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蔡仲子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71
發表於 2016-8-22 00:51:10 |只看該作者
第71章 釣魚

  他一個鎮南侯府外室庶子,對皇上很熟悉嗎?

  「皇后她也有病在身?」清韻忍不住問道。

  楚北搖頭,眸底流露擔憂之色,「沒聽說皇后有恙在身。」

  沒病,那怎麼好端端的吐血暈倒?

  雲貴妃坐在那裏沒動,她臉色很難看,當初她在御花園暈倒,皇上都沒抱過她,今天,皇后吐血,他竟然那麼急,哪怕用心急如焚都不足以形容!

  她甚至從來不知道皇上會喊皇后綰娘,皇后閨名不是叫楚瀾嗎?!

  綰娘是哪來的稱呼?!

  雲貴妃深呼兩口氣,一堆人都去看皇后了,她身為貴妃卻不去,實在不合適,也起了身。

  她踩著紅毯下台階時,清韻正從楚北懷中掙脫,要去瞧瞧皇后。

  結果才邁了一步,就聽身後有怒聲道,「站住!」

  清韻腳步一滯,轉身回頭,見是雲貴妃喊她,趕緊福身。

  雲貴妃望著她,她就坐在皇上身邊,她雖然聽琴聲,可她關注的更多的還是皇上,皇上從她開始彈琴,就一直望著皇后。

  皇后暈倒之前,嘴裡還咕嚕著「只道此生應不悔」,可見吐血暈倒與這首曲子有關。

  「這首曲子本宮之前從未聽說過,是你寫的?」雲貴妃眼神淩厲,聲音更帶著威嚴。

  清韻心咯噔一下跳了,之前她就懷疑皇后暈倒和這個曲子有關,只是不大敢確定,現在雲貴妃如此關心,幾乎可以確定了。

  清韻想哭了,她怎麼這麼倒楣,撫琴一曲,居然害皇后吐血暈倒。

  清韻連忙搖頭,「貴妃娘娘太高看清韻了,這首曲子不是清韻寫的。」

  雲貴妃看著清韻,她沒有懷疑清韻的話。可不是誰都能寫曲子,「那是從何得來的?」

  清韻又開始撒謊了,她不喜歡撒謊騙人啊,「我也不知道。以前住佛香院時,有一風箏掉在院子裡,風箏上就寫著這首曲子,也沒人來要,我覺得不錯。就記下了……。」

  雲貴妃挑了下眉頭。

  清韻說不是她寫的,她信。

  可說曲子是寫在風箏上的,她有些不信,雖然不少人喜歡在風箏上題詩,寫上夙願……好像寫曲子也不是不可能?

  難道是皇后寫的?

  可要是皇后寫的,那她聽到還吐什麼血?

  雲貴妃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她還擔心皇后呢,要是皇后一命嗚呼,對她來說。可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雲貴妃清冷眸光從清韻臉上掃過,邁步往前走。

  清韻和楚北緊隨其後。

  皇上沒有帶皇后回宮,還在宣王府裡。

  院子裡,烏壓壓擠了一堆人,連大皇子都在院外等候。

  雲貴妃要進屋,被孫公公攔下了,「雲貴妃留步,皇上有令,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許進屋。」

  雲貴妃臉色難看。「本宮只是想進去看看皇后病情!」

  孫公公一臉為難,卻穩穩的站在那裏不動,「皇上的吩咐,奴才不敢違逆。還請貴妃娘娘見諒。」

  宣王妃走過來,遞台階給雲貴妃,請她去正堂,也是順帶商議事情。

  皇后在宣王府吐血暈倒,這可不是小事,從皇后暈倒起。她的背脊涼到現在,都沒有暖和起來。

  皇后沒事還好,要是有事……她不敢相信鎮南侯府會對宣王府如何。

  正堂,坐了一堆貴夫人。

  大家都在小聲議論,沒人往清韻身上想,誰能想到皇后吐血是因為那首曲子?

  清韻撫琴,他們都聽見了,只覺得好聽,有些悲傷,但別說吐血,連噴嚏都沒打一個。

  她們面面相覷,心中有自己的揣測。

  無非是兩種。

  一種是,宣王府給皇后下毒。

  一種是,皇后給自己下毒,存心嫁禍給宣王府。

  不論哪一種,皇后吐血暈倒,要沒個合理的解釋,宣王府難逃其咎。

  雲貴妃可是宣王妃的親姐姐,皇上登基多久,雲貴妃就惦記了皇后之位多久,偏偏皇后不怎麼受寵,皇上就是不廢黜她,這其中固然有鎮南侯府手握十萬兵權的緣故,可今兒瞧來,皇上對皇后也不全然無情啊。

  雲貴妃讓宣王妃別擔心,然後告訴她皇后暈倒是清韻所致。

  宣王妃蒼白的臉色,這才有了些氣色,但看清韻的眼神,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好好一個桃花宴,都進行了大半了,偏她不守規矩,擅自更改曲目,害皇后吐血暈倒,害她擔心了許久!

  雲貴妃才邁步上正堂台階,那邊偏屋門吱嘎一聲打開。

  雲貴妃停下腳步,宣王妃就走了過去,有些急切的問道,「皇后娘娘如何了?」

  太醫搖頭道,「王妃放心,皇后並無大礙,只是這麼多年皇后鬱結難舒,不知何故,牽引她動了情緒,悲從心來,才會忍不住吐血,休養些時日就不礙事了。」

  方才雲貴妃的話,只讓宣王妃的心放了一半,這會兒聽了太醫的話,她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了。

  太醫還要去抓藥、煎藥,就先告辭了。

  一會兒之後,皇上也出來了。

  宣王爺趕緊道,「皇上,要不送皇后回宮歇養?」

  他話音未落,另一太醫就道,「皇后還暈著,不宜動她,等她醒來再回宮歇養不遲。」

  宣王妃就問道,「那皇后什麼時候醒?」

  太醫就道,「約莫一兩個時辰。」

  宣王妃就放心了。

  宣王爺看著一院子的人,和宣王妃商議道,「皇后吐血暈倒,今年的桃花宴要不要提前結束?」

  宣王妃也正有此意呢,她算是嚇怕了。

  可是一群大家閨秀意猶未盡啊,聽說桃花宴不辦了,都扭眉瞪著清韻。

  就這麼一會兒,她們都知道皇后吐血暈倒是清韻害的了。

  清韻臉有些發白,不知道怎麼辦好,桃花宴要是就此結束,她算是把一堆大家閨秀給得罪死了。

  回去,她該怎麼面對老夫人的責難?

  越想。清韻臉色愈白。

  楚北看著她,眸底有抹憐惜,他一把抓了清韻,往前邁步。

  清韻嚇了一跳。微白的臉,泛著紅暈,想掙脫,偏楚北拽的緊,她掙脫不開。

  清韻就被楚北拽著走到了皇上跟前。他膽子大的很,他望著皇上道,「桃花宴都進行到這會兒了,不能半途而廢。」

  皇上臉色一沉,怒從心來,「皇后因為你們兩都暈了,你還有心情惦記桃花宴?!」

  皇上說著,清韻清楚感覺到楚北握著她的手又緊了三分,握的她有些生疼。

  他望著皇上道,「我和清韻當眾表演。那麼多人都在看,都在聽,唯獨皇后有事,是皇后自己的原因,豈能怪罪我們?」

  聽著楚北的話,清韻只覺得呼吸急促,恨不得暈過去才好。

  他哪來的膽量,敢如此跟皇上說話?

  她總覺得皇上恨不得掐死楚北。

  宣王爺和五六位大臣有些暈了,鎮南侯府外室所出的大少爺,怎麼會這般膽大。皇后不是她姑母嗎,他怎麼不向著皇后?

  不過他說的也不錯,同樣的曲子,一堆人都在聽。只有皇后有事,肯定是怨皇后自己啊。

  大皇子趕緊上前,道,「父皇,母后還要一兩個時辰才醒,桃花宴貿然不舉行了。沐三姑娘和楚大少爺只怕要承受不少流言蜚語,等母后醒過來,也會自責。」

  他說著,遠處有一男子拎了條魚過來,年紀比楚北略小一歲的樣子,但模樣俊朗出塵。

  見一堆人看著他,他俊朗的臉,有些窘紅。

  這男子,就是原該和清韻一組的獻王府逸郡王。

  他走過來,把魚丟楚北懷裡,很生氣道,「你要的魚!」

  楚北接了魚,隨手一丟,暗處衛風閃出來,把魚接了。

  一群人,「……。」

  逸郡王丟了魚,才望著皇上,指著楚北,告狀道,「皇上,他要挾我放棄比試,在宣王府荷塘給他釣魚!」

  一群人,「……。」

  不是吧,鎮南侯府外室所出大少爺,簡直膽大包天啊!

  獻王府逸郡王,那是什麼人?

  好吧,他只是一個郡王爺,沒有當過太子的爹。

  可他有一個祖父,是當今皇上的親叔叔!

  是大錦朝皇室中,輩分最高的人,皇上見了他,都得乖乖請安問好。

  整個京都,甚至是大錦朝,安郡王誰都敢惹,哪怕是皇子親王,唯獨逸郡王,他客客氣氣的。

  這樣一個人,楚大少爺居然逼迫他放棄比試,在宣王府荷塘給他釣魚?

  一堆人心底都在冒小泡了,楚大少爺絕對掌握了逸郡王什麼把柄,不然他能這麼聽話?

  皇上斂眉,「他怎麼要挾你的?」

  逸郡王,「……。」

  都說了是要挾,他能說嗎?

  重點不是要挾,是他被要挾了好不好?

  逸郡王望著皇上,一臉委屈道,「他以死要挾我的,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他一身病,好不容易定了親,不想外人跟他未來媳婦一起表演,尤其是比他英俊,比他有才華的我,萬一沐三姑娘姑娘因此看中我,非我不嫁,他會死不瞑目的,將來他做鬼也不會放過我,以我對他多年的了解,他是說到做到的……。」

  他怕死,所以選擇了釣魚。

  一堆人,「……。」

  這樣的理由,誰信呢?

  這樣堂而皇之的欺君,也就逸郡王有這樣的膽量了,不過,就算他說了謊,只要楚大少爺不戳破,假的也成真的了。

  皇上望著楚北,眸光瞥著清韻,最後落在大皇子身上。

  皇上眸底有一抹悲涼。

  安郡王站在一旁,他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饒有興致的看著清韻。

  雲貴妃和皇后鬥了快二十年了,都不能傷皇后分毫,她一支曲子就讓皇后吐血暈倒了,當真是有趣。

  還有皇上那眼神……莫非左相說的話都是真的?

  右相上前一步道,「皇上,皇后並無大礙,修養即可痊愈,這會兒又不能回宮,幹等著不如讓桃花宴繼續?」

  皇上斂緊神情,順著右相的台階往下走,擺手道,「依右相之言,桃花宴繼續。」

  就這樣,大家又回了桃香居。

  既然桃花宴繼續,那清韻和楚北就要打分啊。

  等大家落座之後,宣王妃就站出來道,「雖然沐三姑娘的曲子聽著不錯,只是並非是我宣王府要求彈奏的名曲《朱砂》,還連累皇后吐血暈倒,分數應當作廢,還有楚大少爺,他……。」

  宣王妃說著,楚北赫然一笑,「想不到堂堂宣王府也做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事。」

  宣王妃臉色一變,眸帶怒火道,「楚大少爺,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72
發表於 2016-8-22 00:51:25 |只看該作者
第72章 干政

  楚北瞥著她,譏諷一笑,「我什麼意思,宣王妃不明白嗎,沐三姑娘原本該表演的是作畫,為何無緣無故變成了彈琴唱曲,宣王府擅自更改曲目在前,她更改在後,有何不可?」

  宣王妃眸光一慌,臉色極其難看,冷看著楚北道,「你無憑無據,信口雌黃,汙我宣王府!」

  楚北笑了,笑聲越來越大,「無憑無據?信口雌黃?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算不算證據?還是宣王妃要我揪出丫鬟,當著一眾的人,逼問出真相來?」

  他原是要離開宣王府的,只是擔心清韻被人算計,才跟了來,他一直在暗處看著。

  他親耳聽見宣王府丫鬟說清韻嗓子有傷,把她表演改成唱曲,不然他怎麼可能要挾逸郡王?

  他以為逸郡王不在,清韻能不用表演,避過難堪。

  誰想到宣王府咄咄逼人,他更沒想到清韻琴技還不錯。

  他又另改了想法,助她一臂之力。

  這下,宣王妃當真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宣王爺有些頭疼,看宣王妃那樣子,也知道她真的動了手腳了。

  雲貴妃和皇后爭鬥已久,宣王府幫雲貴妃,和鎮南侯府就是對頭,她做手腳,還被鎮南侯府大少爺逮住了,他能指望他給宣王府留兩分顏面?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戳破這事,待會兒玉萱和她表哥就算贏了第一,只怕也不少人心中不服。

  只聽楚北繼續道,「我想,若是沐三姑娘表演作畫,也不至於讓皇后悲從心來,最後吐血暈倒吧?」

  這是把皇后暈倒的錯,算在宣王府頭上。

  偏宣王府無可辯駁。

  雲貴妃趕緊打馬虎道,「桃花宴規矩一再更改,宣王府臨時做出些調動,也無可厚非。我看明年桃花宴還是依照往年的來吧。」

  她一腳,把宣王府的錯踢大皇子腦門上了。

  說完,她看著皇上道,「皇上。皇后暈倒,後面還有幾組表演,就讓臣妾代皇后打分吧?」

  皇上點頭,「也好。」

  雲貴妃又看著清韻和楚北道,「至於他們兩個……。」

  右相站起來。笑道,「沐三姑娘定了親,讓他和逸郡王撫琴舞劍確實欠妥,楚大少爺替逸郡王表演,逸郡王都同意了,咱們還反對什麼?總不能讓沐三姑娘和逸郡王再比一回吧?」

  人家就是不高興自己未來媳婦和別的男子一起比試,才出來阻止,當然了,不排除是故意戳破宣王府的算計。

  這事,原就是宣王府不對在前。宣王府理應主動退一步,事情鬧得越大,對宣王府越沒有好處,人家楚大少爺背後有鎮南侯府,不怕宣王府啊。

  這時候,逸郡王站出來了,道,「皇上,你知道的,我比他只好不差。他替我舞劍,我還擔心他丟了我的臉呢。」

  貼金高手,臉皮夠厚。

  皇上瞥了宣王府一眼,眸底有些不悅。擺手道,「行了,給他八分。」

  楚北眉頭皺了下,沒再說什麼。

  雲貴妃有些為難了,楚大少爺這樣咄咄逼人,明顯是衝著皇上的許諾來的。她給清韻七分,他能善罷甘休?

  給八分,就和玉萱郡主還有沐尚書府持平了,她們能高興?

  雲貴妃可是個聰明的,她笑道,「皇上,沐三姑娘這分當真是不好給呢,臣妾是代皇后打分,她的琴曲讓皇后悲痛吐血,還暈了過去,臣妾可不知道皇后對沐三姑娘的琴曲是喜歡,還是厭惡。」

  皇上面無表情道,「她的分留著,等皇后醒來再說。」

  清韻福身,回她的座位。

  沐清柔看著她,眸底滿是嫌棄,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給我安生一點兒,盡給伯府惹事!」

  要是遭了皇后嫌棄,伯府還能有未來可言?

  沐清柔火氣很大,就衝清韻這麼能惹事,她都覺得不會有人再上門求娶她了。

  楚北不請自來,沒有離開。

  楚彥朝他招手,喊道,「大哥,坐我這裡。」

  楚北就去和他坐了。

  比試台上表演依舊,不過大家興致都不怎麼高。

  皇后還暈著呢,皇上心情不暢,他們能痛快的笑?

  是以,後面那些人的得分並不高。

  除了得分不明的清韻和楚北,目前得分最高的是沐千染和楚彥,還有玉萱郡主和衛國公府大少爺。

  比試剛完,門口就走進來一個丫鬟。

  她上前,福身道,「皇上,皇后醒了。」

  她是皇后的貼身丫鬟珍珠,模樣清秀,皮膚白皙。

  聽到皇后醒,皇上表情淡淡,輕嗯了一聲,那樣子,仿佛之前急著抱皇后離開的不是他一般。

  珍珠繼續道,「皇后讓奴婢轉告皇上一聲,她給沐三姑娘打了十分,不知道桃花宴什麼時候結束,她先回宮了,讓沐三姑娘明兒進宮一趟。」

  十分!

  加上楚北的八分,就是十八分了。

  沐千染暗捏了捏拳頭,她那琴曲,就算好聽,怎麼可能得十分,皇后這是偏袒她!

  珍珠稟告完,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大皇子也起了身,跟皇上告退,「兒臣送母后回宮。」

  等大皇子走後,雲貴妃笑了,「看來,皇后對沐三姑娘的琴曲是喜歡至極了。」

  哪怕打九分,也是清韻和楚北贏,可皇后就是給了十分。

  一首曲子,聽得人吐血,那是唱到人心坎裡去了,也難怪皇后會給十分了,要他們給,會給九分。

  不過九分也好,十分也罷,結果都一樣。

  逸郡王瞥著楚北,笑道,「現在如願以償了吧,就算真病發身亡,記得別來找我啊。」

  整個京都,論毒舌,逸郡王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明知道人家有病在身,命不久矣,他偏提這事,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往人傷口上撒鹽嗎?

  不過楚大少爺有膽量威脅他,也該有這樣的心裡準備。

  楚北站起身來,許是因為起的猛了些,頭有些暈眩。

  他出門太久,有些撐不住了。

  楚彥扶著他,有些擔憂道,「大哥?」

  楚北朝他輕搖了下頭,邁步走向比試台。

  見他站起來,清韻也紅著臉站了起來。

  楚北帶著面具,看不清容貌,身子也單薄,但挺拔昂揚,像是山巒之巔,插著的一柄古劍,風華內斂。

  清韻容貌婉秀,眉彎楊柳,臉綻芙蓉,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殊色驚人。

  兩人並肩而立,有風吹來,拂起清韻那順滑如綢緞般青絲。

  皇上坐在上面,凝視著兩人,眸底深處有一抹沉痛,沉痛中又有一抹欣慰和希望,藏的很深,沒人能察覺。

  等兩人走近,皇上又端了茶盞,掀了茶盞蓋,輕輕撥弄著。

  楚北和清韻給皇上行禮。

  皇上喝了兩口茶,把茶盞擱下,擺手讓兩人起身,才問道,「可想好讓朕賞賜你們什麼了?」

  楚北望著清韻。

  清韻低著腦袋,臉頰緋紅一片,別看著我啊,若不是你有那膽量請皇上讓桃花宴繼續,還據理力爭,他們怎麼贏得皇上的許諾?

  楚北低笑,他還從未見過清韻這樣害羞的模樣,比她怒目而視,伶牙俐齒的時候可愛多了,他笑聲歡愉,「我沒什麼所求,難得贏得皇上許諾,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開口,皇上金口玉言,不會食言而肥的。」

  清韻,「……。」

  她知道楚北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讓她求皇上恢複伯府侯爵呢。

  只是複爵這樣的大事,豈是這樣隨隨便便就能恢複的,怎麼也要立些功勞吧?

  就算皇上許諾了,不會食言,可文武百官反對也沒有用啊。

  不過,試試也無妨?

  想著,清韻抬眸看著皇上,然後跪了下去,道,「臣女別無所求,懇請皇上息了對父親的怒氣,恢複父親侯爺身份。」

  清韻說著,屋子裡盡是倒抽氣聲。

  一個個的都瞪直了眼睛,滿目不敢置信。

  他們都很好奇清韻求的是什麼,跟皇上開口求東西,可是不容易呢,求的東西不好,人家會說她傻,畢竟這樣的機會難得。

  要是求的東西太貴重,又會被人說太貪婪,要是那東西,正好是皇上的心頭好,亦或者是哪位后妃惦記上,打算尋了機會跟皇上討要的,沒準兒就無意中和人結了仇。

  他們是既羨慕,又好奇。

  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清韻開口求的竟然是侯爵身份,不過她話說的好聽,是求皇上息怒,恢複安定伯府侯爵之位。

  皇上眉頭微皺,眸底有一抹不悅。

  可見不喜歡清韻的請求。

  皇上還未說話,整個屋子就哄了起來,雲貴妃更是臉陰沉著,呵斥道,「放肆!後宮尚且不能干政,你一個大家閨秀居然過問起了朝堂上的事!」

  清韻望了雲貴妃一眼,沒有搭理她,只跪著道,「清韻只是求皇上息了對父親的怒氣,算不上干政吧,清韻不知道外祖父說了什麼話,惹怒了皇上。」

  「但父親身為女婿,在外祖父出事之後,幫著求情,他或許沒弄清楚事情原委,就莽撞衝撞了皇上,但父親重情重義,無愧於天地,也請皇上體諒他不知者無罪。」

  「外祖父因為牽連父親,連累侯府被貶,心中愧疚,而父親,他從祖父手中接管侯府,沒有守住祖上靠著赫赫戰功封賞得來侯爵之位,愧對列祖列宗,他們是清韻心中最重要的人,清韻希望他們每天都開心,僅此而已。」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73
發表於 2016-8-22 00:51:37 |只看該作者
第73章 東珠

  右相看著清韻,眸底有讚賞,若不是此事事關重大,他還真想替她說句情。

  左相站起來道,「沐三姑娘孝順有加,但安定侯府被貶不是小事,恢複侯爵更是大事,豈能因為你在桃花宴上贏了皇上的許諾,就提這樣的要求,皇上金口玉言,自是不錯,可你要皇上封你為公主郡主,甚至要皇上的皇位,難不成皇上也要給你?要求總要合乎情理吧,只要安定伯為朝廷盡心盡力,自有恢複侯爵的一天。」

  左相說完,又有大臣站起來道,「沐三姑娘,說句實在話,整個桃花宴,我們都在場,論才藝,你並不算頂尖,但皇后喜歡,我們也沒辦法,你提如此要求,如何服眾?只怕皇上答應你了,明兒滿朝文武的奏折都能淹了皇上。」

  大臣說完,雲貴妃又開口了,「一首曲子,誰聽都沒事,唯獨皇后吐血暈倒了,實在蹊蹺,偏安定伯府和鎮南侯府又結了親,皇后給你十分,難不成是事先算計好的?」

  雲貴妃說著,楚北就笑了,「好像誰贏,就得皇上一個願望,是雲貴妃你提出來的吧?」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被笑聲掩蓋,但唇角有一抹淡紫。

  雲貴妃臉一哏,恨不得把舌頭咬了好。

  她是為玉萱郡主求的,可不是替他們兩個求的!

  可她要不張這個口,能有現在這些事?

  她想把髒水潑向皇后,那是算計錯了人。

  一屋子,就沒人贊同清韻,都出言反對,連沐清柔嚇懵了,大著膽量上了比試台,跪下來請皇上息怒,更瞪著清韻,讓她換一個要求。

  清韻冷冷拂開沐清柔的手,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改口?

  除非她不想回伯府還差不多了!

  她得想個法子,給自己退一步。

  清韻眼珠子一轉,清潤眸底有一抹狡黠笑意,她抬眸望著皇上。清秀白皙的臉上滿是倔強和固執,她道,「皇上,在清韻心中,求您息了對父親的怒氣。只是一件小事,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不贊同,可要清韻改口,求些別的,清韻並無其他所求,清韻憑著一首琴曲贏了第一,清韻也很詫異,更知道大家心中並不服氣,清韻前些天,偶得一幅上聯。只要滿朝文武和在場的大家閨秀和貴夫人在三天之內對出下聯,清韻贏來的許諾就此作罷,絕不再提一句。」

  這個退讓,可是不小呢。

  從恢複侯爵,到只對個下聯,幾乎是天上地下了。

  看著清韻那清澈明亮的眼神,皇上眉頭一挑,來了興致了。

  她一個大家閨秀,膽量當真是不小,居然敢挑釁文武百官。甚至整個京都,還讓給他們三天時間來對下聯,看來,她是自信十足了。

  他倒是好奇。那是怎樣一個上聯了。

  皇上望著幾位大臣,笑道,「諸位大臣意下如何?」

  左相搖頭一笑,道,「沐三姑娘都如此說了,臣等還怎麼好反對?」

  清韻一個姑娘。都退了這麼多步,他們哪好意思不答應,那樣豈不是說滿朝文武都沒那個文才?

  要真對不出來,他們也沒臉再說清韻贏得的許諾是僥幸,她再求皇上恢複伯府侯爵,誰還有那臉皮站出來反對?

  萬一清韻求皇上給出下聯怎麼辦?

  比起皇上丟臉,還是恢複伯府侯爵簡單容易些。

  大臣們不反對,那些貴夫人就更不會反對了,只在心底笑話清韻不知道天高地厚,得虧她定親了,不然誰還敢求娶她?

  皇上斂了斂龍袍,大笑一聲,「好!若是滿朝文武三天之內給不出下聯,朕就恢複伯府侯爵之位!」

  聽見皇上許諾,清韻就大鬆了一口氣,嘴角一抹笑,清麗出塵。

  楚北站在一旁,見她一雙清澈明淨的眼睛透著笑意,那是一種挖了坑,捕捉到了獵物的笑。

  他也好奇了,那是怎樣一個上聯,讓她這般自信?

  丫鬟搬來桌子和文房四寶,請清韻寫下上聯。

  清韻也不扭捏,提筆沾墨,很快就寫了幾個字。

  楚北看了一眼,眉頭挑了幾下,嘴角閃過一抹笑意。

  孫公公親自過來,取了紙張,遞到皇上手裡。

  皇上看了一眼,眸光一亮,清韻的字娟秀婉約,卻難掩一股爽朗之氣。

  紙上寫著:煙鎖池塘柳。

  「好一個上聯!」皇上脫口讚道。

  寥寥五個字,就描繪了一個絕美意境,一個幽靜的池塘、綠柳環繞、煙霧籠罩,又用五行作為偏旁,難度更添了幾分。

  皇上思索了片刻,就知道這對聯不容易。

  他把對聯遞給了孫公公,孫公公趕緊拿給幾位大臣過目。

  然後,漸漸的,這個上聯就傳開了。

  能來參加桃花宴的,都有幾分才學,都想對出這個對子,大出一回風頭。

  清韻站在那裏,眸光璀璨耀眼,像一顆水洗的黑珍珠。

  這個可是千古絕對,歷經幾百年,有多少才子,都只給出幾個下聯,還或多或少的有瑕疵。

  她就不信大錦朝有那等才子,能在三天之內給出下聯來,要真這樣,皇上不答應恢複伯府侯爵,她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清韻自信的很。

  她雖然苦學醫術,可是閒暇之餘,也會看幾本小說,這幅對聯出場率之高,堪稱穿越絕對,它幫著無數穿越女為難了無數人,無一例外,她就不信,這穿越絕對到她手裡就失了威力,只是那些穿越女,大多用絕對為難敵人,亦或者敵國,她用來為難滿朝文武,好像穿越絕對打開方式有些不對,是不是不應該啊?

  想著,清韻就笑了,她可真是心情不錯,居然還有閒心打趣自己。

  那邊,宣王爺站起來,笑道,「大皇子提議改了桃花宴規矩,表演什麼全靠運氣,在這樣的情況下,鎮南侯府二少爺還得了九分,沐三姑娘得了十分,當真不容易。」

  他說著,有丫鬟捧著托盤上來,那是宣王府準備的獎勵。

  世家少爺是一套上等筆墨紙硯和一支玉簫,還是羊脂玉的,晶瑩剔透的不見一絲瑕疵,玉簫下還綴著一塊羊脂玉佩。

  大家閨秀的是一套精美頭飾和一顆大東珠,東珠難得,稀罕少見,圓潤有光澤,看一眼,就叫人挪不開眼,想據為己有。

  現在歸楚彥和清韻了。

  清韻沒想到,桃花宴的獎勵會這麼豐厚,居然拿大東珠做獎賞。

  她抬眸,就見到宣王妃不慍的眼神。

  往年的桃花宴,只有一套精美頭飾,但是今年皇上皇后都來了,宣王府哪好意思小氣了?

  這不就拿了大東珠做獎賞,只是宣王妃是打算讓玉萱郡主和衛國公府大少爺贏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誰想到會出意外?

  早知道如此,她還請沐三姑娘來做什麼?!

  越想,宣王妃越心疼。

  沐千染坐在那裏,咬緊唇瓣,手中繡帕撕扯著,眸底有一抹寒意,好像原本屬於她的東西被人給搶了。

  要不是清韻僥幸,她和玉萱郡主打成平手,難分高下,會重新比過,有楚二少爺在,她贏的機會很大,只要她贏了,那大東珠還能不是她的?!

  清韻福身道謝,楚北則行禮告退。

  轉身離開之前,他還看了清韻一眼。

  清韻注意到他唇瓣,有些發紫,眸底有隱忍,她心微微提緊。

  他的身子虛弱的很,一身的毒,只除了三分之一,一大半還留在他體內,方才舞劍,她就擔心他會支撐不住。

  楚北轉了身,清韻注意到他腳步有些輕浮。

  楚北剛邁步出屋子,身子往前一傾,就倒了下去。

  一道黑影閃過來,將他扶住。

  眨眼間,兩人就消失不見了。

  只看見,天邊有晚霞,紅得幾乎滴血,就像是一朵碩大的紅牡丹在天邊怒放,盡情的噴芳吐豔。

  一群人唏噓不已,他們還以為楚大少爺跟傳聞不一樣,一點事沒有,誰想到會唇瓣發紫,還會暈倒?

  看來他命不久矣的傳聞,是真的。

  皇上也望著門外,他的臉色有些沉,手緊緊的握著,他忽然站起來,道,「回宮!」

  說完,邁步便走。

  皇上怒氣來的莫名其妙,沒人知道怎麼來的。

  孫公公反應過來,趕緊追著皇上走了。

  雲貴妃也慌亂起身,之後是幾位大臣。

  一群貴夫人和大家閨秀福身恭送皇上。

  然後便是竊竊私語,揣測是誰惹怒了皇上,清韻的嫌疑最大,可大家都清楚,那怒氣並非是針對她,都說伴君如伴虎,當真是不假啊,方才還嘴角帶笑,轉眼就陰沉的能滴墨,誰招架的住啊?

  今年的桃花宴,哪怕有皇上皇后在,也很歡樂,但並沒有她們想像的好,甚至可以說很失敗。

  這樣能選什麼妃出來,選那些出洋相的大家閨秀嗎?

  最失望,最生氣的莫過於宣王妃了,皇后吐血暈倒,她差點嚇暈,她指使丫鬟算計清韻的事,又被楚北戳破,還讓清韻贏了大東珠,最後皇上還生氣離開!

  昨晚,她還和宣王爺商議,今兒無論如何也要讓皇上高興了。

  皇上高興了,加上雲貴妃幫著說好話,皇上會獎賞宣王府。

  現在她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74
發表於 2016-8-22 00:51:49 |只看該作者
第74章 鐵證

  宣王妃一肚子火氣,都能將她氣暈過去,還不能表露出來,她宣王府既然拿大東珠出來做獎賞,就不會捨不得!

  皇上走了,桃花宴就結束了。

  宣王妃努力擠出笑容來,送一眾貴夫人和大家閨秀離開。

  人太多了,清韻在前院等了好半天,才坐上馬車。

  等坐上伯府,沐清柔就伸了手道,「把你的大東珠給我看看。」

  清韻就把放在身邊的錦盒遞給了沐清柔。

  沐清柔接了錦盒,打開便看見了大東珠,碩大飽滿,圓潤晶瑩,有五彩光澤,光彩熠熠,高貴奢華。

  她拿出大東珠,放在手中把玩著,越看越喜歡,竟是捨不得放手。

  見沐清柔眸底有貪婪之色,清韻心突的一下跳了,有不好的預感。

  但是沐清柔玩了一會兒,又把大東珠放回錦盒,還給了清韻。

  清韻眉頭微挑,難道她看走眼了?

  臨近傍晚,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馬車速度快了不少,回伯府所需的時間,比清韻預想的要快一刻鍾。

  馬車到伯府,青鶯扶著她下馬車起,她就見到伯府下人用一種不可思議,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她,就連平時眼高於頂的下人,看她都帶了些膽怯。

  清韻再傻,也知道她在宣王府犯傻,膽大妄為的事傳了回來。

  清韻小心肝有些顫抖,硬著頭皮往前走。

  她出門一天,得去給老夫人或者大夫人請了安,才能回泠雪苑。

  才走到二門,剛要邁步上台階,秋荷就迎了上來,福身道,「兩位姑娘可算是回來了,老夫人讓兩位姑娘去春暉院。」

  清韻輕點了下頭,朝秋荷笑了笑。

  秋荷沒有笑。表情有些凝重。

  清韻就知道沒什麼好事等她。

  春暉院,正堂。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面色沉靜,一雙眼睛看不出情緒。手中佛珠輕動。

  大夫人坐在下首,清韻進去的時候,她原是要端茶輕啜的,見了清韻,手收了回來。眸底一抹冷芒一閃而逝。

  清韻和沐清柔上前,乖乖的福身行禮。

  沐清芷和周梓婷她們幾個都在,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看著清韻,嘴唇輕動,卻沒有說出來半個字。

  老夫人沒有說話,大夫人就拍桌子了,「孽障!還不跪下!」

  清韻站在那裏沒動。

  大夫人原本就很生氣,說話清韻不聽,面子更掛不住,她怒氣更甚。「出門之前,我一再叮囑,讓你送清柔去宣王府就回來,你竟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以至闖下大禍!」

  清韻望著大夫人,不卑不亢,輕飄飄反問道,「我闖什麼禍了?」

  今天她也算是為了伯府豁出去了,她有什麼立場責怪她?

  大夫人氣的臉一青,她笑了。笑意冷如冰刀,「當真是沒看出來,我一直以為伯府三姑娘性子溫吞,沒想到卻是這般大膽至極!伯府為了幫江家。已經被貶了,你還要連累伯府萬劫不複是不是?!」

  清韻也生氣了,幾乎是怒不可抑,她冷冷一笑,「我是性子溫吞,膽小唯諾。可是從父親幫外祖父,被皇上遷怒,導致侯府被貶之後,那麼些責怪和怨恨,無數次委屈懲罰,甚至在清冷的佛香院一住兩年,連下人都敢欺我辱我,我若是承受不起,早尋了一塊白綾,抹了脖子一了百了了。」

  說著,清韻嘲弄一笑,「在棲霞寺,五妹妹和威北侯府姑娘打架,怪我害侯府被貶,害她平白矮了威北侯府姑娘一節,她收不到桃花宴請帖還是怪我,為了伯府,大姐姐的犧牲是應該的,甚至為了維護伯府長輩的顏面,她還得對外宣稱是自願嫁給定國公府大少爺!」

  「二姐姐四妹妹怨我,是我連累了侯府被貶,連累她們月錢減少,甚至害她們將來許不到中意的親事,你們都怨我,我卻不能怨父親,你們捫心自問,我和大姐姐到底做錯了什麼?」

  「就因為我們長的酷似娘親,父親多疼了我們一點?!我們有求過父親幫外祖父嗎,有以死相逼過嗎?父親重情重義,我欽佩他!」

  「連累侯府被貶,這樣的責怪,夜裡想想,都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我若是不能幫伯府恢複侯爵,只怕伯府要怨恨外祖父和我們姐妹一輩子!」

  「如今機會擺在了眼前,我爭取有錯嗎?我若是放過了這個機會,你們讓我從哪裏找機會幫伯府恢複侯爵?!是想我在你們責怪和怨恨中過一輩子嗎?!」

  這些話,壓在清韻心裡許久,不吐不快。

  她知道,老夫人和大夫人聽她說這番話,會憤怒,可是她不怕。

  明天她還要進宮見皇后,她們就算氣死,今天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老夫人握著佛珠的手都在顫抖,她這回是氣大了,都說不出來話了。

  大夫人更是氣紫了臉。

  可清韻說的對,她和沐清淩沒有求過伯爺什麼,是伯爺要幫江家,她們對清韻是遷怒。

  沐清芷幾個則驚呆了,怔怔的看著清韻,好像從未認識過她一般。

  不過她們不止一次聽到清韻說這話,所以震驚最小,沐清芷道,「你說幫伯府恢複侯爵,可你最後不是做了退讓嗎,對出對聯就不再提許諾一事。」

  清韻望著她,譏諷一笑,「皇上和文武百官都給我三天時間,伯府就這麼等不及,要先罵我一頓出出火氣?若是三天之內,沒人對出對聯,伯府恢複侯爵,我能把你們瞪我的眼神,和呵斥我的話全還回去嗎?」

  沐清芷笑了,「要你真有那本事,讓伯府恢複侯爵,讓你瞪我三天三夜又如何?」

  她明顯是不信。

  沐清雪則搖頭道,「三姐姐,我們知道你心中有怨有氣,可你這回真做錯了,你太驕傲自負了,一個對聯,再難能難到哪裏去,滿朝文武,有多少是狀元進士出身,他們飽讀詩書,玩了一輩子的筆墨,還比不過你?只怕這會兒大家都在笑話你不知天高地厚,笑話咱們安定伯府沒把女兒教好。」

  清韻笑看著沐清雪,「如果我說是鎮南侯讓楚大少爺教我這麼做的,難道他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句話,讓沐清雪哏紅了臉。

  別說是她了,就是老夫人和大夫人一張臉都變了,青紫紅,輪換了變。

  老夫人望著清韻,眸光肅然,「當真是鎮南侯教你這麼做的?」

  清韻做的那是膽大妄為,要是鎮南侯,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當然不是了。

  清韻在心中腹誹,可她要不這麼說,今日怕是難善了了。

  她雖然不怕她們,可真纏起來,她還真沒那閒心招架。

  只能藉著鎮南侯的勢了,而且這對她來說,是好事。

  畢竟鎮南侯府會娶她,是因為江家的緣故,那鎮南侯府幫伯府,也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若是伯府能恢複侯爵,隻是因為她,伯府上下對江家不會有愧疚,或許父親回來,她們還不許父親和外祖父走的近,免得再被連累一回,指不定她連去江家都不許,既然伯府被貶是因為江家,那再因為江家而恢複,那江家就不再虧欠伯府什麼。

  她更要告訴老夫人,江家就算被貶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比大夫人的娘家忠義侯府好的多,口口聲聲說幫伯府,說了兩年,可曾實現過?

  清韻在宣王府的事,伯府下人聽聞了,趕緊回來稟告老夫人。

  尤其是清韻撫琴唱曲,害的皇后吐血暈倒的事,老夫人是聽出來一身冷汗,要不是周梓婷在一旁勸她,說皇后就算看在鎮南侯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清韻,她估計都能嚇暈。

  前腳剛嚇完,後腳又有小廝回來告訴她清韻贏了皇上的許諾,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聽小廝說清韻當眾跪求皇上息了伯爺怒氣,求皇上恢複伯府侯爵,老夫人當時就覺得頭暈目眩。

  要是伯府侯爵是那麼好恢複的,還用得著兩年?!

  況且在那樣的情況下,皇上的許諾,要的都是些小玩意,哪有她這樣不懂分寸,胡亂張口的,還是當著那麼多貴夫人和大家閨秀的還有朝廷重臣的面!

  皇上金口玉言,說出口的話不能反悔,不然說出去讓人笑話。

  可要皇上心不甘情不願的恢複了伯府侯爵,皇上心裡能不氣?

  皇上一旦生了氣,伯爺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那些朝臣,最擅長揣測聖意,知道皇上惱了安定伯府,一雙雙眼睛就盯著伯府了,到時候伯爺行差踏錯一步,哪怕是半步,彈劾的奏折就如小山高了,到那時,能不能保住伯府都難說。

  這一切是清韻做的,老夫人只會往壞處想。

  聽清韻說是鎮南侯教她的,老夫人就開始往好的地方想了。

  老夫人沒有懷疑清韻在狐假虎威,誰叫楚大少爺不請自來,一力幫清韻了,這就是鐵證。

  老夫人手中佛珠撥弄的緩了些,眸光精明,鎮南侯手握十萬重兵,不是魯莽之人,他肯定是知道皇上會當眾許諾,才讓楚大少爺來幫清韻,只是求伯府恢複侯爵之位,不是易事,所以才借對聯以退為進,逼的群臣沒臉反對皇上恢複伯府侯爵之位,這一招,當真是高。

  她是欽佩至極。

  只是那對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75
發表於 2016-8-22 00:52:02 |只看該作者
第75章 功勞

  想著,老夫人又有些擔憂了,「那對聯,當真有那麼難,難得住文武百官嗎?」

  大夫人望著老夫人,她輕搖頭,不信道,「我覺得懸,朝堂上,別說滿腹經綸的文臣,就是武將,也有幾個會對對子的,鎮南侯那對子,也不知道是誰出來的,若是他自己……。」

  好吧,大夫人打心眼裡是看不上鎮南侯的,覺得他一個武將,文才就算好,能好得到哪裏去?

  老夫人抬手打斷她道,「還從未聽說鎮南侯做過沒把握的事,他既然讓清韻這麼做,那對子難度必然不小。」

  「難度不小,這是肯定的,可萬一有人對出來了呢?」大夫人道。

  清韻站在那裏,兩眼輕翻。

  萬一,萬一,她怎麼那麼多萬一?!

  老夫人這會兒正抱著希望,她應該哄的老夫人高興才是,偏潑冷水,是不是伯府沒法恢複侯爵,她就高興了?

  看大夫人的神情,清韻嘴角微弧。

  大夫人這些年能掌伯府大權,一半是老夫人上了年紀,有些疲乏,一半是伯府需要仰仗大夫人娘家,不得不放權。

  若是伯府恢複了侯爵,老夫人不需要仰仗忠義侯府了,大夫人還能一手掌管伯府?

  至少,老夫人要收回一半的權利,就算不收回來,在重要的位置上安插幾個人,對老夫人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過,她這樣擔心,是不是眼皮子太淺了?

  很快,清韻就發現,是她想的太淺,把大夫人想簡單了。

  老夫人撥弄佛珠的手,又遲疑了起來,「要是真有萬一……。」

  她才說了幾個字,沐清柔就道,「咱們以防萬一才行。派人出去打聽,誰對出了下聯,咱們給他好處,讓他別說。」

  聽沐清柔說這話。清韻就撫額了,沐清柔天真的她都要醉了。

  更讓她醉的還在後面,大夫人道,「我可以讓娘家幫著打聽,機會難得。怎麼也要讓皇上恢複咱們伯府侯爵。」

  清韻嘴角抽了兩下,她看著大夫人那眸底光亮,清韻心一沉。

  大夫人讓忠義侯府去打聽是假,搶功勞才是真!

  到時候她說有人對出了對聯,被忠義侯收買了,這功勞可就平白被忠義侯府搶去一大半了。

  大夫人有忠義侯府做後台,老夫人不敢小覷她,到時候提起江家,大夫人就會來一句:如果不是忠義侯府幫一把,咱們伯府能恢複侯爵嗎?

  那時候。她不得被氣吐血?

  見老夫人有些動搖,清韻上前一步道,「祖母,咱們伯府可不能做這樣畫蛇添足的事,再說了,京都有那麼傻的人嗎,滿朝文武都對不出來的對子,有人對出來了,這麼大出風頭的事,會有人願意忍著?」

  大夫人斂眉。不悅道,「只要他三天之內不對出來,咱們伯府恢複了侯爵,並不影響他名揚京都吧?」

  清韻一時吶吶。竟無話反駁,這豈止不影響啊,簡直是名利雙收。

  老夫人也覺得大夫人想法甚好,正要贊同呢,清韻就道,「這樣確實能以防萬一。可要是被鎮南侯知道了,覺得我伯府對他不信任,只怕要惱怒了,往後咱們伯府再有事相求,再想他答應,可就難比登天了。」

  好吧,清韻又狐假虎威了一回。

  老夫人方才動的心,這一回算是死徹底了。

  要是得罪了鎮南侯,那可不是小事,鎮南侯府願意迎娶清韻,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可不是伯府,要是氣大了,伯府就算恢複了侯爵,只怕也要被貶回來。

  老夫人連連擺手道,「罷了,聽天由命吧,誰也不許私下去打聽。」

  最後一句,老夫人眼神犀利,帶著冷肅。

  大夫人氣的咬牙,卻只能順從。

  周梓婷站在一旁,好奇道,「若是鎮南侯讓你贏得皇上許諾的,他是什麼時候教你的,你怎麼都不說呢,還有,皇后她……沒事吧?」

  周梓婷原是想問皇后是不是故意暈倒的,為的就是伯府恢複侯爵。

  只是人多口雜,她非議皇后,是大罪,所以連忙改了口。

  清韻知道她說是鎮南侯幫她,勢必會引得皇后被人非議,隻道,「我也不知道,楚大少爺劍舞之後,對我說了複爵兩個字,要不是我機靈,差點沒反應過來。」

  沐清柔就哼道,「我就知道,你沒那膽子!」

  清韻望著她,笑了,「是,我是沒那膽量,不過比五妹妹你膽量還是要大那麼三分,皇上和幾位大人反對,我都不動搖,倒是你拽著我,讓我向皇上另外提要求,我差一點點就向皇上改口了,幸好楚大少爺暗暗朝我搖頭。」

  清韻也夠壞,沐清柔踩她一腳,她還了一腳不算,還順帶捅了一刀。

  她可是一心為伯府恢複侯爵,豁了出去,沐清柔可是怕死的扯她後腿呢。

  老夫人神情不悅。

  沐清柔臉一哏,恨不得掐死清韻了。

  清韻暗自好笑,她不是軟柿子,任由她們母女揉捏算計,等伯府恢複了侯爵,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無事。
  
  若是她們算計她,那就別怪她反抗了。

  周梓婷挨著老夫人坐下道,「外祖母,鎮南侯是把咱們伯府恢複侯爵的事記在了心上,我想就算這一回沒法恢複侯爵,他也會另外想法子幫咱們的,咱們伯府恢複侯爵是遲早的事,您就放寬心吧。」

  老夫人臉色慈藹,拍著周梓婷的手,望著清韻,神情又慈藹的三分。

  鎮南侯如此相助,要是伯府恢複了侯爵,她也投桃報李,讓清韻盡早出嫁。

  清韻是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不然能鬱悶的吐血。

  周梓婷望著青鶯,眸光落到她手裡捧著的錦盒上,想著清韻得了一套精美頭飾和一顆大東珠,她就羨慕妒忌恨了。

  要是今兒能跟去是她,以她的才學,甩清韻幾條街,偏她沒那麼好運氣。

  她眼珠子一轉,嘴角就笑了,要是那大東珠在外祖母手裡,她多掉幾滴眼淚,不就是她的了?

  那頭飾,她雖然也想,但也知道不大可能,外祖母一把年紀了,常年就戴一兩套頭飾,樣式老成,她不會要清韻的頭飾的。

  她正要開口,卻被沐清柔搶先一步,她攬著大夫人的胳膊道,「娘,三姐姐孝順呢,在馬車上,她說今兒沒有聽你的話擅自去參加桃花宴,知道你會生氣,說把大東珠送你消氣呢。」

  沐清柔張口就來,活像清韻真說過這話似地。

  清韻站在那裡,都聽怔了,原來在馬車上,她把大東珠還給她,她還詫異,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再看大夫人一臉笑意,清韻一肚子邪火,都能煮開水了。

  她笑了,好一個孝順,就算孝順,她也該孝順老夫人先吧?

  她還沒說話,就聽周梓婷驚訝道,「我還以為……。」

  只說了幾個字,清韻心一提,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

  她趕緊打斷她,笑道,「我原是想把大東珠送給祖母的,五妹妹說母親會生氣,我就有些害怕,不過方才進春暉院,我還是決定把大東珠送給祖母,母親孝順,我就是把大東珠送給了她,她一轉手,還是到祖母手裡,我又何必費事饒這麼一大圈?」

  讓她把大東珠送老夫人,她不情願。

  送大夫人,她是萬分不情願,可大東珠留不住……

  沐清柔差點氣炸,滿臉通紅,就跟那燒得發紅的炭火一般。

  只是再氣也沒有用,她胡謅在前,清韻胡謅在後,要戳破,誰都討不了好,只會兩敗俱傷。

  沐清柔看清韻的眼神有些冷寒,她才發現,她沐清韻居然這樣牙尖嘴利!

  清韻轉身看著青鶯,朝她伸手。

  青鶯暗咬了咬牙,心底不情願清韻把好不容易贏回來的大東珠送人,老夫人又沒那麼疼她,可是她也知道,大東珠到了大夫人手裡,鐵定是收不回來了,要是在老夫人手裡,沒準兒將來還能給姑娘做陪嫁。

  而且,便宜大夫人還不如送給老夫人,好歹老夫人的心沒大夫人那麼狠,大夫人收了大東珠,不會對姑娘有幾天好臉色,姑娘幫伯府恢複了侯爵,老夫人不會再責怪將軍,沒準兒以後就疼姑娘了呢。

  青鶯把錦盒遞給清韻,清韻雙手送到老夫人手裡。

  清韻孝順她,她高興呢,她活了一大半年紀,東珠有過不少,大東珠也見過兩回,還沒有摸過。

  老夫人接了錦盒,打開看著。

  清韻站在一旁,有些遲疑道,「祖母,明兒我要進宮見皇后,她今兒吐血暈倒,我明兒進宮需不需要帶些藥材?」

  沐清柔當即沒好氣道,「宮裡什麼好東西沒有,要你帶藥材去!」

  她火氣很大,老夫人聽得眉頭皺緊,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失望。

  沐清柔性格太偏私,還驕縱,一有什麼事不順她的心,她就生氣。

  清韻站在一旁,弱聲道,「我也知道皇宮什麼都有,皇后什麼都不缺,我只是聊表心意而已,皇上坐擁天下,每年過壽,大臣不還是送壽禮嗎?」

  就因為皇上什麼都有,過壽辰時,什麼都不送,這是沒把皇上放在眼裡。

  沐清柔再一次被清韻輕聲軟玉給嗆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76
發表於 2016-8-22 00:52:16 |只看該作者
第76章 知足

  老夫人看了清韻兩眼,眸光落到手中錦盒上,她合上錦盒,遞給清韻道,「明兒進宮,藥材就不用帶了,把這顆大東珠送給皇后吧,若非有她,你也贏不了第一。」

  清韻嘴角微弧,她就知道老夫人會把大東珠還給她,讓她送給皇后。

  她到底是怕皇后生氣,惱了伯府,影響伯府前途呢。

  在老夫人心目中,伯府排第一,其他都是次要的。

  清韻沒有接,而是望著老夫人,老夫人笑道,「你的孝心,祖母知道呢,祖母一把年紀了,要大東珠做什麼,祖母收下,是想留給給你做添妝,只是皇后吐血暈倒,她雖然給了你十分,但惱沒惱你,沒人知道……。」

  老夫人這麼說,清韻這才接了大東珠。

  她知道老夫人說的不是假話,她是真心想把大東珠給她做添妝,不過周梓婷是顆定時炸彈,她一哭一鬧,老夫人就心軟了,什麼初衷在她的眼淚中也變了。

  看著大東珠回到清韻手裡,周梓婷就開始扭繡帕了,那樣子,簡直是煮熟的鴨子飛了的神情。

  事情到這裡,也沒什麼好說的,就等三天之內,有沒有人對出下聯了。

  老夫人疲乏了,擺手讓大家告退。

  大家就起身給老夫人福身,然後退出去。

  剛轉身,沐清柔就用一雙狠辣雙眼剜著清韻。

  清韻沒理她,邁步回泠雪苑。

  走在半路上,青鶯忍不住道,「姑娘,五姑娘都沒挨罰,肯定下人將宣王府的事稟告老夫人時,把五姑娘換掉你桃花小屋的事給隱瞞了!」

  青鶯有些氣憤,她在屋子裡,一直等著老夫人發難,可遲遲沒見到。她是想告狀,又不敢。

  清韻勾唇冷笑,伯府是大夫人當家做主,下人告她的狀。得的是好處,告沐清柔的狀,除非嫌日子過的太舒坦了差不多。

  只是沐清柔換掉她桃花小屋的事在她跪求皇上恢複侯府伯爵前,只能算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了,不值一提。

  可是事情既然發生了。就瞞不住,老夫人遲早會知道。

  最好是等伯府恢複侯爵之後再捅出來,那時候,沐清柔的懲罰會更重。

  所以,清韻並不心急,邁步朝泠雪苑走去。

  院門口,喜鵲翹首以盼,老遠的就跑過來迎接。

  她神情緊張,見清韻和青鶯都是沒事,她就放心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又要罰姑娘。」

  青鶯捂嘴笑道,「怕什麼啊,自打姑娘定了親,以前有事沒事就挨罰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沒事別一驚一乍的。」

  喜鵲臉一紅,狠狠的嗔瞪了青鶯兩眼。

  看著兩丫鬟你瞪我,我瞪著你,清韻好笑。

  她肚子有些餓,雖然在宣王府沒少吃糕點。可糕點不頂餓啊,宣王府的糕點,她越吃越餓,想吃飯。

  知道清韻餓了。青鶯道,「姑娘回屋喝杯茶,丫鬟估計就將晚飯送來了。」

  清韻點點頭,要朝內屋走去。

  然後,一塊石子丟過來,正在丟清韻跟前。

  清韻眼睛眨了下。四下張望,根本沒人。

  她心中一動,邁步朝藥房走去。

  她推門進去,那邊衛風跳窗進來。
 
  清韻望著他,挑眉問道,「有事找我?」

  衛風臉有些紅,「不算有事,只是方才在春暉院,屬下聽三姑娘說那對聯是老侯爺做的……。」

  清韻臉騰的一紅,心中嚎叫倒楣,她拿鎮南侯做擋箭牌,被人家暗衛發現了,清韻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沒轍,只能拿鎮南侯搪塞……。」

  見清韻緊張認錯,衛風搖頭笑道,「不是,屬下不是怪罪三姑娘,只是覺得這樣說甚好,老侯爺叱吒疆場三十年了,戰功赫赫,可朝堂上就有那麼一群老匹夫吊著書袋說老侯爺就會殺人,當年,老侯爺也是文武雙全,只是在戰場久了,看的都是兵書戰論,早些年的文采,早忘了個七七八八,屬下想要是這對聯真的是三姑娘做的,往老侯爺身上推也沒事,好好難一難文武百官,讓老侯爺長長臉。」

  清韻窘了,她這是正中人下懷了?

  「上聯就是鎮南侯出的。」清韻斬釘截鐵道。

  衛風,「……。」

  他知道清韻的意思,趕緊作揖,「謝三姑娘了。」

  清韻擺手,笑道,「沒事,正好我也不想出風頭。」

  她也是為了伯府恢複侯爵拚了,她那千古穿越絕對一出,要是難道滿朝文武,只怕她往後出門,都不少被人刁難了。

  她說著,眉頭一挑道,「對了,除了這事之外,還有什麼事找我?」

  若是沒事,總不至於一天到晚的看著她吧,那她還敢隨意說話了?

  別說,清韻還真猜對了。

  衛風尷尬道,「是爺讓屬下來的,說是怕有不三不四的人來叨擾三姑娘清淨,讓屬下看著點,順帶有什麼問題,讓屬下盡量幫忙,哦,對了,還有一暗衛叫衛馳,他和屬下輪流守護三姑娘。」

  清韻,「……。」

  什麼不三不四,什麼守護,話說的冠冕堂皇,說白了,不就是怕她紅杏出牆,給他戴綠帽子,所以派了人監視她?!

  清韻氣紅了臉,差點要跺腳,衛風趕緊溜了。

  一路飛簷走壁,很快就回了錦墨居。

  彼時,楚北剛醒來,唇瓣還餘有紫青,有些氣弱無力。

  衛律端了藥過來,楚北望著他,伸了手,問道,「是她開的藥?」

  衛律搖頭,「是錢太醫開的藥,三姑娘開的藥方要配合斟酒藥浴才能服用。」

  他說著,楚北把手收了回來,「拿出去倒了。」

  這些藥,他喝了六年,還沒有喝夠?

  見楚北閉上眼睛,手揉太陽穴,衛律看著手中藥碗,沒有勸楚北服藥。轉身放回桌子上。

  他也知道這藥用處不大,可是他要是不煎藥心裡不舒坦,每日煎藥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了。

  往常一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這一回卻慢吞吞的,熬的人心急如焚。

  衛風進屋,走向楚北。

  楚北睜開眼睛望著他,問道,「安定伯府有人刁難她了?」

  衛風點頭。「如爺猜測的那般,伯府眾人刁難三姑娘,不過三姑娘聰慧,那麼點刁難在她眼裡根本不算事。」

  聞言,楚北嘴角微上揚。

  能在伯府那麼壓迫下,還學得一身醫術,能簡單了?

  「她是怎麼避過刁難了?」楚北心情不錯,他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了解清韻的機會。

  與其說他擔心清韻被刁難,不如說他更好奇清韻是怎麼避過刁難的。

  衛風就倒豆子似地把清韻藉鎮南侯之名打壓大夫人和老夫人的事一通說。

  聽得衛律目瞪口呆,「藉老侯爺之名。她這樣也太……。」

  他話還沒說完,就傳來老侯爺雄渾的笑聲,「不愧是老夫挑中的孫媳婦,膽大聰慧,知道孝順人。」

  誇清韻孝順,是說這對聯是他出的,等於是把才名往他腦門子上扣啊。

  鎮南侯高興之餘,又有些不理解,「世人擠破頭想名揚天下,她倒好。有揚名機會還要往外推。」

  衛風站在一旁,道,「三姑娘怕出名了,惹麻煩上身。」

  鎮南侯笑了。「淡泊名利,不錯。」

  如此性子,正好能耐的寂寞住在錦墨居,要是貪慕權勢,隻怕和北兒也合不來。

  楚北起身給鎮南侯見禮,鎮南侯也不攔著他。只問道,「你之前送東西給三姑娘,今兒又去宣王府幫了她一把,你和她之前見過?」

  他這孫兒可不是有那等閒情逸致的人。

  楚北臉紅了,撒謊道,「見過,祖父說她擅長挖狗洞,我就去看了下。」

  鎮南侯知道楚北在撒謊,他也不戳破,坐下來道,「她可比你小時候聰明多了,你要不挖狗洞挖倒一堵牆,也不至於被你爹打的皮開肉綻。」

  楚北臉又紅了三分,這是他一輩子的屈辱,他忍不住辯白道,「那不是我弄倒的,是逸郡王!」

  那貨,從小就會幫倒忙。

  幫了倒忙,就趕緊溜。

  留下他挨罰受罪,今兒讓他釣魚,那是輕便的了。

  看楚北氣急敗壞,鎮南侯心情甚好,隨即望著楚北道,「慣常你連門都出不了,今兒還去宣王府幫三姑娘,還舞了劍,你身子好些了?」

  他來就是為了詢問這事,以北兒的身子骨,根本堅持不了那麼久。

  楚北點頭,道,「已經好轉了一些了。」

  鎮南侯眸光一亮,旋即皺眉,「這半個月,是錢太醫在醫治你,他醫術見長了?」

  太醫院德高望重,醫術不凡的太醫,一年裡都會在鎮南侯府小住幾天,就是為了醫治楚北。

  錢太醫來了不下十回了,要是有那本事醫治,不會藏著掖著。

  楚北搖頭,「不是他。」

  「那是誰醫治的?」鎮南侯驚詫。

  他雖然不是天天都來錦墨居,但隔三差五都會來一回,沒聽說府裡請了大夫回來。

  楚北知道他身子漸好的事瞞不住,他也沒打算瞞,如實回道,「是三姑娘醫治的。」

  簡短七個字,落在鎮南侯耳朵裡,卻如同是驚濤駭浪。

  驚的他以為聽錯了。

  「她一個大家閨秀,有這等本事?」鎮南侯語氣驚詫,滿是不信。

  說是錢太醫治的,估計他還相信。

  楚北不知道怎麼解釋,衛風就站出來邀功了,如此大好機會,錯過他傻啊。

  衛風上前一步,想說話,然後他啞巴了。

  因為怎麼說,都越不過楚北暈倒,被清韻調戲把脈的事。

  邀功是不錯,可是惹怒爺,那不是找打麼?

  有銀子是好,可也得有命花不是?

  衛風半天不說話,鎮南侯挑眉了,「莫不是北兒在三姑娘跟前暈了?」

  楚北,「……。」

  這半年來,楚北毒發暈倒,是家常便飯,就是在他跟前都有五六回了,讓衛風難以啟齒,顯然是楚北丟了臉,鎮南侯還能猜不出來?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楚北是在牆頭暈倒,當著清韻的面栽了下來。

  鎮南侯猜中了開頭,衛風就好說了,鎮南侯才喝了半盞茶,他就將事情說清楚了。

  聽到衛風說楚北半年就能將身體裡的毒剔除乾淨,他瞥頭看著他,「當真半年就能除乾淨?」

  楚北點頭,眼神篤定。

  鎮南侯望著他,神情難得一見的肅然,「你有何打算?」

  楚北的回答就兩個字,言簡意賅,但殺氣凜凜:報仇。

  鎮南侯原是要將手中茶盞放回桌子上,聞言,手滯了下,他望著楚北,「只是報仇?」

  楚北望著他,漂亮鳳眸有光芒閃爍,有些遲疑猶豫。

  最終,他點了點頭。

  鎮南侯把茶盞擱回花梨木雕花桌子上,眸光有些惋惜。

  楚北就笑了,「一身的毒,能去除乾淨,孫兒該知足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77
發表於 2016-8-22 00:52:28 |只看該作者
第77章 嫌隙

  鎮南侯也笑了,「祖父看你知足的不是一身的毒解了,是有三姑娘相伴吧?」

  楚北臉騰的一紅。

  鎮南侯笑的更歡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祖父並不詫異,況且她又與你有活命之恩,將來琴瑟和諧,倒是一樁美事,祖父可惜,只是覺得你更合適那個位置,既然你主動放棄,也免得兄弟相爭,彼此生了嫌隙,算是兩全其美了。」

  衛風、衛律站在一旁,兩人表情不一。

  衛風臉上掛著笑,衛律則眼神暗冷,隱隱有一抹殺氣。

  鎮南侯小坐了片刻,就讓楚北好好休養,然後走了。

  衛風和衛律送鎮南侯出去。

  等鎮南侯腳踏湖面離開後,衛律望著衛風,問道,「你說,爺用三姑娘開的藥方,半年內真的能將體內毒素全部去掉?」

  衛風點頭,「這還用說?當然是真的了。」

  說完,他就轉身回屋了。

  衛律回頭望著他,又轉頭看著腳踏湖面離開的鎮南侯。

  眸光晦暗莫測。

  是夜,月明星稀,有風徐徐。

  藥房內,清韻正忙活著,丫鬟青鶯和喜鵲幫著煎藥。

  屋內,彌漫了一股子藥味。

  喜鵲輕搖蒲扇,和青鶯商議,「明兒,是你陪姑娘進宮,還是我陪?」

  青鶯望著喜鵲,眼睛眨了下,道,「今兒是我陪姑娘去宣王府的,按理是你陪姑娘出府,只是這一回,姑娘在宣王府惹的皇后吐血暈倒,皇宮不是那麼好去的,你要去嗎?」

  喜鵲拿了蒲扇,回頭看著清韻,見清韻拉開抽屜,稱藥,喜鵲就笑了。「你瞧姑娘那樣子,像是擔心明兒進宮麼?」

  青鶯捂嘴一笑,「這兩日我算是看出來了,姑娘擺弄藥材時。就是天塌了,她眼裡也只有藥,一會兒等上床歇息了,你就知道她急不急了。」

  喜鵲也捂嘴笑了,道。「那明兒還是我陪姑娘進宮吧,將來姑娘嫁進了鎮南侯府,咱們有的是機會陪姑娘進宮。」

  兩丫鬟說話聲不小,清韻把藥材倒紙上時,忍不住道,「你們兩個不用爭了,明兒,老夫人會派人跟我進宮。」

  青鶯和喜鵲一愣,都站起來望著清韻。

  清韻一邊打開抽屜,一邊笑道。「若是可以,指不定陪我一起進宮的就是老夫人了。」

  當然了,老夫人不可能會去的,因為皇后只傳召了她。

  只是她今兒闖的禍不小,老夫人嚇怕了,青鶯和喜鵲看不住她,她得找個信服的丫鬟看著才能安心。

  她私心裡希望那丫鬟是秋荷。

  清韻繼續忙活,外麵傳來一陣急切的叩門聲,丫鬟喚道,「三姑娘。」

  清韻眉頭一皺。青鶯就趕緊過去開口了。

  門外站著個青衣小丫鬟,見了青鶯,嘴很甜,喚道。「青鶯姐姐,大夫人派丫鬟來取些藥材,說是三少爺又起了高燒,藥房裡藥材不夠,這會兒出府,怕藥材鋪都關門了。讓過來取一些。」

  青鶯沒有讓丫鬟進來,而是回頭望著清韻。

  清韻走過去,她眉頭微挑。

  今兒忙了一天,回來又遭到訓斥數落,也沒顧得上問問三少爺的情況,沒想到這麼嚴重,都一天了,高燒還沒退。

  而且,今兒她回來挨罵,周梓婷就站在老夫人身邊,應該是沒有受懲罰。

  清韻問道,「需要什麼藥材?」

  丫鬟忙道,「只要一些柴胡和獨活。」

  清韻就轉身包了兩包柴胡和獨活給丫鬟。

  等丫鬟走後,清韻問道,「沒查到三少爺病因?」

  喜鵲點頭,「查出來了,大夫一來,就知道三少爺被人下了巴豆,只是不知道怎麼就被人下了巴豆了,早上三少爺吃剩下的早飯,被丫鬟分食了,她們都沒事。」

  早飯當然沒問題了,有問題的是燕窩。

  「那燕窩呢?」清韻問道。

  既然檢查早飯,不可能會漏掉燕窩。

  說起燕窩,喜鵲就笑了,「今兒大夫人還挨罵了呢,那碗血燕窩原是表姑娘燉了孝敬老夫人的,是五姑娘的丫鬟送食盒回大廚房,聽丫鬟說五姑娘身子虛,今兒桃花宴又緊張,要吃一碗血燕窩補補才好,表姑娘又不去,吃了也是浪費,丫鬟就把表姑娘丫鬟端在手裡的燕窩給搶了,讓廚房給表姑娘再重新燉一碗……。」

  清韻聽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那碗下了巴豆的燕窩,是被搶走的。

  害了人,還委屈。

  周梓婷算計人的手段,讓人不寒而慄。

  那碗燕窩是給周梓婷的,要是不被沐清柔的丫鬟搶,那什麼事都沒有,就算查出血燕窩裡有巴豆,誰能想到周梓婷身上去?

  況且血燕窩被三少爺吃的乾乾淨淨,丫鬟沒吃一口,早早的把碗給洗了,沒有證據證明血燕窩有問題。

  這個啞巴虧,大夫人算是吃定了。

  清韻決定以後離周梓婷遠點兒,免得什麼時候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清韻繼續忙活。

  窗戶微開,有風吹進來,吹的燭火搖曳。

  院外,一道黑影躍進來。

  樹上看守的衛馳從樹上躍下,迎上去道,「衛律,你怎麼來了?」

  衛律面無表情道,「爺找你有事,讓我來接替你。」

  衛馳不疑有他,點點頭,轉身便走。

  等衛馳走後,衛律望著窗戶良久,看著清韻忙活的聲音,衛律攢緊雙手,「三姑娘,別怨我,我也是為了爺……。」

  說著,他取出黑紗蒙住臉頰。

  剛要抽出腰間的軟劍,他耳朵一動,身子一閃,迅速躲到暗處。

  牆外,有四名黑衣人躍進來,手中的刀,在夜色下,閃著嗜血的光芒。

  屋內燭火搖曳,有那麼一瞬間,風大滅了一掌。

  喜鵲站起身來。道,「姑娘,夜裡涼,該回屋歇息了。」

  清韻搖頭。「就差一點點,就忙完了,把窗戶關上就行了……。」

  清韻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窗戶砰砰砰作響聲。

  清韻抬眸,便見到四個黑影跳窗進來。

  看著黑影手裡泛著冷光的劍。丫鬟尖叫一聲,死死的站在清韻身邊,哆嗦著身子。

  清韻背脊也涼了,因為那劍指著她,她都能感覺到那劍的寒氣撲面而來。

  清韻要瘋了,有人要殺她!

  不是說楚北派了暗衛來護著她嗎,人呢,刺客都進了屋了,她都沒聽到打鬥聲啊!

  清韻努力鎮定,她手裡拿著藥材。問道,「你們要殺我?我和你們無冤無仇!」

  刺客蒙著面,冷冷的,一句不言,他邁步上前。

  手中的劍一抖,就要殺過來。

  清韻忙問道,「給我一個理由,讓我死的瞑目!」

  刺客笑了,手中的劍輕輕顫抖,像是叫囂著鮮血。「因為你抽中了兩根籤!」

  清韻,「……。」

  有一種死不瞑目,叫做被大師坑死。

  要不是慧淨大師說她抽籤姿勢不對,她抽到兩根籤的事。根本沒幾個人知道,更不會廣為流傳,被人笑話。

  現在好了,招來殺手了!

  她到底是倒了幾輩子血楣才抽到兩根籤,還有,她抽到兩根籤。關你們屁事啊,要殺我?!

  清韻背脊發涼,額頭都在冒冷汗了,她不知道該怎麼逃。

  就憑她和兩個丫鬟就想從刺客劍下逃走,刺客都能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清韻後悔,她沒調一些毒藥,這要是死了,當真是死不瞑目啊。

  她要真死了,絕對會半夜去瞧慧淨大師的門,和他聊聊。

  「動手!」一旁的刺客,冷聲道。

  近前的刺客,就要殺過來。

  好麼,兩丫鬟尖叫一聲,然後就暈了。

  清韻往後避,直接挨到了藥材架。

  那劍速度很快,劍鋒都刺到了頸脖。

  清韻下意識的把眼睛閉上了,然後沒有痛感傳來,而是哐當一聲。

  緊接著便是打鬥聲。

  清韻大鬆了一口氣,抬頭,便見到一個黑衣勁裝男子和那四個刺客打鬥。

  那黑衣勁裝她認得,衛風身上穿的就是,莫非他就是衛風口中的暗衛衛馳?

  清韻不懂武功,但她也看的出來,楚北的暗衛和刺客武功都不差,暗衛武功略高一些,可以一敵四,顯然寡不敵眾。

  這不,很快,暗衛的胳膊就被刺傷了,鮮血刺目。

  但是他抵死阻擋,那些刺客竟上不了前。

  可是清韻知道,楚北的暗衛支撐不了多久。

  清韻幾次心驚膽顫,因為那劍從暗衛脖子上滑過,要不是暗衛伸手敏捷,這會兒早身首異處了,她都看見他脖子出有鮮血滴落。

  那四名刺客心狠手辣,招招致命,暗衛身上有了三處傷。

  然後,三名刺客圍攻暗衛,一刺客過來殺清韻。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了,一丫鬟站在外面,看見這一幕,嚇的直驚叫,然後暈了過去。

  刺客的劍刺過來,清韻有種死到臨頭的錯覺。

  然而,她的命很大。

  衛風跳窗進來,手執長劍,將刺客的劍挑開。

  這一回,進來的除了衛風,還有一名暗衛。

  就衛律一人,都能周旋四名刺客許久,又添了兩個幫手,那四名刺客哪有還手之力?

  幾個回合之後,就要逃走。

  衛律一劍擊殺了三人,逃了一人。

  逃的那人,原本衛風有機會殺他,被衛律擋開了。

  衛風冷望著衛律,神情微冷,不複以往的嬉笑,「你險些闖下大禍!」

  衛律面無表情,「我會將功補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78
發表於 2016-8-22 16:55:40 |只看該作者
第78章 守護

  說完,他縱身一躍,便追著刺客走了。

  清韻深呼兩口氣,望著窗戶問道,「明明可以抓住,為什麼要放走,再去追?」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衛風望著清韻,見她臉色蒼白,就知道她受了不小的驚嚇,便解釋道,「這些刺客都經過訓練,紀律性強,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算抓了,也難從他們口中問出話來,放他們走,是想查出他們背後主使,以絕後患。」

  清韻點頭,她對這些事知道不多,只是這幾個要殺她的人,清韻真是要多厭惡就有多厭惡。

  把眼睛從刺客身上挪開,清韻望著站在衛風身邊的暗衛。

  暗衛膚色青銅,見清韻看著他,忙作揖行禮道,「屬下衛馳,見過三姑娘。」

  清韻怔了一下,失笑道,「你才是衛馳啊,我還當剛才那個是……。」

  說著,清韻頓了下,問道,「那剛才那位是誰?」

  衛風回道,「是衛律,和我一樣,是爺的近身暗衛。」

  暗衛也是分等級的,有些是外出辦事的,有些只是跟在主子身邊,近身保護,這樣兒的暗衛權利最大。

  衛馳檢查刺客屍體,並沒有什麼發現,這些刺客穿戴普通,就連手中的刀,都是街頭買的尋常刀劍。

  見衛馳要搬屍體離開,清韻頭疼了,「我看還是把刺客屍體留下吧,方才那麼打鬧,住在泠雪苑的丫鬟婆子肯定聽見了,瞞不過去。」

  那些丫鬟並非都是她的心腹,她想收買不容易。

  而且,泠雪苑有刺客。丫鬟也怕死啊,世上還是少有人愛錢不惜命的。

  清韻都發話了,衛馳就把手鬆了,刺客又倒了下去。

  一屋子的血腥味,叫人作嘔。

  清韻皺隴鼻子,窗外有動靜傳來。

  清韻轉身,便見衛律躍身進屋。他隨手一丟。就將一把小匕首丟給了衛風道,「刺客死了。」

  不多說,也知道刺客死於小匕首之下。

  衛風看著手中匕首。眼神微凝,「這匕首……。」

  當初刺傷大皇子的匕首似乎就是長這樣?

  殺大皇子的,多和儲位有關,可這一撥人怎麼要殺三姑娘?

  衛風望著清韻。問道,「三姑娘惹到過什麼人沒有?」

  清韻兩眼一翻。「惹誰啊,刺客要殺我的理由是我抽到了兩根籤!」

  她長這麼大,連出安定伯府都沒幾回,以前住佛香院。從未遇到過刺客,顯然沒有敵人。

  今兒去參加一回桃花宴,就招來了刺客。要說得罪了誰,只有宣王府吧?

  她不傻。看的出來那顆大東珠,宣王妃不樂意賞給她。

  大東珠雖然稀罕少見,可要是因此招來殺身之禍,她覺得毫不猶豫的丟糞坑裡去。

  衛風站在那裡淩亂。

  衛律則擰眉,聲音沉冷道,「我覺得刺客不是在說笑。」

  他們真的是因為清韻抽到了兩根籤才殺她。

  清韻嘴角猛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有一種想剁手的衝動,沒事抽哪門子的籤。

  衛風望著衛律,眸光微動。

  莫非他改主意,就是因為這事?

  他心急知道緣由,只是當著清韻的面,不好過問,只叮囑衛馳道,「刺客才死,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再來,你收好泠雪苑,我會請主子再派暗衛過來。」

  說完,衛馳點頭,縱身一躍,便出了藥房。

  衛風和衛律也和清韻告辭,清韻還想給衛律包紮傷口,被衛風阻止了。

  等出了安定伯府,衛風就憋不住問衛律,「三姑娘對爺有救命之恩,你殺她,將爺置於何地!」

  衛律對楚北很忠心,衛風心裡清楚。

  他也明白,衛律殺清韻的原因,正因為知道,在發現衛律不在錦墨居時,他就反應了過來,又在半道上遇到了衛馳,他當時差點嚇死,趕緊往泠雪苑趕。

  他擔心衛律真的殺了衛風,好在衛律迷途知返。

  衛律要是袖手旁觀,任由刺客殺清韻,清韻這會兒估計都在奈何橋排隊喝孟婆湯了。

  衛律很實誠,他雖然沒有殺清韻,反而救了她,但他敢作敢當,不否定對清韻動了殺念,「我不希望爺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所有!」

  衛風差點氣暈,一拳揍了過來,直接將衛律揍倒在地。

  嘴角一抹鮮血流了出來。

  衛風憤怒道,「要是沒有三姑娘,爺連命都不一定保得住,還談什麼其他!況且你讓爺去爭什麼,爭贏了敵人,那自己人呢?!爺選擇放棄,這是最好的結果了,爺爭回來一身的毒,還不夠嗎?!」

  衛律爬起來,抹著嘴角的血,沒有說什麼。

  衛風打了一拳,也就消氣了。

  他知道衛律方才沒殺清韻,以後就不會再動殺念了,只問道,「你為何又改了主意。」

  衛律望著衛風道,「因為刺客殺三姑娘的理由。」

  只因為清韻抽到了兩根籤,所以招來殺身之禍。

  這理由初聽很可笑,可衛律就是信了,直覺告訴他,這就是理由。

  這兩根籤引出來的流言蜚語,背後明指清韻很笨,蠢不可及。

  可這兩根籤牽扯甚廣,它招來了慧淨大師。

  慧淨大師不管俗事,卻因為清韻抽到兩根籤,而打斷小和尚說話,這明顯透著詭異。

  而且,更重要的是,當年皇后懷著孩子時,皇上也抽到了兩根籤。

  雖然沒人知道籤文是什麼,可皇上卻莫名的對清韻上了心。

  皇上日理萬機,等閒之事,怎麼可能引起他的主意?

  清韻抽到兩根籤,就算她笨,也只是她和楚北的事。娶她的是楚北,只要楚北不嫌棄她笨,礙不著旁人什麼事,可偏偏有人要殺她。

  衛律大膽猜測,清韻抽到兩根籤,和當年皇上抽到兩根籤有所牽連。

  雖然刺客殺了清韻,也省的他再動手。可是他袖手旁觀。不就是助紂為虐,幫著敵人欺負自己主子?

  這讓一個忠誠為主的屬下如何能忍?

  簡直是忍無可忍好麼!

  衛律的腦回路,衛風有些醉。但是他很慶幸,不然可就是無法挽回的錯了。

  藥房內,清韻將喜鵲和青鶯拍醒。

  兩丫鬟是嚇怕了,抱著清韻一陣痛哭。嚇的不行。

  清韻安慰她們說沒事,兩丫鬟好半天才回轉。

  喜鵲咬了唇瓣道。「姑娘只是抽到了兩根籤而已,怎麼就倒楣的遇到這麼多糟心事。」

  清韻心情很差,她有預感。

  這還只是開始,後面紙怕還有更糟心的事。

  青鶯則道。「姑娘別擔心,姑娘福大命大,幾次倒楣。都有人相助,籤文也說了求籤之人平安和順。求財得財,求安得安,求和得和,遇難可化險為夷,有扶……。」

  說到這裏,青鶯眨眼了,「扶什麼呢?」

  是啊,扶什麼呢。

  只怕,這後面的話,才是她今日之禍根。

  得想辦法再去棲霞寺一趟。

  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人刺殺,她心底膈應。

  清韻看著淩亂的藥房,那三具屍體,眉頭皺緊。

  兩丫鬟把倒地的桌椅收拾乾淨,還有清韻煎的藥,和製好的一些藥丸全部收在櫃子裡,上了鎖。

  等忙完,外麵便有急切的腳步聲傳開,好像來了很多人。

  清韻煩躁,她都被人刺殺了,伯府的人還這麼慢吞吞的來,來的還都是一些尋常小廝,在那些武功高強的暗衛面前,只怕都不夠他們砍的。

  堂堂伯府,都沒有暗衛嗎?

  周總管還以為清韻被殺了,可是喜鵲開門,一堆人瞧見清韻,都驚詫了。

  清韻臉色青的很,「怎麼,沒瞧見我的屍體,很詫異是不是?」

  周總管頭皮一緊,趕緊道,「三姑娘福澤深厚,遇難總能逢凶化吉。」

  嘴上這樣說,心底卻驚濤駭浪。

  那三個倒地的屍體,都是一劍封喉,三姑娘一個大家閨秀,如何殺得了他們?

  正納悶呢,那邊窗戶人影一動。

  衛馳就出現在了屋內,周總管還將他當成是刺客,臉一白,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身後一群小廝倒是拿了刀,但是渾身哆嗦。

  衛馳眸光帶著鄙夷,就這群人如何護的住三姑娘,他上前一步道,「在下衛馳,乃鎮南侯府暗衛,奉老侯爺之命守護三姑娘。」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令牌出來。

  上面一個大字:楚。

  衛馳不好意思說是楚北派他的,雖然楚北和清韻定了親,但畢竟沒成親,私下往來,有損清韻閨譽,往鎮南侯身上推,就沒事了。

  周總管這才了然,原來這三個刺客是鎮南侯府暗衛殺的,也幸好鎮南侯府派了暗衛守護三姑娘,不然三姑娘這會兒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周總管作揖像衛馳道謝。

  衛馳面無表情,「分內之事。」

  說完,身子一閃,就消失在了屋內。

  周總管擦拭額頭汗珠,望著清韻道,「三姑娘,藥房髒亂,您先回內屋,我讓下人連夜把藥房收拾乾淨。」

  清韻點點頭,留下喜鵲看著,便帶著青鶯走了。

  春暉院,內屋。

  老夫人靠在喜鵲鬧春大迎枕上,面容有些憔悴。

  孫媽媽站在一旁,手也攢緊,眸底有不安。

  清韻屋子裏有打鬥聲的事,丫鬟一早就過來稟告了,她們擔心清韻出事。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老夫人趕緊望著屏風處。

  紅綢快步進屋,老夫人就問道,「可出事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79
發表於 2016-8-22 16:55:53 |只看該作者
第79章 連累

  聲音有些顫抖,還帶了些沙啞。

  紅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老夫人放心,三姑娘和丫鬟都沒事,泠雪苑是進了刺客,但是鎮南侯派了暗衛在暗處守護三姑娘,刺客被鎮南侯府的暗衛給殺了。」

  聽丫鬟說清韻沒事,老夫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只是鎮南侯府派了暗衛保護清韻……

  老夫人眉頭緊鎖,不知道是高興好,還是不高興好。

  堂堂伯府,任由人隨意進出,自家孫女,還需外人來保護,這說出去不是打伯府的臉嗎?

  孫媽媽跟了老夫人幾十年,對老夫人的想法摸的透徹,當即就道,「鎮南侯府會派人來保護三姑娘,莫不也是江老太爺要求的?」

  這個也字,讓老夫人皺緊的眉頭鬆了一瞬,旋即又皺的更緊了。

  她知道孫媽媽是說在宣王府桃花宴上,鎮南侯府楚大少爺幫清韻奪的第一,要求皇上恢複伯府侯爵的事。

  鎮南侯對清韻如此上心,那伯府恢複侯爵,就更用心了,讓她往好處想,伯府恢複侯爵大有希望。

  確實,老夫人原本只信三分,這會兒信了七分了,她抬手揉太陽穴,無奈道,「家醜不可外揚,他怎麼能全抖給鎮南侯知道?」

  孫媽媽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是伯府的家醜,不是江家的。

  江老太爺為了三姑娘,都放下身段和裡子面子去找鎮南侯了,也算是豁出去了,哪還顧得上其他?

  老夫人也只是那麼一說,談不上怪罪不怪罪,想著清韻受到驚嚇,她有心把清韻叫來春暉院住,只是有暗衛在,多有不便。

  她也怕鎮南侯府多心,覺得她責怪他們不該派暗衛來。

  最後擺手道。「找幾個丫鬟婆子去泠雪苑,人多也安心些。」

  孫媽媽點頭應下道,「奴婢這就去辦,讓紅綢伺候您歇下。」

  半個時辰後。清韻剛沐浴完,要上床歇息。

  喜鵲就來稟告,藥房收拾乾淨了,孫媽媽領了四個婆子,兩個小丫鬟和兩個二等丫鬟來。

  清韻疲乏的很。也沒心情見她們,就上床睡了。

  早上醒來,脖子有些泛酸。

  在藥房受驚嚇,夜裡做了噩夢,翻來覆去睡不安穩,有些精神不濟。

  起床梳洗打扮,還抹了些粉,看些來才有了些紅潤。

  吃了早飯,清韻就帶了喜鵲去春暉院。

  等出了院門,喜鵲就道。「姑娘,昨兒夜裏,流韻苑死了個丫鬟。」

  方才清韻起來,她就忍不住想說了,這是這麼遭心的事,說了怕清韻吃不下早飯。

  清韻斂眉,「是刺客殺的?」

  喜鵲點頭,「應該是,丫鬟被抹了喉嚨。」

  清韻就沒再說什麼了。

  兩人邁步朝前走。

  陽春三月的清晨,雖有陽光。但風更寒峭。

  進了春暉院,剛邁步饒過屏風,就見沐清芷和沐清雪迎了上來,一人拉了她一隻手。姐妹情深道,「三妹妹,看到你沒事,我們就放心了,昨兒我們聽說了刺客的事,沒差點嚇死。還好你沒事,我擔心的一宿都沒睡著。」

  清韻見兩人擔憂的臉色,笑了,「你這樣擔心我,擔心的都睡不安穩,倒叫我心愧了,不過芷瀾苑離我住的泠雪苑不遠,若是再有下一次,你還是派個丫鬟去瞧瞧我,知道我沒事,不就能安然入睡了。」

  清韻嘴角噙著笑,淡然如菊。

  沐清芷嘴角的笑,就慢慢僵硬了。

  她虛情假意,清韻可不傻,關心,可不是嘴上說說,她就信了。

  要是真關心,昨晚沒去就算了,一大清早的也不去看看她,跑到老夫人跟前來關心,來秀她們姐妹情深,她沒那個閒情雅致陪她們玩。

  清韻一句話把沐清柔打發了,沐清雪就不說擔心她了。

  她轉了話題道,「三妹妹,你知不知道,昨晚差一點點,刺客就把表姐當成是你給殺了。」

  清韻挑眉,沐清雪就將事情娓娓道來。

  昨晚流韻苑被殺了一個丫鬟不假,還有一個丫鬟是嚇暈了。

  當時兩丫鬟是起夜去上茅廁,兩丫鬟閒聊清韻明天進宮的事,還說在宣王府大膽求皇上恢複伯府侯爵的事,還感慨要是周梓婷能去就好了。

  她們伺候周梓婷,周梓婷好,她們才好。

  許是這樣,讓刺客知道,流韻苑住的不是他們要殺了清韻。

  這不就抓了丫鬟問,清韻住哪兒。

  膽小的嚇暈了,膽大的估計指使出清韻住處,然後被殺了。

  要是沒兩個丫鬟,周梓婷估計要做清韻的替死鬼了。

  清韻聽著,沒什麼表情。

  但是,周梓婷看她的眼神就不善了,她質問道,「三表妹,你什麼時候惹到別人了,都派刺客來殺你了,還險些連累我。」

  老夫人臉一沉,看周梓婷的眼神第一次有了些不悅。

  清韻眼神微冷,但是臉上卻帶著笑,「連累?梓婷表姐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這連累二字從何而來?」

  周梓婷當時就哏紅了臉,氣的直咬唇瓣。

  清韻則一臉後知後覺,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刺客要殺的是伯府嫡女沐三姑娘我,依照往常,我應該住在伯府繡樓裡,偏咱們伯府和一般府邸不一樣,是梓婷表姐住在裡面,刺客又不知道,這要真誤殺了梓婷表姐你……。」

  清韻說著就停了,沐清柔撲哧一聲笑道,「那可真是有冤無處伸,死不瞑目了。」

  老夫人臉瞬間又冷了三分。

  清韻瞧見了,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就叫神補刀。

  她繼續補了一刀,笑道,「被誤殺總是冤枉,這一次,說我連累,我也認了,不過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惹到了敵人,這一次僥幸逃過,是多虧了鎮南侯府暗衛相助,流韻苑裡可沒有暗衛保護著,要是再有刺客來……我覺得吧,梓婷表姐你還是換個地方住穩妥一些。」

  周梓婷臉一青,眸光就閃冷芒了,但是很快被笑意掩過去,「三表妹要住流韻苑?」

  清韻搖頭一笑,「我就不住了,我在泠雪苑住了三年,不想搬來搬去,要是有刺客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我,多好?」

  周梓婷就氣了,「你就不能不惹事嗎?!」

  清韻心底更沉了,她有什麼立場來指責她,「有時候不是我惹事,是別人惹我。」

  「一個巴掌拍不響!」周梓婷是嚇壞了,所以失了以往的鎮定。

  老夫人越聽越沉,難得出口呵斥道,「夠了!」

  周梓婷嚇了一跳,眼眶當即就紅了。

  老夫人有些心疼,但是這一回她的心很硬。

  要是以往,她不會責怪周梓婷,可是現在,她清楚,暗處有暗衛守護清韻。

  流韻苑才該是清韻的住處,伯府給一個外孫女住,已經出格了,現在還由著一個外孫女欺負伯府嫡女,連翻出聲質問,這像什麼話,不是說伯府不講規矩嗎?

  她當真是寵的梓婷忘了身份了。

  周梓婷來伯府三年,還是第一次遭到老夫人的呵斥,只有這麼簡短兩個字,周梓婷卻如同遭受了巨大委屈。

  坐在一旁嚶嚶泣泣,嬌不可憐。

  她哭了片刻,才挨著老夫人坐下,道,「外祖母,你別生氣了,梓婷也知道說連累二字重了些,不應該,可梓婷差一點點就沒命了,只要一想想,梓婷的背脊都是涼的,情急之下,才會口沒遮攔,外祖母別怪梓婷。」

  說著,又跟清韻賠禮道歉。

  她認錯了,雖然不是真心的,可是清韻得接著啊,只道,「我說話也重了些,梓婷表姐也別怪我,我聽到連累兩個字,頭皮就發麻,以往我是能忍就忍了,這不昨兒一番驚嚇,一點委屈都受不了了,有話就說,我只盼著伯府能早日恢復侯爵,將連累這二字從腦門上摘掉,這兩個字太沉太重,壓的人喘不過氣。」

  這一番話,是說給周梓婷聽得,也是說給老夫人她們聽得。

  老夫人手中佛珠撥弄。

  外面,丫鬟進來,福身道,「老夫人,三少爺的燒退了。」

  這樣一打岔,清韻和周梓婷的口角就算揭了過去。

  老夫人點點頭,如釋重負道,「一夜了,燒總算是退了。」

  沐清柔在一旁,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誰看陽哥兒不順眼,給他下巴豆,陽哥兒那麼小,竟也下得去手。」

  要是叫她知道是誰下的毒手,她砍她兩隻手!

  周梓婷坐在一旁,悶不吭聲。

  她手中繡帕輕扭,眸帶嘲弄。

  清韻坐了片刻,外面丫鬟來報,說馬車準備妥當了。

  到這時,老夫人才望著清韻道,「今兒,也不知道皇后為什麼找你進宮,昨兒皇后吐血暈倒,傷了身子,說話行事務必小心謹慎。」

  清韻點頭應下,然後如她昨晚猜測的那般,老夫人派了得力丫鬟紅綃陪她進宮。

  老夫人發話,清韻只能聽從。

  清韻福身,剛要告退,外面進來一丫鬟,急急忙稟告道,「老夫人,寧王府若瑤郡主來了。」

  老夫人眉頭一挑,不知道若瑤郡主怎麼好端端的來伯府。

  沐清柔幾個就趕緊道,「祖母,我們出去迎接若瑤郡主。」

  老夫人點頭,丫鬟趕緊道,「不用迎接了,若瑤郡主是來找三姑娘的,就要到春暉院了。」

  說著,丫鬟就把若瑤郡主領了進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80
發表於 2016-8-22 16:56:08 |只看該作者
第80章 親啟

  若瑤郡主穿著一身天藍色雲錦裙裳,繡著蘭花,精致玲瓏,她面容嬌美,嘴角一抹笑,無邪天真。

  若瑤郡主身份尊貴,便是老夫人都得起身見禮。

  若瑤郡主臉微微紅道,「不必多禮,我貿貿然登門,太唐突了,不過,是母妃讓我來的。」

  老夫人眉頭微動,由著丫鬟扶著坐下,然後請若瑤郡主坐下道,「王妃讓郡主來伯府是?」

  若瑤郡王望著清韻道,「母妃讓我來找清韻姐姐的,怕她早早的進宮見皇后,特地讓我趕來接清韻姐姐去王府一趟。」

  說著,她又道,「老夫人放心,母妃和皇后關係最好,母妃先請清韻姐姐,皇后不會怪罪的,一會兒等見過母妃,我送清韻姐姐進宮。」

  老夫人哪會拒絕,手中佛珠輕弄,望著清韻道,「那你就跟郡主去見王妃,隨後再進宮。」

  就這樣,清韻跟若瑤郡主走了。

  等她走後,孫媽媽就忍不住問道,「寧王妃知道三姑娘要進宮,怎麼今兒要見她?」

  老夫人眸光深遠,微微一歎,「怕就是和清韻進宮見皇后有關。」

  出了春暉院,清韻就忍不住問若瑤郡主道,「王妃找我是?」

  若瑤郡主左右瞄瞄,湊而清韻耳邊道,「我不知道到底為了何事,但我無意中聽母妃對父王感慨,說『阿瀾已經多年不曾流過眼淚了,我真怕她憋壞身子,如今會哭,卻吐血暈倒,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明明一對璧人,怎麼就走到今日地步』,父王寬慰母妃說『你有孕在身,別太過操心,當年的事。我又何曾知道,多問幾句,皇上都要跟我翻臉』。」

  說著,若瑤郡主聳肩。臉紅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皇上和皇后曾經是一對璧人呢,我一直當皇上娶皇后是不甘不願,被逼的。」

  聽若瑤郡主這麼說,清韻心底就跟煮開的茶水一般。翻騰著,叫囂著八卦。

  皇宮,一直是京都大小權貴最關心的地方,稍微有一點八卦,都能傳出來。

  皇上和皇后不和,皇上和太后也不合。

  太后和皇后,那不是不合了,幾乎能用敵人二字來形容了,嫌棄的不行。

  太后一直希望廢后,但是獻王說是先皇賜婚。皇上廢后就是對先皇不敬,廢后,大錦必降天譴,民不聊生,是以這麼多年,皇后雖然不怎麼受寵,但地位還算穩固。

  昨兒宣王府,皇后吐血暈倒,皇上那緊張模樣,情真意切。

  這會兒聽若瑤郡主說。皇上和皇后曾經是一對璧人,清韻相信。

  只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一對璧人走到今日這般?

  難道是婆媳關係?

  皇上夾在太后和皇后中間,左右受氣。一邊是心愛之人,一邊是親娘,要是親娘以死相逼,皇上還怎麼和皇后琴瑟和諧?

  只是太后怎麼就那麼討厭皇后呢?

  難道是因為皇后太美?

  清韻覺得自己真相了,那樣美的容貌,多招人羨慕妒忌恨啊。

  若瑤郡主隻說了這句。就道,「我們快走吧,我怕母妃會等不及。」

  清韻腳下步子就快了三分。

  若瑤郡主拉著清韻坐她的馬車,紅綃和若瑤郡主的丫鬟秋霜坐後面的小馬車。

  等坐上馬車,若瑤郡主就笑了,「上回,我就想邀請你去王府玩了,只是怕給你,給母妃添麻煩,所以忍了,沒想到母妃會讓我來請你。」

  清韻輕笑,她細細打量若瑤郡主的車駕。

  奢華,舒適。

  遠非沐清柔的馬車可別,幾乎是天上地下了。

  尤其是左右車簾,從外面看是一方紗簾,看不到裡面,可是從裡面卻能看到外面,而且很清楚。

  清韻忍不住摸著那紗綢,嘖嘖驚歎,若瑤郡主捂嘴笑道,「清韻姐姐慧眼獨具,我這馬車最好的地方,就是這紗簾了,是皇后賞賜我的,本來是一套,只可惜被人搶了一大半去。」

  說到最後,嘴就撅了起來。

  不用說,清韻也能猜到是誰搶的。

  當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身為郡主也有煩惱啊。

  不過若瑤郡主天生樂觀,被寧欣郡主搶了就搶了,她有兩個窗口也夠了。

  這馬車,清韻是不能更滿意了,大大方方坐在馬車裡看鬧街,還不用擔心被人說無禮。

  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形形色色的人,或叫賣,或討價還價,或遛鳥,或搖玉扇,當真有趣。

  若瑤郡主拿糕點請清韻品嚐。

  清韻拿了塊山楂糕,輕輕咬著,望著窗外。

  正好瞧見一人騎馬過去,那人瞧著有些眼熟,清韻訝異,「好像是皇上?」

  若瑤郡主正給清韻倒茶,聽清韻說這話,趕緊往外看,可是哪還瞧見皇上,不由笑道,「肯定是你看花眼了,皇上怎麼可能出宮?」

  皇上出宮,那是要閒人避讓的。

  清韻臉微微紅,她估計真看錯了,皇上怎麼可能孤身一人騎馬在鬧街行走,身邊還不帶一個侍從的?

  馬車又行了一茶盞的功夫,就到寧王府前了。

  丫鬟扶著若瑤郡主下來,紅綃扶清韻下來。

  等馬車趕走之後,清韻回頭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衛馳怎麼不在了?

  他不是跟在馬車左右的嗎,她還瞧見了兩回啊,怎麼這會兒不見了。

  有人要她命,看不見暗衛,清韻心底發毛。

  若瑤郡主拉著清韻進寧王府。

  清韻深呼兩口氣,寧王府可不是伯府,誰都敢隨便闖進來殺人。

  寧王府,古木參天,怪石林立,環山銜水,亭台樓榭,廊回路轉,處處透著輝煌富貴,亦不失清致素雅。

  走了一刻鐘,才到寧王妃住處。

  有若瑤郡主帶路,直接就進了寧王妃內屋。

  進去的時候。正好瞧見太醫再給寧王妃把脈。

  若瑤郡主就急了,「母妃,你怎麼了?」

  寧王妃臉有些虛白,她搖頭道。「母妃無礙。」

  太醫收了手,輕輕歎氣。

  聽著那歎氣聲,寧王妃臉上僅有了一分紅暈,頓時散去,眼眶就濕潤了。問道,「有幾分希望?」

  太醫不知道怎麼說好,只道,「微臣盡力。」

  說是盡力,但是他的語氣中就透著濃濃的無力。

  太醫叮囑道,「微臣去開藥方,王妃要保持好心情,切莫大喜大悲。」

  王妃抹著眼淚,沒有說話。

  丫鬟送太醫出去。

  若瑤郡主坐在床榻便,握著王妃的手。道,「母妃,我將清韻姐姐帶來了。」

  寧王妃點頭,努力擠出一抹笑出來,望著清韻。

  清韻福身給她請安,抬頭,露出一張吹彈可破的臉來,杏面桃腮,顏如渥丹。

  寧王妃輕點頭,她眸光落到一旁的琴台上。道,「我讓若瑤去請三姑娘來,不為別的,只是想聽聽昨兒三姑娘在桃花宴上彈奏的琴曲。」

  清韻怔住。她怎麼也沒想到,若瑤郡主紆尊降貴去請她,就為了聽她一首琴曲。

  寧王妃相求,還是這麼一個小要求,清韻怎好拒絕。

  她轉身走到琴台處,寧王妃擺手。讓丫鬟全部退出去,只留下若瑤郡主。

  清韻撫摸琴弦,看了寧王妃一眼,就輕撥琴弦。

  屋子裡靜謐,只聽得見清韻婉轉妙音。

  等她唱完,寧王妃已經淚流滿面了,她趕緊拿帕子抹眼淚。

  若瑤郡主有些擔心,「母妃?」

  寧王妃搖頭,道,「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問三姑娘。」

  若瑤郡主撅嘴了,「母妃!」

  若瑤郡主要留下,但是寧王妃不許,她只能出去了,把紅綃也帶走了。

  屋子裡只剩下寧王妃和清韻。

  清韻茫然的看著寧王妃,忍不住問道,「王妃有什麼想問清韻的?」

  寧王妃請清韻坐,清韻就坐下了。

  寧王妃問道,「這首曲子,是不是皇上讓你唱的?」

  清韻,「……。」

  跟皇上有什麼關係?

  這曲子是前世的曲子啊,和皇上有關係?

  清韻搖頭,再把琴曲得來胡謅一遍。

  寧王妃皺眉,「當真不是?」

  清韻連連搖頭,真的不是啊,要不,她發個誓?

  「那會是誰寫這麼別有用心的曲子?」寧王妃漂亮的眉頭隴緊。

  清韻,「……。」

  這不是別有用心,只是一個巧合啊。

  還有寧王妃說了曲子別有用心,還懷疑是皇上?

  清韻忍不住問道,「這首曲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她怎麼那麼倒楣,抽籤倒楣,隨便唱首曲子還倒楣,這叫她以後還敢隨便出門嗎?

  見清韻擔心,寧王妃微微一笑,寬慰她道,「或許只是巧合,這首曲子勾起了皇后許多傷心往事,聞琴傷情,才會吐血暈倒,往後這首曲子,就別再彈了,也別將琴曲給別人,誰要,就說是我叮囑你的,包括皇后在內。」

  清韻點頭,道,「謝王妃叮囑,清韻記下了。」

  王妃點頭一笑,隨即她從被子下,抽出一封信來,遞給清韻,笑道,「這是今兒下早朝時,鎮南侯給王爺的信,誰想信裡有信,是給你的,王爺原是想叫若瑤給你送去,我想鎮南侯此舉,定然不尋常,所以才叫若瑤將你請了來。」

  這才是若瑤郡主巴巴跑去將清韻請來的真正原因。

  清韻也詫異了,鎮南侯要送信給她,讓暗衛送一下不就行了,何必饒這麼大一彎子?

  清韻接了信,拆開……

  然後,裡面又是一信封。

  上面寫著:寧王妃親啟。

  清韻,「……。」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 13:52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