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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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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東盡歡 -【獸人之龍澤】《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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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發表於 2016-10-26 10:39:22 |只看該作者
70、吵鬧

  龍澤拉緊薛彤的手,使勁一捏,「妳是不是以前也喜歡這樣跟人搭汕?」

  薛彤吃痛,「哎喲」叫了一聲,他才鬆了勁,雙目仍是看著她。

  薛彤臉一偏,傲慢狀,「一般人我才不搭理。」

  她暗自偷笑,又滴溜溜轉著眼珠看他,「難道這個你都介意?」

  「我有什麼好介意。」龍澤鬆弛一笑,「薛彤,妳反正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老老實實晚上跟著我回去。」

  「不行,不行,晚上不行的。」薛彤忙擺出態度,「我們又沒有結婚,連公開的戀人的都不是,夜不歸宿會被我媽罵死的。」

  她仰著頭試探著問道:「要不,你去我家?」

  「以後再說。」龍澤用手指按了一下她的腦袋,「走吧,去看電腦。」

  他邁出兩步,薛彤仍在原地,一副悶悶的樣子,他又回來拉起她,「等程天行的事情解決好之後,我們再來談這些。薛彤,雖然我不太想去妳家,不過看在妳的份上,我會儘量接納他們。」

  這是什麼態度?他們還不定接納你,薛彤在心裡鄙視。不過片刻後,她又仰起頭,高高興興地跟龍澤走。龍澤雖然偏執了一點,但他也在改變,他是真心愛她的,為了這份愛放棄了自己的傲慢。她相信不久後龍澤會接受她的家庭,秋日的太陽金光晃動,不冷不熱只覺得神爽,一些都在朝著美好的方向走。

  沒有直接進入電腦城,龍澤問她要不要去肯德基吃點東西,薛彤不餓,就在旁邊買了霜淇淋,不大的一杯上面撒著果仁,味道香香甜甜,她吃東西的時候瞥了瞥旁邊的龍澤,不自覺地就唇線向上勾起,一切都是戀愛的味道。薛彤舉起手中的小勺子餵他一口,龍澤很自然地湊過來吃下,嘴角含笑,他的俊逸不是海報上的明星臉,來得實實在在又真真切切,像是真的將愛情握在了手中。薛彤又舀了一勺餵過去,「今天多陪我逛一會好不好?我們也不用天天躲著。」

  龍澤的心情也很好,不同於那時在Y市和薛彤逛街,繁華和喧囂雖是依舊,但心情不再是患得患失,不需要保鏢,不需要禁錮,她在他身邊笑意嫣然,他答道,「好,陪妳轉轉。妳今天是不是還要買別的東西?」

  「今天主要是為了買電腦,一個人在家無聊死了,澤,你有沒有QQ?」薛彤仰頭問道,「酒店不是有電腦嗎?我又不能老出來找你,我們就可以網上聊天,或者一起打遊戲。」

  「以前有一個,不過覺得沒意思,所以不上。」龍澤笑笑,「文字聊天還不如打電話,不過我可以陪妳玩一下遊戲。」

  「那好。」薛彤賊笑,「澤,你知道我最想和你玩什麼遊戲嗎?」

  「什麼?」龍澤猜不到。

  「我想和你在網上打牌,這樣你就沒有辦法發揮你的優勢了,既看不到牌又不能做手腳,我就可以贏你了。嘿嘿,等到時候我贏過賭神,那我豈不是賭神之神?」

  龍澤鄙視她,「就是在網上打牌,妳也贏不了我,除非是直接隨機發牌比大小,那樣純粹靠運氣的遊戲不知道網上有沒有。像21點這種還需要派牌的遊戲,網上玩妳也會輸,要是像鬥地主這種,妳一局都不要想贏我。」

  「不可能。」薛彤覺得自己被看扁了,不服氣道:「晚上回去就試試。」

  龍澤繼續嘲笑她,「就妳這種連牌都記不住的小丫頭,還想玩牌,說不定衣服褲子都會被輸光。」

  一個念頭閃出,他覺得很有意思,「要不這樣,我們今晚就回去線上打牌一局就脫一件衣服,看看誰先脫光,敢不敢?」

  「誰不敢?」薛彤才不信他有這麼神,要是面對面玩她是相信龍澤的能力,就是各憑本事,保險起見,她道:「你是男人,我輸了脫一件,你輸了脫兩件。」

  「好。」龍澤自信滿滿。

  「那你就等著今天晚上脫光了被我截圖拍照,賭神也會輸得衣服都沒有。」被迫脫光的龍澤一定一臉鬱悶,薛彤想著就覺得好笑。

  龍澤不說話,嘴角旋出淺淺笑渦,像個含而不露的奸商。

  「走,去買電腦,今晚一定要打牌。」薛彤豪情萬丈地邁向電腦城。

  週末電腦城人不少,薛彤拉著龍澤在裡面隨便逛,剛駐足在一台高解析度的液晶電腦面前,賣場導購員就熱情相迎:「歡迎光臨,兩位是想要臺式電腦的還是筆記本?」

  薛彤想了想,筆記本方便,但上一個筆記本就老讓她窩火,時不時出點問題,同樣的配置,性能趕不上臺式電腦,她就拿不定主意了,看向龍澤:「你說我是哪一種好?」

  「妳是不是兩種都想要?」龍澤道。

  「我是拿不定主意。筆記本方便啊,可是看電影玩遊戲又趕不上液晶電腦。」說著薛彤指向旁邊的一款大液晶顯示器,畫面上是海底五彩斑斕的小魚緩緩游動,視覺效果好,看電影肯定爽。

  導購員是個年輕小伙子,看了薛彤的表情就知道這個顧客的心意,忙問道:「小姐,電腦是您自己用,對吧,」

  薛彤點點頭。

  「是主要用來工作學習,還是用來玩,比如玩遊戲之類?」

  薛彤答道,「既想用來學習,又想用來玩。」

  旁邊龍澤用手指推了一下她的腦袋,「算了吧,還用來學習,說得好聽。到時候還不是天天看網頁,打遊戲。」

  他轉向導購員,「就買液晶的組裝電腦,要最好的配置。」

  龍澤說話的氣勢,負責導購的小伙子立馬就認識到這人是不缺錢的主,「好咧,來這邊坐,我拿來配置表給二位看一下,

  薛彤在旁邊搖了搖龍澤的胳膊,「我還沒拿定主意啊,筆記本也很好,以後我回爺爺家或者去外面玩,都可以隨身拎著,多好。」

  「那妳看看哪個筆記本妳喜歡,一樣買一台如何?」

  薛彤被囧到了,果然是大款的范兒,買兩台,一台玩遊戲,一台看電影,痛快。不過她真不是有錢的命,擺手道:「不用,不用,就買液晶電腦。」

  顯示器是薛彤自己選,認真比較了一下效果,其餘的她也不太懂,龍澤看一下對方拿來的配置價目單,他是只注重品質不關注價錢的人,隨便問了幾句,然後所有東西都按最好的買。

  兩人在旁邊的沙發上等候,技術人員正在組裝,薛彤坐不住,就在店內看看別的電腦,硬體軟體全部裝上需要不少時間,龍澤先付了一部分定金,就拉著薛彤到其他地方轉。

  電腦城很熱鬧,不同門店之間的競爭激烈,走在過道上旁邊的導購員就熱情招呼,他們走到了配件區,薛彤拿起一個米奇老鼠的滑鼠墊,「怎麼樣?我挺喜歡這個顏色。」

  「喜歡就買。」龍澤笑容淡淡。

  「我看看還有沒有更好看的。」薛彤繼續在那一堆滑鼠墊內中翻找,找個一個白色蟒蛇吐著紅色信子的圖案,氣勢十足,她拿起來在龍澤面前晃了晃,「還是買這個,一條大蛇哦,顏色也和你一樣。」

  龍澤眉梢倨傲,「我才不是蛇。」

  「好像有一次你都承認了。」薛彤看了看滑鼠墊上的蛇狀花紋,踮起腳湊到龍澤面前,「你吐一下舌頭,我看看是不是和這上面的一樣。」

  「我要吐舌頭就把妳吃掉。」

  「你以為你是食人族的!」薛彤把滑鼠墊遞給龍澤,「就買這個了,你去付錢。」

  龍澤又把東西扔在攤位上,「妳買這個我就不給妳買電腦。」

  薛彤從包裡掏出錢包,對他揚了揚,「我自己有錢的,今天我媽還給了我一張卡。」

  「還有這張哦。」她掏出龍澤上次給她的那張,得意道:「這張裡面的錢開一家網吧都足夠了,網吧裡的滑鼠墊全部要那種,沒事就刷一刷,洗一洗,心情不好就踩幾腳。」

  「買好電腦我們先回酒店,我們來刷一刷,洗一洗,再踩幾腳,怎麼樣?」

  他的聲音不小,旁邊有一個男人立即側目,一雙眼睛鄙夷地在兩人身上打量,薛彤連忙拉走龍澤,壓低聲音,「不要亂說酒店的事,別人聽到不好。」

  龍澤卻是笑嘻嘻,「是妳自己先提起,再說別人又不是沒做過。」

  真是厚臉皮啊厚臉皮,薛彤扭過頭,要堅決跟這種厚顏無恥的人劃清界限。

  大樓裡面空氣流通不好,人多吵鬧,待久了就覺得憋悶,龍澤拉著她出來透透氣,圍繞四周的擺了不少小攤,賣電話卡、上網卡的,賣耳機、耳塞的,見有人來,都忙著兜售生意。旁邊的小店飄出酸辣粉的香味,薛彤饞了,進去點了一碗,龍澤不太喜歡這樣又酸又辣的口味,坐在她對面要了一杯飲料,酸辣粉辣得勁道,卻是越辣越想吃,半碗過後,薛彤滿面通紅直吐舌頭,呼呼的吐氣。

  龍澤在她對面帶著嘲弄的笑,「明明吃不了,還一個勁地吃,活該。」

  薛彤微張了嘴巴,用手扇著嘴巴,「雖然辣了點,但是很好吃。」

  「先喝點飲料。」龍澤把手中的飲料遞過去。

  薛彤沒接,前傾身就著他舉著的杯子拿過吸管猛吸一口,過了好一會才覺得不那麼辣,唇色依舊豔紅,頭上也有細密的汗,龍澤拿出一張紙巾替她擦去,「薛彤,妳被辣著的樣子真滑稽。」

  薛彤癟嘴,「你才滑稽,只有滑稽的人才會長尾巴。」

  「可妳就是喜歡我的尾巴。」龍澤灼灼看著她,唇邊帶笑,「我知道妳喜歡我用尾巴纏著妳。」

  「龍澤,拜託你稍微正經一點。」薛彤對他是徹底無奈。

  龍澤壓低聲音,「我也就只對妳不正經。」

  「哼!」薛彤不理他,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四點,店內的人也不多,外面的街道兩旁栽種了香樟樹,樹冠不大,葉片是蒼翠的綠色。旁邊有石頭雕塑,路過的行人中有調皮的孩子常去摸上一把,女人都拎了包,有的手上還大袋子小袋子滿載而歸,臉上帶著笑,為街區的風景注滿活力。

  薛彤微微笑了笑,轉頭看向龍澤,「澤,你來到C市後開心嗎?」

  畢竟龍澤之前大部分時間是生活在海島上,為了她才來到這裡,可是薛彤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把他一個人扔在了酒店,心裡有點歉疚。

  「挺好的,最重要的是妳比以前開心,那個時候妳有點怕我,也不敢說自己的想法,不會像現在這樣和我吵吵鬧鬧。」龍澤臉上是爽朗的笑,「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以為自己想的都是對的,怕妳跑,想把妳綁在身邊,結果離自己想要的越來越遠,還好送妳回來了。」

  薛彤如沐四月暖陽,溫暖在心底緩緩流徜,「澤,你一直都很好,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是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給我。我那時候也只想著自己,沒有為你考慮,才總是不開心。」

  「被賣出來被剝奪了自由和人權,怎麼會開心?」龍澤現在也能理解薛彤當時的心情,終於釋然了,「說起來是我太自私狹隘,自己想不通。還是現在好,我要放妳走,妳倒想黏著我,像一塊倒貼的牛皮糖。」

  薛彤一下子放下手中飲料杯,眉毛一抖,「我才不想黏著你,也不知道是誰要拿著財產倒貼給我?」

  龍澤隔著桌子伸手欲捏她的臉,被薛彤一下子躲開,他笑道:「小丫頭,以前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狗,現在就是一隻沒什麼本事還張牙舞爪的小貓。」

  「貓又怎麼了?貓還是老虎的師傅!」薛彤鼓著腮幫。

  「難道妳還想做老虎?」龍澤停頓,繼而道:「那不就了母老虎了。」

  他將她掂量一番,「就妳這個樣子,做老鼠差不多。」

  薛彤總是被這個人打擊,不服氣地從椅子上站起,「走,去拿電腦,我要把你的裸照發到網上去,發個帖子標題就叫『Y市賭神慘遭巨敗,輸光衣褲裸奔千里』,要特別注明——有圖有真相。」

  她低著頭嘲笑,「放心,我會幫你關鍵部位打上馬賽克。」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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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10:39:34 |只看該作者
71、電腦

  龍澤依舊風輕雲淡地喝手中飲料,半晌抬起頭問起:「要是妳輸光了衣褲,又不肯脫,該怎麼辦呢?」

  「我不會抵賴的。」薛彤大義凜然。

  「那就好。」嘴上雖如是說,但龍澤完全不相信,眼珠輕轉,像在醞釀鬼主意。

  飲料喝完,兩人又進入大樓,電腦組裝已經完成了,技術人員在給他們裝系統和軟體。薛彤坐在旁邊看她的新電腦,超清晰液晶顯示器,整款電腦是黑色面板鑲嵌大紅色線條花紋,簡約大氣。

  殺毒軟體正在裝載,螢幕上顯示著進度條,趁著這個間隙技術人員轉過頭一臉自豪,對她簡單描述,「8核處理器,4T硬碟,16G記憶體,4G獨立顯卡,顯示器、滑鼠和鍵盤都是我們這裡最好的,小姐,這個電腦玩遊戲超爽,只要網路不出問題,遊戲畫面就像真的一樣,到時候妳砍人砍得隨心所欲,得心應手……」

  顧客購買電腦大多是選擇高性價比的配置,很少有這樣不計價錢的電腦,技術人員有些激動:「妳玩什麼遊戲?」

  薛彤隨口而出:「打牌,鬥地主。」

  「鬥地主需要這麼好的配置?」技術員驚訝。

  「配置好的電腦發牌快,容易拿到好牌。」薛彤說得一臉嚴肅,牌好很重要的知不知道,不然怎麼能贏賭神?

  「妳怎麼可以拿它鬥地主?」技術員痛心疾首。

  「這個電腦不可以鬥地主嗎?」薛彤不明白了,對工作人員道:「幫我把QQ和QQ遊戲裝上。」

  技術員怒其不爭:「妳應該拿它做點別的,最起碼玩一下大型線上網路遊戲。」

  他還主動提出來,「我幫妳裝一個現在女生最喜歡玩的網遊。」

  「哦,隨便吧。」

  等殺毒軟體裝好,龍澤隨便檢查了一下電腦,刷卡付錢,導購員恭敬地把保修單和發票遞上,薛彤拿過來一看,嘴巴張得老大,「怎麼要六萬多?現在的電腦四千多配置就不錯了。」

  「小姐,我們是全國統一價,光是顯示器就一萬多。」技術員在旁邊竭力勸道,「所以,妳怎麼可以拿六萬多的電腦打牌?」

  薛彤被這樣的金額砸眩暈了,「好像是。」

  「怎麼也要裝個網遊,砍幾個人才對得起這樣的配置!」技術員慷慨陳詞。

  薛彤知道龍澤要的東西都比較好,已經提醒他不錯的配置就可以了,以為也就一萬左右,沒想到這麼貴。她將龍澤拉到一旁,低聲私語:「你確定我們沒有被宰?」

  「我看過了,這些東西是要這個價錢。我雖然不在乎錢,但也不是隨便給人騙。」

  「可是六萬多,太浪費了。」薛彤是個普通小市民,跟龍澤在一起這麼久雖然名貴的東西看多了,但那時覺得不關自己的事,現在真覺得肉疼。

  「不是像妳剛才說的那樣——配置好妳才能拿到好牌嗎?」龍澤嘴角斜勾,「我要讓妳輸得心服口服。」

  他摸摸她的腦袋,繼續道:「錢的事情妳不用擔心,以後想要什麼自己去買,我覺得不夠的時候我會去掙,難道這點妳都不相信我?」

  薛彤當然相信他,這人賭一把得讓人奮鬥多少年,不公平啊不公平。薛彤憤憤不平了一會,又問:「能不能讓他們開一張四千的發票?」

  龍澤不解。

  「我要回去給老媽報帳。」

  龍澤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笑意,「去看妳的電腦,我去幫妳問問。」

  不過多時,導購員還真開來一張四千多的發票,這邊電腦常用軟體都已經裝好,技術員果然給她裝了一個線上網路遊戲。薛彤喜滋滋地試了試電腦,反應流暢,電影畫面特別清晰,越看越喜歡。

  一切辦妥,工作人員為她裝箱,要了地址負責送貨上門,薛彤還不想那麼早回去,打電話確認老爸在家,把那張四千多的發票附上去,特別提醒工作人員不要亂報價錢,才放心地讓人將電腦送回家。

  電腦城緊連步行街,步行街又被稱為鳳凰大道,但大道兩旁並沒有種鳳凰花樹,這裡百年前有個鳳凰村,村中有一個水塘相傳曾引來鳳凰,如今水塘早己不見,矮小的房屋己變成摩天大樓,但名字卻保留了下來。今日恰逢週末,寬敞的大道上是擁擠不堪的人流,年輕男女或拉手、或勾肩,路邊的看板眼花繚亂,每個店門口都是川流不息的顧客,賣玫瑰花的小女孩睜著大眼睛在尋找目標,不要小看這些孩子,她們的銷售能力足以讓成年人汗顏……龍澤右手摟著薛彤的肩,兩人只是鳳凰大道上成百上千對情侶中最普通的一對,龍澤指了指旁邊的大樓,「這邊天氣慢慢涼了,妳也該添一些秋冬的衣服了。」

  薛彤在他胸膛點了點,示意他身上的黑色襯衫,「我家裡有衣服,不過,你倒是應該添幾套。」

  「我不冷。就算到了冬天我穿這點也足夠了。」龍澤道。

  「就算你不怕冷,可是也不能表現得太特殊。這個季節看不出來,要是大冬天滿大街的人都裹得嚴嚴實實,你還是這件襯衫,不是引人注意嗎?」

  龍澤贊同,「那好,妳去幫我選。」

  既然是給龍澤買衣服,薛彤就不帶他去普通的百貨大樓,直接奔向步行街中心的時代廣場,這裡國際名品聚集地,往日她來的極少,一個兜裡沒錢的傢伙在這個地方看看標價就覺得壓力巨大。

  除了誇張的嘻哈另類風格,男士的服裝基本上大同小異,薛彤也看不出多大差別,挑選不出什麼特別的。進入各專賣店還是導購員給意見,她在導購員的指導下隨便撿一兩套讓龍澤去試,然後坐在沙發上翻看旁邊的雜誌。

  龍澤無論穿休閒服還是正裝都有不同的味道,換了兩套薛彤自己看花了眼,每次龍澤一出來下巴微抬問她的意思,她都只能說「很好,很好。」

  如是兩三次之後,龍澤便不耐煩了,「薛彤,妳能不能說點別的?我怎麼覺得妳在敷衍我。」

  「真的很好,每件都很好,我也看不出來哪件更好看。」薛彤一臉無辜。

  「不是說妳幫我選衣服嗎?為什麼妳就坐在那裡翻雜誌?」龍澤質問她。

  薛彤忙跑過來給他順毛,「你身材這麼好,每次試的衣服大小也合身,穿著真好看,比那邊雜誌上的模特穿著還好看,哪裡還用得著我幫你選?」

  龍澤是喜歡聽薛彤誇獎的,臉上浮出點洋洋得意,「算了,就妳這眼光,是看不出來。」

  龍澤挑衣服在尺寸上拿捏得很準,他只要看一下就知道是不是適合他的尺寸,然後才去試衣服,每次上身的衣服都極為合體。他是不指望薛彤能給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了,按照自己的喜好選了一套西服,準備結帳的時候薛彤連忙道:「讓我來刷卡吧。」

  「妳想給我買衣服?」龍澤嘴角隱隱一笑。

  「我哪裡有錢給你買?還不是拿你的卡刷。」薛彤從錢包裡拿出那張卡,「我是想感受一下一次刷掉幾萬塊的快感,據說那樣購物真的很爽。」

  她臉上是嚮往的表情,龍澤看得歡樂,「那妳去吧。」

  薛彤直接走向收銀台,瀟灑地遞上銀行卡,看著刷卡機上的數額額角一跳,然後按下密碼,很爽的感覺倒是沒有,只是在腦中換算了一下要是自己上班的話,這個價錢自己要打拼多少個月,然後她垂了嘴角。

  收銀員將發票和收據遞給她,薛彤正欲收起銀行卡,又遞了過去,「這裡能查餘額嗎?」

  「可以的,小姐。」收銀員替她刷卡,然後請她輸入密碼。

  金額顯示出來,薛彤微微震驚,等她數清楚到底是幾位數就更震驚了,卡上餘額還有四位,單位是「萬元」,薛彤嘴角高高揚起,果真是有錢人,一台電腦六萬實在是連根毛都算不上,早知道就應該買一台六十萬的。

  龍澤拎起包裝好的衣服,看到她像是中了大獎的樣子,道:「這麼高興,看來妳果然喜歡刷卡。」

  「那當然,刷大金額就是豪爽。」薛彤臉上笑開一朵花,「待會買別的也讓我去刷。」

  「以後都讓妳刷。」龍澤又看她一眼,「怎麼覺得妳笑得像暴發戶?」

  「我本來就是暴發戶。」薛彤有點飄飄然,問道:「澤,那張卡是不是真給我了?裡面全部的錢都給我啊?」

  「說了給妳就是給妳了。」龍澤說得隨意,「我還有別的。」

  薛彤很認真地說,「那我真要花了哦。」

  「給妳就是花的。」

  他的話落在薛彤耳中就是——「隨便花,儘管花」,薛彤還真有了暴發戶的感覺,眼睛彎成一泓新月。

  「這麼高興?」龍澤微低頭啄了一下她的臉,動作又快又淺,「早知道這樣我就早點給妳。」

  男人掙錢果然是為了給女人花,此刻龍澤徹底領悟到了,他以前的確沒給過她一分錢,龍澤神清氣爽灑然一笑,「以後我再多掙點給妳。」

  他說得淡淡然,薛彤聽得喜滋滋。

  龍澤又去其他專賣店西服和休閒服各拿了一套,在大樓裡面轉悠的時候薛彤的眼睛不時看向櫥窗裡面的衣服鞋帽,龍澤便要拉著她進去買,薛彤卻駐足不前,「我只是看看,沒有想買的意思。」

  「看不就是喜歡了。」

  「喜歡和買下來是兩回事,女人喜歡的東西多了,要是都買下來還要不要過日子?」薛彤真沒有買的意思,「我是第一次在時代廣場裡面認真逛,覺得新奇,所以才多看看,就是想知道幾萬塊錢的東西和幾百塊錢的東西有什麼差別。」

  「以前我也帶過妳買衣服,妳那時候不是見識過了嗎?」

  以前哪有心情想這些,薛彤在島上穿的衣服也都是名品,可她連是棉是麻都沒心情知道,但是此刻她就是一個普通女孩子,逛街是一件愉悅的事,她道:「反正我現在逛得挺開心,你還不讓我看啊?」

  「妳不買衣服嗎?」龍澤向她建議。

  「今天不想買,試來試去麻煩。」

  「要不重新買一個小包?我看妳現在這個包挺醜的。」龍澤說話毫不客氣。

  薛彤頓時就鬱悶了,這可是她以前為了上班花了八百大洋買的,掏了好幾家店在打折的時候的手,當時掏錢的時候還肉疼,現在就被人鄙視,平息一下內心,薛彤仰頭道:「你穿一套阿瑪尼的西裝,百分之九十的人會認為你穿的是正品;我買一個LV的包,拎出去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說我拎的是山寨品。所以,我還是出去買一個山寨的吧。」

  「妳管別人做什麼,自己喜歡就行。」說著龍澤還真拉著她進了LV的專賣店。

  薛彤執拗不過,在店中還真看上一款漂亮的小包,左右看都愛不釋手,有些苦惱,「我要是今天拎回去,沒辦法向我媽交代。」

  「妳不是說妳媽會認為妳買的是山寨品嗎?」龍澤勾著眼角。

  「可我明明買了真的,為什麼我要去告訴別人我買的是山寨的,這樣買品牌還有什麼意義?」

  她思量一會,又開口,「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龍澤示意她說。

  「如果你願意做我媽的女婿,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拎回去了,然後跟她說是你送我的。」薛彤開始給他做思想工作。

  龍澤默了一會,「以後再說。」

  這樣的反應在薛彤意料之中,不過她也不急,放下了小包去拉龍澤的手,「今天先不買,我們先去吃飯,吃了飯我該回去了。」

  「想那麼多做什麼?不管是幾百塊錢的東西,還是幾萬塊錢的東西,自己喜歡就行,每次都想著別人的看法,多累。」龍澤掂起那一款包,遞給旁邊的導購小姐,「就要這款。」

  付錢刷卡的時候薛彤眼光掃過旁邊一本散開的雜誌,看到一張極為不舒服的臉,她拿起那本雜誌看了看,隨即遞給了龍澤,「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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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打牌

  這是一本專門報導全國富豪名流的雜誌,那張讓薛彤不舒服的臉自然是程天行,龍澤拿過來瞧了瞧,有意義的內容大致是Y市巨頭程天行在視察旗下酒店途中遭遇殺手,在眾保鏢的保護下對方未能得逞,但程天行左肩仍被子彈擦傷……事件青天白日發生在酒店門口,才被報導了出來,也只是寥寥幾句,剩下的不外乎是猜測其他勢力的復仇,然後繼續八卦。

  龍澤扔了雜誌,「他這幾年得罪的人多,想讓他死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誰讓他壞事做那麼多,活該成天提心吊膽!」薛彤真遺憾那個殺手沒殺死這個敗類,想了想又認真問道:「要是他被別人整死了,你會不會有事?」

  「我不知道。不過程天行沒那麼容易被殺,他的保鏢多,防守嚴,最近還要防我,肯定比以前更嚴。」龍澤臉上並無憂慮,反倒輕輕一笑,「這個消息至少說明這一小段時間他沒有精力來對付我們,他還要煩心別的事。」

  「既要做生意,又要幹些違法亂紀的事,黑白都想沾;既要擔心被員警查到,還要提防別人報復,這人忙得過來嗎?」薛彤低聲嘀咕,「他哪天自己瘋掉了就好了。」

  「我也覺得他活得挺累,過段時間我也去給他找點麻煩,讓他焦頭爛額。」龍澤又勾了一抹笑,「不要想這個人了,我們去吃飯,早點回去看妳的新電腦,晚上妳還要和我玩牌。」

  薛彤憎惡程天行,想到他心裡就不舒服,逛街的喜悅被沖淡。

  「這些事都交給我,不要多想。」龍澤幫她把新包拎起,將舊的小包中所有的東西移過來,果斷地把舊包扔掉,拉起薛彤朝外面走,「妳既然是本地人,那妳推薦餐館,我們好好吃一頓。」

  薛彤甩甩頭,暫時不去想這些,偏頭對龍澤道:「我們去『周記』吃,我喜歡那裡的饞嘴蛙,每次去晚了都沒位置……」

  拋開程天行,這個下午是舒心愉悅的,在美味的晚飯中結束了兩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逛街,薛彤興奮勁頭不減,在社區門口不遠處準備下車時,對龍澤眨著眼睛:「過一會我給你打電話,我們要打牌哦。」

  龍澤淡笑,「妳是真的決定了要玩?」

  「當然要玩,白天不是說好了嗎?」

  「我只是再確認一下。」龍澤提醒她,「薛彤,在我這裡,輸了是不能賴帳的。」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薛彤才不信他能一直贏,推開車門下車,「待會網上見。」

  她朝他揮揮手,輕快地進了社區,回到家裡就看到擺在客廳中裝電腦的紙箱,她染著喜悅的眉梢哪裡瞞得過父母,薛母帶著笑意,「喲,今天這麼高興,沒買衣服啊?」

  「今天買了電腦,累死了,哪有心情看衣服,媽,要不改天我們一起去逛街。」

  「好,我們一起。」薛母注意到了她的新包,「買了個新包啊,挺漂亮的。」

  薛彤炫耀似的舉起,「媽,LV的哦!」

  「山寨的吧。」薛母說得十分篤定。

  「妳能不能不要一口氣就說出來?好歹也鑒賞一下,看一看再下定論。」薛彤理直氣壯道,「這是真的,正品知不知道!」

  「那妳拿過來,我瞧一瞧。」薛母從她手中接過包,仔細看了看,「這手工做得不錯,果然仿得跟真的一樣。」

  薛彤「呵呵」一笑,「我也覺得跟真的一樣,才買的。」

  「這價錢多少?」

  薛彤伸出三個手指頭。

  「三百多,那還不錯。」薛母又仔細看了看做工,嘖嘖稱讚,「現在這仿冒品功夫也做得足,下次我也去買一個,反正現在大街上拎的人多了,真的假的也分辨不出來。」

  她轉向薛彤,「彤彤,下次我們去逛街,妳帶我也去看一下,去買一個適合我這個年齡的,那裡還有沒有別的牌子?這LV啊,太普遍了。」

  「有,什麼愛馬仕、香奈兒都有,媽,還是下次我幫妳帶一個吧。」薛彤看向地上的電腦,「我先去把電腦弄好。」

  「妳先去洗洗,讓妳爸幫妳弄。」薛母轉向薛父,「別看新聞了,國家大事也輪不上你做主,去幫你女兒把電腦弄好。」

  薛彤笑嘻嘻地跑回房間,將電腦桌騰出地方,一切收拾乾淨,父親幫她把主機顯示器擺好,線路連接上,薛彤打開電腦,隨便看了看,六萬塊的電腦感覺就是不一樣,躺在床上看電影跟家庭影院效果差不多,同時開幾十個視窗都不會卡,她洗漱完畢給龍澤打電話,加了對方QQ開始視頻。

  龍澤一看薛彤的衣服眼睛都笑彎了,在聊天視窗中打出一行字,「妳在家圍著圍巾做什麼,這個是不是算妳一件衣服?」

  「在我身上的都算。」薛彤奸笑。

  「這個倒沒關係,只是不能中途退出,不然我會收拾妳。」

  「我還怕你死要面子先退出。」

  兩人沒再多聊,直接切入正題,麻將薛彤沒什麼把握,摒棄了雙人麻將,選了雙人撲克遊戲,誰先把手上的牌出完即為贏家,這種撲克遊戲薛彤小時候就會玩,龍澤既看不到對手的牌,又不能做手腳,薛彤不需要贏太多,龍澤輸一局要脫兩件,就他身上的襯衫長褲,她十局裡面贏一兩把,龍澤就該裸奔了,她自信這一點還是可以做到。

  第一局薛彤率先做了示範,輸牌之後很瀟灑地把圍巾扔到了身後的床上,理直氣壯地在聊天視窗打出:「看到了,我是願賭服輸的。」

  一局而已,薛彤自信不減,繼續戰鬥。

  第二局薛彤脫了一隻襪子,白色的棉襪。

  第三局她脫掉了另一隻。

  第四局她脫掉了一隻黑色的絲襪,那頭龍澤笑不可仰,「妳到底穿了幾雙襪子?」

  薛彤:「天氣冷了,穿兩雙襪子有什麼好奇怪的,女孩子,護住腳很重要的。」

  「薛彤,我覺得妳越來越無賴了。本來我還想讓妳贏一局的,不過現在算了。」

  「少說廢話,繼續。」

  在另一隻絲襪脫掉之後,薛彤只好無奈地摘掉頭上的髮卡充數,爭辯那也算身上的東西。

  那頭龍澤嘲笑她,「妳準備工作做得不夠充分,應該把項鍊、耳釘都戴上,也可以充數。」

  薛彤這邊的攝像頭本就是高清,龍澤看了一下她,「薛彤,妳下次該脫大衣了,先說好,一塊布一塊布扯下來不算,必須一次一整件東西。」

  薛彤越來越不淡定了,她就不明白了,這樣龍澤怎麼可能每次都贏?等下一局牌發下來,薛彤樂了,天助我也,這是多麼好的一把牌啊!

  兩個人的撲克遊戲留有幾張底牌,好讓人不能完全猜出對方手中的牌,但大牌基本上都在薛彤手中,首輪又是薛彤出牌,龍澤恐怕連出牌的機會都沒有。

  那頭龍澤臉上終於出現了認真的表情,看在薛彤眼中就成了鬱悶,薛彤在電腦前鼻孔都快朝天了。不過,有個詞叫「天助我也」,還有一個詞叫「樂極生悲」,薛彤一不小心點錯了牌,她就眼睜睜看著一張牌嗖地跳了出去,任她捶桌子都不能挽回。

  本來龍澤是沒有出牌機會的,這一下就有了,薛彤氣呼呼地看著螢幕上自己剩下的牌,慶倖的是她基本上還可以穩操勝券,她緊擰眉頭,每次出牌之前都倍加謹慎。

  這一局打得既精彩又艱難,最後薛彤不負眾望地贏了,在臥室中又蹦又跳,回頭一看螢幕上翻出的龍澤最後剩下的兩張牌,迷惑了,「你就剩這兩張怎麼沒有贏?」

  龍澤滿臉坦然,「本來這一局我的確贏不了,只不過妳出錯了牌。」

  「原來你這麼大義!」

  「不是我大義,而是我知道妳無賴!要是我贏了,妳肯定不會甘休,看妳那氣呼呼的樣子,我怕妳把新買的電腦砸壞了。」

  「你怎麼知道我出錯了牌?」

  龍澤笑而不語,他計算能力強,雖然看不到但早已算出來了,下面壓著的幾張牌關係不大,薛彤在他面前純粹就是裸奔。對手每出一張牌他都能立即想到後面出牌的幾種套路和應對的策略,整套牌所有步驟都能計算出來,「賭神」可不是白來的。

  薛彤只知道他輸了,滿臉都是得意,「輸了就脫吧。」

  龍澤站起身,在攝像頭面前脫掉了襯衫和長褲,全身上下就剩下一條內褲,但整個人絲毫不顯猥瑣,倒像展示身材的模特。

  薛彤兩隻眼睛都直了,美男脫衣就是好看,截個圖做紀念。她看著龍澤身上的內褲,熱血沸騰,生出一種非要扒下來的衝動,到時看看龍澤還能不能笑得這麼灑脫。

  她招呼龍澤繼續,拿出對待高考的認真勁,在她把外衣脫掉之後,龍澤笑得更為欠扁,他轉身從衣櫃裡拿出東西,在攝像頭面前展示給薛彤看,「上次給妳買的內衣,妳下次就穿上這個,然後再一件一件脫,說不定我會流鼻血。」

  太無恥了,薛彤看著他拿的東西氣得頭頂冒煙,定要一決高下,兩局之後,她發現自己下一局要是輸了,內衣或者內褲總有一樣要露出來,薛彤極為不淡定了,牌發下來,還算不錯,只是打了一半之後,她沒有繼續,遊戲尚未退出果斷地選擇關機。

  然後爬上床蒙上被子,關燈睡覺。

  不出一會龍澤打電話過來,薛彤猶豫了半天還是接了,那頭笑道:「怎麼了?」

  「我家停電了。」

  「妳家客廳的燈還亮著,」

  薛彤無語。

  龍澤慢悠悠道:「薛彤,玩不下去可是不行的。」

  「你一個大男人要讓著我。」薛彤躲在被窩中低吼。

  「我讓著妳了,要不然怎麼妳脫一件我脫兩件呢?不管妳是玩不下去,還是別的理由,起來把衣服脫了就是,玩之前我就說過了,中途退出我會收拾妳。」

  薛彤怕他報復,忙道:「我不是中途退出,我是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不能在攝像頭面前露點的,網上病毒啊、駭客啊那麼多,萬一被別人看到,以後傳到網上我就沒法活了。所以我們不能玩這個,你是賭神,我本來就玩不過你,你揪著我不放就太小氣了。」

  龍澤也不可能讓薛彤真脫光,他就是想跟她玩玩,在電話中發出輕笑,「既然如此,下次妳在我面前脫就是。」

  薛彤討好地笑,「玩個牌這麼認真幹什麼?你不要跟我計較。天氣涼了,我衣櫃裡面的衣服還是大學時候買的,下次我們還是去買衣服吧。」

  那頭沒說話,薛彤忙道:「我就當你答應了,澤,不早了,睡吧。」

  龍澤陰陰地笑,「睡吧,晚安。」

  他笑得讓薛彤心底發毛,掛了電話依然後怕,決定了這幾天無論如何都不去酒店,不然一定會被他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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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凡人

  福利院的郭院長和兩名助手將薛彤送至門外,面上都是敬意:「薛小姐,實在是太感謝了,現在像你們這樣的好人不多,眼看冬天很快就到了,有了這二十萬又能給孩子們添一批冬衣,真是太感謝了。」

  薛彤淡笑,「如果要感謝也是感謝龍澤先生,龍澤先生特別喜歡孩子,但自己太忙抽不開身,我才來替他跑這一趟。」

  郭院長已經年近六十,帶著慈祥的笑容,「龍先生真是個好人,這麼年輕就已經有了成就,心底還如此善良,我代福利院所有的孩子向他表示感謝。」

  說著花白頭髮的郭院長欲向薛彤鞠躬致敬,薛彤受之有愧,連忙阻止,「郭院長,您別這樣,我就是替人跑跑腿,您再這樣客氣我只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希望龍先生的生意越來越好,」郭院長很是喜歡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和藹道:「對了,龍先生是做哪一行?」

  「他以前在國外,回國不久,目前還在尋找合適的專案。」薛彤敷衍道。

  「那祝他心想事成,事業蒸蒸日上。」郭院長說得真誠。

  「我會把您的祝願轉告給龍澤先生,等他不忙的時候,一定回來福利院看看孩子們。龍澤先生總是說他想來福利院幫幫忙,只是一直抽不出時間。」

  「我們也希望能親自向他表示感謝。」

  幾個人又隨便閒聊了幾句,計程車已經過來了,薛彤連忙告辭,郭院長和他的助手向她揮手道別,計程車匯入車流之中,他們仍然站在原地。

  收到別人真誠的感謝薛彤心裡高興,公路兩旁的綠化帶在這秋日裡都變得翠綠可愛,她並不是大義崇高的人,也並不是龍澤給了她很大一筆錢讓她昏了頭,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子,渴望得到平凡的幸福,二十萬,雖然不是她自己掙來,但就這樣輕飄飄捐出去她也覺得肉疼。但她更希望龍澤能平安,兩人能像現在這樣簡簡單單過一輩子。她一面對生活有最好的渴望,同時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最壞的情況出現,龍澤被曝光,她不希望他會被抓起來,他在這個世界有身份,他和普通公民沒有多少差別,只要沒有殺人放火犯罪的證據,就算是個妖怪也應該享有人的權利。

  她只曉得自己愛他,大義什麼的在失去愛人面前便成了浮雲,如果她愛的人成了被人抓捕的對象,她會為他奔走,會為他爭取社會輿論的支援,會想盡辦法讓別人知道他是個好人,會努力為他爭取一切。

  薛彤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她不能像電視裡的智者能想出奇妙的點子,也沒有龍澤那樣強悍的體能,她只能以龍澤的名義捐點錢,她把捐款的憑證好好收撿起來,至少將來說起話來也不會薄弱無力。這些憑證可以證明,曾經的賭神是個有社會責任的人,不能因為他的不同就剝奪他生活的權利。

  這點錢對龍澤來說也算不上什麼,世上也的確有很多人需要幫助,這家福利院離薛彤家很近,專門收留孤兒,以前薛彤也偶爾捐個幾十上百,早上跟家裡人說了一聲,就直接過來了,她看過龍澤的護照,程天行當年為龍澤辦理的竟然是加拿大的護照,大概是為了出國方便,捐款的事情辦得很快,她填下的捐款人資訊都是龍澤的,也不敢在外面待太久,急匆匆回來了。

  天理是怎樣的輪迴,凡人做不得主,龍澤隨手扔給薛彤的那張卡金額不小,她隨便捐一點也沒人說她,但一定可以幫助到某些人,只希望將來龍澤遇到了困難,曾經收到這筆錢幫助的人能站出來說一句,「其實人蛇是個好人,他應該享有人類的權利。」

  薛彤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但這是她目前唯一能為龍澤做的,她更希望龍澤能拿回錄影,兩人能像普通人一樣過一輩子。

  渴望幸福,不斷努力,凡人大概都是這樣的。

  計程車剛開到社區門口,龍澤就打來電話,照例是隨便聊聊,聽到那邊很吵,問道:「薛彤,妳在外面嗎?」

  薛彤一面付車錢,一面編謊話,「我出來買點菜,就在社區門口的超市。」

  「哦。」

  大概龍澤也無聊了,握著電話沒說話卻也不掛,相愛的人之間就會有這樣的默契,打來電話說不出什麼正事,兩個人沉默著卻覺得甜蜜,半晌,薛彤笑道:「是不是想找我玩?」

  大概龍澤就等她這一句,「妳下午過來吧。」

  「一去你那裡整個下午都浪費了,我們還是出去走走,我在家玩電腦都玩悶了。」

  「妳先過來再說。」龍澤堅持。

  「不要。」男女之間一關上門就只剩下床幃之事,薛彤現在對此深有體會。

  龍澤做出退讓,「那午飯後,妳出來再說。」

  掛掉電話之後薛彤去超市轉了一圈,買點菜回家,薛母以前有一份比較清閒的工作,但後來薛彤出事後就沒再上班,現在沒事的時候就去打麻將,薛彤剛回家電話又響了,這次是薛母的電話,那頭傳來稀裡嘩啦的麻將聲,薛母道:「彤彤啊,我中午不回家吃飯,妳自己隨便做點,要不妳就去外面吃。」

  「哦,那我出去吃吧。媽,我下午想出去玩,去買點……」

  這頭薛彤還沒說完,電話裡就傳來其他阿姨催促的聲音,薛母說得急匆匆,「妳自己去吧,記得多小心……那就那樣……」

  電話隨即就被掛了,薛彤不用找下午出去的藉口,午飯當然不可能一個人吃,直接打電話給龍澤,剛想撥電話玩心又起,換成家裡的座機撥了龍澤房間的電話,等話筒被接起,她捏著嗓子細聲細氣道:「先生,需要服務嗎?」

  那頭一頓,隨後自然道:「有乖巧的嗎?」

  薛彤一愣,仍然繼續,「有,什麼樣的都有,一次兩千,過夜五千。」

  「我下午還有事,一次就夠了,那就趕快過來吧,我先試試怎麼樣。」

  薛彤心裡來了氣,壓著火嗲著聲音道:「馬上就到,先生稍等。」

  她「啪」地掛了電話,火冒三丈在屋子裡轉圈,你去等吧,等吧!以後都不要再理這個人!

  薛彤被氣得沒心情出去吃飯,在廚房拿起一顆白菜剁得嘩嘩響,白菜被剁成渣,不一會家裡電話又響起,她跑過去一看是龍澤的手機,一把抓起電話準備發火,又強裝鎮靜諷刺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的小姐聽說你身體有問題,都不願意過去。」

  「哦,」那頭明顯失望,「那就算了。」

  電話被掛斷,薛彤氣得都想哭了,抓起電話想回撥罵幾句,又覺得自己沒氣度,抓起沙發上的靠墊扔出幾米遠。

  門鈴響起,薛彤也不理會,直到「叮鈴鈴」的聲音實在不能忽略,她吼了一聲,「誰啊?」

  「查煤氣——」一個男聲傳來。

  薛彤儘量掩飾自己的怒氣,剛打開門還沒看清來人,不防對方快速大力推開門,一下子閃進屋反關上門,將薛彤手反剪摁在牆壁上。

  一系列的變化讓薛彤頭腦發懵,「誰?」

  她看不到身後男人的面孔,恐懼襲上心頭,卻聽到背後男人冷笑:「妳平時就這樣給陌生人開門?」

  聽到熟悉的聲音,薛彤神經鬆弛,「你怎麼突然來了?快把我放開!」

  龍澤鬆開手,將她正面朝向自己,不滿道:「不是叫妳多加小心嗎?妳連人都不看就開門,不被人賣就奇怪了。」

  「不要你管!」薛彤怒氣未消,「你去找別人吧。」

  龍澤將她抱入懷中,「怎麼,生氣了?」

  薛彤掙扎不開,把頭偏向一旁不看他,從鼻孔中「哼」了一聲。

  「哎!」龍澤嘆氣,「就知道妳生氣了,每次都是妳想玩,又玩不起!」

  薛彤才反應過來龍澤這麼快就過來了,抬頭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怎麼會聽不出來?」龍澤抬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得意道:「想玩我?結果自己生氣了吧?」

  「我為什麼要生氣?」薛彤不承認,忙轉話題,「你怎麼過來了?」

  「怕打電話妳不接,想著妳家裡反正沒其他人,就乾脆過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家沒別人?」

  「妳家要是有人妳敢拿固定電話給我打?」龍澤嘲笑她,「薛彤,妳是不是以為所有人都和妳一樣蠢?」

  「你才蠢,你就是蠢蠢的妖怪。」薛彤不甘示弱。

  龍澤抱著她不放,臉上嬉笑,「發現妳回家之後越來越可愛了。」

  薛彤嘟著嘴不說話。

  龍澤放開她,在薛彤家隨意參觀起來,兩個臥室帶了一個小書房,屋子裡零零散散的東西不少,這套房子是前兩年才換的,簡潔的裝修,在普通人看來這叫中檔裝修,龍澤看了一下房子的高度,道:「薛彤,妳家真小,還沒酒店的房間大。」

  「再小現在也值一百萬,你知道現在多少人買不起房子嗎?」薛彤恨恨道,「嫌這裡小還要跑過來!」

  「那個是妳的臥室嗎?」龍澤站在次臥門口指著房間問,也不等薛彤回答,又道:「真的很小,要是我住就不行;如果我們兩個人就更沒法住了,這麼小都和妳玩不開。」

  那個「玩」字被他說得別有意味,龍澤目光看著臥室的床,分明在衡量什麼。

  薛彤把他從門口推走,「大白天你就不能想點正經的。」

  「我所有的想法都是正經的!」龍澤說得大義凜然,「難道妳喜歡和我做不正經的事?」

  無恥者無畏,薛彤覺得自己根本不是龍澤的對手,兩手一攤,「你今天過來是不是打算在這裡吃午飯?」

  龍澤抬起頭,「當然是出去吃,不說那麼多了,早點出去,妳父母回來看家裡多了個男人,妳也不好解釋。」

  「那你等我一下。」薛彤進屋拿起一件外套,又拿來小包,將手機、小梳子、面巾紙等小物件放進去,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澤,你那邊的酒店一天要好多錢吧?你在那裡住一兩天的錢都可以在外面付一個月的房租,租一套大一點的房子不是更好嗎?」

  「那樣多麻煩。」龍澤靠著牆,看著牆上薛彤的全家福,照片上的薛彤笑得眉眼彎彎,和她的父母其樂融融。

  薛彤回頭道:「我可以陪你找房子,現在有仲介,也不是很麻煩。有房子就可以自己做飯,什麼事都來得方便。」

  「我再住三四天就打算去Y市,妳既然喜歡住在C市我就想在這邊買一套房子,明後天我去找律師把財產的事情辦一下,妳要是看到合適的房子就買下來。」龍澤漫不經心說道。

  聽說他要走,薛彤有點失落,「你才在這裡待了幾天,最近我覺得好開心,捨不得你走。」

  「我也不想走,不過事情總要解決。等解決之後我們就好好盤算以後的事情。」龍澤不想多提,看她還在捯飭自己的包,「好了沒有?我先走,在社區門口右邊的綠化帶等妳。」

  「好。」

  龍澤出門時回頭嚴肅地對薛彤道:「關好門,還有不能隨便給人開門,都不知道妳是怎麼長大的。」

  「知道了。」薛彤覺得自己像一個被教育的小學生。

  龍澤走後,薛彤又整了整頭髮,照了照鏡子,才拎著包出門,和龍澤一起去不遠處一家地方菜餐館吃特色蹄花煲,在一起的時光雖然開心,但薛彤始終覺得胸口悶悶,生怕這種歡樂一不小心就從指間溜走,龍澤過幾天就要離開,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吃飯的時候拿出手機拍了幾張龍澤用餐的照片,龍澤既不配合也不反對任她拍照,依舊不緊不慢地吃飯,飯畢放下碗筷,他道:「待會我陪妳去買幾套衣服,多買一些,等我走了妳就去妳那個小舅舅家,部隊的家屬院有正規守衛,一般在裡面不會出事,平時不要亂跑。」

  「哦。」薛彤簡短回了一個字。

  龍澤隔著桌子去撫弄薛彤的頭頂秀髮,「我不是還要待好幾天嗎?怎麼看妳不高興的樣子?」

  薛彤悶聲悶氣道,「回來太開心了,你一走覺得有落差。」

  「以前妳沒認識我不也是這樣過的?」龍澤不想再談這個事,招來服務員買單,然後拉起薛彤朝外面走,直接去了市中心一家大商場,一樓中心展臺很熱鬧,有主持人在臺上熱情洋溢地介紹著什麼,旁邊圍了很多人,音樂聲和喇叭聲混在一起,薛彤和龍澤對商場的活動沒有興趣,直接上了二樓。

  薛彤沒有多少心情選衣服,都是龍澤在旁邊替她挑,她僵硬地去試穿,試了幾件興致更差,主動倚到龍澤懷中,「澤,我們回酒店吧。」

  龍澤無奈笑笑,「累了?」

  薛彤無聲地點點頭。

  「把剛才試的兩件買下來,還不錯。」龍澤看她無精打采,不想在外面逗留,拎著東西下樓,一樓大廳的活動依然如火如荼在進行,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從人群邊沿擦過時,不防有人在後面叫道:「薛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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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幫忙

  薛彤回頭看,幾步遠的人群中路玲臉上帶著點驚訝,見真是他們,熱情地走過來,「真巧啊,過來買衣服?」

  「是啊。」薛彤往她身後看了看,左辰逸在後面遠遠站著,正朝這邊走過來,薛彤輕聲問路玲:「你們還好吧?」

  「還不是那樣!」路玲是懶懶散散的口氣。

  左辰逸過來和他們打了招呼,路玲連忙拉著薛彤,「薛彤,這邊在搞活動,妳也過來玩一下。」

  薛彤看了看後方的人群,「什麼樣的活動?」

  路玲指著後面的檯子對她道:「在那邊用東西砸小球,每個人都可以免費參加一次,這個活動還有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到時候砸到小球最多的人就可以獲得特等獎,獎品很特殊,辰逸正好需要那個東西,不過我們都拿不到,你們可不可以試一下運氣?」

  後面的左辰逸拉了一下她,「這不是運氣,是靠本事,拿不到就算了。」

  龍澤往人群圍著的展臺看了一眼,「什麼獎品?」

  「獎品是一個動漫蠟像,是國內一位動漫大師親手所作,蠟像人物出自他自己的漫畫。」左辰逸淡淡道。

  「你需要一個動漫蠟像?」薛彤不解,怎麼看左辰逸也不想這種人。

  「不要小看那個蠟像,現在國內很多正太蘿莉喜歡,不過那位動漫大師已經去世了,親手所做的就成了珍品,有錢也買不到。」路玲解釋,「辰逸在推銷他的專案,想找人投資,他想和一家公司的老闆聊聊,這種大人物通常都不給面子,正好這個老闆的女兒是那個動漫大師的粉絲,辰逸就想如果有這個東西送過去,就有個好的切入點,這樣容易獲得溝通的機會,比冒冒失失地去找人好得多。」

  左辰逸臉上沒什麼表情,龍澤對他有些佩服,「你做事真是下了功夫,連別人的女兒喜歡什麼都打聽出來了,很有策略的銷售技巧。投資商還是沒找到?」

  「沒什麼希望。」左辰逸說得自然,「只不過試試罷了,你們有事就先去忙。」

  薛彤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那個東西對左辰逸很重要,「我們沒事,反正都是玩,去試試也好。」

  薛彤拉著龍澤鑽進人群,旁邊的展示牌把規則寫得很清楚,正中央的展示臺上有一個很大的鋼化玻璃箱,裡面裝滿了五顏六色的小球,乒乓球大小,箱子底部安裝了東西,小球在裡面旋轉移動。人站在幾米之外的紅線,拿起一個外面套著絨布稍大的球扔過去,小球砸碎後裡面會飄出彩帶,在活動期間砸碎小球最多的人即獲得特等獎,依次是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每一位參與活動的人都可以一份小禮物。旁邊的顯示幕上在滾動顯示著活動成績,排在第一名的成績是砸碎了二十二個。

  薛彤看明白了,轉身對龍澤道:「這種事情你應該很在行啊!那時候去遊樂園你都能拿好多獎。」

  龍澤淡笑,「我當然可以拿到。」

  「那你順手幫一下他們。」薛彤連忙拉著龍澤來到工作人員處,這個活動是現場發手機短信報名,然後憑回復的短信拿取參與活動的號碼,每個手機只限一次。

  薛彤替龍澤報好名,就把龍澤推上臺,「一定要拿到哦!」

  龍澤氣定神閒拿起大球,然後站在紅線外仔細看著小球的位置和運轉,看了近一分鐘將手中的東西扔了過去。

  「砰砰砰」一連串的聲音,大片彩帶從箱子中飄出來,後面的螢幕顯示出這次的結果,主持人一下子激動起來:「四十八個,有人刷新了新紀錄,四十八個,讓我們把這個成績放在第一位,剛才這個砸碎二十二個的成績不得不排在第二位……還有十分鐘,還有沒有人能刷新這個成績……」

  龍澤下來,薛彤連忙抱住他,喜形於色,「澤,你好厲害哦,我就知道你出手肯定可以辦到……」

  龍澤每次聽到薛彤稱讚都帶點趾高氣揚的得意,「那當然,要不是我怕嚇到別人,我還能砸碎更多。」

  那邊路玲和左辰逸臉上都露出興奮的笑容,幾個人走到人群邊上等著結果頒獎,左辰逸笑得和煦,「沒想到龍澤竟然出手不凡,真是太感謝了。」

  「舉手之勞。」龍澤淡笑,一隻手搭在薛彤腰上,他身邊的薛彤心情已經好起來,龍澤看到心上也是碧海晴空。

  很快活動就結束了,成績已經定下來,工作人員開始頒獎,龍澤拿來那個動漫蠟像,除了包裝精細沒看出什麼特別,直接把東西給了左辰逸。

  左辰逸笑得內斂,「謝謝。」

  路玲心花怒放,激動地拉著薛彤,「今晚一起吃飯,不許推脫。」

  薛彤也被興奮感染,一掃之前的沉悶,點頭答應下來,「好,今晚一起吃飯。」

  幾個人繼續在商場隨便轉轉,薛彤和路玲兩個人一起選飾品,對著同一件東西品頭論足,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四個人一同奔向餐廳。

  餐廳是左辰逸推薦的舊時代主題火鍋店,仿照解放前的民居,店內的裝潢古樸陳舊,沒有上漆保持著木質原色的四方桌子,旁邊配上簡單的椅子,扶手處十分光滑,像是用過多年的傢俱。窗櫺鑲嵌民間木雕,店內掛了不少紅燈籠,暖黃色的燈光從紅紙中透出來,牆面到處懸掛著黑白照片,都是珍貴的舊時代攝影作品,下面附了簡短說明,照片濃縮了舊時代的百姓生活。

  四個人在包廂中坐下,包廂門口掛了一卷草簾,牆上的那副黑白照片是民國時期勞動人民收割糧食的畫面,看不清楚人的面龐,只覺得隔了很遠的時光,下面用文字對秋收進行了描述。薛彤被這種舊時代的東西吸引,看了自己包廂的這一副畫還想參觀別的,點好餐之後和路玲一起在店內看別的照片。這些攝影作品真實地展示著近百年前的民俗和普通百姓的生活,挑著籮筐的農民,纏著小腳的女人,以拉縴為生的縴夫……

  她和路玲像是在博物館參觀,在舊時代婚慶照片前指指點點,看到C市繁華的鳳凰大道以前只不過是大片的田野時發出驚嘆,牆上的舊草帽都讓她們興奮,趁服務員不在欲摘下來戴在頭上……店內飄出濃濃的火鍋香氣,帶著舊時光的氣息,此時吃飯尚早,店內人不多,兩個女子在店內慢悠悠轉,沒人的包廂都跑進去看了一下屋中的陳設和牆上的照片。

  兩個活躍的女子離開包廂,小房間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左辰逸再次對龍澤表示感謝,「今天遇到你還真是巧,謝謝你幫我。」

  「都說了是舉手之勞,再提就沒有意思了。」龍澤端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口,「祝賀你很快就能如願了。」

  「哪有那麼容易,哪有人會因為一個玩具就投資,我只是希望別人能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左辰逸唇邊苦笑隱藏著堅定,「失敗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我雖然和你處境不同,但覺得自己做不到你的樣子,等人也好,看別人臉色也好,被人拒絕還一次又一次努力,我以前還沒遇到過你這樣的人。」龍澤聲音很輕,但說得真誠,「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

  「有什麼好佩服的?像我這樣的人多了,都不過是為了生活。」左辰逸淡笑,「能輕鬆掙錢那是大本事,你才值得我佩服。」

  龍澤怕薛彤在他眼皮底下跑遠,站在包廂門口看了一下,見兩人在不遠處興致勃勃的圍觀牆上照片,唇角勾了勾,又回椅子上坐下,看到左辰逸旁邊放著的隨身公事包,裡面鼓鼓的,他看著那個包問道,「你是不是隨身帶著你的計畫書?」

  「有時候會帶。」

  「是不是隨時都做好準備向合適的人推薦自己的計畫?」龍澤笑道。

  「有準備比沒有好。」左辰逸說得風輕雲淡。

  鍋底酒水都還沒有上,薛彤又在外面玩,龍澤有些無聊,「能把你的計畫書給我看嗎?我想看看什麼項目讓你這麼努力。」

  「當然可以。」左辰逸拿過旁邊的公事包,從裡面拿出一本裝幀精美的書冊遞了過去,「如果有什麼意見或看法向我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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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說服

  龍澤接過來隨便翻翻,他翻書的動作很快,薛彤回來時看到的就是他拿了一本書幾秒鐘翻一頁的樣子,在他身邊坐下,「你在看什麼?」

  龍澤翻過封面給她看,「左辰逸的專案計畫。」

  「翻得這麼快我還以為你在看小說。」薛彤湊過去看了看,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夾雜著資料分析圖,就沒了興趣,隨意問道:「你看明白了嗎?」

  「計畫書是給人看的,寫得淺顯易懂,我怎麼會看不明白?」龍澤還在翻頁,有時候會在某個地方停頓幾秒,想上一通。

  「寫得不錯吧?看看這一本就知道左辰逸很有才。」薛彤在旁邊稱讚。

  龍澤沒回話,繼續往後面翻,等全部翻完合上書冊,遞給左辰逸,「你的確很有才,很有前景的計畫,連未來十幾年的方向都規劃出來,資料詳盡,花了不少心思做調查吧?要是只把軟體賣出去,損失太大了,堅持下去一定會有公司支持你。」

  左辰逸將計畫書收起來,「投資都有風險,市場變化大,未必是按我分析的方向走,自己覺得有前景的東西別人未必看好,所以至今沒有公司願意投資。」

  「我挺看好你的東西,只是我沒有興趣做生意,不然投資你這個項目倒是不錯。」

  火鍋湯底和菜品都已經在桌上擺好,紅亮的湯汁緩緩冒著氣泡,薛彤拿了筷子攪動調料碟,抬起頭問左辰逸,「你自己開發了軟體嗎?想自己開公司?」

  「嗯。」左辰逸簡短回道,他又看向龍澤,「不想做生意,那你一定有比做生意更好的賺錢方法。」

  龍澤沒說話,臉上是從容的淡笑。

  倒是薛彤在旁邊開口,「左辰逸你好能幹哦,既是開發軟體的技術人員,又能自己策劃專案,還會市場調查分析,看你推銷自己的專案就知道你還是出色的銷售人員,你的老闆請你豈不是很划得來?請一個就可以頂幾個人。所以你一定要自己當老闆,不然會被資本家剝削。」

  「薛彤妳太看得起我,要是我有說的那麼能幹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左辰逸謙虛道。

  「我們年歲差不多,我現在還是失業人員,沒失業之前就是一個最底層的職員,做做報表打打雜;你就比我大一兩歲,但你已經做好項目準備自己當老闆了,這個年紀能自己創業的人能有幾個?何況你還是白手起家,我好崇拜你,當之無愧的青年才俊。」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崇拜的表情,龍澤長眉微微一挑,「我才是真正的白手起家,現在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買。」

  「你能一樣嗎?」薛彤嗤之以鼻,「你那樣的條件要感謝上天,算什麼白手起家?人家左辰逸是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靠得是真本事。」

  龍澤對她的偏心不滿,細長著眼看了看左辰逸,「既然是出色的銷售人員,剛才我也說過你的項目前景我很看好,如果我有資金來投資你的項目,你要怎麼說服我投資?」

  「薛彤說得偏頗,像你這樣能輕鬆賺錢的人才讓所有人羨慕,這麼年輕就有自己的資產。」左辰逸聲音最是溫和不過,「還是不提這些了,先吃飯。」

  幾個人開始動筷子,包廂中火鍋熱氣騰騰,薛彤替龍澤涮肉片,不斷往他碗中夾過去,龍澤吃得毫不客氣,聽對面左辰逸問起:「你去過薛彤家裡見過她的父母嗎?」

  「暫時還沒有。」

  「如果打算在一起一輩子,遲早要見她父母,最好去之前多做點準備。」

  龍澤夾起一塊燙好的肉片,細嚼慢嚥之後,緩緩道:「她的家人我肯定可以應付得來。」

  「那樣最好,我就是因為路玲的父母不喜歡我,才讓路玲這麼難做。」說著左辰逸夾起煮熟的蘑菇往路玲碗中放去,「妳最喜歡吃這個。」

  旁邊的路玲沒說話,只顧享受美食。

  桌上形成鮮明的對比,左辰逸時不時給路玲燙菜,撈菜,自己吃得少;旁邊薛彤就不斷給龍澤燙肉片,將煮熟的排骨、鳳爪等撈到龍澤碗中,左辰逸笑道:「薛彤對龍澤真是細心周到。」

  薛彤雖是一直在忙,卻是歡樂,「龍澤什麼都行,就是做飯不在行,他剛才涮肉片,要嘛煮不熟,要嘛就是太老。再說他吃得多,先把他餵飽,不然待會我們都吃飽了就剩他一個人在吃。」

  「妳準備什麼時候把龍澤帶回家?龍澤才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到時候妳父母肯定喜歡。」

  薛彤面色為難,目光看向龍澤。

  龍澤停下筷子,「以後會去的。」

  「到時候你去薛彤家,如果她的父母問起你是做什麼職業,你打算怎麼說?」左辰逸隨意問起龍澤。

  龍澤想了幾秒,實話實說,「我之前主要是靠賭贏錢,來錢來得輕鬆。」

  「怪不得你不想做生意,賭錢是賺得更快,看來你還不是一般的賭手。」左辰逸抿唇一笑,「你還是投資我的專案吧。」

  龍澤不明所以看著他。

  「薛彤的父母問你是做什麼的,你現在只能說你是個賭徒;如果你投資我的項目,你就可以說你是老闆,有一家IT公司。」

  龍澤不屑,「賭手和賭徒是有很大差別的。」

  「我羨慕你的能耐和職業,羨慕你賺錢的速度,可是步入中年的父母不一樣,就算你是賭神,無往不勝,在他們眼裡也是個賭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左辰逸略停頓,繼續道:「意味著高風險,可以一夜暴富,也可能一夜傾家蕩產,還有可能會惹上社會上的黑勢力,父母嫁女兒,都希望女兒下半輩子平安幸福,就算你今天住別墅開豪車,在他們眼中這些財富都是鏡花水月。你要是真的在他們面前說你靠賭錢為生,你以後會遭遇我的處境,那時候薛彤會很難做。所以你要換一個職業,哪怕只是表面上換,如果不想操太多心,那就是找合適的專案投資。」

  龍澤半信半疑,看向薛彤,「有那麼大差別嗎?」

  薛彤拿筷子的手一頓,「父母觀念不一樣,我知道你不會輸,但是別人不知道,C市這邊也不像Y市。俗話說小賭怡情,大賭傷命,靠賭博為生聽起來很不靠譜,所以你肯定不能說你賭錢。」

  那邊路玲加了一句,「你也不能說你目前什麼都沒做,那叫遊手好閒坐吃山空,一樣會惹人厭。」

  左辰逸微笑道,「龍澤,你身上的衣服都是名品,休養和談吐都很好,倒是更像世家公子。以後去薛彤家,你說你是一家公司的老闆,沒有依靠父輩,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親手創造,到時再把房子和車置辦好,薛彤父母就會覺得你年輕有為,自然會歡歡喜喜把女兒嫁給你。他們臉上有光,說不定會到處炫耀你這個女婿,一家人和和美美,薛彤才能過上真正的好日子。」

  龍澤目光變得深沉,似乎在思量,片刻後目光又在左辰逸身上轉了轉,「你果然很有才!怪不得薛彤說你是出色的銷售人員。」

  「你說笑了。」左辰逸依舊是謙和的模樣。

  龍澤轉向薛彤,「妳喜歡老闆嗎?」

  「你要是不喜歡不用勉強。」薛彤回答。

  她停頓了片刻,又彎著眉眼道:「其實總裁或者董事聽起來更好,總要為以後打算一下。」

  龍澤想了一下,朝左辰逸道:「把你那個計畫書給我,我回去再看看。」

  左辰逸意外,「你還真有意向?我以為你說笑的。」

  「原來你在拿我開玩笑。」龍澤細長了眼尾。

  「我說的也是實話,只是我沒覺得你會投資,因為你翻得太快了,我都懷疑你沒認真看。要是你真有意向,我是求之不得。」

  「我一向很快,」龍澤眉間淡淡倨傲,「你上面寫得很清楚,首筆投資大概三千萬,這個數我還是可以拿出來。就算只給兩千萬你的專案一樣可以做,只是做小一點,你多寫一些不就是早就預計到通常都會被人砍掉一部分。你分析的資料我也看得很明白,每筆投資肯定都有風險,不過我欣賞你這個人,如果賠了,公司倒閉了我可以再去賭幾把,而你生計都成問題。所以,你來管理公司我很放心。」

  薛彤湊在龍澤耳邊細聲道:「澤,你現在還有心情幹這些?你先把程天行那邊的事情處理好,賺錢不用著急。」

  龍澤安慰她,「我也得長遠打算,自己有分寸。」

  他不知道自己的事什麼時候才能解決,雖然他有財產,人世無常,但是若以後出了意外,留下一份穩定的收益,薛彤後半輩子也有著落,做人總是不能看得太近。愛一個人,總想為對方打算得更為長遠,若是他不會被曝光,那薛彤的父母他遲早要去見的,那時被他們排斥,最難過的不是他,定會是薛彤。

  那頭左辰逸眼中有淺淺光彩,「比起大公司,我倒很期待和你合作,大公司資金雄厚,資源更廣一些,但也容易受制於人;你的速度就讓我很驚訝了,而且你是只想出錢不想出力,我做起來更放得開。」

  「我回去研究一下,明後天就可以給出回復,我做事講究效率。」龍澤重新拿起筷子,「先吃飯。薛彤,妳要吃什麼,我幫妳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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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意外

  龍澤是真的決定了跟左辰逸合作,第二天就打電話約他出來磋商投資細節,兩個人打算合夥,左辰逸除了他的軟體還以勞務出資,負責公司的管理經營,股份各自對半。左辰逸大喜望外,自己終於夙願得償,對公司的所有權也超出預想。

  龍澤不想在這上面耗太多時間,和左辰逸談妥後直接找了律師敲定相關細節,保障自己的資金安全。兩個人都極為爽快,龍澤馬上把資金劃轉出來,暫時凍結在銀行,等左辰逸去辦理其他事務。

  因為這件事龍澤聘請了本市一位很有名的律師,將在長時間內作為自己的代理律師,順便拉著薛彤去辦財產轉移的事情,薛彤嚇了一跳,就感覺這像在立遺囑一樣,在律師事務所門口死活不進去,質問龍澤:「你把錢轉給我了,自己要去哪裡?」

  「我只是去一趟Y市,跟妳說過不會亂來。」龍澤安慰她。

  「你把我送回來,又把財產的事情辦妥了,自己就會沒有顧忌。」薛彤覺得這樣極為不妥,堅定道:「我現在是不會收的,你既然不會亂來,那就以後再給我,等我們結了婚,所有的錢我巴不得放我名下。」

  她邊說邊往外走,龍澤看她實在不願意沒再勉強,和她一起離開律師事務所。本來薛彤以為龍澤因為投資的事情會耽誤一小段時間,哪知道他只管出錢,提出要求之後,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自己的代理律師處理,有事情聯繫他即可。從律師樓出來,龍澤就直接道:「明天妳就去親戚家住,最遲後天我就要出發,早解決早安心。」

  薛彤也知道不能只顧眼前的歡樂,程天行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不排除遲早都會爆炸,雖是無奈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你現在打電話把機票訂了吧,的確不能再耽誤下去,前兩天我就給小舅舅打過電話,說要過去住一陣子,他很疼我,你也不用擔心。一切慢慢來,不要再被人抓住把柄,也不要把他逼急了。」

  龍澤面上是寵溺的笑,「妳看我都出錢和人合夥做生意,怎麼可能便宜了左辰逸那小子?我還要回來和妳一輩子都待在一起。」

  龍澤沒有說的是,他已經找律師立了協議,如果自己出了意外,那自己所有的財產都會轉給薛彤。

  既然龍澤決定了明天就要薛彤去她的親戚家住,那這一天算是兩人分開前的最後時光,韶光不可負,兩人決定到郊區的農家度假村吃地道農家菜,看看田野風光。

  郊區不遠,一個小時就到,正好是午飯時間,農家菜都是大碗大碟,雞鴨魚都是現殺現做,如果有心情顧客還可以到圈住雞鴨的地方,親自點殺,看上哪隻吃哪隻,保證新鮮。因為是地道的土雞土鴨,烹飪手法也不錯,吃起來味道自然是極好,雖然這一天不是週末,但度假村的人不少,甚至在不寬敞的水泥馬路上停著幾輛外國豪車,可見來此遊玩的還有不少大人物。

  吃完飯龍澤拉著薛彤在鄉間原野散步,水塘周圍有不少人在垂釣,旁邊是一個果園,這個季節橘子開始成熟,出來遊玩的人可以在樹上自己隨意採摘,放在小筐中給老闆稱一下重量付錢即可,還可以隨意大吃,吃到肚子裡的自然不算錢。大概是分別在即,薛彤和龍澤既沒有心情釣魚,也沒有興致親自摘橘子,只是手拉著手慢悠悠散步,一路上踩著軟軟的衰草,看著旁邊的人興致勃勃地拿著小筐握著剪刀在果園中穿梭。

  郊區的天很藍,梧桐樹的葉子變成黃色和棕色,時不時飄落下一兩片在風中打著轉,常青樹顏色已漸漸轉為蒼翠的濃綠,空氣中是野草的氣息,還有掛在枝頭的成熟果實的味道。他們十指相扣,沿著泥土的路面漫無目的地走,很輕聲地說著什麼,是情人間的呢喃,陽光下鄉野的氣味,令人緬懷往事,只怨嘆在一起的時光不得長久。

  鄉野雖不喧鬧,但也算不上安靜,水塘邊有人釣起一條大魚,薛彤遠遠看到魚在空中劃出弧線被甩上岸,周圍垂釣的人發出讚嘆聲,然後都跑過去圍觀;旁邊的果園傳出女人興奮愉悅的聲音,指揮著自己的男友或是老公摘高處的橘子;遠處的水泥馬路上還有汽車發動的聲音,不時還有摩托車在果園中駛過,引擎聲在這鄉野可以傳很遠……

  薛彤和龍澤就顯得分外安靜,說話的聲音都不大,似怕驚跑這短暫的歡樂,薛彤看著旁邊捧著一籮筐橘子的情侶,低聲道:「澤,等你的事處理好之後,我們叫上我爸爸媽媽一起來這裡玩,怎麼樣?我覺得這裡的東西很好吃。」

  「好。」龍澤說得很輕,「到時候我買一輛車,開車帶你們。」

  「他們很好相處的,你不用想太多。」

  龍澤臉上的笑意像湖面上淡淡的煙霞,「我會和他們好好相處,不會讓妳難做。到時候我們就在這邊過夜,晚上還可以燃一堆篝火,希望那個時候天氣不要太冷。」

  薛彤低頭去踢泥土路面上的石子,拉著龍澤的手一晃一晃,腦中浮現出夜晚的篝火熊熊燃燒的樣子,一大家人圍在旁邊,火光映得臉上紅彤彤,那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有摩托車的聲音由遠及近,開車的是一個男人,帶了一頂黑色機車帽,讓人看不清面龐,大概是因為人多,常有人在路上竄來竄去,摩托車的速度不快。開車的人技術不錯,起初是兩隻手握住車把,漸漸地鬆開左手,車距龍澤還有十來米的時候,他的左手突然伸向自己的腰部,快速從裡面摸出一把槍。

  龍澤對於危險有獨特的預感,何況對方的距離很近,感覺不對勁回頭隨意一瞥,在男人剛把槍舉起準備扣扳機的一刻,他一把將薛彤推在地上,腳下一蹬身影如虹,直接朝車上的男人撲過去。

  悶悶的一聲槍響,子彈不知飛向何方,開車的人已經被撂了下來,摩托車往前跑了幾米撞在橘子樹上,樹幹「哢嚓」一聲斷裂,車倒在地上轟鳴不止。龍澤對著男人憤恨地一拳,看他暈了過去,沒再繼續,幾步回到薛彤身邊,將薛彤從地上拉起,薛彤身上沾了不少草葉泥巴,他也顧不上,直接將她摟入懷中,警惕地注意四周情況。

  這一變化猶如一顆手榴彈投在平靜的湖面,立即引起騷動,有人立在遠處不明所以,但也有人立即反應過來,有兩個在水塘邊釣魚的男人跑到他們身後,「大哥,怎麼有槍聲?沒事吧?」

  這話是對著龍澤身後的一個身姿挺立的男人說的,槍聲響起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個女子在旁邊摘橘子,沒有回身旁兄弟的話,而是凝神看著龍澤和機警地注意周圍情況。

  龍澤也回頭看了看他,一身貴氣的年輕人,氣質不凡,看來也不是小人物。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幾個保鏢一樣的人物,眼神銳利,查看那邊倒在地上的殺手。

  沒再發生新的情況,那個男人走到龍澤身邊,有禮道:「這位朋友好身手,鄙人展少輝,多謝朋友出手相救。」

  龍澤看了看周圍情況,才反應過來之前的殺手並不是針對自己,他的槍口應該是對準當時在自己右方的這個男人,雖是如此,龍澤依舊擔憂不減,摟緊懷中薛彤,眼中警惕未退,口中淡淡道:「不用客氣。」

  展少輝雖然遭遇殺手,面上卻是淡然,「你救了我,自然是大恩,大家都是出來玩,不如晚上一起吃個飯。」

  龍澤腦中那根弦仍是緊繃,因為程天行的原因對於這樣有身份的人沒有好感,僵硬地客氣道:「這點小事不用掛心,既然是你的事,那後面的麻煩有勞處理。我還有事,吃飯就改天吧。」

  說完龍澤摟著薛彤向外走,「我們先告辭。」

  龍澤步伐匆匆,脊背僵硬。

  旁邊的兄弟對展少輝小聲道:「連大哥的面子都不給,應該是外地人。看他匆匆忙忙小心謹慎,估計也是惹上了什麼人。」

  「我也不記得C市有這號人物。」展少輝看著龍澤急匆匆的身影,「老三,他有傲人的資本,你剛才沒看到這個人的反應,我從來沒見過人有這麼好的身手。」

  薛彤之前被龍澤推倒,他的力氣不小,雖是摔在泥地上,但是身上也摔疼了,只是看到龍澤那張帶著寒氣的臉不敢言語,心底涼涼地發毛,任他摟著往前走,幾乎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龍澤走出好遠,才注意到薛彤樣子很慘,停下腳步道:「有沒有受傷?」

  薛彤搖頭。

  「還好不是針對我們。」龍澤的聲音微微震顫,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倖,只有緊張,「薛彤,妳明天上午就去妳親戚家,我看著妳去,明天下午我就出發,總不能讓程天行先來對付我們。妳剛才也看到了,現在的殺手防不勝防,不能再這樣繼續了。我不在的時候妳就天天待在家裡,不要出來。」

  「我會注意。」薛彤剛才也被嚇了一跳,現在心還急促地跳動。

  龍澤眉峰微攏,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帶著薛彤去洗手,隨後便乘車回到市區,薛彤既然不願意辦理財產轉移,他另外又留了一張卡給她,幫她辦好網上結算,然後自己定了機票——

  要分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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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找人

  薛彤和母親一起去小舅舅家,帶了點隨身東西,司機不是別人,正好是左辰逸,他受龍澤之托送他們一程,借了朋友的計程車裝成司機,龍澤租了一輛車緊跟其後。

  薛彤的小舅舅目前是陸軍副團職參謀,C市城郊駐紮著一個陸軍旅級單位,小舅舅在部隊家屬院分了一套房子,計程車停在家屬大院門口,這種地方計程車自然不能隨便進入,門口的警衛站得身板筆直,手上的武器荷槍實彈。大門是電子鎖,出入的人需刷卡進入,現役官兵都有自己的卡,每一位家屬也有家屬卡,刷上去能顯示出每個人的身份資訊,外人一律不得隨意進入,送快遞也只能把快遞送到門口警衛處。

  小舅舅知道他們要過來,接到電話連忙出來接人,薛母和薛彤在舅舅的帶領下才能入內,薛彤進門後回頭看到停在遠處的車,微微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龍澤能不能看見。

  龍澤當然看到了,門口目不斜視的站崗士兵讓他心安,這種地方出事的機率小,程天行雖然勢力大,但這裡已經是千里之外的C市,何況在部隊機關大院有人出事,性質會變得不一樣。

  直到薛彤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他才和左辰逸一同離開,聊了幾句關於專案的事,最後請左辰逸偶爾幫他照看一下薛彤,如果有什麼事給他打電話。

  下午龍澤就登上飛往Y市的航班,機票上登記的身份資訊自然不是他的,早在前幾天他就辦了一個假身份證,為的是不讓程天行發覺他何時進入Y市。

  小舅舅目前三十多歲,他和薛彤一家關係極好,自然是因為當年薛母不遺餘力幫助自己最小的弟弟,薛彤出事後小舅舅也到處找關係找門路,不斷拜託警察局的人,結果還是毫無消息。現在這個侄女平安回家,他也鬆了一口氣。

  這裡不但治安有保障,居住環境也不錯,家屬院有不少大樹,小鳥啾啾飛來飛去。軍事區和家屬區有嚴格的界限,小舅舅的老婆孩子都不住這裡,嫌這邊位置有點偏,上班不方便,三室一廳的房子也就一個男人住,每逢週末都穿越半個市區回家陪老婆孩子,薛彤來這裡住也沒有什麼不方便。

  但小舅舅關起門還是很認真地問了一句:「彤彤,妳是不是惹了什麼麻煩?以前叫妳來我這裡玩,妳都不來,嫌我這裡沒意思。妳之前被拐賣,是不是怕別人找上門?」

  薛母雖然之前沒問過,但心裡也有擔心,「我和妳爸怕妳傷心,都沒問,有什麼事情妳要跟我們說。」

  薛彤不想家人擔心,半真半假道:「之前的確是在別人的幫助下逃出來的,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在外面住著沒安全感,部隊這裡守衛多,覺得這裡最安全,想住一段時間,舅舅,你介意嗎?」

  「我介意什麼?都是一家人,妳不再出事我們就安心了。」小舅舅也明白之前的經歷對薛彤心理上是一種創傷,她缺乏安全感很正常,「妳就在這裡好好住著,我一個人占這麼大的房子也是浪費,下午我去幫妳辦一張家屬出入卡,再充一張食堂的飯卡,妳要是不想出去買菜以後就在食堂吃。沒事玩玩電腦,家屬院的嫂子都很好相處,有空的時候可以和她們聊聊天。」

  舅舅看她躲躲閃閃,也不好多說,隨意聊了一點別的,薛彤進臥室整理東西時,薛母對弟弟道:「建平,彤彤這個樣子,可能要在這裡長住一段時間。」

  「我還巴不得她在這裡住著,我一個人也無聊。」

  薛母面色有些為難,「你幫我留心一下,要是部隊有不錯的小伙子,可以介紹給彤彤,當兵的小伙子踏實,她失蹤了幾個月,我也不求她這輩子大富大貴,能對她好我們就安心。」

  「姐,這點我也想到了,她現在不就是缺乏安全感嗎?給她介紹個軍官正好,都是一家人,彤彤的事我肯定放在心上。」

  兩個人在這邊竊竊私語,薛彤躲在屋中給龍澤發短信,等了好久沒人回復猜測他已經上飛機了,才作罷。

  薛母陪她在這裡住了兩天,看她沒什麼異樣,便自己回家去了。小舅舅有自己的工作,薛彤多數時間靠玩電腦度過,有時看看新聞,在網上搜索一些關於程氏集團的事情,但網上的資訊都是眾所周知的大事,不外乎關於程氏的發展或是股票漲跌,對於薛彤沒什麼用處;有時網上會報導一些生活艱難或是遇到不幸的人,薛彤會打電話核實,然後捐一些錢,她沒什麼要求,只要對方給她一個捐款憑證就可以,錢是從龍澤的卡上轉出,銀行那邊也會有記錄。或許,這是她唯一能為龍澤做的事。

  龍澤到了Y市就給她打了電話,報告自己的行蹤,非常嚴肅地教育她要待在屋裡,不要出大門,然後又溫和地和她說一些情話。

  他自然沒有直接去找程天行,來此處目的是要銷毀掉自己的錄影,龍澤不喜歡繞彎子,要找的第一個人,自然是程天行的左右手——莊凌。

  莊凌在晚上十二點才疲累地回到住處,進屋後打開燈,屋中沒什麼異樣,但做這一行的人對危險氣息有特殊的敏銳感(另一種說法是虧心事做多了,隨時都在提防別人找上門),手不自覺地摸出了腰上的槍,拉開保險,目光如炬掃視著房間。

  龍澤從牆角處高視闊步地走出來,手上沒有任何武器,悠然地看了一眼莊凌手上的槍,「好久不見,準備這樣招待我?」

  莊凌對龍澤的本事自然清楚,三番兩次都不死,憑他手中的手槍根本無濟於事,他緩緩放下手槍,佯裝自然,「你終於來了。」

  口氣竟帶了一絲輕鬆,像是這一刻早在意料之中。

  龍澤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都沒看莊凌一眼,「你既然知道我會來,就知道我為什麼而來。」

  「你想問錄影的事。」儘管莊凌有心理準備,但腿依然微微打顫,面上卻是鎮定。

  「程天行手上真的有我的錄影?」龍澤不緊不慢問道,語氣像是不相信。

  「你如果不信,今天就不會來找我?」

  「莊凌,不要繞彎子,直接回答我。」龍澤咄咄逼問。

  莊凌知道自己退無可退,「我不太清楚,我也沒有見過錄影,他那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場,當時也是第一次聽說他留了後手。你自己的事情你應該心裡有數。」

  「我也不確定,畢竟程天行就是個騙子。」龍澤氣定神閒,過了一會又慢悠悠道:「好吧,就算他真有,那你就去把錄影拿回來。」

  莊凌笑得僵硬,「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又到哪裡去拿?」

  龍澤思量一會,「你跟了他這麼多年,在Y市,論資歷,論個人實力,如果沒有程天行最有可能接他位置的人就是你。不如我們來合作一回,你替我查出程天行究竟把東西交給了誰,或者向我提供有用的線索,等我把程天行幹掉,這Y市老大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聽起來很有誘惑力。」莊凌皮笑肉不笑,卻是沒有點頭答應。

  「我一直都覺得你比程天行有氣度,有能耐,只不過沒有他那樣的家境。」龍澤淺笑,自顧自說道,「程天行就是一個地痞流氓,要不是運氣比較好,怎麼能有今天的位置?」

  他又看了一眼莊凌,繼續道:「這麼多年,要不是你幫襯著他,程氏早就是一團亂麻。對於他的為人和能力,你比我清楚,相信你也不甘心。」

  莊凌站得僵直,「可是你拿回了錄影,我恐怕連命都沒有,何談這Y市老大的位置?」

  「過河拆橋是程天行喜歡做的事,我可以保證不動你。」

  莊凌全神貫注看著龍澤,「澤,做我們這一行,都是沒有信譽,沒有人格,是不會相信別人的保證。你拿到了錄影,是不會放過我的。」

  茶几上放著一盤水果,旁邊擺著一把不大的水果刀,不銹鋼的材質在燈光下閃著白晃晃的光,龍澤拿起水果刀,瞟了一眼莊凌,「可是,你還能有什麼選擇?」

  莊凌看著他拿刀的手,脊背冒出冷汗,只是面上看不出緊張罷了。

  「莊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時候是你送我上的飛機?要不是我命大,還真是被你們炸死了。你說,我有什麼理由讓你活在這個世上。」龍澤寒了聲音,帶著威脅性地看了莊凌一眼。

  莊凌默不作聲。

  龍澤繼續轉動著手中水果刀,隨著刀身的移動,光在冰冷地跳躍翻滾,「我現在不能殺程天行,難道還不能殺你?或者你也有威脅我的資本?」

  他微抬頭看著莊凌,「你有嗎?」

  「我沒有。」莊凌語氣無奈。

  「沒有你現在還能這麼鎮定,不就是早就想好和我合作。」龍澤輕笑,「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繞彎子,就算我發誓以後不動你,你也不會相信。不過你要是不幫我,你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自從莊凌知道龍澤沒被飛機上的炸彈炸死的一刻,他就預料到了今天,於他,的確是沒有選擇,他一字一語,「好,我答應幫你。」

  龍澤滿意地微笑,「程天行死之後,你能不能取得他的位置就看你自己了,我反正是對這些沒有興趣。」

  「我會儘量幫你查,有線索我會告訴你。」

  「好。不要再來騙我,你也知道你們派了那麼大的火力到島上都無濟於事,一般的陷阱是沒有用的。」龍澤警告他。

  「我自然清楚。」莊凌看著他,中肯道:「澤,你比上次我見到你更加成熟了。」

  「拜程天行所賜。」龍澤不多說,「就這樣,我們保持聯繫。」

  龍澤給他留了一個號碼,隨即離開了莊凌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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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驚惶

  龍澤每天都會給薛彤打電話,只是時間不定,有時候上午,有時候晚上,甚至有一次在半夜,薛彤基本上是一個人待在屋中,心中有了掛念的人,寂寞的感覺與日俱深,電話一響就迫不及待接起,每次都能說上好久,電波傳遞著相思,就算是半夜從睡夢中被電話鈴聲吵醒也覺得甜蜜。

  其他時間她多是抱著電腦度過,流覽網頁,看看電影,左辰逸也會給她打電話,報告一下公司的進展,薛彤不是太懂,給不出任何意見。只是記下來,等到給龍澤打電話時說一聲,她想等程天行的事情解決之後,自己應該去上上班,這樣才不會和社會脫節。

  有時她也在大院中散散步,家屬院其實很熱鬧,十歲以下的小孩子特別多,到了傍晚一大群小孩子在小廣場追逐嬉戲,玩具小車在地面滑來滑去,這時候走路都不能太快,薛彤有一次走路不注意,旁邊突然滑出來一輛很小的玩具車,被她一腳踩上去,只聽到「卡擦」的聲音,腳下的東西被踩得稀巴爛。不遠處一個兩三歲的圓乎乎的孩子仰著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她,愣了好幾秒「哇」地一聲哭了。他一哭薛彤也急了,卻不知道怎麼哄小孩子,蹲下身只說要賠一個更好的玩具,孩子卻是什麼都沒聽進去,一個勁地哭,後來孩子的母親來了才哄好,沒怪薛彤只說孩子太淘氣。

  家屬院的嫂子人都挺不錯,多說幾句話就熟了,傍晚的時候薛彤就經常出來逗逗小孩子,和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嫂子聊聊天。雖然她不出大門,不能找以前的朋友逛街,但也不會覺得日子難過。

  日子比較難過的是程天行,這幾年程氏擴張得太快,根基沒有打好,大對頭雖然都被收拾,殘餘勢力的騷擾卻是不斷,雖然無法對程氏集團造成實質性影響,也足以讓程天行頭疼,在程氏大廈的頂樓辦公室,莊凌一如既往地向他報告最近的情況:「城西的地拆遷出了問題,有不肯搬走的釘子戶引火,目前媒體已經曝光;宮夜昨天逃跑了一個小丫頭,正好是從黑市上買來的那種,專門伺候劉爺,昨天劉爺一時興起帶出去了,結果今天早上劉爺暈倒在巷子裡,小丫頭也不知所蹤,劉爺要我們給個說法……」

  「給什麼說法?」程天行暴躁了,「肯定是他自己的對頭尋仇,難道你還相信一個小丫頭能有那個膽量?有那本事?現在我們還要去找人,幫他擦屁股,難不成我還要向他賠禮道歉?」

  「還是您親自給他打個電話比較好,得罪了他我們會很麻煩。另外……」

  「還有另外?」程天行眉頭緊蹙,不耐煩了,「一口氣說完。」

  莊凌繼續向他報告,「昨天有家賭場被員警帶人突襲,查出了東西,恐怕您要想辦法擺平。」

  「是被人陷害還是我們的問題?」程天行厲聲責問,「賭場就是賭場,這幾年費了多少勁才有今天的場面,以後管嚴一點,不要在裡面出事。最近警察局怎麼老跟我過不去?」

  「大概看程氏的發展太好,嫌以前打點不夠。」

  「貪得無厭。」程天行咒駡。

  「還有公司的財務要多注意,最近查得緊,新上任的檢察官傳聞是鍾老的義子,和我們不對盤,拿錢都搞不定。」

  程天行一巴掌拍在辦公桌面上,「搞不定就想辦法把他弄下去,市裡面我們打點得這麼好,還怕一個經驗不足的小子?鍾老都死了,他那個毛都沒長齊的義子還能興起什麼風浪?」

  莊凌恭謹地站在一旁,臉面繃得緊,「恐怕不太好辦,我們最近還要忙其他事,沒多少精力。目前,他也不能奈何程氏,不過就是很麻煩。」

  程天行點了一支煙,閉上眼睛長吸一口,又深深地吐出煙霧,似乎這樣才能緩解自己的煩悶,「該花錢的就花錢,最近這種不大不小的事讓人頭痛。」

  他揉了揉額角,「另外,龍澤有沒有消息?」

  「目前沒有,帶著他的女人一起消失了。」莊凌回答得自然。

  程天行默了一會,等一支煙燃盡,輕開口:「他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薛彤。」莊凌據實回答。

  「龍澤好像是真喜歡她,去查一下那個女人的身份,之前應該納入過失蹤人口,查起來也不難。看看究竟是哪裡人,那邊有沒有龍澤的消息。他就這樣消失了,我更覺得不安,那傢伙既然沒有死,是一定會找回來的,我們總不能這樣被動等著挨打。」

  「他的事的確很麻煩。」莊凌說得沉重。

  「再麻煩也要解決。」程天行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還有沒有別的事?」

  「暫時沒有。」

  「你先安排人把跑掉的丫頭找回來,解決掉也行;再查一下龍澤那邊的事,其他的事我自己來處理,你去忙。」

  「好的。」

  莊凌邁著穩健的步子離開,厚重的漆花木門在他身後關上,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或許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果有足夠的時間,程天行能夠多一點耐心,也許程氏還可以繼續輝煌,只是現在,危險盡在眼前,保全程氏不是他的責任。

  晚上龍澤的電話打來,語氣聽起來輕鬆,「莊凌,有沒有進展?」

  「正在查。」莊凌覺得頭大。

  「昨天你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我怎麼覺得你在敷衍我?」

  「你自己應該也在查,自然知道事情好不好做。程天行不輕信人,這麼重要的東西自然放得隱秘,我還不能讓他起疑,幾天時間能查出來什麼?」莊凌嚴肅道,「你還是不要經常裡聯繫我,免得我暴露。」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拖時間,所以我得經常提醒你。」龍澤像是在和朋友閒聊。

  「昨晚劉爺出了事,我想問是不是你幹的?我要忙著找跑掉的丫頭。」

  龍澤笑了一下,「你不用找了,是我幹的,人我也連夜送走了,我就看不得程天行那麼悠閒,給他添點麻煩你也方便辦事。要是他買賣人口逼良為娼的事情被抖出來,不知道他能不能坐在他的辦公室繼續逍遙。」

  莊凌不說話,這些事他也有一份,龍澤本來就知道他們很多事情,要找證據不難。

  龍澤繼續道,「莊凌,你動作得快一點,至少也得給我些有用的資訊。」

  「我在盡力。」

  「關於我,程天行最近有沒有採取什麼行動?」

  「在安排人打聽你的消息,想查出你具體躲在哪裡,目前他很忙,分出來的人力也不多,其他的倒也沒什麼。」

  「有事早點聯繫我。」龍澤不再廢話,直接掛了電話,他和莊凌之間沒有信任,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都警惕著對方。

  龍澤住在一家小酒店,酒店房間裡擺滿了關於程天行的資料,他常常穿著廉價的休閒服,到那些三教九流彙集的地方遊蕩,這種地方最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隨便付點錢就有人替你跑腿辦事。

  自幾年前遇到龍澤之後,程天行人品值爆發,事業蒸蒸日上,坐上了Y市頭把交椅,不過自從決定送走他的英雄之後,最近似乎走了霉運,龍澤沒被炸死,派出去的殺手全部歸西,幾千萬美元打了水漂。他不但成天提防龍澤來尋仇,還要操心生意上的麻煩,煩心事一件接著一件,劉爺帶著他旗下夜總會的姑娘出去玩,結果出了事,這事還真說不清楚。大家都在Y市混,就算程天行有顏面有勢力,關係總是不能弄僵,他不得不親自出馬,吃吃喝喝挽回交情,等從飯店出來,喝酒雖然不多,但也覺得頭昏腦脹。

  司機帶著他往大宅趕,程天行的大宅建在Y市城東的山上,上風上水,是風水大師測出來的寶地,環境也不錯,程氏修了一條專屬公路。兩旁的路燈投下清冷的光輝,玉帶似的公路上有三輛車平穩地行駛,程天行在中間的車上昏昏欲睡,前後的車輛均是保鏢。

  「砰」的一聲平地而起,第一輛車停在路中央,中間的車急忙剎住,程天行被驚醒,帶著幾分酒醉,「怎麼了?」

  司機小陳連忙向他報告:「前面的車爆胎了。」

  「留下兩個人,其餘的上後面那輛,先回去。」

  他的話剛落音,就聽到幾聲槍響,人沒有受傷,卻是車胎被打爆,程天行和所有保鏢大驚,馬上拔出槍,有幾個人已經對著遠處一通亂射。

  公路兩邊有稀稀落落幾顆樹,沒有看到人影,所有人全神貫注面朝不同的方位,槍已上膛,卻是看不到對手。

  幾聲槍響,站在公路上的保鏢倒地,鮮紅的血從血洞中湧出,三輛車的車胎都已經爆裂,程天行的酒全部醒了,坐在車中拿著槍屏氣凝神,看來又是有備而來的殺手,他立即蹲下身,藏在座椅下面,用車門擋住自己全身。

  小陳急忙聯繫大宅的人請求支援,路燈燈光照得不遠,這為殺手隱藏提供了方便。又是幾聲槍響,程天行也不知外面戰況如何,頭頂的玻璃被擊碎,蜂窩狀的玻璃碎片散了一地,他舉著槍的右手牢牢護住頭部。

  保鏢屏氣凝神,稍有風吹草動就開槍射擊,等了很久不見新的動靜,他們也不敢離開公路追擊對手,直到二十分鐘後大宅兩輛汽車開過來,車燈大亮,所有人微微鬆一口氣。

  小陳從前面傳出聲音,「老闆,大宅接應的人過來了。」

  這樣的情況殺手應該已經逃走,程天行打開車門,在眾人的掩護下走向另一輛車,步伐匆匆,身旁保鏢警惕地看著四周。雖是好幾個人圍在程天行身邊,子彈卻像長了眼睛,不知從何方飛竄而來,穿過細小空隙直直擊中程天行左肩胛處,身旁的幾個保鏢馬上回身一通亂射,看到遠處有人影閃過,越跑越遠,幾個保鏢連忙追了上去。

  被子彈擊中,程天行捂著傷口膽顫心驚,跌跌撞撞上車,司機立刻開足最大馬力掉頭開向市區。

  追出去的保鏢一無所獲,沒人看到隱藏在遠處的龍澤嘴角帶了一抹笑,現在不能跟薛彤玩了,跟程天行玩一玩也不錯,看到那張驚慌失措的臉,甚為有趣。

  載著程天行汽車消失在公路盡頭,龍澤帶著笑意低聲自語,「不知道再多嚇他兩次會不會真的瘋掉?」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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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10:41:15 |只看該作者
79、線索

  程天行肩胛被子彈貫穿,不得不在醫院調養,他的病房發展成為另一個辦公室,病床旁邊的書桌上擺了不少檔,公司的事務雖然有高層分擔,但還有很多事情他不得不親自處理,還好有莊凌替他把所有的事情理順。

  在厚厚的一遝文件上簽完字,助理拿著文件離開,程天行左手上打著吊針,看了一眼莊凌,問道:「有沒有查出來這次又是誰派的人?」

  「暫時沒有,畢竟我們的對頭不少。」莊凌一如既往地恭謹。

  「槍法這麼好,我都有點懷疑龍澤回來了。」程天行口氣不好,但又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過要真是他,按照他的性子,應該早就露面了。當初沒把他收拾掉,留了個這麼大麻煩,是我最大的失敗。還有別的雜碎,等我精力好起來,一定要把這些清理乾淨。」

  說起來簡單,但是對於妖怪一樣的龍澤他一直想不出辦法,不可用白道對付,黑道的火力又對付不了,程天行被這個隱患卡在死胡同中,自從知道龍澤沒死的那一日就沒睡過好覺。他抬頭問莊凌,「那個女人的消息有沒有打聽出來?」

  莊凌如實報導,「已經查出來,她是C市人,她的失蹤案在二十天前已經銷案,是她本人親自去銷案,沒有提到關於您的事,看來是龍澤把她送回去的。」

  程天行冷笑,「龍澤果然是個情種,那他人呢?」

  「那個女人獨自回家了,龍澤沒有消息。」

  「他肯定在想辦法對付我,最近把守衛再加強,如果國外有好手儘管雇來,錢可以不在乎。」程天行凝重的臉色帶了狠戾,「要是他真的來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得不到的東西他也別想得到。莊凌,你最近也多注意,出入多帶幾個人。」

  「我知道。」莊凌面色如常,多注意又有什麼用,他不是程天行,沒有龍澤的把柄,龍澤真要動手他也躲不過。

  程天行似乎累了,又似在思考問題,半晌,向他揮手,「你先去處理公司的事。」

  看到莊凌離開,程天行拿起旁邊的手機,撥出兩通電話。

  大難臨頭各自飛,莊凌雖然少年時期就認識了程天行,和他風雨同舟十多年,但作為半個商人,自身利益永遠擺在第一位。程天行受傷後,大小事務都由他經手,做事也放得開,若在這期間還不能給龍澤一個說法,傻子都會覺得他在敷衍龍澤。

  兩天後,他給龍澤打了電話,帶著一點資料開車出門。自從知道龍澤沒被炸死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在做準備了,為程氏殫精竭慮這麼多年,到頭來什麼也帶不走。

  和龍澤約定見面的地方在海港,大片的海風吹過來,莊凌身上的長袖襯衫被風灌滿,朝後方高高揚起。他的目光落得很遠,遠方白帆點點,綴在海面像遺落的珍珠,事已至此,能登上其中一艘全身而退就足以慶倖。人生真是無常,大起大落也不過只是一步,當初龍澤幫助程天行得到今天這個位置,如今也逃不脫被顛覆的命運,若是當初程天行會料到今天,不知道還會不會選擇和龍澤翻臉。只是,上天不會給人悔棋的機會。

  龍澤準時到達了海港,沒說廢話直入主題,「有消息了嗎?」

  莊凌回頭面向他,「如果我給了你,你拿回了東西,那我會怎麼樣?」

  龍澤冷笑,「你跟了程天行這麼多年,就算真的不知道他把錄影放在哪裡,心裡也多少有數,耽誤了這麼多天,我都不信你沒想到辦法保全自己。不說廢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莊凌手上有一個牛皮小信封,他將信封扔了過去,「我的確不知道他把東西交給了誰,但裡面這三個人也許會知道。」

  龍澤接住信封,裡面是幾張照片,他看了一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但看起來依然精神矍鑠;一個成熟漂亮的女人;還有一個三十來歲戴眼鏡的男人。

  莊凌在旁邊解說,「第一個老頭是程天行的外公,程天行的母親三十年前就已經和家人斷絕了關係,外人都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外公,但這幾年程天行也會偶爾聯繫一下那邊,程天行很少信任外人,更相信自己的家人,所以他有可能會把東西交給自己的外公;第二個女人對程天行很特別,雖然已經嫁作他人婦,但和程天行的關係一直不清不楚,算是他的秘密情人,這麼多年了,她在程天行心目中都是特別的存在。女人總是有一種執著,程天行相信自己如果出了意外,這個女人一定會按他的要求把錄影發佈出去;最後那個男人是個普通老師,在下面的一個縣城教書,但受程天行恩惠多,每年還會被程天行送點當地特產,恨不得為程天行肝腦塗地,這個人在人海中太普通了,不容易引起注意,東西也有可能會放在他那裡,具體身份和位址裡面都有,這個恐怕要你去查。」

  龍澤仔細看了幾個人的照片,又裝進信封,「他自己那裡肯定有備份。」

  「這個我就不清楚,有備份有可能在他的保險櫃,大宅那邊有,銀行也有,你這幾天難不成在閒著?」莊凌反問他,停頓一會,又道:「偷個東西對你而言應該不難。我目前能查到的就是這些,回去會幫你繼續查,如果不在這幾個手上,可能還要多費點時間。」

  龍澤沒說話,眼睛在他身上打轉。

  「我有什麼好騙你的?這幾個人難道還能把你怎樣?你可是說過,找回了東西保證不動我。」莊凌提醒他,「解決掉程天行,你如果想在Y市,我也可以幫你,到時候這個老大的位置肯定是你的。另外,你也想到了錄影在程天行那裡有備份,這對他是很重要的東西,如果錄影在這幾個人手中,一旦有人出事,程天行可能會把錄影分散給其他人。」

  「那你的意思是?」

  「你要做事之前最好通知我一聲,我儘量替你遮掩。」

  龍澤倨傲著一雙長眉,「還不如你想辦法讓他病情加重,最好是昏迷一段時間,免得他懷疑你。」

  「你太高估我。」莊凌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既然我在幫你,你有什麼行動自然跟我說一下,我暴露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

  龍澤細思量,他一直不認為莊凌會全力幫他,估計莊凌會在他行動的時候提前跑路,但這並不是大事,找回錄影才是最重要的,「我會聯繫你,如果我沒找到東西而你提前消失了,程天行肯定知道你出賣了他,按照他性格,是不會放過你的。你也知道他的勢力,只要你在這個世上,跑得再遠他也能抓回來。」

  「除了和你合作,我本身就沒有退路,只能希望你把他解決。」莊凌轉頭看向遠處的大海,虛以委蛇道:「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不要過河拆橋。」

  「我比你們更懂得什麼叫信用。」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行動?今晚嗎?」

  龍澤又拿出那幾個人的照片,仔細瞧上一遍,道:「我今晚就先到這個女人的住處看看,然後是這個老頭,希望能夠有所收穫。」

  莊凌沉思片刻,「如果沒有找到,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想辦法不讓消息進他的耳朵。」

  「那就這樣,我回去準備一下。」龍澤轉身離開了海港,遠處停著他的車,他先要回住處做準備。

  路上薛彤給龍澤發來短信,「忙不忙?」

  其實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想你了」,自他到了Y市之後,薛彤怕打擾他正事,一般不會主動打電話,都是先發一條短信,若是龍澤沒在忙別的事,他便打電話回去;若是他有事,或是暫時沒看到,那晚些時候也會給她回電話。

  龍澤看到短信面色變得柔和,嘴角隱隱帶了笑意,一隻手伏在方向盤,一隻手撥通電話,「怎麼,想我了?」

  薛彤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有一點,你現在在做什麼?」

  「開車。」龍澤如實回答。

  薛彤提醒他,「開車還打電話,你太不注意安全了。要不等你停下車,再給我回電話。」

  「不用,妳又不是不瞭解我,要是車在我手上還能出事,我也沒臉見妳。」龍澤輕笑,「是不是覺得無聊?」

  「是啊,每天除了上網還是上網,然後到時間去食堂吃個飯,真正的兩點一線。」

  「再堅持一段時間,說不定我很快就回來了。」

  「真的?」薛彤驚喜。

  「也許吧,莊凌給了我一點線索,我今晚就去查一下,妳在家就玩玩遊戲,很多女孩子都喜歡,注意休息就行了。」

  「我玩了一個網遊,可是都老被人打死,沒人帶我升級慢死了,覺得沒意思。」薛彤抱怨。

  「妳不會多花一點錢玩嗎?現在的遊戲都是靠錢來支撐,多充值,自己玩得就痛快了。」

  說起錢,龍澤淡淡提到:「我的賬上最近怎麼少了近百萬?妳天天宅在家怎麼花出去的,該不是在網上被人騙了吧?」

  薛彤當然不會說捐出去了,遮掩道:「我玩遊戲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遊戲靠錢來支撐?這個遊戲太燒錢了,花了錢還老被人砍死,所以我才鬱悶。」

  她佯裝不高興,「怎麼,我花你的錢不樂意了!不是說我隨便花嗎?你怎麼還去查帳?」

  「我掙錢不就是給妳花的,怎麼會不樂意?我還有副卡,碰巧看了下餘額。」龍澤笑了一下,「花了那麼多錢還鬱悶,妳還真夠笨,等我回去幫妳玩,讓妳看看什麼叫技術。」

  「那希望你早點解決你的事情,早點回來幫我。」

  沒說多久龍澤便到了住處,他停下車,「薛彤,我今天有事要忙,所以不能和妳聊太久。」

  薛彤相當識趣,「那你忙,等有空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就行。」

  龍澤捨不得掛電話,又說了兩句,兩個人每次通話快到結束的時候都是依依不捨,薛彤知道他有正事,主動提出來,「不說了,下次再聊。」

  她說完就主動掛了電話,從床上坐起,站在窗戶邊帶了微笑,大院中的樹木很多光了枝幹,有一兩片樹葉打著旋,輕飄飄地在風中飛舞,像是跳舞的精靈,小廣場上孩子的笑聲傳得很遠,天朗氣清,一切都那麼美好,更加美好的是,龍澤也許快回來了。

  不過她的美好沒有持續多久,晚上在食堂吃飯,就接到家裡的電話,母親不知所措的聲音傳過來,「彤彤,妳爸遇到車禍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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