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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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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東盡歡 -【獸人之龍澤】《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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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00:57:19 |只看該作者
40、迷惑

  「晚上我們自己做飯吧,我喜歡吃妳炒的菜,老是吃酒店的東西,吃多了味道都淡了。」龍澤如是道。

  套房配了廚房,廚具餐具一應俱全,不過基本上是個擺設,薛彤一副懶洋洋的狀態,看著電視也不回他。

  龍澤過來拉了拉她的手,輕輕搖了搖,像是央求一樣。

  「隨便吧。」薛彤轉頭看了他一眼,做飯也好,煙火氣息更像是生活,「是讓別人送菜上來,還是自己買?」

  「自己買,我很少逛超市,我們一起。」

  就這樣穿著國外手工名品西服的龍澤和脖子上戴著亮閃閃鑽石項鍊的薛彤推了購物車在超市裡晃來晃去,在生鮮區逛顯得有些怪異,薛彤很久不曾來超市,也不知道該買什麼,旁邊的龍澤卻已拿了一大堆東西,西芹,黃瓜,白菜,豬肉,牛肉,海鮮……他是看著什麼東西順眼就往車裡放。

  薛彤連忙阻止,「不用買那麼多,吃一點買一點才新鮮。」

  龍澤看了看購物車,頓悟一般,「說得也是,我們也不是頓頓都要自己做飯,那樣會很累。」

  超市裡的人很多,大家各自推著購物車,經常在貨架中轉不過來,薛彤看了看車裡的東西,把不好做菜的統統放回去,蔬菜肉類選得差不多,兩人便在調料區轉,薛彤喜歡吃某一個品牌的辣椒醬,在貨架上一排排地看過去,龍澤問道:「在找什麼?」

  「辣椒醬。」

  「這一排不都是嗎?」龍澤說著看了看標價,從架子上拿下一瓶標價最高的。

  「不是這個。」薛彤又看了看購物車裡的東西,油鹽醬醋都已經選好,全是龍澤拿的,他也不會選,都是把最貴的往車裡放,薛彤提醒道:「最貴的不一定是最好吃的。」

  「那妳選吧,反正都是妳做菜。」他的大手有力地握住薛彤的手,另一隻手扶著購物車,「要不要把這些放回去?」

  「不用,我找一瓶辣椒醬就行了。」兩人的手緊緊相握,薛彤眼睛在貨架上從上到下看,終於在最下面的架子上看到,手伸過去拿過一瓶,「找到了,就是這個。」

  她像是找到了自己心愛的東西,嘴角旋出笑渦,瑩潤的面龐在超市的白熾燈下泛著點點光亮,直教人想上去親一下,龍澤乾脆直接將她攬入懷中,將薛彤困在自己和購物車之間,嘴唇幾乎貼到她的耳垂。

  男俊女俏,周圍的人會露出豔羨的目光。這樣大庭廣眾的親暱讓薛彤臉上熱熱的,推開他,「別靠這麼近,看人看笑話!」

  「讓她們羨慕去,我們就過好自己的日子。」龍澤笑道,手仍放在她的腰上。

  這一天他們在超市逛了很久,後來他們又去選零食,他每選一樣東西都遞給薛彤看一眼,問一下她想不想買,有些覺得有必要的就買下來,有些兩人都不喜歡薛彤就指點他放回去。薛彤很有興致,臉上是淡淡的紅光,他喜歡這樣的薛彤,不斷有人從他們身邊擦過,但他不覺得討厭,超市的喇叭一直說個不停,是帶著生氣的嘈雜。來來往往的身邊的人,在精心選購著什麼,他生出一種感覺,或許生活就應該是這樣,兩個人親手選購日常用品,用心安排自己的生活。每一個生活細節都有自己心愛的人來分享,一同滑過歲月,直到白髮蒼蒼。

  他有錢,他從來不為生活擔憂,也許可以嘗試和薛彤一起過著普通的日子,享受生活的點滴,那樣應該不錯的。

  買菜成了每天的一項消遣,冰箱被塞滿,像他的心房被填滿一樣。他的心情很好,不過程天行這兩天心情更好,城北的宋氏勢力一收拾,他在Y市的地位更加穩固,不說話的時候嘴角都帶點隱笑。會客廳寬敞明亮,南面落地窗外是碧波萬頃的大海,東面牆上是典雅的酒櫃,鑲著閃閃發亮的銅質把手,他取出一瓶陳年窖藏紅酒,親手倒了兩杯,端著兩杯酒來到屋子中央,其中一杯遞給沙發上的龍澤,讚道:「澤,還是你的身手好,每次都能協助我解決大麻煩。」

  龍澤接過酒杯卻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沒有要喝的意思,昨天他按照程天行的意思突破宋家的保鏢將宋家的兩個當家人抓到了指定的地方,今天看程天行精神這麼好,就知道宋家的人可能被幹掉了。他對酒沒興趣,目光懶懶,「我的錢到賬上了嗎?」

  「已經到了。」程天行笑道,「怎麼現在對錢越來越感興趣了?有我給你供吃供喝,也沒見你怎麼動你的錢,存在銀行裡準備生金蛋嗎?」

  龍澤沒看他,一隻手隨意地撐在沙發扶手上,「你不都說了,女人是要費錢養的嗎?我當然要多掙點,打算以後帶她一起去國外生活。」

  程天行意外,「哦,怎麼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她喜歡熱鬧,我不能把她一直留在海島上成天抓魚看海。在這裡有人看著她,她覺得不自在,我有時候又怕她跑了,還不如去國外來得安生。找個人少環境好的地方,一直住著也不錯。」

  龍澤知道薛彤的苦悶,她說得對,她在這裡沒有地位,他不在的時候別人會欺負她,以前在島上雖然很開心,但來到Y市之後,他看得清楚,薛彤並不是像他一樣,喜歡遠離人群的生活。他終是希望她過得開心的,也許他可以帶著她嘗試一下新的生活。反正對他而言,這並不難。

  聞言,程天行嗤笑一聲,帶著嘲諷的口氣道:「你就被一個女人控制了?她說她不喜歡這裡你就想著帶她去國外?你要帶她去哪裡?加拿大?新西蘭?瑞士還是奧地利?要是她接著不高興,你要怎麼辦?看得出來,你挺喜歡那個女人的,可是,你確定她也喜歡你這個人?」

  「她自然也是喜歡我的。」龍澤回道。

  程天行一陣輕笑,「澤,你是不夠明白男女之間的事情,女人喜歡的根本不是男人的本身,她們喜歡的是男人的身份,地位,金錢,和能給她們帶去的東西。就像柳莉,或者我身邊的別的女人,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打工,你以為她們還會跟著我?你說她喜歡你,她喜歡你什麼?你那與眾不同的長尾?自從你們發生關係後,她是不是在嘗試給你提要求?」

  龍澤不吭聲。

  「女人就是這個樣子,你對她們好一點她們就無法無天。」程天行繼續道:「要是我猜得沒錯,你最近很少變成你那個樣子吧?」

  龍澤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其實相當於默認了,程天行溫言道:「你怕她排斥你,所以不敢變成那個樣子。你那女人只是怕你,所以順著你,照顧你。一旦她不再怕你,她就會從你身邊離開,到時候你豈不是個笑話。」

  「不會的。」龍澤不悅地反駁。

  「呵呵,澤,你要是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你的威名還真是白來了。」程天行獨自端著酒抿了一口,「女人就是不能寵著,你要是順著她,她遲早有一天騎在你頭上。這幾年你也看過不少,煮熟的鴨子還會飛,不要說是長著兩條腿的女人。」

  龍澤是認同這個道理的,生存的智慧告訴他,只有牢牢抓在手心裡的東西才是自己的,連自己生存的世界都可以翻天覆地,更何況人心?薛彤和他親密時從來沒有主動,甚至每一次開始時都是抗拒的,她也不喜歡主動吻他,不喜歡觸摸他的身體,如果她真的愛他,只用羞怯來解釋似乎太牽強。他畢竟是一個異類,若是薛彤有選擇,為何要跟一個異類在一起呢?

  他覺得無奈,撫了撫額頭,又端起了之前放在身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程天行看到他無奈的樣子覺得好笑,拍拍他的肩膀,「不就是個女人嗎?是男人就要拿出點威信來,不過你的女人好像不太聽話,若是喜歡又不滿意的話,交給我替你教教她,女人就是要糖果和鞭子並用才會服帖乖巧。你若是不想讓人跟著她,又擔心她跑了,也很簡單,在她身上植入個追蹤小晶片就行,你還可以看一下若她真的毫無顧忌,還會不會待在你身邊。不過到時怕你更難過,一腔真心被踐踏。」

  其實程天行真的討厭他把薛彤帶出來,本來這種買來的人就是見不得光的,龍澤非要帶出來,害他還要單獨安排人手看著那個女人。

  龍澤覺得煩悶,又去倒了一杯酒,任辛辣的酒氣在口腔彌漫開,雖然程天行有些觀點他很鄙視,但是對於薛彤,他有他的無奈。他想回去了,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先上去了。」

  「好好玩,過幾天的雀聖大賽不要忘了。」程天行提醒道。

  龍澤點點頭,黯淡地回了三十二樓自己的套房。他知道薛彤想像普通人那樣能夠自由地走在大街上,沒有人一直在旁邊監視,他也討厭被人監視,所以才覺得也許他應該帶著薛彤換個環境。可是,如果薛彤不是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呢?

  薛彤還在午睡,他打開門進了她的臥室,外套也沒脫直接躺到床上,睡在她身邊,隔了薄被抱著她。薛彤睡覺的樣子似乎不太安穩,眉心都淡淡地攏著,睫毛時不時微動一下,像是在夢中也受到驚嚇。若是他真的帶她去了國外,沒有人監視,沒有茫茫的海水隔絕,她是不是會離開他,永遠地離開他?

  他沒有這個把握,她已經是他的了,他是不會放她走的,自從薛彤到他的身邊之後,日子更加生動有色彩,他是如此地愛她,才願意為她放棄一部分。可是,如果她不愛他,那他所做的又有何意義?還不如維持現狀,她將永遠在他的身邊,他們可以回到島上,她是他的,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自由那不該是她追求的東西。

  他看著她面顏,薛彤的皮膚很好,溫潤嫩滑,唇色是淡淡的粉,經過一番廝磨會透出玫瑰花般嬌豔的色彩,他真的愛她,愛她淡淡的笑,愛她做的食物,愛她在他身下發出的呻吟,看著她心裡就是暖,龍澤微微笑了,然後對著那水潤的唇面吻了上去。

  薛彤被弄醒,發出「唔」的一聲嚶嚀,龍澤趁勢將舌探入,人也壓在了她的身上。臥室的窗簾全都被拉上,光線雖然暗淡,但大白天總是能看得清楚,她沒有夜晚的迷糊,在龍澤的唇舌離開她的唇吻向臉頰的時候,她用手推他,「幹什麼,白天不要。」

  龍澤一隻手扯開她的薄被,手探進她的睡衣,薛彤連忙拍他,「放開,我不喜歡。」

  她的力氣小,拍在龍澤身上連撓癢都不如,龍澤將火熱的吻印在她的脖頸上,薛彤卻發出叫喊,「放開,我不想要……」

  直到薛彤的聲音實在大得不能忽略,他才停下,撐著雙手在她上方瞪著她,「為什麼白天不能做?」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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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00:57:28 |只看該作者
41、故人

  薛彤用手抵在他的胸膛,看著他克制著情慾的雙眼,吞吐道:「因為……我……這個……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很多人都是白天做,我愛妳,妳也愛我,我們為什麼不能親密?」

  「我白天沒有興致。澤,你先起來好嗎?這種事情還是兩個人都有興致才好。」薛彤在她意識完全清醒時還是排斥和他做這種事情的,她不想在大白天看到赤條條的自己和禁錮自己的男人糾纏。

  龍澤猛地翻身坐起,緊抿唇線,臉上帶著淡淡落寞,垂著頭坐了小會,轉頭怔怔地看著薛彤的雙眼,「薛彤,妳真的喜歡我嗎?」

  薛彤說不好,她從來不去思考這樣沒有意義的問題,喜歡和不喜歡都不是她說了算,看著龍澤略微陰暗的面色,低低答道:「喜歡的。」

  龍澤唇邊浮泛起些許笑意,這笑意卻帶了點恓惶,他真是自尋煩惱,竟學了些俗人的酸勁,他喜歡她把她留在身邊便是了,薛彤除了在他身邊根本連活路都沒有,她還能去哪裡?在他的身邊是她最好的路,他會給她更多,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以前是他考慮不周,以後他做事之多為她思慮周全一點便足矣。

  他又側身躺下,手放在她的腰上,「薛彤,以後我做事注意一點,不會讓人欺負妳。妳就好好的待在我身邊,我們就這樣一直過就行了。」

  他的語氣是淡淡的嚴肅,薛彤也不知道他為何變成了這樣,只是他的眼神容不得她說一個「不」字,她輕輕點了點頭。

  「那就好。」龍澤臉上是淡淡的滿意,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又摟著她躺了一會,卻是沒再有所動作。

  他送給薛彤一部手機,薛彤意外,拿過來一看,頓時明瞭,這是一款特製的手機,傳統鍵盤型操作,可是卻沒有下面的數位按鍵。

  龍澤從她身後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亮了亮他的手機,附在她耳邊濃情輕語,「裡面只存了我的號碼,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妳也能隨時找到我,這樣多好。」

  薛彤卻像是吃了一顆青澀的果子,嘴中微苦,酸澀入心,這部手機除了能撥打龍澤的電話,和接聽電話之外,還有何用處。她可以隨便看電視,但從來不能碰電腦,歸根結底,龍澤始終把她當做他的私有物,不想她和外面的人有所接觸,她手上握著那部手機,目光隨便移了,聲音無悲無喜,「你說好便是好的。」

  「一般我都會在妳的身邊,但是偶爾不在,妳又有事情,就不太方便了。其實我也不太喜歡用手機,不過以後我會天天帶著,等妳給我打電話。」

  「可能不會用到,基本上我們都待在一起。」薛彤輕輕掙開他的懷抱,裝作自然地去倒了一杯水喝。

  這天他們沒有在屋子裡做飯,第二天也沒有,薛彤不想做,他們不是戀人,她幹嘛要去攬一份保姆的工作?

  龍澤也不介意,拉著她的手到處逛逛,時不時出來買點東西,看她的鞋不多,又出來替她選兩雙鞋子。去的是程氏集團旗下的一家商場,在Y市頗具盛名,這兩天正好在做促銷活動,引得商場人比平時多了不少。

  薛彤在一家家專櫃店裡轉,她想買一雙運動鞋,她想她應該多鍛煉身體,反正她有足夠的時間,健康的體質能讓她的內心更加強大,來應對更多的事情。她走走停停,龍澤有時跟在她身邊,有時坐在旁邊等她,或是遠遠地看著她亂轉。

  鞋子還沒選好,薛彤卻是冷不防聽到一個男聲在背後喚:「薛彤?」

  她回頭,背後是一個男子,和她年齡相仿,模樣普通但是人很精神,簡單的襯衫沒有打領帶,很隨意的樣子,此時臉上是不確定和驚訝。

  薛彤更覺得意外,那個人名叫陳劍,是她的大學同班同學,沒多少來往,但同學這層關係便是幾世修來的緣分。

  陳劍幾步跟上來,震驚又欣喜,「薛彤真的是妳啊,班級的QQ群裡都說妳失蹤了,還有流言說妳被人販子賣了,呼籲我們大家找妳啊!」

  薛彤立在那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微張,卻是一個字吐不出,在這裡遇到了熟人,這意味著什麼?

  他似乎很興奮,「妳在這裡就是說沒事了,班裡鬧了好大的動靜,我就奇怪妳這麼大的人怎麼會被賣,是不是妳跟家裡人鬧矛盾跑出來了?」

  「我……」薛彤嘴唇翕動卻不知該說什麼,她有激動,那麼一瞬間看到點希望的光亮,但是那光亮又迅速熄滅了,剩下的是不知所措。

  在她不遠處的坐在椅子上等她的龍澤看到這邊情況,馬上起身大步過來。

  陳劍看了看薛彤的衣著,完全不像出了什麼事的樣子,興奮道:「妳怎麼也來Y市了?我是陪同老闆出差,沒想到會遇見妳。不過妳不能玩失蹤啊,聽說妳家裡人急得要死,前兩天班長還在群裡說妳媽媽找妳都找得生病住院了,妳爸爸也請了長假到處找妳……」

  薛彤臉色瞬間變白,還不待她說什麼,龍澤已經過來了,臉上是不悅,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直接拽了就走。

  陳劍不明白這是什麼狀況,還在後面道:「薛彤,妳跟家裡說了嗎?就算是跟人私奔也要說一聲啊,他們會理解妳的……」

  被龍澤拖著的薛彤使勁掙扎,扭著頭看向後面,「放開,陳劍,我……」

  龍澤一臉寒霜,捂住了她的嘴,一面將她往外面帶,一面在她耳邊輕聲威脅,「要是想讓他死,妳就儘管鬧!」

  後面已經有保鏢趕來,拉住陳劍在跟他說著什麼,薛彤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透涼透涼,像吞了一塊金子,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掙扎,任龍澤將她帶出來上了車,眼淚卻嘩啦啦地往下掉。

  司機將車開了出去,旁邊的龍澤陰沉著一張臉,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等到電話接通,語氣不善道:「剛在你的商場遇到個人,幫我處理掉。」

  薛彤一聽,急了,拼命去搶他的電話,憤怒道:「你要做什麼?他什麼也沒做,你到底要怎樣!」

  龍澤握著手機,另一隻手制住她,「妳不要惹我生氣。」

  「你明明說了不會動他的,你這個沒信用的人!」薛彤哭著用力掙扎。

  龍澤從沒遇到薛彤用那麼大的力氣,像發了瘋一樣扭打他,他沒辦法繼續和程天行說話,扔了手機在旁邊,將她摁在皮座椅上,臉色冷峻,「他想把妳從我身邊帶走,我為什麼要姑息他?」

  「他沒有,」薛彤聲調都變了,被他制住無力掙扎,卻是渾身發抖。

  龍澤看她淚如傾盆,身體不自覺地痙攣,連忙將她抱入懷中,輕拍她的胸,替她一下一下順著氣。

  薛彤緩過起氣來,無力道:「你要怎麼樣?他只是我以前的同學,只是碰見打個招呼,你非要讓我這輩子不得安生嗎?你要殺他還不如殺掉我算了。」

  「妳維護他做什麼?你們以前是不是關係很好?」龍澤的聲音帶著慍怒。

  「沒有,只是你這這樣做我要怎樣才能心安,我不是你,不能視人命如草芥,算我求你了,就當今天這件事沒發生,行嗎?」

  龍澤不說話,緊緊得摟著她,像是怕她消失一樣。

  薛彤已經認清事實了,龍澤不會放她走,他有這個實力做到,背後程天行的勢力更大,就算她真的能逃走未必將來不會連累她的家人,她已經是下了地獄的人,把他人一起拉下來算什麼?她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帶著哭音柔糯道:「澤,我不想走,我想和你在一起,今天的事就算了,好嗎?」

  「妳真的不會離開我?」龍澤面有疑問。

  眼前是朦朦朧朧的,薛彤也沒看清他的表情,只是輕點頭,「我是喜歡你的,為什麼要離開你?」

  「不離開我就好。」龍澤的心舒暢不少,「薛彤,我不想一個人生活,枯燥無趣。」

  「我會在你身邊,」薛彤聲音很輕,像是虛脫一般,看龍澤面色好了不少,央求道:「今天遇上的那個人就算了,我們好好過我們的日子不就行了。」

  「好,就當他沒出現過。」龍澤抽出面巾紙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但心裡還是疙疙瘩瘩。

  薛彤任他抱著,眼角餘光瞥見的外面大樓次第閃過,像快進的電影迷離不清,更是遙遠恍惚得不似自己的世界。

  晚上龍澤抱著她睡覺的時候,很輕聲地說了一句,「等那個賭賽一結束,我們回海島。」

  薛彤閉著眼睛沒有睜開,他只是通知她一聲,就算不通知也是沒什麼關係的。回不回海島有什麼關係,就算沒有那一道白色圍牆,沒有一望無際的海水,亦是處處牢籠。

  龍澤也沒再說話,四周陷入黑暗之中。

  白天陳劍的話響在腦海,她的媽媽病了,她的爸爸不上班一門心思找她,薛彤是家中的獨女,他們一定找她找得發了瘋,她的心痛成一片,摧心蝕骨,二十幾年的親情要她如何割捨,她可以回到海島,她願意交出她所有的自由和信仰,只求消散這種來自親情的折磨。如果她的父母可以過得好,過得安心,就是讓她去死她也是願意的。

  半夜依然被龍澤的狂熱弄醒,二十幾歲的身體在他不斷的撫摸和挑弄下變得敏感,幾乎她還沒有完全清醒,雙手卻已不自覺地纏上了他的脖子,汗水從他身上一滴滴落下,他在她的身體上馳騁奔騰。

  滾熱的身體水淋淋地交纏在一起,她的意識更加模糊,在她的身體顫抖不已發出尖叫的時候,她聽到他粗重含混的聲音,似痛苦又似無上的快樂,薛彤好不容易聽清,那是「薛彤,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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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00:57:42 |只看該作者
42、全部

  吃過早飯,薛彤在大廳帶了淺淺的笑,拉了拉他的衣袖,「澤,我們今天去買菜,自己做飯,怎麼樣?」

  龍澤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妳不是覺得做菜麻煩嗎?這裡的大廚手藝還不錯,我也不挑。」

  「酒店的菜剛開始吃是不錯,吃久了就覺得差了點東西,我想親手做飯給你吃。」薛彤看著他佯裝抱怨,「還是你覺得我做飯不好?」

  「怎麼會?我是怕妳太累。」

  薛彤眉目含笑,「我知道你關心我,待會我們再出去逛逛街,也不能總是給我買衣服,你也應該選兩件,不然我覺得自己好自私,我替你選好不好?」

  聞言,龍澤臉上浮出淺淺笑意,「薛彤,妳過來。」

  薛彤在他身邊坐下,龍澤一把抱住她,覆上她的唇,口舌探入其中,薛彤也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回應他。

  一番火熱的深吻,兩人似乎忘了之前的不快,薛彤換上一條漂亮的新裙子,這是龍澤前些日子為她選購,項鍊戴在身前,整個人明豔動人,她討好地跑到龍澤前面問他:「好不好看?」

  「好看。」龍澤伸手撫弄她的頭髮,順帶捏了捏她的臉。

  薛彤連忙閃開,「每次都這樣,討厭。」

  她的聲音是軟軟的嬌嗔,龍澤心神蕩漾,拉起她的手,「走吧,出去轉轉,老待在屋子裡沒意思。我的衣服就不用買了,前兩天我預訂了兩套西服,反正我也不經常穿。」

  他的確不經常穿,薛彤懷疑龍澤就喜歡裸奔,也不勉強,她今日有自己想辦的事,只要把龍澤哄高興就好。

  兩人拉著手出門,薛彤在車中乖巧地依偎在龍澤身邊,將腦袋放在他的肩頭,龍澤將她抱得很緊,右手在她光滑的手臂上來回摩挲,薛彤的皮膚在島上養得愈發光潤,摸上去就捨不得放手。

  薛彤不言不語,一隻手纏在他的腰上,似乎在享受靜謐時光,她也會回應他,偶爾來一個突襲,在他的脖子上輕啄一下,惹得龍澤輕刮她的鼻子:「這麼淘氣,再這樣我們還是回酒店。」

  薛彤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不喜歡我就不親了。」

  龍澤手指繞著她的髮絲,聲音低低緩緩,「不喜歡妳能喜歡誰?」

  車窗外面高大的建築慢慢閃過,那些氣勢恢巨集造型奇特的大樓多是賭場,薛彤知道怎樣討龍澤歡欣,抬頭看著外面樓宇,帶著期盼說道:「晚上我們去賭錢好不好?」

  「妳想贏還是想輸?」龍澤低笑。

  「你才想輸?」薛彤推開他,悶悶地坐著,過了一會又去搖他的胳膊,「贏錢的時候心裡好開心,你一定要幫我,澤是賭神,澤最棒了,我們去贏那些外國人好不好?看到他們輸了錢一臉鬱悶的樣子好開心。」

  龍澤生性倨傲,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卻唯獨鍾愛薛彤的稱讚和她崇拜的目光,嘴角泛出得意的笑渦,「好,我幫妳,讓別人一局都贏不了。」

  薛彤抿唇笑開,「我小時候就很崇拜賭神的,那時候看關於賭神的電影,覺得打牌的動作帥呆了,今晚讓我見識你打牌好不好?」

  龍澤眼尾高揚,「我打牌自然也是很帥。」

  「臭美。」薛彤嗤笑,又轉口說道:「澤做什麼都是很帥的。」

  龍澤笑得桃花滿面,又將薛彤摟入懷中。

  兩人沒在外面逛,直接進了超市,茄子豆角薛彤都拿起來進行一番平頭論足,再問問龍澤喜不喜歡,在超市左轉右轉一個小時,最後只買很少的東西,然後匆匆趕回酒店。

  龍澤喜歡在廚房的時光,兩人分工合作,更像在島上的生活,這時的薛彤就是圍著他在轉,考慮他的口味,不斷詢問他的意見,似乎他高興便是薛彤最大的開心。

  所做的菜只有兩個,木耳肉片和尖椒雞丁,酒店又送了酒菜上樓,餐桌鋪了米黃碎花桌布,上面淡雅小瓷瓶插了兩支白玫瑰,頂心還帶著點水露,嬌嫩欲滴。桌上十來個菜擺好,青菜翠綠鮮嫩,葷多素少,拉配得當,光是色澤就讓人食欲大動,旁邊擺著水晶杯和一瓶紅酒,薛彤打開音響,輕緩的音樂緩緩流出,整個屋子溫馨洋溢。

  龍澤在餐桌邊坐下,眉梢微揚,嘴角含笑,「今天怎麼搞得這麼好?」

  「生活偶爾也要來點情調。」薛彤笑意嫣然,嗔道:「說起來都是你無趣,這些事還要我來佈置,浪漫什麼的都應該是男人主動哄女人,我們卻反過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歡我。」

  龍澤拉住她的手,「有些事我不是太懂,妳想要什麼直接跟我說,我有很多錢,妳要什麼我都可以買給妳,而且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妳。」

  「那吃飯。」薛彤給他盛了一碗甲魚湯,又夾起一塊雞丁,放在龍澤碗中,「這是我炒的,你要多吃點。」

  龍澤很喜歡薛彤這樣暖暖的關懷,很給面子地都吃了,「妳炒得很好,不覺得比酒店差。」

  「別人都是大廚,我哪裡趕得上。」薛彤溫言細語,「不過我的菜是帶了心意,專門做出來給澤的。」

  龍澤聞言更是欣喜,替她夾了一筷子菜,這頓飯吃得倍感舒心,薛彤坐在他的身邊,時不時給龍澤夾菜添湯,溫柔帶著點盈盈笑意。

  凡是薛彤夾過來的菜龍澤通通吃光,臉上帶點紅光,可見心情十分愉悅,薛彤知他高興,在他吃得半飽的時候,糯糯開口,「澤,我想求你個事。」

  「什麼?直接說就是。」龍澤停下看她一眼,眼中波光流轉,又低頭繼續吃飯。

  薛彤又給他夾了一塊雞排,裝作自然道:「我想給家裡人發個訊息,跟他們說一下現在過得很好,要他們安心,不用到處找我了,省得有時候想起來老是不安心。」

  面上是自然,心裡卻秋風陣陣,當聽說父母已經成了那個樣子,她再也不能什麼都不做苟延殘喘地活著,她不要她的父母再做著無用功找她,既然事實無法改變,她只求他們能夠平安。她思慮了很久,她想寫封信給他們,發郵件最合適,報一聲平安。

  龍澤握著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薛彤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但是龍澤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埋首吃飯。

  他明明聽到了,但還是連這點小事都不同意。薛彤很失落,胸口像墜了一塊冰坨子,又沉又涼,連帶著手腳都變得無力,她還想給他夾點菜示好,想繼續哄一下他,但卻握不穩筷子,頭重得像有千斤重,抬不起來,低聲道:「我什麼都給了你,這點小事都不行嗎?」

  「妳今天做這麼多就是為了求我幫妳做事嗎?」龍澤語氣涼了下來。

  桌上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薛彤低著頭,目光漸漸模糊。

  龍澤沒說別的,自顧自吃飯,直到飯吃完放下碗筷,他才不冷不熱說了一句:「不是說了什麼都不想?好好跟著我就行了嗎?」

  薛彤猛然抬頭,「可他們是我的父母,生我,養我,你要我怎麼忘記?」

  他沒再說話,起身打電話叫人來收拾餐桌,若無其事地站著落地窗前,眼光看著遠處蔚藍的大海,目光深邃幽暗。

  薛彤想再試一試,走過去從他背後抱住了他的腰,「就是想和你簡單待在一起,所以想把這些事都了結,我知道他們在找我,心裡覺得難受,跟你一起出去玩還是覺得疙疙瘩瘩,就發一個郵件行嗎?可以加點技術,他們也尋不到痕跡找到我,讓他們死了心。以後我們就住在海島,我再也不出來了,以後你想怎樣就怎樣。」

  「先去洗洗臉睡午覺。」龍澤輕拍她的手,沒說同意也沒有反對,但語氣絕對算不上和煦。

  關係變得僵硬,薛彤心神不寧,龍澤對親情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他又是一個倨傲的人,逼他沒有任何效果,薛彤不敢繼續勸說,簡單洗把臉回了房間,捂在被子中卻是沒有任何睡意。但她一直躺著,按照自己以往的生活習慣,閉著眼睛,眼前卻滑過無數從前的日子,挽著媽媽的胳膊一起逛街,和同學談天說笑,站在奢侈品櫥窗門口對著昂貴的東西發出驚嘆,那些歡笑和苦悶,混入時光滾滾洪流,飛奔著越離越遠。

  她聽到了臥室門被輕輕打開,龍澤走了進來,他沒有睡午覺的習慣,通常是做自己的事情,或者看看電視,玩玩電腦。到了差不多的時間他會到薛彤的房間,在床上叫她起床,順便逗弄一下她。

  龍澤洗過澡,穿了絲質的睡袍,在薛彤旁邊倚著床頭坐下,看到薛彤眼皮微動,知道她沒有睡著,他用手指輕輕拂著她的額頭,帶著溫度的指腹在她皮膚上緩緩滑過,一點點淺癢。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聲若絲綢滑過皮膚,溫和地冰涼,帶了點惆悵,「我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妳對我有沒有感情。」

  愛情於薛彤就是可笑的話題,沒有平等,沒有安全感,沒有選擇的權利,她的命被人玩弄於鼓掌,愛情就是天邊浮雲。薛彤毫無力氣去勸說龍澤,慢慢睜開眼,一副朦朦朧朧的模樣,模棱兩可道:「不要亂想。」

  龍澤坐在床頭,「薛彤,妳是我的,我只是想和妳一直待在一起。」

  薛彤翻身坐起,口氣幾乎是哀求,「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我只是想把這些事處理一下,發封郵件對你而言這是很簡單的事,是不是你現在對我有什麼不滿意?」

  「薛彤,我想妳愛我。」龍澤看著她,一雙眼像月下帶著輕霧的淺灣,透著點憂傷,「雖然妳在身邊,可是有時候我抱著妳,卻覺得妳很遠。」

  「你想多了。」薛彤低聲道。

  「也許是吧。」龍澤嘆氣,「妳從來都沒有表達過,我真的不知道妳到底愛不愛我。」

  薛彤略一思索,看著他的眼,口中低低滑出,「澤,我愛你。」

  如有清風過境,掃盡漫天煙塵,龍澤的目光如皓月清澈,「薛彤,可以愛我的全部嗎?」

  一條泛著淺光的白色長尾自睡袍下滑出,順著床滑到了鋪著長毛地毯的地上,他雙目清亮,星星點點地蕩漾著期盼。

  薛彤頓了一下,緩緩伸出了手,撫摸著他光滑的長尾,看著他的面龐,輕輕道:「你的尾巴很好,我喜歡它,喜歡你的全部。」

  唇線微微上勾,龍澤像輕霧一般吐出:「可以證明一下嗎?讓我看到妳的愛,滿足妳的願望。」

  他脫了他的長睡袍扔在一邊,卻仍是靠坐在床頭,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一雙澄澈雙眼殷殷看著她。

  薛彤愣了片刻,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內心糾結了一番,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頸,輕輕覆上去吻他的唇。

  他的唇微涼,軟軟糯糯,薛彤第一次這麼主動,在他唇上輾轉廝磨,伸出舌尖探入他的嘴,和著他的舌一起糾纏,吮吸他的唾液,他的味道。

  龍澤沒有往日的狂野火熱,淺淺地回應著,甚至都沒有抱住薛彤,任憑薛彤在他口中吸吮,輕柔而綿長的吻,他始終是不溫不火。

  薛彤跪坐在床上,微微緊張,雙手在龍澤的腰間、胸前撫摸,靈巧的手指在他緊致的皮膚上游走撫弄,龍澤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卻還是隱忍的克制。

  下午的屋子雖然拉上了部分窗簾,但薛彤看得清楚一切,眼角餘光掃過他腹下的異樣之物,只覺心中一滯,但龍澤還是沒有要主動壓下她的意思。薛彤微瞇了眼,離開他的唇面輕吻下頜,在他耳邊輕輕吐氣,「澤,我愛你……」

  河蟹部分,大家都懂的。

  薛彤用自己的火熱去證明著她的愛,在盤上高峰的時候口中不斷呼喊他的名字,龍澤無比滿足,長尾將兩個人緊緊糾纏,這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她被他裹在身體中,可他又把自己埋入了她的身體,兩個人交融一體,潮濕的熱浪像生命最初的起源,長長的尾巴圈住的是他的摯愛,是他生命和靈魂的另一半,他只想要她的愛,漫長生命得到救贖,纏緊再纏緊,再也不分開,那樣的愛滿得讓他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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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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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信任

  這一晚兩人又沒吃晚飯,白日的亮光和長尾的糾纏,是極度的刺激,薛彤最後在尖叫和顫慄中暈倒在他的身體裡。醒來後不外乎換到了另一間臥室,睡在另一張床上,只是這次除了頭下枕著他的手臂,還有一條軟綿綿的長尾將她圈住。

  龍澤的整條長尾都圈在被子裡,怕壓著她不舒服,尾部沒有壓在她的胸腹上,繞住了她的腿,在她身側抱著她。他喜歡這樣,她睡在他的身體中,不著寸縷滑溜溜地相融在一起,她在他的保護之中,是真的屬於他。

  薛彤醒來對著那條尾巴也沒什麼反應,倒是龍澤一臉饜足地側身抱著她,在她的頸窩蹭了蹭,輕吐呢喃:「薛彤,我好愛妳。」

  她倒不討厭他的長尾,一起生活這段時間,她是真的習慣了,和人的手腳也沒什麼差別,以前在海島也偶爾玩弄一下,看到白色的尾巴倒比看到某些人來得安心。她看著他臉上深深的眷戀,知道這個男人目前是真的喜歡她,只是,他又懂得什麼是愛呢?她覺得很累,連跟他溝通的心情的都沒有,蹬了蹬腿,把繞在腿上的長尾蹬開。

  龍澤覺得被她光滑的足蹬著很舒服,像是玩樂一般又纏上來,俯首在她的腮邊細吻,薛彤推開,「起床吧,我餓了。」

  「我就吻一下。」他嘟囔道,龍澤清楚,昨天那樣的激烈的情事之後,今天再來就很勉強她,無論怎樣,他都不想弄傷她,他在嘴角綿密地吻了一會,沒得到薛彤的回應,也便罷了,抱著她安靜地躺著。

  「我的事你什麼時候做?」在他懷中的薛彤細聲問起。

  「今天就做,妳還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就趁這幾天好好逛,我們再過幾天就回海島。」龍澤的長尾緩緩抽動,摩挲著她的皮膚,「還是在那裡好,沒有人打擾,天高海闊,想玩也方便。」

  「隨便。」薛彤淡淡地答了一句。

  龍澤的長尾在她身上繞著,躺了好久,感覺薛彤精神不太好,就放開了她,他直起身子準備起床,「我起床點餐了,要不要我抱妳去洗漱。」

  「不要。」薛彤覺得疲倦,「我躺一小會就起來。」

  「那我先幫妳把衣服拿過來。」

  龍澤依舊體貼地在衣櫃中找了一套新的家居服放在床邊,出了臥室為她點了一個滋補烏雞湯,洗漱之後回到臥室看到薛彤已經坐起,他唇邊帶了淡淡的笑和滿足,又坐回床邊和她說了幾句話。

  飯菜送上來,薛彤沒吃兩口就打算放下碗筷,他皺了眉頭,連忙示意旁邊的半盅雞湯,「多吃點,把這個吃完,吃完後妳去把妳要說的拿張紙寫下來,我叫人來幫妳發。」

  薛彤一聽,目中星光閃過,精神立馬好了許多,乾脆將雞湯直接端過來,一口一口喝著,然後撐得吃不下了,用眼神詢問龍澤的意思,看到他嘴角默許的笑容之後,她起身走向了書房。

  這麼久,她跟家裡一點聯繫都沒有,門關上,紙張鋪開,拿起筆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哪一句寫起,昨日種種歡喜,恰似今日潮水般的悲傷,遙遠的雙親,舊時的朋友全都變成了幻影,龍澤是強勢的執拗,不會放她離開,她的人生已經偏離了正常軌道,再也不能回到原來的那條路。

  她吸了吸鼻子,提筆沒有寫對父母的思念,只說現已漂洋過海,有自己喜歡的男人,不枉不顧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請求他們原諒自己的不孝,再也不要費精力去找她。

  不知不覺就熱淚盈眶,大滴的眼淚掉在紙面,慢慢地滲入,暈得字跡模糊不清,只好扔了重新寫過。心底的歉疚流成海,如果有苦,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就好,父母養大自己不容易,如今還要落得為了她這個女兒擔驚受怕,就是她死了也無法原諒自己。

  她大篇幅地描述自己現在過得多好,請他們不要擔心,只是可能不會再回去了,外面的生活很好云云。明明想著不要說太多,卻是提了筆就寫了兩大篇,擦乾眼淚,卻無法掩飾雙眼的紅腫,低著頭出了書房,把兩張紙遞給龍澤審閱,懸著一顆心盼他說聲同意。

  龍澤瞧了瞧她,掃了兩眼那寫得密密麻麻的紙,伸手遞回給她,「太多了。」

  薛彤咬著唇,心底酸酸的,「我馬上重新寫。」

  「妳寫的那段現在的生活我倒是挺喜歡的。」龍澤揉了揉她的頭髮,那一段是寫她和自己喜歡的男人過得有多麼愉快,他看了心上有淡淡的欣喜,額外開恩道:「把多餘的刪了,一張紙的內容就足夠多了。還有快一點,不要費這麼多時間。」

  薛彤又去改了一遍,經過龍澤詳細審閱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他打電話叫了人,然後就在露臺上的遮陽傘下抱著薛彤一起倚在竹制躺椅上曬太陽,海風陣陣吹過來,清爽宜人,只是薛彤的眼睛剛才哭久了,覺得外面的陽光太刺眼。

  龍澤請來的是程氏旗下專業電腦人員,幫他隱匿了IP,註冊了新郵箱,寫好郵件內容,完全確定不會有人根據郵件查到任何線索,薛彤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確認他們沒有糊弄她,然後輸入了父親的常用郵箱位址,直到「發送成功」的字樣顯示出來,她長舒一口氣,胸中的窒悶減了不少。

  工作人員要收走電腦,薛彤扶著螢幕不捨,似乎不看著它,那封郵件就會憑空消失一樣。龍澤在旁邊拉了拉她,她才往旁邊挪了幾步。

  等到外人走開,龍澤回來摟著她的腰,捏了捏她的臉,「這下滿意了?」

  「嗯,」薛彤說得輕聲,「謝謝。」

  「只能這樣了,以後不能提這種要求。」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語氣很柔,像在說薛彤淘氣一樣。

  薛彤沉默不語,不知道他是不是沒有父母,一點都不能理解她。

  他看她還是鬱鬱寡歡,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頂心,做出了讓步,「薛彤,如果妳還是很擔心他們的話,我可以幫妳寄一筆錢過去,足以讓他們生活無憂,這樣,妳就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薛彤很輕很輕嘆了一口氣,幾不可聞,「不用了。」

  龍澤有錢她自是知道的,可是要寄錢過去就會透露更多的家庭資訊,她不想告訴他,他所處的是亦黑亦白的行業,現在龍澤高興可以寄錢過去,不高興的時候誰又知道會做出什麼呢?平安比富裕重要得多。

  她倚在他的懷中半垂眼眸,斜眼看到櫥櫃上擺著一隻古瓷花瓶,迎光的那一面白晃晃的,晃得人眼睛生疼。幾丈遠的落地窗外混混一片,不是雲,不是海,只是一片虛空。

  她例假來的時候覺得更加虛弱,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整天捂著肚子躺在床上,眉頭緊擰。

  龍澤看不過去,隔了被子抱著她,「很疼嗎?」

  「有點。」薛彤把薄被裹緊。

  龍澤擔心她,打電話叫了醫生趕緊過來,看薛彤也不想睡覺,就找了部電影來看。結果電影不太好看,薛彤興致不高,完全達不到轉移注意力的目的,他無奈問道:「妳想不想玩遊戲,我把電腦搬過來?」

  薛彤以前也喜歡玩遊戲,只是很久沒有碰過了,悶悶道:「我只喜歡玩網路遊戲,單機的沒興趣。」

  看不過去她被疼痛折磨,龍澤今日格外縱容她,「那就玩網路的吧。」

  他還真的把電腦架在床上,然後坐在她的身邊看她玩。這裡的網速很快,薛彤想看看網頁,但也不想讓龍澤覺得她煩人,隨便下載了一個新推出來的網遊,然後新申請一個帳號,便開始練級摸索,這款遊戲人物和畫面都漂亮,注意力被慢慢轉移,龍澤看她不像之前那麼痛,也覺得舒心很多,時不時給她指點。

  醫生過來時門鈴響起,龍澤離開了一會,她看著他走出臥室,白色的休閒短袖,卡其色的長褲,乾淨瀟灑的背影。她沒有生出向外發送資訊的想法,不是因為擔心被人抓住,而是因為龍澤把電腦主動放在她面前這丁點的信任,他對她放心,她也不會讓他失望。其實人和人之間就這樣簡單,他信任她,她就不會主動想逃開。龍澤對她不錯,如果兩個人之間能有更多的信任,他不會像防賊一樣防著她,如果他沒有掌控她的生死,也許她也會去幻想一下兩人之間的明天。

  醫生之前就瞭解清楚大致情況,又簡單詢問她幾句,留下兩種藥叮囑幾句便離開了,薛彤繼續玩著她的電腦,晚上睡覺時龍澤輕輕抱著她,尾巴在外面柔柔地圈著,用手為她按摩腹部,在她耳邊像含著幽幽嘆息地問道:「好點沒有?」

  那種語氣就像羽毛拂過面頰,讓她的心都柔軟下來。她縮在他的懷中,伸出一隻手去揉了一下身旁的尾巴,好軟好滑的手感,忍不住掐了一把。

  「好好睡覺。」龍澤拍了拍她的背。

  「澤,其實我沒有因為你的尾巴覺得你和普通人有多大的不同。」她摸著他的尾巴說道,手感比人的皮膚還好一點,平時也可以變成人的樣子,只是他所處的行業不像普通人罷了。

  「當然有很大不同了,我強多了。」龍澤收緊了尾巴,「妳不是肚子疼嗎?」

  這人太驕傲了,薛彤悶在被子裡回道,「我只是覺得你的尾巴好玩。」

  龍澤在她頭頂竊竊低笑,「等妳肚子不疼了,我們慢慢玩。」

  薛彤收回手,閉著眼睛睡覺。她也想過自己喜不喜歡龍澤,或許她是喜歡他的,他模樣生得俊朗,對她也好,溫柔而細心,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喜歡?她甚至慢慢喜歡上兩人之間的親密歡愛,身體對他的眷戀也越來越多。

  可是這層喜歡只能停留在表面,她一面依靠他,一面又想逃離他,帶著強烈佔有欲的愛戀讓她覺得壓抑,缺失了信任和安全感,愛情於她是可笑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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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流鷹

  雀聖大賽的決賽很快到了,不過薛彤沒去現場看,只是在電視上看到了龍澤的身影,四方的麻將桌邊,他不像別人滿臉嚴肅眉目凝重,依然是那副悠閒的樣子,唇角微揚,似笑非笑,與其說是自信,不如說是輕蔑與傲慢。螢幕上半側臉的樣子很迷人,看得薛彤有些恍惚,分不清他離自己是近還是遠。

  當晚,龍澤捧回來一個一尺多長的金燦燦手杖送給她,像是考了滿分的孩子,眼神亮閃閃地帶著得意和期盼。

  薛彤配合地彎了彎唇角,「挺好看,謝謝。」

  「我就知道妳喜歡,」他笑得洋洋自得,「以後我的東西都給妳。」

  聽著還是有點感動的,薛彤笑笑,「我都用不著。」

  「妳一直在我身邊,其實也不缺什麼。」龍澤攏了一下她的頭髮,又道:「我們明天吃完午飯就回去,上午妳收拾一下東西,這陣子也買了不少,如果不好帶的就讓他們用船稍後送過來。」

  「要不我們也坐船吧?」薛彤建議道,以前出來旅遊時,坐船在海上小小溜達過一圈,那時候很興奮,大海那麼大,天空那麼高,站在甲板上舉目四望,上是無極的宇宙,下是無底的海水,個人變得很渺小,所有的煩惱在浩瀚的宇宙面前都是微不足道。

  龍澤意外了一下,「好,我待會安排一下。」

  他所謂的安排就是打電話給程天行,讓程天行料理好一切,薛彤洗澡出來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不像是商量更像是指示,「我明天改坐船回去,你安排一下遊艇。」

  ……

  「不要那艘,要流鷹號。」龍澤乾脆直接。

  那頭似乎拒絕了他,他皺了皺眉,語氣不善道:「你不會叫人開回來嗎?我明天下午才走,現在往這裡開也趕得及。」

  ……

  「你看著辦,我明天就要乘流鷹號回去。」龍澤毫不客氣掛了電話。

  聽起來是他想要的那艘船被程天行派去做了別的用途,薛彤拿著毛巾擦頭髮,順便問道:「你每次跟你的老闆說話都這麼不客氣嗎?」

  「他算什麼我的老闆?」龍澤睨她一眼,「他的事業有一半都是我幫他得來的,要他安排一艘船都磨磨蹭蹭,真是不好,我還是自己買一艘來得方便。」

  「可是他畢竟付錢給你,在電話裡倒也沒什麼,要是在人前也這樣,就掃他面子了。」薛彤提醒龍澤,那樣的話程天行一定會介意。

  「妳放心,他不會介意的。」龍澤笑了一下,「他這個Y市的老大還是我幫他坐上的,我也沒跟他要多少,他應該感激我!」

  龍澤說的是實話,程天行在剛遇上龍澤的時候在Y市也就是一個普通角色,他看到了龍澤的潛力,賭博是為他攬聚勢力的很大一方面,那些前進道路上的障礙他有辦法掃除,不好辦的時候再讓龍澤協助,或收或殺,殺手和局謀相配合,再加上龍澤,無往不利,幾年內將Y市的老大收入囊中。

  程天行做的事龍澤清楚得很,他是不管那麼多,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他也需要有強大勢力的人為他提供保障,和程天行的相處也算愉快。

  薛彤不清楚他們之間有怎樣的利益關係,她怕程天行,電視上這樣的人都不是善茬,龍澤卻是隨性簡單的人,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自己,她都有必要多提醒他,「澤,程老闆畢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只想在人之上,你替他幹活,又不對他臣服,就算他表面不說,心裡也一定是不滿,你還是多對他提點心眼好。」

  「妳不要擔心那麼多,放心,我有分寸。」他解釋道,「流鷹號比較大,妳乘坐舒服,做航海旅遊很不錯。他其他的船都沒這個好,我都不太喜歡。」

  「我又不挑,你不用讓他覺得為難。」

  「他才不會為難。」龍澤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走到她身邊,「我幫妳吹頭髮,早點吹乾睡覺,明天還要坐船。」

  薛彤看到「流鷹號」的時候,明白了為什麼龍澤非要它,這是一艘大型豪華遊輪,艇長至少五十米,亮閃閃的白色油漆,上面有飛鷹的圖案,高出甲板有三層建築,遠看就像一座豪華大宅。船上有寬敞的宴會廳,牆面是精細的木質鑲板裝飾和精美的浮雕,鍍金欄杆的大樓梯一直延伸,頂部是玻璃穹頂,陽光傾瀉而下,整艘船都鋪了厚厚的地毯,當船行駛時,幾乎感覺不到震動。

  這艘船隻是家庭版的遊輪,船上設施一應俱全,房間不多,但每一間都是舒適奢華,要是以前薛彤能親自坐上這樣的遊艇遊玩一定會尖叫,但是現在她跟著龍澤,奢華的東西見了不少,倒覺得這樣的船理所當然。

  有不少人送他們上船,兩人是一包行李沒有,兩手空空而來,回去卻帶了好多東西,買來的小飾品一個沒落下,還買了不少零食回去。收拾東西薛彤都覺得累,龍澤看到那麼多就叫酒店服務人員來幫忙收拾,最後薛彤抱著她大大的泰迪熊上了離開酒店的車。

  船身徐徐破浪前進,他們先回到臥室坐了一會,龍澤拉著她的手說,「我跟他們說了,讓他們開慢點,平穩第一。要是還覺得不舒服就說,要明天才能到達。」

  「謝謝。」薛彤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微彎,她是真的謝謝他,那樣的細心讓薛彤很感動,當兩個人沒有衝突的時候,暫時忘卻各自的位置,和龍澤在一起的日子是無比舒心,她真的會覺得他是喜歡她的,細微的關心震盪她的心弦。

  「要不我們去甲板散散步,今天天氣很好。」龍澤建議。

  「嗯」。她拉著龍澤的手,一起走上甲板。

  甲板上的面積很大,天朗氣清,視野無比遼闊,海鷗像一個個音符,起伏跳躍在溫暖的南風中,偶爾停下駐足,傍依著航行的船舷,那個時候薛彤忍不住彎了眉眼,龍澤看她愉悅的模樣,問道:「妳以前不經常坐船吧?」

  「海上的船很少坐,我家不在海邊,不過C市靠江,也出海旅遊過一次,沒有走這麼遠,就是沿著海岸不遠的地方兜風。」

  「沒見妳暈車,怎麼暈船呢?」龍澤疑惑。

  薛彤其實不暈船,上次就是情急隨便撒了個慌,果然一個謊話要用無數個謊話來圓,「可能是以前的船比較差勁,行駛起來波動較大,有時候是不暈的。」

  「要是那樣的話,這次應該不會。上次妳不是說那條海石鏈子掉在飛機上了,我讓人找了說沒找到,那幫人都不認真找,我本來打算這次乘飛機自己找的。」

  他上次還因為那個鏈子發了火,沒想到還沒忘,說起這個薛彤就頭大,連忙道:「我們回去再做一條就好了,再說昨晚你沒跟我說你想坐飛機。」

  龍澤也不介意那些,「我是現在看妳坐船新奇開心的樣子就覺得高興,我不太喜歡乘飛機,掉的也不是什麼大東西,原本想著順道看一下。現在正好,若是以後再帶妳出來,還是坐船,看妳也很喜歡玩。覺得這艘船怎樣?」

  「很豪華。」薛彤只能說出這種詞,「沒有想到船上有這麼多設施,臥室完全不比酒店的房間差。」

  「奢華的東西到處都是,這艘船程天行很得意,行駛起來平穩速度快,更重要的是這艘船的武裝,遇上海盜都不懼。」

  「啊?」薛彤詫異,果然不是一般人,做什麼事想到的都是防衛和攻擊,「怎麼沒看出來?」

  「哪裡會擺在明面上,我們乘坐回海島也用不著那些。」龍澤嘴角含笑,「我想訂購一艘船,不要太大,就停在海島,這樣我們可以偶爾出海玩,妳看怎麼樣?」

  他詢問起自己的意思,讓薛彤覺得溫暖,中肯道:「有能力就買一艘,別人的東西用起來始終不好。」

  「說得對,以前不覺得,現在也覺得什麼都是自己的好。說起來海島還在程天行的名下,下次他再叫我做事,我就把海島要過來。」他沖她一笑,「就成真正是我們的地方了。」

  哪裡都不是她的地方,不過她還是很喜歡龍澤說話的語氣,「你那麼喜歡海島,就早點過到自己的名下,才是真正自己的地盤。」

  龍澤贊同地摸了摸她的頭,兩人倚在欄杆邊,海風吹起,頭髮全部向後面翻起,涼涼的愜意,茫茫的海水連到遠處天際,壯麗寧靜,碧藍無邊,心靈都會變得澄清寬廣,偶爾會看到海豚在水面竄起,高高的跳躍像是跳舞,薛彤就會很興奮,扯著龍澤的衣服指著給他看,發出雀躍的尖叫聲。

  一路行駛也會看到一兩個海島的倩影,或是遠遠的一片碧綠,或是亂石光禿禿的一片,日落時金光萬丈,月出時寧靜悠遠,雖然藍色的海水充盈了天地,但是總有別的風景會不斷出現,成為人生的驚喜或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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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強來

  別墅這段時間沒人住,藤蔓攀附著涼亭的支架,垂下長長的花枝,繁雜而生機勃勃,遠遠望去,成一片墨綠色,花壇中的花梗從半中腰起滿枝都是團團的樹葉,梢頭冒出一簇簇花瓣,紅的黃的都有,地面有不少飄落的花瓣,有些黏掛在平鋪的碧草上,小鳥在花樹間跳來跳去,自由歡快。淺色的地磚還算光潔,阿宋和大貓偶爾也會進來打掃一下,免得這裡成了鳥雀的地盤。看著草木蓊鬱的庭院,薛彤也沒覺得有多少不適,就算在Y市,也是在程天行的地盤上,左右都是他的人,也算不得自在。

  冷藏室的東西在他們走的時候就全部清理掉了,正好換上了新的肉類蔬菜,幾大箱子的東西擺在大廳,送它們過來的人便離開了。薛彤覺得頭疼,在酒店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可以叫服務員,她就生出點惰性,現在屋子又要大掃除,看來又要忙活幾天。

  帶回來的東西大部分都是薛彤的,她讓龍澤幫她把箱子拎回臥室,準備慢慢整理。龍澤點點頭,拎著東西上樓,到了轉角處她看龍澤走錯了方向,連忙提醒,「那邊,我的房間在那邊!」

  「妳不是和我睡嗎?」龍澤不解地問道,又帶點理所當然,也不待她回答,加了一句,「我的房間比較大,就住那邊。」

  他直接把箱子全部拎回了自己的房間,放在地上道:「妳看一下哪些東西擺在房間裡,不用放在臥室的再清出來放在別的地方。」

  薛彤無語,開始把衣服一件件整理出來,掛在衣櫃中,龍澤倒是體貼多了,沒像以往一樣在旁邊插著手看著她做,也跟著打掃房間,把之前的床單被套拆掉,跑到其他房間找出幾套,抱過來問道:「妳喜歡哪個顏色?」

  薛彤指了百合印花的那套,龍澤便把其他的放在椅子上,一邊鋪床單一邊道:「房間妳喜歡怎麼佈置就怎麼弄,我都會喜歡的。今天先不要忙活那麼多,反正有時間慢慢來就是,我是不喜歡外人來亂弄我的東西,所以才不讓外面的人打掃,屋子還是我們自己慢慢整理。」

  「嗯,反正在這裡也沒別的事。」薛彤回道,他們是在船上吃了午飯才上岸的,也不用急著做飯。

  床單被罩一鋪好,龍澤便拉了她,「妳不是有睡午覺的習慣嗎?先睡一會再整理。」

  「那你呢?」

  「我去把游泳池清理了,妳好好睡就是。」

  有得偷閒薛彤也不想做,簡單洗了把臉換件睡衣便睡覺了,龍澤這張床特別大,柔軟舒適,倒讓薛彤睡得不太自在。

  這次回來龍澤勤快了不少,她擦傢俱的時候龍澤拿著吸塵器打掃房間,洗好衣服也會去主動晾起來,沒再把她當成傭人來使喚,隔日薛彤午睡剛醒,還躺在床上不想起來的時候,龍澤推門進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外面那兩個人我教訓過了。」

  她不知道他所謂的教訓是什麼程度,她也沒有興趣關心,只是嘟囔著「哦」了一聲。

  他把他們揍了一頓,畢竟那兩個人還要在外面聽候差遣,再說他沒親見,也不像柳莉那次那樣生氣,只是讓他們得到教訓。打人之後有些血脈憤張,他準備脫衣服上床。

  薛彤連忙爬起來,「不要老待在屋子,我們去曬曬太陽。」

  龍澤沒理她,迅速除去了自己的衣服。

  薛彤快速下了床,朝衣櫃那邊走,準備找一件衣服換上,手還沒有拉上衣櫃把手,玉帶似的長尾已經繞上了她的腰,軟綿綿的卻是掙扎不開,將她捲著緩緩放到了床上,龍澤站在遠處帶著得逞的笑看著被壓在床上的薛彤,「著什麼急?太陽天天都在,以後再曬。」

  薛彤被他圓滑粗長的尾巴捲住身體,手動不了,兩條腿亂蹬,「放開,沒事不要隨便捲著我。」

  龍澤慢慢滑過來,上了床俯視著她道,一隻手撐在她的身側,一直手摸著她光潔的肩膀,「我喜歡捲著妳,妳前幾天身體不舒服,我們好好親熱一下好不好?」

  「不要。」想起那次和他長尾的糾纏歡愛,薛彤臉上就熱熱的,那天和他半人半蛇的樣子歡愛之後,一直都沒有這個形態再來過,薛彤臉偏向一邊,「放開,我……」

  剩下的話被吞入肚中,龍澤堵住了她的嘴,他抬起她的後頸,舌尖長驅直入,在她溫熱的口腔勾引著那條軟舌,掃蕩著每一寸芳潤甜蜜。

  薛彤發出破碎的「唔……唔……」聲音,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掙扎,微微加點力,讓她動不得,嘴上貼合得更加嚴密,心上似燃起一把火,不將她揉入身體就無法滿足。繞住她身體的尾巴更不安分,尾巴尖順著她的腿間探入,在大腿上滑走,內側的細滑皮膚在不斷誘惑他。

  他吻得忘情而熱烈,那尾巴尖探上了她的內褲,輕輕往下一扒,在她濕滑的地帶流連,竟有深入幽穴的態勢,薛彤被這種怪異的感覺驚得全身緊繃,趁他的唇舌去吻她腮邊的時候,大呼,「放開,不許這樣,你這是強姦……」

  在她上面的身體突然一頓,剎車一般生生停住,龍澤抬起頭,面色驟然驚變,聲音沉沉墜地,「妳說什麼?」

  薛彤被他冷凌的面色嚇到,都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迷瞪著一雙眼有些畏懼地看著他,「啊?」

  「妳說我在強姦妳?」龍澤眼中烽火四起,像要吃人一般瞪著她,「妳不願意是嗎?」

  薛彤被他看得脊背發涼,撐著膽子解釋,「我……我現在……不想做。」

  龍澤雙手撐在她的兩側,看著她慌亂畏懼的神色,緊抿唇線,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我現在沒多少興致,不要勉強好不好?」薛彤說的嬌軟柔糯,也許是因為害怕聲音還打了顫,她真很怕龍澤生氣。

  龍澤立起身子轉身坐起,尾巴也從薛彤身上撤走,悶悶地坐在旁邊。

  薛彤還躺在床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她不知道怎麼辦,屋中散開的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過了幾分鐘,薛彤咬了咬唇,爬起身挨到龍澤身邊,輕輕摸了摸他的尾巴,「我們晚上來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

  只是龍澤還是偏著頭沉默,她全身繃緊,抬起頭又道:「下午精神頭好,想幹點別的,不能老待在床上。」

  龍澤轉過頭怔怔看著她,「薛彤,不管妳怎麼想,妳都是我的。」

  「我沒有想什麼,」薛彤說得很輕,她試探著搖了搖龍澤的手臂,「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腦子裡想著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外面的花枝該修剪了,那個椰子都熟了不摘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掉下來……所以現在沒什麼興致。」

  「那妳隨便去弄吧。」龍澤側過身,慢慢下了床,白色的尾巴在後面長長拖著,透著點沮喪的頹勢。

  薛彤也不知道怎麼就胡亂說出了那兩個字,她倒不是不喜歡龍澤的長尾,可是當龍澤不枉不顧地壓在她身上進行強勢的索取掠奪時她是真的排斥,他會問她喜歡哪個款式的衣服,喜歡哪一家餐廳,早上不願意起床可以一直賴床,可以把他獲獎的獎盃送給她,可是,有些事他從來不問,他想要怎樣就是怎樣,她在他面前,只是卑微的存在,那些噓寒問暖不是為了她,更像是為了自己的需求。

  她不願多想,她又不是文藝青年,何須自尋煩惱,她穿好拖鞋下了床,在衣櫃中找處衣服,慢騰騰換上才出了臥室。

  龍澤也不知待在樓頂還是樓下,她也沒想去找他,找了一把修剪花木的大剪刀來到花園中,把攔住道路的花枝剪掉,一個人在花園中打發時間。

  這一下午都沒看到龍澤,快做晚飯的時候薛彤都想或許今晚該自己做飯了,他又不知從那個地方冒出來了,拖著長尾無聲地走進來,看了看水池邊洗好的菜,拿起就切。

  薛彤試著開口,「你看今晚要不要燒個肉片湯?」

  「隨便。」他惜字如金。

  那樣的無言分明表示他還是不快,薛彤放下了手中盤子,擦了擦手,來到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腰,「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一下午都不出現,現在臉色還不好,待會晚飯都沒心情吃。」

  龍澤輕嘆一口氣,「薛彤,做飯吧,我們都少想一點。」

  臨睡前他們沒有做,但是龍澤不許她穿睡衣,用長尾裹著她,讓她完全陷入自己的身體中。清晨薛彤未醒轉的時候就感覺到脖子上濕濕的癢,而後龍澤開始慢慢地誘惑她,尾巴和雙手並用,在她身上煽風點火,撫摸她柔軟的身體。

  薛彤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循著本能開始回應他,任他將她纏緊撫弄。

  當他進入她身體的時候,他想他還是應該溫柔地對她,挑逗細吻她,看,其實薛彤也沒想什麼,只是不喜歡被他勉強硬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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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爭吵

  生活較之以前又有了某些變化,龍澤沒有在薄霧清晨時分在花園中散步,然後轉一圈回到廚房切菜看著薛彤做早餐,事實上七八點鐘的早餐再也沒有出現,那個時間臥室的門還沒有開,薛彤還躺在龍澤臂彎中酣然沉睡。她身邊的男人也許已經醒了在謀劃著是不是應該再做點什麼,也許還在睡夢中蕩漾著昨夜的火熱糾纏。

  他常常安然看著薛彤平和的睡顏,她的嘴唇柔潤,五官柔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都是十足的賞心悅目,每天早上醒來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見到的人都是他,這是讓人覺得幸福的事。

  儘管龍澤會幫她分擔很多家務,薛彤依然在白天讓自己保持忙碌,做飯,打掃房間,把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她想不出她不做這些還能做些什麼,她不想完全淪為替人暖床的工具,找來菜譜嘗試做一些新菜,打理庭院中花草,將房間裝飾成自己喜歡的樣子,甚至將海螺拿過來擺在龍澤的房間,一點點小小的改變都是她生活中的欣喜。

  有一天薛彤在臥室相連的書房打掃的時候,打開櫃子的抽屜看到了一把黑色的手槍,旁邊還躺著一些彈匣,她伸出手碰了碰,還未拿在手中,就聽到龍澤推門進來。

  他顯然看到了她在關注什麼,走過來拿起抽屜中的手槍,很隨意地問:「妳喜歡這個?」

  什麼叫喜歡這個,薛彤哭笑不得,「小時候玩過假的,沒玩過真的。」

  「那妳玩玩真的。」龍澤把槍遞給她,像遞過來一個玩具,「這個很一般,射程也不遠。」

  薛彤接過來,鋁合金的彈把,比玩具手槍沉多了,她的手指嘗試著放在扣扳機的地方,「裡面有子彈嗎?」

  「還沒裝。」龍澤看她有興趣,從她手中取回槍,拿起抽屜中的彈匣灌裝進去,解釋道:「這是伯萊塔92F式手槍,可以裝十五發子彈,不過是單發手槍。」

  他裝好彈匣遞給她,「到院子裡去,我教妳玩。」

  龍澤就喜歡教薛彤東西,那些自己會的薛彤又感興趣想學的,讓他有種成就感,男人都喜歡女人向自己投來驚羨的目光,龍澤也不例外。他們一起來到院子裡,龍澤站在她身邊,教她拉保險,怎樣三點一線地瞄準,這種東西其實很簡單,薛彤大學也進行過實彈射擊,她把手指扣在扳機處,「我可以試一下嗎?」

  「拿出來不就是讓妳試的嗎?」龍澤笑著幫她瞄準,「不過後座力對妳來說可能有點大,小心別傷著手。」

  薛彤瞄準了遠處的椰子樹樹幹,手微微顫抖,總是無法對準,看差不多時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院中鳥受驚一樣地飛起,子彈飛出同時產生的後座力震得虎口生疼,讓她險些將槍掉落,龍澤抱住她,關切問道:「震疼了?」

  「還好。」一陣麻勁過了也就好了,她還以為就跟玩具手槍輕鬆射擊,手握得不夠緊,那頭飛出去的子彈也不知道射到了哪裡。她又重新瞄準,再射了一次,始終沒射到樹幹上。

  龍澤扯了扯嘴角,站在她的背後,一隻手握住她握槍的手,幫她瞄準,還為她詳細解說要點,扣著她的手指射出一槍。

  瞄準的是樹上的椰子,椰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龍澤輕笑,「妳看,妳瞄了半天都瞄不準。」

  「我視力沒你好而已。」薛彤不滿道。

  「妳別瞄椰子樹了,樹幹太小,妳找個大點的東西瞄準。」龍澤建議。

  薛彤看了看,籬笆圈著低矮的花,茂密的樹葉和藤條,也沒有大點的東西,龍澤乾脆建議,「要不妳瞄我吧。」

  說著他帶著輕鬆的笑快速閃到了二十米外,薛彤著實無語,這個東西也能玩的嗎?她知道他揶揄她瞄不準,那臉上的笑實在欠扁。她乾脆抬起了胳膊,槍口對準了不遠處的他。

  龍澤在那頭嘴角笑渦時隱時現,薛彤透過瞄準孔看著龍澤的胸膛,她有時候分不清她和他的關係,他可以對她好,像戀人一樣,但是他和程天行是一夥的,他們將她禁錮在這裡,剝奪了她的一切,任人予取予求,當她舉槍的時候有那麼一剎那滑過一個念頭,如果殺了他可以回到從前,她要不要動手?

  她覺得矛盾無力,她愛不了他,也恨不了他,但卻要和他這樣朝夕相對,每天做著最親密的事,一面像戀人,一面又像敵人,真是嘲諷的關係。就算殺了他可以回到從前,她也下不了手。

  她放下了槍,把保險鎖上,眉宇間全是疲憊,龍澤趕緊過來,「怎麼了?」

  「累了。」她把槍遞回給他。

  「這個太重了,不適合女人玩。」龍澤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妳要是喜歡玩這個我可以叫人送一把女士專用的。」

  薛彤覺得好笑,都不知道誰把他教成這個樣子,她偏頭問道:「這個東西能隨便玩嗎?」

  「反正這裡也沒有其他人,再說下次誰再惹妳的話妳就直接射他就是,後面的事我會幫妳處理。」龍澤笑嘻嘻道,「妳要什麼我都會給妳的。」

  薛彤搖搖頭,她要的東西他永遠不會給她,那是龍澤自以為是的幸福,不是她的。

  她的這種鬱悶在一個下午終於爆發,那天她倚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上演著一部親情大戲,父親對於女兒的愛感人肺腑,她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眼淚嘩啦啦地流,抱著她的泰迪熊拿著卷紙不斷擦淚水。

  龍澤大概實在不喜歡她哭,拿過遙控器換了頻道,鄙視道:「有什麼好哭的,真搞笑。」

  「你懂什麼?把電視換過來。」薛彤哽咽大聲道。

  龍澤乾脆關了電視,「不要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陪我去游泳。」

  「你自己去,不要煩我。」薛彤口氣很硬,說完起身向樓上走,這個屋子這麼多電視,換個清靜的地方看。

  龍澤拉住她,「幹什麼?回去睡覺可以,看電視不行。」

  他就是不喜歡她為了別的事情哭成那樣。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薛彤心頭的那股火突然竄起,「我天天陪你吃,陪你睡,你還來管我看電視!」

  龍澤眉頭皺起,「什麼叫陪我吃,陪我睡,我們那不叫愛嗎?」

  薛彤嘲諷一笑,「那是你自以為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愛,我們就是囚禁與被囚禁的關係,你想要我就直說,不要說愛這麼矯情的字眼,聽著都噁心。」

  這些話在她心裡積壓了很久,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不快,今天實在忍不住了。

  龍澤站在那裡臉面緊繃,狹長的眼中烽火四起,暴風雨呼之欲來。

  薛彤緊抿著唇瞪著他,也許舒適的生活讓她忘卻了一些東西,也許是在心中積壓太久不發洩出來她會瘋掉,也許是她心裡清楚目前龍澤不會拿她怎麼樣,她只覺得心裡悶得慌,有團團堵滯在胸口,讓她生出一種勇敢。

  龍澤不開口,兩人就在大廳對峙。薛彤今天實在沒有心情向他賠禮道歉,說了句:「我回房了。」

  她留下背影大步地走向樓梯,上了樓都不想回龍澤的房間,乾脆直接回到了自己以前的臥室,屋子還是乾淨整潔,只是少了點人氣,她悶悶地上了床,拉上被子連頭一起蓋住。

  她還是覺得難受,那是長期積鬱的窒悶,也許最近這段日子太安穩了,她知道龍澤目前不會把她送走,所以才有膽量說出那些話,她真的不想再逼著自己去討好他,她覺得累,很累很累,她想她有一天總是會瘋掉的。

  所以今天就讓她任性一下,讓她暫時躲在這裡,不去理會那紛擾的事情,不去想龍澤的臉色。

  她捂在被子裡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時外面夜幕低垂,看看牆上的鐘,都已經到吃晚飯時間了,龍澤也沒過來叫她,今天是把整個人得罪了,發了脾氣連晚飯也不做。她慢騰騰坐起,一臉恍惚地下了樓,餐廳中龍澤一個人在吃飯,他自己炒了兩個菜,看到薛彤下來就像沒看見一樣,板著臉埋著頭,加快了吃飯速度,將碗中飯菜幾口吃下,撂下碗筷起身上樓。

  他在她身邊擦身而過,直挺著身子目光斜斜,視她為無物,彆扭地傲慢。

  走了也好,薛彤也不想說話,收了餐桌上的碗筷,將殘羹剩飯倒掉,一個人在廚房默默地洗碗。然後自己隨便煮了青菜雞蛋麵,也沒上餐桌,直接就在廚房吃了。

  上樓卻不知道該不該回龍澤的房間,拖著步子一步一步朝那邊走,只覺得心累,站在厚實的木門前,想擰開門卻又覺得不妥,心裡也有幾分不願,她就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辦。

  思考了一會,她敲了敲門,表示詢問他的意思,沒有任何的回音。龍澤既沒有叫她進去,更沒有過來開門,她又敲了一次,她知道他一定聽見了,可是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她倒是覺得有一絲解脫,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她需要更多地思考一下兩個人的關係,思考未來的生活,一味地逃避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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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10:34:57 |只看該作者
47、糾結

  他們回到島上已經過了一個多月,薛彤像個玩偶一般不願意去思考她和龍澤的未來,因為怕,有所希冀,就會怕將來沉重的打擊,想得越多,痛得越深。她清楚地明白龍澤是喜歡她的,深深的喜歡,可他的思維完全不像常人,掠奪和佔有深入他的骨髓,他愛她,所以認為她理所當然地應該也愛他。

  這晚她輾轉難眠,她應該再嘗試和他溝通,雙方能有最基本的理解,再像情人一樣同居,至少不會讓她處在崩潰的邊緣。

  她在六點鐘的時候起床,在廚房中忙碌了一頓早飯,可惜等了好久都不見龍澤下樓,又上樓去叫他,扣了兩聲門,仍是沒有反應,便擰開門走了進去,龍澤蒙了被子在睡覺,幾乎將頭全部蓋起來,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她知道,他一定醒了。

  薛彤扯了扯被角,「澤,起來吃早飯吧。」

  龍澤沒反應。

  「我們好好談談,」她坐在大床邊,手上揪著被子一角,「昨天是我說話沒經思考,我們也一起過了這麼久,總是沒有好好溝通,先吃早飯,我們再好好聊一聊。」

  龍澤掀了被子,往上坐起,看了她兩眼,卻是一言不發,直接走下床,腿帶著被子踢到了地上,他直接進了衛生間。

  「快點下來吃飯吧。」薛彤對著他的身影道。

  早飯的時候龍澤依然陰著一張臉,薛彤想主動說點什麼,在肚子裡醞釀了半天可看到他的樣子又什麼都說不出來,直到看他早飯吃得差不多,才開口:「澤,我們……」

  「不要說話。」龍澤悶頭舀粥往嘴裡送,「薛彤,我對妳已經夠好了,妳不要不知足。」

  薛彤啞了聲,所有溝通的興致被他澆滅,他們本就不是平等的關係,龍澤不想和她談,他是強勢的存在,就沒有談的餘地,薛彤嘴角一絲澀笑,低頭撥弄碗中的粥。

  兩個人像是冷戰一樣,龍澤沒有為難她,也不理她,她又嘗試著開了幾次口,龍澤興致缺缺,像是沒聽到一樣,臉上掛了淡淡的一層薄霜。除了每天按時下來吃飯,別的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還反鎖了門。她依舊每天晚上例行公事地去敲龍澤房間的門,沒有得到回應反倒像解脫,若是這樣僵硬的情況下龍澤還要強迫和她親密,她真的怕自己接受不了。

  兩個人一直這樣憋悶地過了幾天,薛彤無奈,在晚飯時的餐桌上,忍不住說了一句:「澤,你有的時候像小孩子。」

  她知道他在生氣,可就是不給她溝通的機會。

  龍澤依然當做沒聽到,悶聲悶氣吃飯,離開餐桌時甩了一句話:「明天我要出去幾天,妳就在這裡好好待著。」

  薛彤放了筷子站起身,「澤,我們好好談談不行嗎?都過了這麼多天,你何必這麼生氣?」

  龍澤停住腳步,雙眼盯著她,「我們能談什麼,妳想要什麼可以告訴我,我能給的都會給妳;如果妳想要我放妳走,那我只能說——做不到。現在的生活我很滿意,不想改變什麼,那我們還有什麼可以談?」

  薛彤微張口,他逃避的原因是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麼,他不願意做出任何改變。

  龍澤鼻息微微加重,「這幾天就算了,我們都好好冷靜。等過幾天我回來,我不希望還是這個樣子。」

  最後的一句話更像是威脅,薛彤心裡沉沉的,看著他欲轉身上樓的身影道:「澤,就算你不是完全的人類,可你生活在這個社會,其實你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差別。我不介意你的特別,那是你驕傲的資本,我也很喜歡。我只想跟你說,程天行教給你的,不一定全都是對的。」

  他的脊背微微一抖,沒有回頭,繼續上樓。

  他第二天果然走了,連午飯都沒吃,走之前幾步遠地看著薛彤,不輕不重道:「妳的手機還在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你萬事小心。」薛彤囑咐。

  龍澤還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走出了大門。

  藍天上點綴著片片白雲,白雲的背上,塗滿了驕陽的光彩,漏下的陽光灑在身上,是暖暖的舒適,這裡的氣候真的很好,來到這裡都三個多月了,除了她生病那次來了場暴風雨,平時多是風和日麗,偶爾下場雨也帶著舒心的韻致,所以龍澤喜歡這裡。

  她躺在庭院中的躺椅上,看著高遠天空上的飄渺白雲,天空那麼高,彷彿要離開人間而去,她不知道哪天再也看不到這樣的天空,卻是嘴角依然噙了半抹微笑,她真的很努力了,努力地活下去,努力地期待生活會好起來。

  只是她真的無力,別人的一句話足以讓她粉身碎骨,旁邊月季依然開得如火如荼,有時候她真想變成一株花,一棵草,縱使被人修理踐踏也不懂得什麼叫痛苦。

  那頭登上船的龍澤亦是躺在甲板上的椅子中瞭望天空,雙眼看得極遠,他的確是因為逃避才出來的,同一個屋簷下,視而不見需要多大的勇氣,他愛著她,可她一句話否認了他全部的真心,他不懂得什麼叫愛?真是笑話,薛彤要到哪裡去找像他那樣愛著她的人,他擁有別人窮其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名譽,地位,身份,能力,他哪一樣不是出眾的?

  他對她那麼好,細心呵護著她,他對人從來都沒有那樣的耐心,可他會和她一起睡到太陽高起,會去海底尋覓她喜歡的東西……如果那些不是愛,那什麼才是呢?

  可他發現他什麼都不能做,他不想吼她,也不想威脅她,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他選擇了逃開,用一點時間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顯然他愁悶的樣子是瞞不過程天行的,上了岸見到程天行,就被取笑,「怎麼,澤為情所困了?」

  他狠狠地瞪了程天行一眼。

  程天行像是洞察一切,「和你的女人吵架了?要不然怎麼捨得主動出來?」

  「我出來是為了掙錢的。」龍澤反駁。

  「你還沒有窮到要主動出來掙錢的地步。」程天行笑道,「上次我就跟你說過,女人不能慣著,看你成天圍著她轉,就知道你被她吃得緊緊的。」

  龍澤抬頭看著他,疑惑問道:「你的女人怎麼都很聽話?」

  「原來在為這個苦惱!」程天行呵呵一笑,「是你太寵著她了,才會搞成這樣。你要讓她對你保持在又愛又怕的位置,這樣的女人才能聽話。把她送到你那裡之前,以為你又會不喜歡,所以也沒讓他們教她規矩,說起來這是我的失誤。現在叫你把她送過來,你又不肯,那我也沒辦法啊。她是你的人,回去之後多使喚一下,不聽話的時候該教訓就要教訓,不然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龍澤似懂非懂,他和程天行認識這麼久了,兩個人的性格差異大,他對程天行的很多東西都是鄙視,要他對薛彤狠一點他又狠不下心,他總不能真的對她動手吧?那樣他連自己都會鄙視。

  龍澤轉了話題,「最近有什麼要做的?」

  「要做的事情當然很多,不過你出馬的話,總不能是些芝麻小事。替我把城西的鍾老請過來。」程天行嘴角微微含笑。

  龍澤略微思量,對他而言也不算難,他開口道:「對了,我想要把那個島過戶到我頭上。」

  「哦?那個島不是一直你住著嗎?不算你的還能算誰的?」

  「可我覺得東西在自己手裡更好。」龍澤淡淡道。

  程天行眸色加深,意味深長道:「是啊,東西在自己手裡更好。」

  他略一停頓,「那個島的產權我馬上叫律師辦理,至於鍾老的事我們好好商確一下細節。除卻島嶼的產權,我還會給你另外的報酬,我們倆的關係,給的價錢絕對會對得起你的付出。」

  這點龍澤是相信他的,他以前雖然知道錢很重要,卻不知道重要到什麼程度,但他現在發現了物質是多麼重要,無怪乎世人愛得那麼瘋狂,願意豁出自己的性命。

  程天行照例請他一起用餐,期間找了兩三個柔美的女孩子過來,倒有點像薛彤那種類型,程天行笑道:「喜歡哪一個?你也應該試試別的女人的味道,其實都是差不多的,男人不能為了女人影響心情。」

  龍澤沒說話,依舊動作自然優雅地吃飯。

  程天行招呼一個女孩子坐到龍澤的身旁,那個女孩子長得很白淨,乖巧地倚在他身邊,看龍澤一味夾菜,就伸出手夾了一塊酥肉到他碗裡,「賭神大人,試一下這個。」

  女孩子的聲音嬌柔得當,春光淺浮地看著他,他看著碗裡多出來的那塊肉,又轉了頭看著她,兩秒後,說道:「妳出去!」

  說什麼都是差不多的!他讓那個女人坐在他的身邊,他感悟得很清楚,明明差別很大很大好不好!薛彤坐在他身邊,他覺得很舒服自然,可是別的女人坐在他身邊,他就覺得排斥,他真的不知道程天行怎麼會有這樣怪異的看法。

  程天行揮揮手讓那幾個女孩子下去,笑道:「你還真是認人!還想當個情聖?」

  「只是不喜歡。」龍澤叫人給他重新換了碗,悶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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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10:35:07 |只看該作者
48、歸去

  三天後的夜裡他抓了一個精神的老頭放在程天行的面前,程天行只是為他提供線索和協助,雖然每次出動的都是精英,但抓人的重頭戲都是落在龍澤身上。

  程天行看著那個平時不可一世的老頭此時眼中的畏懼,心情甚好,又是一件乾淨俐落的漂亮事,他隨便嘲笑了鍾老頭兩句,就拍著龍澤的肩膀走出了地下室,「我請鍾老過來喝喝茶,哪知道他面子太大,我請不過來,還要你去請。」

  龍澤自是知道一般這樣的事情會有怎樣的結果,他對這些都不關心,別人的生死與他無關,他有值得驕傲的資本,就像鍾老,無論之前是多麼高高在上,只要他想,都可以手到擒來。

  「澤,你就是我的英雄。」程天行讚道,「錢和產權都已經辦理好了,你去簽收一下,準備哪天回去?」

  「再待幾天。」他悶聲道,薛彤一直沒有主動給他打電話,這讓他覺得鬱悶。

  「呵呵,那好好玩一玩,走之前通知我,我好替你安排。」

  他「嗯」了一聲,「你去忙你的事,我想回酒店休息一下。」

  「你也辛苦了,先休息,明晚我們一起吃飯。」程天行笑道。

  龍澤沒應下,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有專車和司機隨時供他驅使,他便直接回了酒店。

  依然是三十二樓的那間套房,一個多月前他和薛彤在這裡糾纏,他似乎覺得這裡還有她的味道,落地窗前的沙發上還有她倚著的身影,又眨了眨眼,卻是什麼都沒有,他覺得煩悶,拿出手機翻出薛彤的號碼,她的手機號前三位和後四位和他的完全一樣,據說這是情侶號,他對這些俗人的看法一向嗤之以鼻,卻還是選了。可是薛彤卻不知道他們倆的號碼之間還有這樣的玄妙,兩個號碼她可能都沒看過。

  他覺得有些酸澀,他從來沒有如此用心對待一個人,他有很多錢,他還可以賺更多,要是薛彤喜歡,他還可以給她別的。他覺得有些無奈,更多的是對她的想念,撓心撓肺,像絲線一樣將心纏得越來越緊,生出疼痛,他乾脆撥通了她的電話。

  時間已經不早,薛彤可能已經睡覺,他也不想吵她,可是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響了好幾聲,在他以為不會有人接聽的時候傳來了帶著睡意的女聲,「澤!」

  「嗯,」他心裡生出淡淡的滿足,「妳睡了嗎?」

  「剛睡。」

  「在家還好嗎?」他輕輕問道。

  「還好」

  她只說了兩個字,顯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龍澤握著手機,也是淺淺的沉默,隨後問道:「要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幫妳帶?」

  「沒什麼,謝謝。」

  兩人都陷入沉默之中,淺淺的呼吸順著電波流蕩,這讓他覺得難受,幾分鐘後,他說,「沒什麼事,那我掛了,妳早點睡。」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

  「過兩天吧。」他嘴角浮出淺淺笑意。

  「哦,那你多小心,早點睡覺吧,那掛了。」

  他還想說兩句,電話卻已經被掛斷,他看著手機有了絲安慰,心裡的堵脹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海島的產權已經辦好,程天行的辦事效率是很高的,帳上又多了一筆,他拿著他的存摺走在大街上,為生活奔波的人邁著匆匆忙忙的腳步從他身邊擦過,他沒有體會過他們的辛苦,就算來到這個世界他也適應得很快,他一直都站在人群的高處,天生的優越讓他認為這是理所當然。但他卻是平和隨性的,他愛薛彤,很愛很愛,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

  他在街上亂逛,在一個看板前面站了一會,看著那些廣告語輕輕扯了扯嘴角,最後走進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兩天後,他準備回島,給程天行打電話,程天行在那頭笑得得瑟,「怎麼,這麼快就想回去了?想女人了?」

  「說什麼廢話,我下午走,把船安排好。」

  「兩艘你較喜歡的遊艇都遠航了,要不給你安排直升機,看你歸心似箭,回去給你的女人一個驚喜吧。」

  他是一向不喜歡坐飛機的,也不喜歡程天行的戲謔,「我喜歡坐船。」

  「嘿嘿,那要不你再等一兩天,我給你安排女人,盡情地享受人生吧。」

  「算了,我坐直升機。」他的確是想快點回去,上午又給薛彤打了電話,兩人像是忘了之前的不快,平平和和說了幾句。坐飛機也好,今天就可以見到薛彤,坐船的話還要明天才能到家。

  「就知道你趕著回去,澤,要記得我那句話,女人,不能光寵著。」

  龍澤懶得和他廢話,一下子摁了手機。

  下午依然是莊凌來接他,他一個人也沒什麼行李,直接上了停在酒店後面的直升機。

  莊凌謙遜有禮地送行,對著龍澤揮揮手,看著飛機轟鳴上了天,臉色淡淡,走到酒店的停車場,驅車去了程氏大廈的頂樓,那是程天行的辦公室。

  程天行抬頭看看他,「把我們的英雄送走了?」

  莊凌點頭,「送走了,一切安排妥當。」

  程天行臉上浮出滿意的笑容,「怪獸都打完了,英雄也該歸去了。」

  莊凌沒出聲。

  「那樣的威力,就是神也足以灰飛煙滅,呵呵,他還不是神。有點可借我沒再去送他一次,畢竟再也見不到那樣的人了。」程天行負著手站在落地窗前,「莊凌,是不是覺得我太狠了?」

  「沒有,他太強大了。」

  「是啊,太強大的力量不該存在這世上,英雄的存在就是對人最大的威脅。」程天行帶著欣賞地意味嘆了一口氣,「我有點失落啊,他可是我一手鍛造出來的,費盡心力影響他,教會他那麼多東西,卻要親手毀掉,真是可惜。」

  「他助我登上這個位置,他是上天對我的眷顧,可是,要掌控他太難了,這三年半,我不斷片面地影響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我說他狂妄,可是他的狂妄自大也是我一手促成,當初,為了讓他替我幹活,我只讓他看到這個世界的黑暗面,儘量減少他和這個世界的接觸。只是,現在越來越難了。」他轉頭看了一眼莊凌,點上一支煙,煙霧繚繞讓他的面目看不真切,「你也看到了,他的野心在慢慢擴大,以後他會學會更多。再給他三年,丫市的老大未必不是他。」

  莊凌贊同,「他終究不是人,在人類的世界活著就是對人類的不公平。」

  「可惜了我的飛機,那可是我最喜歡的一架。」程天行輕笑,「算了,算是我送給他最後的禮物。今晚我們不醉不歸,慶祝一下擋路勢力的消失和英雄的歸去,這段時間忙完,我也要好好放鬆一下。」

  「在Y市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擋程氏的發展,您也不用操太多心。」

  「終於走到了這一天,再也沒有人能夠和我抗衡。」程天行抬手看了看錶,「很快英雄也要歸去了。」

  手腕上金錶秒針慢慢地移動,時間會給程天行帶去令人振奮的捎息,時間也會給龍澤帶來等待的焦躁不安。直升機的轟鳴聲太大,讓龍澤越來越煩躁,一兩千米的高空看下面都是茫茫一片,只遠遠地看到點藍色。

  他只希望回去之後薛彤不要再跟他發生不快,狹小的機艙讓他覺得憋悶,看了看時間,走過了一半的路程,也快了。

  米色的皮質座椅很舒適,可他卻坐立不安,上次和薛彤一起坐飛機就不覺得難熬,想起上次,他倒想起還有一條海石鏈子遺落在這裡。那些人做事一向都不靠譜,下飛機後一直有人跟著,就是掉了東西也肯定有人拾起來遞上,那的確是遺落在飛機上了。他蹲下身,仔細查看座椅下面,機艙地面鋪了淺色地毯,他的視力很好,掃了一遍,的確沒有看到。

  皮質座椅和機艙壁之間有一條窄縫,他眼睛湊上去仔細瞧,那裡沒有光,但他依然看得清楚,然後嘴角輕笑,果然落在裡面,就知道那些人做事不認真,還來跟他說找不到。

  可惜縫太窄,只能容納他的手指,根本無法將手伸進去撿,這種看得見拿不到的事讓他生出點火氣,他對薛彤無奈也就罷了,一條鏈子他豈會搞不定,他站起身,用了力氣直接掰開座椅,座椅發出刺啦的響聲,真皮被撕開,鋁合金的連座被他生生扯斷,前面的飛行員察覺到。回頭大聲吼道:「龍先生,坐好!」

  他沒理飛行員,扶著椅子俯身去撿,手指總算搆到,他還沒有將鏈子撿起來,卻看到旁邊有不尋常的東西露出一點,似乎不對勁,後座的座椅是靠著機艙後壁的,他將座椅扯出更大的縫,下面封閉的鐵皮被弄開,裡面的東西被看得真切,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龍澤愣了兩秒,他看著上面跳動的數字,從口袋中摸出了手機,撥出了薛彤的號碼。

  「嘟——嘟——」打電話的時候,他掃視了一下機艙內的東西,他心裡已經完全肯定了。手機中傳來的每一聲鈴音都像刀子一樣讓他疼痛,每過去一秒,他的心就冰涼一分,從來沒有一刻恐懼像此時這樣,只怕那頭再也無人接聽,他心中默念,「接啊,快點接……」

  十幾秒鐘像是凌遲一樣,終於有女聲響起:「澤!」

  這一聲像是救贖,他對著手機大聲喊道:「薛彤——快逃——」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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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10:35:18 |只看該作者
49、逃亡

  電話那頭是「嗡嗡」的轟鳴聲,但龍澤那簡短響亮的四個字薛彤還是聽到了,他還說了什麼,可是聽不清楚,雜亂一片風聲四起,緊接著就是「嘟嘟」的掛斷音,她拿著手機沒反應過來,立馬回撥了過去,就是無法接通。

  「薛彤,快逃!」她仔細一想龍澤的話,像是轟天雷在面門炸開,發生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龍澤出事了。

  薛彤心裡一下子沉重,龍澤能出什麼事?他會怎麼樣?他叫她逃,如此急切,她本是在他的庇護下才能存活,那她……

  薛彤什麼都顧不得了,剛想下樓卻又想起什麼,跑向了龍澤的房間,直接進入書房,「嘩——」

  地拉開抽屜,將那把槍握在手中,胡亂抓起幾個彈匣塞在褲兜中,就向樓下跑去。

  她剛下樓,就聽到前面金屬大門打開的聲音,她被驚到,大貓和阿宋是不會隨便進來的,還在這種情況,那只能說,是進來要對她做什麼。

  薛彤連忙從後門進入庭院,一路向高牆跑,她已經知道哪裡最低,最適合翻牆出去,直接跑過去,身體在緊急情況下變得更加靈敏,她沒有摔跤,她今天穿了新買的牛仔褲,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步伐,直接跑向牆根。

  薛彤將手槍插在褲腰上,沒有猶豫,用了最大的力氣,攀上旁邊的樹幹,借助樹幹欲爬上高牆,

  不像平時怕被磨傷劃到,不管不顧,只想著爬出去。她剛到夠到高牆,後面的人就發現了她,阿宋叫道:「她在那裡,又要跑了。」

  兩人向這邊跑,帶著粗重的叫駡聲,薛彤在牆上看到他們的身影,她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跳了下去。

  龍澤出了事,他們不是要抓她,他們是要殺了她,薛彤趴在地上,槍也摔出來,她連忙撿起,迅速爬起來,在樹林中急速奔跑,什麼都不想,只想著快跑,快跑。

  心臟劇烈地跳動,她急促地呼吸,用足了全身力氣,邁出最大的步子,腿上肌肉繃緊疼痛,可後面男人卻越來越近,「賤人,又跑,這次死定了。」

  她聽到他們的叫駡聲,心裡怕得要死,因為這份怕,她跑出了最快的速度,只是,一個女人如何跑得過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她幾乎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看見一棵較粗的樹,她連忙靠了過去,倚在樹幹上直接拔出來了槍,指向了後面緊追而來的男人,大口喘著氣,「不要,不要過來……」

  阿宋和大貓一頓,明顯意外,暫時停住了向前的腳步。

  薛彤氣喘吁吁,卻是全神貫注地盯著十來米外的男人,拉開了手槍保險,大聲道:「滾開,不要過來。」

  「妳逃不掉的。」阿宋威脅道,他看著她發抖的手,又向前走了兩步。

  「砰——」一聲槍響,薛彤扣動了扳機,沒有準頭地亂放了兩槍,由於急跑臉上是紅紅的,由於害怕一陣一陣地發白,她大喊道:「滾開,滾遠一點!」

  那邊的男人往後退了兩步,兩人對視一眼,像在打什麼主意。

  薛彤囁嚅著嘴唇,她深吸一口氣開始瞄準,她不想殺人,但她沒有選擇,這兩個男人身手都很好,若她不搶佔先機那她就死定了,她想活著,她忍辱偷生這麼久,就是為了要活著,準心對準了站在前面的阿宋,她連續扣動了扳機。

  隨著連續的後坐力,幾顆子彈飛出,有子彈擦過遠處的樹幹,也有子彈沒入人的,阿宋發出「啊——」地一聲悶叫,跪倒在地,連忙倚身旁邊的樹幹做掩護,後面的大貓臉色變了,慌忙退後幾步。

  他們接到了程天行的指示:處理掉這個女人,沒有了龍澤,兩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是想再次羞辱一下這個關在圍牆中的女人,再殺掉,他們知道這個女人是柔弱的,根本沒想到她有所防備,龍澤竟然給了槍給她,此時,赤手空拳的男人在子彈面前明顯是劣勢。

  薛彤的槍法雖不準,但是連放幾槍還是命中了阿宋,她雙眼直瞪瞪地看著不遠處,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見識過他們的手段,他們一定會折磨她,然後毫不猶豫地殺了她,因著這份畏懼,她開始向後面的大貓射擊。

  大貓迅速躲閃,從這裸樹閃到那顆樹後,動作靈活,像薛彤這樣沒有準頭的人根本打不中。彈匣很快被放光,大貓沒再聽到槍響,他也猜測到薛彤沒有子彈了。

  薛彤迅速從兜裡摸出新的彈匣,換彈匣的時候時不時瞄一下遠處的大貓,幸好龍澤教過她這些,此時真是派上了用場。

  大貓露出了頭蠢蠢欲動,薛彤也換好了彈匣,她吼道:「我有的是子彈,我不怕你!」

  說著她又放了一槍,大貓連忙躲好。

  雖然都不是大樹,但薛彤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打中大貓了,又朝著不遠處的阿宋射了兩槍,聽到悶哼聲,子彈有限,她不能浪費,無暇顧及太多,連忙拔腿又跑。

  她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一眼大貓有沒有追上來,她胡亂地跑,沒有方向,地上的矮枝細藤在腿上劃出了血痕,她卻完全感覺不到。

  跑了一陣感覺到後面沒有人繼續追上來,她放慢了步子,心臟撲撲地跳著,呼吸變得短而急,龍澤說過,別墅周圍才有攝像頭,別的地方並沒有,她辨了辨方向,顧不上酸痛的腿,繼續跑。

  她對這個島不熟悉,她不知道要跑到哪裡,可是不跑她就覺得死神會把她抓住。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聽到了海浪的聲音,步子也越來越小,每邁出一步似乎越來越困難。

  她跑到了沙灘上,沿著海岸邊的樹林一直跑,她想停下歇一歇,可她目前最需要的一個安全的藏身的地方,急速奔跑變成了慢跑,最後變成了走,然後她看見了海邊矗立的大岩石堆,幾塊大岩石像小房子那麼大,她爬了上去。岩石堆矗立在海邊,另外就是沙灘,距樹林不遠,地勢較高,俯視周圍一覽無餘。上面最高的兩塊巨岩之間有夾縫,其中一塊臨海的這一面凹下去一大塊,可擋風雨,透過旁邊的夾縫海灘上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有人從海灘上靠近她能很快發現,也可以依靠天然屏障射擊,居高臨下,再加上有巨石的掩護,藏身再適合不過。

  她躲了過去,癱坐在地上,手腳酸軟無力,槍被放在旁邊的地上,肺上是一片脹痛,顧不上身體的不適,她的眼睛一直透過縫隙看著海灘,保持警戒狀態。等她稍微好受點,她望著白色的海灘和樹林不知所措,龍澤發生了什麼?他還會回海島嗎?他要是不回來她該怎麼辦?

  她怕得全身顫抖,龍澤是那麼強悍的一個人,他一定不會出大事,他說過他愛她,他一定會回來找她。她此時才知道自己是多麼依靠龍澤,就算沒有這層依靠,她也不希望他出事。

  海濤拍擊岩石和沙灘的聲音在不斷喧響,夜幕緩緩降臨,她抱著膝蓋靠在岩石上,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龍澤的抽屜裡有槍,大貓那裡一定也有,今天是她走運,碰巧他們沒帶而己,她還有一個彈匣,加上槍裡面的一共還有二十七顆子彈,可是問題是她打不準,如果遇上別人持槍,那她一定會死。她甚至沒有看清阿宋中槍部位,只看到他的身上流出了血,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死,那樣的人不值得她憐憫。她的心裡,此時只有一個信念——要活著,沒來到海島之前那段痛苦的日子,她也想過自殺,事到臨頭發現自己骨子裡還是想活下去,死了便是真正的虛空,那麼艱難黑暗的日子都過了,現在也要活下去。

  還有龍澤,她在心裡不斷祈禱,他也要好好的,她是遇到他才沒有徹底崩潰,上天憐憫,他雖是異類,但心腸不壞,他也一定要活著。

  他上午還給她打了電話說要回來了,卻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想念龍澤,他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雖有矛盾,但也開心地度過了很多日子,龍澤淡淡微笑的樣子,攬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呢喃,她無法愛上他卻不妨礙她喜歡他,他們日日在夜裡糾纏,總不能說出事就不回來了啊?

  她就這樣疲軟地拖到了天亮,時睡時醒,每次醒過來就像受到驚嚇的鳥兒一樣透過岩石縫看看有沒有什麼動靜。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她跑進小樹林收集露水,她真的渴了,她記得島上有湖卻不曉得方向,只能收集露水緩解一下,摘了幾個青青的野果子,做這些的時候她依舊全身緊繃東張西望,隨時保持警惕,很快又跑回了岩石處。

  沒看到敵情的時候她拿著槍練習瞄準,累了看著茫茫海水發呆,視線遠到海天相接處,她在盼望什麼呢?希望有船出現,可是又怕得很,怕來得是要弄死她的人,什麼都不可信,不可依靠,她多麼希望能在海面上再次看到龍澤騰躍的身影,尾巴一甩揚起高高的水花。可是什麼都沒有,她拿著小石塊在石頭上亂畫,不知不覺就劃了一個人首蛇身的人出來,然後,一抹臉,臉上全是淚水。

  「澤,你也要活著。」她低低說。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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