圍,圍向仇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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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5 11:20: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天下無諜 第26章 雷霆動一躍魚化龍   


    “老董,你個蠢貨……這地方最快的支援,最少需要五到十分鐘,而且視線裡根本遮攔物,你這是讓他去送死啊?”戴蘭君惶然回頭,形容可怖,惡狠狠地看著董淳潔,像要隨時撲上來拼命一樣。

    “恰恰相反,沒拿到儲存晶片之前,他是安全的,而仇笛身上的晶片沒有帶全。”董淳潔瞠然道,他說的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確定。

    “可要是人被挾持呢?”戴蘭君問。

    “不會的,你看。”董淳潔指著衛星圖,從相反的方向,疾馳了兩輛車,也向著目標趕去,戴蘭君一看這麼操蛋的安排,她欲哭無淚地問著:“這就是你的安排?就這麼橫衝直撞去支援?”

    “不不,這不是支援,是另一拔想拿情報的。”董淳潔搖頭道。

    “還有一拔!?”戴蘭君愕然了。

    “那你以為呢,俞世誠的目標就在這兒,中野惠子是雙面諜,這份情報,應該是美方也有興趣。借他的領路回來。”董淳潔道。

    說話間,那些人圍著仇笛越來越近,戴蘭君像驀地被抽去脊樑骨一樣,她踱了幾步,默默的依窗萎頓而坐,不敢再去螢幕,類似這樣的誘捕任務她見過,也經歷過,最危險的就是誘餌的位置,無論成敗,處在誘捕關鍵位置的“餌”,都是九死一生。

    氣氛緊張了,遠隔千里,誰也幫不上忙,而且這個時候,連無線電都要儘量保持沉默,一秒一秒,如同漫長的一個世紀,讓戴蘭君恍惚間,回到了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我們從柔情蜜意,已經發展到今天的全是敵意,每個月不過見一次面,去年還不夠十二次,你有兩次爽約,經過兩年多的愛情長跑,我已經成功地從情人變成犯人了……”

    “見回面,你得讓彙報三小時,都幹什麼了

絕逼會被鎖。”

    “你別誤會,你爸媽那反應我能理解,就我家姑娘給我領回個三無人員我也受不了……男朋友可以換,父母可沒法換。”

    “去吧,你的生活不在床上。”

    戴蘭君異樣地、清楚地回味起了那天最後晚餐的一幕,像是分手前的決別,她現在讀懂仇笛那種難堪的眼神了,就像她,從來不會把危險告訴最親的人一樣。

    老董已經狀如熱鍋上的螞蟻了,他在步話裡,和不知道藏在什麼位置的費明下命令:

    “費明,要啃硬骨頭了,要麼是慶功會,要麼是追悼會,沒有第三種選擇……準備!”

    這個時候,老董在咬牙切齒地下命令,他像彌勒佛一樣的笑臉變得猙獰可怖,王卓和管千嬌從未見過他的這一面,瞬間凜然生懼,只有戴蘭君在默默地,已經淚流滿面………

    ……………………………………

    ……………………………………

    三分鐘前,在浴場嘹望塔,一位一直在觀察的人,突然間發現去車時,他不斷地對著步話喊著:

    “let’go……go、go……”

    聲音急切,直達窩在路邊凹處的車裡,那已經等了很久的車轟然上路,疾馳向目標地。

    “俞老闆,我們正向準備上去……另一方來了十個人左右,兩輛車。”

    “別客氣,拿下……”

    “不會有危險吧?我指目標。”

    “你們都有危險,唯獨他不會。”

    謝紀鋒坐在車裡,和俞世誠通著話,耳聽著車裡嚓嚓檢查武器的聲音,卻是讓他心悸到尿意甚濃的程度,可從來沒有經過這麼大的事啊。

    由不得他考慮了,車速飛快,橫衝直撞,已經能看到那些圍著仇笛的人了…………

    ……………………………………

    ……………………………………

    “你遲到了,怎麼稱呼您呢?”仇笛問。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確認安全才能出現。”對方是位帥氣的男子,笑吟吟走向仇笛。

    仇笛聳聳肩,示意著頭頂的藍天、橋下奔騰的江流、遠處翻騰的大海,笑著道:“沒有比這個更安全的地方了,如果有意外的話,我就跳進江裡。”

    “很聰明選擇,不過這種水流速很危險……東西呢?”對方笑著問,這個威脅聽起來多麼的外強中乾啊。

    “錢呢?護照,船隻。”仇笛問。

    隨從拿著一隻很小的手包,拉開,護照、visa卡、一個全新的身份,配著仇笛的照片,忍不住讓仇笛驚訝對方效率。他掏出表來,扔給對方,對方拿著一個儀器,對著表,一摁信號搜尋,格子是滿的,嘀嘀在叫。

    他笑了,用工具擰下了後蓋,看看後蓋背面,四條存儲晶片,又有點失望地道:“少了一半多,價值會打很大的折扣的

異界龍子。”

    “馬上給你,我估計你們得把我扔江裡……哎我說,鬼子兄弟,你來這麼多人,不會是抓我吧?”仇笛顯得稍有緊張。

    對方又笑了,笑著道:“恰恰相反,是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您帶的東西太重要了……我怎麼覺得,就應該在您身上呢?”

    存儲晶片,在背面是個菊花花瓣的形狀,不細看會認為是表本身的裝飾,太小了,小到簡直可以藏到指甲縫了,那人不懷好意地看看仇笛,似乎在尋思身上那個部位可能藏著這東西。

    “我向你保證,你們要敢動粗的,我直接跳江裡……”仇笛道。

    那人一擺頭,兩位隨從拔槍,左右直挾仇笛,兩人拉著,直把他欄杆上推,有一位甚至戲謔地道:“你跳啊……跳啊。”

    翻滾的濁浪呼嘯而過,仇笛嚇壞了,回頭驀地諂媚一笑道:“瞧您,開個玩笑罷了。”

    “我們也是開個玩笑……請吧,仇先生,十分鐘就可以到港口,兩個小時後,公海上有船隻接您……我向您保證,您會受到最高規格的禮遇。”對方道。

    “等等……”仇笛喊了聲,潮聲遮過了引擎的聲音,他作勢細聽,然後一指來向:“好像又來一拔人。”

    喀嚓,兩支槍全頂上了他腦袋,那人火了,直揪著仇笛問:“是什麼人?”

    “買家,買家……我怕托一家不保險,你們要不來,我不傻眼了?”仇笛緊張地道。

    “買家,是什麼人,那一方的?”對方問。

    “米國人啊,你們是不是應該認識。米國是你大和民族的乾爹麼。”仇笛道。

    叭,一個耳光作為回答了。仇笛火了,反身更響的一耳光還回去了,啪聲脆響,他怒駡著:“八格亞魯……東西還沒給完呢,就敢打老子?還在中國地界上,你就想耍威風,我特麼……”

    持槍的兩人,開槍殺人肯定不敢了,一個拽人,一個拿槍柄砸人,砸槍的仇笛躲過了,拽人的被仇笛跺了一腳,吃疼亂叫,不過卻招來了更大的報復,瞬間幾人都撲向仇笛,仇笛卻是怒不可遏地和幾個人撕扯,挨了幾拳幾腳,被幾個孔武有力的給摁地上了,那些人還不放心,在他身上搜了一通,除了一部手機再無他物。

    這個時間的拖延,另一方已經到了,車直沖到十米開外,四門洞開,謝紀鋒剛下車,就被現場鎮住了,那些人已經挾制的仇笛,槍頂在腦袋上,在被挾的人之前,幾個人已經依託車身做好的戰鬥準備,而被挾的仇笛,正被兩人往後面車上拉。

    “老謝,快他媽開槍……滅了他們,東西全給你。”仇笛在掙扎著喊著。

    旁邊越南鬼子一問,他如實翻譯,然後那越南鬼子眼看目標不好得手,大吼著:“fier!”

    砰……話沒落,槍聲響,兩頭一驚,武器直指對方。砰砰連續幾槍,車身在濺著火花,數人倚著門,砰砰叭叭射擊上了,最先一位中彈的,慘叫著躺地上了。

    這邊懵頭懵腦開幹,那邊毫不客氣還擊,老謝卻是看清了,第一槍倒下的,是挾制仇笛的一位,而開槍的好像是另一個方向希希之玩轉黎國。接著仇笛驀地出手,一個肘拳擊到另一位的臉上,順手把那人的胳膊扭著在欄杆看狠砸,三兩下槍落水了,謝紀鋒登時驚覺,他愕然地四下看著,跟著大喊著:“快走,有埋伏。”

    這邊領頭的也省悟,回頭看,仇笛已經蹬上了欄杆,淩空飛起,直直地向江裡墜下。

    他毫不思索的甩手叭…叭…叭…連續幾槍,邊走邊開槍,直到彈夾打空,他倚到欄杆邊上時,仇笛已經墜到了中途,而他驚恐地發現,埋伏就在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黑衣的特警已經把繩索掛在了橋沿上,露著腦袋在射擊。

    砰……電光火石間,他肩膀一疼,被射來的子彈擊中,巨大的衝擊讓他直往後翻,他驚恐地發現,右臂已經沒知覺,肩上被掀開了一大塊露著森森白骨。

    他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著,有埋伏,有狙擊手。

    不過還有更近的威脅,從橋面下露身出來的特警,像憑空出現一樣,在欄杆外架起了火力網,一隊噠噠噠微沖的聲音,幾位頑抗的僕倒在地,一輛逃竄的車輪爆胎,直直撞向了電杆,滿橋面都在喊著舉手、投降……舉槍的,槍槍未扣,數聲槍響,腦袋迸開……藏匿的,火力壓制,直至舉手出來……逃竄的,偶一回頭看到血淋淋的現場,腿一軟,自己就萎頓在地了。

    這是精銳中的精銳,出槍爆頭,槍槍奪命。

    幾乎是幾個照面的時間,兩拔誘來的目標,被摧枯拉朽地打殘了!

    謝紀鋒藏在車輪下,是被人拖出來的,被打上反銬的時候,他在那一瞬間悔得幾欲自盡,一直懷疑有問題,可偏偏還抱著僥倖,觀察了兩個小時,愣是沒有發現藏在橋面下的埋伏,就在仇笛站地之下不足幾米的地方。

    他回頭時,路延伸的方向,猝起的警笛聲音越來越近,一眼望去,像海潮怒生,密密匝匝的警車擠滿了路面,正快速的向事發地推進。

    領頭的被抓住了,他在掙扎,在惡毒地瞪著抓他的特警,一位身材魁梧的,卸下了面罩,赫然是費明,他對著照片看看:“就是他……浩田矢二……名字起的不對啊,怎麼可以用二呢?止血、鎖好,加上鐐子……”

    “哦……這個是……越南鬼子,阮英……瞪什麼瞪?鎖緊點。”

    “這個……我…操,駐津大使館辦事處的,盯你很久了啊。”

    “這位……特麼的肯定是日資企業裡藏的鬼,黑市搞支手槍就跟我們幹啊?”

    他持槍走過,突擊隊六個人,狙擊手在江畔濕地裡藏著,為了讓這些人安心來,隊伍已經壓縮到極致了,他向狙擊手看不見的方向揮了揮手,信步走過,六死,五傷,其餘全部生擒,他對著傳話說著:“董局……帥呆了,橋下潛伏這招帥吊了,打了他們一個猝手不及,建局以來最大的斬獲。”

    “仇笛呢?找到沒有?”傳音裡,董淳潔怒道。

    “啊?我忘了……等等啊,我馬上去找。”費明這才想起,還有位關鍵人物呢,光顧著興奮,把兄弟給忘了。

    他持著槍奔跑著,把剛到的支援分成兩隊,一隊封鎖現場,一隊跟著他,從橋上直吊下去,呼叫著江面上佈防的衝鋒舟,不一會兒,幾艘踏浪而來,在水面上拉開了散兵線。

    “快…快…快找……仇笛……祁連寶……”

    費明大吼著,那驚鴻一現的一躍,他看到了祁連寶也同時跳進了江裡,兩個人都不見了,滿眼望去,都是水波渺渺,潮聲隆隆………

    …………………………………………

    …………………………………………

    “董局,有請求信號接入得天獨寵:風流傲妃。”王卓道。

    “接吧,部裡的。”董淳潔心慌意亂地道。

    接通,王卓知道規格很高,但真正看到時,還是讓他很吃驚,直接是國安部的視頻,一位元肩上星光燦燦的人,在螢幕上說著:“恭喜你啊,董局長……這一次誘捕,可以寫進反諜教科書了。”

    “謝謝。”董淳潔敬禮道,似乎一點都不高興。

    “現在部裡的安全會議正在召開,剛剛觀摩了你們這場誘捕……請向在座的各位回溯一下這場捕諜行動。”

    鏡頭攝向了整個會場,會場裡將星閃爍,比將星更閃爍的,是那些驚訝的目光。

    不到十人的行動小組,誘捕了兩拔,近二十人的團夥,不得不讓會場為之動容了。

    “我簡要地講一下,兩年前發生長安的間諜案有個遺留問題,那就是日諜中野惠子被黑吃黑滅口,我費盡努力,找到了她留下的安全屋,在這個房間裡,發現了大量武器以及間諜器材……”

    董淳潔想了想,把話委婉地這樣說著:“更準確地講,起因是在這個安全屋遺失了一塊表……是我讓週邊人員藏起來的,因為週邊人員敏感覺得,和錢、和護照放在一起閒置的東西,不應該是普通東西,根據多年的鬥爭經驗,我做了一個這樣的決定,而且匆匆趕往現場,帶走了這塊表……為了秘密起見,我一直找行外人專業人士來鑒定這只表,鑒定的結果是,確實是百答菲麗,限量版,價值六十萬……但一位資深的技術人員告訴我,這只表改動過,比如,在表後蓋內側,那九瓣像菊花一樣的裝飾,不是原廠的做工……再後來,鑒定出了,這是存儲晶片……”

    他艱難地把這個故事編完,後面的就簡單了,他朗聲道著:

    “一年前,我把這個情況向部裡彙報,開始策劃這起誘捕計畫……之所以要跨級上報,是因為,這些情報涉及了大量軍事秘密,已經超出七處和總局的處理能力,而且,我懷疑在我們身邊有內奸……否則不可能搜集到這麼多敏感的軍事情報,而我們卻毫無知覺,唯一的解釋是,間諜對我們的佈置以及工作方式,非常瞭解,否則不可能躲過頻率很高的排查。”

    “……在實施中我不能不提到一個人,姓名我就不講了,就是剛才以身作餌,投江的那位,他祖父參加過解放戰爭、他的父親是越戰英雄,我遇到他時,他正流落在京城打工,為一份工作、為幾千薪酬發愁……實話實說,我當時招驀他,可能僅僅是想找幾個炮灰辦事,不過沒想到,他在南疆救了我一命……我想招他正式進國安,不過他卻拒絕了,在查清他的履歷之後,我明白,應該是求職處處碰壁、考公次次落榜,耳聞所見*遍地,求職無路、報國無門,對於我們自詡平安天下的這個組織,他早失去信心了………”

    “可是這個危險性很大的任務,他依然接下了,他說,坐視罪惡的肆虐,那等於同謀……所以他就接了,就像他給我講他父親當了英雄的笑話,他說他父親當年參戰就為了掙一個城市戶口,復員後能安排工作……第一次上戰場,嚇得小便失禁,成夜成夜睡不覺……我想他也是,他想在這座城市掙一所房子、掙一個家,失敗了;不過他掙回了一個男子漢于國於家的尊嚴,他做到了……他是一個連在京戶口也沒有普通市民,不過這位普通市民做的事,讓我們中間蠅營狗苟、尸位素餐、甚至賣國求榮的,感到汗顏狂笑江湖!”

    “對不起,他現在生死未蔔,我講不下去……”

    老董一瞬間悲從中來,捂著臉,唏噓一聲,直坐到了椅子上,不知道該說句什麼!

    “講得非常好。”

    視頻通話的另一方,將星閃爍的會場,主位置,那位被觸動的老人,任憑視頻開著,思忖了片刻,審視了現場一眼,頗有感觸地道著:“蠅營狗苟是在講在座的大部分人,尸位素餐好像在影射我……賣國求榮是誰呢?”

    這時候,坐在側席的秦魁勝副局,後背一陣不自然地聳著,如坐針氈。

    還有數位,臉色鐵青,額頭上冷汗涔涔。

    “這就是今天安全會議的目的,部裡一直捂著這份情報,而且把田上介平這個重要外諜釋放,就是為了換來更大的戰果……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而且在這一天來臨之前,滿京城數萬部下,我居然覺得無人可用……原因我想大家都清楚,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之于我們這些居廟堂之高的,確實也升平日久,已經忘了鬥爭的殘酷,都在講為事業獻身,可真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候,又有幾個不是貪生怕死,貪圖享受?”

    他輕輕喟歎一聲,示意關上了視頻傳輸,猶豫了好久,才開口道著:

    “董淳潔這個人,資歷和履歷都不怎麼樣,不過他做的事很讓我欽佩,為信仰可以舍家舍業、捨生忘死,甚至連他身邊的人,也能做到這一點……相反,我們顧家置業,蔭佑子孫、聲色犬馬,那我們身邊的人,你還期望他能什麼樣的理想和信仰?”

    他掃視了一眼,在結束的時候,眼睛盯向了總局兩位,嚴肅地道著:“現在敵酋授首,難道你們中的賊諜,還抱著僥倖之心……站出來吧,我不點名了,現在就解決,不用在你們的妻小面前蒙羞了,這是我能給你們留下的最後顏面了。”

    會議室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隊戴著內衛臂章的國安靜靜地站在門外等著………

    ………………………………

    ………………………………

    管千嬌默默地離開了座位,蹲到了戴蘭君身邊,默默地遞了一包紙巾,戴蘭君拿在手裡,卻是顧不上拆開,還是直接用手,抹著不斷盈瞞而出的熱淚,老董像辦一件天大的錯事一般,唏噓著,一直在聽著前方搜救的聲音。

    計畫是很完善的,六個主攻半夜抵達津港,潛伏在橋身下,是吊在橋面之下的,十幾米寬的橋面,除了在水面上,根本看不出端倪;狙擊手潛伏在岸邊的濕地裡……唯一沒料到的是,兩方來的人都超過了預計,步話裡彙報,似乎在跳江的時候,仇笛中了一槍。

    王卓不敢吭聲,他和董淳潔一樣心情有點沉重,只是把衛星圖一直跟著搜救隊伍。

    “多長時間了?”戴蘭君失聲地問。

    “十五分鐘了。”管千嬌道。

    突擊不到五分鐘,戰鬥早已解決了,現在滿橋面的地方警力,正在封鎖清理現場王牌神妃駕到。管千嬌看著淚流滿面的戴蘭君,輕聲安慰著:“戴姐,他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對,一定沒事的,我不該那樣對他。”戴蘭君淚涔涔地,又抹一把,她管千嬌道著:“知道嗎?我最後一次見他,是和他說分手……他很淡定,那讓我很氣憤,其實那怕有一次,就有上一次,他求我,我想我一定會放下一切的……”

    “他不會求你的,他誰也不會求……那怕去偷、去搶、去奪,他也不會接受施捨來的什麼。”管千嬌道。作為旁觀者,她很清楚兩人的糾結,她勸著道著:“其實他一直在努力和你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不過我想他失敗了,家庭、出身、職位,包括世俗的眼光,都是他越不過去的高度……所以他還是選擇成為自己,於是就站到了另一個高度。讓我們不理解,卻必須仰望的高度。”

    管千嬌輕聲說著,王卓聽到了,複雜地看了管千嬌一眼,戴蘭君似乎理解了,他癡癡地仰望著天花板,像在默念著什麼。

    “看到了,我看到了……在那兒……”

    “死的還是活的?”

    “看不清死的活的。”

    “長尼馬眼睛讓出氣呢……”

    消息從搜救的頻道裡傳出來了,老董怒不可遏地對著話筒喊著:“怎麼說話呢?什麼的死的死的……等著回來處分你。”

    急了,管千嬌和戴蘭君一骨碌爬起了,看著衛星圖,茫茫一片的水面,定位座標一直在放大,可根本看不清已經到入海口的那片衝鋒舟包圍的黑點。

    “活的……不不,活著呢,沒死……”

    “快,快拉上來……”

    “誰剛才喊處分了?這麼大浪找人容易麼?”

    老董長籲了一口氣,那些粗莽的特警說話糙話在他耳邊無比動聽了,聲音緩和道著:“辛苦了兄弟們……你們聽錯了,明明是嘉獎,怎麼可能是處分?”

    說完了,他興奮到極致,嘭聲一拍桌子吼著:

    “操,就知道這小子命大!……走,我得親自接去。”

    一聲吼,跳起來就走,他奔到門口,戴蘭君早先一步拉開門了,他看了眼,笑了。戴蘭君卻是神情慟動,想笑,淚光盈盈,確實笑了,不過是淚流滿面地在笑……………

    ………………………………

    ………………………………

    衝鋒舟上,幾個人七手八腳把仇笛拖上來,平放到舟身中央,還在水裡的祁連寶搬著舟沿要攀,差點把舟打翻了,一位特警道:“超重了,你再找一艘。”

    “來來,老祁,上這艘。”費明蹲在舟沿拉了把手,饒是祁連寶身體強悍,此時也像脫力上,躺在舟身中央直喘氣,他斷續道著:“左肩上,中了一槍……這丫跟死人樣,死重死重的。”

    “處理傷口,左肩上。”費明喊了聲,這頭照顧祁連寶簡單了,小瓶燒酒,猛灌兩口,這口氣就緩過來了。此時再看巍巍的橋身,卻讓人有一種不相信的感覺,淩晨四點半到設伏地,就用帶子吊在橋身下、貼上橋下面,足足吊了幾個小時,就靠燒酒維持體力呢,而祁連寶更悍勇,光著身子直接跳江裡,找到人的江面已經漂流出去了幾公里穿越之天命難違。

    “連寶,這體力可以啊?當偵察兵時候練的?”費明贊了個。

    “不,監獄裡練的……一天結結實實勞動八小時,體力想不好都難啊。”祁連寶無奈地道。

    “我…操,不是吧?釋放犯?我以為自己人呢。”幾位特警驚呆了。

    “懂個屁,打入敵人內部的自己人……”費明扇了說話的那貨一巴掌,然後和祁連寶一對,呵呵相視傻笑了。

    衝鋒舟靠岸,擔架已經就位了,左肩傷口被簡單包紮,費明和祁連寶匆匆奔上來,幫著把人擔上擔架,兩個大個子卻是搶著,一人一頭,抬起了仇笛,費明看著失血,虛弱的仇笛,笑著喊著:“小子,扯平了啊,上回我挨,這回你挨,回頭跟哥交流一下,被人幹一槍的感覺。”

    仇笛笑了笑,對他豎起了一根中指。費明笑了,和眾警擺活道:“瞧瞧,這還會罵人呢,生命力強著呢,咱們瞎擔心了,就不找,他自己都遊得回來。”

    擔架直奔路面,一輛超長警車後廂洞開,把仇笛運進了車裡,祁連寶跟著進去了,燈光閃爍,車隊讓開了一條通路,這輛車向醫院疾馳。

    仇笛虛弱地伸著手,祁連寶附身,握住了,仇笛笑著,輕聲道著:“謝謝……又是你成全了我,沒有你我做不到。”

    “***,就會兩下狗刨,還往江裡跳……呵呵。”祁連寶嗤笑道。

    計畫的漏洞很大,本來以為誘出兩拔,可以輕鬆投江,橋面狙擊,水面接應,誰可想,對方人多勢眾,就差那麼點都沒有機會往江裡跳。

    不過,總歸還是做到了,祁連寶看著他,隔了一會兒問:“有意思麼?差點連小命都賠進去?”

    “有,當然有。”仇笛輕聲道:“我不再有心理負擔了,不管對三兒、對謝紀鋒、還是對我自己。”

    “那接下做什麼,做國安去?你這麼拼,沒等做到領導,說不定就把命拼了。”祁連寶開著玩笑道。

    “不,不做國安。”仇笛搖搖頭,笑著道:“做自己!”

    他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像疲了、累了、困了,祁連寶也聽懂了,他輕輕放下了仇笛的手,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疲憊地閉上眼,慢慢睡著。

    急救車裡,嘀答的心電圖上,曲線正常,脈博強勁,在顯示著這個人的生命力的旺盛。

    沒錯,很旺盛,因為血不會冷,永遠是熱的……

    是日,任何報端都沒有見諸這裡槍戰的新聞,即便偶而有目擊,也被很快的封鎖,發生在這裡的故事,卻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引發了地震,國安部兩位廳局級、一位副部級領導,均因貪腐問題被立案調查。

    之後又有軍方數位大員落馬,他們的名字都被打上了貪腐、嚴重違紀、通姦等等標籤,很多人會紛紛猜測,幕後故事後的故事,卻眾說紛紜,沒有定論,只有顯而易見的事實是,新聞寥寥數語,簡約之至,已經為那些位高權重卻禍國殃民的大人物……定論。

    然後……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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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5 11:21: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天下無諜 第27章 大結局風雨歇布衣亦從容

    兩周後,依然忙碌而熙攘的京城,一如既往地熱鬧非凡,已經到仲夏的天氣越來越悶熱。

    早八時,已經熱得不像樣了,泊在社區裡,費明有點不耐煩地往樓上看看,脫了帽子,扇著涼快,後座的陳傲吧唧扇了他一巴掌,他趕緊把帽子戴上,陳傲不客氣地訓著:“什麼樣子?別把你那身匪氣帶進機關裡來啊?告訴你啊,那天行動部裡領導在觀摩,一群混蛋,滿口都是髒話。”

    費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說了,橋面下風多大,吹了幾個小時,不罵娘才怪呢?都是操槍玩命的主兒?你讓他們講文明講禮貌。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總隊長的提名非你莫屬了,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嘛

逍遙太子妃。”陳傲道,訓是訓,可再看時,卻是忍不住地喜歡,狠狠的捶了他兩拳斥著:“臭小子,可是我把你從特警上要過來的,幹那麼大事,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我們沒幹多大事,那麼精良的裝備收拾一群短槍的,還不是土雞瓦狗,難的是把他們都釣出來。”費明道,這句很中肯,所有的間諜不難抓,但很難找,像津港這次成窩端,恐怕要成絕響了。

    這不,陳傲也是止不住咂吧嘴,真無法想像,奸詐到什麼程度,才把內賊外諜全部騙倒,讓他們齊齊去找那份早被部裡精心修改過的“情報”,想及此處,他不住地歎著:“還是老董有兩下子,當時我在會場上都聽懵了,就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真不敢想像啊,張龍城、秦魁勝、齊季明……都有問題。”

    總局正副局長,都因為和商人的種種糾葛陷到了間諜網裡,當天抓到的諜報人員,有一部分就隱藏地外資企業裡,不過費明所想卻是這樣,他小聲問著:“陳局……現在總局領導班子快抓完了,董局會不會入主總局啊。”

    “你覺得他在乎升職嗎?”陳傲問。

    “應該在乎吧?總算一種認可嗎。”費明道。

    “錯,他連自己那條爛命都不在乎,還在乎個職位?”陳傲笑道,他一指樓上:“瞧見沒,現在老婆孩子都回來了,上班時間都不準時了,還得我們在等。”

    “別太苛求了,董局獨守多少年空房呢……哎,陳局,嫂子,怎麼個回心轉意了?”費明問,陳傲小聲道著:“部裡領導出面談的話,這面子大了啊,我可頭回聽說,部長關心個下屬的家事……”

    兩人正說著,樓門開了,董淳潔穿著一身正裝出現了,後面跟著老婆,還有快和他一般高的兒子,三人擁抱告別,車駛到樓門口,陳傲下車給董夫人打了個招呼,專門開車門,扶車框,讓老董上車,老董愣了下,董夫人認識陳傲,愕然道著:“老陳,你什麼意思?不至於吧?”

    “我倆鬥了半輩子,從今兒起,我給老董牽馬墜蹬,毫無二話啊。”陳傲開著玩笑道。

    “走吧,你就變著法埋汰我吧。”老董笑著上車了。

    “嗻!開車。”陳傲哈哈大笑上車了。

    出了社區,駛上機場高速,一路玩笑的話停了,一列車隊跟在車後,董淳潔看了看車後,又看看時間,陳傲提醒著:“沒事,誤不了,大京城這地方,一天能辦一件事就不錯了。”

    “有點尷尬啊,要不我就不露面了。”董淳潔道。

    “那不行,部長欽點你主持這件任務。”陳傲道。

    費明沒吭聲,因為解押的人員是:俞世誠。

    原因陳傲已經在興奮地講了,津港抓了一窩,美方被打死三人,生擒六人,這邊還沒公開發言,那邊就積極表態,要遣返一大部分外逃人員,其中就包括紅色通緝令追捕人員俞世誠,陳傲講了,這叫此時無聲勝有聲,你要公開譴責,老美這流氓國家肯定死不認帳;而不聲不響,他就得一個勁給你賣好呢。

    總而言之呀,不管日本鬼子,還是洋鬼子,打死了他就不會喘氣了,打疼了他就會叫,一點都不神秘!

    “哎……有點可惜啊。”董淳潔道。

    “自作自受啊,有什麼可惜的

異世癡戀妖情。失去利用價值,肯定會被毫不留情拋棄。國與國之間,人與人之間,都是如此。”陳傲道。

    “都是被錢害了啊,那個哈曼商務的謝紀鋒是把好手,新加坡股票作空,他猛撈了一筆,想退休,結果被俞世誠給盯上了……他手下那個律曼莎,也是因為大額資金入境被張龍城盯上了,兩個人撈了一筆錢,都撈上催命鬼了。”董淳潔道,追根溯源,他對謝紀鋒還是有相當好感的。

    “哎對了,老董,仇笛怎麼樣了?”陳傲問了句。

    “不怎麼樣,我答應他,如果想離開,可以隨時離開。”董淳潔道。

    “那怎麼行?部裡來考察幹部的還專門提到這個人了。”陳傲道。

    “我……我說了,不但說了,還威迫利誘了,還把局裡剛招的幾個漂亮女大學生帶上,我特麼就差暗示他可以潛規則了,不管用啊,要不你去說去?”董淳潔道。

    費明噗哧聲笑了,陳傲翻白眼了,這種鐵杆人物,不會認其他人的,而且他知道,恐怕利誘不管用,那傢伙生意做得不錯,不缺那點薪水。

    一切都塵埃落定,就這件事還懸在空中,車隊駛進機場,等待的功夫,討論依然是莫衷一是,別說仇笛了,這回關了包小三一段時間,連包小三也惹了,現在上門,人包小三都不請費明喝酒吃飯,三兒說了,尼馬公務員都白眼狼,說翻臉就翻臉,不說的好好讓承認推仇笛身上就沒事了,還尼馬關了那麼長時間都沒人看我去。

    包小三的善惡分辨很簡單,好就是好,壞就是壞,現在恐怕要把費明歸到此列了。

    這單故事說起來卻是讓人好笑了一會兒,但仇笛去意已決的挽惜,總是揮之不去,老董唯獨在這件事唉聲歎氣,不過挽惜之後,還是讚譽有加:有種不怕死的,我見多了;可有種不怕死,也不想好好活的,我是頭回見。這小子真有種!

    評論,徒增笑料耳,或許就在他們自己認知中,這份職業擔負的責任,並不像老董說的那麼想好好活。

    航班整十時落地,這是一架特殊的航班,集中譴返的人員五花八門,偷渡的、護照過期非法滯留的、護照沒過期違法的,當然,還湊了一部分追逃人員,來接機的比乘客還多,外事局先是在弦梯口一個一個喊人名,下機的,次弟被帶上了警車,就近到機場公安分局,辨身份,查戶籍,那些形容枯槁的男女老幼,一個個木然地下了飛機,像進入了一個陌生的國度。

    “我還是想不通啊,寧願富作鬼,不願窮做人,這是一種什麼心態啊。”陳傲感慨道。

    “你還是不懂世情啊,窮,是沒有做人機會滴。”老董如是道,對於這些拿命搏個未來的人,投射的,是一種悲憫的眼光,他輕聲喟歎道著:“兩千年前,屈夫子長太息掩淚,哀民生之多艱……其實兩千年,都沒有什麼變化,他們寧願背井離鄉,顛沛流離,那說明故土還不是個安居樂業的地方啊。”

    陳傲崇敬地看了老董一眼道:“我得重新認識你一回了。”

    “不用,你往貧脊的大西北走一趟,你往潦倒的市井裡多去幾回,就什麼都認識了。”老董概歎道,或許他也是從那個地方,認識了仇笛,也認識了……自己!

    最後解押下來的,是一行蒙頭,戴著手銬的旅客,出艙門被異國員警解開,不過在下弦梯的時候,又被本國的員警重新銬上。

    俞世誠在最後的最後,是唯一一位帶著刑具下弦梯的旅客,兩名異國員警把一摞文檔交到了董淳潔手裡,驗明正身國師傾城。押解返程,老董和陳傲上瞭解押的囚車了,車將行時,他讓掀起了蓋頭,憔悴到滿臉胡茬,兩眼無光的俞世誠早無舊時英姿,他看看舊日熟識,嗤鼻道著:“想嗤笑我,還是想羞辱我……或者可憐我?”

    “那些事有人做,可不會是我。”董淳潔道,他給遞了一瓶水,一塊麵包,車裡外勤乾糧那種,默默地放在被銬著的手裡,俞世誠茫然地看著他,老董道著:“清明節過了,是蘭君和我,替你去看的你爸媽,我們能替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我知道,伯父伯母所受的不公正待遇,一直在你心裡是個陰影,可不管你想得到什麼樣的報復快感,叛國最終將是你永遠的負擔,我知道你無顏面對他們……我會一直替你,去看他們的。”

    老董看著,凝視著,然後他看到了,俞世誠在狠狠地、啃著麵包,就像咀嚼著報復的快感,然後狠狠的灌著瓶裝水,滿臉淚流,是和著淚吞的,他就那樣吞著,淚流著,不理會董淳潔和陳傲,至始至終,一言未發。

    車啟程了,匯入了川流不息的車龍,所過之處,都遠遠地甩在身後,成了…過去時!

    …………………………………………

    …………………………………………

    上午十一時,仇笛在床上無聊地翻看手機,戴蘭君在收拾著房間,沒什麼收拾的,來看的人絡繹不絕,送的東西堆了半個房間,全便宜包小三那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姐夫,和這裡的護士了,不管鮮花還是營養品,差不多都送人了。

    “幾點的飛機?”戴蘭君問。

    “你都問八遍了。”仇笛頭也不抬道。

    戴蘭君像是被刺激了,拉著凳子,坐到了他身邊,一把奪走了手機,看看,一歪頭問:“好像沒有看到更多的地震,讓你很失望啊?”

    “那當然,我覺得還是明正典刑、梟首示眾最給力。”仇笛笑道,一如既往的怪論。

    戴蘭君關了他的手機,有點忿然道著:“你現在看手機的時間,比看我的時間還長啊。”

    “你吃手機什麼醋啊。”仇笛道,他裝起手機,想起一事問著:“哎我說,咱們這是分手了,還是耦斷絲連呢?”

    “你說呢?”戴蘭君一怔,皮球踢回去了。

    這些天老關心了,一天來不下八趟,仇笛有點受不了了,他想想說道:“我…我好像覺得你有點不正常啊?”

    “不正常?”戴蘭群差點就怒了。

    “啊,有這樣關心人的嗎?一天打七回飯撐我?”仇笛道。

    戴蘭君笑了,從來都是餓了才想起吃,根本就沒規律過,她問著:“那怎麼樣才算關心?”

    “得關心個人的感情世界才對。”仇笛笑著道。

    “哦,那我關心一下,杭州來的那個唐瑛律師,我覺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對,你們是不是……”戴蘭君好奇地問。

    “沒有,沒有,以前的同事,什麼也沒發生過……”仇笛直搖頭傾城笑,明月傷。

    “那你那位大學同學莊婉甯,沒事就往這兒跑……哎我你挺會關心的女同學的,還把她藏老董家裡,真是沒有比那個更安全的地方了啊……你們是不是……”戴蘭君笑著問。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那有時間照顧那種小女生……”仇笛搖頭。

    “好像還有……”戴蘭君問。

    “絕對沒有。”仇笛道。

    “我是說我。”戴蘭君解釋道。

    仇笛一歪頭道:“咱倆,那發生過關係嘍。”

    “我問以後呢?”戴蘭君剽悍的問。

    “我不介意的。”仇笛笑著道。

    “我也不介意,不過我介意你和其他人發生關係……所以,以後你也是我的禁臠。”戴蘭君笑道,仇笛臉拉長了:“這好像是我說的話。”

    “沒說不是啊,不過得公平起見,你怎麼待我,我得怎麼還回去。”戴蘭君道。

    不對勁?有問題?

    仇笛思維迅速轉著,卻看不透一個女人真正的內心世界,他看她,她也看他,他在笑,她也在笑,兩人越離越近,仇笛突來有想吻一吻的衝動,卻不料被戴蘭君手堵住了,她說了:“身上一股藥味,沒興趣。”

    “那你可想好啊,我這次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老羅有投資的意向,而且dtm也在開拓省市市場,要去的地方會很多……而且,我有點不喜歡這個城市的空氣的氛圍,要選擇生活的話,我寧願到一座二三線小城市……”仇笛道,他是嚴肅地講這些話的,而且他看著戴蘭君的臉色。

    臉色如常,這一細微的表情讓他失望了,他笑著道著:“你也許真該重新找一個了,我們都因為相互的個性吸引,可能也會因為相互的個性排斥……就即便成一家,將來估計也是天各一方啊。”

    還是沒有什麼變化,戴蘭君只是留戀地看看他,手,無聲地撫上了他的臉,輕聲問他:“你那天,告訴我……不要太想念,就是這個意思?”

    “好像是,就像你說分手……其實也是怕我太想念,對嗎?你知道有危險,你在騙我。”仇笛道。

    “你也知道危險,你也在騙我。”戴蘭君道。

    兩人相視一笑,扯平了,仇笛看看時間,坐起來,這時候戴蘭君終於不得不說話了,她道著:“其實我已經有一位了。”

    “我承受力不高,就別告訴我了。”仇笛笑道。

    “那我告訴你,他的條件,刺激你一下?”戴蘭君像有一種報復的快意。

    “沒用的,我這麼神經大條的,你就找個間諜都刺激不到我。”仇笛道。

    “那聽好了,他的條件是,農村戶口、有田幾畝、會套兔子、會抓山豬。”戴蘭君笑著道。

    仇笛哭笑不得了,這可真把他刺激到了,他起身問著:“你確定?或者,即便你確定,你家裡也不會接受我這樣的吧?”

    “我的事,為什麼要讓別人作主,我也決定了,做一回自己戰神王爺,冷情妃。”戴蘭君起身了,提著小行包,仇笛笑道:“為什麼要剽竊我的創意?”

    “那我給你一個全新的創意。”戴蘭君說著,褲兜裡一掏一張紙,拍到了仇笛手裡,仇笛展開一看,瞬間目瞪口呆,驚愕道:“你……辭職了?”

    “能讓你驚訝的創意,很有成就感啊,走吧。”戴蘭君道。

    仇笛愣了片刻才追著:“喂喂,你等等……你傻呀,你怎麼可以辭職呢,都拼到處級了,再混混……算了,這同意了嗎?”

    “反正我不幹了,管他們呢?哎……你家農村有房子嗎?別跟京城一樣,還得租房啊。”戴蘭君問。

    仇笛愣著傻看兩眼,果真是驚愕到無以復加道:“我…操…我剛還在想,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美女這麼多,我想再換換……你這死心踏地來的太突然了?你爸媽怎麼對付?一進門就給白眼,飯都不給吃。”

    “那看你嘍,我教你一個辦法,想學嗎。”戴蘭君挽著仇笛。

    “想啊。”仇笛道。

    “回到山清水秀的地方,咱們趕緊那個那個……將來抱個baby回來,他不認你不認吧,他也得認外孫啊。”戴蘭群眯著眼,笑著道。

    仇笛聽得愣了下,興奮地點頭道:“好辦法,咱們一定生個男的出來啊。”

    “為什麼?女孩不也一樣。”戴蘭君道。

    “不不,萬一生個女孩,將來也像你這麼坑她爹媽,那咱們不傻眼了。”仇笛壞笑道,惹得戴蘭君笑不自勝地捶了他幾拳。

    兩人說說笑笑,出了醫院廳門,大門口,包小三、耿寶磊、還有dtm幾位、加上管千嬌,還有滯留在京一直未回家的莊婉寧,都來接人了。

    戴蘭君一瞅仇笛眼亮了,再一瞅莊婉寧那清純打扮,她的眼就黑了,一把拽著仇笛,虎著臉道:“求婚!”

    “啊?”仇笛愣了。

    “求婚啊,我都忽略這個了,直接和你討論孩子的事。”戴蘭君省悟了,要重頭來了。

    “不合適,都沒準備,改天來個浪漫的。”仇笛安慰道。

    “那吻我一下。”戴蘭君退而求其次了,花癡的揚著頭。

    “你不說剛才討厭一身藥味嗎?”仇笛看這麼多人,有點不好意思。

    “我現在不討厭不行啊。”戴蘭君隨手一把,拽著仇笛,兩人狠狠地吻上了,戴蘭君那麼興奮地,濕吻著,而且揪著仇笛,讓他想放開都不可能。

    “喲,好浪漫啊。”管千嬌眼熱了。

    包小三淫笑了,他吐著舌頭道著:“用詞不對,什麼浪漫,明明是……好浪賤的一對,哈哈。”

    “噁心,滾。”管千嬌拉著莊婉甯,斥包小三了。

    “噁心,我喜歡。”耿寶磊和包小三湊一塊了。

    只有人高馬大的祁連寶沒有湊熱鬧,和他dtm的高管站在一起,笑著在討論什麼,或者莊婉寧明白為什麼,她像微微不適一樣,瞬間用微笑和祝福掩飾了,管千嬌悄聲告訴她:“其實我也喜歡過他,相信我,喜歡的未必是適合你的,緣份緣份,有緣也有份唐朝浪漫英雄之桃之夭夭。”

    “謝謝,我們有緣也有份,只不過緣份沒有湊到一塊。”莊婉寧笑笑,釋然,卻也有點澀澀的味道。

    這個送別輕鬆而愉快,當戴蘭君正式宣佈辭職,把眾人驚得下巴掉了一地,仇笛樂歪了,很嚴肅地說道,一個偉大的無產階級戰士為了愛情背離信仰、叛離組織,我沒理由不接受啊?

    眾人又是一樂,惹得戴蘭君當眾要擰仇笛耳朵,莊婉寧卻在這時大大方方上前,擁抱了二人,款款祝福,心花怒放的戴蘭君安慰小莊幾句,仇笛卻是勸著莊婉寧,就在京城就職,這兒機會多、出路廣,沒准你也會拐走一個和我一樣帥的老公哦。

    稍有愁緒的莊婉寧被逗樂了,接人的車是羅成仁親自駕的,他把助理打發到別的車裡,親自給仇笛一對開著車門,上車坐定,羅夫人帶著孩子也在,開車的羅成仁瞧瞧兩人,和戴蘭君使眼色笑著道:“喲,還是國安有手段,看這樣是招驀走了。”

    “錯,他叛逃了,準備跟我回鄉下。”仇笛道。

    “呵呵,我早知道了,機票都是我訂的。”羅成仁笑道,邊駕車邊道著:“跟你說事呢啊,你老家那不毛之地啊,實話實說我看不上……不過我夫人還真喜歡。”

    小孩插嘴,他也喜歡,羅夫人笑著道,在鄉下呆了沒幾天,都玩得不想回來上學了。

    仇笛打蛇隨棍上了,湊上來道著:“那羅老闆,就為了夫人也得投資啊,多少父老鄉親,眼巴巴看著您的錢袋呢。”

    羅成仁哈哈一笑道著:“股權置換,哈曼股權,給我百分之三十。”

    “奸商,一碼歸一碼,別往其他地方扯。”

    “少來了,投資週期太長,回本還沒准到什麼時候了,好事不讓我多沾點,掏錢的事都讓我辦嘍?”

    “你可想好了,我要找到其他投資,你再來,別怪我攆你啊,未來的市場,綠色食品將是個潮流,大家對工業化流水線的產品已經有深深的恐懼感了。”

    “那你想好了,這次要麼不幹,要麼只能你我兩家幹,而且,我得控股……”

    “奸商,想我讓替你打工?”

    “呵呵,想要錢,好歹你得犧牲點吧。”

    “成交,我回去就開始招人……”

    “得解決收購和運輸問題,那兒的路我可投資不起啊。”

    “你的思維太僵化了,收購價只要提五分錢,路就不是問題,老鄉們就扛也能給你扛到收購站……不一定能賺多少錢啊羅老闆。”

    “不為賺錢,那兒出一個人,很讓我感動……就賠錢,這事我也得幹啊?”

    “你在說我?”

    “臭美吧你,我在說你老爸,仇千軍陵亂君顏!三十年綠化荒山……呵呵,小子噯,論商業眼光,你離我還差點,你老爸這事啊,會感召很多人,盛華企業精神裡要有這種精神,那是多少錢也無法比擬的……”

    “喲,敢情看上我爸了,我以為被我感動了呢,你要找我爸代言,代言費得出啊。”

    仇笛說道,一車皆笑,車輕快地走著,一車人輕鬆地聊著,戴蘭君沒插什麼話,不過一路上,一直緊緊握著仇笛的手,每每相視,都是一種傾聽的樣子、欣賞的表情,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靠得更近,因為從一刻起,偎依的是彼此的心。

    一場告別,是為了下一次重逢,登上航班時,仇笛看她依戀地回望大京城,他促狹地附耳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啊。”

    “不,我的決定不會更改……我決定將來一定讓某人,後悔都來不及了。”戴蘭君似笑非笑,給了他一個母老虎的威脅眼神。

    “要不再考慮考慮,太倉促了,我還沒跟我爸媽說呢。”仇笛笑道,真要邁進愛情的終點了,他倒真有點心虛了。

    “沒事。”戴蘭君搖頭道:“我去跟你爸媽說去。”

    這麼剽悍,一點羞澀的意思都沒有,仇笛苦著臉道:“我…我現在就有點後悔了。”

    “呵呵,晚了。”戴蘭君笑著,倚在他肩膀上,對於走終點的感情,她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害羞,就像她終於下決心辭職,當踏出這一步時,眼前豁然開朗,已然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數月後,盛華投資老區的歡迎會在縣城引起轟動,那是一個大手筆,直接就帶來了一千萬的資金,而且是切切實實落到了實地,四鄰八鄉的山貨潮水一般湧向新廠,換上了新裝,從邊遠山區直飛向全國各地,羅老闆其實不傻,後續的是帶著一幫軍中記者,挖掘老區老兵的生存現狀,仇千軍的故事,從縣報、市報一路上了省報、軍報,很快,知名度迅速拔升,盛華的牌子、老區的噱頭讓產品供不應求,不但產品,而且湧向那裡的投資、捐款源源不斷。

    這個火爆故事的一直延續到冬天,又一步棋下到了網路上,山貨的暢銷不但催生了雨後春筍般出現的物流,而且催生了不少開始嘗試網路銷售的商戶,據說在當地縣城,又有一個大學生創業孵化基地成立,就設在盛華分廠廠區,不但教出了很多從事物流、從事網銷的畢業生,而且往全國輸送推銷dtm監控的推銷員。

    戴蘭君已經習慣親切地稱仇笛為奸商,兩人來回於縣城、京城以及各個城市之間,出入成雙、形影不離,又過了很長時間婚期方定,訂婚時戴蘭君就挺了個大肚子,兩方家長臉紅,兩人可一點都不臉紅,在朋友圈裡成了一個好大的笑話。

    還有很多笑話,比如老膘食髓知味,私生活急劇墮落到和包小三同等水準,兩人結伴尋花,結果被齊齊掃黃,深夜騷擾費明求救;比如崔宵天被一位姐姐倒追,就是那位目睹他“見義勇為”的路人姐,兩人居然相處不錯,她居然能接受崔宵天雙性戀的事;比如耿寶磊處處留情,終受其害,某天終於被四位或哭啼、或叫囂、或憤怒的的姑娘堵到了公司裡,他嚇得躲到了仇笛沁山老家,不敢面對尋死覓活要嫁他的美女;比如丁二雷,已經不需要靠做假證糊口,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搞了個假證製作揭密,結果被某公安機關查水錶了,不是抓捕,而是把他請去當了無冕教習,這個沒節操的貨覺得自己被認可了,有追求了,幹得樂滋滋的甭提多帶勁了。

    他們一如既往以自己的方式生活著,劣跡依舊,不甘人後,所差不過是比從前更加充實忙碌,也更加任性從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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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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