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3-23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804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0734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三章:娘子大人生氣了(下)
此言一出,房裡三個人都變了臉色。姚員外到家才不過半日,就攆女兒回家,哪裡是姚滴珠口裡那個偏疼女兒的爹爹?
老太爺眼珠轉了幾轉,笑道:「親家才到家,也要有人幫著料理家事才好,媳婦啊,你在娘家多住幾日無妨。」
姚滴珠忙上前笑搖爹爹的胳膊,道:「爹爹出門數年,女兒要和爹爹多呆一會。阿菲哥哥是曉得的,女兒哪一日不念爹爹幾回?」
王慕菲心裡冷笑:你哪一日不在我面前念幾回你爹爹的銀子?腳下踩著一塊軟綿綿的物事,卻是他粉身碎骨的皮襖,王慕菲忍不住道:「小婿明年就要殿試,家去讀書了。」拱拱手不顧而去。
老太爺和姚滴珠臉上都下不來,老太爺還罷了,打著哈哈拱拱手道:「親家才到家,想必還有許多家務,叫珠兒幫著料理罷,老夫還要回去守著小兒讀書。」跟著兒子也去了。
姚員外的臉上就似搭著簾子,人一走,就變了冷臉,喝道:「你哄我呢,說什麼舉人老爺,這不是我家對門那個吃老婆養的窮秀才!有這樣對老丈人的女婿否?」
姚滴珠跺腳道:「那個娘子是和他私奔的,做不得數。他中了舉如何配得上他,自然要娶我這樣才貌雙全的小姐為妻!」
原來滴珠的精妙掌法卻是家傳,只是功夫不如她爹爹深厚,使出來的掌力輕重由心。姚員外啪的甩出一記鐵砂掌,滴珠臉上就留下一個淺紅的掌印。姚員外罵道:「胡鬧!人說女大不中留一點不假。幾年不見你怎麼張狂如此?」跌足長歎,道:「小桃紅呢,給你小姐收拾衣裳包袱。你們走罷。」
姚滴珠不依,哭泣道:「爹爹,你來家就打我。你不疼我啦!」
姚員外歎息道:「怎麼不疼你,爹爹還替你看中一門好親事。那人就要隨你繼母一同來家,你偏偏嫁了,叫我有何面目見人?你回婆家去住罷,過幾日你繼母回來,自然還要叫你回來和她見見的。」
看姚滴珠還不想走。姚員外拍掌叫隨他來地管家來去備車,轉身離去。
小桃紅提由吊膽扯姚滴珠的袖子,輕聲道:「婢子去收拾?」
姚滴珠冷笑道:「都給我滾!」用力把小桃紅推出門拴上,翻箱倒櫃找出從前爹爹捎來把她的那盒珠玉,並一盒值錢些地首飾,打成一個大包,才喊小桃紅等人進來,指著桌上兩個大妝盒並兩隻衣箱道:「小桃紅,待會你帶人把這兩樣送回家去。」她自家抱著那個包袱坐在車外邊。到了一個街口突然喊道:「我有兩樣東西要捎把四姑。」就從車上跳下,頭也不回的鑽進一條小巷。小桃紅曉得小姐地性子,心裡又牽掛著姑爺。喊趕車的慢慢走。他們車才停在門口,後頭姚滴珠已是坐著頂雇來的轎子也到了。姚滴珠若無其事搭著小桃紅的手進她們院門。問道:「姑爺呢?」
守房子的媳婦子回道:「姑爺到書房去了。」
姚滴珠冷笑一聲。走進臥房把東西翻了翻,就翻出少了一個寶石戒指來。心頭格外著惱,虎著臉坐在床邊不說話。
小桃紅帶著四五個小丫頭在房裡升了火,都避到西廂外間,圍著一隻小火盆等候。許久滴珠在房裡喊道:「明月,泡茶來。」
明月就去尋茶碗,小桃紅忙道:「你們小心服侍著,我去廚房看看可有什麼點心,若是沒有,現做幾樣來。」走到供桌左邊擺地一面玻璃方鏡照了照樣子,一路小跑到廚房。廚房裡只有一個做飯的媳婦子,卻是認得小桃紅的,看她進來抱怨道:「你們跟著小姐回娘家去,自有好吃好喝,到這裡來做什麼?」
小桃紅笑喚一聲葉嫂子,道:「來瞧瞧可有什麼點心,怕我家小姐腹饑呢。」
那葉嫂子冷笑道:「老夫人當家,差不多的都搬他們院裡去了,這裡能有什麼好的?」走到門口沖那院呸了一聲道:「昨日火腿蝦米燒湯,老夫人親自動手切了六片,老太爺還說她切多了,只許燒三片,那三片怕我偷吃還取回房鎖起。老娘從來沒見過哪家有錢的扣成這副德性。」
小桃紅的心偏在姑爺一邊,笑道:「老太爺和老夫人原是節儉慣了的,葉嫂子你莫惱。有點心嗎?」
葉嫂子開櫃把她瞧,道:「點心實有,都在老太爺那院裡裝著呢。」小桃紅道:「也罷,我做些兒。嫂子也吃些。」看廚下還有兩小捆白菜,挖了半斤多白麵攪成麵糊,又打了只蛋進去,做了小半鍋麵疙瘩湯,撒了一把碎菜葉。那葉嫂子幫著放鹽放油,先盛出四碗來,小桃紅就道:「嫂子,你先吃著,我先送一碗把姑爺。再喊老太爺房裡的錢嫂子來捧這兩碗。」取了個小食盒裝了,拎到外書房。
這間外書房也曾經過真真的手整治,原來極是雅致。偏老太爺在這裡請過兩回客,嫌灰僕僕的字畫不顯眼,花了大價錢從城隍廟買了幾張全是胖娃娃的年畫粘在壁上,花花綠綠地正好過年應景。小桃紅在門外看見王慕菲伏在案上寫大字,心道:小姐果然有眼力,姑爺極是有才學。怎能叫人不愛。那前頭的尚氏真是瞎了眼,就是做妾,得和這樣玉一樣地人親近,又有什麼不好?抬手在門上扣了兩下,笑道:「姑爺,小姐使婢子送點心來。」
王慕菲聽見是小桃紅,曉得姚滴珠已是來家,心裡泛起一陣厭惡,道:「她回來做什麼?」
小桃紅道:「我們老爺把小姐罵了一回,說嫁出去地女兒潑出去的水,總在娘家做什麼?立逼著小姐來家了。」揭開食盒捧出滾燙地湯來,笑道:「天冷呢,姑爺吃一點。」
王慕菲道:「方才我娘送了麵來。我吃過了。你吃了罷。這幾日有沒有想我?」一邊說話,左手已極不老實的伸到小桃紅地衣裡。
小桃紅推開他,道:「姑爺莫鬧。有件事和你說,我們小姐半路上抱著一包金珠。想是藏到哪裡去了。」
王慕菲想到真真那些值錢的珠釵,不由冷笑道:「這是防賊呢。能值幾個錢的東西?」
小桃紅貼到王慕菲耳邊輕道:「我們小姐手裡現銀也有一萬多,金珠只怕也有二三萬。姑爺莫和我家小姐鬥氣。」
王慕菲笑道:「她是我地娘子,我怎麼會和她鬥氣。」伸手在小桃紅的屁股上拍了幾下,道:「你去罷。」小桃紅紅著臉跳開。又道:「火盆好像沒火了呢,我去叫人換一盆來。」依舊到廚房去。看見柴房裡放著幾只銅火盆,隨手抱了一隻出來,突然道:「不對呢,葉嫂子,你去喊姑爺來瞧,這個火盆不像是銅地。」
葉嫂子慌了神,擺手道:「大姐,你莫嚷。這本是隔壁借去的,老夫人說過,要是損壞要叫我賠呢。」
小桃紅也是曉得姑爺手頭緊的。忙道:「不妨事,我拿去用。壞了老夫人不好說什麼的。」抱著那火盆到外書房去。累的額頭上汗都出來了。王慕菲看見,笑道:「你把這個火盆當個寶樣抱在懷裡做什麼?」
小桃紅把火盆放在桌上。笑道:「姑爺,你敲敲這是什麼?」
王慕菲皺眉,勉強伸出手指敲了兩下,卻不像是銅地,忙使袖子擦了擦,在盆沿小心咬了一口,驚呼道:「這是銀的!你從哪裡尋來的?」
小桃紅道:「柴房,葉嫂子說是隔壁借去還了來的。」
王慕菲吃了一驚,道:「他們家極是有錢,只是也不像拿銀盆做火盆的人呢。也罷,你到二樓取塊布來,我將這盆包起,喚個銀匠看看。」
小桃紅忙到二樓去,上邊最裡間原是守外書房的幾個小廝住的,後來小廝都回尚家去,丟了好些雜物。小桃紅翻出一條床單來下來,和王慕菲兩個把火盆包好,王慕菲又是道:「你把房裡那個放回去。咱們莫讓人曉得。」
小桃紅笑道:「婢子曉得,姑爺速去。」把原房裡的火盆抱回去,洗了手,捧著碗麵湯送回房,姚小姐不肯吃,另取了一錢銀子,叫清風去點心鋪買果餡餅回來吃。
將晚,王慕菲笑容滿面夾著一隻火盆送回柴房,葉嫂子心裡害怕,上前道:「老爺,可是這火盆壞了?」
王慕菲道:「雖是壞了,我拿去叫銅匠修補過,無妨的。」摸摸袖裡四十多兩銀子,暗笑道:「虧得這媳婦子沒眼力,這幾兩銀子雖然不多,省著些也夠幾個月買菜了。」樂呵呵走到父母房裡,要茶吃。
老夫人從火桶裡煨著地茶壺裡倒了一碗紅灩灩的茶把兒子,抱怨道:「你娘子不是在家,怎麼還到老娘這裡要茶吃。」
老太爺咳嗽了幾聲,哼哼道:「她也有臉回來?」
王慕菲白了老太爺一眼,只是不做聲。老太爺又道:「咱們是窮人家,她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叫她來。我有話吩咐她。」
王慕菲只是吃茶,並不說話。老夫人沖邊上服侍的媳婦子道:「去把滴珠喊來。」
姚小姐在房裡正是氣悶,聽見公公婆婆喊她,冷笑兩聲,換出一副笑臉來,扶著小桃紅慢慢走到婆婆房裡,福道:「老太爺,老夫人。」
老太爺笑瞇瞇道:「滴珠啊,你從來能幹,爹爹有幾句話要和你說呢。」
姚滴珠也笑瞇瞇道:「公公想說什麼,且容媳婦猜猜,是不是因為家務無人掌管,所以叫媳婦管家?」
老太爺地笑容僵住了,老夫人冷笑道:「叫你管家做甚?」滴珠笑道:「原來不是叫媳婦管家。」
老太爺咳嗽了兩聲,道:「管家自有我管,倒不消媳婦你操心。只是廚房裡如今只得一個葉嫂子,又是只能打打下手的,從來都是媳婦侍候公婆飲食。你如今又無甚時,就把廚房交給你管罷。」
姚滴珠笑道:「這可使不得,一家子裡頭廚房最是難管。差不多一大半地家務都連著廚房呢,家事都是公公在管。我無權寸步難行,管不好極是丟臉,我不管。」
老太爺狠狠地瞪了兒子兩眼。王慕菲慢悠悠道:「從前真真在家,每日我爹娘的飲食都是親自料理。」
姚滴珠冷笑道:「相公,你口口聲聲真真。既然樣樣都是她好。為什麼棄了她娶我?」
站起來看了看老太爺,笑道:「公公疼愛媳婦,不叫媳婦管家務,那媳婦自然要體會公婆地好意,媳婦先回房去了。」
老夫人激動起來,道:「這算什麼,誰家媳婦這樣跟公公婆婆講話。」
姚滴珠笑瞇瞇的看了婆婆一眼,抽身要走。老太爺咳嗽兩聲,對發愣的王慕菲道:「叫你娘子煮個飯罷了。你怎麼一句話都沒有?」
王慕菲冷笑道:「爹爹。你為什麼要我棄掉真真娶她?」
姚滴珠聽見王慕菲這樣問,吃了一驚,心裡極不是滋味。她本是喜歡他才嫁地,原來王慕菲娶她並不是自己的主意?忙道:「阿菲。原來你不想娶我?」
王慕菲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娶你。你哪一點比得上真真?」
姚滴珠反唇相笑道:「可是怎麼就你娶了我。」
老太爺見火候已到,鼓著一雙眼睛沖兒子使眼色。偏王慕菲冷冷地不理會他。只得自己出頭道:「這媳婦分明是叫親家嬌慣壞了,一點規矩都不曉得。」
姚滴珠早有准備,笑道:「王慕菲,你莫忘記你還有把柄在我手裡,是要我去府衙出首你停妻再娶呢,還是你的舉人要緊?」看王慕菲臉上沒有動靜,伸出胳膊拉著他回房裡去,關上門,冷笑道:「你為著什麼娶我,我豈有不明白的,只是我癡心愛你所以肯嫁。我姚湘蓮比不得你的好真真是一團無用的麵糰。你若老實聽話,咱們還是恩愛夫妻,不然拼著魚死網破,我叫你全家活不成!」
王慕菲坐在一邊不說話。姚滴珠又笑道:「阿菲哥哥,你想開些兒,尚真真已是死了,你就是休了我再娶,能找到強似我地?松江就這幾個窮酸官兒,肯給女兒出三五千的嫁妝就是上上簽。我手裡可不只三五萬。嫁你之前我就曉得你爹娘的脾氣,你是個好人,咱們好好過咱們的小日子不好?公公婆婆自家有錢,可拿出過一文錢來與你使?」
王慕菲不由自主點頭道:「你說得極是。」
姚滴珠摟著王慕菲笑道:「我兩個同心和意好好過日子,我也不計較你,你也不計較我罷。」
王慕菲想了想,笑道:「使得,你這樣為我,我自然真心待你。娘子,我也有事和你說呢。前幾日租房的那個賈員外借了我家一個銅火盆去,還回來一個,卻是銀的,叫我拿去稱了一回,足重四十七兩。」
姚滴珠驚道:「有這等事?」
王慕菲點頭道:「外頭鎏了一層銅,掂在手裡就不對,我拿去給人瞧了瞧,裡頭全是銀子,倒不好化汁,索性當了。」
姚滴珠長歎道:「阿菲哥哥,可憐你堂堂一個舉人窮成這樣,不如那幾個鋪子還交給我管罷,如今你我夫妻一體,我必不像從前那們使花招。」說罷了又笑。
王慕菲想到爹爹那樣愛錢的人也吃了她一個悶虧,又看她笑的花枝亂顫地,倒有幾分招人愛。笑道:「交給你也使得,只是你若再耍花招糊弄我,可是要打你屁股的。」說罷輕輕在滴珠又圓又翹的小屁股了拍了兩下,把她撲倒在床上。
小桃紅滿腹心酸淚,帶著小丫頭們關門出去,還要張羅燒熱水,看晚飯。
不提王家漫天風雪化做和風細雨,卻說尚真真長睡醒來,跟前服侍地小梅和幾個翠都圍了上來,笑道:「小姐,你醒了啦?」
真真道:「我爹爹呢?」
翠依最有主意。上前笑道:「老爺在松江,張羅著搬家呢。」
真真看房裡極是陌生,又不像是她上回醒來的那間房。忙問道:「這是哪裡?」
翠依道:「這是蘇州,咱們在老爺一位朋友地別院裡住著。雖然是鄉下地方,景致極好地,老爺在左近鎮上買了塊空地皮,要照著小姐喜歡地樣子蓋個大花園呢。」
真真微笑道:「這樣亂花錢做什麼?我已是想明白了,快使人跟爹爹說。休為了哄我開心亂花銀子。」
小梅湊上來笑道:「老爺跟大小姐都說了,銀子就是拿來用地,難不成都要學那老西兒,銀子都要拿藥水煮過埋在地裡,恨不能生出小銀子來?」她本是南方人,搬著舌頭學尚老爺的北方口音,學地不甚像。幾個翠都哄笑起來。真真也被她逗的大笑,捂著胸口道:「你這小梅,越發地頑皮。」
翠依早捧了溫溫的紅糖桂圓湯來。請小姐吃了兩口,又進半碗稀白粥,真真也吃了。道:「像是有些不夠,再與我吃一碗。」
翠依笑道:「相公子吩咐過。只許吃這半碗。再吃要過半個時辰。」
那兩個翠越發的笑的狠了,都你推我我推你道:「小姐。你不曉得呢,你睡了七日,相公子哪一日不要進來瞧你幾回。方才還來過呢」
真真想到自家睡姿被男人瞧見,心中不快,微皺眉道:「糊塗,雖然我不是女孩兒,睡著了叫個男子來瞧我做什麼?」
小梅忙道:「相公子不是外人,小姐落到水裡原是他跳下去救來的。偏他又和我們老爺認得,約好了要去什麼香雪海看花,不然小姐哪裡那樣快被救回來。」
真真聽說原是那相公子把她從水裡抱起,紅了臉道:「小梅你出去謝過那位相公子。還有,男女有別,以後不許他隨意出
翠依忙道:「婢子們知道了。小姐你睡了這許多時候,相公子說,你若是醒了,還要下地走走,咱們扶你到妝台坐坐,把頭梳一梳好不好?」
真真點點頭,爬起來倒覺得還好,也不要人扶,自家走到妝台邊,小梅忙揭鏡袱,真真對著鏡子愣住了,驚道:「這是哪個?」
小梅瞧瞧小姐地臉,又瞧瞧鏡子裡的樣子,笑道:「小姐初醒婢子一時高興,卻是忘了,我們來時您身上起了好多大水泡呢,泡消了脫過一層皮,倒比從前年輕了好幾歲似的。」
翠月看了又看,笑道:「模樣也沒變,只是年紀輕了些,瞅著只有十七八似的。」
真真看了又看,果真是自己,只是十七八的時候正是最窮的時候,鎮日裡忙著衣食,哪裡有鏡子可照。想來是母親那藥吃了極是去火氣,所以生出一身大泡來,脫了一層皮生出新膚來看著嫩相。
小梅早快手快腳替真真梳了頭,拘了個椎髻,笑道:「老爺交給婢子一箱女道士的衣冠,說是夫人留下的,咱們也穿來耍子好不好?」
真真搖頭道:「爹爹是怕我梳婦人裝束傷心呢,這樣掩耳盜鈴有什麼用?也罷,照舊姑娘裝束罷,免得他老人家看見鬧
小梅悄悄吐笑,沖翠月擠眼,早有小丫頭捧著新衣候在邊上,幾個人一齊上手,替真真重梳了三環髻,隨意簪了一朵山茶花,插了一隻玉鳳釵。真真沖鏡子裡的人兒笑一笑,站起來要出門走走。
小梅道:「今年雪越發地大,院子裡還積著好厚一層呢。」
真真道:「不妨,穿的這樣厚哪裡會疼著,我出去透口氣兒。」一群人圍著出門,外頭一個極大的院子,假山池塘無一不備,可惜雪積地太厚白茫茫一片。真真隨意走了幾步,指著向陽的牆角處一株早發地青草,驚喜道:「春天來了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