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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楓聆心】重生打造完美家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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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17:08:17 |只看該作者
第389章 螳螂舞 黃雀舞

本身后的玻璃窗外,突然出現了一張鬼面,黑紅猙獰。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水青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覺得大限到了。如果外面那個是葉陌離,就好判斷得多。現在的情況,有那麼點復雜。從本和鬼面共同對手都是云天藍來看,她如今面臨著兩個敵人。而從本可能知道綁架主使的名字來看,鬼面和她又在同一條船上,臨時的。

老天爺對她真好。這輩子讓她成為富翁的同時,還給她的麻煩也上升到了一個相應的高度。

鬼面具下,那雙眼睛看得究竟是她還是本?

水青決定豁出去一搏。

“你后面有人。”只是不知道精神崩潰的人會不會像正常的那樣反應。

“你想騙我回頭,然后自己可以逃走?”時而正常,時而神經,本的狀況屬于初期,不穩定,但還很能思想。

“騙你干什麼?你回頭快,還是我開門快?我才不想惹你開槍。不相信的話,倒霉的是你。”水青見鬼面動了起來,是要沖破玻璃的架勢。因為難以知道接下來的發展,她心吊到嗓子眼。

本沒理她,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等你老公接電話的時候,你好好求救。記住,一千五百萬,少一分都不行。”

神經病一千五百萬他真肯放人,她現在就可以開支票。要不是地點時間不對,水青真想翻白眼。話說,天報應的效果不錯。這麼個惡棍,就算不去坐牢,也得進精神病院,從此一個人做高高在上的美夢去吧。

看著本瘋狂的樣子,她並不同情他。當然,如果她自己能安然無恙,老天爺就更公平了。

電話還沒有接通,本聽到后面傳來一聲巨響,再不敢不看,連忙轉過椅子。誰知,一張又黑又紅,無底眼獠牙嘴,在他眼前突然放大。嚇得魂飛魄散,加上精神意識本來就失常,坐在轉椅上瘋狂退后,不小心椅翻人倒,一頭撞碎了玻璃茶幾,四腳朝天,在那兒直冒白眼。手里那把槍飛到水青腳下。

水青看看鬼面,鬼面看看水青。

雖然她看不到對方的神情,很奇怪能感覺他的面面相覷。鬼面大概和她有一樣的想法。這個本羅伊,本布朗,比起原先十足的惡棍,現在更像個無比悲劇的倒霉蛋。

水青再望一眼腳下的槍。

“你最好站在原地別動。”鬼面手上亮出一把刀子,“如果有撿槍的念頭,我保證你會和這個男人的下場相同。”

神經錯亂,口吐白沫翻白眼的下場麼?水青打冷顫。可她馬上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因為鬼面舉起刀子,往已經昏迷的本走去。

“住手”水青大喊一聲。這是要殺人滅口?

鬼面動作一停,回頭看著她,“你不想他死?一個害了你好朋友的人渣。我殺了他,等于替你出了口氣。”

“他死了,你就是殺人犯。”水青出聲阻止鬼面。

鬼面大感驚奇,冷笑著說,“你是替我著想嗎?”

“我只是覺得直到今天,你手上還沒有奪走一條人命,何必因為殺掉這種人渣,要去面對以命償命的法律宣判。”水青從手袋里拿出一樣東西,居然也是一把刀。小刀,很精致,很鋒利。“如果你要殺他,我會阻止你。”

鬼面一愣之后哈哈大笑,“韓水青,你是個笨到無可救藥的女人。如你所說,他就是個人渣。而你,為了這個人渣,要跟我動手?不是笨,又是什麼?”

“我說過,你既然沒殺人,就繼續保持下去的好。”水青瞟一眼地上的本,確實已經暈死過去了。

“你丈夫沒死,不代表我有這個意圖。他只是運氣好而已。”鬼面兇狠的語氣里有很輕微的波動,“而本,知道得太多,絕對不能活著。”

“沒有必要。”不知為何,水青面對拿著槍而精神失常的本很恐懼,對著鬼面反而沒那麼緊張,“我認為他已經完全神經錯亂,大概會在精神病院里度過下半輩子。”

“我憑什麼相信你?”鬼面的腳步向水青而來。

水青高度防備,“不然呢?難道我不希望他說出你是誰嗎?他瘋了。瘋子的話,就算是真的,又能讓誰相信?”

拳風突至,鬼面動手。

水青握住匕首,狠狠一揮,逼退他兩步,詠春起勢,“要打的話,這次我會奉陪到底。”

“明知打不過我,還要動手?”鬼面淡哼,一甩手,他手里的刀子入桌木三分,“詠春功夫,討教一下也好。”

水青拋出自己的匕首,“雙拳對兩掌,我不想見血。”

鬼面沒想到水青居然還講究公平相斗,“異想天開。沒有武器,照樣讓你見血。我不會對女人手下留情。”

水青目光凜凜,並不再說話。

鬼面過來拿水青雙肩。

她往后一翻,過沙發借彈簧起雙腿打他的胸口。他雙手改收在前胸,掰住她的鞋子,往空中用力拎起。

她整個人就倒掛金鉤往沙發沿撞過去。

但她的動作靈活,腰身一挺,頭避過,拳頭緊握,打對方的膝蓋骨。

鬼面看出她的企圖,雙腿側過去,將人甩向辦公桌。

嘭地一聲,水青落在桌面,背脊撞到桌角,翻滾下地。悶哼著,脊椎骨往下一片疼得直冒冷汗。

“你一個女人,算得上身手不錯了。”鬼面跳上桌子,自上而下俯視著水青。

水青想起在飛雪渡,他也是這樣,從巫醫家的屋頂上看她。

另一張桌上,那把尖刀,寒寒閃光。

“原來,鬼面有兩個。”她一步向后,手摸到椅子的靠背。

看不到鬼面的表情,但感覺他身體一僵。

趁此機會,她將椅子一口氣提起來,朝他掃去。

他動作慢了,小腿被打到,因此雖然跳下去,卻是以滾落方式著地。可他在她竄過來提腳再要踢時,側身翻起,如浪花一般交腿,已然直立。五指成鉤,來抓她的脖子。

水青捉住他的手腕,卻擋不住他的大力,一記承墻,沖撞至五臟六肺震了震。

“你想找死”他的話語陡然兇惡,膝蓋要來頂她的小腹。

水青抬腿擋住,咬牙還說,“三年前不是你。那個鬼面對我下手,招招不留情,陰狠毒辣。不過,他只是力大無窮,打起來沒有章法,跳窗逃跑的樣子狼狽不堪。而你,是高手。飛雪渡時,在沙漠上急行卻不陷,上屋頂而不緩。這次跟我動手,力勁而技巧,招式極其聰明。最重要的一點,你沒有殺氣。否則,你也不會不用刀。詠春的功夫,三年前,我就使出來過。可聽你的話,還是第一次見識。所以,鬼面有兩個。”應該早點想到的。

鬼面手指收攏,鋼拳險險貼過水青的脖子,打在墻上。

水青踢到他的腰。

雙方跳開。

“就算有兩個,那有怎麼樣?”這個鬼面拔起刀子,橫在面前。

“不怎麼樣?可我看你比那個聰明,應該明白任何作惡,如果牽涉到人命,就不可能回頭了。”水青踢開本掉落在地上的槍,“就像你跟我都不會選這麼一件武器一樣。我直覺你不是幕后的人,也只是為錢或人情不得不替人辦事。”

“你想得太多了。”鬼面聲音冷冷。

“是——”嗎?水青還沒說完。

門發出砰砰撞擊。

“如果他沒瘋,他就得死。到那時,沒人能阻止。”鬼面一縱身,從窗口翻了出去。

水青沖到窗口,看到鬼面已經沿著墻上到對面屋頂。

“韓水青”身后一聲大叫,“你沒事吧?”

轉過身來,她雙手環抱,腳踢踢昏迷不醒的本,“葉陌離,要不是他突發神經病,我現在就是死人了。”

葉陌離喘著粗氣,單手叉著腰,皺出一臉紋,“他變神經了?”

瞄到那把槍,臉色大驚,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差點害死水青,“我本來在下面等,可有兩個壯漢架著我進了條巷子,我好不容易擺脫的。”

本的人?鬼面的人?

水青這才注意到葉陌離的衣服都破了,“沒事吧,你?”

“沒事。就是對方又胖又大,耗了不少時間。你呢?有沒有哪兒受傷?”真怕這刻站得好好的,下刻突然噴血。

“沒有。”拍拍塵拍拍土,脊椎疼,能忍。

拿起電話,撥打九九九叫救護車。

葉陌離轉頭,突見墻上一把刀,又是一嚇,“確定沒什麼內傷之類的?不然,我會被你老公打死。”

“通知他了?”水青暗叫不妙。

“這麼大的事,我不能幫你瞞著他。”本被逼到無路可走,所以他們早就防備著。誰知道,居然闖進第三方。

“人呢?”慘了,回家會挨訓。

“我以為他會比我先來。”奇怪,他明明早就通知了。“他只讓我按你說得做。”

“藍斯和亞瑟去追鬼面了。”天暢跳進來。

然后,天弘跟進來。

“我們一直在隔壁房間監聽監視。本來發現不對時,要沖進來的。可聽你說有人,接著就看到了鬼面。”天弘沉穩解釋。

“對啊。我說要捉住他,可藍斯說,放長線釣大魚。還說,詠春練了這些年,一定要讓你好好表現一下,否則怕有遺憾。千叮萬囑我們讓你過癮。”天暢嘻皮笑臉,“大嫂,你過癮了沒?”

還過癮呢她嚇得腿發軟,好不好?

“天暢,你干什麼?”她大叫。

就見天暢撿起槍,扳動。

啪——

什麼都沒發生。

彈匣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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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17:08:29 |只看該作者
第390章 想要贏 就要誘

總是很安靜的云安日家里,這天有些令人動不動就驚乍的熱鬧。

啊——啊啊——

正在花園里畫畫的云華薇語看看天空,是否有烏云飄過來。

救——救命啊——

云安日坐在廊下一角,品著咖啡,看妻子美妙的姿態,怡然自得。

疼——不要——受不了啦——

云天遠掏掏耳朵,斜靠在練功房的門外,翻一本雜志,光明正大偷聽。可是那聲音陡然轉弱,不過他耳力好得很,將門縫里傳來的嗚嗚嗯嗯聲一一接收到。挑起眉,終于認為等待值得。

翻過一頁辣妹模特,他自言自語說,“這就是給一棒子再喂糖嗎?”

天暢從走廊那頭跑來,一臉好奇加好玩,“剛才在門口,還聽到慘叫,怎麼突然靜默?是不是藍斯一失手把大嫂打昏了?”

云天遠啪把雜志合上,站直了,朝天暢走去,“天氣不錯,跟我打網球吧。”

云天暢作出個搞笑表情,大聲說道,“亞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聽過癮了,我才剛到。”

云天遠猿臂一展,勾過天暢的脖子,笑瞇瞇往屋外走,“少兒禁止,你小孩子聽這些靡靡之音絕對沒有教育意義。”

天暢被他勾住倒著走,雙手呈僵屍態,雙腿故意不肯后退,“亞瑟,米飯發出的聲音,靡靡之音嗎?”

云天遠回身,敲了一記天暢的腦袋,“中文這麼爛,也該讓你去中國上高中才對。”

“我現在不排斥。說不定能碰到個有趣的,直接娶回來算了。”自家老大的成功案例擺在眼前,云天暢有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云天遠也就是隨口說說,見天暢還真積極,只覺好笑,“走吧,廢話那麼多。”

在門里面的水青面紅耳赤聽云天暢的大嗓門,立刻急得全身發燙,竟就此爆發出超常力,雙手從云天藍的鉗制之中脫離出來,身體拼命扭動。雖然知道動作像泥鰍那麼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逃出魔掌就是勝利。

云天藍的動作卻漂亮得猶如一只白鶴,還能優雅微笑。

“你去哪兒?”看著水青要去開門,他幾乎忍不住要大笑了。

“解釋清楚。”云天遠這小子居然還在外面偷聽,有什麼可聽的?“我們是在切磋,完全不是他們想的那種事。”

就在上一秒,她被他一招壓在墊子上,手扭到身后,根本動彈不得,又被墊子堵住了嘴,才發出令人誤會的聲音來。其實,那性質同之前尖叫救命是一樣的。

“他們已經走了。”云天藍好整以暇,善心告訴她,“而且,你打開這個門,就是認輸了。雖然你輸了前十招,后十招內如果能贏三招,也不是沒有機會。”

她就是沒有機會,好不好?除非他故意放水。水青哼哼,挫著酸澀的手臂,還是要去開門。人言可畏。云天遠和云天暢要是把話傳出去給長輩們知道,她的溫柔形象就破壞了。

“其實,打贏我也不是很難,特別是你。”云天藍說出這話,滿意地看到水青縮回了手。

“用什麼方法?”盡管她的功夫很爛,不過但凡能施展些拳腳的人,誰不願意贏上一次。而且,請看看她吧?練了這些年,打得過誰了?一個都沒有。安慰自己強身健體的借口也用膩了。

云天藍勾勾手指。

水青乖乖上前,奉獻一雙耳朵。

“色誘。”他說。

“色狼。”她說,不過突如其來一掌拍到他胸口,結結實實中了,“贏你第一招。”

他點點頭,大方認下,“算是。”

兩人再次打了起來。

“云天藍……”等她喘口氣,手腳生疼,這男人鋼鐵石頭做的,“你知不知道,如果這里不是練功場,你這樣的行為叫做打老婆?一般情況下,老婆們都會大叫離婚。”

“所以我最近相當慶幸我們是師兄妹。打女人,在這個場合,男人好像可以理直氣壯。”水青停手,云天藍也停手。他逗著她開心,十分舒暢。手下力道只出三分,可她叫得有趣,他聽得也有趣。“是你說的,練功場上,只有同門,沒有夫妻。”

水青心里那個后悔,她本來只是自加壓力。如今看來,壓死她,也打不過云天藍。

“你這麼厲害,可還是讓鬼面跑了。”她終于找到他的痛腳,狠狠踩下去。

誰說新婚夫妻就得如膠似漆,相親相愛?取長補短,矛攻其盾,也是一種樂趣啊

“顯然,你這話我沒辦法反駁。”全部的行動都圍繞著她的安全設計,沒料到鬼面破窗而來。而鬼面的逃跑路線十分高明,他和天遠兩人之力,卻還是跟丟了。

水青得意洋洋,蹺起尾巴。

“你看上去那麼高興干什麼?難道鬼面是你朋友嗎?分清楚敵我再笑比較好。他跑了,我們都還有麻煩。”云天藍更笑得不客氣。

水青就是一噎,讓他反將了軍。

說起來,這場切磋,是因為水青偷偷瞞著云天藍去見本這個家伙才引起的。雖說她帶了葉陌離,用云天藍的話來說,竹馬比老公還可靠這種想法是絕對不應該存在的。所以,以她能否在二十招內拿下三招為賭注,她勝,他就當事情沒發生過,並且以后任何事可先斬后奏。她輸,她就得答應他三個要求而不能拒絕。

這麼老土的賭注,她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三個要求也沒什麼,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就賴。夫妻之前,還要求來要求去,他如果很過分,她就搬救兵。而且,她勝也不吸引人,她做事,心情好就先跟他說,沒心情就事后再說,先斬后奏的情況多了去了。他也是一樣的。空心樹肚子里裝得都是發生過了的事。

所以,她答應,純粹就是想打贏他三招而已,只在于一個心理滿足。

“追不到也沒關系。”水青干笑兩聲,“他很快就會出現的。”

“依據?”云天藍上了心。他了解她,她說這種話,必定有些把握。

“進來前,看你打電話。是泰瑞?”水青沒有回答云天藍的問題,反而反問了他。

“本醒了。”云天藍則間接回答了她的問題。

“怎麼樣?”水青連忙問。

“瘋了。”兩個字。

“真瘋假瘋?”本的下場,她認為玄乎得很,“這麼突然,一個滿腦子歪主意的人就神經病了?他不會故意裝的,避人耳目吧?”

“初步檢查是精神崩潰。而且,也沒什麼突然。他原本就走極端,心理扭曲。一個滿腦子歪主意的人,說不定精神早就有問題了。”云天藍卻不驚訝,還認為理所當然,因為在他看來,本當年為了一己利益而幾乎活活餓死他的行為,已經不正常。

“而且,徹底追求的東西已經完全無望。”水青一直沒對本濫施過同情心,“他好像沒有別的目標啊。看來,我們以后千萬要多向發展,免得奮斗幾十年卻發現前面死胡同,然后發狂發癲。”

“還不如說,生活簡單點就好。”云天藍比水青精辟。

聽得水青目光閃亮。

“我找了一個好老公呢。”雙手放上他的肩膀,甜似蜜得笑。

云天藍不過沉溺在笑容里幾秒鐘,她就從視線里消失了。準確地說,不是她消失,而是他仰天倒了下去。

“贏你第二招。”偷襲成功的水青發出歡呼。

這樣有意思的生活

“還說不用色誘?”云天藍摔得很重,卻能哈哈大笑。

“我沒說不用。”只是反唇相譏色狼。

“這招也算你贏吧。”浪里翻花,云天藍極快站起來,“還有五招,我不會再讓你,色誘也沒用。”

“你不是說可以讓我贏?”說話不算數的男人

“我想了想,實在不能抵抗三個要求的誘惑。”妖美的飛眸,似有似無的華麗唇角。然而,詠春拳的請勢,由他擺出來,仿佛大地那般遼遠敞闊,氣勢驚人。

瞬間,水青不自禁退了一步。那一步,意味著她已經輸了。

云華薇語的畫剛打完底稿,看見水青和天藍這對小夫妻走出來。兒子似乎一點事沒有,不過兒媳弓背扭肩,皺成了蝦米。

“只是練拳,怎麼讓青青疼成這樣?”公公疼兒媳,比婆婆還先開口。

“天藍,你手里也沒個輕重。”云華薇語蹙眉就說兒子。

云天藍早習慣這家里兒子沒人疼的狀況,側頭在水青耳邊低語,“你現在喜歡就裝到底,晚上我一定好好的,親手關心一下老婆你的傷勢。”

水青立刻挺直了背脊,對著公公婆婆幫老公說話,“爸,媽,我沒事。好些天沒練手,所以肌肉酸痛,跟云天藍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叫見風使舵。

兩個長輩也不傻,怎麼會瞧不出來這一對的酸情甜意,只當啞巴,暗笑在心里。

“新聞”天暢跟賣報小專家似的,揮著報紙進來,“特大新聞”

水青愛八卦,忙問,“什麼特大新聞?”

“羅伊和斯伯兩家聯姻了。”天暢將報紙往桌上一放,點上娛樂周刊首頁大封面。

那上面的照片一分為二,一個是羅瑪麗,一個是簡蒼梧。雖然是兩張單照故意合放在一起,不過標題帶著驚嘆號的肯定。

這條新聞,倒不真大,卻很有點倉促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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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矮冬冬 溫冬冬

倫敦雨后放晴的冬日,已經有了聖誕節將要降臨的喜氣。一轉眼,水青已經在英國住了一個月。

娛樂版沸沸揚揚熱炒過的羅伊大小姐離婚事件已經成了冷飯,再經過老羅伊的手段,本精神失常的事完全被壓了下來。聯合泰瑞,將人悄悄往國外的精神病院一送,無聲無息就解決了。畢竟,這種事傳出去,即使兩人已經離婚,也會對依琳以后的婚姻造成阻礙。

而這段時間,羅伊家族依舊是人們茶余飯后的熱點。因為,羅伊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格雷將和斯伯公爵小姐訂婚的消息,經過一場對外記者發布會,已經正式確認了。時間就在一星期后。

所以,現在大家津津樂道的就是這個喜訊。羅伊一家同樣借這個喜訊,擺脫了前不久離婚案帶給家族和集團的負面影響,股價甚至大大走高。

“勞倫羅伊實在是很有本事的大家長。”泰瑞告訴云天藍,而云天藍告訴她,這一切都是這位大家長強力推動的效果。

“羅伊至今屹立不倒,可以說勞不可沒。在簡蒼梧回到家族之前,很多同行認為,勞倫以后,羅伊必會沒落。”這樣的說法,云天藍也同意。依琳不是做生意的人,本的權力心太重,也難當大任。如果簡蒼梧不出現,羅伊集團這個金融巨子要麼落到外姓手里,要麼就被后代敗掉。

“看起來,像這種家庭,孩子還是生得越多越好。不管怎麼說,十個八個中總能冒出一兩個還不錯的吧?”水青膝蓋上放報紙,是羅瑪麗昨天在某地工作采訪的照片。“不知道羅瑪麗現在心情如何。她的職業是采訪別人,如今卻成了被采訪的那一個。”反正,照片上的她神情不耐。

“你跟她見面時,可以問問她。”兩人出門,云天藍就是柴科夫斯基。“是不是也要給你買個墨鏡帽子什麼的?免得讓人拍到,再有好事的,把你也挖出來。”連鎖反應不是一般的強勁。

“我約她來爸媽家里見面,才不敢跟她在外面吃飯。”低調之人最怕帕帕拉齊和鏡頭,水青早想到了。

“我們到了。”云天藍停下車。

水青看窗外,這是市中心時髦商業區一棟數十層的辦公樓,外表氣派得很。

“能將辦公室開在這樣的樓里,可見此種業務很賺錢。”她抬頭望到頂,“別告訴我在頂層。”

云天藍拉拉她的衣袖,“不是這幢樓,是旁邊那一棟。”

水青以相同視角平移過去,嗯嗯兩聲,“這比剛才的那棟還好。你不說,我還當是博物館之類的,那麼精雕細琢。”

云天藍走到她身后,伸過來兩只手,一只放在她頭頂,一只支住她下巴,將她的腦袋往下,對準正確地點,並且彎腰貼面,保證她的視線不會再拐到別處,“是那一棟,白……灰……花墻面。”應該原本是白的,年代久了就灰了,讓搗蛋的人又涂了鴉,最后成花花綠綠。

花墻面,在兩幢輝煌無比的大樓之間,矮不隆冬聳三層半。

敢情她之前白誇了,水青笑了起來,“也對,這個才符合我的想象。”

“至少地段不錯。”云天藍對商業上的事,向來有一針見血的幽默感。

水青當然沒法說他沒道理,“我認為,開事務所有些浪費,弄個餐廳比較能火。”

云天藍拉著她的手過馬路,推開那扇看不清里面的玻璃門。

鈴鐺叮叮一響。

水青看到一片亂天亂地的辦公區,五六張桌子都不是正經放著,斜或豎,也沒有條明顯的走道。椅翻茶倒,文檔刺刺喇喇橫插歪立,桌面擁擠,大概只能擱下兩只手肘。電話亂響,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讓人打劫了?”她聲音不大不小。

轟隆一聲,一塊貼著各種便條紙的木板后面,驚現龐然大物,還揉著惺忪睡眼,打個河馬哈欠。

“比利”看到熟臉,她的疑惑不翼而飛。

“青。”比利一見,就咧嘴笑,並用胖乎乎的手熱情拍她,“倫敦好玩嗎?”

撇開簡墨桐,依琳,本這些人不談,撇開發生在蕓蕓身上的傷害不談,撇開目睹一個瘋子用槍指著自己,然后又差點看到謀殺現場不談,水青遲疑一下,決定不去打擊他的積極性,說道,“好玩。”

比利笑得憨厚,“老板在樓上睡覺,我幫你們去叫他。”

“他這睡得是午覺?”水青看看表,十一點半。

“上午的小歇。”比利出了辦公區,上樓梯,因為體格龐大,踩得咚咚響。

看著樓梯口那塊非員工禁入的牌子,云天藍說,“溫桓好像就住在樓上。”

真正的上宿下鋪?水青有點好奇,“下面這麼亂,上面會不會完全兩樣?溫桓這個人看上去挺愛干凈的。”

“要不要帶你們參觀一下?”玫瑰香從兩人身后飄來。

云天藍屬于鎮定的,但水青卻嚇得往外跳,看到站在辦公室那頭微笑的人,她指著樓梯,驚訝問溫桓,“為什麼比利說你在睡覺?”

“睡覺的人是他,不是我。”溫桓作了個請進的動作,后面是他辦公的單間。“既然跟你們約好了時間,我怎麼會跑家里去偷懶?”

原來溫桓真住樓上。

兩人剛進溫桓的辦公室,再次聽到咚咚聲,卻快了很多,然后比利跑進來。

“比利,你要再不接電話,我就扣掉你這個月的薪水,讓你沒錢買聖誕禮物給未婚妻。”溫桓關門之前發出“警告”,只是表情欠缺嚴厲。

“老板,再招個小弟吧。我有很多事要忙,哪有功夫接電話。”正因為老板表情不到位,當屬下的,可以頂嘴。

“聖誕節人人準備放假,誰在這時候找工作?過年再說。你不出去,就給我接電話”溫桓自己也不愛接。

“出去,我現在就出去。”比利拎起一只大皮包,往外真走,“今天我不回來了,明天跟你匯報。”

哐啷——

水青聽著關門聲,真不知道那扇脆弱的玻璃門是怎麼挺到現在還沒碎的。

“生意不好吧?”比起相對沉靜的云天藍,她表現得很熟捻,畢竟同溫桓有從開普敦到撒哈拉走出一路的交情。“那麼亂——大的辦公室,就只有比利一個?”

“生意好,所以才都出去跑了。”溫桓往自己的老板椅上一坐,“你以為我們是坐在桌上敲敲報告就能領薪水的工作?外面雖然只有五六張桌子,可全職的偵探有十來個,通過電話網絡和我交流案件進展,不用特意過來占位。平時在辦公室的只有文職人員,因為聖誕節新年的關系,看我這個老板好欺負,早早拿大假回家過年。”

本來不需要解釋,不過瞧水青一臉覺得他不成大器的樣子,讓溫桓不得不簡單解說一下,以正聲名。

“哦。”水青就問云天藍,“你信不信他?”

云天藍掃外頭一眼,“應該多請幾個清潔。”

溫桓看這對夫妻調侃自己,也不氣,還跟云天藍對侃,“這兒更欠茶水小妹,你要是同意水青來上班,我最高興。”

“她太貴,我怕你請不起。”云天藍哪里那麼容易被將到,“而且倒茶也得有地方下腳。如果是清潔,我還可以介紹。”

“又想讓我當廚娘兼洗碗的?”那一路的洗洗刷刷,為了云天藍當然沒什麼,為了溫桓要開的那點工資,“算了吧,他請得起,我卻不要傷手。”

溫桓沒堅持,本來就是玩笑話。

“找我什麼事?”他看云天藍,問正題。

今天的會面由云天藍打電話提前預約。

云天藍雙手擺開,向后舒適一靠,“別看我,我陪她來的。”

溫桓就看向水青。

“也沒什麼正經事,就來還你一樣東西。”水青打開手袋,拿出錢包。

溫桓的眼睛瞇了起來。

云天藍將溫桓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卻半點不動聲色。

水青兩個手指一夾,就從錢包里拿出薄薄一張卡片,貼著桌面,推到溫桓面前。

“物歸原主。”她盈盈淺笑。

溫桓看都沒看桌上的東西,也是笑,“名片給了你,當然就是你的,不需要物歸原主這麼鄭重其事。”

“一般的名片我是不會還,不過你的名片我不敢收。畢竟有誰願意放個跟蹤器在身上呢?”指尖離開涼絲絲的金屬片,水青收回了手。

溫桓的笑容這時就變了。一直以來他所給水青斯文嘮叨的印象,都顛覆在這突然意味深長的一笑之中,原來精明且有狠勁。

“什麼時候發現的?”笑容顛覆了,眼神顛覆了,他說話其實並不啰嗦。

“要說懷疑的話,在來英國之前。正式確認,是在你跳窗之后。想來想去,你撿到我錢包這件事大有蹊蹺。可我最先懷疑的時候,查得卻是你給我的那只腰包。好聰明的一招拋磚引玉,害我以為想太多,錯把好人當壞人。”有云天藍在身邊,水青很篤定。

“要不是擔心被太早看出來,我本打算很自然得拿給你。”她一下飛機,他就得到消息,在通道附近等到人,極其高明偷了錢包,將名片放進去,才假裝提醒她錢包掉了。啰嗦念叨,又多給一個包,為得是減弱前半部分的記憶。而后來正式介紹時,特意沒給她名片。一般人拿了名片,會隨手放進皮夾里。他利用的,就是這種錯覺心理。

可以說,第一幕初會,煞費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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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過河卒 叛逆卒

水青嘆了口氣。她對溫桓雖然剛開始有點意見,可后來在追蹤綁匪的過程中,產生了戰友的信賴。以至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卻沒有憤慨或厭惡的情緒。

溫桓看著水青,他的目光很清澈,並沒有因為真相揭露而惱羞成怒,甚至毫無半點惡意。

水青再嘆,同這樣的目光對視,就算想要咄咄逼人,恐怕也難。

“還有別的嗎?”溫桓打破室內的沉寂,“一張名片,並不能證明我是鬼面,頂多可以說成同謀。”

“你帶著相同面具在沙漠出現的那天,我馬上以為是三年前的那個。而且,你那時還故意誤導我,令我深信不疑。可你第二次露面,從窗外跳進來,要殺本的那一刻,我覺得你的動作太遲緩了。三年前的鬼面對我痛下殺手,現在回想還會不寒而栗。可是,你兩次出現都沒有殺氣。再加上,我還想起一件事來。”水青看看身邊的云天藍,斟酌著合適的說法,“我在巫醫家被你甩脫之后,回到車上,你已經做好了飯。那時,你身上沒有香水味。”

其實,是她接到云天藍遺言一般的電話,情緒失控,而讓溫桓抱著安慰時,那麼近,她都沒有聞到熟悉的香水。

怕云天藍有什麼酸醋想法,簡單點說明行了。

“溫桓,你慣用帝凡內,卻因為計劃要以鬼面的樣子行動,所以那天才特意沒用吧?”一旦從鬼面身上聞出玫瑰香,無需懷疑,她可以直接確定。

“我發現你對這種香水的味道很敏銳。”溫桓斜一眼云天藍,后者也饒有興趣地挑起眉。

“……還好。”能感覺到從身側投過來的視線,水青就說,“認識的人里,只有你一個用香水。”不知道算不算畫蛇添足?

“而你卻知道是帝凡內?”溫桓撐著下巴,當著云天藍的面,也能顯擺出邪惡的表情,“因為與女士同車,我特地藏得很好。”

蛇的一只腳,大喇喇畫好了。

“不過最終確認的,是本布朗想用來敲詐我的,其中一份偽造的股權轉讓書。那上面的簽名,和我給你的那份請客吃飯保證書上的簽名是一種格式。英文格式。而我以前所有的簽名都是中文的。”水青敲敲桌子,示意溫桓不要跑題。

“你不會那時就在試探了吧?”溫桓吃了一驚。要是真的話,她是不是太聰明了?

“我如果那時就懷疑你,怎麼可能等到現在才來找你?”抱歉,她沒那麼高智商,“你究竟有何居心?為什麼綁架云天藍?既然綁了,又為什麼幫我找他?為什麼偷餅干盒?三年前夜闖永春館,三年后永春館失火,所有這些事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只是一個過河的卒子。”溫桓面對一個個問題,給出的答案並沒有讓桌子對面的兩人有太大的驚訝。

“一個不太聽話的卒子。”云天藍開口。

溫桓點頭承認,“的確不那麼想聽話。”

“所以我堅持要繼續找人的時候,你把車子都準備好了;所以扮鬼面將我引到巫醫坦亞家,是為了告訴我她和案子有關。”如果想得再深,會認為剛剛找出來的那麼多線索可能都是溫桓故意留給她的。“可你一路上表現出來的態度,看上去像真心要破案一樣。”

“你也說了是看上去像。那個人怕你在他的目的達到之前就找到云天藍,就讓我想辦法干擾你行動。于是我就每天假裝很用心地幫忙,適當縮短一下與前面的距離,但又不能追得太緊。你別忘了,我和比利才是搜集一路人證物證的人。”與其放任對方自由行動,不如在獲取對方的信任之下,就近監視阻撓。

“你可以拿影帝。”演得那麼逼真,她替他累。

“盡管如此,可是你的命——”溫桓對云天藍說,“我也是有份救的。”

云天藍勾起嘴角,“怎麼說?”

“你難道以為這麼巧,綁匪剛把你扔在沙漠上等死,卻讓別人撿了?”溫桓這麼說。

“是你讓他們去的?”水青這才真詫異。

“那群人的首領欠過我一個人情。不過,他答應的,也只是把人帶回他的窩去。其他的,我就管不到了。”但至少,是個生存的機會。

“你可以找別人救吧?”水青完全不能理解。

“找別人救,那個人會懷疑我。而從一條死亡路到另一條死亡路,云天藍活著回來,那個人就會認為是對方的運氣。”所以不想因為這件事沾到血腥,又不能明著背叛的他,可以說算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比利說云天藍的存活得救是一種奇跡,而他當時就反駁了回去——奇跡不是偶然發生的。

“有這麼救人的嗎?”想想當時的心情,水青對溫桓終于生氣,“萬一手珠是實心木頭的,人就回不來了。”

“那麼我也會認為這是他的運氣太差。”而自己已經盡力。“別把我當好人,因為我從來都不是。”

是啊,是啊,包括她韓水青在內,能事業成功,賺錢多多的,就沒有無私奉獻的大好人。只能說,誰對誰比較好,誰對誰比較壞。

“你——”但她想發火。

云天藍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其他的,已經不重要。

溫桓坐直了上身,“那個人不但救了我的命,還供我讀書上大學。我迄今為止,幫他做了不少事。他也說了,這次事情結束,從此兩不相干。可我自私,不想當殺人者的幫兇。這份事業是我自己辛苦拼下的,一旦雙手染上無辜人的血,這輩子努力到現在就完了。”

“所以,你不想我死。”云天藍為對方結論。

“我不想任何人死。”偵探是找兇手的,不是自己去當兇手。“我留下了線索,希望自己的面具被摘掉,從此可以坦然做人。而今天,你們兩個過來幫我摘掉了它。謝謝。”

打開最下方的抽屜,溫桓拿出一樣東西放在桌上。

黑紅而猙獰的面具,在陽光下,原來並不那麼恐怖。

“如果你不能說出那個人的名字,那麼能告訴我們真正的原因嗎?”云天藍知道不說名字也沒有關系,因為曝露了一個,就會曝露下一個。

“我不知道。”溫桓說實話,“那人做事向來很謹慎,找一批人,各自負責一部分。他用的是錢養人,而不是情。我的推測是,他有很重要的東西想從你手中拿過來。”

云天藍看了看水青,“這點,我們也猜到了。”

“甚至不需要你這個大偵探絞盡腦汁。”水青慣性嘲一嘲。

溫桓並不介意她的嘲諷,“我想跟你們合作,找出這樣東西。”

“合作?”云天藍垂下眼瞼。

水青沒有錯過他眼底的精明,但她既然已經將主導權交給了他,當然也積極配合著,不問不表達意見,靜靜聽。

“我可以把名字告訴你們。”坦蕩做人,不單是拿掉面具就可以的。

“你想要他的那樣東西。”盡管到目前,誰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錯。”他認為那樣東西能交換他的自由,“你們找到它后,希望能最先交給我。”

“交給你,我們就安枕無憂了?”云天藍先問自己的利益,再問他,“不怕他殺你滅口?”

溫桓沒有畏懼,“這樣東西他找了多年,直到現在,還不肯放棄。我能肯定,比起犯罪,他會更喜歡跟我交易。畢竟,我對他也不是一無所知。”

“說不定他已經拿到了。”水青忍不住插嘴,“盒子失竊已經是幾星期前的事。”

“他還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溫桓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顯然用催眠和藥物的效果,也沒能使人說出全部的秘密。”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怎麼說?”云天藍心想,弄出這麼多事,為了什麼,他這個受害人卻不知道,夠折騰。

“你只是不記得,不代表你沒有線索。餅干盒子就讓人問出來了。”溫桓說得是大腦皮層下存在的,卻未被激活的記憶。

“你認為我們或許會有所發現。”水青又插一句。

“是這個意思。”溫桓贊賞地看看水青。

“那你自己去把它偷出來再讓我們看好了。”偏偏水青不但聰明,而且狡猾。憑什麼讓她和云天藍冒險?

“因為他怕被那人懷疑。還沒有拿住對方的把柄,卻被懷疑的話,他的自由也無望。”云天藍已經熟知溫桓的想法,“別浪費時間了,說吧,你打算怎麼個合作法?”

“我會提供你們潛入所需的所有信息,並盡我所能為行動當天制造便利,降低觸動警報的可能性。但你們拿到盒子后,如果有任何線索,不能隱瞞我。想要對那人采取的任何行動,也必須通知我。最后真找到那樣東西並確認能對那人產生制約力,則一定要交給我。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以后你們都不會有麻煩。”溫桓開出了合作的條件。

“最后一條改一改。如果真有這樣東西存在,若我這個所有人放棄,你就有優先獲取權。”也就是說,他云天藍要是不願意給,溫桓就拿不到。“因為除了我身邊這個女人之外,誰的保證我都不會相信。”

水青側過臉,對云天藍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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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跑龍套 唱全套(上)

十二月的公園寒冷而缺乏生氣,光禿的樹枝,堅硬的木椅,枯黃的草地。這樣的景致,讓人心里也凋涼。

水青跟在云天藍的身后,已經將這個不大的地方走了兩圈。她不介意繼續陪他再繞上十圈百圈,只要他的心情能恢復。

云天藍停下腳步,回轉身來,看到水青凍得紅通通的臉,有些呼吸急促的樣子。突然,想起她大冬日里坐在河邊的石板椅上,抱著樹的慵懶。這麼一個大懶人,現在正用她的小步子,緊緊跟著他。

“水青。”他伸出手。

水青拉住他,哈出暖暖的白氣,“不繞圈了?”

“不繞了。”云天藍放慢腳步,牽著她的手,往公園外走去。

“心情怎麼樣?”別讓她白白陪走。

“覺得自己有夠蠢,自以為是,讓人當傻瓜。”真是不吐不快。

“呃——說得太嚴重了。”水青拽一下他,“絕對沒有因為你是我老公,故意偏幫你。我雖然就見過那個人一面,印象卻很好。感覺那麼和藹可親的老人家,和我們家的老爺子差不多,讓人尊敬又易親近。”

“藍水剛創立時,那個人幫我介紹了幾個大客戶,並當我的引薦人,讓我成為倫敦的商業協會和貴族俱樂部的會員。沒有他,我可能需要花好一番功夫建立人脈。你知道的,我的名聲可不太好。”當時社交界出名的浪蕩子,淑女避之,紳士鄙之。

水青說的那個人,云天藍說的那個人,也是溫桓口里的那個人,現在終于有了名字,有了影子,有了五官四肢和身體。

那個人在倫敦聲名顯赫,和英女皇能同桌進餐,和英總理能商討國事;那個人與云天藍忘年莫逆之交,對他和藍水支持多多;那個人叫自己的長孫女羅蜜時,慈祥善良,和普通的爺爺沒什麼兩樣;那個人對水青說恭喜,跟她說英國的食物不糟糕,還要給大紅包。

那個名字說出來都覺得不能相信,但卻不得不信。

艾里克.斯伯。

這位公爵大人,是一切的幕后推手,是比本羅伊那樣的小人更陰險狡猾,心思如此深不可測的敵人。

這麼一件秘密的揭露,水青還能迅速消化,對于云天藍而言,卻重重受到了打擊。

云天藍同父親的關系不好,因此影響到與云家其他人的來往。和云川算是最親的,可老爺子遠在中國,有心要幫也是鞭長莫及。因此,和斯伯公爵的交情,既像疼愛他的至親父祖輩,又像可以交付信賴的友人。現在,卻發現自己差點死在他的手里,還有永春館被燒,爺爺可能葬身火場,水青幾次受傷。這一連串膽戰心驚的事件起源,就因為他必須要得到的某樣東西。

怎麼能不被打擊?

“他該先問我的。”背叛所引起的憤怒,在云天藍胸中如野馬縱原,“如果我真有他想要的東西,財富也好,把柄也好,我不介意給他。”

“也許實在是難以啟齒。”以有限的想象力,水青猜不到,“也許事關他的名譽地位和整個家族,讓他不敢相信別人。”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蒙得有點靠譜。

“我一定要找出來。”原來不是那麼堅決的云天藍被激怒了。

“云天藍,我們一起把它找出來。”水青不想他漏了自己,見他不是太情願的眼神,她雙手抓緊他的手,“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你明白的吧?我真會那麼做。”

他當然明白她有多本事多能干,“我猜,我不能拿三個要求中的一個來換你乖乖待在家里。”

“不能”水青把黑發搖出波浪紋,“三個換一個都不行。”耍賴,也是她的一個長項。

“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想想,她瞞著他行動的時候。

“可我已經答應過你,以后不會了。”知道他指單獨見本羅伊的事,她仍然有說法,“同樣,你也不能瞞天過海。夫妻相處要彼此坦誠,否則——”

云天藍突然俯下頭,鳳樣的眼眸里翻涌著金浪。

“韓水青。”他只需叫她的名字,自己的心就熱了。

“我的意思是,簡單的任務也可以。比如,調虎離山,引蛇出洞,聲東擊西這些,沒有危險性,跑跑龍套的。”跑龍套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愛你。”云天藍大掌撫上水青的面頰。

水青因掌心的溫度舒適瞇眼,“我知——”

他吻住了她,在公園的大門口,有路人開始追口哨。

然后,再度手牽手,過馬路。

水青有些怔忡,不知道他突然這麼行動的深意,忍不住就問為什麼。

“心血來潮。”云天藍這麼回答,相當輕松愉快,跟繞圈圈時完全的兩種表情。

“欸?”他心血來潮,卻費她的腦細胞?“那我也想心血來潮揍你一頓,你讓不讓?”

“只要你有這個本事。”三腳貓也敢大言不慚?

水青一撇嘴,鉆進車里。

云天藍發動引擎,打方向燈,看著倒后鏡,隨時準備出發。

“云天藍。”

突然聽到水青叫他,于是,一轉頭。

溫熱的唇貼在他臉上,又張牙咬了一口。

“我也愛你。”她坐回去,系好安全帶,沖他眨眨眼挑挑眉,“心血來潮,挺不錯。”

云天藍伸手揉臉,笑著說,“喜歡咬人的話,今晚回家讓你咬個夠。”

“云天藍,你這是嗎?”說出二字的自己,也夠嗆。

“這種程度?”云天藍開出車去,“算不上。頂多是正常的夫妻對話。”

是,是她少見多怪,經驗太淺。

車子駛進車流之中,卻猶如離弦的箭,即將穿透不遠處的紅心。

一星期后,簡蒼梧和羅瑪麗的訂婚宴在公爵城堡舉行。

一個是金融巨頭的繼承者,一個是承繼歷史的貴族千金。就算只是訂婚,而且對外宣稱不會鋪張,可在小小平民水青看來,還是十分的華麗盛大。

與花園相鄰的宴會大廳被燈光照得金碧輝煌。八張對稱排列的十米長桌,雪白的桌布上擺放著玫瑰和百合花。銀燭臺銀叉勺,水晶杯,燒花燙金瓷盤,發出耀眼的光澤。

最前面的小長桌,是今天男女主角的座位,桌邊用深紅色的玫瑰一朵朵勾勒,還繞著碧青碧青的葡萄藤蔓,祝福兩人的感情長長久久。

“離訂婚宴開始有兩個小時,要不要先喝點什麼?”云天藍今晚從頭到腳都很帥,嘴角始終維持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強大的,迷死人不負責的紳士魅力。

“我要去看羅瑪麗。”水青東張西望,想要抓個人來問問休息室在哪兒。

云天藍瞧她拎著裙邊,琥珀色的眸子顧盼生輝,上了淡妝而更顯秀氣的小臉,在燈下有如蜜糖般的細膩肌膚,著實賞心悅目。

今夜,水青很美。

他優雅一揮手,立刻有白襯衫的服務生上前。

問過羅瑪麗的所在位置,他轉頭對她囑咐,“聊天沒關系,小心別露出話柄。”

“我在想,如果羅瑪麗知道她爺爺做了錯事,會堅定站在正義記者的立場,還是會選擇保護她爺爺?”這個問題有一點點困擾水青。

“很難選擇吧?”云天藍環視周圍。此時離用餐時間還早,大多數客人都在后花園里飲酒聊天。

即使剛知道斯伯公爵是幕后主使人時,他心底還有一絲不相信,卻在經過幾天的調查后,最后的懷疑也消失了。而且,從老爺子那兒確認了梁爺爺當年就在公爵家里工作。這樣,水青當初有關遺產的假設,幾乎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了兩者直接的關聯。

“還是不說的好。”水青自己相信羅瑪麗能站對位置,但她不能拿今晚行動參與人的安危開玩笑。

手機在小包包里震動,水青接起來喂了一聲,就都是聽對方在說話。

云天藍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一時猜不出會是誰。

“我已經到你家了,正要過去找你。給我五分鐘。”因為斯伯公爵的真面目揭露得突然,需要時間查證。本來和羅瑪麗約好的見面,也只好找借口取消。不過,羅瑪麗真心想交她這個朋友,而她也一樣。

大概是羅瑪麗說五分鐘太久,云天藍聽水青又加了一句,“小姐,你家那麼大,沒人帶路,給我一小時也到不了你那兒。”

掛斷后,她對云天藍說:“羅瑪麗居然認為自己有訂婚恐懼癥,緊急征求安慰。”

“去吧,安慰一下她的恐懼,你現在可是很有資格的過來人。”云天藍式的熱情鼓舞。

“能怎麼安慰?一咬牙,一閉眼,一狠心,訂婚也好,結婚也好,被趕上架。再說,當著那麼多客人的面,有多少女人敢當落跑的未婚妻和新娘?”那一種,需要的勇氣要按噸算。

“看來跟我結婚,真是委屈你了。”云天藍魔掌來襲水青的頭發。

“別動,別動”水青蹬蹬往后退,“媽給我盤的。那些發卡,至少夾斷百根頭發,才最后定型。”

云天藍縮回手,卷成空拳,放在嘴邊,假咳真笑,但也沒忘請人為水青帶路。

望著那道背影,白底雕空紅牡丹的晚裝是他親自為她挑的,很適合她溫和的氣質。他等她轉過彎,這才往花園走去。

夜,還長。

且飲且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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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17:09:20 |只看該作者
第394章 跑龍套 唱全套(中)

羅瑪麗休息的房間其實離晚餐的地方不遠。

水青從廳堂走出來,上潔白的石階,轉個彎,就看到一條黑白格地磚的長廊,左邊是一排窗戶,右邊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房間。

見到幾個妙齡的英國女郎從第二個門里笑著出來,為水青領路的年輕人說,那間就是。

水青謝過他,往那扇門走去。一進房間,迎面就看到墻上掛著一幅齊人高的油畫,里面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女孩捧著一束波斯菊,笑得十分燦爛。五官依稀可辨,是小小的羅瑪麗。

“韓水青”羅瑪麗的聲音。

水青側臉一看,右邊另一個房間里,羅瑪麗站在那兒。淡紫色的雪紡輕柔貼著她美好的身段,每處精致的設計都凸現那份高雅。鎖骨之間一枚橄欖型的玫瑰寶石,富貴逼人。

水青贊嘆著羅瑪麗的美麗,說道,“想起我跟你第一次見面的樣子,那時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小偷。”

“你當時也好不到哪兒去。我還以為你是外來打工妹。”羅瑪麗聽水青提起以前,就笑了,“土得掉渣。”

水青抬眼看著天花板,假裝很認真想了想,“我們兩個半斤八兩。”

羅瑪麗招手讓水青過去坐。

水青坐進軟墊椅里,打量四周,“住在城堡里當公主的感覺如何?”

“無聊得想要逃出去。你現在坐的椅子,是我曾曾祖母坐過的。”又指指身后的鏡臺,“我曾祖母出嫁的時候,就對著它化妝穿婚紗。”

水青以極其誇張的語氣來調侃,“沒遭過小偷嗎,幾乎每件東西都算得上古董的地方?”

“所以才養了十幾只大狗啊。”羅瑪麗翻翻眼,“全是古董的地方,住的人也頑固守舊。我喜歡新穎簡單,流線型,舒適化,充滿高科技和時代感的裝修設計。可惜這古堡將來歸我哥繼承,要我的話,外面保持原樣,里面整個重新裝修。”

“還好這地方不歸你。”水青不敢茍同,“我還是喜歡城堡從外到內一致。”

羅瑪麗哈哈一笑。說起來奇怪,水青進來之后,她的心情就舒緩很多,也沒那麼緊張了。

“不過沒關系,等你和簡蒼梧結婚,就能設計自己的房子。到時候,你想怎麼弄都行。”就跟云天藍一樣,把近三百平方米的倉庫弄成了單身宿舍,一眼看到底。

“我們結婚的話,不會單過。”說到結婚,語調上稍微有一點點害羞,不過面上挺自然。

“也是,羅伊家本來人口不旺。”外姓不算。

“簡蒼梧和他住進去才幾年,他爺爺和父親都希望能住在一起。我覺得可以理解。一家人剛相認不久,老羅伊歲數不饒人,愛德華叔叔身體時好時壞,所以簡蒼梧問我意見時,我就答應了。”羅瑪麗出生高貴,品性也高貴。

“你叫你未來老公的爸爸叔叔?是不是要改口了?”水青沒打算履行治療恐懼癥的責任,純屬過來陪聊天。

“這是英國,不是中國。現在我還叫著叔叔,等真嫁進去,就該直呼其名了。”羅瑪麗說到這兒,嘆口氣,“別的倒沒什麼,可是羅伊家跟我家的建筑和內部風格大同小異,我不面對古董都不行。”

輪到水青呵呵笑,“知足吧,不知道有多少女孩羨慕你。完全就是公主王子的童話。”

羅瑪麗突然沉默了,垂眸看著染成粉色的指甲,不是緊張,卻有些憂心。

水青心里還揣著她爺爺斯伯公爵的事,見她不說話,內疚感就跑出來了。自己是不是很過分?一頭要對付她爺爺,一頭卻跟她如同閨中好友。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水青相信羅瑪麗對斯伯公爵所策劃的事毫不知情,但親情和正義很難放在天平上比較。即使如果羅瑪麗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而最終站在親情那邊,水青自己也無法說羅瑪麗做錯了。因為換個立場,她也會無從選擇。

“簡蒼梧並不愛我。”沉默一段時間之后,羅瑪麗黯然開口。

“呃?”水青心里的鬼被擠到一邊,回到眼前的對話中來。

“雖然他對我還不錯,但我想,他愛的人還是你。”羅瑪麗的語氣里沒有半點指責水青的意思。

可水青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年前,我見到的那個簡蒼梧才是戀愛中的男人。痛苦著,渴望著,膽怯著,又躍躍欲試著。那樣的眼神和表情,給我的印象太深刻,至今都不能忘。他對我,沒有那種刻骨的愛情,頂多就是不討厭能欣賞。”無奈,深深無奈。

“那你為什麼要跟他訂婚?”水青不敷衍安慰,“如果他對你的感情還沒到達你希望的深度,以你的個性,可以不要他。”

羅瑪麗,明明是公爵小姐,明明可以仰賴這個頭銜過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富貴生活,卻選擇了記者這個行業,可見她有多獨立堅強。這樣的女性,即使有家族的壓力,也完全敢于說不嫁。她的勇氣來自于長輩們的寵愛和自由的理念,與不得不嫁人才能擺脫父系限制的楊美珊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況。

羅瑪麗笑得苦澀,“我的頭腦跟我說不要他,可我的心卻不想錯過他。”

水青一聽就明白,羅瑪麗愛上了簡蒼梧。

于是,她這麼說道:“從好的方面來看,至少你找到了自己的愛情。從積極的方面來看,簡蒼梧對你也不是全然沒有感情。否則,他又為什麼要答應訂婚?如果他迫于家里逼太緊而不得不找人結婚,為什麼偏偏找你?要知道,他身后還有個毫無血緣關系,對他望眼欲穿的妹妹。現成的,他都不要,證明他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願意娶的。”

“有沒有人說你能說會道?”聽了水青的話,羅瑪麗有點底氣。對方本來該是她要警惕的情敵,然而比起疏遠對方,她更願意當朋友。

“因為常聽別人這麼誇我,我已經不會臉紅了。”水青笑。

“都說愛得多的一方吃虧,女人寧可找個愛自己的,也不要嫁給不愛自己卻自己深愛的男人。可我抱著希望。他對我雖然還不是愛,但至少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有很多話題可聊,有很多事情分享。我能感覺,他不排斥我。可憐的我,什麼時候只要看到他笑,我就滿足了。”羅瑪麗目光落在窗外,眼里沒有風景,只有簡蒼梧在腦海里浮現。

“不能滿足。”水青瞧出羅瑪麗的茫然。

“啊?”羅瑪麗一愣。

“如果這樣就滿足,你就寵壞他了。”水青還真有點過來人的感慨,“身為女人,天生就要像貓一樣,時不時貪婪一點,時不時獨立一點,時不時叛逆一點。他捉摸不透你,就會更好奇,更想研究你。男人耍酷,女人就要比他們更酷。男人耍滑,女人就要比他們更滑。你滿足了,他就失去了挑戰,再不多看你一眼。”跟云天藍一直斗智斗勇拼賺錢,結婚之后也沒改變。

“簡蒼梧不是這種人吧?他不說話時,怎麼說呢?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似的,清清冷冷。要不是我跑新聞見慣各種各樣的人,他露出任何人不要靠近自己的表情,我大概就會離他遠遠的,不敢有親近他的想法。”羅瑪麗在這一點上,相當慶幸自己膽大皮厚。

“男人都一樣。”水青覺得自己有點像大媽大嬸。

“聽你這麼一說,我心里好過多了。”羅瑪麗豪氣干云得站起來,雙手捏拳,“好不管簡蒼梧以前愛過誰,現在這個男人是我的韓水青,就算你將來后悔,和云天藍離婚,想再跟簡蒼梧——”

嗯?水青往后一縮,搖著手,晃著頭,“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離婚?云天藍會跟她同歸于盡,哪容她吃回頭草?

“絕對?”羅瑪麗看水青縮頭縮腦的樣子想笑。

“絕對”水青舉手發誓,“你要當心的,絕對,絕對,不可能是我。”

“一個前女友,一個現準未婚妻,我們能這樣自然的說話,該說是遲鈍,還是大方?”羅瑪麗撫撫裙子,優雅坐下,恢復淑女模樣。

“沒什麼啊。云天藍的前任女友和他還是朋友,又成了他好朋友的女朋友,勉強也能和我說上話。我認為,每個人在人生的不同階段,對愛情的理解不同,眼中所欣賞的也會不同。純純的初戀是一個,迷惑于感官上的刺激也可能是另一個,聽從父母的建議交往了,然而災難般分手或許算上一個,可最后拼了命想要娶回家的卻不是前三個。為什麼?因為思想成熟,人生到了安定的階段,準備許下一輩子承諾。這樣的愛情也許不會轟轟烈烈,但每每想到對方,能令你舒心一笑。無論要面對多大的風浪,只要知道對方在身邊,就會有用不完的力氣。哪怕兩人沒有交談,在一個屋子里各忙各的事,看一眼就感到安心。”她的愛情就是如此。

其實已經很愛很愛,與生命和靈魂結合在一起,因此就像大氣中的風那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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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跑龍套 唱全套(下)

離晚宴開始的半小時,化妝師和造型師來做最后的驗收。在水青和羅瑪麗兩人看來並沒有缺粉少靚,卻讓他們忙了一刻鐘。

“我先下去了。”水青目送化妝師和造型師出門,想想自己也該回到晚宴廳。

“說好跟我爺爺一起入場。”羅瑪麗看墻上的鐘,站起來要跟上水青的樣子,“時間差不多了,他可能已經在樓下等我。”

水青笑說:“到了樓下,你等我進去后十分鐘再進去。不然,別人當我伴娘。”

“先不說今天只是訂婚,沒有伴娘。就算我結婚,伴娘也不能找你,你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羅瑪麗笑得更開。

兩個女人有說有笑,開了門,往外走。

要下樓時,水青眼角余光瞥到一道黑影,相當可疑。因為她一看過去,那影子就縮回了柱子后面。別看她和羅瑪麗能說說笑笑,由于斯伯公爵的事,心里對周遭環境比往常要警惕得多。

立刻,她停下腳步,沖那影子的方向問了一聲,“誰在那兒?出來”

已經走到樓梯口的羅瑪麗轉過身來,好奇地順著水青的視線看過去。而水青神情中一抹厲色,讓她記者的本能發射出小衛星來。一般而言,這麼大的地方,又邀請了這麼多的人,柱子后面有人也不稀奇啊?水青為什麼給她的感覺像刺蝟,突然渾身扎直了刺?

沒有動靜。

“水青,沒人吧?你看錯了。”羅瑪麗左右看看,樓梯口的兩邊通道,只有她們兩個。

“出來我已經看到你了。”水青見第一聲出來影子不理會,更認定有問題。

“水青……”羅瑪麗被她弄得有點緊張。

“你們家有保安嗎?”如果有的話,那可能是自己神經過敏。

“沒有,除了家里人,只有管家仆人這些。不過今晚客人多,有外聘的臨時工作人員。會不會是迷了路?”畢竟這房子大到離譜。

“明明宴會在樓下舉行,跑到樓上來做什麼?”水青聽羅瑪麗說家里沒有保安,而她自己也肯定沒看錯。那麼,到底是誰?

“那也是……”羅瑪麗是主人,她開口幫問了第三次,“請出來吧。走錯了也沒關系,我不會跟負責人抱怨的。”

比自己有禮貌還婉轉,水青卻做不到像羅瑪麗那樣,腳下一轉,朝柱子走去。還沒兩步,那影子就移了出來。她看清臉之后,皺緊眉頭。

“簡墨桐,你干什麼?”裝幽靈嗎?

羅瑪麗詫異,“是你?”

“是我。”簡墨桐臉色蒼白得像個鬼,又穿一襲黑色晚裝,沒有花紋沒有光澤的料子,連個配襯的首飾都不戴,眼角發紅,怒撐著。

這麼一身素黑,不像來賀喜,像參加葬禮。要頭上別一朵小白花,那就做足了十成的惡意。

“問了三遍你才出來。”水青慢慢往后退,直到與羅瑪麗並排,“別告訴我沒聽見。”

“我想一個人靜靜待著,不行嗎?”簡墨桐臉色冷,說話語氣也冷。

跑到別人的家里來找清靜?水青配合著對方的冷而冷笑,“我們出來的時候,你表現得不太安靜啊。你沒注意到嗎?你的影子就像隨時要撲過來吃人。”

“水青,算了,下樓吧。”羅瑪麗一手扶欄,往下走了兩階樓梯,聲音優美動聽,“來者是客。她既然想要安靜,我們別打擾她。

水青見羅瑪麗不在意簡墨桐,心想自己也不用瞎操心。說實在的,剛看到簡墨桐的瞬間,接受到豁出去的危險訊號。簡蒼梧異父異母的妹妹太自作聰明,也太過于糾纏了。

“站住”簡墨桐咬牙切齒。

水青這次沒說話,而是看看羅瑪麗。這個棘手的妹妹,應該由哥哥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來應付。一開始,她以為那躲躲閃閃的影子是沖自己而來,所以才那麼多話。

“站住了又怎麼樣?”羅瑪麗回身,高貴氣質與生俱來,璀璨的燈光聚在她周圍,散發出主人的威嚴。

簡墨桐怒火中燒的目光瑟縮了一下。

“我在這里站住了,下面的訂婚宴也許少了女方,可是簡蒼梧就會選擇你嗎?”羅瑪麗心想,就算簡蒼梧對水青還有感情,她都下定決心要嫁給他了,難道還會因為一個單戀的妹妹而打退堂鼓?

“為什麼不會?”簡墨桐緊前兩步,“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也是最了解他的人。我們都熱愛音樂,擁有相同的天賦。最重要,我比你,還有你韓水青,更愛他。為了能成為他的妻子,我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努力。你們憑什麼搶走他?他現在把我當妹妹,可是,只要你們別出現,總有一天,他會愛上我。因為,我們是命中注定,最相配的一對。”

大言不慚水青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促使簡墨桐這麼有自信。還有——

“請別把我包括進去,我有老公了。”已婚也不得安寧?

“我和簡蒼梧談論過你,你知道嗎?”羅瑪麗並沒有一絲動搖,“他說他永遠只能把你當成妹妹,絕不可能會有男女之情。他說單是那麼想都會覺得齷齪。”而她,沒有為了讓簡墨桐知難而退,胡說一氣。

“你撒謊。”簡墨桐卻不相信羅瑪麗,“我們早就接過吻,在不久前還同床共枕。他要對我負責,必須要。否則我會告訴所有的記者,不止他,還有羅伊一家,連你們高貴的家族在內,都要遭到社會輿論的抨擊。”

同床共枕?水青一驚,真的假的?

羅瑪麗好像知道水青想什麼,對她解釋,“別聽她說得誇張,並沒發生任何不可挽回的事。她趁簡蒼梧睡覺的時候偷偷溜到他房里去,制造混亂想讓長輩們以為有那種事。她當簡蒼梧會悶聲不吭將錯就錯,卻沒想到他完全不吃她那套,還發了很大的脾氣。我聽簡蒼梧的母親說,簡蒼梧出生以來都沒那麼生氣過。”

“我好像也沒看過簡蒼梧發火。”水青可想而知,簡墨桐多過分。

“是我制造的,又怎麼樣?記者會相信嗎?公眾會相信嗎?他們只會相信證據,我們兩人在一張床上的證據。”簡墨桐手上多出幾張照片,往兩人面前一扔,散落在地毯上。

水青低頭一看,喝簡墨桐挨著簡蒼梧,光裸的手臂和肩膀,一副性感女神的模樣。

羅瑪麗的視線拐都不往地上拐,“長輩們都知道你有后手。不過當時問你,你不肯說,才隨你去。其實,我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自導自演這場戲,讓大家怕夜長夢多,讓簡蒼梧怕你以后還會做出更出格的事,也不會把訂婚的日子提前了這麼多。”

水青這才明白兩家突然宣布聯姻的內幕,原來還多虧了簡墨桐。可憐?可悲?心不正,手段不正,愛恐怕也是簡墨桐的淺薄意識,看起來更像自私的占有欲。

簡墨桐啊啊亂叫兩聲,顯然也是剛知道。

還好樓梯有兩段,到前廳需要拐彎下去。這樣的構造,能降低噪音。

“喜歡簡蒼梧,這是你的選擇,也是你的自由,別人本來沒資格去說什麼。”羅瑪麗眼中明亮如星。她和簡蒼梧之間,也是她愛得更多,所以簡墨桐愛簡蒼梧的心,她能理解。“就算簡蒼梧明確拒絕你,你還是可以喜歡他。簡蒼梧管不了,誰也管不了。問題是,你已經將你自己的感情強加于人。不是單純的付出,而是要求必須得到回報的付出。你喜歡他,他就得喜歡你。你這樣認為了,還用手段迫使他就范。我真想知道,這麼霸道自私的感情,你還認為你值得他來愛嗎?如果我是你,他如果不肯娶我,而我對他不能忘情的話,至少不會無休無止騷擾他。或者等他改變想法,或者遠遠看著他。”

要不是簡墨桐在場,水青會為羅瑪麗鼓掌。

“真愛一個人,會希望對方快樂,而不是因自己而痛苦。”羅瑪麗說完了。

簡墨桐哪怕還有一點點羞恥心,都應該好好去想羅瑪麗的話,就會發現她自己心態幾乎是扭曲不正常的。但幾句深刻的話不可能一下子改變人的本質,尤其是簡墨桐這種長年處于掠奪心理的人。

“我不想聽你講虛偽的大道理。既然你那麼高尚,就別跟蒼梧訂婚,把他讓給我。”愛情就是自私的,如同小提琴比賽一樣,只有得到才是真正的贏家。重過程不重結果的話,都是廢話。

“我們還是走吧。”水青看時間快到了,拉著羅瑪麗下樓梯,“跟她這種人沒什麼好說。說也白說。”

羅瑪麗看了簡墨桐一眼。

明明是沒什麼意義的一眼,在簡墨桐看來,卻是羅瑪麗的得意和對自己的嘲笑。氣從心中來,直沖大腦。完全不考慮后果,她快速踩著樓梯沖下來,對著羅瑪麗的后背恨恨就推。

如果沒有水青,根本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的羅瑪麗,全然將簡墨桐拋之腦后的羅瑪麗,就會像皮球一樣滾落下十來級的樓梯。

因為有了水青,成為皮球的不是羅瑪麗,而是簡墨桐。

那驚天動地一聲慘叫發自于簡墨桐口中,和水青時而的小心眼毫無關系,只能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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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17:09:45 |只看該作者
第396章 這一個 那一個

簡墨桐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本來想推羅瑪麗,誰知羅瑪麗卻被水青及時拉到一邊,她因此重心不穩,滾落了十幾個台階。

水青她們反應過來以後,立刻趕下去看,發現簡墨桐已經人事不省,額頭上撞出一個猙獰的大包,氣若游絲。

斯伯公爵帶了幾個人上樓,看到這一幕,有點吃驚,忙問怎麼回事。

“爺爺,先別管什麼事,趕緊叫救護車吧。”無論簡墨桐是不是活該,不能枉顧生命。

斯伯公爵立刻讓人打電話。

“對了,請您叫格雷也來一趟。他妹妹從樓梯上摔下來,他必須知道這件事。”羅瑪麗決定讓簡蒼梧來處理家事。

“如果不麻煩的話,最好把他的母親也請來。”要是簡墨桐的老爸也在,那就更好了。 水青比羅瑪麗多一份心眼。

儘管人是在眼前摔下去的,而且還似乎摔得挺重,足以引起所有人的重視。 但是不是要取消訂婚宴? 水青希望 不要。 一方面,希望 羅瑪麗和簡蒼梧能順順利利;另一方面,不想因為簡墨桐這樣的人影響到她和雲天藍要做的事。 而,過了今夜,誰也不知道公爵家的秘密會不會揭露出來,也不知道這個秘密對於羅瑪麗和簡蒼梧的婚約訂婚會有衝擊。 所以,一切照常進行比較好。

水青雖然什麼也不能告訴羅瑪麗,但至少能為她的愛情 加油鼓勁。

斯伯公爵沒見過簡墨桐本人,而羅瑪麗也不是多嘴的孫女,但他其實知道簡墨桐名義上是準孫女婿的妹妹,卻沒有血緣關係。 因為他請人調查過羅伊家的新繼承人。 在等救護車來時間裡,他又問羅瑪麗到底出了什麼事。

羅瑪麗怕說出真相爺爺會怪簡蒼梧,於是敷衍,“我和青走在前面,她就突然滾下來了。我們什麼也沒看到,不過,大概是踏空樓梯。”

水青看看羅瑪麗,決定尊重她的說法,保持了沉默。

“真的嗎?”斯伯公爵這次卻不相信孫女,“不是她來找你麻煩吧?”

“沒……沒有。”作為一名報導真實的記者,對親人撒謊,讓羅瑪麗覺得不太自在。

斯伯公爵見孫女不肯說,只好先放一放,“怎麼辦?訂婚儀式就要開始了。”

“爺爺,我看還是延期吧。出了這樣的事,相信格雷和他都要跟去醫院。”羅瑪麗憑一顆善良的心說話。

“延期倒不用,大概需要推遲一會兒。他妹妹摔傷了,可訂婚的是你和簡蒼梧。我看簡墨桐雖然昏迷,呼吸還算順暢,也沒有外出血的狀況。地毯那麼厚,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今晚來了那麼多客人,如果突然取消訂婚儀式,就算你們解釋,是不是每個人都相信,那就難說了。再說,傳到娛樂記者耳裡,指不定報導成什麼樣呢。萬一因為這些報導,影響到兩家的聲譽,得不償失。”水青施展大推手。

斯伯公爵點點頭,對著水青慈祥一笑,然後看自己的孫女,“水青說得對。訂婚必須在今天舉行。等格雷來了,再問問他要推遲多長時間,可也不能讓客人們等太久。”

“如果醫護人員能確認簡墨桐不會有事,那可以先把人送去醫院,你和格雷把儀式舉行過,套上訂婚戒指,再去看她也一樣。放心,能照顧她的人多得是,還不用你們犧牲這麼重要的時刻。”水青不自覺有點狠。

簡墨桐要是有意識,估計會撲上來拼命。

聽到腳步聲,水青本來正蹲身察看簡墨桐的呼吸情況,抬眼就見身著白色燕尾服的簡蒼梧,還有他身後的白子南。

簡蒼梧看到水青也在這兒,不由一愣。 他沒有邀請她來參加自己的訂婚宴,就像她沒邀請他參加婚禮一樣。 不是小氣,就是不能。

“格雷,你妹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現在處於昏迷。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斯伯公爵不容人發呆。

簡蒼梧這才看到水青旁邊躺在地毯上一動不動的簡墨桐,皺眉。 和斯伯公爵一樣,他不相信這是單純的事故。 簡墨桐對他施了幾次陰謀之後,他現在已經失望到了極點,連兄妹關係都不太想要維持。

白子南的面色也難看,“她怎麼進來的?根本沒邀請……”發現差點說錯話,立刻生硬轉開,“這孩子會不會有事?”

“其他還好,就怕傷到頭。”雖然和簡蒼梧的交往沒能成功,但水青記得白子南對自己的好。 “南姨,好久不見了。”

“青青?”白子南性格依舊,大家風範和氣度,隨性而熱情,“你到了倫敦也不來看看我。聽說你結婚了,恭喜你。一定要找時間陪我吃個飯,兩個一起,你要為我介紹一下你的丈夫。”

“好啊。”對大方的人,水青也一向大方,“不過,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指指地上不動的那位。

白子南深感無奈,當著未來親家的面也不能多說,“我給她爸打電話。”就怕她來搗亂,才不邀請她,誰知還是出現了。 如今不省人事,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救護車的鳴笛由遠而近,又嘎然而止。

“公爵,不少客人開始詢問出什麼了事。”一個黑西服黑領結的高大男人出現在眾人面前,“我們該怎麼說?”

“格雷,羅伊夫人,我的意思是訂婚儀式推遲半小時或一小時,盡量不要輕易取消,畢竟有那麼多客人在等。你們的意思呢?需不需要把勞倫和愛德華也找來,大家商量一下?”斯伯公爵沉穩地說出自己的建議。

雖然很紳士地表達著,在水青看來,屬於老謀深算。 先說自己的意思,再問別人的意思,是不想讓人違背太遠,還搬出了羅伊的當家人和簡蒼梧的父親。

“不用找了,我們已經來了。”勞倫原來就跟在高大男人後面。

還有一個削瘦的金發中年美男子,簡蒼梧有那人的眼睛和鼻子,應該就是愛德華.羅伊。

水青一看兩家位高權重的長輩都已經到場,自己這個外人該走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她隨即站起來,就藉口自己離開得有點久,怕雲天藍擔心,所以要先下樓。

除了羅瑪麗拉拉她的手肘,沒有其他人挽留她。 這說明,她的感覺是正確的。

“謝謝你。”斯伯公爵說完,就請剛上來的那個高大男人送她下樓。

水青以為斯伯公爵也想打發那男人,因此儘管她知道去宴會廳的路,卻沒有拒絕這樣的安排。

跟在那男人身後,她到了一樓,見抬擔架的醫護人員由一名管家領上樓去。 駐足看了一會兒,轉身卻注意到那男人的目光立刻避開她。

怎麼? 他在偷看自己? 她就對他仔細留意了一下。 哪知,越看越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小姐,前面進門就是。”那男人終於打破沉默。

“我看見了,麻煩你。”水青走過他身邊,慢慢往門口走去。 雖然沒有回頭,但靈敏的聽覺告訴她,那人還站在原地,因此悄聲無息。

突然,她知道他是誰了。

進了宴會廳,因為兩家大家長都無緣無故不見,還有救護車的到來,而且本來應該開始的儀式到現在還沒有看到男女主角登場,所以水青見已經就座的客人們議論紛紛。

找到雲天藍,她在他身邊坐下來。

“我猜,你知道發生了什麼。”雲天藍看見水青回來,心中一定,拿過玻璃罐,為她倒了杯水,“喝一口,潤潤喉,詳細說給我聽聽,沒有主人只有客人的這個場面,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水青看看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就壓低了聲,“簡墨桐這個人你知道吧?”

“誰?”好像聽過名字,又好像沒印象。

“簡蒼梧養父的女兒,也就是簡蒼梧的妹妹。”水青也忘了有沒有跟雲天藍提過。

“不是親妹妹。”雲天藍似乎聽水青以前說起。

“對,而且非常愛簡蒼梧。為了得到他,完全不擇手段。雖然沒被邀請,可不知怎麼就讓她混進來了。特意想找羅瑪麗攤牌,要破壞訂婚。可羅瑪麗不吃她那套,她就想推羅瑪麗下樓。結果,我當時在邊上把羅瑪麗拉開,而她自己栽倒滾下去,昏迷了。所以,斯伯公爵叫了救護車,簡蒼梧和他爸媽,還有老羅伊聚在一起,正商量對策。”詳細也沒什麼可說的。

“艾里克有沒有說如何感謝你對他孫女的救命之恩?比如,把盒子直接交出來。”省得他們還要當小偷。

水青挑起單眉,沖他斜眼,“雲天藍,你酒喝多了嗎?”

“兩杯而已。”雲天藍晃晃手邊的杯子,“這是第三杯。”

“羅瑪麗沒對斯伯公爵說出實情,只說簡墨桐是自己摔下去的。”也就抹殺了她的救命之恩。

“看來簡蒼梧的運氣不錯,找了一個好女人。”雲天藍湊在水青耳邊,“宴席要取消嗎?”

“不會。雙方家長都希望 把關係盡快確定下來。 頂多晚一個半個小時。 ”水青額頭貼著雲天藍的臉。

“那最好。”能像這麼輕鬆混進來的機會,以後很難找。

“我還看到了另一個鬼面的真面目。”喝口水,笑呵呵地。

雲天藍瞇起眼,淡品杯中紅酒。

在外人眼裡,就是親親我我的小兩口,抱怨主人家的不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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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發表於 2016-11-21 17:09:58 |只看該作者
第397章 是我的 是你的(上)

當兩家的代表宣布訂婚儀式推遲到晚餐以后時,大家議論得更熱烈了。

“走吧。”云天藍站了起來。

因為相當多的客人正往前臺詢問具體情況,他的動作就很尋常。

水青隨他往花園里走,“計劃要提前嗎?”原本應該在晚宴結束以后的。

“趁亂,現在正好。”云天藍撥出一個號碼,等對方回應。

水青觀察著周圍,雖然能看到不少人影,不過所站的位置多靠著宴會廳和花園的接駁廊下。過花園中心的噴泉,光線很暗,也沒人了。

“計劃提前,現在開始,你們立刻準備配合。”云天藍對電話那頭交待完畢,收好手機。

公爵城堡分為左右兩邊。以溫桓所見,盒子就放在左側堡內斯伯公爵的書房里。而他們還得打開藏在書櫃后面的保險箱,才能把東西拿到手。

如何打開保險箱,水青還特意問過云天藍是否要找個開鎖專家。

可他說用不著。那樣子絕不是逞強,而是根本沒將這個問題當成問題。

兩人假裝散步,慢慢晃出了人們的視線,借柏樹墻完全隱沒身形。云天藍脫掉外套和襯衫,露出里面的黑色長袖衫,戴上黑手套,眼睛在月光下耀耀生輝。

“韓水青。”他穿黑色,更妖華。

“你去吧。”她知道他想說什麼,“我會很小心。”

“記住,遇事不要強出頭,保命最重要。”世上的財富和權力換不到她這個人,而他只要跟她在一起。

“云天藍,會遇到危險的,可能是你。”她分配到的那點任務,說穿了,就是分散斯伯公爵他們的注意力。不然,她干嗎還穿著晚禮服?

“總之別逞強。”要不是她一定要參與其中,他連這樣的任務都不願給她。

“我跟你,回頭見。”水青蜻蜓點水,親吻云天藍。

云天藍緊緊抱了水青一下,恢復慣常的幽默,“說不定今晚,我們會暴富一把。”

“我們本來就不窮。”水青笑著推開他,“快去快回。”

兩人分開兩頭走。云天藍往左,水青向右。

溫桓說,右面也有一間很大的書房,不過有點像家里的藏書庫,公爵本人很少去。

所以才制定了聲東擊西的這一計。水青就到右書房門口去逛上幾圈,吸引對方的警戒力。那麼,云天藍在左面行事就會方便些。

從花園繞到偏靜的一隅,在試了幾扇窗之后,水青終于打開一扇。因為穿著裙子,爬得有點費勁。赤腳落地,一手拎著高跟鞋,根據腦海中所記的結構圖,尋找側邊的樓梯,可以上三樓。

聽見救護車的笛聲再響,她也不去理會,只是腳步加快了。終于看到彈簧一般的樓梯,她的動作像狐貍一樣輕巧,踩了上去。

樓下明明舉行著盛大的宴會,可能樓道狹小,空間封閉的緣故,在這里卻一點聲音都聽不見,只有自己綿長的呼吸。年代久遠的石板梯,帶著百多年的幽冷,從她的腳底滲進骨頭里去,令步子有些跳躍。

原以為到了三樓就會有地毯,沒想到她轉出樓梯間,眼前一道三米寬,三十米長的長廊,從墻到地面都是一塊塊密合的黃石磚,兩邊鑲嵌著微弱的壁燈。顯然,城堡的這部分比起主堡來,保留著這個家族更為古老的一面。甚至沒有豐富多彩的油畫,而以白色灰色的雕塑為主要的裝飾物。

水青邊走邊打量著兩旁,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黑白世界。因為顏色過于蒼茫,心里有些不安。更何況,她可以確定自己的行為已經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她的腳步從剛才開始就不太穩,鞋子拎在手里晃蕩得厲害,另一只手撫上冰冷的墻面,靠一步走兩步。她甚至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時而笑,時而自言自語。不再忌諱地發出聲響,砰——整個人撞到了書房的門。她伸手扭著門把,不出預料上了鎖,于是死命拍門,像足了醉鬼。

並沒有讓她等太久,不遠處連接主堡的走道里,發出皮鞋跑在地毯上的低悶腳步聲。沒有地毯的,只有她腳下這條路而已。

水青不去理會,向后一步。等那些腳踩上石板,發出回音時,她抬起腳,用力照鑰匙眼踹了下去。

“住手”沖上來兩個黑衣人,一人一手將她架起來。

因為裝醉,水青半著睜眼,看到來了六個西裝壯漢。這就是羅瑪麗說的,沒有保全?

“你們架著我干什麼?放我下來”也不知道自己裝得像不像,她的掙扎可是一點水分都沒有,讓兩人有點架不住。

“這里是私人地方,小姐你不能進來。”耳上掛著通話器,一個黑西裝的男人雙手環臂,冷冷看水青。

“什麼私人地方?今天整個城堡不都是人嗎?”水青在那兒想醉鬼的模樣,手指一點,腳下一歪,還好有人抓著,“我……我要找洗手間,我想吐。”大舌頭。

身旁那兩個男人想松手。

“隊長,醉成這樣,怎麼辦?”其中一個問。

“帶她下樓。畢竟是客人,你們手上少用點力氣。”冷酷男人手一揮。

兩人怕水青真吐,又不能違背隊長的意思,表情很嫌棄,捉著水青的力道也小了。

水青覺得好機會,一腳踩痛一個,一拳打疼一個,轉身就朝那位隊長飛身撲去。剝了他的耳麥,拔過微型話筒,大叫救命,又喊支援。

這是誰也沒料到的事。包括隊長在內,竟傻了眼,反應不及。等動起來,那通話器已經被她用高跟鞋拍了個稀巴爛。

“你這個——”到這時,隊長還認為她是真喝醉的客人,因此想罵瘋子,又怕說不準是哪家的大小姐。

水青哈哈大笑,拍手說有趣。

“夠了”一個聲音從水青剛才上來的樓梯口傳來。

七個人看過去,其中六個人立刻恭敬叫聲克拉克先生。

克拉克,黑發黑眸,高鼻梁,削薄唇,也許有意大利血統。他也是送水青下樓的那個高大男人。

“韓小姐,要裝醉,至少喝了酒才能裝。”克拉克臉上有些高深莫測,“我送你到宴會廳門口才不到三十分鐘,晚宴桌上還沒上酒。”

被拆穿了

水青大大松口氣,臉上笑容可鞠,“克拉克先生,從頭到尾我都沒說我喝醉。我跟他們說得挺清楚的。要找洗手間,想吐。我猜大概是廚房里的食物不太干凈,胃疼得厲害。誰知,廳外的洗手間有人用,我就上了樓,走著走著到了這里。這門后面不是洗手間嗎?看著怎麼那麼像?”

克拉克走到水青面前。他比她整整高一個半頭,然而他接到對方毫不怯懦的目光。

“我想你很清楚門后是什麼。”他曾經對視過這樣的目光,在三年前。

水青琥珀色的眼瞳是黑白世界中唯一的亮色。對不起,云天藍,想拖得更久一點,但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這麼想著,神色鎮定。

“我只清楚醉鬼總比惡鬼好。”

才說完,就見一拳疾勁,剎風撲面。

水青動作極快,臉側身仰,避了過去。

克拉克的拳頭讓那道門猛震幾下。

隊長看到克拉克出手,雖然疑惑水青究竟是什麼人,但立刻招呼屬下要包圍上來。

水青輕蔑笑道:“一個男人打女人還不夠,還想找一群幫手來打女人。”

克拉克目光一凜,伸手攔住那六人,沉聲說,“你們統統退開,我自己能解決。”

隊長帶著人退遠五米,並列站在走廊里,擋住去路。

水青和克拉克,就處于一個長方體內。

“三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三年后,你最好也別抱著期望。”克拉克,才是那個夜闖永春館的鬼面。

水青認出他,直覺他的背影熟悉之外,還有他眼睛里深不見底的敵意。但他承認鬼面的身份這麼爽快,讓她感到奇怪。因為她並沒有任何證據,只要他否認到底,她不能隨意指控。

“你該不會想殺人滅口吧?”她能為他的坦白所找到的合理解釋,“我要是死在這里,你家公爵可就有口說不清了。”

“還沒打,你氣勢上已經輸了”第二拳,對準水青的咽喉。

克拉克力大無窮,水青早就領教。不跟他硬碰硬,再一次讓開,她的手臂如蛇一般繞上他的手臂,順著他出拳的方向,全力一拽。他踉蹌地沖向書房的門,她就在身后飛起雙腳,踢他的脊梁骨。

砰——這門今天可遭罪了。

克拉克才轉了一半的身,水青的拳頭在他腰際連揍五六拳,疼得他悶哼駝背。待他要反擊時,她卻已經跳開兩步。一腳突然上墻,整個人空翻,雙腿蹬出,直打他的頭臉。

幾個動作快到令克拉克眼花繚亂,被水青打中的地方,又疼又麻。頭很重,臉上火辣辣,手背一擦,鮮血。

“我讓你的。”克拉克當著手下人,不能示弱,嗷叫一聲,粗壯的腿橫掃過來。

水青卻突然蹲身貼地,抓住克拉克的腳踝,身體一翻。

克拉克失去平衡,轟隆倒地。他氣惱地想爬起來。

一股冰涼的勁氣,抵在他的喉管。

那是水青剛丟在地上的高跟鞋。七八公分長,跟尖上閃閃發光,是刀尖一樣銳利的釘。

啪啪啪——

有人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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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17:10:09 |只看該作者
第398章 是我的 是你的(中)

艾里克.斯伯來了。

和水青之前見過的慈祥和藹不同,一絲不茍的頭發,眉頭深深褶皺,嘴角笑容卻浮于表象,一雙眼銳利而冷酷。

這時他看她的眼神,是一個中世紀的貴族在看卑微平民的眼神。並不是他輕蔑她,而是社會地位和血統的天壤之別,讓他的驕傲高高在上。

“好身手。”他拍著手,從石廊一扇門里走出來。身后還跟著四個保鏢樣的男人。

水青雖然想聲東擊西的計劃貌似成功,但斯伯公爵就在隔壁,這一點未免奇怪。還有,克拉克那麼輕易承認自己是鬼面,也讓她很在意。

“約翰,你輕敵了。”斯伯公爵在離兩人三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說大話誰不會。你剛才羅羅嗦嗦的時候,你的對手可是一句話都沒有,只專注于攻擊。你得好好向人學習。”

約翰.克拉克倒在地上,喉結一滾,即刻感到鞋尖金屬的寒氣,頓時不敢說話。

斯伯公爵不再看克拉克,轉向水青,“我看你動作奇快,出手都是克拉克周身弱點,看來三年前的一架,讓你吸取不少教訓。”

“我這人比較容易學乖。”水青沒有否認。她學的功夫屬于自保有余之攻擊型。意思就是,很多人的時候,她能跑得很快,一兩個的時候,她可以奮力一搏。克拉克當年處處占上風,全憑他的狠勁和力量。爺爺和云天藍針對這樣的拳路,特別教她以快打慢,以巧打力的一套拳法,萬一以后再碰面,就能取勝。

她和克拉克打起來時,斯伯還沒在場。他顯然對發生的事了如指掌,那門后應該有監視屏。

“你既然容易學乖,就該明白自己的處境。打倒了一個,還有十個。我並不了解中國武術的神奇之處,可也知道以一擋十,那等于自找死路。而且,這些人都是職業保鏢。”斯伯剛說完,那十個人立刻上前,將四面堵個嚴實。

“你想我怎麼樣?”水青明白形勢比人強。

“放下……鞋子,在約翰的手下人面前,給他一點面子,讓他站起來。”女人的高跟鞋,真是好武器。

“我放了他,他要突襲呢?”這套快打的路數,不耐久戰。

“我保證他不會。”斯伯公爵問克拉克是不是。

克拉克微微點頭。

“沒有人質,我又怎能知道你不會殺人滅口?”水青沒有松懈。

斯伯公爵哈哈笑道:“我要殺人,藍斯根本沒有機會活命。你可以放心,我雖然用了些激進的方法,還不至于讓自己成為殺人犯。我只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而已。只要你們交還給我,以后大家都平安無事。”

“激進的方法?”水青冷哼一聲,“你所謂的激進方法,燒掉了一座房子,綁架了幾個人,藍斯差點死在沙漠里。而我那兩次因為你激進的方法而進醫院,斷手折腿。”不殺人怎麼了?不殺人就能為所欲為做出這些事嗎?就不是觸犯法律了嗎?

“我說過了,真要殺人,你們根本逃不過。”斯伯公爵收斂了笑意,“現在,拿開你的鞋子,放人我們才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要知道,你沒有別的選擇。”

為了云天藍,她是沒得選。放開手站起來,裙邊已經不能看了,縮上大腿,皺皺巴巴,但她並沒有走,因為里面穿了一套比基尼泳裝,而不是普通內衣。不過配合著晚禮服,樣子總有點亂糟糟。再說,她也不是習慣穿比基尼走來走去的人。還有她的頭發,東一撥西一撮,完全散漫。

水青扯扯裙子,把頭發大致攏到腦后。還好選的衣服料子好,有彈性還結實,撫撫平,照樣冒充淑女。云天藍的好主意啊。早知有場架要打,她一定會換成運動服。

她將衣服理好時,有人撞了她手臂一下。抬眼瞧,是克拉克不服氣的臉。

“公爵,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說話不算數?”立刻投訴。

“約翰”斯伯公爵拉下臉,“輸給女人,你還斗狠?去,領你的人做事。如果再出問題,你就提前退休吧。”

約翰.克拉克本想反駁自己打下去不會輸,但看到斯伯公爵真動了怒,就沒敢說什麼,帶了三個人守門口,讓另外幾個在走廊各處布防。

“關門。”斯伯走進書房,對水青說。

水青轉身關門,看到外面戒備森嚴,如臨大敵,心里再度一跳。

“坐。”斯伯公爵指指椅子,“我請人拿些食物來。你想吃什麼?”

水青看著他氣定神閑,突然意識到對手遠比自己感覺的還要狡猾。

“不餓嗎?錯過了晚餐時間。其實你們應該吃過飯再行動,我家的廚師很精通英國料理,在外面最好的餐館也未必吃得到。不過沒關系,你愛吃什麼,只管點。本來還想單獨請你們吃飯的,恐怕就算我不食言,你們也不願讓我請了。”斯伯公爵面上還真有點遺憾。

“說反了。”水青糾正,“是我們請你吃飯,你給我們紅包。”

斯伯公爵一想,真對。

“如果這份紅包你還打算給,那我們請你吃飯也願意。”紅包也得夠大。“要不,我們現在就約好時間,我可以下樓嘗你家大廚的手藝?”

“你挺幽默的。”斯伯公爵拿起電話,吩咐那頭準備食物。

水青聽到兩人份時,終于心跳劇烈。

飛快轉腦,她面色平靜,等斯伯公爵掛了電話,問道,“在這種情況下,我跟你共進晚餐,你還有胃口嗎?”

“我已經吃過了。就在剛才,邊看精彩的武打鏡頭,邊吃的牛排。”斯伯老眼笑瞇瞇,“你也不用跟我裝糊涂。真要我說得明明白白。豈不是說我錯看你的頭腦?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看人還沒有出過錯。藍斯娶了你,很幸運。男人常常在娶老婆上犯錯誤,百分之九十的喜歡挑漂亮的,百分之十喜歡聰明的。你再看十年后,抱怨老婆有多笨的,多是百分之九十的那些人。”

“謝謝誇獎。”她向來讓人誇就會謝,“我以為你未來孫女婿的妹妹摔得不省人事,你會忙得沒時間吃飯呢。”

不說。不能由她說。也許是一個陷阱,套話的陷阱。

“說起她,我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及時拉開羅蜜,不省人事的恐怕就是她了。”孫女撒謊,斯伯公爵一清二楚。

“這個城堡您可費不少神。”連那兒都裝了監視器?

“沒辦法。雖然掛著爵位,資產卻實在不多。就這點家底,我要不看看好,怎麼行?”斯伯公爵搖搖頭,“羅蜜還總跟我抱怨家里舊東西太多,喝茶的杯子都用曾祖父用過的。”

“你在哭窮?”開玩笑收購藍水股份的錢哪來的?

“何必騙你?是貴族就一定富有?”斯伯公爵哧之以鼻,“沒落的貴族跟窮人沒兩樣,只不過就是個空頭銜,繼承下來的遺產可多可少,可正可負。我也不怕告訴你,當初我爺爺留給我父親的,只有這座城堡而已。當時那些在別人眼里價值不菲的古董,有一大半是贗品,原物已被我爺爺偷偷賣了,維持貴族光鮮的生活。”

這算是家族秘辛了。水青明知不該在這種敏感的時候表現得感興趣,偏偏臉上神情專心致志,居然還問,“就是說,我現在坐著的椅子,可能根本不是哪代老人家坐過的?”

“如果沒有我父親,這種可能性很高。”斯伯公爵回想著什麼,目光一瞬凝滯,“如果不是他苦心經營的話,也許我們早就到了破產的地步。”

“那麼這些家具……”原諒她,小人物。

“大多數賣出去的古董都被我父親和我買回來了。”斯伯公爵看一眼水青,“你坐的椅子確實是斯伯家坐了幾代的,足以讓你榮耀加身。”

水青聽了這四個字,差點沒跳起來。照這麼說,坐過龍椅的觀光客頭上都會現王冠了?

“你要找的東西該不會是當年你爺爺賣出去,你父親卻買不回來的某件古董家具吧?”想想有可能。拼命賺錢,致力于找回家族的珍藏,小部分在有生之年找不到,于是就囑咐兒子接著找。

“這個,等你們吃完飯,再談。”斯伯賣起關子來。

對了,兩人份。

水青想起來,“還有誰?”

她本來裝蒜,結果他也裝。那干脆問一聲,什麼陰謀都不攻自破。

“還會有誰?”斯伯看穿她的小小心思,“你跟我心里很清楚,除了藍斯,你老公,我們還有別人可以歡迎嗎?你怕我在試探你,所以始終不肯說出來。”

水青垂眼,再抬眼,笑了笑,就是一句不提,“不是叫吃的了?什麼時候送來?你不說也就算了,我現在突然餓得厲害。”

“你要是還以為這會幫到藍斯,就固執得太過無謂了。”斯伯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一樣東西,“看看清楚,這是什麼?”

那只應該在城堡另一端的餅干盒子,在燈下發出幽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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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1 0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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