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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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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醉舞狂歌 -【蘇天下】《全文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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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1:01: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章 驚喜

    自從皇帝帶著那群煩死人的熊弟弟到了湯泉宮後,太子殿下無時無刻不在抱著醋缸狂飲。

    就比如現在,他家卿卿拿著書跟著那些熊弟弟,正圍著一個菘菜打轉,討論的熱火朝天的,都沒有注意到他站到了邊。哼,一群討厭的小鬼,除嘰嘰喳喳之外,半點用處都沒有,為什麼卿卿會這麼關注他們!

    太子雙臂環胸,盯著幾個小皇子的眼神冰冷又狠厲。你們等著,早晚有一天,孤會把你們都扔到院外去!

    站在蘇顏身邊的十二皇子,仰著小臉,有點緊張的問:“七嫂,你畫的這章簡圖可以給我麼?”不同於十三皇子的霸道,十二皇子是個既漂亮又靦腆的小正太,面對蘇顏的時候還帶了點小小的羞澀,別提多可愛了。

    蘇顏疼愛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把自己手中剛剛完成的簡圖放在他手裡,笑道:“當然可以。”

    漂亮的正太羞澀的抿唇微笑,如墨般的大眼裡全是崇拜和依戀,十分羨慕的說:“七嫂畫的真像。”語氣轉低,白嫩的小臉也低了下去,“我就不行。”七嫂是公認的第一才女,琴棋書畫皆精,他也好像跟七嫂一樣。

    蘇顏拍拍他,“十二郎也可以做到的,該怎麼做,我都教過你的,堅持下去,總會有成果。”

    “嗯。”十二皇子用力的點了點小腦袋,“七嫂,我每天都有練習的。”

    小十二這麼說,蘇顏是相信的。或許因為曾經的經歷,十二皇子安靜內向,卻又勤奮好學,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小小年紀已經懂得了自律。在這一點上,只比他小幾個月的十三皇子,要差得多。

    十三皇子不喜歡七嫂的注意力被別人拐走,撅著嘴扯著蘇顏的衣服,“七嫂,我也有每天都練習。”

    蘇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小胖子心虛的低頭,小聲嘟囔:“就是時間短了些。”

    蘇顏捏了捏他的小臉,“練習不在於時間的長短,關鍵是你用心的程度,知道了沒?”她可看過小胖子平日裡的練習之作,有好些就是趕出來的,這樣的練習沒有一點用處可言。

    “好了,菘菜我們都看完了,今天回去都畫一幅白描,明日拿來給我看。”蘇顏拍拍手,喚回小皇子們的注意力,“你們去陪父皇用飯吧。”她還特意點著十三皇子的小鼻子道:“十三郎,不許讓太監抱你去。”

    “哦。”小胖子沒精打彩的應了一聲,慢慢的跟在十皇子身後,一步一挪的往外走。

    蘇顏跟這些小家伙們揮手道別,便聽自家丈夫醋意十足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伴隨而來的是緊緊鎖在纖腰上的手臂,“卿卿,你都好久沒跟為夫說話了。”

    蘇顏輕笑著往後偎進太子懷中,嬌聲道:“七郎,人家累了,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這必須是好。太子二話沒說,攔腰抱起愛妻,直接往輅車走去。到了玉泉宮,也沒讓蘇顏的腳落地,很是自覺得抱著愛妻往殿內行去。

    守在玉泉宮的李平,見到太子和太子妃回來,連忙迎過來,想要彙報一些情況,卻被李安扯著胳膊給揪走了,他還沒好氣的數落李平,“你怎麼就越來越傻呢,沒看殿下心情不好,還上趕著湊過去找罰。”

    當著太子和太子妃的面,李平不好跟李安糾纏,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太子已經抱著太子妃入殿去了,他氣得伸手在李安頭上拍了兩巴掌,恨聲道:“你才傻,貴妃早上把那幾個孺人送來了。”

    李安也是一愣,隨意不在乎的道:“不就是幾個孺人,也值得你這麼緊張。”

    李平冷眼瞅了李安好一會兒,“呵呵”冷笑一聲,無言的掙脫李安,轉身就走。他現在與李安不一樣了,李安的主子是太子,無論那個女人受寵,跟他都沒有太大關系。可他李平的主子是太子妃,若是被其他女人奪了寵,太子妃不好,李平也討不了好。所以,他跟李安糾纏什麼,得快點去告訴太子妃,有幾個礙眼的女人來了。

    不必李平告訴,蘇顏已經看到其中的一個。

    太子今天醋意大發,回到玉泉宮,想也沒想就打算抱著愛妻去共浴,順便證實一下,誰才是她最該關注的人。

    反正剛從有些寒冷的室外回來,蘇顏也想去泡泡溫泉,便柔順的依在丈夫懷裡,任他抱著自己尋了個精致的湯浴殿走了進去。

    玉泉宮中最大的湯浴殿就是海棠湯,另外還有幾個小巧精致的湯浴,也以各種花卉命名。其中,海棠湯是小夫妻兩個常泡的。只是海棠湯池太大,有些時候,太子更喜歡在一些精致小巧的湯浴殿中,跟愛妻甜甜蜜蜜的共浴。

    水汽彌漫的湯浴殿中,有個身披輕紗的女子,玲瓏有致的身體在輕紗下若隱若現,透著十足的魅惑。

    太子和蘇顏都愣住了,完全想不出那個宮人會這麼大膽,敢在玉泉宮裡湯溫泉。

    “大膽賤婢,還不與孤滾出去!”太子出奇的暴怒了,完全沒注意到少女美好的身體,腦子裡唯一閃過的念頭就是,這個湯浴被人弄髒了!

    “呀!”女子嬌柔的聲音響起,披著輕紗的女子羞得滿臉通紅,雙手慌忙護住身體跪了下去,有意無意的將背部優美的曲線,完全展露在太子和蘇顏面前,顫著聲道:“殿下恕罪……”

    太子氣得厲聲喝道:“李安、李平,把這大膽的賤婢給孤拖出去,亂棍打死!”

    那女子聽出太子聲音裡的冷酷絕情,終於知道害怕了,帶著哭意求饒:“殿下恕罪,妾是孺人杜氏,實在不知殿下會到這裡沐浴,無意衝撞殿下,請殿下饒妾這一次。”杜氏心中害怕,卻還難免有一絲僥幸,太子殿下知道她的身份後會寵幸去她。

    太子才不管這個女人是誰,他抱著蘇顏往外走,還不忘吩咐趕過來的李安,“把她拖出去,孤不想再看到她。”

    蘇顏到是想起這個杜氏正是皇帝給太子的幾個孺人之一,出自太子的母族杜家。她輕拍丈夫的肩膀,“七郎,杜孺人是初犯,罪不至死,罰她二十手板也就是了。”身為孺人,再被人去衣行杖,不只杜孺人丟臉,太子的面子也不好看。

    蘇顏看著赤著身體,只披了一件輕紗的杜孺人,開口吩咐道:“李安、李平你們先退出去,叫人給杜孺人換身衣服,再去領罰。”

    太子不滿的輕咬了她的小嘴一口,“卿卿總是這麼心軟。”

    蘇顏正色道:“不是心軟,只是同為女子,有些事情感同身受。有錯便罰,卻不願輕辱她人。”她要是心軟,就該放了杜氏,而不是叫人打她二十個手板。

    從蘇顏開口,杜氏的心裡就是崩潰的。貴妃不是說太子妃帶著小皇子們在園圃裡玩,太子在幫聖人處理政事,並沒有在一處麼?現在太子怎麼和太子妃一同出現了,艾瑪,貴妃娘娘,你可坑苦我了。

    一番恩愛過後,精疲力盡的蘇顏被太子小心的抱上了床,用被子密密實實的蓋好後,才俯身親親她微嘟的紅唇,轉身出了內室。

    太子冷著臉問李平:“那幾個女人是誰送來的?”

    李平半彎著身子恭敬道:“是貴妃娘娘。”

    太子一聽是杜貴妃,勾起一抹冰寒刺骨的笑:“果然是她,別人也做不出這麼蠢的事來。”是等不及了,借著這個機會,讓杜家女來勾引自己。他就不明白了,杜家的女兒一個個長得那麼醜,是誰給她們的信心,覺得自己一勾就會上手呢?不過,光是貴妃也沒那麼大的權利把手伸進東宮,肯定是他爹起的頭。

    太子板著臉起身換衣,直接去找皇帝理論了。

    皇帝在南山行宮修養,太子又先一步去了湯泉宮,一住十多天沒有回京的打算,中書令沈從文有些坐不住了。臨近年關,朝中需要決斷的事情很多,雖說信使天天往返於上都城與南山行宮之間,可是積壓的政務還是越來越多,都是需要皇帝決斷的。

    沈相有些崩潰,說好的你去休養,把太子還給我們呢?太子殿下在哪裡?

    太子殿下正在跟他爹賭氣,板著張面無表情的俊臉給皇帝看。

    皇帝有點心虛,“不就是幾個孺人麼,你不喜歡看到,隨便把她們扔在哪兒,不讓她們出來就是了。”他就是太想看到愛子當爹,私下裡叫貴妃把人給接來了。皇帝以自身經歷做為參考,想著在湯泉宮,正值青春的小娘子們泡過溫泉後,出浴時的萬種風情,應該可以勾搭到兒子,沒准就能有個娃娃孵出來。

    太子陰著臉,“阿爹,人是你接來的,也由你安排。”說完,他一甩袖子,大步離去,留給皇帝一個冷酷的背影。

    伸著爾康手的皇帝:兒子,你再留一下,咱們萬事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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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1:02: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塞

    湯泉宮飛霜殿內,杜貴妃才泡過湯浴,玉顏緋紅,嬌軟無力的由宮女扶進內室,靠坐在軟榻上,微微眯起眼睛,由著宮女輕柔的擦拭著秀發。

    貼身宮女俯下身,在杜貴妃耳邊小聲的道:“娘娘,黃總管求見。”

    杜貴妃眼也沒睜,只是微微揮了揮手,懶懶的道:“讓他進來。”

    說是進來,黃總管也只是在屏風後跪下,聲音不高也不低,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柔和勁兒:“娘娘,東宮的杜孺人被太子妃罰了。”

    杜貴妃猛得睜開眼睛,看向屏風外的黃總管,沉聲追問道:“為什麼罰她,怎麼罰的?”

    “回娘娘的話,說是杜孺人衝撞了太子,被太子妃罰了二十下手板。”黃總管依然不急不徐的說。

    杜貴妃微微冷笑,什麼衝撞了太子,怕是太子看上杜孺人,太子妃心中不滿,借題發揮吧,“太子呢?他說了什麼?”

    “殿下沒說什麼。”黃總管道。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杜貴妃抑制住自己的脾氣,淡淡的說。待到黃總管退下後,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在殿中踱步,“阿玲,你取些傷藥和補藥到玉泉宮,交給太子妃,就說是本宮賞給杜孺人的。”

    青色宮裝的阿玲連忙屈膝應道:“是。”便往外走,人還未走出內室的門,杜貴妃改了主意,出聲喚住了她,“等等,你先別去了。”能在後宮穩居四妃之首,杜貴妃自有她的聰明和謹慎之處。她剛剛是被心中的奢望迷住了眼,一時沒有聽出黃總管的弦外之音。他既然說太子沒說什麼,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以她對太子的了解,若他真的看中了五娘,決不會任太子妃動她一根手指頭。而且,以太子之尊,招個孺人伺候太過正常,即便是太子妃也無阻攔的理由。現在想想,怕是五娘心急,不但惹了太子妃,還惹到了太子。

    杜貴妃這會不禁暗自埋怨侄女,“庶出的就是眼皮子淺,都來到湯泉宮,又跟太子和太子妃在同一個宮裡住著,這麼兩天都忍不了。”

    “娘娘,這也怪不得五娘子。”杜貴妃的貼身宮女輕輕替她揉著肩膀,輕聲勸道:“五娘子都入東宮一個月了,別說殿下,連太子妃都沒見過。聽說,平日連掖庭宮的大門都不叫出,也難怪五娘子著急。”

    “著急?這是著急的事兒麼?”杜貴妃柳眉倒豎,恨鐵不成鋼的怨道:“太子越是冷落她們,就越要沉得住氣。在家怎麼教她來著,有事不要自己上,先讓旁人探探路再說。她到好,放著身邊的良家子不用,另外兩個孺人不提,自己衝上去了,活該受罰。”

    “婢子擔心五娘子受罰事小,太子若是為這事牽怒於娘娘,可就得不償失了。”宮女不無擔心的說。

    杜貴妃也發愁,本來她跟太子的關系就不算好,還總有人在他們之間搞破壞。

    杜孺人被太子妃罰了一事,不只杜貴妃知道了,湯泉宮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與杜貴妃住得不遠的淑妃也才聽過八卦,她淺淺一笑,“也不知這位杜孺人犯了什麼錯,讓太子妃都動了板子,杜姐姐這會兒,怕是心疼死了。”

    “娘娘,要不要奴去飛霜殿打聽一下?貴妃娘娘肯定知道的很清楚。”淑妃的宮女見主子心情好,也跟著湊趣。

    淑妃撇了撇嘴,“杜姐姐謹慎得很,她那總管說的消息,跟咱們知道的一般無二。”到底不是太子的親娘,也跟她們一般,都被聖人防範著。

    “只可憐了杜孺人,才來到湯泉宮頭一日,就被太子妃給罰了,以後可有什麼臉再住下去呢。”宮女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譏諷之意。

    淑妃杏眼含笑,輕斥一聲:“多嘴,東宮之事也是你能議論的。”

    “是,奴錯了。”宮女笑著認錯。

    被眾人議論的杜孺人,眼中含淚,粉頰蒼白的看著自己被醫女包好的腫脹雙手,整個人頹廢而無力的倚在軟榻上,陷入深深的絕望中。如今自己不禁是整個東宮的笑柄,怕是也淪為了整個上都城的笑柄,她還有什麼臉面活著。可是死,她又不敢。幾番矛盾之下,她不敢恨太子,甚至也不敢恨蘇顏,到是把另外兩個孺人給恨上了。若不是她們的慫恿,她今天也不敢去鴛鴦湯那裡勾引太子,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入宮之前,被家人灌輸的那些關於宮鬥的詳情,這會都成了她多疑的憑證。甚至她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太子妃或兩個孺人給下了什麼藥,要不今天怎麼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兒,跟她平常完全不像。有心叫宮人們進來,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都查一查,又想到這些宮女都是入宮後分配給她的,身份來歷全不知曉,說不定就是誰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

    杜孺人越想越怕,越怕越慌,她無意識的啃著自己的指甲,仔細回想自己進入東宮這一個多月以來所說的話,所做的事,生怕那句話不對,讓人拿住把柄,以後好來陷害她。

    杜孺人身邊的宮女,也都人人自危。她們都是被皇帝選出來的良家子,用來充實太子的後宮。可以說,她們人人都是抱著受寵生子的信心來的。之前被困在掖庭宮沒有磨滅她們的信心,今天杜孺人險些送命,卻給她們敲響了警鐘。

    趁著杜孺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屋裡,不用她們伺候,幾個宮女聚在一起,人人眼中都是驚魂未定。正好,米孺人身邊的宮女可兒過來閑聊,順便問起今天的事兒,有人拍著胸口,壓低聲音道:“你們都沒看到,太子盯著我們孺人的目光都帶著煞氣,若不是太子妃開口,我們孺人就死定了。”

    “太子妃?她會這麼好心?”這幾個良家子都對蘇顏怨念深深,只當是因為她不讓,太子才沒寵幸她們。

    “嗯。”先開口的那個重重的點頭,“太子妃人真好,咱們之前不該怨她的。”

    可兒回去把話學給米孺人聽,她微微一笑,“不過是些施恩的手段而已,世家出來的貴女,這些玩得最熟,卻算不得高明。”

    可兒不無擔心的問:“孺人,有了杜孺人的事兒,怕是殿下更厭煩咱們了。”

    米孺人淡淡的道:“這樣正好,我也不求太子的恩寵,只想有個地方安靜的生活,能做些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可兒眼中閃過堅定:孺人這麼好,怎麼能讓她這就樣在東宮寂寞的過一輩子,她比太子妃更值得太子殿下的寵愛。她一定會想辦法,讓太子殿下見識到孺人的美好。之前在東宮,她們不能出掖庭的大門,這回在玉泉宮,她們跟太子住在一個宮中,總會有機會的。只要太子殿下了解孺人,就一定會喜歡上她的。宮女可兒還沒有想出法子,就接到通知,她們要隨著太子和太子妃回轉東宮。

    朝中事務積壓太多,中書令沈從之終於忍無可忍的衝到南山行宮來見皇帝,態度異常堅決,要不您御駕回轉上都,要不讓太子歸朝。

    老皇帝試圖再掙扎一下,“宮中二郎和三郎都在,有些小事可以請他們決斷麼。”

    從來都是儒雅溫和的沈從之沒忍住的呵呵了皇帝一臉,“安王殿下與周王殿下所思所想還是太過簡單,聖人再教導二三年,或許可以勝任一二。”說完,還怕皇帝不信,笑著取出證據。安王與周王,就同一件事下達的兩種完全不同的命令,甚至為此爭執不下,還是他派人調節的。他就差沒明著告訴老皇帝,你那兩個兒子光添亂,半點作用都沒有。

    皇帝略尷尬,不得不同意讓太子明日隨沈從之歸京。沈相滿意的拱手告退,留下老皇帝一個人抓著頭發苦腦。他才惹完他兒子,明天還要令他回京干活,七郎不會氣得一年不理他吧?

    皇帝硬著頭皮令人去招來太子,期期艾艾的跟兒子說明了事情經過,“七郎啊,明日你就先隨沈相歸京吧。”

    出乎皇帝意料,太子居然很是平靜的接受了這件事,只扔下一句,“兒臣領旨。”就有禮的告退了。

    皇帝老臉垮了下來,完了完了,七郎果然生氣了。

    賈喜看皇帝愁得差點揪光自己的頭發,小心的獻策,“聖人,要不要老奴尋太子妃說說。”現在能安撫住太子的唯有太子妃了。

    老皇帝才要說好,猛然間想起,他剛剛接了太子的三個小老婆給他們夫妻送去。任老皇帝臉皮再厚,也知道這事做得不地道,他那有臉讓兒媳婦來調節父子兩個的關系。“不,不用了。”皇帝十分氣短的說道。

    不過賈喜剛剛的話到是提醒了皇帝,他雖然不好意思找七娘,卻可是示一下好麼。沒准他送出的東西讓七娘高興,兒子就原諒他了。皇帝這會兒略心酸,爹當到他這個程度的,真是聽者傷心,聞著落淚。

    蘇顏莫明其妙的收到來自於皇帝的各種賞賜,讓已經打包好東西的她十分苦惱,“明日要帶回去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父皇又賞下這麼多,又得重新收拾。”

    太子十分淡定的說:“父皇賞下的都留下,讓他們慢慢運回去。反正都是些沒什麼用的,不著急帶回去。”

    送了無用東西,做了無用功的皇帝,再次心塞塞的喝了一壇老酒,醉眼迷蒙中,還嘟囔:“混小子……嗝……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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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1:02: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太子和蘇顏回到東宮的第三日,便是蘇顏的生辰。愛妻婚後的頭一個生日,太子殿下非常重視,清晨起來後,便開始大獻殷勤。

    由溫暖的湯泉宮回到東宮,蘇顏有點不大適應,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她早上不大愛起床。頭兩日,太子事忙,常常天不亮就往太極宮去,根本不舍得吵醒她,以至於蘇姑娘都要到天光大亮,才磨磨蹭蹭的爬起來,皺著小臉穿衣洗漱。

    今日蘇顏在太子起床後,照樣睡得安穩。溫暖如春的宮殿中,繡著百子千孫圖樣的幔帳低垂著,內殿中一片寂靜。

    外間,太子拿著一卷書,靠坐在案邊,靜靜的讀著。木藍等宮女,垂首肅立於殿中各個角落,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恐打擾到這殿中的兩位主人。

    殿外,深秋的暖陽已經升起,溫暖的陽光撒落在競相開放的木芙蓉與秋菊上,為各色絢麗的花朵披上了一層金紗。

    臨近麗正殿後殿的軒窗下,一叢深紅木芙蓉開得正艷,最為奇特的是,這叢正紅的芙蓉花朵朵都鑲嵌著金邊。金桔和銀柳兩人,拿著竹剪圍著這叢木芙蓉轉了半天,細細打量每一朵花,想要選出一朵最美的,以供太子妃簪戴。

    “這朵,這朵是最好。”金桔小心剪下枝頭最艷的那朵,抬頭看了看天,不無擔心的道:“娘子還沒起床,殿下會不會生氣?”

    銀柳堅定的搖頭:“不會。”這半年多來,她們都是親眼見過,太子是如何疼寵縱容太子妃的,那真是小心翼翼的把娘子捧在掌心,生怕她受了什麼委屈。便是娘子的父親蘇相,怕也沒有殿下這麼緊張娘子。“就是,我覺得娘子的身體好像比之前差了好多。”在相府時,娘子清晨也畏冷懶起,卻也沒有現在這般嚴重。

    金桔揚起柳眉,恨恨的道:“還不是那些花害的。”她理所當然把蘇顏最近身體不好的情況,歸責為九曲宮的那次意外。“別讓我知道是誰作的,不然定要他好看。”皇帝經過好久的調查,終究還是把那些事情定為意外,可太子與蘇顏身邊伺候的宮女們可不這麼想,他們都斷定必然是有人要害太子妃,當然太子是堅定不移的認為,是有人要害他,結果他家卿卿替他擋過了一劫。

    皇帝都不追究了,只處罰了一些太監,太子卻記在了心裡。他自然有重點懷疑對像,就是他那幾個哥哥。只是礙於皇帝,不好明面上調查,私下裡卻一直都沒有放松。

    太子晨起只喝了一碗水,這會兒肚子裡叫得厲害。他瞄了一眼更漏,時候不早了,怎麼卿卿還沒起床。他放下手中的書,邁步進內室,挑起幔帳一看,整個人都埋在錦被裡只露出一張艷若芙蓉的小臉的蘇顏,鳳眸緊閉睡得正熟。

    太子糾結了一下,卿卿睡得這麼熟,真舍不得吵醒她。要不,讓她再睡一會兒?這個念頭早冒出來,就被太子給壓了下去,就算要睡也得用了早飯再睡,要不對身體不好。

    “卿卿……”太子坐在床邊,慢慢俯下身,輕柔的拍哄著好眠的愛妻。

    蘇顏睜開睡意惺忪的鳳眸,下意識的就往丈夫懷裡偎,小臉貼在太子胸前,嬌聲道:“七郎,好困。”

    太子差點就要把愛妻好好的送回床上,給她蓋好被子,讓她睡個舒服。正在跟自己鬥爭的厲害,懷中人已經清醒了許多。蘇顏抬手掩唇,打了個秀氣的哈欠,半眯著鳳眸疑惑的問道:“七郎,你怎麼沒去太極宮?”

    太子低頭親親她,柔聲道:“今天可是卿卿的生辰,為夫哪裡也不去。”

    “不過是個小生日,晚上七郎早些回來,咱們兩個慶祝一下就好了。”蘇顏輕描淡寫的道。

    太子瞪大了眼睛,“那怎麼行?”他可是發了許多請貼出去,打算開個盛大的宴會,來給愛妻賀壽的。

    太子昨天早就跟沈相他們說好了,今天是太子妃的生辰,他不過去上班,有緊急的事,派人過來回他。

    太子回宮兩日,最為緊急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沈相皺得深深的眉宇也緩和了許多。太子夫妻情深,也是他所樂見的,很是通情達理的點了頭,甚至還撫著胡子笑道:“明日東宮的壽宴,太子可得給老臣個貼子。”

    太子矜持的笑了笑,“請貼早已送去相府了,孤在東宮靜待沈相。”

    太子為了蘇顏的生日,在東宮設下盛大的宴會,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員家眷,以前王妃、公主都受到了邀請。就連在南山行宮休養的皇帝,也在宴會開始時,派賈喜賜下無數寶貝,以為太子妃賀壽。

    有了三個月身孕的蘇容,身段苗條如昔,扶著丫鬟的手,跟在丈夫吳王身後,慢慢步入東宮。早有東宮總管李安帶著人迎了過來,笑著請吳王夫妻分別入內。吳王自去男子休息之處,蘇容卻由東宮宮女引著,進入了麗正殿後的含光殿。

    含光殿位於麗正殿後,原是太子妃的住所。可是蘇顏自成婚後,便一直與太子共住麗正殿,含光殿便空了下來,給她做書閣與會客之所。今天壽宴,招待女眷的宴席便擺在了這裡。

    蘇容進來時,含光殿內幾乎已經坐滿了身著各式禮服的女眷,皆安靜的坐於自己的位置,含笑聽著太子妃與幾位公主、王妃閑話家常。“六嫂來了,快請入席。”坐於上首的蘇顏,見到蘇容時,含笑伸手相讓。

    蘇容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才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只是在坐下時,她下意識的用手撐住了腰,挺著肚子,在丫鬟的扶持下慢慢坐下。待坐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有顯擺之意,連忙抬頭向首座看去,蘇顏展開一抹風華絕代的笑,正與湖陽公主說話。蘇容心下一松,又有些說不出的失望,正辯不出心裡的滋味時,便聽得旁邊一聲冷哼,“到底是太子妃的姐姐,來得這樣晚。”

    蘇容側頭看去,不敢置信的微微睜大了眼睛,那個塗著厚厚脂粉還蓋不住深色斑痕的胖女人是趙王妃?她仔細看了看,依稀在已經胖得有些變型的五官中,辨認出屬於魏六娘的模樣。

    魏六娘被蘇容看得羞憤欲死,她自是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醜樣子。可是魏家被抄,太妃和魏八娘身死,魏六娘多多少少知道了些隱私。驚嚇之余,魏六娘半點也不敢得罪自己的丈夫,不得不頂著這幅尊容來赴宴。

    “五嫂。”蘇容對著魏六娘淺淺一笑,輕聲勸告:“脂粉對孩子不大好,能不用還是別用。”

    魏六娘恨恨的瞪了一眼素顏清麗的蘇容,憋著氣扭過了臉,狠狠的灌了一杯水。

    蘇容唇角輕揚,也慢慢抿了一口溫水。注意力不自覺得放在蘇顏身上,越看越贊嘆,每一隔一段時間不見,都會覺得蘇顏又美上幾分。難怪太子為她虛置後宮,由她任意處置姬妾而不多言。可惜,蘇容的目光落在蘇顏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身上,暗道:一個女子嫁人之前,可以拼臉,嫁人之後就要拼下肚子爭不爭氣。她輕撫腹部,想著那個神醫之言,慢慢彎出一個美麗動人的笑。神醫說,她這胎定是個龍孫。

    不只是蘇容關心蘇顏的肚子,正在跟蘇顏閑聊的湖陽公主也很關心這個問題。她是太子的嫡親姐姐,直言不諱問道:“七娘,可有好消息?”眼看著諸王長成,還一一介入朝政,湖陽公主比太子都著急。她一面動手自己的勢力打壓諸王,一面暗自盤算,想讓太子妃早日有孕。最好是一舉得子,嫡長孫可是太子最有利砝碼。

    蘇顏還真不大確定,她上個月的小日子有些不大正常,只來過兩日就結束了。這幾日,她渴睡、厭食、身體無端疲憊,都在顯示著一個結論。只是還未經太醫確認,她也不好多言。面對著湖陽公主咄咄逼人的目光,她含笑搖頭。

    湖陽公主皺起眉頭,竭力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的口氣顯得太過於冷硬:“七郎歲數也不小了,旁人在他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有了好幾個。”她看了蘇顏一眼,接著道:“七娘與七郎少年夫妻,感情深厚,自然也該明白,七郎是太子,廣延秦氏子嗣是他的責任,也是七娘的責任。”她就是不喜歡蘇顏當太子妃,生就一張能魅惑天下人的臉,迷得弟弟眼裡心裡只有她一人,把旁人都扔到一邊去了。

    蘇顏太明白湖陽公主的意思,不就是讓她賢惠些,主動給太子床上送人麼。呵呵,她才不會這麼傻呢。她笑盈盈的看了湖陽公主一眼,“我們都在盡力呀,只是孩子得看緣份,緣份不到,任憑別人再努力也不行,阿姐說是吧?”湖陽公主成親這麼多年,不也沒孵個娃娃兒出來,好意思說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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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1:02: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喜

    湖陽公主做為帝後的頭一個孩子,自幼受盡疼寵,可以說,除了太子之外,湖陽公主是永平帝所有孩子中,最得他縱容與溺愛的一個。若非如此,湖陽公主也不會明晃晃的插手太子選妃一事,更不敢在朝中打壓幾個弟弟。

    被人捧著長大的湖陽公主,說話行事從不顧忌,今天被蘇顏提到自己的短處,不由得既恨又惱,臉立時就沉了下來,細心描繪的杏眼冷冷的看著蘇顏,“七娘,本宮勸你一句,‘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坐在湖陽公主身邊的舞陽公主見狀,連忙截口笑道:“七娘,阿姐也是關心你和七郎。”她邊說話,邊悄悄扯了扯湖陽公主。這蘇十娘可是弟弟的心頭肉,今天又是她的生日,真要惹了她,讓她在太子面前說上兩句,只怕會讓姐弟情份更加生疏。

    湖陽公主硬生生壓下滿腔惱意,扭過臉去看正在堂中的舞伎。她雖不能說什麼,卻也用實際行動表示出自己不滿的態度。

    蘇顏對著舞陽公主淺淺而笑,只當沒看到湖陽公主的表現。

    太子妃和湖陽公主之間小小波瀾,殿中眾人似是毫無所覺,個個掛著得體的笑,欣賞的看著東宮舞伎的輕盈優雅的舞姿,間或與相臨的人,低聲說笑兩句。

    長樂公主略有不耐的飲盡了杯中酒,揚眉道:“肅聞東宮菊園珍品無數,七娘可否讓咱們開開眼。”

    蘇顏笑道:“我叫人引姐姐過去,若是看好了那盆,只管搬走就是了。”

    長樂公主打趣道:“怎麼,七娘不去?可是怕我看中的太多,你心疼?”

    蘇顏一本正經的點了點:“確實如此。”

    長樂公主大笑著起身,“那本宮可要借機多選一些。”說著,人已經走出好遠。

    經過長樂公主這一打岔,殿中略有冷凝的氣氛再一次歡快起來。恰巧,殿下的歌伎唱起輕快的江南小調,熟悉的吳儂軟語唱出俏皮的歌詞,讓蘇顏一雙瀲灩鳳眸漾出淺淺的笑意,那張傾國麗顏,越加光彩醉人。

    一曲小調唱完,蘇顏撫掌而贊,“難為你們了,確有幾分南調的溫婉含蓄。木藍,賞!”殿中眾人見蘇顏喜歡,也跟著撫掌稱好,有心人則是在心中悄悄記了一筆。

    隨著宴飲時間的延長,蘇顏覺得多了幾分疲憊,再加上殿中有些悶熱,讓她有點透不過氣,於是借更衣之便,帶著人回了麗正殿。她自後殿門入內,在宮人的伺候下寬了衣服,直接歪在了軟榻上。

    紫芳見狀,靜靜的立於軟榻後,伸手在蘇顏的肩頸處輕輕按揉,一面道:“娘子累了吧,多休息一下再回去。”

    江女官聽到蘇顏回來,連忙過來,剛進殿門,眼睛就落在蘇顏緋紅的嬌容上,她慌忙問道:“娘子可是飲酒了?”做為掌管醫藥的女官,江氏最近已經查覺出蘇顏身體上的變化,只是沒有太醫確認,她也不敢亂說。不過,這不耽誤她對蘇顏的照顧日漸精細,生辰宴之前,江女官就私下裡跟蘇顏說過,最好別飲酒。還鄭重的吩舍過宴中伺候的宮女們,讓她們給蘇顏倒果汁。

    蘇顏搖了搖頭,“我沒飲酒,只是覺得殿中有些悶熱。”能不熱麼,怕愛妻冷到的太子,早早就吩咐人把含光殿的暖牆燒好了。再加上含光殿中人數眾多,蘇姑娘衣服又穿得厚了些,自然覺得熱。

    江女官不放心的看了看蘇顏的面色,又替她診了診脈,一向微蹙的眉心突的展開,眼中分明帶著驚喜。

    “江女官?”蘇顏剛想坐起來,被江女官一把按住,她又急又喜的道:“我的小祖宗,您可慢著些。”

    蘇顏恍然而悟,伸手輕撫小腹,“你是說,我有身孕了?”

    江女官眼角眉稍全是喜意,“臣關心則亂,怕是有些摸不住脈,不若請個太醫過來看看。不過,您可別再去宴上了,現在還是休息為好。”太子妃有孕可是頂頂重要的事,必須放在第一位,其余的皆可忽略。

    聽江女官說蘇顏可能有身孕了,滿殿的宮女們皆喜行於色,紛紛過來賀喜。蘇顏笑著擺擺手,“別急著賀喜,去請個太醫過來。”

    四五個宮女搶著往外跑,結果在殿門口處擠作了一團,到讓蘇顏笑彎眉眼。

    太子宴群臣就在麗正殿前,蘇顏身邊的宮女急忙忙的去找李平,讓他派人去請太醫,正好被李安一眼瞥見。他離得遠,只隱隱聽到太醫兩個字,還沒等他叫李平過來問個清楚,就見李平板著臉,急匆匆的就奔宮門而去。

    李安心裡“咯噔”一下子,可別是太子妃出了什麼事。他也不敢耽擱,連忙貼邊溜到太子身體,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道:“殿下,太子妃那邊招了太醫,不知是何事?”

    太子給的反應特別直接,長腿一伸,踹開面前的食案,人接著就跳了起來,轉身就往後殿跑,弄得與宴的眾人呆呆看向太子消失的地方,好半天沒醒過神來。

    “卿卿,卿卿……”太子一見到蘇顏就撲了過來,將她緊緊抱住,焦急的問:“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抱著愛妻的手在微微顫抖,克制不住的衝著殿中人厲喝道:“太子妃身體不適,怎麼不早派人去叫孤!”

    蘇顏見一屋子人都被丈夫吼跪下了,連忙伸手輕撫太子的胸口,拉回他的注意力。

    “卿卿,你哪裡不舒服?”太子說話的功夫,已經把蘇顏從頭到腳摸了一遍。蘇顏瞬間染紅了嬌顏,她抬手環住丈夫的脖子,把櫻紅的小嘴湊到他耳邊,又羞又喜的輕聲道:“江女官剛剛給診脈,說我好像有了身孕。她不敢確定,才叫人去請醫來看看。”

    “什麼!”太子瞪圓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懷中人含著無限星光鳳眸,木呆呆的重復道:“身孕?”

    蘇顏不自覺的半垂下頭,露出同樣染上紅霞的粉頸與半透明的小耳朵,低低的“嗯。”了一聲。

    輕淺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在太子聽來卻如雷振耳,他傻傻的問:“卿卿,咱們有孩子了?”

    蘇顏半扭了身子,有些不安的小聲說:“太醫還沒看過,我也不確定。”

    “哎、哎,慢點慢點。”太子連忙穩住愛妻,微微睜大的眼中全是驚慌,“卿卿,咱們不動好不好。”好像懷了孕的女子,最好在床上靜養。床?太子看了看兩人所處的軟榻,連忙起身柔聲哄道:“卿卿,咱們去床上好不好?”

    蘇顏歪著頭想了想,一會兒太醫就來了,她確實去床上躺著比較好。“嗯。”她輕輕點頭,隨即在丈夫慌亂的目光中坐直了身子,打算下地去床上。

    太子忙抱住她,“卿卿,我抱你過去。”孕婦是要臥床靜養的,他家卿卿怎麼能自己走?在把蘇顏抱到床上去安頓好之後,太子深深憂郁了。他每天都要處理很多政務,常常一天都見不到愛妻,以後誰來照顧卿卿呢?不行,他必須把他爹從南山行宮請回來,讓他老人家自己主政,他要片刻不離的跟在卿卿身邊才能安心。

    在太醫來之前,太子殿下抱著蘇顏,腦子轉得都是怎麼跟他爹請假,要好好請教岳母和太醫,該怎麼照顧孕婦。

    皇帝是以休養的名義住到湯泉宮的,把太醫院的兩大掌院都給帶走了。今天當值主持太醫院的孫太醫,也是杏林國手,還是專門負責皇帝的御醫。只是他年紀已大,皇帝體恤老臣,不令他來回奔波,方才坐鎮太醫院。

    老爺子今年都七十有三了,滿頭銀絲,被李平連摻帶扶,氣喘吁吁的趕到東宮。太子一見他,便急道:“孫太醫,快來看看太子妃。”

    老太醫被太子和東宮人的態度嚇到了,還以為太子妃生什麼重病了呢。急忙忙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深深吸了口氣,才把手指放於被帕子蓋住的玉腕上。

    “咦!”老太醫微微睜眼,面露喜意。他怕自己診得不清楚,又細細看過一回,再換了只手,又診了好幾次,方才慢悠悠起身,給太子深施一禮,笑呵呵的道:“恭喜太子,太子妃已有兩月身孕。”

    “孫太醫,太子妃身體如何?”這才是太子最關心的,他可沒忘了,幾個月前,蘇顏才病過一場。

    孫老太醫捻著胡子,笑眯眯的道:“太子妃和小皇子都很健康,平日多注意飲食即可,連補藥都不必吃。”他可是知道後宮中的女子,一旦知道自己有身孕,補藥吃得比飯都多,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因此,提前囑咐了一句。

    有了御醫的確認,蘇顏有點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整個東宮瞬間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到是准爸爸有些患得患失,追著孫太醫詳細問了許多照顧孕婦應該注意的事情,再細細裝訂成冊,以便常常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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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1:02: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四章 蠢爸爸

    東宮宴會還在進行,可是男女主人一去不復返,時間長了,不免令與會的賓客疑惑。

    長樂公主賞了菊花回來,本想跟蘇顏說一聲,自己選了幾盆看中的要帶回去,卻不想蘇顏沒在。她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蘇顏回來,不免奇怪的問道:“二姐 ,太子妃呢?”

    舞陽公主還沒開口,湖陽公主不滿的聲音響起:“誰知道她做什麼去了。”就沒見過這樣的女主人,把客人扔下就沒影兒了。還不是仗著弟弟寵她,就這樣目中無人、無法無天的。

    湖陽公主可是無所估計的說太子妃,其余人卻沒這個膽量,只能默默的心裡八卦。

    蘇顏到是還記著正在進行的宴會,可是太子根本不許她下床,直說一切都有她,讓她好好休息。本就有些疲倦的蘇顏,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太子輕手躡腳的進來,見愛妻睡熟了,輕聲吩咐宮女們好生伺候著,反身出寢宮。蘇顏有了身孕,太子開始嫌棄今天的宴會過於吵雜。他按了按眉心,不耐煩的吩咐道:“去令那些樂伎小聲些,別吵到太子妃休息。”

    “算了,孤去吧。”太子抿緊了薄唇,萬分不願的往前面行去。他去把宮宴散了,省得他家卿卿睡不安穩,總惦記這事。

    東宮宴會開得盛大,結得快速,被東宮總管客客氣氣送出來的客人們,除開那些真心替太子高興的,其余人心情是復雜的。

    特別是女眷這邊,剛剛就孩子問題責難過太子妃的湖陽公主,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好了。

    因為懷有皇室第三代而備受注目的趙王妃與吳王妃,這會兒面上笑著,心裡卻是苦澀居多。太子妃平日裡就夠受皇帝關注了,這會兒有了身孕,皇帝和太子還不打個板把她供起來。

    特別是蘇容,她可是知道前世蘇顏產下兩子一女,平安長成不說,還都聰慧非常,極得皇帝和吳王的喜愛。現在她有了身孕,真要生個兒子出來,太子的地位只會更穩,那可是標准的嫡長孫,什麼周王、吳王的,根本再無可能繼承皇位。蘇容這會不得不承認,前世的太子妃朱氏,真是拉了太子不少後腿,前世的太子若是能有個嫡子在,皇帝根本舍不得廢掉他。

    蘇容回首望去,端莊肅穆的東宮,與太極宮極為相似。她心裡隱約有個念頭浮起,這一世娶了蘇顏的太子,或許真能走到最後,坐上那至高的位置。她用力的搖了搖頭,甩掉這個念頭。年老重利的帝王和年富力強並且極有威脅力的太子,就是一對不死不休的冤家,這個死結不是一、兩個嫡孫可以解決的。蘇容堅定了信念之後,才扶著丫鬟的手慢慢登上了馬車,慢慢離開。

    結束了宮宴後,第一時間返回後殿的太子,這會兒才想起來,要派人去通知他爹,“李安,你親自去湯泉宮跟阿爹報喜。就說孤要陪伴太子妃,請他回來主持政務。”

    太子又想起件事,“李平,你明日去請岳母入宮。”光是扣下孫太醫默書還不夠,得有個經驗豐富的長輩指導才行,這個長輩太子想也沒想的就定下了陸氏。陸氏自己生育了兩子一女,皆教養的十分出色,家中第三代的長孫也生得肥嫩可愛。還有,聽說二舅兄的妻子也有了身孕,目前狀況極好。以上種種都表明,岳母大人是個十分可靠的長輩。

    “是。”李平翹著嘴角應了一聲。他這會兒高興的想吼上兩聲,若不是在太子面前,一切表情動作都需要壓制,他這嘴角都能咧到耳根子上去。太子妃有孕了,代表著他的靠山可穩妥,還有什麼比這更高興的。

    蘇顏這一有孕,不只掖庭宮中的孺人和良家子們,東宮中的宮女們都有些人心浮動。

    杜孺人第一時間就請來了掖庭宮的王掌史,許以厚禮,希望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王掌史收了銀子,滿面笑容的應了下來。只是出了杜孺人的屋子,轉頭就去了張孺人的院子,同樣收了一筆重金。她不大滿足的瞄了瞄米氏的院子,不屑的撇了撇嘴,才扭著有些粗壯的腰身去尋安司閨。

    “孺人,太子妃有孕了。”可兒高興的跑進屋內,對正在跟自己下棋的米氏道。

    米氏淡淡一笑,“確實值得祝賀。”

    “孺人,太子妃有了身孕,就不能伺候殿下,您就有機會了。”可兒難以自制的說道,“您別再下棋了,穿得漂亮些,多往外面走一走,沒准就能碰到殿下呢?”可兒是真心希望米孺人能夠受寵。

    米孺人隨意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再不出聲,把注意力又集中到棋盤上。看得可兒這個著急,“孺人,您得把握好這個機會,別讓旁人占了先機。”可兒意有所指的說。

    這個旁人,指的就是同為孺人的杜氏和張氏。她可是知道,杜氏和張氏都跟掌管掖庭宮的女官之一王掌史關系密切,剛剛她還看到王掌史笑容可掬的自張孺人院裡出來,肯定沒少收銀子。偏偏她們孺人生性高潔,不屑賄賂那些小人,這段日子沒少受委屈。

    米孺人落下一子,微微一笑,“可兒,我早說過了,能有個地方安穩的呆著已經足夠,殿下的恩寵我不強求。”

    “孺人,你……”可兒看著又低下頭去,安靜的與自己對弈的米氏,沒再多說什麼,心裡卻已經下了決心,一定要幫她們孺人爭到殿下的恩寵。

    被很多女人惦記的太子,這會兒柔情萬千的哄著剛剛睡醒,十分有精神的蘇顏乖乖在床上呆著,“卿卿,孫太醫說你這兩日有些疲累,需要好好休息。”

    “我已經休息好了。”蘇顏瞪圓了鳳眸,她拒絕從現在開始就在床上養胎。

    對著愛妻,太子殿下總是十分的沒有原則,他只能換了個話題 ,“卿卿,你餓不餓?我讓小廚房准備了許多你愛吃的,要不要令他們擺膳?”

    蘇顏摸了摸肚子,她確實有點餓了,可是在床上吃飯什麼的,她還是拒絕。“七郎,咱們去菊園用膳吧。”蘇顏拉了拉丈夫的手,波光瀲灩的鳳眸期待的看著太子。

    不……太子發現對著這雙眼睛,他這個“不”無論如何也吐不出口。幾番糾結之下,只能先哄她,“卿卿乖,我去問問孫太醫和江女官。”

    孫太醫正在偏殿裡,伏案奮筆急書。見到太子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太醫請坐。”太子這會兒態度十分和藹,好像之前扣下孫太醫,不許人家回家的不是他。“孫太醫,孤有一事請教。”

    孫太醫連忙拱手道:“殿下請說。”都說太子殿下寵愛太子妃,以前他只為那是傳言,這會兒親身經歷之後,他覺得傳言說得太過於輕描淡寫,跟太子所言所行比起來,不及十分之一。

    “以太子妃目前的狀況,可以下床走路麼?需不需要臥床靜養?”太子問得十分認真。

    孫太醫突然間對太子妃生出一種莫明的同情,“殿下,太子妃與小皇子十分康健,完全不需要靜養。相反,適當的運動,可以緩解很多不適的症狀。生產時,也會順利很多。”

    “不適的症狀?”太子關注點立刻集中在這幾個字上面,“都有什麼不適的症狀?”

    “呃……孕婦會有各種各樣的反應。其中最可能出在如今太子妃身上的,就是聞到不適的氣味後,引起的嘔吐。”孫太醫斟酌著說了一點。他覺得,目前太子妃一切正常,他還是別嚇太子了。

    嘔吐?太子第一個想起的就是蘇顏生病那次,嚇得他俊臉煞白。孫太醫見狀不妙,連忙安慰道:“不是所有孕婦都會如此。”

    “你是說,太子妃不會嘔吐了?”太子板著臉,目光灼灼的盯著孫太醫。“孫太醫醫術高明,孤要你保證,太子妃不會有一絲不適的症狀出現?”

    孫太醫想死,這是他能保證的?有這麼為難人的麼?“殿下……這個……”你強人所難!你無理取鬧!孫太醫無聲吶喊,老臉已經皺成了一團。

    太子也知道自己要求有點過份,輕咳了一聲,“孫太醫,太子妃想去菊園用膳,可行麼?”

    孫太醫連忙道:“只要太子妃對菊花的香氣沒有反應就可以,讓孕婦有個好心情,也能緩解不適症狀。”

    雖說孫太醫就差沒指天發誓了,太子還是覺得一家之言不可信。奈何,這會兒的太醫院,婦人科一道,只有孫太醫水平最高,旁人他都信不過。

    “李安,李安……”太子叫了兩聲,才想起來,李安被他打發去請皇帝了。“齊揚……”

    東宮小透明總管齊揚連忙進來,行了禮後,半彎著身子,“殿下。”

    “你即刻騎快馬去追李安,讓他把傅掌院帶回來。”太子總算還記佳著他爹,沒把兩位掌院都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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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 傻爺爺

    湯泉宮中,永平帝正愜意的持著酒杯,面帶微笑著的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美少女,舞動著柔軟的腰枝,跳著綠腰舞。身側則是另一對容貌相同的美麗少女,執壺、挾菜,殷勤的伺候。

    一曲舞畢,永平帝放下手中的酒杯,輕擊掌心,笑著稱贊道:“跳得好。”

    楚楚、憐憐跪於殿中謝恩,永平帝衝著兩女招了招手,含笑道:“來。”

    兩女對視一眼,慢慢起身,嬌嬌怯怯的挪到永平帝身邊,盈盈下拜:“聖人。”

    永平帝慵懶的拍拍自己的大腿,對兩女道:“過來。”

    楚楚、憐憐兩人柔順的跪行兩步,伏在永平帝腿上,仰著如花的容顏,嬌聲道:“聖人。”

    永平帝瞄了眼純金的酒盞,伸手輕拍膝上女孩兒嬌嫩的小臉,淡淡的笑道:“來,陪朕喝酒。”

    憐憐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取案上的酒盞,雙手捧著,慢慢偎入永平帝懷中,將酒送到皇帝嘴邊。永平帝微微搖頭,笑問道:“教導你們的女官,沒教過你們,該怎麼伺候朕飲酒麼?”

    憐憐臉上更紅,盈盈美目含羞帶怯的看著皇帝,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把酒盞中的酒慢慢飲盡,才嘟著紅潤的小口,慢慢湊近永平帝。

    永平帝正等著美人兒香唇送酒呢,就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同時還有賈喜過於尖細的聲音,“聖人、聖人,大喜……”

    永平帝:……好容易有了空閑有了興趣有了美人,正關鍵的時候蹦出來個攪局的!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火熱,冷冷的開口:“賈喜,何事喧嘩?”媽蛋,要是沒有重要的事,老子弄死你!

    賈喜顛進來時候,自然看到皇帝左擁右抱的正行好事,他連忙低眉垂目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心裡還是很鎮定的。他這回報的消息,一准能讓聖人高興到忘記所有的事情。

    “聖人,東宮總管來報喜,說是太子妃有孕了。”賈喜聲音裡透著三分興奮,言簡意賅的把喜事一報。

    就見皇帝隨手推開身邊的美人,自御座上蹦起來,老眼放光的追問:“賈喜,你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遍!”永平帝激動的手都在抖,他剛剛沒聽錯吧?

    賈喜暗自得意,他說什麼來著,聖人聽到這個消息,絕對萬分激動。“聖人,太子妃有孕了。”

    真的是太子妃有娃娃了?皇帝激動得不能自已,搓著手在殿裡畫著圈,嘴裡喃喃自語,“朕要有孫子了!嘿嘿,朕要有孫子了!哈哈哈,朕要有孫子了!”到最後,他背著手哈哈大笑,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老臉菊花朵朵開。

    得知蘇顏懷了皇室的第三代,皇帝根本都沒想她會生個女孩出來,一門心思的認為,兒媳婦肯定會給他生個孫子。嫡子的嫡長子,名副其實的嫡長孫,足以讓老皇帝激動個幾天幾夜了。至於,還懷著孕的另外兩個兒媳婦,皇帝已經把她們都忘記了。

    “走,起駕回宮。”皇帝一刻都不想在湯泉宮多呆,他得回太極宮,不能錯過孫子成長的第一刻鐘,即使孫子現在還在兒媳婦肚子裡。“對了,著傅掌院與何掌院帶著太醫院的人馬上趕往東宮,照看好太子妃。”皇帝這個懊悔,早知道兒媳婦懷孕了,就不該讓太子帶著她回上都,萬一出點什麼問題可怎麼好?

    “對了,把李安叫來,朕要問話。”皇帝這會才想起報信的人,立馬就讓人把人喚來,細細過問。

    李安被皇帝問得滿頭滿臉的汗,自從回到東宮,他連太子妃的面兒都沒著過,得知太子妃有孕,還是通過李平知道的。這會兒,皇帝問得這麼細,他都不知道啊?又不敢糊弄皇帝,只能含糊其詞。嚶嚶嚶,早知道就不跟李平搶這個活兒,這那是出頭,這是要命!

    皇帝也很暴躁,怒瞪著李安:“該死的奴才,一問三不知,你能知道什麼?”翻來覆去的就那麼一句,太子妃和小皇子一切均安。均安個鬼,他想知道得更詳細點。

    “快點,擺駕回宮。”皇帝一刻都呆不下去,也不顧時近傍晚,必須要趕回太極宮。至於跟他過來的美人和宮妃們,自己慢慢回去就是了。

    憐憐、楚楚等四女,這會兒終於醒過神,同時跪倒,鶯聲燕語的道:“恭喜聖人!”她們可是才被舞陽公主獻給聖人,今天是頭一次伺候,若是不讓皇帝記住她們,回了太極宮,她們只能往樂坊去,這可不是她們期望的。

    皇帝這會滿心滿眼的都是孫子,聞言敷衍的揮了揮手,“賈喜,送她們到貴妃哪兒,讓貴妃照看一起,到時一起帶回宮。”兩對能歌善舞的美人,皇帝還是挺稀罕的,只是他現在沒興趣逗美人,先扔到小老婆那裡,有興趣了再說。

    她們這算是被聖人記得了麼?楚楚、憐憐四女柔順的跟著小太監出去,悄悄的松了口氣。

    夕陽西落,明月高升,皇帝還在趕往上都的半路上,東宮的太子也在面臨著一個讓他暴怒的問題。太子妃有孕,東宮司閨安氏板著張老臉,硬是攔著他,不許他再跟太子妃同床而眠,甚至振振有詞的道:“殿下,這是規矩。太子妃有孕,本就不能再伺候殿下,這也是為了太子妃和小皇子好。”

    安司閨十分嚴肅的對蘇顏行了一禮,“太子妃,為了您與小皇子的健康,明日還是搬到含光殿吧。”她早就看太子妃厚顏無恥的跟著太子同居麗正殿不爽了,這會兒有正當的理由讓太子妃搬離麗正殿,她第一時間就提出來了。只要太子妃搬走了,她就別想再搬回來。太子妃有了身孕,不能伺候太子,就是杜氏幾人分寵的時候。她得好好想想,該怎麼讓太子先寵杜氏。

    “太子妃不必擔心殿下沒人伺候,掖庭宮的幾位孺人都已經學好宮規,定能侍侯好殿下。”安司閨有覺得有話說在當面,太子妃為了賢良的名聲和肚子裡的孩子,再不情願也只能忍下。沒准兒,還會親自給太子安排伺候的人。

    蘇顏看都沒看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嬌聲道:“七郎,我困了。”腹中的這個娃娃分外體貼她,有孕近兩個月,她除了有點渴睡,食量略增外,再無任何不適反應。

    太子見狀連忙摟住嬌妻,柔聲道:“睡吧,我抱你去內室。”

    被太子和蘇顏無視的安司閨,上前一步,伸手相攔,“殿下……”才說出兩個字,就被太子一腳踹到一邊去了。

    太子冷眼瞅著抱著肚子卷曲在地上的安司閨,傲慢的道:“在東宮,孤就是規矩。”他最近是不是太和藹可親了,隨隨便便冒出個人,就敢跟他談談規矩。媽蛋,還敢讓卿卿搬出麗正殿,還要那幾個醜女來伺候他,誰給她的膽子,真是找死。

    他垂眸看看偎在自己懷裡,已經閉上眼,呼吸漸均的愛妻,壓低了聲音:“木藍去叫李平,賞安司閨三十板子,讓她長長記性,省得忘了她的主子是誰。”他得記得,等卿卿睡醒後跟她說,把安司閨降職。省得她頂著司閨的名義,對她指手畫腳的。

    安司閨木呆呆的任兩個粗使宮女拖了出去,交給侯在殿外的李平手中,聽見太子妃貼身宮人輕柔的聲音:“殿下說了,賞安司閨三十大板。”

    李平含笑道:“咱家知道了,人交給我,木藍快回去伺候殿下和娘子吧。”

    安司閨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才想張口喊冤,就被早有准備的太監拿東西堵了口,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太子處置了安司閨,略略出了口惡心。他動作輕柔的把一秒睡熟的愛妻放在床上,替她換好了寢衣,才低頭親親她的小嘴,吩咐宮女們照顧好,自去洗漱。

    東宮內侍院中,被堵了嘴、去了下衣的安司閨,讓人綁在長條椅上,兩個拿著寸半板子的太監,面容冷酷的站於兩側,等著李平發令。

    李平抱著手,站在椅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安司閨寫滿憤恨和害怕的眼睛,咧嘴一笑,輕柔說道:“安司閨,你該慶幸,娘子有了身孕,殿下與咱家都不想見血,否則,你這條小命可就保不住了。”李平剛剛有那麼一瞬間,真想借著行刑的機會弄死安司閨,到底是顧忌到蘇顏有了身孕,這會弄出人命不吉利,只能悻悻的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對著兩個行刑的太監挑了挑眉,“娘子有了身孕,見血不吉利,你們看著辦。”

    安司閨這會兒是真的害怕了,身在宮中久了,有些陰私手段她最清楚不過。李平雖然說,不要她的命,可這三十板子下來,她人也就廢了,活著就是受罪,還不如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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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管閑事

    正如安司閨所恐懼的那般,三十大板之後,她感覺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腰部以下完全沒有任何知覺。第二日,李平來傳太子妃的命令,直接革了她司閨一職。

    安司閨死死握住床頭,聲嘶力竭的喊道:“我是先後任命的司閨,太子妃沒有權利革我的職!”

    李平呵呵一笑,“若是皇後在,整個東宮確實都是皇後管。可先後已經去了,聖人又沒有繼後,這東宮自然是太子妃說了算,您說是吧。”什麼玩藝,還敢拿先後來壓人。也不看看,就算先後在,看在太子妃懷了皇嗣的份上,也只會先處置你這個奴才,而不會說太子妃半句不是。

    看著小太監把心若死灰的安氏拖走,李平勾起唇角,譏諷的一笑,“老老實實當她的司閨就行了,非要心氣高的想出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能撈回條小命就行了。”

    李平也沒克扣安氏的東西,反而讓伺候她的小宮女把值錢的東西都收拾了,連著安氏一並送到杜氏院中。對著眼含驚慌之色的杜孺人,李平笑吟吟的道:“杜孺人,安氏言語不當,衝撞了殿下,本該重罰。但是娘子和殿下心慈,只賞了她三十板子並革了職。想著她也曾伺候過先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家該養她的老。殿下說了,以後便將她安放在你院中當值,要好生照料。”

    杜孺人看了看癱成一團的安氏,顫著聲音應道:“妾領命。”她知道,安氏就是太子妃給她的警告,杜氏剛剛冒出的那點爭寵之心,瞬間就淡了下去。

    李平看著杜孺人跟霜打的葉子似的,瞬間就蔫了,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人優哉游哉的走了。

    掖庭宮中沒有秘密,安氏被罰又被革職,最後半癱的送到杜孺人院中之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掖庭宮。剛剛因為太子妃有孕,認為可以借機奪寵的宮人們,轉眼間就熄了那點不甘之心。特別是杜孺人身邊那幾個良家子,看著安氏的慘狀,悄悄白了俏臉,再不敢多想,只管安份守已的伺候杜孺人,期盼著有一天,可以出宮還家。

    出宮還家,這也許是個奢望,可沒想到,這個奢望居然這麼容易就實現了。

    太子以為未出世的小皇子祈福為名,要放出東宮宮人一千人歸家,此條消息一出,不只是東宮,整個朝野震動。

    湖陽公主第一時間趕到東宮,求見太子。太子環抱著愛妻,雙手交握,黑眸恨恨的瞪著蘇顏的肚子。都這是個混小子,非要這麼早的到來,讓他只能抱著嬌妻過干癮,什麼事都不能做。

    “殿下,湖陽公主到訪。”半夏把聲音放到最輕,生恐驚醒了好眠的太子妃。說起來,太子妃除了渴睡些,再沒有其他不適症狀,連見多識廣的太醫們都說,這個小皇子將來一定是個特別體貼孝順的孩子,還未出生就知道孝順母親了。

    “請公主到書房。”太子小心把懷中人放下,起身理了理衣冠,邁步往書房走去。他這會滿心的不樂意,半點也不想離開愛妻。可姐姐來了,怎麼也得去見見。

    太子到時,湖陽公主板著臉端坐著,看到弟弟進來,她紋絲未動,只輕輕頷首,“七郎。”

    “長姐。”太子面對著湖陽公主時,神色淡漠,與對待旁人沒有一絲不同。

    湖陽公主每每看到弟弟這幅神態,心裡就恨得要心,她壓了壓心火,盡量平和的開口,“七郎,聽說你要放一千東宮宮人歸家?”

    太子端著一盞香茗,微微點頭,“不錯。”

    太子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讓湖陽公主的火氣噌噌上漲,聲音不由自主的撥高:“七郎,你這簡直是在胡鬧!”

    湖陽公主有些尖利的聲音,讓太子略感不爽,他挑了挑眉,“阿姐何出言?”他爹都同意了,大姐衝他發什麼火。

    湖陽公主大為光火,沒好氣的訓道:“你這麼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阿爹的想法?你這是收買人心,置父皇於何地?萬一有人借機在父皇面前詆毀你,我看你怎麼辦?你這是嫌太子之位太過穩當了麼?”

    湖陽公主厲聲問了好幾句,自感語氣不好,怕弟弟生氣不理他,連忙緩和了聲調,語重心常的勸道:“七郎,姐姐知道,七娘有孕,你十分高興。可你要知道,你現在還只是太子,並不是一國之主。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要慎重再慎重。”湖陽公主自認為,她為這個弟弟操碎了心,偏偏還得不到弟弟半點認同,真是又傷心又難過。可這是她嫡親的弟弟,她不幫他又要幫誰呢?“唉,這次的事情錯也就錯了,父皇對七郎十分疼惜,也不會放在心上,七郎以後注意就好。”

    太子真是好氣又好笑,他揚著劍眉,詫異的看著湖陽公主,“誰說放宮女歸家是孤的主意?”

    “不是你的?”湖陽公主先是疑惑,接著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帶出怒意,“難不成是……”眼看她就要遷怒到蘇顏頭上,太子截口道:“是阿爹的主意。”

    湖陽公主那不敢置信的眼神,讓太子暗爽了許久,他輕咳了一聲,“阿爹讓孤放千名宮女歸家,算是給未出世的小皇子積福。”

    湖陽公主很想說她不相信,可是事實上,由不得她不信。皇帝對太子有多好,身為太子的姐姐,她可是從小就看在眼裡的。能讓英明神武的皇帝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舉動,也只有她這個嫡親的弟弟才能辦到了。

    剛剛訓了弟弟一通,結果證明是她自己瞎緊張,讓湖陽公主很是尷尬。她隨手端起茶杯,慢慢抿了兩口,待心情平復了之後,才柔聲道:“剛剛是姐姐錯怪七郎了,七郎不要生氣。”

    太子勾唇一笑,沒有出聲。

    “七娘如今身體如何?”湖陽公主不得不把話題轉到太子最感興趣方面。

    果然一提到蘇顏,太子眼睛也亮,神色也柔和了,連聲音都溫柔得讓人想沉醉其中,“顏顏現在還好,除了有些渴睡外,再沒有別的症狀。”

    湖陽公主雖然不喜蘇顏,可對她肚子裡的侄子到是很稀罕:“那就好。只是,七娘頭一次有孕,阿娘又不在了,身邊也沒個長輩指點,到是麻煩。貴妃是咱們的親姨母,到是可以讓七娘有時間往貴妃處多走走,有貴妃提點著,你也好放心不是。”湖陽公主這話真是好意,她真怕皇帝宮中的宮妃們做手腳,害了蘇顏事小,害了侄子事大。而杜貴妃能在安穩的在宮中生活這麼多年,心機手段都不差。最主要的是,她出自杜家,又沒有自己的孩子,肯定能一心一意的護住太子妃,好在太子這裡刷好感。

    太子撇了撇嘴,“貴妃又沒生育過,問她能有什麼用!”他看了欲言又止的湖陽公主,淺笑道:“我已經請了岳母時不時的入宮來看顏顏,有什麼問題問她老人家就好。”

    這個論調讓湖陽公主幾乎氣樂了,她冷笑著反問道:“蘇相夫人能比得過貴妃?”你在逗我麼?她一個相府夫人,丈夫一心一意對她,連個妾室都沒有,生平連宅鬥都經歷過,更別說宮鬥了,她能護住太子妃?

    太子不樂意了,“阿姐把孤放在何處?”他就這麼蠢,會任由旁人害了太子妃?“還是阿姐認為阿爹蠢?”會被後宮那些女人蒙蔽,任她們往東宮伸爪子。若是這樣,為何會讓他放一千宮人出宮。他這個姐姐,白長了一張看著聰明的臉,遇事蠢得要命,還自為很精明。

    湖陽公主被太子堵得心口真疼,她深吸一口,起身告辭,“既然七郎都有准備,算我多言了。”

    太子巴不得這個愛管閑事的姐姐早點頭,也不挽留,“李安,送阿姐出去。”

    湖陽公主恨得咬了咬牙,“七郎,阿爹最近對二弟、三弟他們多有提點,你還是多注意。還有,你陪了七娘多少日了,也該上朝了吧?”那女人不就是懷個孕,至於讓你一休十多天的陪著她麼。說完,湖陽公主也不想聽太子的回道,直接帶著人氣衝衝的離開了東宮,返回公主府。

    公主府中,杜家大夫人已經等了好一陣子,見到湖陽公主回來,連忙過來行禮。

    湖陽公主很是奇怪,“舅母何時來的,怎麼也沒提前告訴本宮一聲?”

    杜家大夫了嘆了口氣,“臣婦也是不得已才來打擾殿下。”

    湖陽公主一見杜家大夫人的表情,就知她的所求的事怕是不小,輕皺眉頭揮了揮手,屋內的宮人們行了禮之後,慢慢退了出去。

    湖陽公主理了理袖口,慢聲道:“舅母現在可以說了。”

    杜家大夫人未語先愁,她抹了抹眼睛,“殿下,請您去勸勸太子吧。如今,只怕是您的話,他還能聽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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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七章 管得太寬

    午後一場疾雨過後,天又寒冷了幾分,枯黃的落葉在秋風中打著旋兒的飄落,很快就鋪滿了整個甬路。

    東宮麗正殿中,暖意融融,以青花盤盛放著的香果,給室內染上甜甜的果香。午睡起來蘇顏松松挽了如雲的秀發,慵懶的倚靠在迎枕上,輕啜香甜的花露,完全無視了端坐於椅子上,冷著一張臉訓她的湖陽公主。

    “七娘,你明天就搬到含光殿去!”湖陽公主被蘇顏的態度氣得胃疼,她猛得起身,厲聲道:“本宮好言相勸,太子妃卻如此無禮,你的教養呢?”

    “太子妃也是名門淑女,該知道規矩。誰家主母跟丈夫同住一院,就連有了身孕也半步不肯離開,你不為自己的臉面著想,也不為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著想麼?”湖陽公主自從聽大舅母說蘇顏現在還與太子共處一室,氣得渾氣直哆嗦。這還是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後,她也配!

    可夫妻一體,當著杜家大夫人的面兒,她還不能多說蘇顏的不是,那等於是給弟弟臉上抹黑。三言兩語打發走了杜家大夫人,湖陽公主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一早就直奔東宮而來。誰知,太子早就煩了這個愛管閑事的姐姐,壓根就沒讓她進門。

    湖陽公主被太子所拒,到是把帳都算在了蘇顏身上,在得知皇帝招太子見駕,她又一次來了東宮。

    太子不在,李平也不敢慢待湖陽公主,恭恭敬敬的把人請到殿中落座,又令宮女上了好茶,李平才十分歉意的請罪,“殿下,我們娘子有孕之後,午睡時間就長了許多,太子殿下又嚴令老奴等不許驚擾太子妃,只能請您略等一下了。”

    湖陽公主再生氣,也知道蘇顏肚子裡的那塊肉比她金貴,只能忍氣等著。這一等,等了足有一個時辰,茶水喝了好幾壺,令她快要壓制不住心頭的怒氣時,才見蘇顏身著黃底藍花短襦,黃色藍花曳地長裙,披著一件藍色披帛,只以兩根金簪松松挽住如雲的秀發,玉顏紅潤,鳳眸生輝的扶著宮女的手,緩緩而來。

    湖陽公主等了一個時辰的氣,差點就壓抑不住,直衝而出。她雖說勉強忍下,到底臉色和口氣都不好,言詞之間不免有些刻薄,讓蘇顏更是懶得搭理她。

    蘇姑娘雖說孕期反應不重,可脾氣卻比往常任性了許多。她本來好好的在東宮養胎,這些日子以來,連東宮的大門都沒出過,偏偏有人找上門來給她添堵,蘇顏性子一上來,沒直接扔下湖陽公主回後殿,已經算是涵養不錯了。

    這會兒聽了湖陽公主的話,她似笑非笑的道:“公主殿下,你管得也太寬了吧?”他們夫妻房中事,別說她一個姐姐,就是皇帝都不好多問。她到好,找上門來直接插手,臉得多大?要不是看在她與丈夫是一母所出,直接就吩咐人把她轟出去,再不許她上門。

    在湖陽公主心中,沒了母後,她就是幾個兄妹的老大,再就沒有她管不到的事兒,特別是太子。當初她出嫁時,為了弟弟,沒有選之前就比較心儀的男子,而是選了兵權在身的段家長子,自認為已經為弟弟犧牲了很多,太子就應該多體諒她。

    “母後不在了,我若再不管,還不讓你在東宮翻了天去。”湖陽公主本就不是什麼好性子,這會怒意上湧,指著蘇顏厲聲道:“當日父皇和七郎要娶你,本宮就不同意,看你那幅狐猸……”一句話未完,冷冽的男聲響起,“皇姐,孤的妻子不勞您教導。”

    湖陽公主終於清醒了些,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道壞了。她側頭看去,果然見太子面無表情的大步踏內室內,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奔向蘇顏,柔聲關懷:“顏顏,別生氣,為夫保證,再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被暗指的湖陽公主提高聲音,“七郎!”

    太子坐於愛妻身邊,冰冷的目光看向湖陽公主,“皇姐,你管得太寬了。顏顏初次有孕,身體不適,需要靜養,皇姐以後有事無事都不要再到東宮來了。”說完,也不看湖陽公主的反應,高聲叫道:“李安,送公主出去。以後無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求見太子妃。”

    氣得渾身發抖的湖陽公主,指著太子道:“為了一個女人,七郎你就這麼對我?”

    太子騰得起身,陰冷的反問:“因為皇姐個人的喜好,為著杜家出身下賤的庶女,對著有孕的太子妃出言辱罵的您,又何時想過孤!”他一甩袖子背過身,“你走吧,以後少來東宮。”

    有些狼狽的被太子趕出東宮的湖陽公主,發狠的對太子道:“七郎,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說完,端著自己所余不多的尊嚴,快步出了東宮。坐到馬車上之後,湖陽公主忍不住握著帕子痛苦出聲,“去太極殿。”自覺被弟弟傷害了的湖陽公主,去找皇帝告狀了。

    太極殿中的永平帝,正絞盡腦汁的在給自己未出生的嫡長孫取名子。各式書籍堆了半間房子,把頭發無意識中抓成個鳥窩的永平帝,聚精會神的翻著一卷古籍,眉頭緊鎖,嘴裡念念有詞的道:“這個不行,不夠大氣……這個也不行,看著太粗燥……”

    “聖人,湖陽公主求見?”賈喜小心的回話。聖人這幾天,為了未來嫡長孫的名子,都快抓狂了,他還是小心些的好。

    “哦,讓她進來。”皇帝隨意應了一句,其時就沒走心。

    等到湖陽公主紅著眼睛進來,看到頂著個鳥窩頭的永平帝,連抽泣都忘了,愣愣的道:“阿爹,您這是怎麼了?”

    皇帝聽到湖陽公主的聲音才回過神,他看了看紅著眼圈的女兒,皺眉道:“湖陽,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老皇帝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駙馬,以為駙馬終於納妾生子了。其時吧,女兒一直沒為丈夫生下一男半女,又不許丈夫納妾生子,確實挺霸道。這沒辦法,誰讓這是他女兒呢。他不為女兒作主,還能向著女婿。皇帝已經做好心理准備,等女兒訴完委屈,就重重處罰駙馬,再把那個敢爬上他女婿床的小妖精直接賜死就完了。

    誰知湖陽公主紅唇微啟,吐出一個完全不在他預想內的人:“是七郎。”

    “朕替你……什麼?七郎?”皇帝微微睜大眼睛,“七郎怎麼惹你生氣了?湖陽,七郎是你弟弟,比你小那麼多,又是國之儲君。有什麼事,你該多擔待他才是。”在女婿和女兒之間,是女兒重要。甚至,在其余皇子和長女比,還是長女份量重一點。但是,在太子和長女之間,皇帝半點掙扎都沒有的偏向了太子。

    湖陽公主又氣又委屈,把今天在東宮的事跟皇帝說了一遍,抹淚道:“阿爹,你說七郎可不可惡?”

    皇帝想都沒想的開口訓道:“湖陽,你管得太寬了。”人家小兩口之間的事,你也要插一腳,難怪兒子生氣。要是他,他也生氣啊。“還有,七娘如今懷著朕的皇孫,身體不適,你沒事去打擾她做什麼。”皇帝語氣裡盡是埋怨,他這個當爹的都沒管兒子、兒媳的事兒,你一個姐姐去管,多余不多余。

    湖陽公主這會兒是真哭了,“阿爹,兒臣也是為了七娘和小侄子好啊。”親爹這麼明晃晃的偏心,她有苦說不出,堵得心口都疼。

    “你不去管他們的閑事,就是為了他們好了。”皇帝果斷提點女兒,“湖陽啊,你也成親這麼多年了,是不是也該生個娃娃了?”有時間攪東攪西的,不如早點給段家生個兒子出來。不然,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讓駙馬斷了後嗣啊。

    “阿爹。”湖陽公主張了張口,眼裡全是委屈,怎麼她爹也拿這件事來刺激她。

    皇帝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回去吧。”最近這個女兒在朝上有點活躍,該讓她乖一點了。

    湖陽公主無奈,只能行了禮,憋屈的回了公主府。正巧,回到府裡,發現貼身宮女面帶桃花的迎了出來。她進屋一看,駙馬正坐在室內喝茶。

    心氣不順的湖陽公主反手一耳光抽在宮女臉上,恨恨的道:“來人,把這賤人拖下去,狠狠打。”

    宮女瞬間白了俏臉,撲通一聲跪下,連連嗑頭:“公主饒命,公主饒命……”第三句還沒說出口,就被人掩了口拖了出去。

    聽著外面響起的慘叫聲,湖陽公主冷哼一聲,覺得心情好過了許多。

    她挑了挑眉,看向丈夫:“駙馬可是難得來見本宮。”

    段駙馬劍眉微揚,含笑道:“三娘已過碧玉年華,不知殿下有何想法?”當初,湖陽公主想讓三妹當太子妃,他就不大情願,可是扭不過公主,自家母親又大力支持,只好不再多言。可太子妃一位,花落蘇家,如今更是連孩子都有了,眼見著蘇十娘把太子妃一位越做越穩,他們家三娘可是連婆家都沒有呢。

    湖陽公主抿了抿唇,“三娘我自有安排。”她心中浮起一個主意,只是不好跟丈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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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從太子把湖陽公主請出東宮後,他就一直在給蘇顏伏小做低,生怕剛剛他姐姐的言辭給嬌妻帶來心靈上的傷害,以於於傷心傷身。

    太子輕輕環抱著蘇顏,溫存的道:“卿卿,蜀地今歲的貢品到了,阿爹讓我先去選些你喜歡。”話到這裡,他輕擊了下掌,便有一箱箱的錦緞被抬了起來。

    李安低眉順目的站在門邊,雙手捧著貢品的單子,半夏接過,轉身呈於蘇顏,卻被太子伸手揭過。他低頭親親懷中人,柔聲哄道:“卿卿,我帶回來的多是蜀錦,正好給你做衣裙用。看這個費眼睛,我讓她們把錦緞拿出來給你看。”

    蘇顏這會兒正精神,她原本是想讀兩卷書的,現在看下蜀錦,順便跟丈夫討論一下衣裙的樣式也不錯。她懶懶把身子挪了挪,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了些,輕笑道:“把人多叫些進來,光看哪成,還得披在身上才知道怎麼樣。”

    女人麼,對於漂亮的布料的誘惑總是抵抗不住的。就算這些漂亮、華貴的蜀錦自己穿不上,便是能看上一看,摸上一摸,更幸運的能在身上披上一披,都是好的。麗正殿內的宮女們難掩興奮的排成幾行,低頭進入內殿。

    木藍幾人這會已經打開了四個箱子,傅司則於妝容、打扮上行家,對於各種衣料更是如數家珍。她含笑立於箱子邊上,一一點指著說:“這是盤球錦;這箱是簇四金雕錦;這是真紅宜男百子;這是真紅穿花鳳。”說起來,真紅的蜀錦最為著名,她剛剛略看了看,太子搬回來的蜀錦,以真紅和織金居多,甚至還有十幾箱金條紗,是用金銀絲加綠藍絲制成的閃光錦,極為華貴。傅司則暗暗盤算了一下,覺得今年蜀地貢上的蜀錦,最好的都在眼前了。

    傅司則每說一件,便有宮女取出錦緞披在含笑靜立的宮女身上,以便讓蘇顏看得更清楚。

    太子指著真紅穿花鳳圖案的蜀錦道:“這個好,做件錦衣穿,肯定漂亮。”

    傅司則剛想跟太子和太子妃建議,用真紅宜男百子的做幾件衣服穿,借一下其紋飾的吉祥寓意。她這邊話才到唇邊,太子就冒出一句來,傅司則只能等等再說了。

    蘇顏有孕,她之前的衣裙肯定不能再穿了,都要重新做。與她一慣的風格相同,每年的衣裙、飾品夠用就好,不必添上許多。

    “這個取出兩匹來,余下的先入庫。”蘇顏含笑說道。

    太子一見蘇顏贊同自己的眼光,頓時神彩飛揚,指點眾宮人:“先去拿閃光錦來,再把織金的取來看看。”又跟蘇顏請功:“蜀地的閃光錦與織金錦極好,阿爹留正自用的之外,其余的都給為夫了。”

    蘇顏笑眯眯的道:“正好該給七郎制衣了,便用這些蜀錦吧。”

    太子還是挺愛漂亮的,聞言很是高興,又有些不大好意思,“為夫一個男子,隨意穿幾件就是了,那些衣料留給卿卿裁制新衣裙吧。”

    蘇顏挑眉奇道:“七郎不想與我穿得一樣麼?”

    “我要。”太子眼睛一亮,低頭在愛妻唇上親了又親,復又貼著她的小臉蹭了蹭,埋首於她的頸窩,“卿卿,你好香。”這話說完,他才後知後覺抬頭正色問道:“卿卿,你熏了香?”他可是咨詢過專業人職,孕婦熏香不太好,容易被人下暗手。

    蘇顏搖了搖頭,“自初夏開始,我便再未熏過香。”之前是因為夏季炎熱,再加上各色花卉極多,根本不需用香來熏衣裙和屋子。等到了秋季,各種香果又都下來了,清甜的果香更為宜人,自然用不到熏香。再後來,她有了身孕,不必別人多言,各式熏香自然不會再用了。

    太子埋首在愛妻身上,跟小狗似的,到處亂嗅,惹得蘇顏笑如花枝亂顫,看得陸司閨等幾位女官心也跟著亂跳。就在她們忍不住要開口勸誡的時候,蘇顏推開丈夫,理了理松散的鬢發,佯怒道:“七郎,別鬧。”

    “我錯了。”太子立馬乖乖道歉,順便把懷中人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卿卿,你沒事吧?”剛剛親近愛妻,引起的火熱,這麼一會兒如冰雪般消融。太子垂下眼,在蘇顏看不到的角度,恨恨的瞪了眼愛妻依然平坦的腹部,“臭小子,來得這麼早做什麼!”他再次暗中後悔,不該讓他家卿卿這麼早有孕。

    “沒事,別擔心。”蘇顏熟練的安撫快要炸毛的丈夫,巧妙的轉移話題,“我最近沐浴後,都在用花露擦身,自然帶了些香氣。”

    太子再度湊近愛妻聞了聞,好奇的問:“我怎麼覺得有點像果香?”

    蘇顏衝著太子皺了皺小鼻子,俏皮的道:“花露不過是泛稱,除了各色鮮花外,各種鮮果、香果、香草一樣可以蒸制露水。”

    “哦。”與熏香不同,太子這回沒再提出來,要跟蘇顏用一樣的。蘇顏卻衝著木藍招了招手,“把咱們新制成的竹露與松香、茶露拿來。”

    “是。”木藍笑著屈了屈膝,轉身去了隔壁。

    太子喜出望外,反手指著自己:“是特意給我的麼?”自從知道蘇顏有孕,太子不只讓整個東宮不再熏香,連他自己都不肯再用了。然而,在大夏衣用熏香,腰帶香囊,不只是時尚,還是一種身份與地位的像征,甚至是一個人的臉面。上都很多非常講究的名門之族,外出時還會在衣袖裡放上兩只小巧的熏香球,以便能讓香氣整個將自己包圍住。他們所用之香,都是特制的,或者是自己獨有的香方所和,與別人不同,以彰顯自己的特別。

    太子雖是國之儲君,在某些事情上,並不好特例獨行。蘇顏自己用天然花果制成的花露,自然也沒忘了給丈夫准備一份適合他的。

    以竹葉、松針、茶葉配以其他清淡花草制成的香露,似有若無,清雅異常,一取出來,就得到太子的歡心。他迫不及待的倒了些,撒在衣袖、衣擺處,期待的問:“卿卿,怎麼樣?”

    蘇顏也學丈夫剛剛的模樣,埋首在他懷裡,皺著小鼻子嗅來嗅去的,太子密密的環抱著她,生怕她動作大了傷到自己。好半天之後,蘇顏才仰頭對著太子嬌笑道:“不錯,清爽文雅,很適七郎。”

    小夫妻兩人膩在一起,親親熱熱的說著話,蜀錦也顧不看了,陸司閨默默的揮了揮手,宮女們悄無聲息的把殿中裝著蜀箱的香木箱都搬了出去,只留下今日當值的幾人在殿中伺候,余者各自散去。

    第二日,趁著蘇顏熟睡未醒時,太子先一步去了太極宮給皇帝問安。順便,去書閣給選些諸如游記、雜記之類的輕松些的書,拿回去讀給卿卿聽。是的,不是讓蘇顏來看,而是他讀給蘇顏聽。太子殿下不得從哪裡聽來的,說是孕婦看書多了會傷眼,便不肯再讓蘇顏看書了。

    讀書傷眼,下棋傷神,臨字作畫勞體,蘇顏如今每日裡只能撫琴自誤。好在,她愛好廣泛,不讓臨字作畫,可以純欣賞。多看幾遍,對她自己的技能提高也有幫助的。

    “七郎,你今天熏得什麼香?”太子一近身,皇帝就聞到不同與以往的清淡香氣。

    太子老實的回道:“顏顏有孕,兒臣讓整個東宮都停止用香了。”

    皇帝揚了揚眉,反問道:“那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太子顯擺道:“這是顏顏特意給我調的香露,沐浴後擦在身上,比熏香更雅質。”

    皇帝垂涎一伸手:“給朕兩罐。”

    “不給。”太子驕傲的微抬下巴,“這是顏顏特意給兒臣調的,不適合阿爹了。”

    老皇帝瞪大眼睛耍無賴:“朕不管,朕就要。”

    太子:……“兒臣告退。”惹不起,我躲得起,回見了您。

    看著兒子匆匆行了個禮,頭也不回的跑掉了,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捶案道:“不孝子!不孝子!”

    沒成功勒索到兒子的老皇帝,直到去見他新的小老婆時,還有些悶悶不樂。之前隨著皇帝回宮的雙胞美人,成了皇帝最近的新寵。

    嬌俏柔美的楚楚,乖巧的依著皇帝而坐,玉般的小手倒了滿杯的酒喂到皇帝唇邊,嬌軟的問道:“聖人今天怎麼有些不愉之色?”

    皇帝正郁悶呢,一口飲盡杯中酒,“還不是七郎那混小子。”

    太子!楚楚和憐憐兩女的眼神悄悄碰了一下,又各自分開。憐憐挾了塊烤鹿尾喂到皇帝唇邊,嬌笑道:“妾聞太子殿下極為孝順聖人,定然不是殿下惹您不快。”

    皇帝冷哼一聲,“孝順個屁,連個香露都省不得給朕。”老皇帝這會怨念滿滿,其時從太子哪裡搶來香露,他也不見得會用,但是搶不到,就是不開心。

    “香露啊。”楚楚掩唇輕笑一聲,“妾也會制的。”

    皇帝有了些興趣,伸手抬手楚楚的臉,調笑道:“美人真是多才多藝啊。”

    楚楚羞紅的粉面,“當得不聖人如此誇贊,妾不過會些雕蟲小技而已。”

    憐憐笑道:“聖人,其時姐姐調香的手藝最好了。”

    皇帝卻冷淡下來,隨意端起一杯酒在掌中把玩,“朕最近不用熏香。”為了孫子,別說現在,以後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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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1:03: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知是不是連老天都在體貼有孕的太子妃,今天的冬季來得格外的晚,甚至連溫度都比往年要溫暖一些。

    冬季第一場雪飄落,早早就預備好賞雪宴的各家,終於熱鬧了起來。此時,蘇顏有孕已經超過四個月,平安的度過危險的早孕時期。向來纖腰楚楚的蘇顏,終於豐潤了些。

    “卿卿,是為夫的錯覺麼,你好像豐盈了些。”太子這日晨起後,驚喜的發現嬌妻的小臉好似圓潤了些。這讓自從蘇顏有孕後,就一直擔心她身體太過描條的太子殿下喜出望外。

    蘇顏嗔了丈夫一眼,“可不是胖了麼。”大多數人懷孕初期,都有會些不適的反應,最常見的就是惡心、嘔吐、吃不下東西。可她除了有些愛睡覺之後,別的症狀半點都沒有,與平日裡一般無二。

    陸氏來宮中看望女兒時,也不住的慶幸,跟太子和蘇顏笑道:“小皇孫一定是個既孝順又體貼的孩子。”當著太子的面提到女兒肚子裡的娃娃,陸氏向來都以小皇孫來稱呼。可私下裡,陸氏有點擔心,她悄悄跟女兒道:“阿姝,你要有些心裡准備,我看這個孩子有七成的可能是個小郡主。”大夏朝有規定,太子的女兒封郡主,而諸王的嫡女封縣主。所以,陸氏才會用小郡主來稱呼未出生的外孫女。

    蘇顏奇道:“阿娘,你怎麼看出來的?”她都不知道,她娘還有這個本事。

    陸氏嘆氣道:“也不算是看出來,我只是根據我和你外祖母的情況,大概估計了一下,讓你有個心裡准備。”

    說到這個,蘇顏更好奇了,“外祖母和阿娘怎麼了?”

    “你外祖母懷著你舅舅們時,折騰的死去活來,孕吐到六個月時才漸漸止住。等到我的時候,卻跟你現在似的,半點反應都沒有。我也隨了你外祖母,懷你哥哥們時,也折騰得夠嗆,偏偏有你的時候,都快四個月才知道。從有孕到生產,全都順順利利的,沒遭多少罪。”陸氏想起女兒小時候,乖巧可人的小模樣,不由得唇角上翹。

    蘇顏了解的點頭,“所以,外祖最疼阿娘,阿娘也最疼我,是吧!”

    陸氏好笑的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我是告訴你,有我和你外祖母的情況在前,你這胎有很大可能會是個小郡主,讓你早做打算。”

    蘇顏無所謂的攤了攤手,“兒子和女兒都是一樣的,太子又不會因為我生了女兒就冷落我,他早就盼著想有個跟我一般無二的乖女兒。”對於未來的孩子,太子並沒有其余人那般期盼男孩兒。相反,他一直覺得有個跟愛妻一模一樣的小女兒,是件特別幸福的事。兩人夜半私語時,太子就不只一次的撫著蘇顏的肚子,父愛滿滿的叫著乖女兒。

    陸氏不相信太子,卻很相信自己的女兒,“你有准備就好。生個小皇孫自然沒的說,萬一是個小郡主,你只管好生調養自己,旁得有我和你阿爹呢。”陸氏這話說得十分有自信,她對著女兒揚了揚眉,暗示那個旁的主要是指盼孫心切的皇帝。

    蘇顏感動的蹭進母親懷裡,撒嬌道:“阿娘,你真好。”

    “都要當娘了,還這麼愛撒嬌,也不怕你腹中的娃娃笑話你。”陸氏摟著女兒笑道。

    “人家不管。”蘇顏賴在陸氏懷裡,就是不起來。

    陸氏摟著女兒,也舍不得放手,索性把身子往後靠了靠,讓自己倚得更舒服些,就這麼跟蘇顏說話,“阿姝,殿下最近對你可好?”她問得隱晦,其時就是想知道,在女兒有孕之後,太子有沒有睡小老婆。雖然總是聽說,太子特別寵愛太子妃,可那些都是聽說的,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每次來都要問問女兒蘇顏每回的答案都是三個字:“特別好。”她回得干脆利落,帶著滿滿的幸福感。

    “那三個孺人?”陸氏的聲音低低的,她可是知道,最近杜家大夫人常常出入皇宮和湖陽等三個公主府,她打得什麼主意,陸氏一清二楚。杜家出了一後一貴妃,先後執掌宮庭,暗地裡的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尤其女兒又在非常時期,她真怕杜家萬一出幾個蠢材,為了杜氏女,下手暗害女兒。

    “很老實。”蘇顏回答得同樣肯定。如今,東宮不說全在她的掌控之中,看管幾個孺人還是沒問題的。

    陸氏瞅了女兒一眼,“不過是幾個孺人,無需在意,可也別大意,其中的分寸,可要掌握好了。”

    “阿娘,人家知道了。”蘇顏不滿的嘟了嘟紅唇,醋意十足的說:“阿娘,你每次來不是問我肚子裡這個小東西,就是問旁人,都不多問問我。”

    陸氏好氣又好笑輕捏了女兒一下,“快起來,別撒嬌了,一會兒殿下該回來了。”太子每五日去一次太極宮,他不在的時候,便請了岳母來陪伴愛妻。陸氏來的次數多了,已經能夠熟練掌握太子殿下回來的時間了。

    “卿卿,卿卿……”這邊才提到太子,隱隱便聽到太子的聲音由遠而近,其間夾雜了些驚慌和恐懼。

    蘇顏連忙自陸氏懷裡起身,往門口處走去。

    “卿卿!”殿中的落下的幔帳被人挑起,太子滿眼驚慌的急步入內。他看到蘇顏後,三步並作兩步的趕過來,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勞勞摟住。

    蘇顏的小臉貼在丈夫胸口,清楚的聽到自己枕著的胸口裡,心跳得格外的急。她伸手輕輕拍撫著丈夫的後背,靜靜的依在他懷裡。耳邊的心跳慢慢趨於緩和,緊摟著自己的大手也略略松了一些。蘇顏此時方才問道:“七郎,你怎麼了?”

    太子看到完好無缺的愛妻,才終於平靜下來,他低頭輕吻懷中人的秀發,喃喃自語:“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到底是什麼事,把她丈夫嚇成這樣,蘇顏有了點興趣。她拍拍太子的後背,在他懷裡仰起頭,十分認真的說:“我當然沒事!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被愛妻香軟的嬌軀安撫好的太子殿下,才發現岳母居然在,他有些臉紅的對立在一邊的陸氏說:“阿娘快請坐。”

    陸氏謝過之後,穩穩的坐下,才含笑問道:“殿下,可是出什麼事?”

    太子這會兒還一幅心有余悸的樣子,他抿緊了薄唇,好半天搖了搖頭,“沒事。”最近頻繁出現的早產、難產事件,還是別讓卿卿知道的好,省得她害怕。

    說來也奇怪,最近京都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臨近年關該是准備高高興興過新年的時候,偏偏趕在這時候生產的婦人一個接著一個。大半都是早產加難產,孩子生下來就夭折,母親身體受損頗重,需要好生調養幾年,才能再次懷孕生子。還有一小部分,到是足月生產,卻弄得一屍兩命,母子兩個都沒保住命。就這半個多月,已經有三個難產而亡的了。

    這麼邪門的事兒,已經在上都流傳開了,最近很宅的太子殿下,今天才偶然聽人閑聊時知道的。他派人這麼一打聽,嚇得心嘣嘣跳得厲害,顧不得跟皇帝請示,就往東宮跑。直到抱住香軟的愛妻,太子才慢慢恢復神志。當著丈母娘的面兒,太子殿下不好跟愛妻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只能抓著蘇顏的手不放。

    陸氏多識趣,跟太子隨意聊了幾句,便起身告退。太子小心翼翼的扶著蘇顏,把陸氏送到殿門口,“阿娘,您若沒事,就多進宮陪陪顏顏。”

    “好。”陸氏含笑點頭應下,才隨著李安出了東宮。

    蘇顏見她娘走了,追問丈夫:“七郎,你剛剛怎麼了?”

    太子咬緊牙,就是不說,直接把話題轉移了。

    蘇顏見丈夫不願意說,也不強求。反正,太子對著她,嘴上從來都沒有把門的,早早晚晚會跟她說的。唔,被丈夫寵在掌心的嬌妻,就是這麼底氣十足。

    不過向來算無遺漏的蘇姑娘,這次卻慘遭大大的失算了。太子殿下鐵了心,不肯告訴蘇顏。為了怕嬌妻再追問,他不小心說漏嘴,太子殿下在午飯後,特別殷勤的抱了蘇顏放在床上,自己拿了本書,輕聲讀了起來。他的目的是把嬌妻念睡了,等她睡醒之後,這件事就過去了,不要再提。

    本著這個打算,太子書讀得十分的輕緩柔和,好像催眠曲似的,蘇顏沒聽一會兒,眼睛都困得睜不開了。她臨睡前好笑的想,七郎一定不知道,他每次特別擔心她的時候,半夜都會說夢話,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吐露得一干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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