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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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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皇 番外第三篇︰陳氏有子,初露崢嶸【完】


    聞人沖臨陷入沉默。

    此時這迎賓大殿前已恢復之前熱鬧,只不過當往來的賓客看見遠處的聞人沖臨時,神色皆都不禁有些怪異。

    剛才生的那一場鬧劇雖然才極短時間內就落下帷幕,可因為太過震撼,反而很快就傳遍開來。

    直至此時,前來參加此次壽宴的修道者,幾乎都已清楚了聞人沖臨等人剛才所遭受的挫敗。

    而尤為令眾人暗暗稱奇的是,剛才那俊逸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身邊跟隨的一名侍從,都能一擊擊潰一眾仙界大人物,這可未免太讓人震撼了。

    而軒轅氏一眾大人物面對這樣的變故,竟是不聞不問,直接就站在了那少年一邊,就愈令人心驚了。

    一時之間,有關陳璞身份的討論,儼然成為了此次壽宴上一個最熱門的話題。

    對于聞人沖臨等人而言,這一切都無疑是一個沉重得無以復加的打擊,眾目睽睽之下,被人一舉鎮壓,狼狽受辱,且毫無還手之力,這簡直讓他們顏面盡失。

    像鐘離震、姜太忠等人,都已沒臉再呆下去,恨不得盡早消失離開才好。

    此次事情原本和他們無關,之前也是念在和聞人沖臨的情誼上,方才出言去教訓那少年郎。

    對他們而言,僅僅是教訓一個少年郎而已,根本算不但什麼,哪曾想到,好死不死地竟踢到鐵板上了!

    非但沒教訓成,反而他們這些個老家伙被狠狠揍了一頓,顏面盡失,這讓他們羞怒憤恨之余,也暗暗驚懼不已,哪里還有心思再呆下去?

    瞧一瞧附近眾人的目光吧,看著他們就像看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以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哪曾遭遇過這等處境?

    走!

    必須走!

    至于這壽宴,再去參加還有什麼意義?徒惹人嗤笑!

    不過,在鐘離震等人正欲離開時,卻被聞人沖臨一把攔住,道︰“諸位,不能走!”

    聲音沉重透著一抹焦灼。

    鐘離震登時臉色一沉,道︰“這是為何?莫非沖臨兄心中兀自不甘,欲要再去尋找那少年人的麻煩?我等可再丟不起這個人了!”

    雖沒有從軒轅秋恆口中得知陳璞的來歷,可鐘離震他們可都人老成精,自然能夠猜出,那少年郎的來歷絕對嚇死人,否則以他們的脾氣哪可能咽下去這口惡氣了。

    姜太鐘也皺眉不悅道︰“沖臨兄,今日之事想必你也不知情,我等自不會怨恨于你,可你此時又要攔住我等作甚?莫非還嫌我等剛才丟人不夠大?”

    其他和聞人沖臨有交情的仙界大人物也都隱隱有些不悅,這聞人沖臨難道被怒火沖昏了頭?此時不走,難道還要繼續留下來丟人現眼?

    這一刻,就連聞人烈都在一側低聲囁喏道︰“是啊叔祖,咱們留下來已經沒有意義了……”

    “閉嘴!”

    聞人沖臨怒目瞪著聞人烈,目光如刀,駭人無比,驚得聞人烈渾身一哆嗦,臉色青白交加。

    今日之事,歸根究底,實則皆都是因聞人烈一人惹起,若非聞人烈是他聞人世家的嫡系後裔,聞人沖臨早一巴掌拍死對方了。

    此刻看見他居然猶自不明白狀況,在自己面前唧唧歪歪,可想而知聞人沖臨心中是如何之惱怒了。

    這該死的東西,惹誰不好,居然去惹那個家族的後裔,這是嫌自己聞人世家活得不耐煩了?

    非要全族跟著遭殃他才甘心?

    聞人沖臨已暗自決定,等這次返回宗族非得好好修理這有眼無珠,只知惹禍的混賬小子一頓不可!

    往日里看他一向聰明伶俐,誰曾想竟會辦出這等混賬事情來,若非那家族的子弟不願過多計較,整個聞人世家都得跟著受牽累!

    當然,此刻還不是動怒的時候,喝斥了聞人烈一句之後,聞人沖臨已經把目光看向了鐘離震等人,神色也是變得誠懇而莊肅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諸位,此次的確是走不得啊。”

    不等眾人詢問,聞人沖臨已經將其中緣由和盤托出。

    當听到陳璞便是來自那個家族的後裔時,鐘離震、姜太鐘等人也都如遭雷擊般,整個人都懵在那里。

    陳氏!

    他們今天居然招惹上了一位陳氏後裔……

    老天!

    這些仙界大人物自詡也是見慣風雨,歷經生死的,可當得知這個消息時,頓時都感覺天都要塌陷,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半響,鐘離震哆嗦著手,指著聞人沖臨,神色復雜而黯淡道︰“你啊,可害苦我們了!”

    其他人也都一派失魂落魄的模樣。

    聞人沖臨心中一陣苦澀,他還能說什麼?這次踢到的鐵板之大,也是他無法想象的。

    聞人烈心中也掀起驚濤駭浪,終于明白自己一直看不順眼的那家伙,居然是陳氏後裔!

    怪不得今日他進入學院時,有周知禮院長親自陪同,也怪不得他身邊那名侍從會如此之厲害。

    同時,聞人烈也想起了唐寶兒,心中禁不住一痛,終于明白自己這輩子只怕都根本無法染指這位絕代佳人了。

    只是聞人烈兀自還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得罪了陳氏後裔,對方又不願再多計較,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在這等情況下還不離開,為何又要留下來?

    “看來……我們今天也只能留下來了,希望……不會再生什麼波折了,否則……”

    鐘離震失魂落魄,喃喃自語。

    其他大人物也都同樣如此。

    “叔祖,究竟為何要留下來?”

    聞人烈再也忍不住問道。

    “白痴!”

    聞人沖臨一看見聞人烈就氣得想殺人,聞言登時罵道︰“走?就這麼走了,軒轅氏倒不會多說什麼,可萬一被……那位少俠多想了怎麼辦?”

    頓時之間,聞人烈也徹底明白了,的確,對方已經不願再去計較,可若他們就此匆匆離去,對方心中又會怎麼想?

    萬一對方認為他們這些人懷恨在心,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所以,只能留下來,哪怕受人奚落和白眼,哪怕丟進了顏面,也必須堅持到壽宴結束,這是一個態度問題。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必須去道歉!無論是誰的對錯,他們都必須去道歉,爭取把一切隱患化解到最小!

    哪怕對方真的懶得理會這些,他們也必須做出應有的態度!

    否則,以後仙界中萬一傳出他們得罪陳氏的事情,無形中必然會讓天下人把他們當做是陳氏的敵人。

    若這樣的話,那後果可就太嚴重了,即便陳氏不計較,只怕也會有其他勢力跳出來去幫陳氏打壓他們了!

    誇張嗎?

    一點都不誇張!

    只要清楚陳氏底蘊的,都明白這一切都很正常。

    軒轅秋恆一直立在遠處,冷眼旁觀這一切,看見聞人沖臨等人做出的決斷,他心中也不禁暗暗點頭,倒並沒有鄙夷對方。

    換做是他,肯定也會這麼做。

    ……

    且不提這邊的動靜,且說陳璞和唐寶兒、木奎走入迎賓大殿之後,很快就在軒轅氏侍從的帶領下,來到了內殿中。

    相較于外邊的熱鬧,內殿中卻顯得靜謐許多,偌大的殿宇中只坐了兩個人。

    上是一位相貌威嚴,眼眸如電,渾身彌漫著鐵血味道的中年,正是軒轅氏老古董軒轅破軍,也就是今日之壽星了。

    在他旁邊,則坐著一名白衣男子,面龐清俊,氣度如淵如獄,眉目和卿秀婷有著七分相似,隨意坐在那,氣息渺渺冥冥,清虛恬靜,赫然正是陳汐之子陳安!

    “二哥,果然是你。”

    當看見陳安,陳璞禁不住笑了,他也很長時間沒見過陳安了,只是沒想到,竟會在這仙界中相逢,著實讓他驚喜。

    陳安看了他一眼,道︰“沒禮貌,還不來見過老爺子?”

    陳璞笑了笑,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陳璞見過前輩。”

    軒轅破軍哈哈一笑,熱忱道︰“你便是陳璞?果然神采奕然,快快落座!”

    陳璞當即在一側坐下。

    至于唐寶兒,則略帶拘謹地立在陳璞身後,目光偶爾掃過遠處的陳安,隱隱帶著一絲敬畏崇慕之色,一閃即逝。

    而木奎甫一進入大殿,就朝陳安和軒轅破軍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角落里,自酌自飲起來。

    “木奎叔,您剛才何必幫四弟出頭,這小子連一件事都辦不好,著實有些欠磨練了。”

    陳安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了看木奎。

    在父親還年少的時候,木奎便認父親為主,忠心耿耿,相伴至今,在陳氏宗族中資格極老,也根本沒人敢把木奎當做僕從看待。

    就連陳安自己小時候,也都曾被木奎守護過,所以面對木奎時,陳安一直講對方當做自己長輩看待。

    “嘿嘿,二少爺,若是俺不出頭,四少爺可就要受委屈了,四少爺若受委屈,俺可看不下去。”

    木奎粗獷一笑。

    陳安知道,木奎對自己這個幼弟寵愛之極,甚至有些溺愛,自己想多勸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今日之事在他看來,陳璞的處理手段的確有些欠缺火候。

    “四弟,你自己覺得剛才的舉動是否得當?”

    陳安目光看向陳璞。

    他比陳璞大了太多,甚至他女兒陳芸芸都比陳璞大許多,故而對于陳璞,他心中雖疼愛,可要求卻是極為嚴格。

    陳璞神色一肅,認真想了想,道︰“之前的事的確是我有些欠考慮了,若是換我自己一個人前來,又無人幫我的話,必定會吃一個大虧。”

    陳安皺眉道︰“既然知道如此,那若給你重新一次機會,你又會如何行動?”

    陳璞苦笑道︰“我原本僅僅只以為是一件小事,誰曾想竟會惹出如此多風波,怪只怪我之前表現得太平庸,若是重新來過,一定會先表明身份。”

    軒轅破軍一怔,啞然搖頭。

    唐寶兒也不禁眉頭一蹙,似有些不解,難道四少爺也要用自己的身份去壓人?

    木奎笑了笑,飲了一杯酒。

    唯獨陳安听到這個答案,非但沒惱,反倒流露出一抹欣賞,點頭道︰“若是對方不信呢?”

    陳璞笑道︰“那就只剩下一條路了,先制人,用武力先掃除障礙,再跟他們講道理。”

    陳安見此,徹底放心,道︰“不錯,事情就是如此解決的,你和父親不同,和我也不一樣,從你出生時,頭頂已帶上太多光環,可這求索道途之路,卻必須由你自己一個人走。”

    頓了頓,陳安繼續道︰“就好比剛才之事,面對挑釁時,你若表明身份,自然沒有人敢再阻攔你。”

    軒轅破軍猶豫道︰“這是不是有些仗勢欺人?陳璞這小家伙若沾染上這些習慣,以後恐怕會對他道途產生不利影響。”

    這也正是唐寶兒心中所想的,只是以她的身份,自然不敢當面去質疑陳安。

    陳安搖頭道︰“這不叫仗勢欺人,四弟若這麼做,僅僅只是為了解決一場不必要的麻煩,而不是去為非作歹,這是其一。”

    頓了頓,他繼續道︰“所謂勢力、地位、背景,本就是四弟原本就擁有的力量,誰都不能去否認這一點,既然如此,為何要舍棄這些力量不用,而選擇用一種更愚蠢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這就好比家中藏著一件至寶,誰都知道那至寶威力無雙,可若你遇到麻煩和危險的時候,總是想著用了至寶就等于仗勢欺人,于是選擇自己去蠻幹,那樣的話,要這至寶又有何用?”

    寥寥一番話,淺顯易懂,並不是什麼深奧妙諦,可卻令軒轅破軍和唐寶兒皆都若有所思。

    的確,這一切原本就是陳璞所具備的,為什麼不用?

    其父陳汐辛辛苦苦闖蕩至今,歷經無數磨難,方才締造出了整個陳氏宗族的輝煌,所作出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讓族人過得更好?

    地位、身份、背景、財富、力量……所有的這一切,可都不是罪惡之事!

    “我說這麼多,只是想告訴四弟,父親一手鑄造的榮耀和輝煌,是讓我們去好好掌控和利用的,而不是去抵觸和拒絕,殘酷點說,我們的出身早已注定我們和其他人不同,無論別人怎麼看待,這就是現實,誰都無法改變,你若感到有壓力和負擔,先要考慮的是,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掌控和利用這一切的力量,而不是一踫到事情,就努力想要避開自己的身份和擁有的背景。”

    陳安目光看著陳璞,平靜說道。

    陳璞沉默片刻,長身而起,拱手道︰“多謝二哥教誨。”

    陳安笑道︰“路是自己走的,我也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若之前你主動揭開自己身份,這一場波折自然不會再生,而不必再讓木奎叔去用武力鎮壓他們。到頭來的結果你也看到了,那聞人沖臨等人雖敗了,可他們只會記得,你是陳氏子弟,他們心中所害怕的,也並不是你,而是你背後的宗族。”

    陳璞點了點頭。

    他自幼倍受寵溺,無論是父親陳汐,還是娘親甄流晴,亦或者是曾祖陳天黎、祖父母陳靈鈞和左丘雪,乃至于陳氏宗族中的其他長輩,皆都對他呵護之極。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他實則只能感受到地位、身份給自己帶來的一種沉甸甸的壓力。

    尤其當聆聽了螞蟻至尊的傳奇經歷之後,他就愈渴望自己也能脫離宗族的庇佑,自己一個人闖出一片天地來。

    可如今,經歷了剛才那件事,讓陳璞終于明悟,自己和螞蟻至尊的確是不一樣的……

    他是陳汐的兒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這一切都注定他的道途和其他人都完全不同。

    那些財富、地位、力量、名譽、背景……皆都是他所擁有的資源,既然如此,為何要抵觸和抗拒這一切?

    若真這麼做了,的確顯得太過愚蠢。

    這一刻,陳璞忽然想到,當初自己曾和父親說過,終有一日要去往三界混沌之外看一看,而要辦到這一步,注定要走的道途也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如今,父親已經幫自己開創了一個大好局面,在這等情況下,自己為何還不去利用?

    這時候,軒轅破軍忽然大笑起身,道︰“時辰已經差不多了,走,和老夫一起去見一見參加壽宴的那些賓客,”

    當下,陳安和陳璞長身而起,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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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皇 番外第四篇︰盛世之婚【上】


    軒轅破軍的壽宴上,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雖然軒轅破軍沒有介紹陳安、陳璞、陳寶靖的身份,可時至如今,已有許多大人物都已猜出了他們來歷,一時望向他們的目光中都隱隱帶著一抹拘謹和敬畏。

    陳氏。

    如今的諸天萬界中,誰人不識?

    當壽宴進行到一半,當看見一名仙界中名震一方的大人物鼓足勇氣,起身向陳安他們敬酒時,大殿中原本熱鬧的氣氛驟然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許多大人物的心都不禁懸起來。

    然而當看見陳安他們欣然舉杯與之對飲,自始至終並無拒絕或者不悅的跡象時,大殿中那些大人物的心都禁不住落地,旋即也不禁開始蠢蠢欲動。

    再然後,大殿中的大人物們也不顧一切了,紛紛起身向陳安他們敬酒,同樣的,並未遭受拒絕。

    一時之間,大殿中氣氛重新熱鬧起來,而陳安他們則無疑成為了大殿中最引人矚目的角色,風頭甚至蓋過了今日的壽星軒轅破軍。

    對于此,軒轅破軍啞然之余,倒也並不以為然,甚至心中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豪,與有榮焉。

    試問整個仙界中,又有哪個修道者在過壽時能夠請來陳氏族人?

    這可是天上地下獨一份的榮耀!

    這對于軒轅破軍而言,焉可能不高興?

    壽宴上也有一群人一直心懷惴惴,處境極為尷尬,那便是聞人沖臨、聞人烈、鐘離震、姜太鐘等人。

    他們倒也並無受到冷落,只是他們因為之前的一場風波,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自然是食不知味,神不歸屬。

    眼見大殿中一眾大人物們頻頻向陳安他們敬酒,聞人沖臨猛地一咬牙,深吸一口氣,一把拽住聞人烈的衣襟,低聲道︰“走,去道歉!”

    聞人烈渾身一僵,臉色陰晴不定,又是忐忑又是猶豫,唯恐這麼過去萬一遭受拒絕和打擊,那可就徹底完蛋了。

    可看了看聞人沖臨那絕然無比的神色,聞人烈也清楚已不容拒絕,只能硬著頭皮,跟在聞人沖臨身後走了過去。

    看見聞人沖臨和聞人烈走過來,陳璞笑了笑,倒也並沒有再去計較,而陳安則主動起身,舉杯道︰“之前只是一個小誤會,還望兩位心中莫要介懷。”

    說著,便一飲而盡。

    聞人沖臨愣住了,聞人烈也愣住了,心中涌起一抹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原本兩人已做好被奚落,甚至是被拒絕的準備,哪曾想到,身為陳汐長子的陳安,竟會主動起身安撫自己,冰釋前嫌?

    “能得公子如此禮待,老夫即便此時死去,也已無憾!”

    聞人沖臨激動出聲,一口飲盡杯中酒,而後深深躬身行禮。

    聞人烈也隨之行禮。

    見此,大殿眾人不禁又對陳安他們有了一番新的認識,如果說之前他們對陳安等人恭敬,是因為“陳氏子弟”這個名頭,那麼此刻,他們已開始發自內心地尊敬對方。

    什麼叫風度?

    什麼叫底蘊?

    這便是了!

    ……

    壽宴還沒有結束,陳安他們已悄然告辭離開,沒辦法,大殿中那些大人物們著實太過熱情了。

    連陳安都隱隱有些吃不消。

    此時,陳安和陳璞兄弟二人並肩走在斗玄仙城中的一條繁華街道上,而陳寶寶、唐寶兒、木奎他們則都悄然離得遠遠的。

    “二哥,你這次前來只怕不是僅僅只為了給軒轅破軍老爺子祝壽吧?”

    陳璞笑問道。

    在陳氏宗族中,陳瑜排行老大,陳安排行老二,陳諾諾排行老三,陳璞最小。

    雖然陳瑜是陳昊和翡冷翠之子,可他們這一輩兄弟情深,彼此並無什麼區別,即便是在稱呼上,也往往以年齡來劃分,而非按照嫡系或者旁系來區別。

    陳安隨口說道︰“嗯,你也知道,當年父親離開仙界前往上古神域時,曾答應過秀阿姨,要為她舉辦一場婚禮。”

    陳璞恍然笑道︰“我當然記得,秀阿姨那時候可說過,要父親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娶她,哈哈,如此看來,父親也已經拖不下去了。”

    聲音中隱隱有著一絲揶揄味道。

    陳安也不禁啞然,無奈搖了搖頭,他對父親也發自內心的尊崇和敬重,可唯獨對父親惹下的風流債感到很是啼笑皆非。

    父親花心嗎?

    也談不上,那些性格各異,相貌皆極為出眾的“阿姨”中,除了寥寥幾個外,其他的似乎都是倒追父親的。

    父親風流嗎?

    也談不上,否則坐擁諸多紅顏知己,卻至今只誕下四個後裔。

    既談不上花心,又談不上風流,就連陳安都不知該說什麼好,唯有搖頭苦笑。

    如今也正如陳璞所猜測那般,陳汐已經拖不下去了,他必須得盡早給阿秀一個滿意的交代,履行當初諾言。

    “這麼說,此次二哥你前來,就是為了和軒轅氏商議此次父親和秀阿姨的婚典之事?”

    陳璞好奇道。

    陳安點了點頭,嘆息道︰“你也知道,如今父親身份已經和以往完全不同,堪稱諸天上下唯一主宰,像他這等存在,注定不能太過拋頭露面,否則只怕會引起諸天震動不可。”

    陳璞若有所思道︰“所以只能低調行事了?”

    陳安坦然道︰“不錯,秀阿姨也明白父親的處境,倒也不曾對此太過為難,只說既然要舉辦婚禮,自當選擇一處心儀之地,所以便選擇了這道皇學院。”

    這也很好理解,阿秀畢竟是軒轅氏後裔,當初又曾和陳汐在道皇學院中一起修行過,選擇在這里舉辦婚禮,倒也在情理之中。

    陳璞想了想,問道︰“二哥,既然父親要低調行事,那麼此次婚禮之事是否還要宣揚出去?”

    陳安毫不猶豫道︰“自然不能,依照父親的囑咐,只需邀請一些親朋好友便足矣,只是讓父親苦惱的是,他這一生結交的朋友著實太多,若都邀請前來參加,只怕想低調都難。”

    陳安不禁樂了,哈哈笑道︰“沒想到,父親也會有苦惱的事情,我還以為他無所不能的哩。”

    兩人交談之間,已經抵達道皇學院之前,至此,陳安當即辭別,道︰“四弟,婚禮大概還需要籌備一個月時間,在這段時間你便安心在學院中修行吧。”

    陳璞問道︰“二哥,不需要我幫忙麼?”

    陳安搖頭笑道︰“這是父親的安排,不止是你,連大哥和諾諾他們都無法插手,為的便是低調行事。”

    陳璞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學院中等著參加婚禮了。”

    說到這,他忽然好奇道︰“對了二哥,你說此次父親迎娶秀阿姨,其他阿姨會不會有意見?”

    陳安苦笑道︰“這自然是肯定的,

    當初就連我娘、雲嵐阿姨、流晴阿姨她們,可都沒有和父親舉行過婚典,如今父親和秀阿姨破天荒地舉辦一次婚典,自然不免會讓我娘他們吃味,這心里不平衡自然是免不了的,不過咱們身為後輩,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交給父親一個人去處理了。”

    陳璞又不禁樂了,笑道︰“這麼一說,我還真想看一看父親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陳安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說,和陳璞辭別之後,便帶著陳寶寶飄然而去。

    而陳璞則帶著唐寶兒徑直返回了學院。

    至于木奎,他老人家來無影去無蹤,也根本不必陳璞去多操心思。

    ……

    軒轅氏的壽宴落下帷幕,只是有關陳璞和聞人烈之間的那一場風波卻竟是未曾擴散出來。

    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化解,唯有參與者方才心知肚明,這定然是陳氏族人的手段。

    不過這樣一來,對聞人世家而言,無疑讓他們長松了一口氣,畢竟若是這一場風波真的擴散出去,哪怕他們早已得到了陳安他們的諒解,可也必然會給聞人世家引來許多非議和不必要的麻煩。

    一切都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陳璞在道皇學院中修行,倒也未曾再引起什麼波瀾,那些道皇學院弟子也根本不清楚,這個面龐俊逸,氣度溫煦從容的少年郎,有著怎樣一番驚世背景。

    聞人烈對此心知肚明,可他哪有敢揭開這一點?

    甚至,如今在道皇學院中偶爾踫到陳璞,他要麼低眉順眼地匆匆離開,實在避不開,就強忍著心中的忐忑上前招呼一聲,態度不可謂不謙遜恭順。

    趙雲松也清楚這一點,同樣也不會去宣揚了,他人不傻,自然清楚陳璞既然不願提及自己身世,他又哪會越俎代庖?

    只不過趙雲松至今依舊感覺像做一場夢似的,渾然沒想到因為一場際會,自己一個貧寒出身的子弟,竟和那個超然無上的宗族後裔結交了一層關系,這讓他心中著實有些匪夷所思,有時候也不免惶恐和忐忑,不敢再像從前那般以一種平靜的心態去面對陳璞。

    只是如此一來,卻讓陳璞不免有些無奈,他可不想自己身邊的朋友一旦得知自己的身份,就心生敬畏,這關系已經明顯變了味道,不再像朋友那般純粹。

    還好,陳璞並沒有真打算在道皇學院中修行多長時間,他此次之所以選擇前來道皇學院修行,無非是想要重走一遍父親當年曾走過的路,然後,努力打破父親當年曾創造下的一個個輝煌記錄!

    這便是陳璞的雄心壯志。

    ……

    時間如梭,匆匆流逝。

    不知不覺,距離陳汐和阿秀之間的婚禮大典舉行的日子已經不足三天。

    哪怕身在道皇學院中,陳璞也是敏銳察覺到,學院中的氣氛開始變得微妙,那些資格極老的教習,如今都是行色匆匆,可眉宇間皆都有著一絲無法毀去的振奮和期待。

    顯然,他們大抵也是早已清楚,陳汐和阿秀舉辦婚典的地址,便選擇在了道皇學院中。

    這可是一個無上榮耀!

    陳璞甚至發現,就連往日里深居淺出,極少現身的院長邱玄書在近些天也開始頻頻露面。

    也就在這距離婚禮大典僅剩下三天的日子里,邱玄書召集全院教習和弟子,宣布從即日起,所有弟子和教習禁止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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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寰域。

    饕餮之城。

    一道道由青雲堆砌而成的天梯,從饕餮之城垂落而下,這便是享譽天下的“登天之梯”。

    因為饕餮之城漂浮于天穹之下,地面之上,又被叫做“天空之城”。

    當然,最為人們所熟知的,大概就是“美食之都”這個稱號了。

    饕餮一族是一個極其古老的種族,他們喜歡美食,也善于烹飪美食,世上鼎鼎有名的靈廚師,大多都是饕餮一族的後裔。

    如今的饕餮之城繁華依舊,甚至比以往要更為繁華,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各色美食店鋪鱗次櫛比鋪開,寬敞的街道上人流如水,摩肩接踵,大都是來饕餮之城消遣的。

    這里的美食,的確是冠絕天下,空氣中都彌漫著各種各樣誘人無比的香氣。

    不過,近些年來在饕餮之城中最為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反倒是和美食無關。

    這個話題牽扯到一位傳奇人物,傳聞他當年曾在饕餮之城中盤桓過一段時間,留下了一道膾炙人口的頂尖菜肴——“心猿意馬”,一舉震驚四座,轟動了整個饕餮之城,為人所推崇。

    這位傳奇人物,便是當年無上主宰陳汐。

    也因為這個傳說,讓得全天下人聞風而來,讓得饕餮之城盛名愈發響亮。

    夜色如水,清風徐徐,頭頂一輪冰月皎潔生輝。

    饕餮之城的街道上,早已是張燈結彩,霓虹流光,處處絢麗燦爛,吆喝聲、嬉笑聲、雜耍聲、烹飪聲混雜在各種撲鼻的美食香氣中,氤氳在這個天空之城的每一個角落。

    在其中一處臨街擺設的小店鋪中,一名青衫男子正站在灶台前,親手捯飭著一鍋“紅燜龍尾蝦”,油水滋滋作響,一隻隻足有一尺長的龍尾蝦在油鍋中翻炒,紅彤彤火辣辣搭配著一些青嫩的靈草仙葉,誘人無比的香味嫋嫋擴散,令人垂涎。

    在小店鋪僅有的一張木桌前,一名青裙少女懶洋洋坐著,用白皙瑩潤的胳膊支著下巴,笑吟吟看著正在烹飪的男子,她黛眉如墨,紅唇瑩潤,五官精致靈秀,如畫般清麗的眉宇間此刻盡是幸福的味道。

    很快,一鍋油燜龍尾蝦出鍋,盛放在青裙少女面前。

    少女毫不客氣,歡呼著就開始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流油,不亦快哉。

    青衫男子見此,不禁微微一笑,重新走回灶台前,開始繼續烹飪,這次烹飪的則是一鍋“五鳳仙鍋雞”。

    “唔,陳汐,其實若說我最鐘意的地方,肯定就是這饕餮之城,有太多太多好吃的了,可是吃來吃去才發現,只有你做的東西最合我的胃口。”

    青裙少女吃的腮幫子鼓鼓的,一邊含糊著開口說話,清麗秀美中多出一絲嬌憨的味道。

    “呵,阿秀你居然也學會誇人了。”

    青衫男子啞然,他自然就是陳汐。

    距離兩人的婚典已經不足三天時間了,不過阿秀卻是閑不住的主,徑直拉著他來到了這饕餮之城。

    阿秀拉著陳汐的手,吃遍了城中各色美食,最終兀自有些不滿足,于是就嚷嚷著讓陳汐為他烹飪美食。

    陳汐自然義不容辭,于是就買下了這小店鋪,開始親手給阿秀烹飪起來。

    很早很早之前,和阿秀第一次相逢時,他們便曾來過饕餮之城,在這里的繁華街道上吃遍了各種美味。

    那時候,阿秀就像一個來自天邊的仙子,無憂無慮。

    那時候,陳汐才剛剛在玄寰域崛起,連天仙都不是。

    如今追憶當初的經歷,實則也是一種獨特而美好的烙印。

    “其實吧,能夠把咱們的婚典舉辦在這里,肯定很有趣,大家想吃什麼有什麼,多愜意。”

    阿秀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一只龍尾蝦啃光,用香丁似的舌尖舔舐了一下唇角油漬,說不出的享受。

    “若你喜歡,咱們就選擇在這里舉辦婚典就好了。”

    陳汐隨口說道。

    阿秀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想來想去,這里是咱們兩人私藏的好地方,不能被其他人發現了。”

    陳汐頓時笑了,他知道,阿秀如此做,也只不過是想和自己留下一些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回憶罷了。

    “呀,你是不是在笑話我太自私了?”

    阿秀蹙眉道。

    “我可不敢。”

    陳汐連忙撇清。

    阿秀撇嘴道︰“我不管,其他地方我都可以讓你,唯獨這里不能被其他姐姐們也來摻合一腳了。”

    陳汐連連點頭︰“對,阿秀說的甚合我意。”

    阿秀清眸明亮,喜滋滋道︰“那好,就這樣決定了。”

    陳汐又烹飪了幾道菜,便和阿秀一起享用起來,在這繁華喧囂的街道上,煙火味道十足,說不出的愜意和舒服。

    “老板,還有地方不?”

    在用餐接近尾聲時,一名玄袍老者出現在店門前,儀態悠然,但氣派十足,身邊還跟隨著一眾侍從,明顯身份不凡。

    這間小店臨街而設,除了灶台之外,就只剩下一張用餐的木桌,勉強只能兩人坐下。

    此刻,這張木桌又被陳汐和阿秀佔住,自然就沒了空地,故而那玄袍老者才有此一問。

    眼見對方態度隨和,陳汐也是一臉歉然起身道︰“抱歉,今天小店不開張了。”

    玄袍老者明顯有些失望。

    見此,附近一名侍從忍不住了,低聲喝斥道︰“我听說饕餮之城的店鋪一直經營到天亮的,此時才不過夜半,你卻推三阻四,莫非瞧不起我們?”

    陳汐眉頭一皺,卻見那玄袍老者揮手道︰“算了,咱們再換另一家就是了。此次下界前來,老夫原本是听聞那位傳奇人物曾在此留下過一道‘心猿意馬’的菜肴,可如今尋遍城中,卻未曾發現有一人能夠烹飪此菜肴,著實未免有些掃興。”

    說著,他搖了搖頭,就打算離去。

    可如此一來,卻讓那侍從愈發不甘了,猛地一指陳汐,眼眸中凶光畢露。

    但不等他發怒,就被那玄袍老者皺眉攔下,沉聲喝斥︰“若敢再無禮,老夫親自嚴懲于你!”

    聲音中透著一股莫大壓迫之力。

    那侍從渾身一僵,嚇得臉色驟變,連忙行禮,再不敢多言。

    見此,玄袍老者這才神色稍緩,旋即就朝陳汐拱手苦笑道︰“是老夫御下無方,還望道友海涵一二。”

    陳汐揮手道︰“無礙。”

    玄袍老者點了點頭,便轉身而去,不過還不等他走遠,就听到背後傳來一道聲音︰“道友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坐下嘗一嘗在下手藝。”

    玄袍老者一怔,忽然發現這個小店老板倒是有些與眾不同,不禁轉過身,饒有興趣看著陳汐,道︰“道友為何會改變心意?”

    陳汐笑道︰“這桌上尚有一些殘羹冷飯,若是倒掉未免可惜,不知道友你介懷不介懷?”

    玄袍老者又是一怔,似沒想到陳汐竟是要吃那些剩飯,不禁皺眉陷入沉吟中。

    而他身邊一眾侍者卻是怒了,這家伙什麼意思?拿一些剩飯來羞辱他們?著實該殺!

    可還不等他們發飆,那玄袍老者猛地一聲長笑,道︰“有趣,著實有趣,老夫修行至今,還不曾被人如此邀請過,這一次前來饕餮之城,倒也不虛此行。”

    說著,他已施施然走來,渾然不客氣滴在木桌一側落座,拿起一雙筷子,就笑道︰“那老夫就不客氣了。”

    陳汐笑了笑,牽起阿秀的手,道︰“道友盡情享用,在下尚有要事,便不多奉陪了。”

    那玄袍老者一邊用筷子夾起菜肴往嘴里塞,一邊揮手道︰“道友且去,道友且去。”

    那一眾侍從皆都看呆住,不知所措,怎麼會這樣?為何大人他受了這般羞辱兀自不覺?

    再去看那一男一女時,早已消失不見,唯有“大人”正在大快朵頤,神色間盡是陶醉之色,渾然沒有一絲異常的地方。

    這讓他們愈發看不懂了,難道那些殘羹冷炙真有那麼美味?

    直至後來,這些侍從甚至看見,他們的“大人”時而贊嘆,時而沉默,時而唏噓,時而慨然,竟是渾然沒有了以往威嚴,此刻的他,就宛如一位真正的食客,在用心的享受美味。

    “如此佳肴,著實是老夫生平僅見,從今以後,只怕也再無這等福分享用嘍。”

    最終,玄袍老者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怔怔凝視著那木桌上還沒有吃完的殘羹冷炙許久,神色復雜。

    “大人,這……”

    一名侍從上前,猶豫開口,卻不知該問一些什麼好。

    玄袍老者揮了揮手,道︰“莫要多說,把這木桌上所有剩下的食物全部帶走,要小心存放起來。”

    一眾侍從登時吃驚,腦袋都有些發懵,吃了剩飯居然還要把這些剩飯帶走?

    可礙于玄袍老者的威嚴,他們還是乖乖听命,依言行事,將木桌上的剩飯都小心收起。

    見這些侍從僅僅只是簡單地收起來,玄袍老者不禁眉頭一皺,拿出一件寶物來︰“用老夫的紫靈神缽承載。”

    那些侍從眼珠差點掉出來,這紫靈神缽可是大人最為得意的一件珍藏至寶,尋常都不舍得讓其他人看見,可如今……卻居然拿出來去藏這些剩飯……

    看見這些侍從一副傻掉的模樣,玄袍老者不禁嘆息道︰“你們這些蠢物,這一次若非老夫若有所察,差點就被你們牽連,錯失了一場無上機緣!”

    無上機緣?

    這一桌的剩飯居然還和機緣牽扯上了?

    那些侍從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的確太愚蠢了,為何直至此時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玄妙?

    “你們啊……”

    玄袍老者搖了搖頭,似有些意興闌珊,轉身飄然而去。

    那些侍從連忙跟了上去,心中兀自疑惑不已。

    也是在三天後抵達道皇學院時,他們才終于徹底明白過來這一切,當時整個人都懵了。

    ……

    且說陳汐帶著阿秀離開之後,阿秀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脆聲道︰“你這家伙可真壞,干嘛要讓人家吃剩飯?”

    陳汐聳肩道︰“他自己樂意的,又不是我逼迫的。”

    其實他沒有告訴阿秀,那玄袍老者名叫申屠華騰,是申屠嫣然的族叔,即便是看在申屠嫣然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如此埋汰申屠華騰了。

    不過,因為之前那侍從出言不遜,陳汐若是再不表露出自己的懲罰,以後若被對方認出來,對方心中反倒會惴惴不安,那樣的話,反倒無趣。

    他這麼做,實則也是變相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這便是我陳汐對你的懲罰,以後自不會再與你計較。

    這就是大人物的無奈了,一言一行都會被對方不斷揣摩,即便是表露善意,也得讓對方明白是怎麼回事,否則非被對方誤解不可。

    陳汐相信,那申屠華騰肯定會明白這一點。

    更何況,那一桌的剩飯可是他陳汐親手烹飪的,哪怕就是吃剩下的,這世上也不是誰都能享用到的!

    當然,陳汐不會這麼想,但他知道對方肯定會這麼想,說來荒謬,實則也很正常。

    就像在世俗中的皇帝,把自己內褲賞賜給一位大臣,對方也絕對不會認為這是羞辱,而會把它當做一種無上榮譽,龍內褲啊,哪個大臣能夠擁有?這代表什麼?代表皇帝把我當自己人看待了,以後誰敢找我麻煩,祭出龍內褲都能嚇死對方!

    荒謬滑稽的背後,實則代表著的是一種對絕對力量的敬畏和崇慕。

    “我們回去吧?”

    陳汐看了一眼身後那燈火璀璨繁華如水的饕餮之城,低頭笑著看向阿秀。

    “嗯。”

    阿秀點了點頭,想起三天後即將來臨的婚典,她心中竟微微有些羞赧,又有些說不出的甜蜜。

    人生四大喜,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燭夜。

    這洞房花燭夜最妙不可言,起碼阿秀這般女子,也都不能免俗。

    更何況,拋開其他身份不談,作為一名女子,在遇到了心儀郎君之後,所期盼的,不就是這一天麼?

    阿秀是這麼認為的,最讓她自豪的是,在陳汐諸多紅顏知己中,她雖然不是第一個為陳汐生孩兒的,可卻是第一個和陳汐舉辦婚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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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皇 番外第四篇︰盛世之婚【下】


    道皇學院。

    蔚藍如碧的天穹中祥雲朵朵,瑞霞萬丈,若瀑布般的瑰麗神曦垂落而下,籠罩乾坤,彌漫天地。

    一陣陣宛如天籟般的道音響起,若鸞鳳清啼,似晨鐘鼓蕩,飄蕩天地間,透著一股歡愉喜慶的大自在氣息。

    甚至隱隱約約地,能夠看見在那道皇學院上空,璀璨的道光流溢,激射斗牛,鋪蓋九天十地。

    整個斗玄仙城都被驚動,無數修道者心神震顫,幾欲虔誠膜拜,如此曠世異象,簡直亙古未有,聞所未聞!

    祥雲。

    神曦。

    瑞霞。

    道音。

    神光。

    種種異象匯聚在一起,勾勒出一幅舉世輝煌之宏大景象。

    那道皇學院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斗玄仙城中的修道者皆都一頭霧水,自從三天前,道皇學院便被院長邱玄書一道令下,徹底封閉起來,從那時起,就再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這反常的舉動讓得斗玄仙城中的修道者一度以為,道皇學院或許遇到了什麼重大變故。

    只是今天目睹了這樣一番輝煌舉世之景,那些修道者們才幡然醒悟,道皇學院哪里是遭受了重大變故,分明是在舉行某種空前絕後的儀式!

    可是,究竟是誰有這麼大能耐,能夠讓道皇學院院長邱玄書提前三天就著手準備這一切?

    許多人都在好奇。

    ……

    此刻在道皇學院內,一派喜慶熱鬧的景象。

    邱玄書正帶著一種學院教習,親自布置婚典的一切,而那些學院弟子,則都充當起打雜的。

    看這些弟子的神情,非但沒有一絲不滿,反倒是一個個亢奮喜悅之極,沒有一個偷懶的。

    這若是被外界修道者看見,也不知心中會如何作想了,什麼時候,一個個天之驕子般的存在,居然喜歡上僕役才干的雜活了?

    此時的爭鳴大殿,早已被重新裝飾了一番,張燈結彩,紅毯鋪地,雕梁畫柱,處處粉金,就連門窗上都被繪上了喜慶祥和的圖案。

    在大殿前的白玉台階上,甚至鋪砌著厚厚一層“並蒂連理花”,其色如火,嬌艷欲滴,紅彤彤宛如晚霞,煞是美麗。

    遠處廣場上,有人撫琴,有人吹簫,有人彈奏琵琶……正是九華劍派西華峰上的一眾師兄弟。

    曲調歡快活潑,似清泉流石,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令人如沐春風,心生喜慶。

    在廣場對面,垂拱著一道巨大的拱門,拱門完全是由大道祥雲所衍化,道韻流溢,從中行走,都能清楚感受到一股沛然無匹的大道氣息。

    若在其中修煉,簡直和獲得一場大機緣大造化也沒什麼區別,而如今,這一道拱門的作用其實很簡單,迎賓用的……

    這在諸天萬界,恐怕也只有陳家能有如此大手筆了。

    不止如此,此次婚典會場上布置的一切物品,皆都大有講究,像那一張張案牘,皆都是由昆侖神木鑄就。

    案牘上擺置的茶盞,則由來自源界的琉璃琥珀玉煉制而成,茶葉則是采擷自上古神域女媧道宮五色峰之巔的“五蘊妙散”,茶水也大有講究,乃是引自道院“不老河”中的度化神泉之水。

    就連那果盤中盛著的珍饈小吃,皆都是從諸天萬界中采集的新鮮神珍,無一不是曠世稀罕之物。

    這還僅僅只是會場上的一些擺設而已,由此便可以想像,為了此次婚典,陳家所顯露出的底蘊何其嚇人了。

    此時距離婚典開始尚有三個時辰,可會場中已是熱鬧一片,來自松煙陳氏的後裔,以及諸多道皇學院弟子,皆都在準備著各種婚典所需物品,忙得不可開交,但卻並不亂,反倒顯得井然有序。

    陳璞也立在人群中,只不過他倒是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沒辦法,當他想幫忙的時候卻發現,能夠做的都被別人搶著去做了……

    趙雲松和唐寶兒此時也立在陳璞旁邊,兩人也都早已知道今日乃是陳璞父親和軒轅氏那位小公主的大婚之日。

    身為道皇學院弟子,兩人也有幸參與了進來,只不過當真正參與進來時,他們才發現,這一次婚典是如此之舉世無雙!

    唐寶兒還稍微好一些,趙雲松就有些眼暈了,他看見一個個往日裡威嚴無比,神威滔天的大人物,此刻卻像一個個僕從般跑來跑去,幹的也都是一些瑣屑無匹的小事。

    甚至幾個大人物為了爭搶去做一些小事而吵得面紅耳赤……

    他也看見,一件件他連聽說都沒聽說過的神珍、神寶被一一擺置在會場上,就那麼隨意擺放著,看得趙雲松都不免心驚膽顫,這些神寶加起來……價值該有多大?

    “老天!釋道青霄燈,還足足一百零八盞!光是這一套神寶,都足以讓道主境存在都眼饞了!”

    “乖乖,還有聖光妙瓶!地心紫紋果!三清問道圖!百瑞朝聖金如意……”

    一位老者在會場中連連怪叫,一驚一乍的,顯得頗為滑稽。

    趙雲松愣愣問道︰“這位前輩是誰?怎地今日如此失態?”

    陳璞瞥了一眼,就笑道︰“那是家父的一位朋友,來自上古神域,嗯,你可莫要笑話,那位可是一位道主大人物。”

    道主?

    趙雲松傻乎乎問旁邊的唐寶兒,道主是什麼層次的存在。

    唐寶兒也知道這趙雲松如今被四少爺陳璞認作了朋友,她倒也不會再像從前那般不理會對方,當下便隨口解釋了一番。

    得知道主境的地位和威勢之後,趙雲松徹底呆滯了……

    這時候,一頭雪白威猛的神獸貔貅忽然沖來,貔貅之上,還立著一個孤傲英俊的白衣小人。

    正是白魁和靈白。

    靈白朝陳璞招了招手,道︰“四姪兒,快隨我來,你大娘看見了一個漂亮小姑娘,打算介紹給你認識認識,說不定還能結下一段情緣。”

    陳璞神色猛地一滯,終于失去淡定,驚道︰“靈白叔,你說什麼?我大娘要給我介紹對象?”

    靈白點頭道︰“是啊,那姑娘我也見了,模樣很漂亮,難得的是乖巧懂事,賢淑端莊,乃是你父親的長輩蚩蒼生的孫女。”

    陳璞臉色陰晴不定,咬牙道︰“我早說了我一心向道,這輩子都不打算娶妻,大娘為何還要這麼做?我我我……”

    不等他說完,就被靈白隨手一抓,丟在了白魁背上︰“嘿,你這小兔崽子,我只是來傳話的,可不是聽你解釋的。”

    也不容陳璞再掙扎,就轉身而去。

    唐寶兒見此,連忙一把拽住趙雲松,就緊緊攆了上去。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

    隨著時間推移,整個會場中已布置完畢,從內而外,一派堂皇氣象,輝煌驚萬古。

    邱玄書帶著一眾教習和弟子依次立在大殿外,做好了迎賓待客的準備。

    那些陳氏族人也在陳昊的帶領下,分別立足在會場各處。

    而在那爭鳴大殿內,陳天黎、陳靈鈞和左丘雪,卿秀衣、梵雲嵐、甄流晴等一眾女子,以及陳安、陳瑜、陳諾諾、陳璞、陳寶靖、陳芸芝等一眾後輩,皆都已整理完畢。

    雖說陳汐此次婚典要低調進行,可卿秀衣他們都清楚,單單是此次邀請的那些親朋好友的數目,都已堪稱是龐大之極,尤其對待那些和陳汐有著莫逆之交的好友,是斷不能讓其他人去招待的,這樣就失了禮數。

    所以他們這些陳汐的妻兒親人,就自然要幫忙處理這一切瑣屑事宜。

    ……

    祥雲朵朵,瑞霞蒸騰,神曦從青冥垂落而下,璀璨道光與日月爭輝,陣陣道音天籟飄蕩天地,將道皇學院沐浴在一層神聖般的氛圍中。

    時間越來越近,會場上原本熱鬧的氣氛逐漸消失,被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所取代。

    “吉時到——!”

    猛地,一道嘹亮的聲音劃破天穹,是立在爭鳴大殿前的老白,這只號稱萬靈之師的老鳥,今天充當的是司儀這個角色。

    鐺!鐺!鐺!……

    一道又一道鐘聲隨之響徹,震蕩天地,共計響徹九次。

    一下子,會場內外所有人,皆都神色一整,變得莊肅起來,目光皆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遠處廣場盡頭的那一道巨大拱門。

    “迎賓!”

    老白高昂著頭顱,雪白雙翼背負起來,聲如龍吟,激蕩九天之外,寥寥兩字,硬是被它叫出了一種壯闊凌霄之意。

    而那些道皇學院弟子,以及松煙陳氏族人心中皆都不禁涌起一抹期待,翹首以盼,今天,究竟有多少諸天萬界的大人物會親自前來參加這一場絕世無雙的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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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皇 番外第四篇︰盛世之婚【續】


    迎賓,也是有規格和安排的。

    像此次婚典,堪稱是舉世無雙,在迎賓這方面自然也是有著極為詳盡的部署。

    早在數天前,身為陳汐之弟的陳昊便接掌了迎賓的一切事宜,由此也是以最大的誠意體現對來賓的誠意。

    隨著老白一道如龍吟般的聲音發出,頓時之間,在那由大道祥雲所凝聚而成的巨大拱門外,出現了一眾身影。

    為首的是大楚王朝楚皇皇甫仲陵,在皇甫仲陵兩側,各自站著九華劍派太上長老北衡、掌教凌空子、玄楮老黿王、青丘狐王等人。

    再往後,則是宋霖、端木澤、趙清河、凌魚、周四、于軒塵等一眾強者。

    浩浩蕩蕩,足足有上百號人,匯聚著陳汐在人間界松煙城、南疆龍淵城、大楚王朝錦繡城等一眾好友。

    當他們一行人出現時,陳昊早已迎了上去。

    “這些人是?”

    “他們似乎是人間界中的修士。”

    “應該是無上主宰當年在人間界闖蕩時所結交的一眾好友,否則他們只怕根本不夠資格抵達這里。”

    一眾道皇學院弟子傳音交流,當看見會場出現的第一批賓客竟是一眾來自下界的修士時,皆都不免有些驚詫。

    原本他們還以為,作為第一批進入會場的賓客,理所應當是地位和身份最為重要的大人物,誰曾想,卻是一些人間界的修士,心中不免有些落差。

    修士?

    擱在往常,作為道皇學院的弟子根本就不會放在眼中,畢竟,他們可都是仙界中的天之驕子,人間界的修士在他們眼中和凡夫俗子也沒什麼區別。

    當下就有不少道皇學院弟子就不免有些曬然,失望也是難免的,在這實力為尊的世界上,哪怕他們對陳汐再尊重,也注定無法改變他們原本固有的觀念。

    甚至毫不夸張地說,若非這一次婚宴非同小可,像他們這些道皇學院弟子可斷然不會像個侍從般,列隊站在一側恭候歡迎那些來往賓朋。

    “楚皇皇甫仲陵特送上千年陳釀‘碧靈芳華’酒百壇,恭祝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玄楮老黿王、青丘狐王特送上南疆十萬大山奇珍山味十箱,恭祝新婚燕爾,心心相印!”

    “九華劍派……”

    這時候,一名陳氏族人已經大聲開始念起賀禮名單,聲音宏大,傳遍全場。

    而陳昊則已笑著吩咐一些侍從,帶著楚皇他們一行人前往會場中一一落座。

    這時候,會場中忽然有人忍不住輕笑出聲︰“老天,這都是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賀禮,也敢在這等時候拿出來丟人現眼?這下界的修士未免太可笑……”

    這人聲音雖小,看在場的可都是修為高深之輩,自然將這一道聲音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熱鬧的氣氛出現了一絲短暫的沉寂。

    當下就有不少目光齊刷刷望了過去。

    那個地方,站著聞人烈,但對天發誓,那句話根本不是他說的!

    當察覺到此刻連院長邱玄書的目光都冷颼颼望了過來時,聞人烈禁不住滿頭冷汗,還好,下一刻他就注意到,那些目光望向了他身邊一名道皇學院弟子。

    那名弟子頗為英俊,一襲錦袍,玉樹臨風,眉宇間透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倨傲。

    聞人烈認得對方,名叫宇文京,是仙界頂尖大勢力宇文氏的直系後裔,論及天賦和實力,甚至比聞人烈還要稍高一籌。

    擱在這道皇學院中,也堪稱是風雲人物,名頭頗為響亮。

    只不過此刻,聞人烈心中卻未免有些憐憫對方,真是個蠢貨,驕傲個什麼勁啊,這等時候,也敢擺譜?什麼叫作死?這就是了。

    果然,宇文京此刻也察覺到不妥,禁不住左顧右盼,卻發現原本和他交情不錯的一眾同窗好友,此刻皆都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旁邊更有不少人更早已悄然跟他劃分界限,站得遠遠的。

    這讓宇文京心中咯一聲,又有些不解,自己說的話並沒錯啊,那些賀禮的確是……不堪入目啊!

    “你跟我來。”

    一道聲音響起,宇文京抬頭一看,卻見不知何時,外院院長周知禮已站在自己面前,一對目光漠然看著自己。

    宇文京渾身一顫,正待解釋什麼,卻發現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這讓他腦袋嗡的一聲,臉色驟變,終于意識到自己不小心闖了彌天大禍。

    可惜,卻已經是悔之晚矣。

    眨眼間,宇文京就失去意識,被帶出了會場,等待他的後果……也注定不會簡單了。

    “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是個豬腦子,那些人間界修士能夠進入道皇學院,又被安排在第一批進入會場,這可是莫大殊榮,連陳昊前輩都親自上前迎接了,這家伙還敢出言嘲弄,這不是作死是什麼?如此一來,這家伙背後的宗族只怕也得遭受牽累了……”

    聞人烈目睹這一切,暗自松了口氣,他剛才可是虛驚一場,差點被波及到。

    這一刻,聞人烈不禁想起了上次和陳璞之間發生糾紛的事情,心中愈發感到慶幸起來。

    當初若不是聞人沖臨在,只怕他聞人烈也步入和宇文京一樣的下場了……

    宇文京被帶走的一幕,也被在場其他道皇學院弟子看在眼中,這就像一個無聲的警告,讓得他們心中皆都不禁凜然,再不敢有任何小覷那些賓客的心思。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邱玄書沒有在意,陳昊也沒有在意,但只要目睹這一幕的人都知道,宇文京麻煩了,宇文京背後的宇文氏只怕也要跟著遭受波及。

    這就叫威勢。

    根本就不必陳氏族人理會,任你在仙界中呼風喚雨,敢在這等時刻胡言亂語,就等著被收拾吧。

    ……

    楚皇他們一行人第一批出場,代表著的是大楚王朝這一塊疆域中的好友,同時也向在場所有人釋放出一個訊號——無論他們陳家如今如何輝煌無量,也不會忘記以往故友!

    當然,這一切都是陳昊安排的。

    若是安排一些重量級的大人物在第一批出場,當然也行,不過在陳昊看來,這就顯得他們陳家把前來恭賀的迎賓劃分為了三六九等區別看待,這可是萬萬不行的。

    陳昊也相信,若是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的兄長陳汐定然會心生不悅了。

    更何況,在如今陳昊眼中,那些賓客也不分什麼高低貴賤,地位再高能高得過兄長陳汐?實力再強能強得過兄長陳汐?

    正如世俗國度中一個號稱第一富翁的兒子所言,我交朋友從來不看錢,因為他們都沒有我有錢!

    話雖狂妄,但都是同樣一個道理。

    ……

    很快,第二批賓客進入會場,乃是來自玄寰域九華劍派的一眾修道者,掌教溫華庭、烈鵬長老、西華峰一眾師兄弟都赫然在列。

    這一次,雖然溫華庭他們送出的賀禮依舊進不了那些道皇學院弟子的法眼,但卻已經再無人敢出言譏諷。

    其實仔細想一想,現如今諸天萬界都在陳汐掌控之下,哪會缺少什麼賀禮了?

    之所以如此,無非是圖一個喜慶罷了。

    可惜,這個道理還有很多人不懂,在那些道皇學院弟子中,儼然將賀禮看做了一次比拼底蘊和實力的過程,這也怪不得他們,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的想法就不一樣。

    第三批進入會場的賓客,頓時讓在場許多人精神一振,尤其是那些道皇學院弟子,更是睜大了眼楮。

    因為第三批進入會場的,乃是仙界中的賓客!

    據那些道皇學院弟子所知,因為此次婚典要低調進行的緣故,那些以往和陳家只算泛泛之交的頂尖豪門,都不曾受到邀請函。

    而有資格收到邀請參與進來的,哪怕不是來自仙界頂尖豪門中,可只要參與進來,本身就已證明,他們已經獲得了陳氏認可!

    單單是這一點,都堪稱是一種無上榮耀!

    很快,第三批賓客抵達,穿過那一道祥雲拱門進入會場,為首的赫然是已經在仙界消失沉寂多年的未央仙王!

    在她身後,還跟隨著星武仙王、真凰族大人物、龍界大人物、佛國大人物、以及趙夢璃、葉唐、敖無名、真律等一眾當年曾和陳汐有同門之誼的朋友。

    看見這一幕,那些道皇學院弟子皆都被震懾住,他們再驕傲,可是面對這一眾在仙界中如雷貫耳,名滿天下的大人物時,也不禁感到拘謹和敬畏。

    那些可都是他們的前輩!

    “見過道友。”

    沒有人注意到,當看見未央仙王那綽約的倩影時,陳昊的唇角也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旋即就連忙迎了上去。

    “哼,沒想到我也會來吧?”

    未央仙王瞥了陳昊一眼。

    陳昊尷尬一笑。

    他可是清楚,當年眼前的未央仙王可幫了兄長不少大忙,甚至兩人之間還有一些頗為值得玩味的關系。

    當然,這些可都不是陳昊這個當弟弟的能夠摻合的。

    “放心,今天是他和阿秀的大婚之日,我可不是來搗亂的。”

    說著,未央仙王已踱步上前行去。

    陳昊想了想,總感覺未央仙王這話中有一絲幽怨的味道,可他還能說什麼?

    這時候一陣驚呼聲響起,卻是那些道皇學院弟子在聽到此次未央仙王他們帶來的賀禮單中的寶物名字後,皆都被震驚到。

    陳昊不禁搖頭,這些年輕人還是太年輕啊。

    讓陳昊欣慰的是,他們陳氏族人同樣也在迎賓的隊伍中,不過面對這樣的一幕幕,卻沒有一個人像那些道皇學院弟子一樣失態的,兩相一比,高下立分。

    ……

    第四批賓客是一群特殊的存在,是來自幽冥界的黃泉大帝、執掌六道司的崔氏宗族的老祖,以及源界的古源王、萌萌和殛電鳥小翠。

    場中大多數人並不認得對方,一時不免皆都有些驚訝,畢竟無論是幽冥界,還是源界,對在場大多數人而言,皆都是一個只聞其名,而不知其所在的神秘之地。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幽冥如今就宛如懸在眾生頭頂的一柄劍,執掌者輪回之審判之力,定善惡、分黑白、判生死,無人可幸免!

    故而當得知這一群人是來自幽冥中,許多人心中都不免心生一絲忌憚,就宛如看見一群來自地獄中的劊子手般。

    陳昊自然認得對方,甚至清楚當年兄長陳汐重塑天道之後,源界作為輪回秩序第一個覆蓋的世界,早已和幽冥界合並在一起,融為一方大世界,如今古源王已代替十殿閻羅,和黃泉大帝、裁決女王崔青凝一起坐鎮幽冥界,並稱“幽冥三巨頭”。

    至于萌萌,自然是那頭心地善良,喜歡分享自己食物,有時候又有些沒心沒肺的獨角巨兔,深受陳汐和冥喜歡。

    而殛電鳥小翠,算得上是陳汐在源界中的第一個布道使者,也算淵源頗深,這一次前來參加婚典,也被古源王一起捎帶了過來。

    幽冥界送上的賀禮倒也談不上多珍貴,但皆都是只有幽冥中才能夠尋覓到的獨特之物,頗為新奇稀罕,倒是引起場中不少人暗暗稱奇。

    但是很快,這種驚奇就被一波又一波的震撼所取代。

    因為第五批賓客進入會場了。

    一般而言無論做什麼事情,要麼是最前邊出現的最重要,要麼是壓軸出場的最重要,就好比那拍賣會上,所拍賣寶物第一個自然是重頭戲,名叫開門紅,而最後一個拍賣的寶貝同樣也至關重要,被稱作壓軸之寶。

    唯獨在中間出現的寶物,哪怕再珍貴,也斷然是無法和首尾出現的寶物相比的。

    不過這種情況很顯然不適用于此刻的婚禮大典上。

    因為第一批進場的乃是來自大楚王朝的修士,第二批出場的是來玄寰域的修士,第三批是仙界大人物,第四批是幽冥界大人物……

    單從出場順序而言,也根本看不出什麼高低貴賤來。

    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越往後出場的,來歷就越不簡單,身份也越不尋常。

    就像此刻這第五批賓客進入會場時,全場都寂靜下來,鴉雀無聲。

    上古神域申屠氏、上古神域太初觀觀主、上古神域雪墨域域主、上古神域永恆世家夜氏、樂氏、顓臾水、虞丘氏……

    一個個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神祗大人物,突然一起降臨在仙界,那是怎樣一種場面?

    這就好比仙界中的一位位大人物突然一起降臨在人間界,所造成的震撼沖擊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一下子,那道皇學院一眾弟子都傻眼了,被震撼得道心差點失守,在他們心中,仙王都已經是最為至高的存在,哪曾想過有一天會看見一個個證道封神的巨擘大人物突然出現在面前?

    並且來的還不僅僅只是一個……

    那些道皇學院弟子以往也知道陳汐威震諸天,執掌天下,可畢竟不曾真正見識過,而今看見這一位位神界來人都主動前來為陳汐恭賀,那等場面,注定讓他們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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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皇 番外第四篇︰盛世之婚【完】


    作為第五批出場的賓客,上古神域一眾大人物甫一亮相,就震懾全場,令那道皇學院一眾弟子皆都鴉雀無聲。

    這些神域大人物皆都極有分寸,也深知在陳家地盤上根本容不得一些過分逾越的行為,是故出場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收斂周身氣息,並未顯現出什麼可怖的威勢。

    可即便如此,當看見他們出現時,依舊給人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壓抑和顫粟。

    這一刻,就連陳昊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僅僅一瞬就恢復過來,當即上前迎接寒暄起來。

    直至將這些神域大人物都安排好,陳昊這才找到邱玄書,不著痕跡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大哥囑咐過,此次婚宴要低調進行的,當時似乎也沒有邀請這麼多人前來。”

    邱玄書頓時苦笑,道︰“你覺得師叔此次舉行婚宴能瞞得住那些有心人嗎?哪怕就是想要再低調,都恐怕不行。”

    說著,邱玄書目光掃了一眼那些神域大人物,道︰“你看,那些賓客中哪個不是和師叔有著不小關系?他們中或許只有一部分人獲得了邀請,可別人只要稍加打探,就必然能夠得知此事。”

    陳昊怔了怔,也不禁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倒也理解,畢竟當初自己兄長在神域鬧出了那麼大動靜,而今更是位居諸天萬界第一人的位置,在這等情況下,有關兄長的一切動靜,都會被人惦記在心上,想隱瞞都不可能。

    更何況,此次舉辦婚典的消息,他們也並沒有完全隱瞞,以至于讓得此次前來的賓客明顯要比預計中多出了太多。

    若是一些尋常角色,倒是可以婉拒門外,可那些多出來的賓客可都是大有來頭,和陳汐也或多或少有著不少關聯,故而即便是陳昊,也只能苦笑接受這一切。

    很快,場中響起此次神域大人物們帶來的賀禮名目,一件件從未聽過的神珍奇寶,又給那原本就寂靜的氛圍帶上一抹震撼色彩。

    那些道皇學院弟子忽然發現,自己就像變成了一個土包子,那神域賀禮名單之貴重,完全超乎了他們想象。

    其中隨便拿出一件,都足以讓他們這些道皇學院弟子背後的宗族當做傳承至寶來珍藏了!

    這一刻,他們也終于意識到,之前他們心中所嗤笑的那些人間界修士送出的賀禮的行為,是多麼可笑。

    ……

    此時此刻,已經足足有五批賓客陸續進入婚典會場,被分別安排在不同位置一一落座。

    大楚王朝、玄寰域、仙界、神域……等不同界面的賓客此刻也都正襟危坐,並無過分喧嘩的行為。

    相反,他們皆都清楚,接下來即將出場的,才是身份和地位最為恐怖的一群人!

    甚至,就連那神域一眾大人物們心中也不禁有些拘謹,因為也只有他們最為清楚,那一群人已佇足在何等超然的地位。

    場中的氣氛在發生變化,從原本的寂靜變得莊肅起來。

    那迎賓大殿前,不知何時起走出一行身影,為首的赫然是卿秀衣、梵雲嵐、甄流晴。

    這一天,這三位早已和陳汐修成正果的女子皆都一改從前妝扮,穿上了雍容素雅,又不失大氣的喜服,只見卿秀衣清麗出塵,梵雲嵐嬌艷絕美,甄流晴靈秀恬靜,三女並肩出現,那別具一格的絕世風華,頓時就引起了場中一陣躁動。

    在三女後邊,還陸續跟隨著翡冷翠、陳瑜、陳安、陳諾諾、陳璞、陳芸芝、陳寶靖等一眾直系血親後輩。

    看見這樣一群人出現,就連那些神域大人物都坐不住,紛紛起身見禮,這些可都是陳汐的至親,他們焉敢怠慢一絲了?

    至于場中其他人,則也都齊齊起身行禮。

    同時場中不少人都不免愈發好奇,這即將出場的第六批賓客又是何方神聖?居然都驚動卿秀衣等人親自前來迎接,這可是莫大的榮幸!

    很快,答案便揭曉。

    “神衍山祖師帝舜、聞道真,攜門下一眾弟子前來恭賀!”

    “女媧宮太上長老于淑靜,攜門下弟子前來恭賀!”

    “道院大長老淮空子,攜門下弟子前來恭賀!”

    隨著一道清朗悠長的聲音響徹天穹,頓時就打破了會場中原本的莊肅氣氛。

    全場震撼,哪怕早已猜到這一切的那些神域大人物們,當確定這一切時,心中也兀自無法平靜。

    神衍山、女媧宮、道院!

    自從神院、太上教被連根鏟除,這三大超然勢力儼然成為了新的上古神域三巨頭,威勢超然無上,無可匹敵!

    尤其是神衍山,更是三巨頭中的翹楚,名震天下。

    而今,這三個底蘊悠久,屹立在上古神域之巔的超然勢力,竟是齊齊來臨,可想而知給在場那些賓客帶來了何等大的震撼。

    哪怕不清楚這三大勢力底蘊的賓客,當看見一眾神域賓客紛紛起身,肅穆而立,看見卿秀衣等人親自上前迎接,便可以推測到來人的身份是何等之不凡了。

    一時之間,全場所有的目光都是齊刷刷望了過去。

    很快,神衍山帝舜、聞道真兩位祖師的身影率先從那一道祥雲拱門中走出,在他們身後,還跟隨著巫雪禪、唐閑、鐵雲海、老窮酸、李扶搖等等一眾神衍山弟子。

    看見他們,那早先抵達會場中的神域賓客無不倒吸涼氣,這才駭然發現,神衍山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居然全來了!

    尤其是帝舜、聞道真兩位老古董,那可是神衍山之主伏羲的師弟!身份之崇高,舉世無量!

    而那些道皇學院弟子都早已拘謹得說不出話,敬畏到了極致。

    梵雲嵐上前,和女兒陳諾諾主動迎接神衍山一行人。

    旋即,女媧宮一行人出現,為首的是女媧宮一些隱世不出多年的老古董存在,再往後,則是石禹、相柳璃等弟子。

    前往迎接的則是卿秀衣和陳安,這自然是因為卿秀衣當初可也是師承女媧宮。

    最後出場的則是道院一眾賓客,為首的淮空子乃是道院大長老,曾親自主持過“帝域五極”論道大比。

    在他後邊,則跟隨著一眾道院傳人。

    前往迎接的則是甄流晴和陳璞。

    相較而言,神衍山、女媧宮所受到的關注無疑要多很多,隱隱蓋過了道院眾人的出場。

    這其中也是大有玄機,只要了解當年事情的人都知道,道院乃是帝域五極中保持中立態度的一方超然勢力,可正因為道院的中立,讓得無論是神衍山、女媧宮,還是太上教、神院,皆都無法將道院看做是自己的真正盟友。

    雖說如今情況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道院則因為其原本秉承的中立態度,處境自然顯得有些微妙。

    當然,這種處境是針對神衍山、女媧宮而言,對于上古神域其他勢力而言,道院依舊是一個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無人敢去挑釁。

    作為第六批出場的賓客,神衍山、女媧宮、道院一眾人物的出現,讓在場所有賓客又進一步深刻認識到了陳家底蘊的可怖,那種強烈的震撼力讓許多人都難以保持平靜。

    還不等這一切震撼稍稍平復,第七批賓客已經抵達會場!

    “護道神族一脈陳氏宗族老祖陳太沖,攜一眾族人前來恭賀!”

    “護道神族一脈唐氏宗族老祖唐臨淵,攜一眾族人前來恭賀!”

    “聖裔一脈上位血族老祖熾文,攜聖裔一脈各大部族代表前來祝賀!”

    清朗的聲音回蕩天地,讓得婚典會場又陷入一種沉寂,就連那神域一眾大人物都無法保持淡定,失聲驚呼。

    “封神之山護道一脈和聖裔一脈居然一起來了!”

    “那可是永恆神族!”

    “恐怕,這諸天萬界也只有陳家有如此大的面子了……”

    驚呼聲四起,聲音中所透露出的消息,讓得那些原本一頭霧水的許多人又如遭雷擊般,呆滯在那。

    尤其當看見,此次前來迎賓的竟是陳靈鈞、左丘雪夫婦時,全場所有人都再度齊齊起身,行禮不已。

    這可是陳汐之父母,試問天下,誰敢無動于衷?

    當然,陳靈鈞夫婦的出現,倒並非是護道一脈和聖裔一脈的來賓比神衍山、女媧宮、道院重要,實則是因為陳靈鈞當年也是出身那護道一脈陳氏宗族,因為這個緣故,也只能他們夫婦前來迎賓,換做其他人都不行。

    也是直至此時,在陳昊的安排下,此次受到邀請的賓客已經是悉數到場,接下來,便是婚典拉開帷幕的時刻了。

    這對在場所有人而言,無疑讓他們皆都暗鬆一口氣,剛才他們皆都感覺宛如做了一場夢般,看見了一位位傳說中的大人物,這在往常哪有機會能夠見到這等一幕?

    一下子,人間界、仙界、幽冥界、上古神域、封神之山……各大界面的大人物們魚貫而至,別說是那些賓客,也別說是那些道皇學院弟子,就連那迎賓的陳氏族人,都感覺有些目不暇接,腦袋發暈。

    不過,對于那些陳氏族人而言,更多的則是自豪和驕傲!

    而那些賓客前來恭賀所送出的禮物,也著實讓在場所有人都大開眼界,連連震撼不已,哪怕就是這天下最著名的斗寶大會,恐怕也都遠遠不如這一刻的賀禮名單那麼珍貴和罕見,絕對堪稱是舉世無雙。

    不過,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次迎賓的環節就要落下帷幕時,一位老人從迎賓大殿中走了出來。

    那老人相貌清矍,赫然竟是陳汐之祖父陳天黎!

    看見他出現,就連陳靈鈞夫婦、陳昊和卿秀衣等人也都不禁吃驚,有些意外。

    在他們的安排中,陳天黎的身份太過獨特,是完全不必要親自出來迎賓的,而這一刻,他出現又是出于什麼原因?

    那些賓客中認出陳天黎身份的,也都又一次起身,連連行禮,一時之間場中恭賀聲不斷,讓得陳天黎也不禁老懷大慰。

    很快,在一眾目光的注視下,陳天黎踱步走下會場,來到了拱門前。

    見此,大多數人都不禁有些吃驚,難道還有其他賓客要前來祝賀?甚至需要陳天黎老爺子親自去迎接?

    而這一刻,陳靈鈞夫婦等人也似乎明白了什麼,也不禁紛紛走上前,伴隨在了老爺子身邊。

    如此一來,就讓會場中的賓客愈發吃驚了,這諸天萬界中,難道還有比神衍山、女媧宮、道院、護道一脈、聖裔一脈更為重要的賓客?

    很快,所有人都看見,一位面相古拙,身姿頎長的老者飄然而至,看起來威勢並不多顯眼。

    可是這一剎,神衍山帝舜、聞道真兩位祖師齊齊起身,面露一抹驚喜︰“師兄!”

    巫雪禪、唐閑等一眾神衍山弟子也都渾身一震,齊齊起身,神色間皆都透著難以置信之色。

    看見這一幕,在場哪還會不明白,那位便是神衍山之主伏羲?

    一下子,所有人都終于意識到,怪不得陳天黎老爺子會親自出場了,原來居然是神衍山之主親自抵達了!

    伏羲!

    這可是一位宛如神話般的巨擘人物,早已消失世間不知多少歲月,誰曾想,在今日陳汐和阿秀的婚典上,他竟也會親自抵達?

    沒多久,又一位渾身沐浴在聖光中的修長身影出現。

    看見這一道身影,女媧宮一眾門人也都渾身一僵,齊齊起身,同樣一副難以置信的驚喜模樣。

    不用猜也知道,能夠緊隨伏羲而出的,必然是女媧宮之主女媧!

    在場眾人已找不到任何詞匯來形容此刻的心境了,伏羲來了,女媧來了!這諸天萬界,誰曾見過這般盛況?

    很快,陸續又有一些身影出現,季禺、蒼梧神樹以及一些早已踏足無上之地的神話人物,都一一登場。

    那等場景,也只能用“滿座皆驚”來形容了,在此不再贅述。

    “時辰到——!”

    待這一切恢復平靜,立在迎賓大殿前的老白扯開嗓子,叫道︰“婚典現在開始!”

    頓時,鐘鼓齊鳴,天籟道音飄蕩,天地祥瑞彌漫。

    萬眾矚目之下,一對身影從爭鳴大殿中走出,所有的心神也都被吸引過去。

    今天的陳汐,一襲紅色新郎衣飾,頭戴九品鳳翅官兒帽,腳踏一對雲松龍紋靴,一改往日一襲青衫的模樣,倒也讓人眼前一亮。

    在他旁邊,則端坐一個鳳冠霞帔,穿著一襲真紅對襟大袖衫,足踩鸞鳥祥紋鞋的綽約倩影。

    這自然就是新娘子阿秀了。

    一對新婚夫婦,端立爭鳴大殿大門之前,台階之上,天上神曦流溢,道音飄蕩,地上高朋滿座,鐘鼓齊鳴。

    這一幅畫面,注定會成為在場所有人回憶中永遠難以抹去的一個烙印,值得一生去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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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皇 番外新春特別篇︰女學霸和書呆子【上】


    題外話︰這一篇番外寫關于過年的內容,故事生在梁冰所在的源星,大家都知道,符皇書中所描述的梁冰實則是以一種現代人背景寫的,她的衣著打扮,也都是仿照現代人。

    所以這一篇番外,就生在一個和地球有著相同背景,但故事皆都是虛構的源星上。

    大家可以把這一篇番外看作是“現代修真都市文”……

    大家肯定想不到,大年這一天金魚居然還會努力堅持碼字寫番外,但事實是,金魚得了職業病,兩天不碼字,心中就難受,這不是開玩笑,當習慣了碼字的生活,突然有一天不碼字,反而會很難適應,這就是職業病。

    同時,今天碼字也是給兄弟姐妹們送上新春祝福,兩全其美。

    ……

    正文︰

    陳瀾。

    男,十七歲。

    陳汐和梁冰之子,性情內斂,頗有乃父陳汐年少之風骨。

    ……

    源星。

    公歷2o16年,農歷小年。

    地點︰華夏帝國,皇家帝國學院。

    臨近年關,無論上班的,上學的、打工的皆都紛紛返回家鄉,圖的就是一個闔家團聚,開開心心過大年。

    這是華夏人血脈中所烙印的傳承,延續至今已經有數千年之久,這個傳統,如今也開始逐漸擴散到海外,為世界所關注。

    在過年這段時間,哪怕就是天大的事情,也得推到年後去辦,這就是華夏人的傳統觀念,再苦再累再忙,年是必須要高高興興地過的。

    小年這一天,皇家帝國學院中的學生和老師,也都早已放假回家,頗具現代化氣息的校園中,此刻倒顯得冷冷清清的。

    圖書館,陳瀾坐在書桌前,正在伏案撰寫一篇論文,眉宇間盡是專注之色。

    慕青懶洋洋坐在對面,她身穿一襲呢絨黑色修身大衣,將一對修長筆直的美腿隨意擱在書桌上,縴細修長的青蔥玉手在身前十指交叉,一對大而漆黑美眸看著對面的陳瀾,瑩潤的紅唇邊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慕青和陳瀾一樣,皆都是皇家帝國學院大四學生,兩人在同一個班,慕青是班上赫赫有名的班花、也是理工系的系花。

    顏值爆表、性情驕傲、女學霸、學識過人……這是整個理工系男牲口的共識。

    甚至有好事之徒在論壇上帖,把慕青的照片和華夏帝國娛樂界級明星“雲采薇”對比了一下,結果現兩女顏值竟是不分伯仲,一時引起了無數討論,這個帖子也成了論壇中最火爆的一帖,甚至被傳播到了互聯網各大網站上,一時引起無盡矚目。

    而慕青,則被閑的蛋疼的網民評為了“最具氣質,顏值逆天的皇家帝國學院女學霸”。

    這樣一個天之驕女,自然成為了皇家帝國學院一眾男牲口眼中的女神,許多自詡家世不凡、外表英俊的公子哥更是展開了猛烈追逐,送花的,送禮物的、表白的、邀請吃飯的……絡繹不絕。

    可最終,這些人都鎩羽而歸。

    最為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慕青沒有看上官二代,也沒有看上富二代,甚至也沒有看上和她一樣同為學霸的知識型帥哥……卻偏偏看上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書呆子!

    這個書呆子自從進入學院,除了上課,就一直泡在圖書館中,不運動,也不玩游戲,更不參加任何一切的社交活動。

    這對一眾正風華正茂、熱血青春的大學生而言,這書呆子簡直就是一朵奇葩,一個活該被隔離開的異端!

    最為關鍵的是,書呆子如此用功的看書,偏偏成績卻是平平庸庸,別說學霸了,連優秀都談不上。

    可就是這樣一個完全不像大學生,性情木訥近乎迂腐,學習成績平庸,連家庭背景都普普通通的書呆子,卻被“顏值逆天”的女學霸慕青另眼相待……

    在確定這個消息的當天,皇家帝國學院中不知有多少心碎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

    有人郁悶,有人悲愴,有人嫉妒,有人心里不平衡,不一而足。

    而當得知是慕青主動去追那書呆子的時候,更是讓無數牲口仰天喟嘆,欲哭無淚。

    當然,這並不算最轟動的,現在的社會上,丑男配美女的組合多了去了,真正讓所有學院男同胞無法忍受的是,面對慕青的追求,那書呆子竟然從來沒有給出一個確定的答復!!

    這尼瑪未免太**了吧?

    當得知這一切,書呆子徹底在學院中火了,火得一塌糊涂,連學院中的老師和教授都對此有所耳聞。

    就連那些女同學都對書呆子腹誹不已,認為這貨在裝波依(裝逼),令人唾棄。

    一些性情跋扈的公子哥,更是咽不下這口氣,打算用一些手段乖乖讓那個書呆子消失在學院中,誰曾想,這一切手段還沒落在那書呆子頭上,就被慕青擋下來了……

    一下子,連那些公子哥也看不懂了,這書呆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夠得到慕青如此鐘愛?

    但不管外邊風風雨雨,作為當事人的陳瀾,也就是學院所有人眼中的書呆子,生活一直保持著固有的節奏。

    上課……泡圖書館……睡覺……周而復始。

    這種生活簡直都不能用枯燥來形容,簡是一種折磨,可偏偏陳瀾卻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就像今天,已經是小年了,陳瀾這個被所有男同胞公認的“鮮花插在牛糞”上的人物,依舊泡在圖書館中撰寫一篇論文……

    而最為令人指的是,他寫論文不要緊,關鍵是慕青這個絕色大美人還一直在旁邊陪著,這跟古時候的“紅袖添香伴讀書”也沒什麼區別了!

    幸好早在前些天學校就已經放假,偌大的圖書館中除了幾個教工,就只剩下慕青和陳瀾,否則若是這一幕被其他男同學看見,非嫉恨的吐血三兩不可。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很快就傍晚了,陳瀾一直都在專心撰寫論文,的確是一副專心篤定的模樣,渾然沒有被對面的絕世美色所困擾。

    這等定力,恐怕連寺廟中的老和尚都比不得。

    而慕青呢,從始至終都在凝視陳瀾,沒有玩手機,也沒有一絲的不耐煩,就那麼看著,仿佛看一輩子都不夠。

    她今天明顯是精心打扮過,五官精致的瓜子臉上還化了淡妝,讓她妍麗清美的外表中多出一絲與往日不同的嬌艷,配上黑色修身呢絨大衣,石墨色收腰牛仔褲,將全身那驚心動魄的曲線勾勒得淋灕盡致,美得驚世駭俗大概就是形容這種級別的美女了。

    書桌上還有一個水杯,陳瀾似乎渴了,拿起就要喝水,卻現杯子已經空了,不禁一怔。

    慕青見此,登時收起擱在書桌上的修長美腿,起身拿起水杯,道︰“我去倒。”

    “不了,快天黑了,咱們走吧。”

    陳瀾抬起頭,想了想,就合上手中撰寫的論文,裝進一個陳舊看不出質地的背包中。

    這時候,才能看出陳瀾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姿普通,面龐白皙,但依舊很平凡,唯獨一對眼眸漆黑幽邃,卻被一副黑框眼鏡給遮擋住,雖多出一絲書卷氣息,卻顯得有些木訥的感覺。

    通俗而言,陳瀾此刻的模樣,和眾人眼中的宅男也沒什麼區別。

    和慕青站在一起時,那畫面簡直不忍目睹,一個時尚嬌艷的大美女學霸,旁邊跟著一個從頭到尾都只能用“普通”來形容的書呆子,顯得尤其的刺眼和不協調。

    在兩人並肩走出圖書館的時候,那幾個教工阿姨和大叔都是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可陳瀾自始至終都顯得很平靜,甚至都不曾有過一絲反應,自顧自地走著。

    慕青也不以為然,她早已習慣了這種飽含“不理解”的目光。

    夜色將臨,校園路燈已亮起,灑下一片橘黃色的光。

    陳瀾和慕青並肩走著,像一對情侶,肩膀和肩膀之間又保持著分寸,每一次慕青要靠過來時,陳瀾的肩膀就像長了眼楮一樣不著痕跡地避開。

    試探了多次之後,慕青也就放棄了,她理解陳瀾的性格,也正是陳瀾這種性格,才是最吸引她的。

    “我父母都已準備好了晚餐,到時候有可能還會有一些我爸的朋友要來……”

    慕青雙手插在大衣兜里,一頭秀在冬季的冷風中飄舞,她身姿修長,踱步輕盈,嬌艷清美的面龐在路燈照射下,泛著一層說不出的神秘美感。

    “嗯。”

    陳瀾點了點頭,並無多少反應。

    慕青卻像是暗松一口氣,笑道︰“放心,我知道你這人不喜應酬,等到了我家之後,你就負責吃飯就好了,說話的事情就由我負責了。”

    為了邀請陳瀾去自己家中吃這一頓小年飯,慕青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早在很多天前就出邀請,軟磨硬泡用盡了手段,才得到了陳瀾的答應。

    不過事到臨頭,慕青心中不禁又有些惴惴,生恐待會的晚宴上會讓陳瀾感到不舒服了。

    畢竟,這可是她第一次帶男生回家,父母他們在得知這消息時,連續反復地確認了十多遍,才敢確定這是真的。

    在這等情況下,慕青很清楚自己父母心中藏著許多疑惑,而這些疑惑必然會在見到陳瀾的時候說出來。

    這才是讓慕青有些擔憂的,她父母都是生意人,精明歷練,誰知道他們會問出什麼問題來,萬一讓陳瀾難堪,那就……

    “不必這麼擔心,吃飯而已。”

    陳瀾看了慕青一眼,隨口說了一句。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慕青一下子怔住,這家伙難道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許久,慕青才笑道︰“小年夜,圖的就是開心,到時候你只要不見外就好。”

    陳瀾依舊那一副木訥的模樣,輕輕點了點頭。

    ……

    校門外,一輛黑色加長轎車靜靜等在那里。

    轎車明顯有些年份,可卻保養的極好,或許造型看似有些老古董,可只有真正識貨的人才知道,這輛車在十年前只在全球行了十六輛,有錢都買不到。

    司機看見慕青出來,連忙下車打開車門,立在一側,眼神中透著恭敬。

    “上車。”

    慕青扭頭看著陳瀾。

    陳瀾點了點頭,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上去。

    見此,慕青這才跟著坐了上去,這一幕看得那司機眼珠一凝,有些驚疑不定,這年輕人難道就是小姐鐘意的對象?可是看起來可有些太沒禮貌了。

    心中雖如此想著,司機還是盡忠職守,迅速上車,載著一男一女緩緩駛入那張燈結彩掛滿霓虹燈的繁華都市街道中。

    古槐街。

    八串胡同,十九號院。

    據老人說,這八串胡同在千年前,乃是前代朝廷王爺貴族棲居之地,最為清貴。

    延存到如今,能夠在八串胡同中擁有一套庭院的,無一不是地位和背景來歷極大的官宦富賈,尋常老百姓別說在這里買房,就連進入此地都很難。

    這里的地皮已經不是寸土寸金能夠形容,而是根本就無價,在華夏帝國中沒有上層背景,都住不進來。

    畢竟,這可是京都重地,天子腳下,听說當今帝國中數位開國將軍都住在這胡同深處。

    當那一輛黑色轎車駛來,胡同口駐守的警衛皆都齊齊敬禮,目送這一輛黑色轎車暢通進入。

    這一刻,那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陳瀾,本以為對方會露出類似震驚、惶恐的表情,誰曾想,對方卻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這讓司機心中不免對陳瀾有些另眼相看,擱在其他年輕人身上,當來到這里時,哪怕再驕傲跋扈,只怕都被震懾得縮手縮腳,或者惶恐敬畏了。

    當然,陳瀾也有可能是裝的,不過司機已懶得再過多去觀察對方,這畢竟是小姐的朋友,既然得了了小姐的認可,就不是他一個司機能夠去插手的。

    十九號院,紅磚綠瓦,古色古香,牆邊老樹枝椏掩映,門前蹲著一對斑駁的石獅子。

    建築看似尋常,實則代表的是一種財富都求不來的深厚底蘊。

    此時在十九號院門前,端立著一名青年,一身筆挺西裝,身姿挺拔,陽光英俊。

    當看見那一輛黑色轎車駛來,西裝青年頓時眼楮一亮,笑著迎過來,打開了車門。

    先是跟司機問了一聲好,這才朝下車的慕青笑道︰“青青,可算把你盼回來了,學業再重要,也莫要忘了今天可是小年,叔叔阿姨他們可都在等你呢。”

    聲音低沉,不疾不徐,禮儀更是無可挑剔。

    “哦,趙大哥,稍等一下。”

    慕青看了一眼那西裝青年,隨口道。

    “沒事,不急。”

    西裝青年笑了笑,卻見慕青立在一側,將車中的一名年輕人迎了出來。

    青年目光毒辣,哪能看不出,慕青對待這年輕人的態度和對待自己時完全不同?

    一時之間,青年看向陳瀾的目光中不僅多出了一抹審視般的味道,還隱隱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

    青年也聽說,今晚慕青會把她心儀的對象帶回家吃個小年夜飯,當時他心中就極為不舒服,他一直講慕青視作自己的伴侶,是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哪能容忍其他人染指慕青?

    所以今晚青年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已做好了用盡一切手段徹底摧垮這個不知從哪個旮旯里冒出來的“情敵”的準備。

    只是讓青年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情敵”居然如此普通,如此木訥,又如此的……老土!

    瞧瞧吧,穿著一身老舊的黑色中山服,背著一個陳舊的背包,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立在那里,暮氣沉沉,哪像個年輕人?

    就這樣的家伙,慕青是如何看上的?

    這一刻,青年都不禁有些懷疑慕青的審美了,不過很快,青年就暗松了一口氣,通過陳瀾的衣著打扮,他已經大致判斷出,對方家庭條件應該極為普通。

    而對于這種人,青年有的是手段讓對方知難而退。

    甚至青年都懷疑,根本不用自己出手,這家伙就過不了慕青父母那一關!

    想到這,青年心中大定,看向陳璞的目光中甚至都帶上一絲嘆息和憐憫的味道。

    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這家伙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我跟你介紹,這是趙志成,我倆是發小,他爺爺和我爺爺是戰友,關系一直很好。”

    慕青介紹道,“趙大哥,這是我同班同學陳瀾。”

    “你好。”

    陳瀾點了點頭,伸手道。

    “你好。”

    青年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譏諷對方的沖動,伸手蜻蜓點水似的握了一下手,旋即就不再搭理陳瀾,笑著朝慕青道︰“青青,快走吧,這小年飯就等你一個人了。”

    慕青皺了皺眉︰“趙大哥,什麼叫等我一個人,還有我同學呢。”

    說著,慕青已經退後,和陳瀾並肩站在一起。

    趙志成神色一滯,旋即就笑容滿面道︰“哈哈,都一樣都一樣,快走吧。”

    對于此,陳瀾依舊那一副木訥的模樣,像是從來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引起他的注意似的。

    當下,三人並肩走入那十九號院。

    看著他們三人離開,那司機點燃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中,只聽他忽然搖頭笑道︰“連趙大公子也坐不住了,看來今晚的宴席肯定會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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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17:10 |只看該作者
符皇 番外新春特別篇︰女學霸和書呆子【中】


    夜色靜謐,庭院深深。

    遠處繁華街巷上炮竹聲聲,煙火璀璨,照亮的夜空,襯托得這片延存千年之久的胡同巷子愈寧靜。

    十九號院的格局四四方方,堂堂正正,院落中有一株盤根錯節的老槐樹,枝葉繁茂,蔚然成蔭。

    今天是小年夜,院落中早已掛上一盞盞紅彤彤的燈籠,平添一份喜慶的味道。

    地面鋪著青磚,斑駁鋥亮,有一股歲月沉澱的歷史厚重感。

    陳瀾和慕青並肩前行,一路上倒也有些微微的訝然。

    “怎麼了?”

    因為心中一直擔心陳瀾會感到不適,慕青一路上都在捕捉著陳瀾的表情,這一絲微弱的訝然反應自然也被她看在眼中。

    “這庭院格局倒是有一絲鬧中取靜、引風聚水的味道。”

    陳瀾隨口說了一句。

    慕青一怔,笑道︰“你還懂得風水之術?”

    陳瀾道︰“略知一二。”

    正在前邊引路的趙志成聞言,不禁扭頭說道︰“同學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什麼叫只有一絲味道,這處庭院乃是前朝雲親王的宅邸,在當初設計這宅邸時,雲親王曾花費大價錢請來了一位高人幫忙看的風水,取的便是‘龍吞水聚探雲頭,紫氣東來納乾坤’之格局,絕對是世上一等一的清貴寶地。”

    言辭之中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不屑,旋即他就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你能夠看出這一點,倒也不容易。”

    這句話看似贊美,實則有一股高高在上的點評味道,慕青自然听得出來,不過趙志成這家伙說話不著痕跡,言辭綿里藏針,她倒也沒辦法直接去反駁了。

    至于陳瀾,只是點了點頭,就沒了動靜。

    見陳瀾沒有一絲被挑釁激怒的反應,那趙志成反倒有些一拳打空的無力感,他不禁心有不甘,笑道︰“對了,我忽然想起來,這位陳瀾同學不是在皇家帝國學院學習的理工科麼,怎麼又跑去研究風水了?這可有些不務正業了,陳瀾你以後可千萬別走上歧路了。”

    慕青皺眉,正待說些什麼,卻見此時已經來到正屋門前,趙志成已經搶先幾步走了過去。

    慕青有些郁悶地撇了撇嘴,扭頭看陳瀾,現他神色如常,心中這才暗松一口氣。

    趙志成爺爺趙光普乃帝國開國七大將軍之一,絕對的實權派人物,即便如今已退居二線,依舊虎威猶存,在帝國中的影響力頗大。

    其父親趙平波現任“星海艦隊”司令,去年剛授餃中將軍餃,肩章扛著兩顆金星的青壯派強勢人物,人當壯年,以後不出差池,必然可以再進一步,登臨上將之座。

    在這等濃郁的軍方背景下,趙志成這個趙家第三代嫡系人物可想而知有多耀眼,絕對是一個在整個帝都貴冑子弟圈子里聲名赫赫的角色,人稱趙大公子,自小頗有心機,城府極深,這種人說出的話,哪怕再讓人郁悶和反感,也根本讓人抓不住一絲破綻了。

    對于這次趙志成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里,慕青心中已隱隱約約明白了一些什麼,禁不住也是一陣頭疼。

    原本這一次小年飯她就在擔心父母那一關,沒曾想,又跑出來趙志成這樣一個大紈褲軍三代。

    沒來由地,慕青在心中嘆了口氣。

    ……

    正屋,也叫堂屋,是主人招待客人的地方。

    此時堂屋大門打開,其內燈火通明,紫檀木鑄造而成的八仙桌旁邊,早已坐了一些男女。

    坐在上的是一名瘦削中年,面相白淨,溫文爾雅,眼角有一些魚尾紋,整個人坐在那有一股睿智、成熟的魅力。

    瘦削中年旁邊坐著一位美婦人,長盤髻,端莊賢淑,慕青的美麗面龐和她有著七分相似。

    除了他們,飯桌上還有一個中年胖子,笑眯眯坐在那盤一串黃花梨木手珠,看起來頗為和藹。

    趙志成進屋之後,就笑著說︰“青青回來了,大家終于可以開飯嘍。”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顯得很隨意,仿佛在表明,他和幕家關系不是一般意義的熟絡。

    這麼做,當然是給陳瀾看的。

    慕青進屋之後,就笑著朝那中年男女喊了一聲爸媽,當看見那中年胖子時,似有些驚喜,道︰“寧叔叔也來啦,我可有很久沒見您了,這次您可得多留一段時間。”

    那胖子中年哈哈一笑,指著慕青說︰“老慕,瞧瞧,你家這小丫頭嘴巴越來越甜了。”

    瘦削中年笑了笑,旋即目光就望向了慕青身邊的陳瀾,那目光平和中透著一股沉靜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就心生一絲敬畏。

    這時候,那美婦人也將目光看向了陳瀾。

    “爸媽,這就是我給你們說起過的陳瀾。”

    慕青飛快介紹了一句。

    陳瀾上前,道︰“叔叔好,阿姨好。”

    他已經听慕青說過,她父親名幕天元,母親名劉秀芝,皆都是生意人,據說生意做的還很大。

    至于其他的,陳瀾就不知道了,慕青也沒仔細說過有關她家中的事情。

    “這是寧叔叔,和我爸是發小。”

    慕青又介紹那中年胖子。

    “寧叔叔好。”

    陳瀾又喊了聲。

    中年胖子哈哈大笑,道︰“別客氣,快坐快坐,今兒是小年夜,開開心心最重要,不要拘束。”

    “坐吧。”

    這時候,幕天元也收回了打量陳瀾的目光,示意陳瀾落座,單從表面看,也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

    陳瀾和慕青落座之後,這一頓小年夜的飯局就開始了。

    飯菜倒也尋常,葷素皆有,可味道頗為獨特,做工也極為講究,明顯不是尋常人所烹飪。

    飯桌上,陳瀾一聲不吭埋頭吃飯,幕天元在和那個寧胖子說話,趙志成則和劉秀芝聊一些養生保養的話題,還不時跟慕青說一些話。

    有意無意地,似乎都忽略和冷落了陳瀾。

    慕青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一時頗為不舒服,她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父母問陳瀾一些刁鑽的問題,她就出面一一給擋回去,誰曾想到,這一次聚餐竟會呈現出這種局面。

    這明顯是在用一種無聲的態度去排斥陳瀾,對人的打擊也最狠。

    第一次登門上女方家里,女方父母都懶得刁難你,直接就忽略了你的存在,這打擊誰能受得了?

    慕青輕輕咬了咬嘴唇,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趙志成,心中那一股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猛地一丟筷子,深吸一口氣,道︰“爸,媽,寧叔叔,人我已經帶回來了,你們也看見了,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豁出去的味道。

    房間中的談話時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齊齊看向了慕青。

    陳瀾這時候也終于停下手中筷子,擦了擦嘴角,就安靜坐在那不動了。

    幕天元皺了皺眉,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一時有些沉默。

    見氣氛不對勁,趙志成連忙道︰“青青,別胡鬧,今天可是小年夜,哪能這麼和父母說話?”

    慕青瞪了他一眼︰“趙志成,少假惺惺做好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這話毫不客氣,和撕破臉皮也沒什麼區別了,可想而知慕青此刻心情多惱怒和憋屈。

    趙志成神色一滯,陰晴不定,身為帝都響當當的一位紈褲子弟,誰敢這麼跟他說話?

    擱在其他人身上,趙志成有無數種手段玩死對方,可這話出自慕青之後,就讓他有些難堪了。

    “胡鬧!”

    幕天元皺眉呵斥了一聲,神色已變得威嚴起來,目光凌厲。

    “好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和她計較什麼。”

    劉靈芝在一旁勸了一句。

    “對,剛才的確是我做的有些不妥,叔叔你可別責怪青青。”

    趙志成笑了笑,就恢復如常,此人心機倒也轉換自如。

    唯有寧胖子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慕青和陳瀾,笑眯眯的也不多說什麼,也不知在琢磨什麼。

    “既然你要知道,那我便直接告訴你。”幕天元平靜道,“你和他,不可能。”

    不可能,寥寥三個字,已表明了堅定的力場。

    慕青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甚至已準備了許多手段去盡最大努力的說服父母,可她還是沒想到,這一場談判還沒有開始進行,就被父親直接一句“不可能”給判刑。

    慕青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心中如遭雷擊般,整個人都有些懵住,死死咬著嘴唇,才沒能當場失控。

    趙志成似乎也有些驚訝幕天元的直接,旋即他唇角就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個結果雖然提前宣布出來,可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勝利,值得喜悅和慶賀。

    他忍不住把目光挪移向陳瀾,想要看一看這個土包子般的家伙此刻會如何反應。

    是離席憤怒而去?

    還是苦苦哀求上演一場苦情戲?

    然而讓趙志成失望的是,自始至終,他眼中的土包子竟依舊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不喜、不悲,甚至像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一樣。

    這家伙難道真的是一個讀書讀傻掉的書呆子?

    趙志成第一次听說慕青找了一個對象時,也曾打聽過有關陳瀾的一切,也知道那個在皇家帝國學院中都名聲斐然的“書呆子”綽號。

    原本他還不相信慕青找了這麼一個奇葩男友,可此時看了陳瀾的表現和反應,連他也不禁有些懷疑了。

    場面寂靜,氣氛沉悶。

    幕天元這一刻顯得平靜而凌厲,目光看著陳瀾,道︰“我不是一個狠心的父親,我也支持我的女兒去追逐自己的幸福,但是選擇你卻不行。”

    陳瀾想了想,才說道︰“為什麼?”

    趙志成想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嗤地笑出聲來,道︰“同學,這還用解釋嗎,從你進入八串胡同抵達這里開始,想必就應該明白,你和青青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陳瀾沒有被激怒,而是思忖了片刻後,才說道︰“我承認,我和慕青的確是兩個世界的人,可這又有什麼關系?”

    趙志成見此,已經大致確定,這陳瀾就是一個年少無知的大學生,根本就不懂什麼叫現實,什麼叫門當戶對。

    一只癩蛤蟆,還想吃天空中的天鵝?

    這也就那些懵懂無知的學生才會如此幻想了。

    這一刻,趙志成看向陳瀾的目光中已帶上一抹憐憫,還有一絲鄙夷,他完全無法想象,慕青是如何看上這種愚蠢而無知的家伙的。

    “這其中的關系,等以後你就明白了。”

    幕天元再度開口,道︰“年輕人追逐自由的婚姻是好事,可當你們活在兩個世界時,所謂自由婚姻,只會毀掉你們兩個人一生。”

    一旁的劉靈芝也嘆了口氣,柔聲道︰“陳瀾,沒有哪個父母願意充當惡人去害自己的女兒,你們都還年輕,不懂其中的厲害,就像幕叔叔說的,以後你們都成熟了,自然就明白了。”

    眼見父母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原本就被打擊得六神不寧,臉色煞白的慕青身軀猛地一陣顫粟,櫻唇都快咬破,一對美眸中已瑩瑩泛光起來。

    她自小衣食無憂,進入學校也一直是同齡人中成績最優秀的一名女學霸,並且加之樣貌絕麗,家庭背景深厚,儼然和天之驕女也沒什麼區別。

    可歸根究底,她終究還是一個沒有走出大學校門的學生,也根本沒多少面對現實問題的博弈手段。

    故而此刻的她真真是又惱又怒又委屈,整個人都變得蒼白無助。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往日里對自己千依百順的父母會變得如此冷酷?

    慕青失魂落魄。

    飯桌上氣氛沉寂,這一刻的幕天元和劉靈芝態度顯得決然堅定之極,或者說,在自己女兒的婚事面前,他們是斷然不會退後一步的。

    趙志成雖抿嘴不言,心中實則暢快到了極致,若非礙于場合特殊,他已恨不得暢飲一番慶賀慶賀了。

    唯一顯得有些反常的就要數陳瀾了,他仿佛根本就沒有被打擊到,神情安靜地坐在那里,思忖片刻,才說道︰“叔叔,阿姨,我原本的確認為我和慕青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便是在一起,也注定沒什麼結果。”

    聞言,慕青渾身一顫,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身側的陳瀾,似根本沒想到,在這等關鍵時刻,陳瀾竟會做出如此反應。

    難道他真的就一點也不喜歡自己?

    或者說,他在面對來自父母的打擊時,已經扛不住這種壓力,選擇了退縮?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讓慕青心中如刀絞般疼痛,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如此痴狂地喜歡上一個人,為了和他在一起,甚至做出了太多的讓步,可是……

    他怎麼能這樣!?

    慕青已快要出離憤怒,感覺整個世界把自己一個人拋棄了般,那種無助、絕望的情緒,是她根本未曾體會過的。

    幕天元和劉靈芝似也微微一怔,但同時又暗自松了口氣,只要這年輕人放棄追逐青青的想法就足夠了,至于對方是否委屈,大不了等以後補償給對方一筆財富就是了。

    趙志成則有些心疼和憐憫地看著慕青,輕嘆了一口氣,似乎在說,青青,你看上的這家伙可不行啊,根本就承受不住打擊,以後基本嫁給他,也會委屈了自己。

    而這一刻,寧胖子罕見地收斂了笑容,皺眉看著陳瀾,似乎有些不解,或者說,陳瀾的表現讓他也感到了意外。

    便在這時,一只手在慕青肩膀上拍了拍,她惘然扭頭,就看見了陳瀾那一張依舊波瀾不驚的臉龐。

    “先別驚慌,聽我說完。”

    寥寥八個字,聲音不大,可沒來由地卻讓慕青眼眸一亮,原本絕望而無助的情緒,竟是大大緩和許多。

    “我一切都聽你的。”

    慕青咬著嘴唇,低聲說道,再也不看自己父母一眼,這種決絕的態度,讓得幕天元和劉靈芝也不禁齊齊皺眉,心中震怒,這丫頭簡直太胡鬧了!為了一個大學談的對象,竟連父母都不要了?

    荒唐!

    “你究竟還有什麼話可說?”

    以幕天元的城府之深,此刻也不禁有些慍怒,冷冷看著對面的陳瀾,無形中有一股逼人的壓迫力量。

    他縱橫宦海數十年,在商界中也歷經了不知多少血戰和算計,才擁有了今日之榮耀和地位,哪會把一個還未踏上社會的年輕人放在眼中。

    可幕天元同樣也知道,越是這種什麼見識都沒有的年輕人,反倒越是無知者無畏,僅憑一腔熱血,啥事情都干得出來。

    他已經決定,若這年輕人再不知好歹,那就別怪他不給面子了。

    氣氛凝重,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陳瀾。

    陳瀾卻仿佛感受不到氣氛的變化,平靜開口道︰“以前我不相信,可現在,我想試著去改變,叔叔阿姨,這便是我的態度,慕青這輩子只能和我在一起。”

    言外之意就是,哪怕他和慕青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陳瀾若認準這件事,就會去改變!誰也別想阻止他和慕青在一起!

    聞言,幕天元真是又驚又怒,氣得臉色都陰沉下來,這年輕人還真是不知好歹啊!

    就連劉靈芝也生氣了,臉色冷若冰霜。

    唯獨那寧胖子似乎感覺很有趣,胖乎乎的臉上又露出了那一抹慣有的笑容。

    趙志成卻有些煩了,失去了耐心,敲著桌子,皺眉看著陳瀾,道︰“這位同學,你可別不知進退,你如此纏著青青,無非是貪圖她背後的榮華富貴,說吧,你究竟要什麼?房子?工作?還是金錢?我統統滿足你,我只有一個條件,離開慕青!”

    啪!

    說著,趙志成已經拿出一張支票,拍在了陳瀾面前。

    然後,他俯身看著陳瀾,目光陰冷懾人︰“叔叔和阿姨不願和你一個晚輩計較,可我不一樣,我的耐心很有限,這已經是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可千萬別意氣用事,否則……”

    聲音中毫不掩飾脅迫威逼的味道。

    這一刻,幕天元和劉靈芝選擇了冷眼旁觀,道理已經講不通,那麼接下來就只能不講道理了。

    雖然這種做法有些殘忍,可為了女兒以後的幸福,他們也已不在乎了。

    慕青憤怒,指著趙志成,氣得目光直欲噴火︰“你把陳瀾當做什麼人了?”

    趙志成笑了笑,慢條斯理道︰“青青,你別生氣,我只是給陳瀾同學上一堂課,讓他徹底明白,他根本不夠資格去喜歡你!”

    說著,他又看向陳瀾︰“八百萬的支票,足夠你在帝都買一套房子了,你若不知足,我還可以幫你在帝都安排一份工作,你不是今年大四就要畢業了?想必也正在為工作頭疼吧?現在的帝都可是和以往不一樣,哪怕你就是皇家帝國學院畢業,就憑你的出身,也根本難以在帝都立足,我想我的誠意已經足夠了,接下來就看你的態度了。”

    聲音中透著濃濃的不屑和頤指氣使味道。

    趙志成以往泡妞也遇到過一些貞烈自律的女子,也曾從別的男人手中搶過男人,對處理這種事情已經得心應手,而他最喜歡用的就是用權力和金錢去砸對方!

    任憑你再嬌貴矜持,在權力和金錢面前,誰又能堅持自己的底線?

    最重要的是,趙志成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底線,之所以會有底線存在,要麼是因為權力不夠大,要麼是砸的金錢不夠多。

    雖然方法很粗暴簡單,可卻也是最有效的。

    趙志成就憑借這一招,不知拿下了多少帝都名媛和自恃清高的驕傲女子,堪稱是無往不利。

    然而,面對這種金錢、權利的誘惑,以及這背後所透露出的威脅氣息,陳瀾卻依舊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

    他看了看桌上的支票,又看了看冷眼旁觀的幕天元夫婦,以及那正在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屑俯視自己的趙志成,最終卻是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我想要,這些東西什麼時候都可以擁有,並且是你們無法想象的多。”

    陳瀾將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摘下,露出一對清澈而幽邃的眸,平靜道,“我之所以不想要這些,只是感覺……這些都配不上我,僅此而已。”

    這句話雖平靜,可落入在座眾人耳中,卻顯得狂妄無知之極,幕天元夫婦都怒極而笑。

    這年輕人,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啊!

    尤其是趙志成,大笑道︰“書呆子!果然是個書呆子!簡直蠢得讓我無話可說了!我就想問你,你憑什麼敢說這種話?就憑你一個皇家帝國學院學生的身份?”

    陳瀾皺了皺眉,似有些意興闌珊。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粗暴的一把推開,走進來一個身穿軍裝,帶著一雙黑色皮手套,面龐冰冷如霜,身段卻修長曼妙,凹凸有致,火爆無比的女人。

    甫一亮相,就讓人眼楮一亮,宛如看見一朵鏗鏘帶刺的冰山紅玫瑰,透著一股不羈而火辣的野性,能夠強烈激出人的征服**。

    看見她,剛啜了一口茶水的寧胖子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嗆得臉紅脖子粗。

    趙志成則渾身不易察覺地一哆嗦,宛如老鼠見到貓般,竟不敢再看過去一眼。

    就連幕天元夫婦則有些意外般,齊齊起身,道︰“梁靚,你……怎麼來了?”

    敢一個人大喇喇就闖進這八串胡同十九號院,然後以一種粗暴的方式進入幕家堂屋的家宴中,這被稱作梁靚的女軍人的來歷自然不簡單。

    而看見她之後,從寧胖子的失態、趙志成的忌憚、以及幕天元夫婦齊齊起身的一系列動作中,就愈能夠證明,這位梁靚來歷絕對不同尋常。

    面對幕天元夫婦的問話,梁靚似渾然不覺,甫一進屋,就把目光冷冷掃在趙志成身上,看得後者脖子一縮,一副直恨不得遠遠躲開的模樣。

    “剛才就是你這滿肚子冒壞水的家伙在問憑什麼?”

    梁靚聲音低沉中帶著一股獨特的磁性和慵懶。

    梁靚,帝國軍部十四處特殊訓練科總教官,出身帝國皇室,乃當今帝國大帝膝下十六公主,性情刁蠻,暴力傾向嚴重,帝國貴冑圈子里的公子哥們有一個共同的認識——“寧惹閻王,莫惹娘娘”,說的便是梁靚。

    梁靚,娘娘,取得就是一個諧音而已。

    趙志成之前在一次聚會時,喝醉酒跟朋友說了一句類似調戲梁靚的玩笑話,結果不知道怎麼地就傳入了梁靚的耳中,于是梁靚當晚就闖入了趙志成家里,當著其父“星海艦隊”司令趙平波中將的面,硬生生把趙志成打了個哭爹喊娘,直至趙家老爺子親自出面,這才放過了差點一命嗚呼的趙志成,揚長而去。

    這件事也被趙志成視作一生的恥辱,只不過面對梁靚這種存在,他也只能將恥辱藏在心中,根本也不奢望敢于去復仇了。

    故而此刻當看見梁靚這一朵帶刺的野玫瑰闖進來,並且一來就把矛頭指向自己,把趙志成也嚇得心中忐忑之極,說話聲音也變得期期艾艾起來。

    “難道……我說錯了?”

    梁靚根本就不說話,一巴掌就抽在了趙志成臉上,打得後者一聲慘叫,跌坐在了地上。

    “你何止是錯了,簡直就他媽一個有眼無珠,傻x一樣的混賬!上次看在趙爺爺的面子上我放了你,這次我非打殘你不可!”

    梁靚一邊罵著,穿著軍靴的修長右腿已經抬起,一個鞭腿就講對方踢飛出去,狠狠砸在牆上,旁邊一個花架也轟然傾塌。

    一下子,堂屋中亂了起來。

    “梁靚,有話好說,先別動手。”

    幕天元夫婦連忙上前勸阻,剛才兩人也傻眼了,哪能想到梁靚突然沖過來,竟是一副要殺了趙志成的模樣。

    “你們站邊上去,否則別怪我不念情面!”

    梁靚漂亮而充斥著殺意的目光掃了一下幕天元夫婦,就讓得兩者不敢再上前,兩人同樣也清楚這位皇家明珠的火爆脾氣,一旦發飆,根本就沒人能攔住。

    甚至有一次在國宴上,梁靚當著當今大帝和一眾官員的面,硬生生把一個公子哥打得鼻青臉腫,連大帝親自出面都沒能勸住!

    “還有你這死胖子,最好也少插手!”

    梁靚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寧胖子,令得後者苦笑連連,盡是無奈之色。

    “梁靚姐,我這次究竟哪里惹到您了?”

    趙志成眼見這般情景,知道梁靚這次是玩真的,也顧不得身上痛苦了,扯著嗓子就焦急叫起來。

    “你他媽還一副委屈的模樣,是不是感覺我欺人太甚?我告訴你,我今兒就欺負你了!”

    梁靚一邊說著,一邊沖過去,對著趙志成就一頓拳打腳踢,一時之間,只听慘嚎不斷,那趙志成蜷縮在地上,被打得口鼻噴血,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好了,再這樣下去,人都要被打死了。”

    寧胖子不知何時,擋住了梁靚,苦笑道,“更何況,即便是打人,也總要有個原因吧?”

    梁靚正待一把推開寧胖子,卻見遠處的陳瀾和慕青這時已轉身離開了這亂糟糟的房間,登時怔了怔,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好半響才撇了撇嘴,呸的一聲,吐在地上的趙志成身上,道︰“滾!”

    聞言,幕天元夫婦使了一個眼色,讓早已聞風而來,等在門外的兩名警衛進屋,將已被打得陷入昏迷的趙志成給攙扶了出去。

    “梁靚,這就叫是怎麼回事?”

    寧胖子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次趙志成被打成這樣送回家,非引得趙家大院雞飛狗跳不可。

    “我為他好才打他,否則我才懶得理會這只會耍心眼的陰險家伙。”

    梁靚一屁股坐在飯桌前,拎起一個茶杯就咕嚕咕嚕灌了起來,配上她那冰冷而嬌媚的外表,非但顯得不粗俗,反而有一種颯爽利落的別樣風情。

    這句話一出,登時讓寧胖子和幕天元夫婦陷入思索。

    梁靚人雖暴力了一些,可絕對不是蠢貨,相反這位皇家子弟極為聰慧靈秀,否則也不會獲得當今大帝如此寵溺。

    她突然在這小年夜中闖來,進門就暴走了趙志成一頓,如今又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自然值得玩味斟酌。

    可是,讓幕天元夫婦和寧胖子兀自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梁靚會在此時此刻這麼說?

    難道若是她不來揍趙志成一頓,以後趙志成就會犯下什麼大錯不成?

    若真是這樣,倒也可以讓人理解。

    讓人不理解的是,她為何要選擇今晚來?這可是小年夜,誰見過一個帝國皇家子弟風風火火的跑別人家揍人的?

    “還不明白?看來你們也和那趙志成一樣的蠢。”

    梁靚放下茶杯,看了他們一眼,不禁皺眉。

    “該不會是和……青青的那個男朋友有關吧?”

    寧胖子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吃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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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17:28 |只看該作者
符皇 番外新春特別篇︰女學霸和書呆子【下】


    慕青的男朋友,自然是陳瀾。

    哪怕幕天元夫婦從心底里根本不認同這一點,但听了寧胖子的話之後,還是禁不住心中齊齊一震。

    陳瀾?

    梁靚今夜闖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書呆子一般不知好歹的大學生?

    幕天元夫婦有些犯暈,這事情太過詭譎,甚至完全就不合常理,讓得他們都感覺荒謬不堪。

    然而,當兩人把目光看向梁靚的時候,卻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否定,這讓兩人心中不禁又是一陣驚疑。

    寧胖子對梁靚性情頗為了解,眼見她坐在那自顧自的喝茶,並未否認,心中已清楚,自己的猜測已靠近了真相。

    “看來,這年輕人來歷果然不簡單吶。”寧胖子搓著手中的黃梨木手串,若有所思。

    “寧大哥,你也這麼肯定?”

    幕天元皺眉,沉聲開口,“我之前曾委托一些帝國特殊任務處的朋友幫忙查過這年輕人的來歷和背景,並無發現什麼不妥。”

    說著,他轉身來到一側書櫥前,從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檔案和資料,擱在了寧胖子面前。

    這檔案上詳細陳列著陳瀾的出生日期、家庭狀況、學習成績、相貌特征、甚至關于陳瀾的性格、嗜好、缺點、小時候在哪里長大,在哪個學校讀書,讀書成績、老師是誰、同學有多少……所有的一切都事無巨細地被寫得清清楚楚。

    帝國特殊任務處是一個神秘部門,專門幫助帝國大人物從事一些**而秘密的工作。

    幕天元相信,這一份有關陳瀾的檔案既然出自特殊任務處之手,那定然做不了假!

    故而幕天元才會如此決絕地反對自己女兒和陳瀾在一起。

    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從小地方出來的年輕人,迂腐而固執,典型的書呆子,無身份,無背景,無特長,自己女兒若跟了他,絕對是一輩子的不幸。

    而若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那他整個幕家只怕會瞬間淪為帝國上層社會的一個天大笑話不可。

    寧胖子拿起檔案嘩啦啦的翻看,目光不時打量一下對面坐著的梁靚,顯得很心不在焉。

    “別翻了,吵死人了!”

    梁靚瞪了一眼寧胖子,一把就搶過那一份檔案,隨手一搓,紙屑紛飛。

    “這玩意若是真的,我才懶得在這小年夜跑這里來。”

    梁靚似有些頭疼,十指揉著太陽穴,一張冷若冰霜的美麗面龐上罕見地露出一絲疲憊。

    “假的?”

    幕天元夫婦齊齊驚呼,旋即臉色都是微微一變,這一份檔案可是出自帝國特殊任務處,哪怕就是帝國權柄滔天的軍部大佬,或者是政壇中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都根本不可能影響到特殊任務處的正常運行。

    因為這一個神秘部門,是直接歸屬帝國皇室管轄,直接對帝國的唯一執掌者負責的!

    而如今,梁靚卻說這一份檔案是假的……

    這就有些駭人听聞了,令幕天元夫婦都心驚膽顫不已,他們在宦海縱橫這麼多年,政治覺悟何其敏銳,一下子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份檔案若是假的,那麼只會有兩個原因。

    要麼是帝國特殊任務處故意給了他們一份假檔案,要麼就是……連帝國特殊任務處在搜集到這一份檔案時,也都被蒙在了鼓里!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幕天元夫婦而言,絕對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那陳瀾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那麼簡單!

    “怎麼會這樣……”

    幕天元失魂落魄,一屁股坐在那失神喃喃,他一向頗有手腕,城府極深,無論在官場還是商場,皆都堪稱是一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

    然而此刻,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局勢了。

    一個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只能用“普通平凡”來形容的年輕人而已,卻突然之間,多出了一層神秘而令人心驚膽顫的面紗,這讓幕天元也根本不可能一時半刻能消化得了。

    甚至他一度有些懷疑,梁靚剛才說的話是否有假,畢竟……這事若是真的,那牽扯可就太大了!

    “梁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靈芝看見自己丈夫這般模樣,不禁心中一陣難受,往日裡,丈夫在外呼風喚雨,意氣風,哪怕人到中年,也總是一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模樣。

    可此時,卻罕見的失魂落魄起來,這讓劉靈芝心中也意識到了問題的詭譎嚴重之處。

    “具體是怎麼回事,我是不能告訴你們的,因為有關這件事……我們皇家也只能選擇沉默。”

    梁靚有些憊懶的伸展了一下腰肢,輕嘆開口。

    皇家也只能選擇沉默!

    幕天元渾身一僵,面容變幻不定,整個人如遭雷擊似的,若非他養氣功夫了得,差點就當場失控。

    劉靈芝則驚呼一聲,旋即用手掩住嘴唇,睜大眼楮呆滯在那里。

    寧胖子苦笑長嘆,他終于明白為何梁靚這個身份特殊的十六公主殿下,會在這小年夜火急火燎殺過來了……

    連帝國皇室都只能選擇沉默,那趙志成若是得罪這樣一個“神秘”人物,那的確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好了,我可以說的都說完了,剩下的你們自己去解決吧。”

    梁靚長身而起,這一刻的她,又恢復了那一副驕傲、冰冷、充斥著野性美感的模樣。

    “不……不再多留一些時間?”

    劉靈芝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梁靚,她已經被一連串的變故搞得六神無主,迫切需要一些明確的答復來穩固心神。

    梁靚抬頭,看了看怔然失神的幕天元,又看了看劉靈芝,也不知想起了什麼事情,說道︰“除夕那天,陳瀾會返鄉和親人一起團圓,我建議你們或許可以悄悄跟著一起過去看看。”

    說罷,踩著軍靴轉身而去。

    除夕?

    返鄉和親人團圓?

    劉靈芝眼眸一亮,這是否是在告訴他們,若真想知道那年輕人的背景,這就是一個機會?

    幕天元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禁不住扭頭看向寧胖子,道︰“寧大哥,你覺得剛才梁靚說的可是真的?”

    寧胖子想了想,道︰“應該不會有假,梁靚這丫頭可從來不屑于去如此做,更何況,以她的身份也沒有理由在今晚親自出面。”

    幕天元渾身一震,終于意識到自己今晚的確搞錯了一件事,單從梁靚親自出面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太多事情了。

    這一刻,他已經隱隱開始相信那個陳瀾的身份不同尋常了。

    “若真如此,我是否有必要再去提醒一下趙家?”

    幕天元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心中的悸動和焦躁,沉聲道。

    寧胖子嘆了口氣,拍了拍幕天元的肩膀,道︰“幕老弟,對那年輕人而言,今晚這一場宴席可談不上有多善意,有些事,做錯了就需要付出一定代價,我們經常如此對待別人,可如今,明顯局勢已經完全不同了,該付出代價的……你覺得會是誰?”

    說著,寧胖子苦笑搖了搖頭,負手告別。

    房間中只剩下了幕天元夫婦兩人,兩人皆都沉默,想著心事,氣氛一時凝重死寂。

    “我依舊不能完全相信那年輕人很不一般。”

    許久之後,幕天元開口,神色間已帶上一抹決然,“或許,我們真的該親自去看一看。”

    劉靈芝問道︰“你……真打算除夕那天去那年輕人的故鄉看一看?”

    幕天元點了點頭,道︰“必須得去,今年無論什麼事情都得放下,哪怕這個年不過了,也得把這件事搞清楚。”

    劉靈芝道︰“好,那我這就準備。”

    幕天元想了想,道︰“記住,我們悄悄的跟過去,別讓其他人知道了。”

    說著,他已長身而起,穿上了風衣。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里?”

    劉靈芝吃驚道。

    “去拜訪一些老朋友,看能否確定梁靚所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幕天元深吸一口氣,冷靜說道,“你留在家里等著,若青青回來了,也可以從她嘴中旁敲側擊一下這陳瀾的一切,這件事很特殊,若辦不好恐怕會讓咱們幕家生一些什麼不測了,我可不希望會生這樣的事情……”

    說著,幕天元已匆匆離去。

    劉靈芝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心中沒來由一陣沉重,一場關于自己女兒的婚戀事情而已,怎麼會鬧出這麼多波折?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

    ……

    同樣的夜,萬家燈火璀璨,天穹煙花盛放。

    小年夜,大多數家庭都已團圓,正在開開心心的聚餐、玩樂,和家人分享著這一年的收獲和喜悅。

    可在八串胡同,三十七號院中,氣氛卻是沉寂壓抑之極。

    趙志成躺在擔架上,渾身綁了一些染血繃帶,整個人依舊處于一種昏迷狀態。

    大廳中燈光輝煌,通亮一片,趙家老爺子趙光普拄著拐杖,沉默坐在那里,一言不。

    這位開國七大將軍之一,戎馬一生,見慣風雨的老人,已經很多年都不曾再插手家中的事情。

    可這並不代表者老人對一切事情都撒手不管了,看見自己孫兒被打成這般模樣抬回來,老人也終于動怒了。

    星海艦隊司令趙平波中將沉默肅立,趙家一眾在官場上呼風喚雨的親屬也都立在一側。

    偌大的廳堂中,竟是沒有一絲聲音。

    因為那位老人一直沉默著,他不開口,沒有人敢開口。

    “上一次,因為志成的一句玩笑話,梁靚這丫頭當著我的面打斷了志成三根肋骨。”

    許久,老人開口,聲音渾濁而低沉,“這件事倒也談不上什麼,小孩子家家,打打鬧鬧只要不傷和氣,終究是可以被原諒的。”

    頓了頓,老人抬起頭,蒼老的目光掃視周圍眾人,那瘦削佝僂的身軀挺直起來,猛地多出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嚴感。

    “可是這一次,就有些過分了。”

    聲音低沉,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壓力。

    “爸,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

    趙平波低聲說道。

    “交給你處理也無妨,告訴我你會如何做?”

    老人淡淡問道。

    “梁靚這丫頭無法無天,卻深受大帝寵愛,不好動,那便只有從幕家下手了。”

    趙平波平靜道,顯然,他早在之前就已經了解過事情原委。

    “繼續說。”

    老人點頭。

    “志成這孩子雖然不成器,可在年輕一輩中也已經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而咱們趙家和幕家的關系一向不錯,若志成能夠娶了青青那丫頭,那自然是喜上加喜。”

    趙平波斟酌著措辭,緩緩說道,“只是如今看來,幕家顯然不這麼認為。”

    老人問道︰“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趙平波隨口道︰“我不必理會這些,我只需知道志成是在他們幕家被打的,如今我們又不能直接對付梁靚那丫頭,那麼他們幕家自然要出面化解這一切。”

    老人點了點頭︰“你能想到借力打力也算不錯,可若是幕家不答應呢?”

    趙平波眼眸中泛起一抹寒色︰“那咱們就只能動用一些強硬手段,逼迫他們幕家這麼做了!”

    老人皺了皺眉,沉默許久才說道︰“我和幕家那老家伙關系不錯,都是從屍山血海中並肩殺過來的兄弟,若事情真的到了不得不用強的時候,就給幕老頭一個面子,不要讓他們幕家太難堪。”

    趙平波點頭道︰“爸你放心,我有分寸。”

    “都退下吧,只希望你們讓老頭子我過一個好年,不要再添亂了……”老人起身,拄著拐杖轉身離開。

    ……

    過年了,隨著外來打工人員返家,以往繁華如水,車馬如龍的帝都,也顯得有些冷清。

    離開八串胡同之後,陳瀾和慕青並肩走著,街道上冬風蕭瑟,不時可以看見野貓一閃而逝的身影。

    天空上一朵朵焰火綻放,點綴夜空,美麗耀眼,一座座高樓大廈開放了霓虹燈,流光溢彩,添加喜慶的氛圍。

    以前慕青也喜歡帝都的繁華,喜歡帝都到處可見的霓虹光影,像彩色的夢,讓人憧憬。

    可慕青同樣也知道,在帝都這一份繁華美麗的背後,同樣存在著殘酷而森嚴的生存法則。

    外來人揣著不同的夢想,從五湖四海紛紛扎堆帝都,渴望一朝成名,渴望魚躍龍門,渴望在這里打出一份屬于自己的天下,可十之八九會被磕得頭破血流,最終不得不為了生計而黯然退場。

    這就是現實,什麼努力和斗志,在絕對的森嚴體制和階級壁壘面前,也如同泡沫般不堪一擊。

    那些曾為夢想而拼搏過的年輕人,只有寥寥幾個或許吃了狗屎運可以一飛沖天,而其他絕大多數則注定只能被帝都拒之門外。

    權力、財富、美人、地位……在帝都應有盡有,可這些都早已被瓜分殆盡,留給那些下層社會的,只是一些殘渣罷了。

    帝都有一條“青雲河”,寓意青雲直上,古往今來不知吸引了多少懷揣夢想的年輕人前來祈禱,也不知吸引了多少梟雄、大腕、豪杰前來瞻仰。

    可又有誰知道,這一條名聞天下的河流之下埋葬了多少的屍骸和野心?

    慕青看了看身邊的陳瀾,心中則嘆了口氣,她清楚今晚父母態度堅決的原因。

    無非是門不當戶不對,無非是地位、背景、出身相差太懸殊,無非是站在上層階級的他們,無法容納來自底層的陳瀾。

    階層,就是壁壘,無形存在于現代社會的每個角落,在這世界中能夠打破階層壁障的,絕對是了不得的絕世猛人。

    但慕青從來都不曾動搖過和陳瀾廝守終身的念頭。

    現實的確是現實,可活著的意義,絕對不會是為了在現實面前低頭,對吧?

    “今晚的事情,是我……”

    慕青在心中思忖了許久,才歉然開口。

    但說到一半就被陳瀾打斷,道︰“這件事不怪你,只是你這麼晚卻跟我一起離開,這樣可是會讓你父母很傷心的。”

    慕青咬了咬櫻唇,濃密的長在風中搖曳,那清麗而精致的五官上泛起一抹傷感,但很快就被一抹堅定取代,“他們都這樣了,我再留在家里還有什麼意思,等以後咱們……咱倆生米做出熟飯了,那時候他們想不答應都不行。”

    這就是要和父母先斬後奏了!

    慕青是皇家帝國學院的女學霸,更是一位才學兼備的絕色大美女,無論氣質、樣貌、品行都堪稱拔尖,絕對是顏值逆天的女神級人物。

    這樣一位大美人,為了一個書呆子卻要離家出走,用“生米熟飯”的決定來逼迫父母,從而獲得他們對書呆子的認可……這樣的決定也就意味著她所付出的犧牲,注定是乎想象的!

    若是傳入學校中,非讓那些男牲口們嫉妒得吐血三升不可。

    陳瀾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沉默片刻就說道︰“若是可以的話,除夕那天你和我一起回家過年吧。”

    慕青明顯怔了怔,旋即美眸睜大,停下腳步盯著陳瀾看了許久,直到看得陳瀾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她唇角忽然泛起一抹笑意。

    那一抹笑意就宛如漣漪,擴散在她那精致的美麗面龐上,眼眸內、眉梢上、嘴巴邊、都是滿滿的笑容和開心。

    旋即,慕青忽然出一聲歡呼,雙手攏成喇叭擱在嘴前,大聲朝天空喊道︰“老天爺,聽到了嗎,這書呆子終于良心發現了!我好開心”

    年輕的姑娘一襲黑色呢絨大衣,筆直修身牛仔褲,看起來端莊秀美,可此刻卻像一個小孩子,笑著朝夜空吶喊,聲音在冬風中飄蕩著,冬風也不再寒冷,多了一絲暖意。

    陳瀾靜靜看著這一切,看著慕青開心的樣子,摘下了鼻梁上的黑眼眶,那從來都不曾起波瀾的臉龐上,此刻竟罕見地浮現一抹笑意,來到慕青身前。

    他和慕青並肩站在那,看著夜空,那里煙花璀璨,如畫斑斕。

    “老天爺,你看到了吧,除夕那天,我就要帶這個姑娘回家看你了……”

    許久之後,陳瀾心中輕笑,他感覺老天爺這稱呼很有趣。

    ……

    農歷二十六。

    皇家帝國學院,某宿舍公寓。

    陳瀾皺眉將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合上,他忽然現,自己忘記了一件事買火車票。

    “看來,只能選擇另一種途徑了。”

    陳瀾想了想,就將這件小事拋之腦後,起身走出了宿舍。

    宿舍樓前,多了一輛肌肉線條猙獰凶悍的綠色軍用越野車,掛著軍部頒的星章軍牌,擱在以前開學時候,就憑這一輛軍車,都足以引起許多男生中的軍事愛好者尖叫狂。

    可現在學校放假都回家過年去了,這輛軍車反倒有些無人問津了。

    看見陳瀾出現,車窗打開,露出一張透著野性的嬌艷面龐,遠遠地就朝陳瀾招手︰“帥哥!”

    這人,自然就是在帝都貴冑圈子里有著“寧惹閻王,莫惹娘娘”之稱的梁靚。

    陳瀾上前問道︰“有事?”

    梁靚笑吟吟問道︰“能不能請你喝杯東西?”

    陳瀾想了想,道︰“等我打個電話。”

    說著就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說了一遍之後,就掛掉,道︰“可以,不過你得幫我一件事。”

    梁靚美眸一亮,似乎對此很感興趣,道︰“哦,你說說什麼事,殺人放火、強搶良家婦女的勾當我可不干,其他的事情我統統滿足,就是讓我和你去酒店滾床單打一次友誼炮,只要你開口,或許我也可以勉勉強強答應下來哦。”

    說著,朝陳瀾丟了一個嫵媚眼神,聲音低沉透著一股磁性,配上她那一襲軍裝,凹凸有致的火爆修長身段、嬌媚而充滿野性的美麗面龐,足可以激起任何雄性男人的征服欲望。

    女軍人,還是一個美得冒泡的野性大美人,像一朵冰山野玫瑰似的出約炮的邀請,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偏偏地,陳瀾就不吃這一套,他仿佛直接忽略了話中的挑逗引誘味道,隨口道︰“我忘了買火車票,可能沒辦法及時在除夕夜前返家,你幫我搞定。”

    砰!

    梁靚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摸著額頭呻吟道︰“火車票!和老娘打一場友誼炮居然抵不過一張火車票重要!哥哥哎,我算服了你。”

    說到這,她咬著紅潤而飽滿的唇,眼波流轉,笑得很嫵媚︰“不過你先別拒絕,以後什麼時候想要,都可以來找我喲。”

    陳瀾皺眉道︰“你再這樣我可就走了。”

    梁靚吃吃笑道︰“好了好了,快上車吧,就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

    陳瀾這才上車。

    轟!

    梁靚一腳踹在油門上,軍用越野車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排氣管煙塵噴射,像離弦之箭般沖出了校園。

    “你剛才是在跟女朋友打電話?”

    車上,梁靚隨口問道,她開車時姿態很剽悍,嘴中嚼著口香糖,一手夾煙,一手掄方向盤,油門被踩得死死的,一副恨不得踩進油箱里的架勢。

    四通八達的街道上,就見一輛軍用越野車風馳電掣般呼嘯,闖了不知多少紅燈,顯得囂張無比。

    還好這是春節年關,街道上行車本來就少,否則按照梁靚這種開法,跟作死也沒什麼區別。

    陳瀾點了點頭,又皺眉道︰“能不能別抽煙?”

    梁靚吹了一聲口哨,一指頭彈飛半截煙頭,道︰“好的帥哥,如您所願。”

    陳瀾想了想,道︰“昨晚……”

    梁靚一口打斷道︰“昨晚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你別問,問了我也不知道。”

    陳瀾也就作罷,道︰“那你今天找我什麼事?”

    梁靚笑道︰“過年了,我得請帥哥你喝一杯,以前不知道你在帝都倒也算了,可如今既然知道了,我自然得盡一下地主之誼。”

    陳瀾哦了一聲就不說話了,連敷衍寒暄都沒有,顯得很沒趣。

    梁靚也不以為然,當然,把陳瀾換做別人的話,她早把對方一腳踹出車外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陳瀾,也不可能坐進她的車里,這輛車至今可從沒有哪個公子哥能坐進來,連梁靚的那些兄弟姐妹們都不行,陳瀾是唯一的例外。

    半個小時後。

    帝都最繁華的酒吧一條街,雖然是傍晚,酒吧街上已經喧囂一片,尋歡作樂的男女都已涌來,各種豪車扎堆一般停泊在街道每個地方。

    這條街很有名,在華夏帝國中都有著很大的名氣,每天匯聚著不知多少官二代、富二代一類的角色在這里尋歡作樂,也有一些貴冑圈子里的大人物喜歡在這里宴請朋友,商談事情。

    甚至,在這里還可以看見往日里只能在熒光屏上看見的男女歌星、影星、大腕等等。

    對于普通人而言,積攢了一輩子的金錢,或許都抵不上一個富豪在這里一晚上的酒水錢。

    這條街,的確稱得上是一個銷金窟,一般人偶爾體驗一次已經是極大的奢侈。

    而能夠經常出入這里的,必然要麼有錢,要麼有權。

    宛如野獸咆哮般的軍車在抵達這條繁華的酒吧街之後,依舊不曾減,驚得一些路上行人和車輛一陣驚慌避讓,叫罵聲自然是免不了的。

    不過當看清楚那是一輛某種特殊型號,且掛著星章軍牌的軍車之後,所有的謾罵都齊齊消失,神色間甚至帶上一抹羨慕。

    他們都清楚這輛車敢于如此囂張,所依仗的是什麼,而他們所羨慕的,就是對方的依仗。

    那是他們之中許多人一輩子都可能接觸不到的層面和權力。

    軍車一騎絕塵,最終嘎吱一聲,輪胎急劇摩擦地面,以一種剽悍的姿態強硬塞進了一個泊車位,硬生生把另一側一輛黃色蘭博基尼跑車撞偏離了出去。

    “你……”

    一名專門給客人泊車的年輕人見此,驚慌失措,正待怒罵,可當看清楚那輛軍車之後,渾身都一哆嗦,把嘴邊的髒話生生吞進了肚子,換上了一副諂媚謙恭的笑臉。

    梁靚走下車之後,卻是看也不看這一切,徑直帶著陳瀾朝對面的“黑槿花會所”走去。

    這女人很特別,哪怕就是來酒吧玩,也一身軍裝,顯得頗為特立獨行,引得不少人都側目不已。

    但梁靚仿佛早已習慣這一切,自顧自指著木槿花酒吧那流光溢彩的招牌,說道︰“這家店不錯,往日里還能邀請來一些一線的明星來走穴,里邊的服務和小妹水準也都是一等一水準,不過……這里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角色能夠進來的。”

    陳瀾點了點頭,依舊是那種寵辱不驚,波瀾不起的模樣。

    “走吧,今兒個好像有個很厲害的女明星來走穴,叫什麼雲什麼薇來著。”

    梁靚笑吟吟道,“聽說一些紈褲少爺們都已按捺不住,打算今晚施展手段,摘下這朵國民美少女,你若感興趣,我可以幫你引薦一下,你就是用強上了她,我也沒意見。”

    陳瀾皺了皺眉,卻並不多說什麼。

    說話時,兩人已經在服務生的引領下,順利無阻的進入到了黑槿花會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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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17:31 |只看該作者
符皇 番外新春特別篇︰女學霸和書呆子【下】


    慕青的男朋友,自然是陳瀾。

    哪怕幕天元夫婦從心底里根本不認同這一點,但听了寧胖子的話之後,還是禁不住心中齊齊一震。

    陳瀾?

    梁靚今夜闖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書呆子一般不知好歹的大學生?

    幕天元夫婦有些犯暈,這事情太過詭譎,甚至完全就不合常理,讓得他們都感覺荒謬不堪。

    然而,當兩人把目光看向梁靚的時候,卻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否定,這讓兩人心中不禁又是一陣驚疑。

    寧胖子對梁靚性情頗為了解,眼見她坐在那自顧自的喝茶,並未否認,心中已清楚,自己的猜測已靠近了真相。

    “看來,這年輕人來歷果然不簡單吶。”寧胖子搓著手中的黃梨木手串,若有所思。

    “寧大哥,你也這麼肯定?”

    幕天元皺眉,沉聲開口,“我之前曾委托一些帝國特殊任務處的朋友幫忙查過這年輕人的來歷和背景,並無發現什麼不妥。”

    說著,他轉身來到一側書櫥前,從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檔案和資料,擱在了寧胖子面前。

    這檔案上詳細陳列著陳瀾的出生日期、家庭狀況、學習成績、相貌特征、甚至關于陳瀾的性格、嗜好、缺點、小時候在哪里長大,在哪個學校讀書,讀書成績、老師是誰、同學有多少……所有的一切都事無巨細地被寫得清清楚楚。

    帝國特殊任務處是一個神秘部門,專門幫助帝國大人物從事一些**而秘密的工作。

    幕天元相信,這一份有關陳瀾的檔案既然出自特殊任務處之手,那定然做不了假!

    故而幕天元才會如此決絕地反對自己女兒和陳瀾在一起。

    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從小地方出來的年輕人,迂腐而固執,典型的書呆子,無身份,無背景,無特長,自己女兒若跟了他,絕對是一輩子的不幸。

    而若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那他整個幕家只怕會瞬間淪為帝國上層社會的一個天大笑話不可。

    寧胖子拿起檔案嘩啦啦的翻看,目光不時打量一下對面坐著的梁靚,顯得很心不在焉。

    “別翻了,吵死人了!”

    梁靚瞪了一眼寧胖子,一把就搶過那一份檔案,隨手一搓,紙屑紛飛。

    “這玩意若是真的,我才懶得在這小年夜跑這里來。”

    梁靚似有些頭疼,十指揉著太陽穴,一張冷若冰霜的美麗面龐上罕見地露出一絲疲憊。

    “假的?”

    幕天元夫婦齊齊驚呼,旋即臉色都是微微一變,這一份檔案可是出自帝國特殊任務處,哪怕就是帝國權柄滔天的軍部大佬,或者是政壇中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都根本不可能影響到特殊任務處的正常運行。

    因為這一個神秘部門,是直接歸屬帝國皇室管轄,直接對帝國的唯一執掌者負責的!

    而如今,梁靚卻說這一份檔案是假的……

    這就有些駭人听聞了,令幕天元夫婦都心驚膽顫不已,他們在宦海縱橫這麼多年,政治覺悟何其敏銳,一下子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份檔案若是假的,那麼只會有兩個原因。

    要麼是帝國特殊任務處故意給了他們一份假檔案,要麼就是……連帝國特殊任務處在搜集到這一份檔案時,也都被蒙在了鼓里!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幕天元夫婦而言,絕對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那陳瀾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那麼簡單!

    “怎麼會這樣……”

    幕天元失魂落魄,一屁股坐在那失神喃喃,他一向頗有手腕,城府極深,無論在官場還是商場,皆都堪稱是一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

    然而此刻,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局勢了。

    一個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只能用“普通平凡”來形容的年輕人而已,卻突然之間,多出了一層神秘而令人心驚膽顫的面紗,這讓幕天元也根本不可能一時半刻能消化得了。

    甚至他一度有些懷疑,梁靚剛才說的話是否有假,畢竟……這事若是真的,那牽扯可就太大了!

    “梁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靈芝看見自己丈夫這般模樣,不禁心中一陣難受,往日裡,丈夫在外呼風喚雨,意氣風,哪怕人到中年,也總是一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模樣。

    可此時,卻罕見的失魂落魄起來,這讓劉靈芝心中也意識到了問題的詭譎嚴重之處。

    “具體是怎麼回事,我是不能告訴你們的,因為有關這件事……我們皇家也只能選擇沉默。”

    梁靚有些憊懶的伸展了一下腰肢,輕嘆開口。

    皇家也只能選擇沉默!

    幕天元渾身一僵,面容變幻不定,整個人如遭雷擊似的,若非他養氣功夫了得,差點就當場失控。

    劉靈芝則驚呼一聲,旋即用手掩住嘴唇,睜大眼楮呆滯在那里。

    寧胖子苦笑長嘆,他終于明白為何梁靚這個身份特殊的十六公主殿下,會在這小年夜火急火燎殺過來了……

    連帝國皇室都只能選擇沉默,那趙志成若是得罪這樣一個“神秘”人物,那的確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好了,我可以說的都說完了,剩下的你們自己去解決吧。”

    梁靚長身而起,這一刻的她,又恢復了那一副驕傲、冰冷、充斥著野性美感的模樣。

    “不……不再多留一些時間?”

    劉靈芝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梁靚,她已經被一連串的變故搞得六神無主,迫切需要一些明確的答復來穩固心神。

    梁靚抬頭,看了看怔然失神的幕天元,又看了看劉靈芝,也不知想起了什麼事情,說道︰“除夕那天,陳瀾會返鄉和親人一起團圓,我建議你們或許可以悄悄跟著一起過去看看。”

    說罷,踩著軍靴轉身而去。

    除夕?

    返鄉和親人團圓?

    劉靈芝眼眸一亮,這是否是在告訴他們,若真想知道那年輕人的背景,這就是一個機會?

    幕天元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禁不住扭頭看向寧胖子,道︰“寧大哥,你覺得剛才梁靚說的可是真的?”

    寧胖子想了想,道︰“應該不會有假,梁靚這丫頭可從來不屑于去如此做,更何況,以她的身份也沒有理由在今晚親自出面。”

    幕天元渾身一震,終于意識到自己今晚的確搞錯了一件事,單從梁靚親自出面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太多事情了。

    這一刻,他已經隱隱開始相信那個陳瀾的身份不同尋常了。

    “若真如此,我是否有必要再去提醒一下趙家?”

    幕天元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心中的悸動和焦躁,沉聲道。

    寧胖子嘆了口氣,拍了拍幕天元的肩膀,道︰“幕老弟,對那年輕人而言,今晚這一場宴席可談不上有多善意,有些事,做錯了就需要付出一定代價,我們經常如此對待別人,可如今,明顯局勢已經完全不同了,該付出代價的……你覺得會是誰?”

    說著,寧胖子苦笑搖了搖頭,負手告別。

    房間中只剩下了幕天元夫婦兩人,兩人皆都沉默,想著心事,氣氛一時凝重死寂。

    “我依舊不能完全相信那年輕人很不一般。”

    許久之後,幕天元開口,神色間已帶上一抹決然,“或許,我們真的該親自去看一看。”

    劉靈芝問道︰“你……真打算除夕那天去那年輕人的故鄉看一看?”

    幕天元點了點頭,道︰“必須得去,今年無論什麼事情都得放下,哪怕這個年不過了,也得把這件事搞清楚。”

    劉靈芝道︰“好,那我這就準備。”

    幕天元想了想,道︰“記住,我們悄悄的跟過去,別讓其他人知道了。”

    說著,他已長身而起,穿上了風衣。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里?”

    劉靈芝吃驚道。

    “去拜訪一些老朋友,看能否確定梁靚所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幕天元深吸一口氣,冷靜說道,“你留在家里等著,若青青回來了,也可以從她嘴中旁敲側擊一下這陳瀾的一切,這件事很特殊,若辦不好恐怕會讓咱們幕家生一些什麼不測了,我可不希望會生這樣的事情……”

    說著,幕天元已匆匆離去。

    劉靈芝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心中沒來由一陣沉重,一場關于自己女兒的婚戀事情而已,怎麼會鬧出這麼多波折?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

    ……

    同樣的夜,萬家燈火璀璨,天穹煙花盛放。

    小年夜,大多數家庭都已團圓,正在開開心心的聚餐、玩樂,和家人分享著這一年的收獲和喜悅。

    可在八串胡同,三十七號院中,氣氛卻是沉寂壓抑之極。

    趙志成躺在擔架上,渾身綁了一些染血繃帶,整個人依舊處于一種昏迷狀態。

    大廳中燈光輝煌,通亮一片,趙家老爺子趙光普拄著拐杖,沉默坐在那里,一言不。

    這位開國七大將軍之一,戎馬一生,見慣風雨的老人,已經很多年都不曾再插手家中的事情。

    可這並不代表者老人對一切事情都撒手不管了,看見自己孫兒被打成這般模樣抬回來,老人也終于動怒了。

    星海艦隊司令趙平波中將沉默肅立,趙家一眾在官場上呼風喚雨的親屬也都立在一側。

    偌大的廳堂中,竟是沒有一絲聲音。

    因為那位老人一直沉默著,他不開口,沒有人敢開口。

    “上一次,因為志成的一句玩笑話,梁靚這丫頭當著我的面打斷了志成三根肋骨。”

    許久,老人開口,聲音渾濁而低沉,“這件事倒也談不上什麼,小孩子家家,打打鬧鬧只要不傷和氣,終究是可以被原諒的。”

    頓了頓,老人抬起頭,蒼老的目光掃視周圍眾人,那瘦削佝僂的身軀挺直起來,猛地多出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嚴感。

    “可是這一次,就有些過分了。”

    聲音低沉,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壓力。

    “爸,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

    趙平波低聲說道。

    “交給你處理也無妨,告訴我你會如何做?”

    老人淡淡問道。

    “梁靚這丫頭無法無天,卻深受大帝寵愛,不好動,那便只有從幕家下手了。”

    趙平波平靜道,顯然,他早在之前就已經了解過事情原委。

    “繼續說。”

    老人點頭。

    “志成這孩子雖然不成器,可在年輕一輩中也已經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而咱們趙家和幕家的關系一向不錯,若志成能夠娶了青青那丫頭,那自然是喜上加喜。”

    趙平波斟酌著措辭,緩緩說道,“只是如今看來,幕家顯然不這麼認為。”

    老人問道︰“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趙平波隨口道︰“我不必理會這些,我只需知道志成是在他們幕家被打的,如今我們又不能直接對付梁靚那丫頭,那麼他們幕家自然要出面化解這一切。”

    老人點了點頭︰“你能想到借力打力也算不錯,可若是幕家不答應呢?”

    趙平波眼眸中泛起一抹寒色︰“那咱們就只能動用一些強硬手段,逼迫他們幕家這麼做了!”

    老人皺了皺眉,沉默許久才說道︰“我和幕家那老家伙關系不錯,都是從屍山血海中並肩殺過來的兄弟,若事情真的到了不得不用強的時候,就給幕老頭一個面子,不要讓他們幕家太難堪。”

    趙平波點頭道︰“爸你放心,我有分寸。”

    “都退下吧,只希望你們讓老頭子我過一個好年,不要再添亂了……”老人起身,拄著拐杖轉身離開。

    ……

    過年了,隨著外來打工人員返家,以往繁華如水,車馬如龍的帝都,也顯得有些冷清。

    離開八串胡同之後,陳瀾和慕青並肩走著,街道上冬風蕭瑟,不時可以看見野貓一閃而逝的身影。

    天空上一朵朵焰火綻放,點綴夜空,美麗耀眼,一座座高樓大廈開放了霓虹燈,流光溢彩,添加喜慶的氛圍。

    以前慕青也喜歡帝都的繁華,喜歡帝都到處可見的霓虹光影,像彩色的夢,讓人憧憬。

    可慕青同樣也知道,在帝都這一份繁華美麗的背後,同樣存在著殘酷而森嚴的生存法則。

    外來人揣著不同的夢想,從五湖四海紛紛扎堆帝都,渴望一朝成名,渴望魚躍龍門,渴望在這里打出一份屬于自己的天下,可十之八九會被磕得頭破血流,最終不得不為了生計而黯然退場。

    這就是現實,什麼努力和斗志,在絕對的森嚴體制和階級壁壘面前,也如同泡沫般不堪一擊。

    那些曾為夢想而拼搏過的年輕人,只有寥寥幾個或許吃了狗屎運可以一飛沖天,而其他絕大多數則注定只能被帝都拒之門外。

    權力、財富、美人、地位……在帝都應有盡有,可這些都早已被瓜分殆盡,留給那些下層社會的,只是一些殘渣罷了。

    帝都有一條“青雲河”,寓意青雲直上,古往今來不知吸引了多少懷揣夢想的年輕人前來祈禱,也不知吸引了多少梟雄、大腕、豪杰前來瞻仰。

    可又有誰知道,這一條名聞天下的河流之下埋葬了多少的屍骸和野心?

    慕青看了看身邊的陳瀾,心中則嘆了口氣,她清楚今晚父母態度堅決的原因。

    無非是門不當戶不對,無非是地位、背景、出身相差太懸殊,無非是站在上層階級的他們,無法容納來自底層的陳瀾。

    階層,就是壁壘,無形存在于現代社會的每個角落,在這世界中能夠打破階層壁障的,絕對是了不得的絕世猛人。

    但慕青從來都不曾動搖過和陳瀾廝守終身的念頭。

    現實的確是現實,可活著的意義,絕對不會是為了在現實面前低頭,對吧?

    “今晚的事情,是我……”

    慕青在心中思忖了許久,才歉然開口。

    但說到一半就被陳瀾打斷,道︰“這件事不怪你,只是你這麼晚卻跟我一起離開,這樣可是會讓你父母很傷心的。”

    慕青咬了咬櫻唇,濃密的長在風中搖曳,那清麗而精致的五官上泛起一抹傷感,但很快就被一抹堅定取代,“他們都這樣了,我再留在家里還有什麼意思,等以後咱們……咱倆生米做出熟飯了,那時候他們想不答應都不行。”

    這就是要和父母先斬後奏了!

    慕青是皇家帝國學院的女學霸,更是一位才學兼備的絕色大美女,無論氣質、樣貌、品行都堪稱拔尖,絕對是顏值逆天的女神級人物。

    這樣一位大美人,為了一個書呆子卻要離家出走,用“生米熟飯”的決定來逼迫父母,從而獲得他們對書呆子的認可……這樣的決定也就意味著她所付出的犧牲,注定是乎想象的!

    若是傳入學校中,非讓那些男牲口們嫉妒得吐血三升不可。

    陳瀾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沉默片刻就說道︰“若是可以的話,除夕那天你和我一起回家過年吧。”

    慕青明顯怔了怔,旋即美眸睜大,停下腳步盯著陳瀾看了許久,直到看得陳瀾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她唇角忽然泛起一抹笑意。

    那一抹笑意就宛如漣漪,擴散在她那精致的美麗面龐上,眼眸內、眉梢上、嘴巴邊、都是滿滿的笑容和開心。

    旋即,慕青忽然出一聲歡呼,雙手攏成喇叭擱在嘴前,大聲朝天空喊道︰“老天爺,聽到了嗎,這書呆子終于良心發現了!我好開心”

    年輕的姑娘一襲黑色呢絨大衣,筆直修身牛仔褲,看起來端莊秀美,可此刻卻像一個小孩子,笑著朝夜空吶喊,聲音在冬風中飄蕩著,冬風也不再寒冷,多了一絲暖意。

    陳瀾靜靜看著這一切,看著慕青開心的樣子,摘下了鼻梁上的黑眼眶,那從來都不曾起波瀾的臉龐上,此刻竟罕見地浮現一抹笑意,來到慕青身前。

    他和慕青並肩站在那,看著夜空,那里煙花璀璨,如畫斑斕。

    “老天爺,你看到了吧,除夕那天,我就要帶這個姑娘回家看你了……”

    許久之後,陳瀾心中輕笑,他感覺老天爺這稱呼很有趣。

    ……

    農歷二十六。

    皇家帝國學院,某宿舍公寓。

    陳瀾皺眉將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合上,他忽然現,自己忘記了一件事買火車票。

    “看來,只能選擇另一種途徑了。”

    陳瀾想了想,就將這件小事拋之腦後,起身走出了宿舍。

    宿舍樓前,多了一輛肌肉線條猙獰凶悍的綠色軍用越野車,掛著軍部頒的星章軍牌,擱在以前開學時候,就憑這一輛軍車,都足以引起許多男生中的軍事愛好者尖叫狂。

    可現在學校放假都回家過年去了,這輛軍車反倒有些無人問津了。

    看見陳瀾出現,車窗打開,露出一張透著野性的嬌艷面龐,遠遠地就朝陳瀾招手︰“帥哥!”

    這人,自然就是在帝都貴冑圈子里有著“寧惹閻王,莫惹娘娘”之稱的梁靚。

    陳瀾上前問道︰“有事?”

    梁靚笑吟吟問道︰“能不能請你喝杯東西?”

    陳瀾想了想,道︰“等我打個電話。”

    說著就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說了一遍之後,就掛掉,道︰“可以,不過你得幫我一件事。”

    梁靚美眸一亮,似乎對此很感興趣,道︰“哦,你說說什麼事,殺人放火、強搶良家婦女的勾當我可不干,其他的事情我統統滿足,就是讓我和你去酒店滾床單打一次友誼炮,只要你開口,或許我也可以勉勉強強答應下來哦。”

    說著,朝陳瀾丟了一個嫵媚眼神,聲音低沉透著一股磁性,配上她那一襲軍裝,凹凸有致的火爆修長身段、嬌媚而充滿野性的美麗面龐,足可以激起任何雄性男人的征服欲望。

    女軍人,還是一個美得冒泡的野性大美人,像一朵冰山野玫瑰似的出約炮的邀請,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偏偏地,陳瀾就不吃這一套,他仿佛直接忽略了話中的挑逗引誘味道,隨口道︰“我忘了買火車票,可能沒辦法及時在除夕夜前返家,你幫我搞定。”

    砰!

    梁靚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摸著額頭呻吟道︰“火車票!和老娘打一場友誼炮居然抵不過一張火車票重要!哥哥哎,我算服了你。”

    說到這,她咬著紅潤而飽滿的唇,眼波流轉,笑得很嫵媚︰“不過你先別拒絕,以後什麼時候想要,都可以來找我喲。”

    陳瀾皺眉道︰“你再這樣我可就走了。”

    梁靚吃吃笑道︰“好了好了,快上車吧,就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

    陳瀾這才上車。

    轟!

    梁靚一腳踹在油門上,軍用越野車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排氣管煙塵噴射,像離弦之箭般沖出了校園。

    “你剛才是在跟女朋友打電話?”

    車上,梁靚隨口問道,她開車時姿態很剽悍,嘴中嚼著口香糖,一手夾煙,一手掄方向盤,油門被踩得死死的,一副恨不得踩進油箱里的架勢。

    四通八達的街道上,就見一輛軍用越野車風馳電掣般呼嘯,闖了不知多少紅燈,顯得囂張無比。

    還好這是春節年關,街道上行車本來就少,否則按照梁靚這種開法,跟作死也沒什麼區別。

    陳瀾點了點頭,又皺眉道︰“能不能別抽煙?”

    梁靚吹了一聲口哨,一指頭彈飛半截煙頭,道︰“好的帥哥,如您所願。”

    陳瀾想了想,道︰“昨晚……”

    梁靚一口打斷道︰“昨晚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你別問,問了我也不知道。”

    陳瀾也就作罷,道︰“那你今天找我什麼事?”

    梁靚笑道︰“過年了,我得請帥哥你喝一杯,以前不知道你在帝都倒也算了,可如今既然知道了,我自然得盡一下地主之誼。”

    陳瀾哦了一聲就不說話了,連敷衍寒暄都沒有,顯得很沒趣。

    梁靚也不以為然,當然,把陳瀾換做別人的話,她早把對方一腳踹出車外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陳瀾,也不可能坐進她的車里,這輛車至今可從沒有哪個公子哥能坐進來,連梁靚的那些兄弟姐妹們都不行,陳瀾是唯一的例外。

    半個小時後。

    帝都最繁華的酒吧一條街,雖然是傍晚,酒吧街上已經喧囂一片,尋歡作樂的男女都已涌來,各種豪車扎堆一般停泊在街道每個地方。

    這條街很有名,在華夏帝國中都有著很大的名氣,每天匯聚著不知多少官二代、富二代一類的角色在這里尋歡作樂,也有一些貴冑圈子里的大人物喜歡在這里宴請朋友,商談事情。

    甚至,在這里還可以看見往日里只能在熒光屏上看見的男女歌星、影星、大腕等等。

    對于普通人而言,積攢了一輩子的金錢,或許都抵不上一個富豪在這里一晚上的酒水錢。

    這條街,的確稱得上是一個銷金窟,一般人偶爾體驗一次已經是極大的奢侈。

    而能夠經常出入這里的,必然要麼有錢,要麼有權。

    宛如野獸咆哮般的軍車在抵達這條繁華的酒吧街之後,依舊不曾減,驚得一些路上行人和車輛一陣驚慌避讓,叫罵聲自然是免不了的。

    不過當看清楚那是一輛某種特殊型號,且掛著星章軍牌的軍車之後,所有的謾罵都齊齊消失,神色間甚至帶上一抹羨慕。

    他們都清楚這輛車敢于如此囂張,所依仗的是什麼,而他們所羨慕的,就是對方的依仗。

    那是他們之中許多人一輩子都可能接觸不到的層面和權力。

    軍車一騎絕塵,最終嘎吱一聲,輪胎急劇摩擦地面,以一種剽悍的姿態強硬塞進了一個泊車位,硬生生把另一側一輛黃色蘭博基尼跑車撞偏離了出去。

    “你……”

    一名專門給客人泊車的年輕人見此,驚慌失措,正待怒罵,可當看清楚那輛軍車之後,渾身都一哆嗦,把嘴邊的髒話生生吞進了肚子,換上了一副諂媚謙恭的笑臉。

    梁靚走下車之後,卻是看也不看這一切,徑直帶著陳瀾朝對面的“黑槿花會所”走去。

    這女人很特別,哪怕就是來酒吧玩,也一身軍裝,顯得頗為特立獨行,引得不少人都側目不已。

    但梁靚仿佛早已習慣這一切,自顧自指著木槿花酒吧那流光溢彩的招牌,說道︰“這家店不錯,往日里還能邀請來一些一線的明星來走穴,里邊的服務和小妹水準也都是一等一水準,不過……這里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角色能夠進來的。”

    陳瀾點了點頭,依舊是那種寵辱不驚,波瀾不起的模樣。

    “走吧,今兒個好像有個很厲害的女明星來走穴,叫什麼雲什麼薇來著。”

    梁靚笑吟吟道,“聽說一些紈褲少爺們都已按捺不住,打算今晚施展手段,摘下這朵國民美少女,你若感興趣,我可以幫你引薦一下,你就是用強上了她,我也沒意見。”

    陳瀾皺了皺眉,卻並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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