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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桃李默言】嫡妻原配手札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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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7: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姦情

    皇上下口諭後,挑釁般的勾起了嘴角,那意思是讓定國公求他,求他沒准他會改變主意,然定國公看也沒看皇帝,一直盯著黑白交錯的棋盤,問道,“是不是該陛下了,”

    “柳斐,朕有時候真想摘了你的腦袋當球踢,你明知道朕要什麼,你偏偏不肯說,你比那群糊塗的朝臣更可惡……在你眼裡朕是昏君,是卸磨殺驢,懼怕功高震主權臣的昏君!你嘴上說得好聽,其實心裡一直不肯曾相信朕,相信朕能做到……相信朕能保你們柳家生生世世富貴!”

    “臣萬死。”

    柳斐麻利的跪下,皇帝抬腳提了提柳斐支撐身體的胳膊,“你不讓朕順心,朕就不讓你順心!你信不信明日朕對天下人公佈諸葛雲真實的身份?”

    “陛下……”

    柳斐眼角的皺中了一些,眼前似蒙上了一層黑布,苦澀沙啞的說道:“臣並非不信陛下,臣不願意您為難。”

    “你……”

    皇帝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柳斐,見往日溫潤寧靜的眸子渙散無亮,皇帝著急的說道:“柳斐,你是怎麼了?”

    “看不見了……”柳斐唇邊依然是苦澀的笑容,“臣只怕是再也看不見陛下……不能再陪陛下下棋……”

    他緊緊握住皇帝的手腕,憑著最後僅有的光亮認真的望著皇帝,喃喃的說道:“臣一直記得陛下說過的話,柳家……皇上,臣並非是為了家族的富貴,雲兒……我不配見他!若陛下看臣尚算忠心,便順著雲兒心意吧,臣決定了他的人生,是臣對不住雲兒。“

    “你這個混小子!”

    皇帝反手握緊柳斐的手臂,“是不是那次你為朕擋了毒箭?柳斐……朕對你並不好。”

    “您是陛下嘛,臣也可以歇一歇了。“

    柳斐努力的睜大眼睛,“臣身子不好,陛下也該再找個可信的人。”

    “來人!”

    皇帝將柳斐抱道床榻上,“叫太醫來!叫文國公……”

    “陛下!”

    “好!”

    皇帝按住柳斐的肩頭,無奈的說道;”好,朕不叫他!朕向你保證,凡是他要的,朕都會補償給他,除了皇位……他同你性情太過相似,當年若不是朕勉強你,你也會如他一樣做個笑傲文壇的大才子,而不是為朕做了幾十年的鋒刃!”

    “臣喜歡為將,並非只是因為陛下的命令。”

    柳斐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睜著和閉著眼睛沒有太大的區別,他似早有預料一般,不驕不躁,比皇帝還顯得鎮定,“金戈鐵馬,臣很喜歡。“

    皇帝眼眶潮濕,幾乎垂淚。

    那一年他十六歲,剛剛迎娶皇妃,他八歲,纏著他叫姐夫,柳家當時是書香門第世家,柳斐亦被當時的人稱為神童,可以預見柳斐定然會成長為文壇的領軍人物。

    別看現在皇帝一言九鼎,在當時他只是不甚得寵的皇子,他需要有人幫他掌軍,柳斐——仙童一樣的他最為適合,於是柳斐被他給帶歪了,他利用柳斐對他的信任,教他殺人,教他領兵,教他兵法……柳斐是個聰明的人,他不僅領悟了皇帝傳授的兵書戰策,還堪稱青出於藍,柳斐成了一代名將,為皇帝打下了鐵桶一樣的江山!

    皇帝將他當作小舅子,當作兄弟,更當作學生,柳斐是皇帝親手雕琢出來的璞玉。

    “柳斐,你說後世人會怎麼說朕對你的恩寵?”

    “左右不過臣身上滿是獻媚的名聲,陛下一定是光輝燦爛的。”

    “你可後悔?”

    “問心無愧,臣不後悔。後世人沒有經歷過陛下和臣的人生,僅憑著幾行史書能看出什麼來?臣曉得……”

    柳斐唇邊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按了按皇帝手腕,“臣曉得陛下只喜歡美人!”

    “皇上,太醫到了。”

    “宣。”

    ……

    宮裡發生的意外,諸葛雲並不知情,在宮門口向皇上謝恩後,諸葛雲站起身,聽了內侍傳的口諭後,諸葛雲額頭不由得冒出一層的冷汗,當今皇帝比他做皇帝的時候,好不到哪去,一樣的任性!

    “雲兒?”

    “沒事。”

    諸葛雲呼了一口氣,“不用去定國公府也是好事,我不曉得該同一介武夫說什麼!”

    諸葛禦史總感覺兒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咬牙切齒的,怎麼品怎麼不是滋味,小聲警告兒子:“定國公是皇上第一得意的人,你說話得當心些,武夫這種話,不許說!”

    “哦。”

    諸葛雲眸子裡閃過尷尬,掙脫開諸葛禦史的攙扶,見諸葛禦史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諸葛雲差一點用內功踢碎石頭,“我能自己走。”

    他解釋什麼?他什麼時候向曾柔以外的人解釋過?

    諸葛雲快走幾步,如果不是因為軀殼裡還一人,他早就用內功了,這一世他不是投身絕脈中,然他要用內功的話,原主脆弱的靈魂極有可能被運起的內力碾碎!

    兩輩子加起來,諸葛雲殺人數十萬,他從沒在意過別人的性命,可這次他不願意抹去原主的靈魂,他變得心軟了。

    誠親王府,誠親王在客廳接待了文國公父子,諸葛禦史是很老實的人規規矩矩的向誠親王行禮,諸葛雲仔細的看了誠親王,他能在誠親王身上挑出一百多個毛病,匆匆一禮,“誠親王安。”

    誠親王曉得才子都是清高蔑視權貴的,其中以諸葛雲最是不識人間煙火,以前他不是文國公的時候,見皇子也不過行一禮,如今諸葛雲得了陛下看重,行禮到是多了幾分的煙火氣息。

    “文國公,請坐。”

    誠親王記得定國公故去後,文國公諸葛雲經常以清客的身份陪伴父皇,父皇在朝中更為倚重定國公的女婿曾小強,由此也造就了一清客,一權臣的格局……如今曾小強不可能成為定國公的女婿,也不可能成為權臣,諸葛雲對誠親王來說更顯得重要一點。

    記憶中定國公是在明年過世的,父皇還有十幾年好活,誠親王對諸葛雲表現得很親近,毫無架子,臉龐上的冷意也少了許多,”文國公身體可是大好了?”

    諸葛禦史是老實人,所以經常說老實的話,“回王爺,臣夫人的娘家外甥女安平侯大小姐常來看望臣子,有商琬的精心照料,臣子的病輕了許多。”

    “……”

    誠親王面色一僵,再打量諸葛雲的時候帶了幾許莫明的敵意,雖然他盡力掩藏得很好,然誠親王比諸葛雲的閱歷差遠了。

    諸葛雲能看出誠親王的敵意,”王爺,不知在下能否向王妃當面道謝?“

    ”這個……“

    ”不向王妃道謝,在下心裡不安,若不是王妃……在下活不下去!”

    誠親王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救你性命的人是商琬!本王王妃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罷了。”

    諸葛雲灑脫的一笑,“在下看名聲比性命更重要,便是保下性命,但名聲狼藉,在下活著又有什麼意思?況且誠親王殿下……您對商琬……在下也曾聽她說過和王爺的事情。”

    ……

    諸葛禦史向後縮了縮身子,兒子和誠親王對上了?他們的目光像是可以噴火一般,諸葛禦史嘴唇微微顫抖,他怎麼養出了這麼個敢同皇子搶女人的兒子?

    商琬……再好也不能要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誠親王震驚于諸葛雲眼底的殺意,商琬會對諸葛雲提起他們的事兒?商琬到底想做什麼?這邊對他欲迎還拒,那邊將他們之間的私情告訴諸葛雲?

    曾小強已經被他們廢了,萬一文國公諸葛雲再偏向旁人,這輩子他便是知曉奪嫡進程,他還能登上皇位麼?

    誠親王心底亂成了一團麻,若是商琬在的話,非要問清楚不可!

    諸葛雲一聽誠親王念詩,悵然道:“誠親王身份高貴,欣賞女子的眼光同在下不同,您看重的人,我卻看不中,相反誠親王厭惡的人,也許是我命中註定那個人!商琬拿我當吊王爺的擋箭牌,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我不怪她,不過,商琬對我……不好讓我心愛的人看到。”

    “求王爺早一點進宮請旨,納了商琬。”

    諸葛雲直接將話挑明白,諸葛禦史身體差一點跌到椅子下面去,雖然因為兒子的原因皇帝廢了睿親王,可面前這位誠親王可不是衝動的睿親王!

    兒子怎能同誠親王平等的說話?尊卑,尊卑!

    諸葛禦史急得像是熱過上的螞蟻,“雲兒。”

    諸葛雲瞄了一眼父愛氾濫的諸葛禦史,眼見他向誠親王賠禮,“王爺見諒,臣子腦子有點糊塗,病也沒全好,有失禮之處,還請王爺海涵。”

    只有一世經歷的諸葛禦史被諸葛雲的傲氣嚇得夠嗆,但誠親王不以為意,上一世諸葛雲白衣勝雪,頭戴玉冠縱橫皇宮的時候,皇子都沒他傲!

    他終生沒有入朝為官,但朝廷上一品大員見他都得退讓。

    誠親王不過做了一年的皇帝,還沒施展皇帝的威風就病死了,他對諸葛雲平等得同自己說話很鬱悶。

    諸葛雲道:“王爺,在下想見王妃殿下!”

    誠親王盯了諸葛雲半晌,吩咐道:“請王妃。”

    “是。”

    一會功夫,盛裝打扮的曾柔走進了客廳。

    她一進門便見到諸葛雲,黑亮的眸子褶褶生輝,諸葛雲這身皮囊真是怎麼看怎麼俊美,如懸崖上的松柏,又如天上的輝月……曾柔不承認自己是色女,但諸葛雲的相貌沒有女人會不喜歡!

    誠親王咳嗽了一聲,曾柔笑盈盈的說道:“文國公風華絕代,我都看呆了呢。”

    曾柔明白無誤的欣賞目光,誠親王怎麼看怎麼彆扭,風華絕代可以形容男子麼?不過,誠親王也不得不承認,文國公當得起風華絕代的這詞。

    落座後,曾柔主動開口,“一點點小事,還勞煩文國公跑一趟,本王妃真真是過意不去,當日見商琬沒注意細節,本王妃才出言的,否則……商琬聰慧絕頂,必然不會讓文國公含冤莫白。”

    “回王妃,商琬並非我心上人,王妃誤會我了。”

    “哦?”

    曾柔眉梢輕輕挑起,慢慢的寬茶,“我瞧著商琬對文國公可是不錯,見你被生死未蔔,她不管不顧的沖過來照顧你,因為心中有你才會……”

    “我生生世世都只認准一個,旁人的愛慕于我何干?”

    “生生世世說得好深情呢。”

    曾柔瞄了一眼明顯不再狀態的誠親王,“不知王爺是否也有生生世世命中註定的人?”

    在誠親王的眼前出現商琬的影子,片刻後又出現了曾柔……誠親王冷著面容道:“生生世世說得太嚴重,太酸腐,男兒當以天下為任!”

    “如果王爺找到了那人,便不會這麼說。”

    諸葛雲瀟灑的一笑,望著曾柔道:“我找到了。”

    誠親王突然腦海裡一亮,如果……如果諸葛雲同曾柔是不是可以解決他的困境?如果沒有誠親王妃,他不會再虧待商琬!

    不行,誠親王怎能將綠帽子自己戴在自己的腦袋上?

    雖然不會讓他們做出格兒,可有個出牆的王妃,于他名聲不好聽……最好曾柔能主動的死去……左右他現在羽翼已經豐滿,用不上曾柔給商琬擋災禍,曾柔……誠親王忽略了心底的一絲怪異。

    “諸葛禦史,本王有句話同你說,你隨本王去書法。”

    “是,王爺。”

    諸葛禦史先答應了誠親王,隨後對諸葛雲道:“你已經謝過了王妃,你身上的病還沒痊癒,早些回去,省得你娘擔心!”

    諸葛雲點頭,但就是沒挪動屁股,諸葛禦史雖然不明白誠親王打得什麼主意,但危機感讓他無法將兒子和誠親王妃單獨留在一個屋子裡,不要小看老實人,諸葛禦史直接抓起諸葛雲,低聲道:“別逞強,快回去,你再病了,為父讓太醫給你開最苦的藥吃,並不許你吃糖!”

    “……”

    諸葛雲囧囧有神,曾柔嘴角微微揚起,紙糊禦史實在是太給力,諸葛雲經歷這一世,許是可以化解心頭對父兄家族的怨念。

    諸葛禦史推著諸葛雲出門,尷尬的向誠親王夫婦笑笑:“臣子太過小兒氣,凡事都得做父母的操心,他讀書或是遇見有什麼感興趣的事兒,便忽略了禮法,臣回去一定好好教導他!王爺,臣將臣子安排好,再去見您。”

    堂堂的諸葛雲就被紙糊禦史推進了馬車,諸葛禦史關切的交代,

    “雲兒乖乖回家,你千萬別被誠親王騙了!誠親王心機頗深,雲兒性情天真浪漫是非他的對手,王妃那人……為父看不透,雲兒,為父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他們利用了去。”

    “只要你乖乖的,等你病好了,為父立刻放你去江南,你不是早就想去看看西湖美景麼?”

    諸葛雲閉緊了嘴唇,耷拉著腦袋,他不是諸葛禦史的親生兒子,他們也是知道的,可為什麼還要對自己這麼好?只因為他出身貴重麼?不是……他們把他當作了親生兒子。

    “……”

    諸葛雲嗓子幹啞,說不出父親兩個字,諸葛禦史拍了拍他的肩膀,”雲兒,聽話!”

    “嗯。”

    諸葛禦史聽到了仿若蚊子的聲音,滿意的笑笑,“傻小子!”

    “你也小心誠親王。”

    “你爹是滿朝皆知的紙糊禦史,做得是太平官,庸碌無為保平安!”

    諸葛禦史甩了甩袖子,轉身去見誠親王,諸葛雲放下了簾櫳,默默的歎息一聲,他輪回並非是享受這一世的親情,如果沒有曾柔,他要再慈祥的父母也沒用。

    夜深人靜,諸葛雲打開櫃子,見衣櫃裡面的衣服顏色,他非常想將睡著的那個小子搖醒,媽蛋,全是白色,鵝黃色,松柏色,月白色的長褂,這讓他怎麼穿得出去?

    這算不算曾柔所言的裝逼?

    諸葛雲找不到黑色的衣服,又實在是忍不住想見曾柔,好不容在屋子裡發現了一塊黑布,比量了一下,他直接裹著這塊黑布溜了出去。

    試探的用了一下內功,睡著的小子沒什麼反映,只是不舒服的努努嘴,因為上一世,諸葛雲無法運用內力,他自然練習了不錯的身手,翻牆潛入也不用非要用內功不可。

    誠親王府邸防備很嚴,但比起深宮大內差遠了,諸葛雲悄悄的潛入誠親王府,推開了王妃的房門,眼前寒芒一閃,脖子上抵住了寶劍尖……諸葛雲手指彈了彈寶劍,”別鬧了,小柔!”

    撤回寶劍,曾柔拽住了諸葛雲的衣服領子,將他扔到床榻上,曾柔向屋外看了看,拖鞋爬上了床榻,順便放下了厚厚的幔帳,像是前兩世一樣,坐在諸葛雲的身上,他們一慣是鳳在上!

    曾柔癡迷般的撫摸著諸葛雲的臉龐,“太漂亮了。”

    諸葛雲一手扣緊曾柔的腰肢,一手抬打掉了自己臉上的小手,“吻我!”

    “還沒摸夠呢。”

    “小柔。”

    諸葛雲撐起上身,將曾柔裹進懷裡,低頭尋到她的唇瓣,狠狠的吻了上去,似要將分別後的那份都補償回來,曾柔乖巧的任他吻著,眼睛都不眨的看著面前的俊顏,諸葛雲吻不下去了,鬱悶的說道:“用不用我在臉上畫了兩道?”

    “你敢!”

    曾柔威脅諸葛雲道:“好不容成了美男子,你得珍惜,珍惜。”

    諸葛雲習慣性的咬著曾柔的耳朵,“你這一世也比前兩世漂亮,魅力十足。”

    推開諸葛雲的腦袋,曾柔道:“誠親王去皇宮裡了。“

    “他今夜不會回來,正好成全我同小柔……”諸葛雲哪是那麼容易被推開的?“商琬被皇上召進宮裡去了,聽說定國公眼睛瞎了!皇上希望商琬能治好定國公,皇上……對定國公不一般。”

    “他們斷袖?”

    “比斷袖來得深,小柔,用斷袖侮辱了他們,在皇帝心中江山最重,其次便是定國公,再次才是皇子!”

    曾柔額頭重重的撞了一下諸葛雲的腦袋,逼問道:“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同小柔是一樣的,怎麼可能知道皇上和定國公的事兒?”諸葛雲緩緩的說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說不出口。”

    “你一定知道的!”

    “……”

    諸葛雲默默的歎了一口氣,“我一直尋找著進入諸葛雲身體的辦法,閑著沒事就四處逛了逛,這一次,我同你應該是一起到的!我進了一次皇宮,見過皇上和定國公……諸葛雲是皇帝的兒子,這一點毋庸置疑,他不是紙糊禦史夫妻生的,皇上也不會偷了臣妻,但我是誰生的,他們沒有說!”

    “你總不會是定國公生的!”

    曾柔感覺後脊背發涼,向諸葛雲懷裡鑽了鑽,“最大可能是皇后吧,因為皇后的長子死于宮鬥中,若是你還是嫡皇子的話,皇上對定國公可就沒這麼信任了……”

    “不知道呢,當年皇后好像沒懷孕,雖然現在六公主是皇后親生的,我同六公主也是同年,但我們出生前後相差一月有餘……咱們能世世輪回,男人生孩子不是小柔一直希望的嗎?”

    諸葛雲含笑道:“你不總是說只有男人懷孕才能體會做女人的辛苦……小柔……“

    捂著曾柔踢過的大腿,諸葛雲咬住了曾柔的肩膀,“你一輩子的性福差一點被你踢沒了。”

    曾柔低聲道:“我可不想同人妖生的兒子在一起,我不歧視人妖,但我無法接受!”

    諸葛雲低沉的笑了,“呵呵,呵呵,所以我不想告訴你……小柔,快點踹了誠親王,咱們在一起好不好?這輩子咱們不奪嫡,我只想著同你一起遊覽江山……”

    “可是我懷孕了,而且我不能拿掉他。’

    “我知道。”

    “誠親王……不一定會對他很好。”

    “我幫你換掉他好了,他將會是我的兒子。”

    “你不介意?當年親生兒子都差一點被你掐死。”

    諸葛雲吻了吻曾柔的額頭,“介意他,得不到你,想來想去,買一送一的事兒,也不錯!”

    在皇宮中,商琬同誠親王滾到了一張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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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陷阱

    燭火昏暗,從上垂下的薄簾被不知哪來的風吹拂著,滾做一團的兩人的身影隨著薄簾的晃動時隱時現。

    在牆角放置的珍珠九龍香爐飄散出銷魂的香味,嫋嫋的香煙似一雙能將人拽進深淵中的手,撕扯著誠親王和商琬不多的神志,誘惑他們兩人一起墜入欲望的深淵……

    商琬身上用不出力氣,所穿的衣服早已被被誠親王扯得支離破碎,誠親王那被欲望操控的黑瞳讓商琬恢復了幾許的神志,誠親王對商琬身體的淫邪褻瀆,刺傷了商琬重生後驕傲的內心。

    “放開……放開。”

    哪怕知曉無用,商琬還是努力的掙扎著,雖然她無法擺脫誠親王對自己致命的吸引力,然眼前的苟合同她想要的相差太遠……為何她重生了,還要遭受這樣的磨難?

    商琬的指甲扣進誠親王肩頭的肉裡,呻吟喘息著:“別這樣,這是在皇宮,誠親王!你不想要皇位了?誠親王……你放開我,放開我!“

    誠親王顯然中攝魂香更重,在他心裡只想著發洩,佔有眼前嬌媚的女人,讓她完全屬於他!

    “琬琬……”

    “嗯,誠親王……你醒一醒,你不能這麼對我!”

    商琬後悔她為什麼要因為私信而離開太后娘娘身邊,如果她還在太后身邊,又怎麼會遇見這事兒?

    用所餘不多的力氣,商琬抬手給了誠親王一記耳光,憤怒的說道:“你又利用侮辱我!”

    借著誠親王發愣的檔口,商琬顧不得半!裸的身體,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床榻,向門口跑去……商琬面對的人是誠親王,他也是文武雙全的皇子,誠親王又被欲望逼得急需要發洩,一個箭步沖上去拽住商琬的胳膊,“你往哪裡去?”

    哐當一聲,商琬的背後撞到了床榻的柱子上,後腦磕到了柱子,商琬眼前暈眩,接著她感到一條腿被人抬起……□的谷地碰到了一個堅硬且火熱的東西,商琬推著誠親王,扭動著身體:“別……”

    “沒想到……你喜歡這樣……”

    誠親王強行按住了商琬的腰,將火熱的下身狠狠的刺了進去,商琬忍不住呻吟:"啊。”

    她身體像是被劈裂開一樣,下身很痛,很痛,比前生還要痛苦……雙腿被誠親王摟緊,商琬只能靠著床榻柱子和誠親王支撐自己的身體,銀紅的處子落紅隨著誠親王的抽送和抽出滴落在地上……商琬感到很痛苦,很絕望,她仿佛能聽見落紅落地的聲音,穿越加重生還被一個男人強上了……商琬覺得自己很沒用,因此熏香直沖她的腦袋,她在絕望中痛苦中妖嬈綻放,緊緊的依附著誠親王。

    又緊又熱的身體,讓誠親王如癡如醉,他毫無憐惜的要著商琬,一下一下的重得像是鐵錐……

    ……

    此處偏殿外,月色之下,淑妃站在了門口,她的面容在皎潔的月光下清冷的如同寒玉,修長的指甲斷裂,淑妃指甲尖端滴出了血珠……“六兒,好傻的孩子!”

    “主子。”

    在淑妃身後,跪著兩名上了年歲的宮中老媽媽,她們腦袋低垂,恨不得堵住耳朵,不敢聽殿裡的男女交!歡呻!吟聲。

    淑妃嘴唇泛著妖異的血色,背對著僕從,問道:“都處理乾淨了?”

    “是,躲在暗中監視此事的人都被奴才抓住了……關進了暗房……”

    “本宮做事一貫不留活口!”

    “喏。”

    其中一位老宮人趕忙起身離去。

    另外一位低聲勸道:“抹平痕跡後,商琬得乖乖的入誠親王府……”

    “糊塗!”

    淑妃氣得又掰斷了一根指甲,“指望她同兒媳爭寵?除了她那副淫!!蕩無恥的身子外,她有什麼?她就不能動動腦子?宮裡是那麼容易傳遞消息的?牽連了小六……商琬……本宮饒不了她!”

    “主子息怒,聽說只有商琬能救下定國公,皇上對定國公的情分,主子您也清楚。”

    “你懂什麼!本宮想讓抬舉商琬同兒媳打打對台,本以為憑著她救下定國公的情分,會讓皇上刮目相看,誰能想到她蠢成了這樣?見到小六是不是就邁不開步伐?”

    淑妃重重的錘了一下側殿的柱子,苦澀的說道:“宮裡的人哪個看不出商琬吊著小六?若不是本宮警覺,只怕是站在此地的人不是本宮,而是皇上!一對無媒苟合,淫!!亂宮廷的人,皇上便是為了定國公也不會放過他們!小六……是被兒媳和商琬連累了!”

    如果不是曾柔在夜宴上幫了諸葛雲,如果不是商琬能救治定國公,誠親王也不會中了這樣的桃色陷阱!

    淑妃聽到裡面喘息聲音漸漸隱去,擅長房事的她明白兒子是泄了,此時沖進去,不會嚇到兒子!淑妃不敢在兒子興頭上進門就是怕嚇到他,讓兒子變得不行……

    推開了側殿的門,淑妃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僕從不敢跟進去看誠親王和商琬的醜態,原地不動的跪在門口。

    他們已經從站立的姿勢改為躺在了地上,誠親王軟軟的趴在商琬的身上,享受著縱!欲後快感,一次瀉身也讓他恢復了幾許的神志,看清楚他身下壓得人是商琬,他先是一喜,而後一愣……

    “琬琬。”

    “嗯。”

    商琬嗓子沙啞,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的,眼淚已經流乾了,“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停下來?你讓我怎麼見人?”

    “你還曉得沒臉見人?”

    淑妃的聲音從帷幕後傳來,誠親王身體驟然繃緊,眼裡閃過一抹傷痛,母妃……他的母妃又在給四哥鋪路?誠親王明白淫亂後宮是個什麼罪名,他……如果不是攝入過量的熏香,不是太渴求商琬,不至於被熏香控制!

    “母妃……”誠親王乾澀的動了動嘴唇,這輩子許是他連一年的皇帝都做不成!

    啪,淑妃將地上的披風扔到兒子身上,“穿好你的衣服,給我滾過來!”

    誠親王的衣服到沒破碎,只是因為激烈的情!事衣服有些褶皺,這件披風恰能擋住誠親王不雅的地方。

    他也不想自己這幅醜態被人圍觀,不管淑妃怎麼算計威脅他,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他□移動,商琬嚶嚀了一聲,淑妃一聽罵了一句:“賤人!好好的皇子都被你給勾引壞了!”

    誠親王在淑妃眼裡是可愛,有些彆扭,孤傲的愛子,兒子雖然做了荒唐的事情,可錯得是商琬!誠親王不過是中了商琬的美人計而已。

    “我……”

    商琬被淑妃罵得差一點吐血,鬆軟的身體實在是站不起,她壞了身子以後的日子寸步難行。

    大金王朝雖然開放,但對女子貞潔的要求很嚴苛,誠親王占了她身子,除了誠親王外,商琬不知還能嫁給誰。

    “琬琬。”

    誠親王目色複雜且陰沉,看商琬宛若破碎的蛙蛙一般躺在地上,他有愧疚,有心疼,同時亦有一絲的快慰。

    “小六,你再不抓緊,若有人來探消息,本宮可不管你了!”

    “商琬她……”

    “小六別忘了,商琬是大夫。”

    淑妃冷笑:“本宮不知什麼樣的熏香能弄暈她,小六,你別被她騙了。”

    誠親王緊緊的抿著嘴唇,她騙了他?上輩子他確實對商琬不好,可這輩子他一心補償商琬,商琬還要找他報仇麼?以前的欲迎還拒也是她報仇的方法?

    “你就這麼恨本王?不惜將你自己清白的身子搭進去?”

    “王爺……”

    商琬撐起身體,合上了含淚的眸子,“是,我恨你,我怨你,明明說好不再見面,可還是……滾!你給我滾!誠親王……我一輩子不想再見你!”

    琬琬……誠親王身體微震動了一下,決絕的商琬流淚了,她尚未散去紅暈的臉龐上流淌著晶瑩的淚珠,脆弱又堅強,冷傲又柔情的矛盾組合,讓商琬別具魅力。

    淑妃默默的點頭,這個商琬到也不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攤上這種事,她這也算是比較好的解決辦法,決絕比苦求更能打動男人,也更能顯示無辜。

    一把拽過誠親王,淑妃領著兒子向側殿外走,“商琬遲早是你的,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母妃……”

    誠親王半推半就的被淑妃拽走了。

    隨著腳步聲遠去,商琬睜開了水濛濛的眸子,雙手蓋住了臉頰,嗚咽悲傷的低泣著……上一世,她在萬念俱灰的時候自焚而死,這一世浴火重生,她並沒有事事順心……她甚至比上輩子還要窘迫!

    如果不是她放縱誠親王時常對她的不軌心思,也不至於被一封書信騙到這裡來,更不至於落入陷阱失去了清白的身子。

    “我明明想要擺脫他的,為什麼?為什麼命運不肯放過我?他不肯讓我過歲月靜好的日子?”

    “商小姐,奴婢勸您還是快點回太后娘娘身邊為上。”

    門口走進來的宮人將乾淨的衣服遞給商琬。

    她瞥了一眼商琬身上的歡愛痕跡,嘖嘖了兩聲,誠親王太瘋狂了,不似個憐香惜玉的……商琬剛破瓜就被這樣的蹂躪,不知商琬將來會不會因為痛苦的回憶而懼怕侍寢。

    娶妻娶賢,納妾納顏,商琬是做不得王妃了,若是再無法伺候誠親王,只怕她在誠親王後院的日子不好過。

    “淑妃娘娘說,這地方她還有用。”

    “淑妃?”

    商琬破碎的衣服沒有辦法再穿了,換上了乾淨的衣裙,將頭髮挽起,“不是淑妃娘娘?”

    “主子可是誠親王的親娘!”

    “……”

    商琬按了按太陽穴,上輩子淑妃做過更過分的事兒。

    自知不能在此地久留,商琬雖然好奇淑妃的陰謀,但不方便多問。

    她勉強拖著鬆軟的身體向外走,回到太后身邊該怎麼說?商琬想了想,轉身向安置定國公的宮殿走去。

    自打定國公在宮裡盲了雙眼,皇上便將他安置在文宣閣,雖然文宣閣屬於東六宮範圍,可文宣閣似一處獨立的存在,只要鎖上後門便無法進入東六宮。

    最近幾年皇上對後妃的興趣有些淡,時常獨自一人歇息在文宣閣中,因為是皇上看重的閣樓,自然修繕的美輪美奐,處處彰顯著皇室的貴重。

    有得寵的妃嬪想住進文宣閣,結果是她們毫無意外的失寵于皇帝。

    商琬走進文宣閣,心想,難怪後世人說皇帝和定國公有私情!商琬記得後世的腐女有不少人yy過這對君臣,皇上在定國公眼盲時候的焦急表現,實在是不像平時那麼的嚴肅冷靜。

    當商琬說定國公有救後,皇帝年老的臉上迸發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他圍著定國公,似保護著他最珍貴的皇位一般。

    上輩子雖然皇上比定國公多活了十年有餘,但那十年在商琬看來是對皇上一輩子花心的折磨,笑容從未再在皇上臉上出現過……當初定國公故去後,皇帝輟朝整整一月,他甚至親自將定國公安葬在皇陵之中……他不是因病沒有辦法上朝,而是在皇陵陪了定國公整整一個月。

    當然這些資料,也是後世腐女們最津津樂道的君臣有私情的證明。

    商琬以前也認為他們君臣是斷袖,可她給眼盲後的定國公看病時,實在是無法將如同松柏一樣挺拔偉岸的定國公同斷袖惑君聯繫到一起,突然眼盲,是人都接受不了,可定國公依然平靜,仿佛眼瞎得是旁人。

    “商小姐。”

    文宣閣的宮人忙向商琬行禮,皇上身邊的人都曉得皇上對定國公的重視,唯一能救定國公的人是商琬,所以宮人們對商琬異常的尊重。

    “我不放心定國公,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許是對定國公的恢復有幫助。”

    尋常時,商琬頭上的配飾就很簡單,雖然今夜商琬沒有穿紅衫,但她簡單梳洗一番並未讓宮人們懷疑,高聳的衣領很高的擋住了她脖子上的吻痕淤青,在月光的映襯下,一襲鵝黃色衣裙的商琬比著紅妝時多了幾分的柔和美感,那雙黑瞳時而流露出萬種的風情。

    “皇上也在?”

    商琬看向亮著昏暗燭火的屋子,自打定國公眼盲後,皇帝也像是懲罰一般,晚上不用燈火,後來還是太后硬讓皇帝停下這種自虐的行為,皇帝雖然妥協了,但也只命令點上一隻蠟燭。

    “回商小姐的話, 定國公和陛下在琴室。”

    商琬聽到了清冷的簫音,低沉婉轉的簫音似在啼哭一般,充滿了難言的感傷,“是定國公?”

    “是的,國公爺的最擅長洞簫,只是不常吹奏。”

    內侍總管太監同樣是頭髮花白,他從小就伺候皇帝,自然比旁人瞭解皇上同定國公的關係,“商小姐稍等,奴才進去稟告皇上。”

    “等一等。”

    商琬制止了總管太監,“讓定國公演奏完……他吹得真好聽。”

    總管太監點點頭,默默的垂手站在一旁,他也不忍打擾皇上同定國公的興致,自打定國公披上鎧甲上戰場後,哪怕是皇上幾次要求,他也沒碰再過玉簫……

    商琬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因為文宣閣燭火昏暗,明月顯得格外的明亮,商琬雖然癡迷於簫音,但總覺的缺點什麼……皇帝怎麼不撫琴相和?

    一蕭一琴,氣氛會更好。

    商琬猛然記起,當今陛下英明神武,被後世人推崇為第一聖主,千古一帝,但據考證皇上是個毫無樂感的大音癡!

    在蕭聲高昂的時候,總管太監身邊跑來了一個小內侍,低聲的說了兩句,總管太監一瞬間臉色煞白,失口道:“什麼?你是說六公主?”

    “是,皇后娘娘已經趕過去了,六公主……“

    商琬雖然只聽到了隻言片語,但她不由得握緊了雙拳,淑妃娘娘的膽子也太大了,六公主可是皇后僅存的女兒!是皇上唯一的嫡女!定國公的外甥女……淑妃竟然將主意打在了同駙馬鬧彆扭而住進皇宮的六公主身上?

    誠然皇上更寵愛淑妃所生的十公主,可皇上對六公主也是疼惜有加的,給六公主的賞賜最多……

    總管太監曉得事關六公主和皇后,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打斷蕭音,“陛下,奴才有事承奏您。”

    簫聲噶人而至,片刻後皇帝不悅的聲音傳來,“滾進來!”

    總管太監忙跑了進去,商琬隔著簾櫳偷看裡面的動靜,定國公站在視窗,皇帝隨意坐在距離窗口很遠的桌子後面,皇帝手中還端著酒杯……顯然他方才是好享受的。

    商琬不敢多看,垂下了眼瞼,事關六公主……定國公會很傷心,淑妃是不是不想讓定國公活?

    對陰狠的淑妃,商琬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只有曾柔能讓淑妃吃虧,上輩子淑妃和曾柔的交手比後世的宮鬥大戲更精彩……誠親王最後能坑了理親王登上皇位,曾柔確實功不可沒,是她最後玩了漂亮的一手讓淑妃雞飛蛋打!

    商琬只曉得結果是淑妃被嘔得吐血,苦求最恨的兒子和兒媳放過被圈進起來的理親王。

    商琬看到了高傲的淑妃苦求誠親王……看到了誠親王摟著曾柔……但她並不知道曾柔和淑妃交手的經過,因為在外人看來,曾柔是最孝順的兒媳婦。

    虛偽!她們虛偽的另人做嘔!

    嘩啦酒杯落地的聲音,皇帝怒道:“六公主同侍衛私通?還被賢妃抓個現行?”

    “是,皇后娘娘已經敢過去了,奴才看陛下還是過去一趟為好。”

    “朕還不夠丟人?不去!”

    “陛下……”

    “朕說不去,六公主辜負了朕的信任,辜負了朕對她的期望,如此淫!蕩的女子怎配做朕的嫡女?讓天下人怎麼看……”

    “皇上,臣知罪!”

    定國公緩緩的跪下來,額頭很低很低,“求皇上放過六公主。”

    “柳斐……”

    皇帝快走幾步攙扶起定國公,心痛的說道:“因為六公主……你跪朕?”

    定國公用無亮的眸子望著皇帝,“陛下,六公主當初選駙馬選錯了,是臣貪心做了錯事……也是六公主太年輕,皇上,那門婚事……還是解除了吧。”

    “你……”

    皇帝氣得臉色泛白,“你把你這點本事都用在了朕身上!明知道你在算計朕,朕偏偏對你……狠不下心!”

    “臣該死。”

    “算了,當朕欠了你!”

    皇帝轉身走出文宣閣,背對著定國公,“記得,下輩子你要還朕!”

    商琬忙向皇帝行禮,“拜見陛下。”

    “定國公的眼睛朕就交給你了,治好他,朕給你賞,治不好……”

    “皇上。”定國公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您何必為難安平侯府大小姐?臣若是得見光明固然是好,不見……也沒什麼,臣有人伺候的。”

    “就你好心!”

    皇帝賭氣般的留下一句話,登上了禦輦,內侍高喊,“起駕,皇上起駕。”

    商琬見殺氣騰騰的皇帝,心裡一陣陣的後怕,如果不是淑妃……她和誠親王不得被皇上撕了?

    定國公可不會為誠親王和商琬求情!

    “商琬,你先起來。”

    定國公靠著窗戶,面向月色,淡淡的說道:“皇上不會對你怎樣,如果治不好,我……這樣也不錯,眼雖盲了,心卻是敞亮的。”

    商琬勉強站起身,望著定國公,呆呆的說道:“我一定盡力治好您!”

    定國公雖然年近六十,但他可比皇上顯得年輕,平靜的臉龐讓他似一株崖山上的松柏,任風吹雨打,他自有一番傲然……定國公同諸葛雲側面看……怎麼有一點相像呢?

    莫怪上輩子皇帝在定國公去世後,對諸葛雲恩寵到了極致!

    商琬想著,那座側殿裡,一定又是另外一番樣子吧,姦情是被賢妃發現的,莫非賢妃是這次事情的幕後黑手?賢妃所出的三皇子玉親王和八皇子肅親王會不會被此事牽連?

    淑妃真是不放過一次的機會……像她和曾柔那樣的女人,誠親王怎會靠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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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8: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加分

    商琬給定國公仔細檢查眼睛後,道,“一會我為國公爺針灸。”

    “明日再針灸吧。”

    “為什麼,”

    “你的心不靜。”

    商琬聽見這句話,神色閃過幾許的慌張,緊緊的握著袖口,那邊爆發了六公主的私情,自己的心怎麼可能靜下來,側殿裡殘留著的交歡後的痕跡像是刀子一樣刺痛商琬的內心。

    她用了很大的氣力才能無恙的為定國公嚴查眼睛,偏殿地毯上的落紅似嘲諷著她的愚蠢。

    “定國公……”

    商琬嘴唇泛白,臉上也帶著幾許的驚恐,屋子裡的空氣好像變得稀薄了起來。

    她確信定國公的眼睛不可能看得見,夜宴上定國公對諸葛雲又多有注意……她之所以進宮為定國公看病,並非是因為她非要挽救定國公的生命和眼睛,她想借皇帝賜婚,風風光光的嫁給諸葛雲。

    方才像野獸一樣只曉得發洩的誠親王讓商琬很痛苦,淑妃對她的輕視,讓她很難堪,便是她最終擺脫不了誠親王,商琬也想更有尊嚴一些。

    商琬苦澀的一笑,“多少明眼的人都不知我的心事,定國公很厲害呢。”

    定國公明明看不見夜晚的景色,可商琬卻發現他總是在看窗外,“我對文國公……可表哥許是不會瞭解我的心事。”

    “文國公諸葛雲麼?”

    “他是我表哥,我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以前表哥認為配不上我,眼下他成了文國公,我……許是配不上他了。”

    商琬羞澀一般的垂頭,其實是不敢面對眸子無亮的定國公,商琬對報復上輩子虧欠自己的人毫無壓力,比如曾小強,比如曾柔,比如傷害自己父兄的親戚們。

    她本意不想欺騙定國公,然她落入陷阱,失去清白之身,也是因為她入宮給定國公看病,她才會被人欺負了,如此想著,商琬說話更為自然,“表哥風神俊秀,才高八斗,他怎會看上我……”

    “恕我直言,你同文國公並不合適。”

    定國公望著天上的月色,臉龐一如既往的寧靜,商琬說得再多,再羞澀都無法打動他,“商小姐,你的心思不在文國公身上,你何必為難自己?”

    “……”

    商琬大驚失色,嘴唇蠕動,“定國公何意?”

    “嫁給真正想嫁的人不好麼?”

    定國公清清淡淡的說道:“何必勉強自己?商小姐才色雙絕,出身侯府,你想嫁給誰不成?文國公……我雖然對他只有一面之緣,如今眼盲看不見他,但我以為他不是個受人擺佈的人,即便賜婚那人是皇帝!”

    “我說過我眼雖盲,但心卻敞亮著。”

    定國公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不用眼睛看,對我最後這段日子來說,真的很好,我很感謝蒼天讓我看不見,看不見……我便可以繼續任性下去!看不見,我在世人眼裡是需要照顧的廢物!”

    商琬後退了兩步,下意識用手掌擋住了額頭,她仿佛被定國公身上的光芒刺傷了,“定國公……”

    “你明日出宮去吧。”

    定國公根本不用人攙扶,他踱步到擺設酒杯的地方,輕鬆的拿起酒壺斟酒,“我的眼睛,不用你醫治!”

    “只有我能醫治好您……”

    “一,我付不起診費,我這輩子只求過陛下一次,求太多次的話,我就不值錢了:二,我不願意被人利用,誰都不行!三,我方才說過,我很高興可以有任性的理由,四,我不相信你!”

    定國公喝了一口美酒,高聲道:“來人,將商小姐送回太后娘娘寢宮,明日安排商小姐出宮。”

    “喏。”

    在文宣閣的奴才將定國公的命令看作聖旨,門口的奴才雖然不知定國公同商琬說話的深意,但定國公說不再見商琬。

    “商小姐,請。”

    “等一下。”

    商琬向定國公身邊移動腳步,沒走出兩步,被定國公無亮的眸子所阻,如果不是商琬確信定國公根本不可能複明的話,她以為一切都是定國公裝出來的,瞎子哪一會像定國公一樣冷靜從容?

    “定國公,你不想重見光明?你知不知道失去最佳的治療時間,你的眼睛就再難恢復了。”

    “那又同你何干?”

    定國公將酒乾淨了,聲音仿佛大提琴一樣的醇厚,“看在你對我上算盡心盡力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別被俗事蒙蔽了眼睛,不是你的,你永遠也得不到,放下執念,你才可得到新生。”

    “去吧,我會同皇上說的。”

    “……”

    還想說什麼的商琬被宮人拽走了。

    定國公握緊了酒杯的手指泛白,他不知道商琬今晚發生了什麼,但商琬走路的姿勢不對,身上的味道不對……自從他失明後,嗅覺格外的敏銳,他身懷幾分的內勁兒,雖然無法看清楚環境,但他卻可以感受到環境的異樣,感受道文宣閣中的氣流變化。

    以定國公的經歷,自然能猜到商琬變化的原因……

    “我怎能……怎能為了我這雙眼睛而委屈雲兒?她……”定國公將酒杯甩了出去,“她欺人太甚……”

    “朕錯過好戲了?”

    皇帝恰好在此處從外走進來,酒杯就落在皇帝不遠處,皇帝看了言地上的酒杯,含笑望向坐直身體的定國公,“朕有多少年沒見你摔杯子了?”

    皇帝讓伺候的宮人都推下去,走到定國公身邊,手臂稍稍遲疑,搭在他肩頭,剛剛挨上他消瘦的肩膀,皇帝的手臂就被他甩開,搖頭道:“朕不碰。”

    “可你總得告訴朕,誰欺負你了?朕為你報仇可好?“

    “不用。”

    定國公搖頭道:“臣不想說。”

    哪怕在坐下時都猶如松柏的定國公讓皇帝很無奈,“你不問六公主和皇后同朕說了什麼?賢妃?“

    “皇上私事,不是臣能管的。”

    “朕哪一件私事隱瞞了你?”

    “臣不想聽。”

    “越來越任性了,當朕不敢治你的罪?”

    “您是萬民主宅,臣只有爛命一條,臣豈敢在您面前任性?”

    皇帝僅僅挨著他坐下,自己動手倒酒,“朕方才聽說,你不用商琬治療眼睛?是不是她說了什麼話?”

    “柳斐,回答朕!”

    “臣活不過兩年……”

    “柳斐。”

    “臣想自在一些,不願意再拖累陛下,拖累雲兒,該看的,臣都看了,該享受的,臣也都享受了,這輩子略有遺憾,下輩子臣才好能投胎為人!”

    柳斐按住了皇帝的手腕,他的手上厚厚繭子讓皇帝心痛,“臣這輩子殺戮太重,理應有此報,皇上不必為臣介懷,臣這一輩活得值!”

    “柳斐,朕對你並不好,朕勉強了你很多年。”

    “臣對您也不好。”

    定國公面向皇帝笑道:“因為陛下,才有了名垂史冊的定國公,不管後世人怎麼說臣媚上,臣的戰功容不得任何人否定!”

    “況且商琬也說,便是醫治好了,臣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楚同看不見對臣來說沒有區別。”

    “沒區別?”皇帝眉梢挑了起來,“你便是不想見朕,他你也不看?”

    “皇上,您不明白麼?”柳斐臉上的笑容如同清冷的月色,語氣裡帶了一絲絲難言的親近,“臣都瞎眼了,您怎捨得虧待雲兒?皇上別說臣又騙您,臣可是實實在在的用陽謀。”

    “陽謀?”

    皇帝苦笑道:“唯有你算計到朕骨子裡去了,陰謀好破,陽謀……朕不想吃,也的吃下去,誰讓朕虧欠了你。”

    “皇上,一切都是臣自願的,您以為您勉強得了臣?”

    “……”

    皇帝眯起了眼睛,往事一幕幕的會閃,道:“你讓朕很挫敗,柳斐,告訴朕,朕在你眼裡是什麼人?”

    “主子,兄長,老師……”定國公猶豫了一會,最後吐出兩個字:“姐夫!”

    皇帝用喝酒掩藏起無盡的悲涼,抹了一把眼角,像尋常一般的說道:“總是六公主做事情欠妥,朕已經下旨准許六公主和離……朕命她代發修行兩年,等風平浪靜後,朕再為她擇駙馬,至於賢妃……朕已經警告了她。”

    “嗯。”

    “柳斐,你說朕立誰為太子?”

    “您不是早有安排了?”

    皇帝一聽這話,笑道:“你想不想知曉?朕可以告訴你哦。”

    “不想。”

    “你不擔心皇后?”

    “擔心也無用,許是皇后娘娘會走在陛下之前,況且有孝道壓著,新帝也不會不敬皇后娘娘。至於柳家……臣只有一女,親眷多年享受陛下的垂愛關照,已經足夠了。”

    “你想把她嫁給誰?”

    “她喜歡的人!”

    定國公緩緩的起身,“只要品行良好合他心意 ,家世,臣不挑剔。”

    皇帝眼看著定國公彬彬有禮的告退,緊緊的把臥室門關上,皇帝高聲道:“秋高氣爽,正是狩獵的好時候,五日後,朕同愛卿會獵圍場……滿朝勳貴朝臣皆隨朕往。”

    聽裡面沒有動靜,皇帝搖搖頭,“倔種!”

    皇帝去了另外一間臥房,對總管太監吩咐,“你去讓太醫找商琬學一學怎麼給定國公針灸,用藥,告訴商琬,若是定國公眼睛好了,朕答應她一個請求,並且提升她父親為國公。”

    “遵旨。”

    “他豁得出去,朕無法看他那雙眼睛無神無亮。”

    ……

    淑妃將整整一盆的冷水直接潑在了誠親王的腦袋上,誠親王被冷水淋成了落湯雞,冷水水滴順著頭髮滴落,誠親王低垂這腦袋,他甚至不敢抬頭看面前惱怒的母妃。

    “混帳!豬腦袋!”

    “我怎麼養出你這樣愚蠢的兒子?”

    “小六兒,你到底為什麼去了側殿?後宮裡也是你能亂跑的?”

    淑妃罵夠了,坐在椅子上順氣,她的手因為用力拍桌子手心拍得通紅,而且因為早先掰斷了指甲,她手指尖端的血珠染紅了桌面,淑妃道:“你一貫就不愛說話,我以為你雖是彆扭一點,但好在有點心機……可你今日……今日太讓我失望了,你想要商琬什麼時候不行?偏偏趕在她在宮裡?”

    “為什麼……”

    “什麼?”

    淑妃抬高聲音,“你說什麼?”

    誠親王首次抬起腦袋,目光深幽,“為什麼?為什麼幫我?”

    “……”

    淑妃感到胸口沉悶得不行,手指指點著誠親王,臉色比方才罵誠親王時候還難看,“你是我生的麼?小六……啊,你竟然問我為什麼?”

    誠親王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低聲道:“來日方長,兒臣欠母妃一次。”

    他說完這話,轉身離去,他把淑妃涼到了一旁。

    淑妃一激動,將桌子上的茶盞,果盤統統一袖子甩落地上,以前淑妃最看不上動不動就氣得摔東西的女人,今日……她也失控的做了一把摔東西的蠢女人!

    淑妃扶著桌子,身體顫抖,“他居然問我為什麼?為什麼?我是他娘,保護他不是應該的?小六……這個混蛋!白眼狼!”

    等到淑妃停了口,僕從才敢上前為淑妃擦拭指頭上的傷口,淑妃深深的吸氣,“那小子渾身都濕透了,給他準備乾淨的衣服送去 ,萬一著涼了,指不定他又會想歪了本宮的好意。”

    “誠親王只是彆扭一些,並非察覺不出主子的心思。”

    “哼,被商琬和曾柔耍得團團轉,他還以為自己多有本事?他最不該得就是小看女人!”

    淑妃眼底閃過對兒子的擔憂,煩躁的按著額頭,“本宮缺他答謝?本宮根本就沒想過做太后好不?一個虛有其表的名分,有什麼好掙好槍的?”

    “主子,奴才聽說皇上准許六公主和離了……”

    “哦。”

    淑妃不以外的嗯了一聲,有定國公在,皇上不答應才叫奇怪呢,當時淑妃實在是沒人可用,才將一直同淑妃很親近且很相信淑妃的六公主找來頂缸。

    ”本宮這也算是成全了六公主,不枉她信任本宮。“

    在淑妃眼裡,這世上就沒不可利用之人,當然除了她的寶貝疙瘩小六除外,目光看向文宣閣方向,“可惜了,定國公!”

    “奴才還聽說,定國公不用商琬醫治眼睛,聽說他同商琬說了一番話,商琬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太后身邊……您看定國公是不是曉得了?”

    “他眼睛雖是瞎了,心裡卻敞亮著呢,商琬那點道行,也只能騙騙我兒子。”

    淑妃呼了一口氣,眉宇間透出一抹的鋒利,如此看來六公主和皇后娘娘並非是定國公的命門!淑妃實在是猜不透什麼才是定國公無法捨棄的?

    “不提定國公的事兒,明日一早就將小六打發出宮,他在宮裡太礙眼了。”

    “你讓小廚房給小六熬點補藥,商琬那妖精一樣的女子許是累著了他。”

    “遵命。”

    誠親王府邸,同商琬和誠親王交歡苟合不同,曾柔一直坐在諸葛雲的懷裡,諸葛雲也想要曾柔,可惜伊人有孕,身上不適合,他只能摟著曾柔玩點曖昧。

    “不介意麼?”

    “介意什麼?”

    “每一次……我都不是處子!”

    正在偷吻曾柔耳畔的諸葛雲愣了一會,低笑道:“我也不是處男,咱們之間很公平。”

    曾柔捧起諸葛雲的腦袋,狠狠的吻上去,男人都有處女情節,處男相反不是那麼重要……尤其是對古代的男人來說,諸葛雲……讓她怎能不心動?

    她不僅不是處女,還經常帶著拖油瓶,諸葛雲並不是假裝不介意……雖然他總是對曾柔身邊的兒子沒有好臉色,但他在笨拙的學做一個父親,當然他的種種作為,在上一世很讓親生兒子鬱悶。

    “小柔。”

    “嗯?”

    “你什麼時候踹掉誠親王?”

    “怎麼也得等生下孩子再說呀,帶著孩子,你認為皇上能放我走麼?我可不想換個身份離開誠親王府,要走就要光明正大的離開。我原本想要死遁的,可誠親王不想成全我,還想讓我做商琬的擋箭牌,我……若是不折騰他們,心裡不舒服!”

    諸葛雲眸子暗淡了幾分。

    曾柔問道;“怎麼?”

    諸葛雲笑著搖頭,緊了緊扣緊曾柔腰肢的手臂,低聲道:“天快亮了,我也該走了。誠親王在府邸,我沒那麼容易溜進來,你自己多當心些。你想做的事兒,我會幫你,無論怎樣,我都站在你身後。”

    放開曾柔,諸葛雲悄無聲息的下了床榻,趁著太陽還沒升起來,他翻窗戶離開,曾柔目送他身影消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諸葛雲,對不起。”

    天亮後,誠親王回到了府邸,用早膳的時候,曾柔明顯感覺到誠親王比平時更陰冷的臉色,側頭看了一眼誠親王的領口,誠親王躲閃曾柔的目光。

    “王爺脖子上好象有一道紅痕,您受傷了?”

    “沒有。”

    誠親王下意識用手摸脖子。

    曾柔笑道:“妾身看錯了,您脖子上沒有任何的傷口。”

    “曾氏!”誠親王扔下飯碗,怒道:“你是不是有意讓本王不痛快?”

    “不敢,妾身怎敢讓您難受?只是妾身曉得商小姐也在宮裡,有些擔心罷了。”

    曾柔發覺誠親王瞳孔微縮,如此看來誠親王同商琬一準發生了什麼,也許昨夜是他們的成就好事的時刻……皇宮裡偷情是不是格外的興奮呢?

    “本王昨日一直陪伴母妃。”

    “妾身可不敢入宮求證母妃,妾身也不是撚酸的人,王爺若是喜歡了她,大可納進府來。”

    曾柔暗自觀察了誠親王一會,繼續說道:“母妃能留王爺在身邊,定是有事相商吧。”

    “沒說什麼大事。”

    “母妃是看重了王爺?”

    誠親王不知怎麼回答曾柔,“你問這麼多作甚?母妃和本王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

    “王爺恕罪,妾身記得母妃生辰快到了,妾身想問問王爺給母妃準備怎樣的壽禮?母妃最近對王爺很關愛,給王爺的賞賜也多,妾身想著是不是再給母妃多準備一些壽禮?”

    “不必,按照以前的份例準備就是。”

    “但是……”

    “按本王說的做。”

    “是。”

    曾柔送走了面色不快的誠親王,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享受了一場魚水之歡的樣子,莫非他被人設計了?若是誠親王和商琬跌進陷阱裡,那可真夠搞笑的,兩世為人的他們鬥不過土著。

    淑妃……曾柔笑了笑,她不介意給淑妃和誠親王母子之間設置點障礙,省得淑妃將主意打到她身上來。

    ……

    五日後,皇帝率領百官勳貴圍場涉獵,曾柔亦在同行之列,雖然這次懷胎比較兇險,但曾柔的孕期反映不算厲害,曾柔深信在圍場會有一場好戲看。

    多日不曾出現的定國公站在皇帝身側,皇帝正意氣風發的同定國公表述著圍場的狀況。

    當今陛下是個文武雙全的人,對皇子的要求也很高,所以皇子們大多騎射功夫不錯。

    皇帝見排成一排的皇子,笑道:“今日誰狩獵最多,朕就賞誰!來人,將先帝的資金弓取來。“

    先帝雖然暗弱昏庸了一些,但最擅長制弓,被內侍捧在手中的紫金弓是先帝最滿意的一個作品,先帝晚年將這把紫金弓賜給當今皇帝,皇位最後也落在了一直不太被看好的當今皇帝手中。

    當今皇帝對這把紫金弓也很寶貝,時常把玩。

    這把弓的象徵意義極為深遠,眾多皇子們的目光熱切起來,有人甚至露出渴求貪婪的目光。

    曾柔在旁邊瞄了誠親王一眼,這時候到是顯出重生者的優勢了,誠親王是皇子們中間最淡然的一個,一把紫金弓決定皇位的歸屬,真是好笑至極呢。

    誠親王由此冷靜的表現,在皇帝心中是要加分的,曾柔想著讓誠親王減分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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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9: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驚變

    曾柔不意外發現了文國公諸葛雲,但對曾小強能夠隨扈皇帝深感意外,以曾小強距離皇帝的位置推算,曾小強在隨行的侍衛中處境不大美妙,不過他能被點為隨扈的侍衛,本身就一種進步。

    她打消了利用曾小強的主意,雖然不知曾小強走得誰的門路,但他現在最要緊得是讓皇上記得他,

    曾柔可不想光明正大的走出誠親王王府後,曾小強被她牽連。

    如果讓諸葛雲……曾柔默默的搖頭,文國公諸葛雲很顯眼,注意他的人頗多,以諸葛雲此時的實力,根本無法隱瞞過當今皇帝。

    當曾柔的目光看向商琬後,她突然間平靜了下來,也不知從哪裡來的自信,曾柔就是相信有商琬在,誠親王的悲喜難料……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盯緊商琬,趁機降低誠親王在皇帝心裡的分數。

    ”主子,娘娘叫您過去。”

    “哦。”

    曾柔聽命的隨著淑妃派來的宮女走到皇妃所在的地方。

    在四野開闊的地方樹立著好幾個類似於蒙古包的帳篷,不過帳篷簾子都是挽起來的,便是坐在帳篷裡也可以看到外面會獵的情況。

    大金朝全民皆兵,崇尚武力,因此後宮的妃嬪有不少都是騎射的高手,她們隨行皇帝射獵時,一般不願意在華美的帳篷裡幹坐著,大多會在圍場一展身手,向皇帝展現有別于在後宮中的風情。

    曾柔路過的幾個帳篷裡並沒主子,華美的帳篷裡只站著幾個宮人打扮的宮女,內侍。

    淑妃一貫是別人幹什麼她偏偏反其道而行,在旁人一窩蜂的展現女子的颯爽英姿的時候,淑妃一襲華貴的衣裙端坐在帳篷裡認真且深情的望著在圍場上大展雄風的皇帝和兒子們。

    曾柔走進淑妃的帳篷,彎腰屈膝,“見過母妃。”

    “起來。”

    淑妃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祥和,指了指旁邊的軟墊子,“你是雙身子,坐下說話。”

    “謝母妃。”

    曾柔輕輕的瞄了一眼淑妃,跪坐在她身邊,在淑妃上手處坐著理親王妃,曾柔感覺她的目光滿含著躍躍欲試,顯然被淑妃留在此地讓理親王妃心裡很鬱悶。

    記得理親王妃出自簪纓世族,她的騎射極好,讓一個能騎善射的人離開最能展現自己優勢的舞臺,也難怪她心不在焉的。

    聽淑妃沒說話,曾柔看向了外面,彼時皇子們已經出發了,勳貴中年輕的子弟也催促著駿馬沖出營地,直奔獵場,在塵霧繚繞的圍場,英氣逼人的巾幗英雌讓圍場出現了幾道難得的亮色,

    曾柔第一眼就看到了商琬,她在馬上的英姿真是瀟灑,再加上她那身絢麗似火的紅裳,吸引了很多青年男子的愛慕。

    除了皇子們為了爭奪紫金弓拼命外,勳貴年輕子弟大多是圍場的陪客,有幾個未婚又自持身份的人慢慢的接近商琬,她得太后寵愛,才色雙絕,出身又很好,商琬是他們的追逐目標……

    她偏偏一頭栽到誠親王身上,說是努力擺脫前生,但她做的事情只會讓她陷入前生出不來。

    “誠親王……”

    “啊。”

    曾柔回神見淑妃面色不悅,笑著解釋:“最近兒媳經常發愣,許是因為有孕吧,總是想得很多……懇請母妃恕罪,兒媳並非有意不聽您教誨。”

    理親王妃有親生的兩子一女在手,在理親王府說一不二,雖然她不像曾柔一樣得誠親王的鍾愛,但她的日子比曾柔好過得多,理親王妃道:

    “母妃的意思是說六弟妹有孕不方便伺候誠親王,你還打算讓誠親王身邊只有一個側妃?今年可是選秀的大年,各地的秀女資質都不錯,方才我還請母妃幫忙挑選幾個出色的呢。“

    ”六弟妹已經有孕了,讓誠親王子孫滿堂才是王妃應該做的,母妃,您說是不是?“

    理親王妃殷勤的看向淑妃,“母妃,但凡好的秀女您可不能都留給誠親王呀。”

    淑妃帶著護甲的手指微微抬起,含笑道:“小四已經有三位側妃了,姬妾也有十幾個,你再是賢慧也得仔細他的身子,真當他是鐵打的不成?”

    “母妃……”

    “這次選秀,本宮會為小六操心。”淑妃沒看急於解釋的理親王妃,“小六媳婦,你不會怪本宮多管閒事吧。”

    “兒媳不敢。”

    曾柔銓首道:“母妃好意,兒媳不敢不遵,然王爺性情內斂,兒媳以為選側妃還是挑選王爺喜歡的為上,若是王爺不喜,便是將側妃納進來,也不過是在後院苦熬著……”

    “你不會勸一勸?我就沒見過有不喜歡美人的男子!六弟妹,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小性了,身份皇子妃首要的是大度,大度賢慧懂麼?”

    “我可沒四嫂的本事。”

    曾柔嫣然一笑,語氣中夾帶了一絲難言的嘲弄,“您真要好好得教教我……您想讓誰得寵,理親王就得去誰的屋子裡?我們王爺若是看不中的人,我便是磨破了嘴皮子,王爺該怎樣還是怎樣。”

    先前理親王妃還挺得意,後來越聽越不是滋味,“六弟妹什麼意思?”

    “羨慕您的意思唄,四嫂,除了羨慕外,我還能有別的意思?”

    曾柔疑惑不解的模樣看起來甚是氣人,淑妃心道,果然如此,理親王妃根本就不是曾柔的對手,“小六媳婦的話,小六還是能聽進去的,他畢竟寵著你多年……”

    “王爺可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不孝之人。”曾柔再一次推脫,“母妃一直關愛王爺,我哪敢同您相比?納側妃的事兒,還是您同王爺說為好,況且秀女的挑選,兒媳也插不上手,總不能兒媳一個個看過哪個秀女適合為側妃,母妃在宮裡,行事方便呢。”

    曾柔將選側妃的事情推掉,態度堅決的表示不趟這趟渾水。

    誠親王是個倔強的,他又心儀商琬………為他選側妃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萬一商琬那裡出現了意外,得不到商琬的誠親王一定會懷疑幫忙納妃的人的用心。

    商琬擅長玩欲迎還拒的把戲,他們又有上一輩子的遺憾情緣,誰曉得這兩個重生者會鬧出什麼波折來?

    曾柔可以在背後推波助瀾,但絕不想衝鋒陷陣。

    淑妃還想再勸,曾柔無奈的一笑,“母妃心疼王爺,自然曉得王爺對我……若是沒有這一胎,王爺指不定怎樣呢,兒媳實在是沒精力操持王爺納側妃的事兒,還請母妃費心。”

    理親王妃說道:“母妃,既然六弟妹執意如此,您何不不成全她?不是六弟妹挑選的側妃……萬一以後有個什麼意外,六弟妹可別怪母妃呀。”

    “不會,不會。”

    曾柔忙笑道:“母妃選的人,只要王爺滿意,我也滿意,母妃,一切就拜託您了!”

    一向無往不利的淑妃被理親王妃氣得冒火,沒事你插什麼嘴?讓曾柔成功逃脫……“小六媳婦。”

    “哎呦。”

    曾柔不好意思的起身,輕聲說道:“自打懷了這胎,兒媳就常常出恭,母妃,兒媳先去方便一下,您和四嫂慢聊。”

    淑妃在曾柔走後,莞爾一笑:“本宮見過不少用出恭遁走的,沒想到今日又見過一個更奇葩的人,誠親王王妃果然是個狡猾的,而且臉面,名聲,富貴,根本影響不到她……”

    不曉得她到底想要什麼?

    這才是讓淑妃最不放心曾柔的一點。

    理親王妃看看淑妃,又看看遠去的曾柔,一向自我感覺不錯的她,迷茫了,她是錯過了什麼好戲麼?

    “母妃……”

    “你還有得學!”

    淑妃雖然偏愛誠親王,但也不會不管長子理親王。

    理親王妃明顯比曾柔差了不止一籌……淑妃教導理親王妃,

    “賢慧並不是你為小四納了多少的側妃姬妾,也不是讓小四雨露均沾,更不是傷害小四的女子……你得弄明白小四想得是什麼,圍場上狩獵的命婦不少,她們為何想要展現別樣的風情?只不過是固寵的辦法而已。”

    理親王妃躍躍欲試,“兒媳也想……”

    “你的想法就是錯的。”淑妃忍不住搖頭,“無法豔壓群芳不如另闢蹊徑,你騎射是不錯,可也不是出類拔萃的,不說是不是能比過商琬,便是在皇子妃中,你也不是最優秀的那個,本宮可有說錯?”

    “……”

    理親王妃長了長嘴,鬱悶的低下腦袋。

    “你既然嫁給小四,就要為他著想。”淑妃緩了緩語氣,抬手指了一下圍場,“你也別小看了小六媳婦,即便她沒有身孕,她也不會下場,她明白何為另闢蹊徑……她離開本宮是最好的選擇。”

    “兒媳不懂。”

    “小四最想要什麼?你不懂麼?”

    淑妃歎息道:“本宮留在此地,只是因為可以欣賞皇上射獵的英姿,既然無法做到最出色的獵手,那麼就要做最好的讚美者,皇上……更喜歡旁人稱讚他,獵場終究由男人主宰,女子不過是一道風景罷了。”

    理親王妃佩服的說道:“莫怪母妃得寵,您所想遠非兒媳能及。”

    “誠親王妃……她躲開本宮,也是為了在圍場尋找機會,機會不會總是出現……但你坐在此處等,顯然不如主動去找!”

    淑妃將曾柔叫來,除了商量選秀的事情外,她還想困住曾柔……她同樣有預感,圍場會出事兒。

    曾柔如淑妃所料並沒去茅房,她領著李媽媽在圍場閒逛,如果她手中有點實力的話,她自有辦法讓誠親王倒楣……一邊想著心事,一邊閒逛,等到曾柔回神時,發覺走到了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

    中圍場總是會出現意外的波折,曾柔眼前……只有隨風搖擺的荒草。

    “唉。”

    曾柔默默歎息,準備向回走時,聽見草叢裡那邊傳來沙沙的聲音,回頭一看,一隻白毛兔子鑽出草叢,兔子悠然的舔著爪子,那副悠然的神態實在是很不符合圍場的氛圍。

    貓腰撿起了一個石塊,曾柔向兔子方向扔去,“快跑!不想做盤中餐就快跑!”

    “呵呵,呵呵。”

    曾柔聽見背後熟悉的笑聲,轉頭看去,文國公諸葛雲手持弓箭站在不遠處,顯然他是尋著曾柔找來的。

    難得見曾柔如此孩子氣的舉動,諸葛雲握緊了弓箭……狩獵的人都是佩弓箭的,俊逸文弱的諸葛雲射箭實在是不大協調,也沒有任何人會期待他騎射出色!

    文國公俊臉上掛著鬱悶,實在手癢得不行,索性眼不見為淨,諸葛雲見曾柔向這邊走,便悄悄的跟上來。

    因為在圍場,曾柔此時不敢走過去安慰鬱悶的文國公,笑了笑,“好巧。”

    諸葛雲眸色越發的陰鬱,搭上弓箭瞄準兔子,嗖得一聲,弓箭射向了添爪子的兔子,就在兔子要沒命的時候,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弓箭,在空中打落了諸葛雲射出的弓箭,諸葛雲顯然是用了力氣的,他射出的弓箭雖然被另外一隻弓箭阻擋,但還是射中了兔子的一條腿……

    諸葛雲在圍場跋扈慣了,可以說從未有人敢射落他的弓箭,下意識的反映支配了他的身軀,他果斷的瞄準方才射箭的人,“是誰?”

    曾柔慢慢的低頭,瘋子,你忘了你現在是文采出眾的文國公了麼?你這種銳利如同在戰場的反映可以欺騙外行人……但欺騙不了方才射箭阻擋你弓箭的內行。

    只希望那人不難對付……曾柔甚至考慮了殺人滅口這一點了,左右圍場流彈比較多……

    不過曾柔看清楚草叢後坐起的人後,打消了某種不好的念頭,“定國公……”

    定國公柳斐怎麼會躺在草叢裡?

    曾柔四下看去,定國公拍手,那只兔子拖著傷腿蹦到了柳斐身邊,柳斐的手指摸了摸它的腦袋,“受傷了?”

    “射箭的人是誰?”

    定國公抱著兔子起身,“聽聲音像是文國公諸葛雲?怎麼?想吃小白的兔肉?”

    抱著兔子的定國公?

    曾柔真心理解無能,明顯不搭配的一人一兔,實在是驚得曾柔說不出話來。

    “定國公,是我,諸葛雲。”

    “哦。”

    定國公似安撫一般的摸了摸手中的兔子,“圍場的人都曉得兔子不能動,你可曉得為何?”

    “不知道。”

    “因為我屬兔。”

    “……”

    曾柔和諸葛雲哪怕經歷過輪回,也不由得為定國公說出的這個答案震驚,既然不能射殺兔子,為何圍場要放養兔子?

    “文國公不知此事,我不怪你。”

    定國公站在原地,在他的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霜白的髮鬢在黑布之下,更顯得髮絲根根似雪,他就那麼站著,卻如同一株玉樹一般,曾柔確定他是自己見過的最瀟灑有內涵氣質的老男人。

    他表現出來的善意以及一抹的詭異,讓曾柔不敢放下心防,站在諸葛雲身前,以前一向能言善辯的曾柔不知怎麼找不到話說,“今日真是好運氣,先是碰見了文國公,又能欣賞定國公精彩的箭法,定國公真不愧為當世名將,出手不凡吶。”

    “陛下不在,誠親王妃過獎了。”

    “……”

    曾柔以為文國公有腹黑的屬性,“我對您心悅臣服,從沒見過比您箭術還好的人。”

    “誠親王妃此言差異,您面前的人,箭法比我好!”

    定國公指了指諸葛雲所站的位置,“你的箭法比我好,跟誰學的?能在我面前傷了小白,你本事不錯。”

    “無可奉告。”

    諸葛雲收回了弓箭,冷傲的說道:“我先走一步。”

    定國公道:“請便。”

    “誠親王妃,你不走?”

    諸葛雲提醒曾柔,“定國公身邊有人伺候,用不上我們獻殷勤,你獨自一人在此處很危險……你還懷著身子,更要小心。“

    諸葛雲絲毫不避諱定國公,主動邀請曾柔一起離去。

    曾柔看了看他們兩人,以前她有自信能瞞住旁人,但定國公顯然不好糊弄,尤其是定國公臉上的笑容……曾柔想了想,屈膝道;“麻煩文國公送我回去。”

    “定國公,改日見!”

    諸葛雲護著曾柔離去。

    定國公摸著兔子的腦袋,歎息道:“小白,有麻煩了,雲兒只怕是折在了誠王妃的手上,換……換一個人,還好辦一點,誠親王妃是皇上的兒媳……”

    他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衣擺劃過荒草,“小白,你說我該怎麼幫雲兒?”

    ……

    “怎麼辦?萬一露陷了怎麼辦?”

    “這有什麼?”

    諸葛雲滿不在乎的說道:“原主本身就是個天才,他擅長文墨,不代表不擅長騎射,大金哪個名門公子不會射箭?我只是不愛顯擺罷了。”

    曾柔道:“旁人說得話,皇帝不會相信,可看到你射箭的人是定國公,你明白麼?”

    “正因為是他……更不需要害怕。”

    諸葛雲眼裡閃過一抹的奇異的光亮,安慰曾柔道:“他捨不得毀了諸葛雲,甚至他心裡更希望諸葛雲最出色的那個人!”

    “你知道?”

    “嗯,感覺得出。”

    諸葛雲也不知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同我對待兒子一樣,雖然總是看不慣他,訓練他,折磨他,但卻想讓他做最優秀的皇位繼承人,誰都沒他厲害……甚至希望他比我更強。”

    “嘔。”

    曾柔扶著腰嘔吐了起來,向靠近的諸葛雲擺手道:“別過來。”

    諸葛雲的這種感覺很嚇人好不好?

    好不容易止住了孕吐,曾柔剛順了一口氣,聽見號角聲音響,諸葛雲滿懷羨慕的說道:“狩獵結束了,你說誰能得到那把紫金弓?”

    “誠親王。”

    “為什麼是他?”

    “你真當他重生後光撞牆麼?皇上狩獵雖是隨機日期不定,但皇上狩獵的目的——是考察皇子。”

    曾柔抬頭看向隨著號角聲返回營地的皇子們,低聲道:“不過今日有紫金弓,明日就有黃金弓,當年皇上從先帝手中得到的東西都會拿出來……其實皇帝最根本就是在挑事兒,既讓兒子們不喪失鬥志,又能從他們中選擇最適合繼承皇位的人!”

    “誠親王最好不做皇帝。”

    “嗯。”

    曾柔贊同的點頭,誠親王若是做皇帝,必然不會放過她和諸葛雲……“皇帝打下的基業太好了,因此皇上其實冊誰為太子都一樣。”

    政通人和,國泰民安,國庫充盈,萬邦來朝,這樣的基業只要不是昏庸無能至極的君主,誰坐在皇位上都一樣。

    “其實我以為皇上最該選聽話,志氣稍微差一點的人做皇帝。”

    “為什麼?”

    “因為……太想表現證明的自己的新帝,沒准會將當今皇帝親手打造的盛世搗毀,做一個必將成為聖主的繼任者,低調內斂是必須的,此時大金王朝要得不是雄心大略的君主,而是個合格的守成人!甘願在聖主的光輝下守護基業的人……”

    曾柔指了指誠親王,“他到現在只怕還沒弄明白吧。”

    諸葛雲含笑凝視著指點江山的曾柔,他喜歡這樣靈動意氣風發的她……可惜這輩子不能讓她指點天下,女主江山,唯一能完善當今皇帝施政漏洞的人是曾柔。

    ……

    諸葛雲和曾柔分開,不出曾柔所料,誠親王射獵的獵物最多,當然也有仿照不殺生而捉活物的皇子……不過沒等別人說話,皇帝先把那位一心表現仁心的皇子狠訓了一頓。

    “在圍場射獵的目的就是要爭勝,此時對一群獵物心軟仁慈,是懦夫所為。慈不掌兵,慈不掌權,你們都給朕記住了!”

    皇帝將紫金弓拿到手中,“誠親王上前。”

    “遵旨。”

    就在此時,一隻被困在網子裡的猛虎突然用利爪劃破的網子,如同發狂一般直撲向皇帝和皇子們……

    曾柔退到了安全的位置,好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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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成全

    本以為死得不能再死的老虎突然突破了牢籠,顯示了百獸之王的霸氣,這只脫困後撲向皇帝和皇子們的斑斕猛虎讓人心生畏懼。

    龍從雲,虎從風,老虎奔跑間帶起的勁風吹得眾人睜不開眼睛,有膽小的內侍,宮女早已嚇得四散奔逃……站在皇帝下手處的文官也大多人好不到哪去,他們也懂得騎射,但不意味著人人都是打虎英雄。

    曾柔目光落在皇帝身上,對比周圍的混亂,皇帝就顯得冷靜多了,他甚至沒有忘記護住身邊眼盲的定國公……好吧,皇帝基本上就沒顧著哪個皇子……定國公和皇帝之間真是基情四射吶。

    讓曾柔費解的是,定國公不是無法射箭的人,他怎麼還不動手呢?

    皇帝近身的人,也只有定國公能佩戴刀劍,這是皇帝給定國公的獨特尊容,也是皇帝對定國公的信任。

    可以說,皇帝對親生兒子都沒這麼信任過。

    所以在皇帝面前的皇子……悲劇的寸鐵皆無,不是他們不英勇護駕,並非人人都是敢赤手空拳同明顯發飆的老虎肉搏的武松,不過誠親王,理親王,肅親王,玉親王等幾個野心膨脹的皇子紛紛不顧性命安危的沖向皇帝。

    “父皇,兒臣來也。”

    “父皇,快退,這裡交給兒臣。”

    躲在安全之地的曾柔感歎一聲,他們是拿性命在搏出位,其中的危險程度比後世靠賣肉,賣萌出位的人要大很多。

    有一個人沖上去護駕,那麼留下的皇子也就徹底失去了繼承皇位的可能。

    就在此時,從不遠處飛來一隻弓箭,定國公嘴角微微上揚,聽來箭的方向和射出弓箭的力度……應該是諸葛雲,這孩子果然是文武雙全的,定國公甚至沒倒出工夫想諸葛雲當初怎麼就被睿親王按在水裡差一點淹死?

    也許那次的意外刺激了他……讓他血脈裡的傳承覺醒。

    諸葛雲不是射出了一隻箭而是射出了三隻,分別落在老虎的要害處,在離皇上這麼進的距離射箭,又是在老虎怕撲向皇帝的時候,不得不說諸葛雲的膽量非同一般。

    按說老虎應該倒地了不起了,讓曾柔差異的是,老虎還保持著動作,它似被徹底的激怒了一般,揮起利爪向擋在它面前的皇子拍去……

    諸葛雲愣了一下,暗罵身體裡的本小子,哪怕同他一體雙魂,那小子的靈魂穩定一點,他也不至於不敢用內力……只能依靠射出弓箭的力度,準頭雖然有了,但力度比前世差遠了。

    百無一用是書生……如果原主以前肯多鍛煉臂力和身體,又怎會有老虎中箭而不亡的事情發生?

    念頭只是一瞬,諸葛雲曉得他如今的爵位是怎麼來的,他想光明正大的迎娶曾柔需要什麼,沒有比這個時候更好的機會了,定國公既然將救駕的機會讓給他,他還客氣什麼?

    趁著周圍還沒人不敢向皇上射箭,諸葛雲扔掉了手中的弓箭,直撲向猛虎……

    曾柔見諸葛雲跳到老虎身上時,嚇得長大嘴巴,這拼命也太過了吧,她不由得攥緊拳頭,瘋子,你還真是瘋狂吶。

    諸葛雲揮拳暴打老虎的腦袋……這時候反映過的御前侍衛慢慢的圍上來,皇帝冷靜的下令:“放下弓箭,不得傷了文國公!”

    “遵旨。”

    所以場面出現了比較滑稽的一幕,一群人圍著一人一虎,眼看著文國公用花拳秀腿打老虎……

    諸葛雲臉臊得難受,他總算明白了什麼叫騎虎難下,不過再丟人的事情他都做過,像曾柔說的,我就是裝逼了,怎麼滴,諸葛雲正對著奄奄一息的老虎實戰花拳繡腿的時候,他敏銳的看到了已經遊弋過來的商琬……

    諸葛雲像是手滑了沒抓住老虎,脫力的從老虎身上跌下來,順帶用極為隱秘的動作在老虎的身上按了一下,老虎同人一樣,也可以通過刺激穴位爆發出最後的瘋狂……

    這只老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而且諸葛雲不信皇上身邊沒有安排,圍場救駕果然都是留給人作秀用的……況且皇帝身後還有定國公在,皇帝萬萬不會被老虎傷到。

    諸葛雲將機會留給了商琬……果然老虎突然撲向皇帝的時,商琬從斜刺裡沖了過來,她並非是來救皇帝的,她主要的心思落在了諸葛雲和誠親王身上。

    如果救下諸葛雲,商琬必將嫁給諸葛雲,以後她會是文國公夫人,是聖人的妻子,享受後人的供奉,同時也會是最讓世間女子羨慕的女人……

    因為文國公的專一癡情,青史留名!

    然而商琬在接近諸葛雲前,卻多了一分的遲疑,誠親王……她在古代唯一的男人,上一世被誠親王所傷,這一世也是誠親王破了她的乾淨身子,她應該恨他,怨他,可為什麼還忍不住想著他?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情緒波動,商琬還是捨棄了諸葛雲,轉而向幫著誠親王,她有皇上的承諾……商琬足可以請求皇上賜婚,便是定國公不喜歡她,皇上為了面子承諾也會賜婚,若是她再幫了誠親王……豈不是會讓誠親王惦記她一輩子?

    記得前生曾柔就是用一場偽裝的刺殺,讓誠親王感動了一輩子。

    她爭取最大的好處,也是為了她和諸葛雲的將來,沒什麼不對的。

    定國公在攏在袖口的手指曲起,商琬身上的味道很特別,她所用的熏香不同尋常女子,特別的淡……定國公即便不知沖過來的女子是誰,聞到香味也知曉是她……

    商琬的打算,定國公雖不說全明白,但也猜中了八成,他怎能容忍商琬以不結的身子禍害諸葛雲?

    商琬如果入了誠親王府,指不定會便宜了曾柔……雲兒是不是對曾柔只是感恩的一時迷戀,試試看就知曉了……定國公撚斷了手腕上的佛珠,一顆佛珠被他用內力彈出……正好擊中了商琬的腳踝。

    她是開了很大金手指,但老天並沒給商琬內功,她哪裡抵擋得住定國公彈出的佛珠?

    商琬身體一歪,橫斜著倒在了理親王懷裡。

    在商琬倒在理親王懷裡後,有一人接踵而至,直接抓住了老虎爪子,狠狠的一個摔打,將老虎徹底的弄沒氣了,他跪在皇帝面前,“臣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你是……”

    皇帝笑盈盈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侍衛,“朕仿佛見過你!”

    “臣是曾小強,當年臣身陷科場舞弊,幸而陛下開恩,免了臣死罪,臣一直銘記陛下恩德,雖然無法憑才學入仕為官,然臣有把子力氣,便做了侍衛。”

    “曾小強?”

    皇帝雙手背在身後,走了十于步,來到被摧殘而亡的老虎身邊,饒有興致的抬腳提了提老虎:”朕恍惚記得有這麼回事……並非是朕法外施恩,你為那場科場舞弊案丟了前程,確實挺冤枉,可是朕為了確保科考的公平公正,為了不再出現科場舞弊案子,哪怕你是冤枉的,朕也得罰。“

    “臣曉得陛下苦心,臣交友不慎,不敢喊冤。”

    “你不曾怪過朕?”

    “陛下,臣萬死難報您的活命之恩。”

    曾小強赤誠的看向皇帝。

    皇帝似被他感動了,“好,你有此份心思……朕記住你了,曾小強,朕記得你是誠親王妃的兄長?”

    “是,是臣拖累了誠親王妃。”

    皇帝目光四下搜尋,在絕對安全的地方找到了曾柔,皇帝微微一笑,“娶妻娶賢,小六……你娶了一個不錯的王妃,知曉在危機關頭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小六?”

    誠親王勉強從理親王懷裡的商琬身上收回目光,低頭眼藏起嫉妒,憤怒,“父皇,兒臣也以為娶了一位賢妻。”

    皇帝在感情上顯然不如在政事上精明,當然在他在眼裡心裡女子多是玩物,他懶得費心思去琢磨後宮的後妃想什麼,不過此時他目光落在了昏厥過去的商琬身上,理親王忙放下商琬,跪地道:“兒臣……兒臣……”

    “安陽侯嫡女……小四,你給朕出了難題。不過你是朕的皇子……也沒什麼女子不能入府,你王妃……”

    諸葛雲顧不上瞪壞自己好事的定國公,用內力硬是逼了一口血出來,哇得一聲,他口吐鮮血……臉色比紙還要蒼白,體內靈魂的震動,讓諸葛雲如同被千刀萬剮一般都的疼痛,“皇上……”

    “文國公。”

    皇帝顧不上成全理親王和商琬,幾步走到諸葛雲身邊,蹲□體,手指拂過他嘴角的鮮血,“太醫,給朕滾過來!”

    諸葛雲罕見虛弱的,渴求的,拽住了皇帝龍袍,“陛下,臣……太沒用了。”

    “誰說你沒用?”

    皇帝眼裡閃過一分的愧疚,握住了諸葛雲的手,“好好養傷,朕要大用你的。”

    “皇上,臣有話說……”諸葛雲聲音很小很小,皇帝忍不住俯□體,將耳朵湊到他唇邊,諸葛雲瞪了一眼不遠處的定國公,氣息微弱的說道:

    “有人……有人打了商琬的腿,她同誠親王才是……才是兩情相悅,皇上,臣是她表哥,是明白的她的心思的,誠親王也……也是喜歡她的,求皇上成全了他們這對苦命的鴛鴦……”

    “你為何要幫他們說話?”

    “她是臣表妹,她不仁,臣無法不義,況且癡情難得……臣也希望找到讓臣傾心相戀的那人。”

    諸葛雲昏厥了過去。

    皇帝合了一下眼睛,催促道:“好生安置文國公!”

    “你跟朕來!”

    皇帝指了指定國公,隨後看向了誠親王,商琬,和理親王……“朕一會有事問你們,你們在帳篷外候著!”

    “遵旨。”

    皇帝一臉怒氣的帶著定國公進了大帳。

    不一會守在外面的人聽到皇帝的一聲怒火,“柳斐,你該死!”

    隨後大帳裡徹底平靜了下來,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定國公從大帳裡出來,他面色如常,對侯在外面的兩位皇子道,“皇上讓你們進去。”

    定國公臉上帶著黑布飄然而去,據說他被皇上處罰,在國公府閉門思過,誰也不解皇上這麼做的用意,除了裝暈的諸葛雲,就算在旁邊看熱鬧的曾柔都沒見到定國公動的手腳……

    不過當商琬倒在理親王懷裡後,曾柔除了吃驚外,覺得滿痛快的。

    不管皇上將商琬指給誰,誠親王在皇上心中的好印象會大大降低!看重商琬……又破了商琬的身子,被美色迷惑,皇帝在有諸多皇子可以選擇的時候,又豈會選擇誠親王?

    皇帝單獨召見兩位皇子後,便讓宮裡的媽媽給商琬檢查了身體,商琬再出色的醫術,也無法再造處女膜,誠親王又不能說他是在宮中占了商琬……只能認下他同商琬是情不自禁……

    誠親王一臉陰鬱鬱悶的回到王府,曾柔明智的躲得遠遠的,看來誠親王沒少被皇帝敲打。

    翌日,皇上傳下口諭,命誠親王去皇陵為先帝守靈。

    皇上沒說誠親王守靈多久……也許誠親王一輩子都得待在皇陵了,由此也預示著本來很有希望承接帝位的誠親王被打入了穀底,至於他能不能再爬上來,朝中和民間百姓都不大看好誠親王再獲帝寵。

    曾柔聽了誠親王去守靈的消息後,笑不可支,重生的,知曉歷史的進程又能怎樣……蝴蝶效應是存在的,不同於前世的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況且在皇帝的絕對實力面前,誠親王便是先知一樣得被實力壓得死死的。

    讓人給誠親王收拾衣物,其實曾柔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收拾的,誠親王此時只怕是沒心情注意吃穿,他能不能從這次上輩子沒有的打擊中站起來都在兩說。

    “你們誰跟去伺候王爺?”

    曾柔大度的叫來夏側妃和幾個沒名分的姬妾,見她們明顯露出不願意的樣子,向李媽媽笑笑。

    李媽媽識趣的挑開門簾,站在門口的誠親王先是一愣,隨後被夏側妃的話給徹底的激怒了。

    夏側妃說:“妾還要在府裡照顧王子,只怕是無法陪伴王爺。”

    “奴婢粗手粗腳,一慣不得王爺喜歡。”

    “奴婢在王爺面前出現,只會換來王爺的怒駡……”

    誠親王將他府邸裡姬妾的態度看的一清二楚,將她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大步走進屋裡,夏側妃等一見憤怒的誠親王,嚇都忙跪下請罪,”王爺。”

    曾柔慢悠悠的說道:“她們說得也有道理,王爺尋常對她們確實不夠好,王爺您一慣是怕妾身傷害您唯一的兒子,王子的事情全由夏側妃處置,王子確實離不開親娘,妾身若是讓夏側妃伺候您,王子不曉得會多難受,妾身也不落忍,王爺不是一直很疼愛他麼?您也不放心把王子交給妾身照料,您不是怕我縱壞了他,就是擔心我害了他性命。“”為了妾身的清白,王子還是交給夏側妃為好。不管妾身肚子裡的骨血是不是兒子,妾身都不會傷害王子,如果是兒子,王爺的一切自然是嫡子的,若是個郡主……即便夏側妃的孩子將來承接了王位,一樣會尊我為太妃。”

    曾柔挑釁的望著誠親王,淡淡說道:“您別把妾身的氣度想得太低了。”

    夏側妃含淚道:“王妃誤會王爺了,妾從未聽王爺說過不信您,只是妾離不開孩子,王爺看妾可憐,才讓妾照顧王子……王爺對妾的恩情,妾……”

    “你的意思說王爺鍾情于你?我這個做王妃的還不如你?還是向本王妃解釋,王爺有心寵妾滅妻?“

    “不是……”

    “你自己身上都沒摘乾淨,還敢在本王妃和王爺中間下絆子,告黑狀?”

    曾柔眉梢一挑,嘲諷的問道:“用不用本王妃教教你怎麼才叫告狀?”

    “王爺……妾……”

    夏側妃祈望的看向誠親王,她指望著誠親王能幫幫自己。

    曾柔嘴角一勾,“你叫王爺也沒沒用,王府後院的事情王爺不是不能插手,而是不能插手打破妻妾的體統規矩,王爺最近正麻煩纏身,料想王爺不會在此時再讓皇上不滿,所以夏側妃……你若是真愛王爺的話,為你兒子著想,最好乖乖聽本王妃的話!”

    誠親王果然一聲沒出,夏側妃也擔心惹怒了曾柔,低泣著不敢再申辯。

    曾柔一指剩下的姬妾,“至於她們的幾個,早就無寵無愛的,在您面前伺候,還不夠寒磣您的,在圍場的時候,母妃到是提起會幫王爺您選側妃,不過此時皇上震怒,想來母妃也沒機會同皇上提側妃的事兒。“

    “本王是去看守皇陵的……不是……”

    “我想皇上總不會讓王爺身邊沒個人伺候,皇上是性情中人,您心儀的人又是個有本事的,妾身想等到風平浪靜,皇上沒准會成全王爺。皇陵……再清靜不過了,您許是會想明白,得到美人失去了什麼!”

    曾柔將收拾好的包袱遞給誠親王身邊的長隨,感歎道:“王爺別辜負了皇上的深意吶。”

    “滾,你們滾出去!”

    “是。”

    頃刻屋子裡的人退得一乾二淨,誠親王拽住曾柔的胳膊,眼圈泛起紅光,“你到底知曉什麼?”

    “王爺,妾身不像您想的那麼沒用,忘了告訴您,妾身在圍場的時候同定國公有過一面之緣,他仿佛還挺看重妾身的……”

    “害了本王,對你有何好處?你難道不知道夫妻一體?本王去守皇陵,你便是在京城,也同尋常閒散的王妃沒區別!你不是熱衷於權勢……你受得了旁人的嘲諷?”

    可憐的原主,一片真心就換來了熱衷於權勢,虛偽的評價。

    曾柔甩開誠親王的胳膊,“王爺什麼時候能正眼看妾身?您享受妾身全心為你的時候,能不能為妾身想一想?妾身就那麼罪大惡極麼?您也會說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即損……但王爺可想同妾身同舟共濟?沒有,你不過把我當作做擋箭牌,當作幫你管家的工具罷了。既然你的心在商琬神身上,妾身保證會做個乖巧的賢妻,你先不把我當妻子看,您還指望著妾身對您無怨無悔?”

    "您被皇上懲罰守皇陵,我的確會受盡冷遇,但日子一樣能過下去,您的俸祿銀子也不會少,他們嘲笑我,大不了我不出門就是了,在王府……也許我過得比您在的時候更自在。”

    “大膽!”

    “算了吧,王爺,您眼下奈何不了我,與其在這生我的氣,不如想什麼辦法挽回君心。“

    曾柔向誠親王屈膝道:”王爺一路走好,妾身得回房安心養胎了。”

    ……

    誠親王的憤怒痛恨著曾柔,滿腔的鬱悶無處發洩,曾柔的挑釁有恃無恐讓他震怒,可他也明白,他無法休掉曾柔……他拿曾柔出氣也做不到,曾小強已經被提升為一等侍衛,隨侍在皇帝的身側,以曾小強的機靈,誠親王毫不懷疑他會青雲直上,許是無法像前世一樣做一代權臣,但被皇帝重用曾小強還是能做到的。

    曾小強對曾柔這個唯一的妹妹是掏心掏肺的好,尤其是今世曾小強愧對曾柔,他對曾柔只會比上輩子更好。

    誠親王在屋子站了好一會,低聲道:“曾柔,你看著,本王會風風光光的回來的。”

    ……

    夜晚十分,安平侯府傳來喪訊,安平侯府大小姐商琬染了疾病過世了……滿京城的人沒人相信商琬死了,可皇上不出聲,安平侯府為商琬大辦喪事,那麼曾經顯赫一時的商琬即便活著也死了。

    在皇陵,一位身穿紫色衣裙容貌尋常的女子被內侍從馬車上攙扶下來,內侍總管對誠親王道:“皇上口諭,讓宮人阿琬伺候誠親王!”

    “兒臣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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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9:5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坦誠

    大金朝皇陵雖然號稱為天下風水寶地,並且據說下面有興龍的龍脈,但皇陵其實很荒涼,且人煙稀少,吃用很清貧……

    來拜謁皇陵的皇帝皇子大多只會停留兩三日,因為時間短,皇帝自然會覺得皇陵四周的風景不錯,住宿條件差一點,全當作尊敬祖宗。

    誠親王在皇陵住了半月有餘,皇陵四周的景色,他看不出優美,只能看出蕭瑟。

    樹木上的樹枝光禿禿的,有幾隻烏鴉嘎嘎的叫著,平添了幾許蕭瑟之感。

    天上黑漆漆的烏雲,似蓋住了誠親王頭頂上的天空,任憑他如何掙扎撕扯都無法掙脫壓在他頭上的黑幕。

    謝恩之後,誠親王勉強站直身體,皇子和重生者的驕傲讓他無法在來傳旨的內侍面前露出沮喪落魄,不過傳旨內侍唇邊的嘲諷,怎麼看都怎麼刺眼。

    誠親王顯得更孤傲了,由此眼藏起他心底的失落,至於宮人阿琬是誰,他甚至沒有力氣關心。

    內侍還是很厚道的,主動給誠親王帶來了京城的消息,“奴才出京前,皇上召見了誠親王妃,聽了誠親王妃的撫琴後,陛下讓定國公以簫相賀,本來定國公不答應的,後來也不知誠親王妃說了什麼話,定國公取來了玉簫。”

    內侍滿是讚歎,神色宛若還在回味仙樂,“皇宮中不少人都聽到了,奴才說不上來有多好,但聽了王妃和定國公的合奏後,奴才好幾個晚上都夢見了……沙場。”

    誠親王失聲道:“沙場?”

    “是呢,聽說皇上坐在龍椅上半晌沒動靜,定國公……落淚了,皇上當晚留定國公在宮裡秉燭夜談,翌日一早,皇上再次加封定國公……不是定國公堅決請辭王位的話,大金朝沒准會出個異性王呢。”

    “對了,王妃殿下也得了賞賜。”

    內侍看了看誠親王的冷傲的臉色,“您不必為王妃殿下擔心,在京城沒人敢小看王妃殿下。”

    誠親王轉身就走,曾柔果然如她自己說言,沒有他,她依然過得富貴榮華……前生她被遵為太后,攝政大金,以他看來過得也相當的自在……除了沒有養面首之外,她什麼都做了。

    一個女子掌握朝局,哪怕有名分,有曾小強幫忙,依然很艱難,她……在他消失前,曾柔將江山社稷處理的很好,並且牢牢的把握著皇權,即便是曾小強……她也沒讓過一分。

    放棄了他的庶子,立四哥的兒子為皇帝……誠親王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恨不得掐死曾柔。

    重生後,他幾次趁著曾柔熟睡端詳她,幾次將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但他都放棄了,倒不是他捨不得曾柔,而是他不知道前生是夢還是真實的,他眼前的曾柔根本沒有主政天下的能力……

    誠親王灌了一口酒去散了心底的寒冷,“也許現在她有了。”

    “王爺打算一直醉下去,在皇陵中苦等一輩子?眼看著您的敵人在京城享盡富貴榮華?眼看著他們得意?”

    阿琬走進了屋子,侍立在門口出,平凡的臉龐顯出一分不平凡的果決氣息,“我曉得王爺恨,我也恨……他們都看不起王爺,王爺若是也看不起自己的話,您這輩子就毀了。”

    “你怎麼成了這樣?你那張漂亮的臉龐呢?”

    誠親王端著酒杯,淡然而平靜的凝視著阿琬那張僅僅可以稱之為清秀的臉龐,“父皇做得手腳?”

    阿琬身體像是受了寒風侵襲一般瑟瑟發抖,不堪回首的說道:“我這樣還得多謝皇上法外開恩呢,你知不知道因為救你而引起的誤會,讓我……讓我差一點真的就被皇上賜死了?誠親王……我到底欠你什麼,為什麼我用兩輩子還還不完?為什麼你像是罌粟,明知道你有毒,我還情不自禁的靠上去?想著你?”

    “噩夢……你明明是我的噩夢啊。”

    阿琬雙膝一軟,跪坐了下來,身體蜷縮成一團,僅存的那雙漂亮的眼睛此時佈滿了淚水,以前她容貌出色,那雙眼睛仿佛星辰墜落其中一般的清澈,晶亮,如今尋常的容貌,讓她那雙星眸也大打折扣。

    她總歸是誠親王愛慕了好幾年的女子,也是唯一一個肯陪他到皇陵的女子,誠親王緩緩的說道:“本王只是你的噩夢?”

    “王爺,您到底喜歡我什麼?我改還不成麼?求求你……放過我。”

    誠親王再也說不出不放手的話,他扶著額頭,痛苦的冥想,到底看上了商琬什麼?

    阿琬眼淚一簇簇的滾落,“為了你,我家沒了,身份沒了,容貌沒了……你知曉我為什麼成了這個樣子?是你的好王妃,皇上叫她進宮,並垂詢她我和王爺的事情,你可曉得她說了什麼?”

    “什麼?”

    “她說,如果我是安平侯府大小姐,以大小姐的身份做側妃,她寧可退位讓賢,同王爺您和離!”

    阿琬悲切的大哭,“好不容易求得太后娘娘出面,又用了皇上給我的唯一的承諾……可一切都被曾柔給攪和了,太后娘娘本打算抬舉我,她說……”

    誠親王見她像是被刺激到了極致,問道:“她說什麼?”

    按說以商琬的身份,不應該被皇上這麼對待,父皇很孝順太后,太后出面的話,商琬應該會以側妃的名分嫁進王府,沒錯是嫁,被貶謫到皇陵的誠親王並沒想過會商琬失去身份,以太后的護短程度,太后會給商琬足夠的尊嚴和體面。

    慈甯宮的老太太對任何事都不大看重,唯有性命長壽是她最看重的。

    商琬不僅醫好過她的隱疾,還是她長壽的關鍵所在,太后娘娘怕死極了,她怎捨得下商琬?

    “她對著太后說道……”

    阿琬回想著當時的曾柔,在保持沉默的皇上和淑妃面前,在步步緊逼的太后娘娘面前,曾柔直挺挺的站著,她的腰從未彎曲過,她的神色是那麼驕傲,驕傲得讓商琬相形見拙。

    “太后娘娘所請孫媳不敢違背,然孫媳是王爺三媒六聘娶進門的正妃,娘家雖是凋零,但正妃尊嚴不能被玷污,嫡庶乃千年所遵從的正道。若是安平侯府大小姐以側妃之禮進門,我不願意受此侮辱,要不懇請太后放過離開,要不……我便帶著肚子裡的骨血撞死在此地,以我的血證明,天下萬民表率的皇家斷然不會亂了三綱五常,妻妾正道!”

    誠親王盯著阿琬,她複述了曾柔的話,誠親王仿佛在阿琬身上看到了那時的曾柔……他還是靈魂飄蕩在皇宮上空時,他看到朝臣是怎麼敷衍她的,他自然也看到了在宮門口她下令仗斃了十六個位貪官污吏。

    他也記得,曾柔當庭說過,‘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什麼原因,貪污永遠不赦。’

    被仗斃的官員政績斐然,在朝中也有靠山,百姓也都上書表為他們開脫,說了他們無數個好處,連曾小強都退讓了,並存了保全他們的心思,大不了革職貶謫,可只有太后曾柔下令將他們仗斃,並且杖責為貪官求情的禦史,讓他們回家想明白怎麼做一個禦史。

    ‘辦事不利是能力問題,哀家會酌情寬容,把你們用在最能體現你們優勢的地方,但貪污是品德問題,哀家實在弄不明白,因為他們做了好事,就可以抵消貪污索賄?品德有問題的人再有能力,哀家也不用。’

    誠親王按住了自己的腦袋,誰……誰在說話?是曾柔?還是那位壓得朝臣喘不過氣來的太后娘娘?

    重生後,他記住了對曾柔的怨恨,有些事他卻忽略了。

    “王爺。”

    阿琬見誠親王很痛苦,上前抱住了他,臉頰輕輕的蹭著誠親王的後背,“皇上給了我選擇,是出家然後還俗,還是換個身份跟著王爺……我遵從本心選擇了王爺……既然我躲不開,放不下王爺,我只能又回到您身邊來。不過這次,我同王爺一條心,我們才是真愛,我們會幸福的,曾柔的詭計打不誇我們。”

    誠親王身體繃得很緊。

    阿琬繼續說道,“以前我們因為前世的恩怨紛爭不休,那是因為我們彼此都放不下對方,我只能用怨恨掩藏起對王爺的在意,用疏遠拒絕掩飾我還愛著王爺,我們在掙扎靠近中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王爺,如今我跟了您,天下間誰還是我們的對手?”

    “有誰比我們更擅長把握這個時代?雖然有意外,同前生有變化,但大事上總不會都改變的。”

    “王爺,我們不要再彼此試探仇恨了。”

    “時不我待啊,王爺,若是再做過了機緣,王爺您的志向只怕會付諸東流。”

    誠親王背對著阿琬,低沉的說道:“你要明白,她是本王正妃,眼下還懷有身孕,一旦她生下嫡子……本王即便將來得了皇位,也會按照傳統禮數冊她為皇后,立她的兒子為太子。”

    “只要王爺的心在我這,真愛于我,皇后讓她做又有何妨?我……只做寵妃,依附於您,為您取得的功績喝彩的寵妃。”

    阿琬主動的吻了吻誠親王的耳垂,“王爺,我是你的人,雖然王妃毀了我的容貌,讓我終日只能帶著面具,但我的身子還在……我會一直陪著你,站在您身邊,我……我是最瞭解您雄心壯志的女人,也是個最能幫助您的女人。”

    皇后能立就能廢,她何必要同曾柔爭一時的長短?有個不得誠親王喜歡看重的王妃,即便曾柔生得是兒子,遲早也會被誠親王厭棄,也許根本不用她出招傷害嫡子,誠親王自己就容不下嫡子正妃。

    男人依靠雙手征服天下,而女人依靠柔情嫵媚征服男人,誠親王一心向著她,天下不就在她手中了?

    半個多月的苦悶,誠親王心裡憋著一股火氣,被阿琬柔軟的身體抱著,他的火氣仿佛多了一個發洩的管道,再加上在他眼前不斷變換的前世今生,誠親王急需要女人,阿琬可以證明他對曾柔的恨和仇怨。

    誠親王抱起阿琬,將她扔到了床榻上,隨後他暴躁的撕扯開衣服,整個人壓了上去……質樸的屋子響徹著男女交!歡的呻!吟聲。

    外面瑟瑟的風景也仿佛多了一絲絲的曖昧暖意。

    ……

    誠親王被皇上趕去守皇陵,最為高興的人就是文國公諸葛雲。

    皇上幾次下口諭讓他上朝,他都以養病為由推掉了。有了三世的經歷,諸葛雲就算是莽夫他也懂得如何處理國事,況且他從來不是真正的莽夫。

    上兩世只是因為他懶惰並曉得曾柔做得比他好,他覺得處理朝政遠不如寵著曾柔有趣,所以他一向是甩手掌櫃的,說好聽了就是頂了個皇帝的名。

    這一世唯一讓他能提起興趣的戰爭少得不能再少,諸葛雲也不想再將一個盛世打得支離破碎,而且沒有十年八年的佈置,就算他想暴力奪權,也玩不過皇上和定國公那只狐狸。

    有這十年八年,他不如想著怎麼同曾柔名正言順的在一起,這輩子諸葛雲就打算混吃等死了,皇上對他有愧疚,怎麼都會保證諸葛雲衣食無憂。

    誠親王不在王府,曾柔又大開方便之門,諸葛雲晚上溜進誠親王府方便很多。

    雖然曾柔懷孕,他做不了什麼,但靜靜的抱著她,諸葛雲也會覺得幸福。

    諸葛雲眼看著曾柔讓商琬一無所有,連商琬引以為傲的容貌都沒保住,而且曾柔給太后造了一位名醫,讓太后明白不是只有商琬能延長她的壽命,名醫在民間還是有的。

    當然那個名醫本身就是曾柔調教出來的大夫,裝神弄鬼什麼的很在行,如今他得了富貴,可身家性命都攥在曾柔手中,他自然不敢亂說。

    諸葛雲摸了摸下巴,感歎了一聲:“還是小柔聰明!那人除了是‘名醫’外還是一位逗趣的妙人,太后如今見他就笑得合不攏嘴,心情好得不得了,根本想不起曾經很寵愛的商琬。”

    曾柔抽掉了商琬最最重要的一座靠山。

    翻牆,躍下,諸葛雲穿著夜行衣向誠親王府跑去,一會功夫便到了誠親王府後門,仔細聽了聽動靜,這個時辰王府的侍衛是不會經過這裡的,他翻牆進去後,只需要沿著被曾柔清空的小路便能摸進她的閨房。

    事不宜遲,諸葛雲想到懷裡熱乎乎的點心,一會讓非磨著曾柔喂他不可。

    縱身而起時,諸葛雲右肋挨了一顆佛珠,氣息沒倒換過來,諸葛雲沒爬上圍牆,哐當一聲身體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諸葛雲哪裡吃過這個虧?

    打中他的佛珠滾到他眼前,諸葛雲翻身而起,“定國公!”

    從後巷中,走出一位衣冠勝雪的人,他全身上下唯一的黑色就是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月光落在他手指上撚著得另外一顆佛珠上,他很有幾分佛家的清靜氣韻。

    可哪位佛祖子弟會躲在誠親王府後院偷襲諸葛雲?

    諸葛雲實在不願意同他站在一起,扭頭道:“我的事,你別管!”

    “你信不信,我還能將你打下來?”

    定國公嘴角勾起,“要不,我高喊一聲,有賊如何?我記得不遠處就是巡邏的京城守備……”

    “你到底要做什麼?皇上怎麼會放你出宮?”

    諸葛雲自問可以對付任何人,可定國公的言行讓他很無奈,當然還有文國公府上的父母,同樣讓他很頭疼,他無比懷念做天煞孤星沒人關愛的日子。

    “你弄錯了一點,我住在宮裡不是因為皇上留下我,而是我願意留下。”

    定國公邁步走到諸葛雲跟前,道:“我征戰將盡二十年,若是再被皇上勉強的話,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雲兒,我八歲便認識了皇上,拿他當過兄弟,當過兄長,當過師長,沒他就沒我,我尊敬他,追誰他,忠誠於他,那是因為他值得,我並非需要向他搖尾乞憐保住我這一世的榮華富貴。”

    “我們之間不熟,且有仇,不要叫我小名!”

    雲兒,雲兒,諸葛雲已經被父母這麼折磨的夠慘了,他可不希望再找個長輩回來,而且曾柔說過,若他是人妖生的,就別想再碰曾柔……

    定國公笑道:“不叫你雲兒叫什麼?叫小云云?還是叫寶貝呢?“”……”

    諸葛雲腦袋像是挨了一道驚雷,“我不想同你廢話,你明白麼?離我遠一點!”

    果然,這孩子滿身的嗜血暴躁的殺氣,定國公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諸葛雲有心用內力掙脫他,沒想到從手腕處傳進來一股暖流……這股暖流在他奇經八脈中游走了一圈後,安靜的囤積在丹田裡……諸葛雲忙探視身體角落裡到了靈魂,沒想到那人睡得更香甜了。

    定國公臉龐帶有一絲的蒼白,顯然那股內力的輸送耗盡了他的體力。

    諸葛雲確定他動用這股溫潤的內力的話,原主的靈魂不會被內力壓碎,這股內力也可以促進他修煉,將他剛猛的內力變得柔和,見定國公身體搖晃,諸葛雲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他,“你……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定國公毫無顧忌的靠在諸葛雲身上,低聲道:“雲兒,你要明白她是誠親王妃,你以為你能隱瞞過皇上的眼睛?“”他們不是沒發現?“”那是因為我調開了皇上安排在誠親王府四周的眼睛!第一次你是走運,但若是沒有我幫你善後,你還打算繼續私會佳人?”

    定國公拽著諸葛雲向後巷走去,”以你的實力,皇上對你的重視,你同曾柔的私情被揭穿後,皇上興許會饒了你,但曾柔必須死!”

    “雲兒,皇上的愧疚可以讓你逍遙一輩子,但他的愧疚不能保證你碰觸到他的底線後,依然留下你和你在意的人!”

    將諸葛雲推進停在一旁的馬車,定國公像是完好無缺的人一樣隨後進了馬車,親手給諸葛雲煮茶喝。

    諸葛雲看著他行雲流水的煮茶動作,“你到底是什麼人?”

    “大金朝世襲罔替的定國公,可惜我沒兒子,是不是世襲對我來無關緊要。”

    將倒滿茶水的茶杯遞給諸葛雲,定國公臉上笑紋越深,“對了,我還是皇上的小舅子,是皇上除了他自己外,最信任的人!皇上雖然有雄才大略,但他精力有限,又修不得內力,所以他的某些秘諜是我親手訓練的,在同他命令不衝突的時候,我還是能讓秘諜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不信皇上不會在你身邊放人?”

    “放了。”

    定國公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說道:“不過那些人都被我殺了,而且是當著他的面殺的,看他變了臉色,實在是很過癮。”

    “他就沒……沒處罰你?”

    “他知曉我對皇位沒興趣,對擁兵自重沒興趣,對做權臣更沒興趣,我姐姐沒有兒子,我沒有後代,皇上怎麼會懲罰我?”

    定國公肆意的讓諸葛雲羨慕,大臣做到他這境界,比當權臣做皇帝有趣多了!

    不過以帝王心術來說,皇帝不會容下定國公,當今皇帝被曾柔評價為聖主,意味著他很精通帝王心術,可定國公還活蹦亂跳的,這……莫非他們真有基情?

    “你懷裡的松滋糖,點心是不是也應該拿出來?我有點餓了。”

    “狗鼻子。”

    諸葛雲嘟囔著將點心和松滋糖遞給定定國公,感興趣的問道:“你還能囂張幾年?”

    定國公撚起一顆松滋糖,聞了聞味道:“看見你後,我不想死了,我想看看你和曾柔能否衝破重重阻礙,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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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拒絕

    馬車裡隨著定國公這句話而寂靜下來,月色透過車窗灑落進來,照亮了定國公悠然吃點心的樣子,他將點心一點點的掰開,似在品嘗珍奇美味一點點的將點心放進口中。

    一塊循循常常的點心愣是讓他吃出大餐的感覺。

    諸葛雲斜歪在椅子上,嘲弄的聲音傳入正舔舐著手指上殘存點心渣滓的定國公耳朵裡,“喂,至於連渣滓也不放過,”

    “不是難得麼。”

    定國公並未放棄手指上的點心渣滓,輕聲說道,“不知還有沒有福氣吃到你遞給我的點心,這盒松滋糖我留著。”

    “你眼睛是真看不見,”

    “嗯。”

    諸葛雲伸手拽住了定國公的手腕,威逼上前的問道,“我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是皇上……還是你……”

    定國公唇邊蕩起一抹可以稱之為頑皮笑容,“你猜。”

    ……

    饒是諸葛雲見過世面,他也被定國公的頑皮弄得肝疼,“十歲孩童都不玩的把戲,你還玩?我沒算錯的話,你快六十了吧,一個半老的老頭子,還給我裝頑皮?裝天真?”

    “十歲啊。”

    定國公嘴角幾許高高的翹起,“十歲的時候我在做什麼?是讀書?還是跟在皇帝身邊練武?雲兒,我便是明日就入了黃土,也是最有氣質最英俊的老頭子!”

    “真難為皇上,他怎麼忍受你這麼多年?他沒被你氣死,皇上的胸襟真是像大海一樣寬闊吶。”

    諸葛雲咂嘴,握住定國公的手腕卻用力一些,他的脈搏是陽脈……怎麼看定國公是男人,諸葛雲寧可他是嫡皇子……“你是帶把兒的是吧。”

    “你猜。”

    “滾你媽蛋。”

    諸葛雲撇開定國公,翻身跳下了馬車,“別讓我再見到你!定國公!”

    眼看著諸葛雲消失在月色中,定國公胸膛止不住的顫抖,沉悶愉悅的笑聲從他口中溢出,“雲兒,你實在是太有趣啦。做了二十年的才子,卻也會罵髒話,這點不好,說髒話的男人不會得女子喜歡……”

    “回定國公府。”

    “是。”

    馬車向定國公府行駛而去,定國公並不擔心諸葛雲再偷偷溜進誠親王府,今夜有他示警,諸葛雲行事會小心許多,血脈的傳承如此之強,唉,也不枉他將內息打入諸葛雲的身體裡。

    盤膝坐在練功室,定國公閉目養神,任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天色濛濛亮,定國公猛然睜開了眼睛,重新帶好放在一旁的黑布,瞎子怎麼了?比誰看得都清楚?

    “給誠親王妃下帖子,我邀請她到皓月山莊賞景。”

    “是。”

    定國公主宅人口極少,自從二十年前定國公夫人過世後,他就沒再續娶,原本後院裡有兩三個姬妾,後來定國公在疆場上傷了身體,便將姬妾打發了。

    定國公一向喜靜,府裡只有大小姐和他兩位主子,遂下人隨從並不太多。

    定國公府的下人多是服侍大小姐,定國公在衣食住用上秉承著疆場的風格,最不耐煩人伺候,至於柳家的旁枝親眷,也多分家另居,定國公兩年前立下了不過繼承嗣的話,柳家親眷來他面前獻殷勤的人少了很多。

    外人紛紛猜測,定國公有心讓女兒坐產招夫。

    “主子,今日開啟皓月山莊?”

    “嗯。”

    定國公出門吸了一口氣早晨的空氣,“皓月山莊……我給它找了個不錯的主子。”

    ……

    曾柔看著定國公府送來的請柬有小半個時辰了,皓月山莊很耳熟,仔細在記憶中翻找了一番,曾柔突然道:“不會是號稱第一園林的皓月山莊?”

    “是呀,是皇上十年前恩准定國公養老的園林。”

    李媽媽咂嘴道:“聽說皓月山莊宛若仙境,亭臺樓閣漂亮得不能再漂亮,不過五年前定國公塵封了皓月山莊,誰都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王妃接到定國公的請帖,真真是很有面子的事兒。”

    這麼重要的地方,定國公為何會將會面的地方放在皓月山莊?

    曾柔可沒感覺有面子,心底隱約抱怨起諸葛雲來,他每次都找得什麼人呀?曾柔輪回是因為詛咒,他呢?大金朝叫諸葛雲不是只有大才子一個,他就不能找個尋常一點,身份簡單一點的?

    肚子裡這個孩子來得也不是時候,如果沒有孩子,曾柔才懶得同誠親王和商琬廢話,早帶著諸葛雲遠走高飛了!

    若說定國公因為她獨特的氣質而對她另眼相看,純屬扯淡,曾柔之所以被邀請,只能是因為諸葛雲。

    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曾柔納悶極了,如果不弄清楚的話,後患無窮,可如果去皓月山莊也不行。曾柔同大金皇族的牽扯就深了,她自知沒定國公瞭解皇上,當今皇上隨時都有可能要曾柔的性命!

    定國公送出了請柬,曾柔不去的話,同樣會惹下諸多的麻煩。

    這叫什麼事兒?曾柔有心將諸葛雲拽來並痛揍一頓出口惡氣。

    ……

    諸葛雲聽說定國公給曾柔送了請柬後,急得在府邸裡直轉悠,如果不是礙於身份,他會直接去誠親王府的,定國公昨夜給他的警告,諸葛雲並非聽不進去。

    實力!他的實力不夠!

    換做以前他想去哪不成?

    如今國泰民安,實在是沒有仗打……他上哪去增強實力?讓他做文官詞人?算了,諸葛雲會被繁忙的文政事宜給逼瘋的,雖然他是瘋子,但他是個冷靜的瘋子。

    “去定國公府。”

    既然他見不到曾柔,那他總能去定國公府邸吧。

    當諸葛雲敢到定國公府後,守在門口的人見是他,客客氣氣的將他讓了進去,甚至都沒通報定國公就領著他直奔書房。

    一進門,諸葛雲聞到了一股墨香,定國公手持毛筆在宣紙上寫字,直到他落下最後一筆,問道:”過來看看,我寫得如何?”

    以前諸葛雲不明白,可轉生後聽父母說了太多,他的父親,那位紙糊禦史最愛做的一件事就是拿著寫好的字來找兒子諸葛雲一起欣賞。

    諸葛雲的字殺氣十足,但不符合當下人的欣賞眼光。

    每一次陪著紙糊禦史欣賞字畫,對諸葛雲來說都是痛苦的折磨,不是因為原主還有點發散性的思維影響到諸葛雲,他早就暴走了。

    定國公對他宛若子侄一般的語氣,讓他想到了紙糊禦史!

    定國公抬起臉龐,“你過來,難不成我因為看不見把字寫歪了?”

    ……

    諸葛雲既沒有沖上去憤怒的問定國公為何邀請曾柔去皓月山莊,他也沒暴躁的砸東西,轉身坐在了離著定國公較遠的椅子上,閉口不言。

    定國公立起耳朵聽了聽動靜,暗自點頭,諸葛雲氣息綿長,看起來沒有被自己撩撥的失控,能控制住自己的人,才能在皇上手中得個善終。

    “雲兒。”

    “小云云?”

    諸葛雲似睡過去一般,定國公突然笑道:“好吧,我不逗你了,文國公才華橫溢,乃天下文人詞人的領袖,文國公不想隨我去見見世外桃源?”

    “皓月山莊?”

    諸葛雲翻了白眼兒,看了定國公一眼,“你邀請我去?什麼條件,劃出道道來!”

    “果然是個聰明的小子。”定國公微微一笑,“皓月山莊被稱為人間仙境,想要隨我去那裡,你先做兩首詩詞來……或是你到我身邊來。”

    詩詞……諸葛雲根本就沒得選,有定國公那只老狐狸,他根本無法強行進入皓月山莊。

    前兩世他無牽無掛,只憑著自己喜好縱橫天下,可這一世他竟然有了牽掛,紙糊禦史和李夫人那慈愛的臉龐讓他……無法做出會牽連他們的事兒。

    況且還有曾柔,既然答應了她要光明正大的帶走她,那麼就不能破壞誠親王妃的聲望。

    小子,你醒醒,做兩首詩詞出來,喂喂……

    身體裡的靈魂似作著最甜的美夢,他高高揚起的嘴角,讓諸葛雲幾乎吐血,指望不上了啦,這該死的小子!

    諸葛雲衡量了好半晌,小步蹭到了定國公身邊,擺著一張臭臉:“這樣可以了?”

    定國公起身按住了諸葛雲的肩頭,“坐下。”

    將毛筆遞給坐好後的諸葛雲,定國公握住了他的手,”我教你練字可好?”

    “為什麼?”

    “雲兒,我時日不多,想試試我沒試過的事兒……以前我太忙,如今徹底的閑了,皇上默許,我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諸葛雲手中的毛筆重重的落在了雪白柔軟的上等宣紙上,墨汁在宣紙而沒暈開,諸葛雲眼底卻暈開了濃濃的恨意,“耍我很好玩?昨日你才同我說,你想活下去,今日就說你時日不多?”

    “你怎麼現在不去死啊,老狐狸!”

    諸葛雲扔掉了毛筆。

    定國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歎息道:“唉,看來我還不能放心太早。”

    定國公滿是繭子的手掌再一次壓在了諸葛雲肩頭,低聲道:“你想要的答案,我不可能告訴你,雲兒,答案不重要,關鍵在於心!”

    仿佛他曉得諸葛雲的髒話會脫口而出,定國公道:“不得罵人?你的才子禮儀呢?”

    “遇見你這樣的人,什麼道理都沒拳頭好用!”

    諸葛雲扣住了定國公按在自己肩頭的手腕,“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能不能少同我打啞謎?不是因為小柔,你當我願意陪你玩?”

    “都叫上小柔了?”

    “你管我!”

    諸葛雲的冷靜霸氣,以及他的瘋狂,在定國公身上不起任何作用。

    他發力擊打出的拳頭似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不對,不是棉花,是勁竹,雖然因為他打出的拳頭彎腰,但很快就會將他的力道彈回來。

    “真像啊,不,像也不像。”

    定國公手臂低垂,“二十二歲。”

    諸葛雲隨手砸了硯臺,直接跑出去,在庭院裡大吼一聲,隨後坐在了擺放在樹下的石凳上,若是有可能,鬼才願意鑽進這麼個麻煩的身體裡。

    他哪怕在瀕死的時候,都比現在過得痛快。

    來到大金朝,諸葛雲竟然找不到前世的感覺了。

    定國公慢慢的坐回椅子裡,“硯臺是御賜的,雲兒,你下手很恨呢,不過,你砸得好,我早就看這塊硯臺不順眼了。”

    二十二歲的他在做什麼?養病?學帶兵,讀兵法?

    ……

    曾柔走進皓月山莊,一路行來曾柔暗自讚歎,名不虛傳,人間仙境,世外桃源,占地不大的園林卻修建得極是精美,沒浪費一處地方,從任何角度看過去都是最美的。

    走在小路上,仿佛在她眼前展開一副優美的水墨畫,最讓曾柔差異得是一處五六十米的回廊,兩側的牆壁竟然是真實的樹木,曾柔捏了捏樹木上的葉子,是真實的?

    怎麼可能?

    隨從低聲道:“只有最靠近通道的樹木是真的,後面原處的樹林都是畫上去的。”

    油彩?

    大金朝已經有油彩了麼?

    ”您不曉得?過世的安平侯府大小姐八歲的時候便會畫油彩了。”

    ……

    曾柔嘴角微微抽動,好吧,她忘記了在皇陵裡苦守的那對鴛鴦,如此看來商琬許不單單只是重生的,沒准還有現代先進的知識儲備,再加上知曉大金朝的大事,她並不怎麼好對付。

    不過,曾柔算上這一世正好有四世的經歷,她每一世可都是勝利者,只有悲劇被人弄死的人才會重生……

    “這一出叫眸之錯覺,是早逝的商小姐幫忙設計的。”

    “嗯。”

    曾柔收回了驚歎的目光,離開了回廊,再厲害,商琬已經死了,活著的人是沒娘家,沒朋友,沒身份的侍妾阿琬。

    “定國公在何處?”

    曾柔的方向感極好,引路的侍從不像是來帶路的,“我想儘快的拜見定國公。”

    她只能委婉的提出要求,眼前這座皓月山莊再美,再好,也不是她的,不早一點弄明白定國公的打算,曾柔總隱約有些不安。

    “王妃殿下,請。”

    最終隨從將曾柔領到了皓月山莊的最高的地方,一路見慣了華麗園林風景的曾柔,還以為皓月山莊後山也會美不勝收時,她見到一處茅草屋……

    曾柔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茅草屋,又向下俯視了皓月山莊的全景,長歎一聲:“定國公非常人能明白。”

    有優美的園林不住,非要住茅草屋?定國公這是在用非暴力不合作抵抗皇上的恩寵麼?

    精美的皓月山莊,除了皇帝賜予外,在大金朝誰也沒有能力修建皓月山莊,哪怕那人是定國公。

    隨從推開了茅草屋的木板門,淡淡的香草氣息鋪面而來,曾柔順著敞開的門向裡面看去,草堂雖然簡陋,但收拾的齊整,採光很好,隱約透出一股質樸的風采。

    “曾柔拜見定國公。”

    曾柔恭敬的扶了扶身,她沒有用誠親王妃的名義,來看望定國公的人只是曾柔。

    跪坐在草堂中間的軟席上,定國公淡淡的說道,“你不用多禮,在草堂中,沒有定國公,只有柳斐。”

    曾柔看了一眼定國公身邊明顯被點穴了諸葛雲,向他輕蔑的瞟了一眼,哎呦喂,我的上將軍,我的昭和陛下,怎麼被個眼盲的定國公給制住了?

    諸葛雲同曾柔在某些時候是心意相通的,他能看明白曾柔的調侃,諸葛雲英俊的臉龐紅得像是一塊紅布,鼻息噴著熱氣,該死……定國公封穴的手法比他高杆兒,他不用內力根本沖不開,他身體裡還有一個靈魂,諸葛雲被憋屈的幾乎吐血。

    這一世,是他變弱,還是定國公太強?

    ”坐下說話。”

    “謝坐。”

    曾柔陪坐在定國公身邊,在她面前擺放著沏茶的工具,在一個質樸的罐子裡密封著茶葉,察覺定國公有讓她動手的意思,曾柔道:“您稍等。”

    點燃小火爐煮熱泉水,曾柔隨後將茶葉放到茶杯中,等到水燒開後,直接將熱水倒進茶杯裡,蓋上茶杯蓋子,端著託盤遞給定國公,“您請用。”

    定國公嘴角動了動,“是不是快了點?”

    “我只會沏茶,不懂茶道。”

    “……”

    定國公伸手摸了好一會才找到了茶葉罐,寶貝一般的打開,聞了聞,“我的毛尖兒,可惜啦。”

    “我不愛喝濃茶。”

    曾柔吹了吹熱茶,抿了一口後,齒頰留香,“還不錯。”

    “自然不錯,大金朝每年只上貢皇上一斤,我能得三兩,你著這杯茶用了一兩……而且泡茶的方法根本是在糟蹋茶葉!”

    “我不想動手來著,不是您的意思麼?”

    定國公愣了一會,笑道:”難怪你能制住諸葛雲。“

    “您過獎了。”

    “曾柔,我且問你,你打算怎麼做?繼續同他偷情下去?”

    “我想反問您一句,您以什麼立場來問我這句話?是朝中的定國公?還是諸葛雲的長輩?或者是虧待他急於補償他的朋友?”

    定國公抿了抿茶水,還是覺得可惜了他的好茶葉,眉梢微挑,“有何不同?”

    “答案不同。”

    “怎麼個不同法?”

    曾柔笑盈盈的回了一句,“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怎麼個不同?您有詢問我的權利,我自然也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你我而人一沒有從屬關係,二不是友人,三不是故交……我的答案需要告訴您麼?”

    “若是您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以公平來說,我自會回答你一個問題。”

    曾柔同樣揚起了眉頭,灼灼的目光落在定國公的臉龐上,輕笑的問道:“你敢麼?”

    定國公從袖口撚起了一顆佛珠,直接彈到了諸葛雲的身上,解開了他的穴道,諸葛雲依然跪在在一旁,沒聽見諸葛雲的腳步聲,定國公問道:“穴道沒解開?”

    “你讓我有何面目見小柔?柳斐……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原諒你今日封我的穴道!”

    諸葛雲站起身,朗聲說道:”別以為你將皓月山莊送給小柔,安排小柔出家再嫁我,我就會感激你,我和小柔的未來,不需要你插手!”

    溫柔的攙扶起曾柔,諸葛雲扶著曾柔打開草堂的門,揚長而去,回蕩在山間的回聲蕩進草堂,“我管你是誰?”

    ……

    柳斐臉上的自信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悵然之色溢滿了眉宇間,諸葛雲竟然曉得他的想法?柳斐既高興,又感傷……他的性情到底像誰了?

    ……

    諸葛雲對身邊的曾柔道:“別理那只老狐狸!我看他是被皇上壓抑的太久了,按你的話說,他有點心裡變態,以為誰都吃他那一套?”

    “我看他是挺想幫忙的。”

    “小柔想讓他幫忙?”

    “不想。”

    諸葛雲親了曾柔的臉頰。

    “因為讓定國公幫忙,會引起更多的麻煩,而那些麻煩恰好是我不想費心解決的。”

    “……”

    諸葛雲眼裡閃過失落,片刻後大笑道:“果然是小柔,這麼說你看明白他同皇上之間到底是基情,還是知己君臣?”

    “他給了商琬一張人皮面具,活靈活現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定國公是一位奇才,他同皇上之間是分不清楚的,不過,管他們是基情還是知己,這同你諸葛雲都沒關係。定國公雖然智如靈狐,身懷絕技,但他的麻煩並不少,你的身份公開的話,只有死路一條,當今陛下是一個為江山什麼都肯犧牲的聖主!”

    曾柔眉頭皺了皺,“我反倒擔心在皇陵的誠親王,阿琬過去已經有十幾天了,皇陵那邊卻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們總不會成天的膩歪在一起,那對苦命的鴛鴦可不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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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崛起

    皓月山莊的景色不錯,左右定國公不會將他們打出去,曾柔被諸葛雲扶著在皓月山莊中走動,欣賞起皓月山莊的園林建築風格。

    方才只是走馬觀花,在山莊內閒逛後,曾柔才驚覺皓月山莊的確是人間仙境。

    諸葛雲笑著問道,“後悔了,要不咱們回去找定國公,”

    “你不是才說過不原諒他,”

    曾柔斜睨了身邊的人一眼,“莫非你還想被定國公制住,”

    諸葛雲扶曾柔站在一處泉眼處,不遠處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諸葛雲一派悵然,感到臉上落上了水珠,抹去臉上水珠時,看到曾柔蹲著身體向自己臉上彈起水珠,“調皮。”

    “來,蹲下來。”

    曾柔取出絹帕撲到泉眼的地下,同時褪去了鞋襪,將雙足放入泉水中,回頭向諸葛雲發出邀請:“泉水是溫熱的,很舒服。”

    如果拒絕,那就不是諸葛雲了。

    他挨著曾柔坐下,同樣的褪去了鞋襪,他雙足的肌膚白皙細膩,同諸葛雲記憶中的雙足差很多,雙足追著著曾柔的小腳,或踩,或壓,或者併攏,諸葛雲和曾柔玩得不亦樂乎。

    曾柔指了指瀑布,“美嗎?”

    諸葛雲點頭,瀑布上竟然出現了氣色彩虹,此處園林果真沒有一處不精緻,美輪美奐不比仙境差多少。

    他肩膀一沉,看過去發覺曾柔依靠過來,諸葛雲嘴角彎起來,伸手攬住她的腰身。

    “如果是以前的你,不會說出讓我去找定國公的話。”

    “我會說什麼?”

    曾柔眼底溢滿了溫柔的笑容,面對諸葛雲,同他漆黑的瞳孔對視,嘴角驕傲的般的翹起,“喜歡麼?我幫你奪過來……不,你一定會說我將來給你建造一個更美的園林,皓月山莊不配你!”

    “……”

    諸葛雲沒想到曾柔會說出這番話來,反過來想一想,“沒錯,你說得沒錯!”

    上將軍搶得來皓月山莊,昭和皇帝可以給最愛的皇后建造一座比皓月山莊還要精美的山莊,可他……他現在有什麼?晦澀不明的身份,在太平盛世中,他根本無法像從前一樣的霸道張狂。

    “瘋子,你太壓抑了,你也太高看了定國公他們。”

    曾柔靠近了諸葛雲,輕輕的吻了吻他的嘴唇,諸葛雲讓曾柔心疼:

    “皇上是聖主,定國公智若靈狐,然我和你並非善類,定國公想讓我們依靠他,我們為何要聽他的話?不管你身份如何,他都沒資格此時說補償你!”

    “我不需要補償。”

    諸葛雲感受到原主靈魂的波動,暢快的笑道:“真的,我和他都不需要補償。”

    那小子一直敬愛著父母,生活得既悠閒又富貴,他做什麼,紙糊禦史和李夫人都會毫無保留的支援他,關愛他……對比長在皇宮裡的那群皇子,諸葛雲從小到大過得一直很幸福自在。

    “雖然是盛世,沒有戰爭,但我的上將軍怎能不掌兵?”

    曾柔輕輕撫摸過他的臉龐,“即便沒有戰爭,你依然可以掌兵馬,只要手中有兵,便是沒有仗打,你依然是上將軍……”

    諸葛雲放縱的大笑起來,暢快的笑聲似能斬斷飛流而下的瀑布,他曾經迷茫過,也曾不知所錯,原主的父母牽絆著他,可迷茫,牽絆也可以是他前進的動力。

    “小柔,我……你果然是老天賜給我的女人。”

    他被今生困住且迷惑了,今生的經歷是他從未體會過的,他不知該怎麼做諸葛雲……曾柔幫他撕開了眼前的帷幕。

    “諸葛雲,我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那麼除了抗爭外,我們最應該記得享受人生,報仇也好,虐人也罷,或是給所處的時代留下點遺產……這些都不過是讓咱們生活得更好。”

    世世輪回的目的不在於報仇,原主已經去了,曾柔雖然有為他們伸張正義的心思,但這份心思壓不過怎麼過舒心的日子。

    曾柔的話充滿了正能量。

    “有你真好!”諸葛雲摟緊了曾柔,“小柔,你怎會那麼聰明?”

    “向前看嘍,總是緬懷過去的得失,恩仇,想著誰誰欺負我了,抱怨命運的不公平……充滿負能量的人怎麼可能會過得好?”

    曾柔歎了一口氣,“人貴在自醒,反省比仇恨旁人更容易擺正心態。”

    商琬和誠親王就沒弄明白何為自醒。

    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曾柔的命更苦,世世輪回於絕境之下,她若是想不開,早就成一抹的怨魂了。

    “同人爭其樂無窮,於天爭其樂無窮。”

    曾柔按著諸葛雲的肩頭站起身體,微微揚起下顎,“同人相爭勝了不過是人傑,打敗老天爺,那便是逆天!哪個更刺激?老天不是想看我怎麼做麼?我豈會讓他如意?”

    那群小三們的詛咒,曾柔會怕麼?

    她們活著的時候鬥不過曾柔,詛咒一樣沒用!

    如今曾柔更期待著下一世的開始。

    如果老天再設計不出絕境來,那麼她的輪回也該結束了。

    ……

    諸葛雲同曾柔離開後,定國公從原處的密林中走過來,側頭聽著瀑布嘩啦啦的水聲,他唇邊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他們兩個太過狡猾,故意在有瀑布的地方說話,聲音時而低沉,時而高亢。

    定國公斷斷續續的聽著,他本身又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他聽到的話,都是曾柔和諸葛雲願意讓他聽的,不想讓他聽的話,他是一點都聽不到。

    瀑布泉眼之上時常會有彩虹,定國公眼睛好的時候常常坐在此處,皇上說過,他在彩虹之下似得道的仙人,如果方才也有彩虹的話,說出逆天話語的曾柔會美成什麼樣?

    真想看看啊。

    定國公手拂過蓋在黑幕下的雙眼,如果他能親眼所見,那該是多美的事兒?

    敢於說出逆天而行的女子,比他強。

    逆天……他不就是在逆天麼?

    可惜最後功虧一簣,還是落了下成,如果曾柔能做到逆天而行,他認下曾柔又有何妨?

    “雲兒,我會看著你。”

    定國公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皓月山莊。

    山莊再一次被封存,定國公相信山莊的下一個主人是曾柔!

    ……

    曾柔和諸葛雲分開後,直徑回到誠親王府,她不需要告訴諸葛雲怎麼掌握兵權,諸葛雲會一時受困於他不明白的親情,但他不會就此失去了智商。

    她有心見見紙糊禦史和李夫人,他們到底怎麼關愛諸葛雲的?讓諸葛雲腦袋成了漿糊?

    定國公是見過了,不過……曾柔眼裡多了一分壞笑,定國公關心諸葛雲,那麼他會被諸葛雲惹出來的麻煩愁死的。

    與此同時,諸葛雲在自己的書房握緊了拳頭,玩味的笑道:“你不是急於補償?不是愧疚嗎?我給你這個機會!”

    ……

    “雲兒。”

    “啊。”

    諸葛雲依然無法苛責紙糊禦史,起身將他讓進書房,目光掃過他手中的紙張,”爹,你以後別把字畫拿給我賞鑒了。“

    紙糊禦史因為這聲爹歡喜得夠嗆,“雲兒,你原諒為父了?”

    握住兒子的手腕,紙糊禦史感慨的說道:“當雲兒被睿親王欺負時,我都想揍睿親王……可是,我是皇上的臣子,嘴又笨拙,不抓不住道理,只能眼看著誠親王妃和定國公出面救你……我的心並不好過。”

    因此他小心翼翼的對待兒子,時刻討兒子的歡喜。

    不知怎麼,諸葛雲眼角有些酸澀,叫爹更順口了,“爹,我決定棄筆從戎。”

    “……”

    紙糊禦史被這話鎮住了,因為沒有仗打,朝廷中的武將大多是擺設。

    如今文官集團明顯壓倒武將,諸葛雲有才子之名,博聞廣記,經史子集無一不通,他出身清貴,自然被天下清流所仰望,便是他不入朝為官,諸葛雲一樣在文壇有莫大的影響力。

    “棄筆從戎豈不是舍清貴而行伍?我倒不是阻止雲兒,你還是想清楚為好。”

    “爹,我早就想明白了,我不想再被睿親王壓在水中、”

    書生誤國這話諸葛雲不會同紙糊禦史說,別看文官集團壓住了軍方,只要武將點齊兵馬刀鋒指向文官,文官集團會頃刻間灰飛煙滅。

    毛筆可以殺人,但毛筆永遠沒刀鋒利,取人性命直接。

    紙糊禦史見諸葛雲態度堅決,無奈的歎口氣,“依你,不過你現在練武會不會晚了點?”

    “只要拜得名師,一切不晚。”

    於是,諸葛雲跪在了定國公府門前,執意拜定國公為師,傳承定國公的兵法。

    ……

    諸葛雲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皇帝無法當作不知道,將定國公叫到宮裡來,不知兩人商談了什麼話……結果是,皇上怒氣衝衝去了後宮享受美人的侍奉,定國公黑著一張臉回到府邸,走到諸葛雲身邊,低聲問道:“你曉得自己在做什麼?”

    “棄筆從戎,男兒本色。”

    諸葛雲抬頭看向定國公, “若是您不肯收下我,我就去求皇上。”

    “求皇上讓我收下你為徒?”

    “非也,求皇上收下我。”

    諸葛雲輕輕一笑,“我同定國公做不了師徒,可以做師兄弟嘛,您不是說過,皇上是您的師長?”

    定國公涵養極好,無喜無怒,微笑的反問:“你就肯定皇上會收下你?”

    “不是有您嘛,你幫幫我唄。”

    “好厚的臉皮。”

    “過獎,過獎。”

    諸葛雲皮笑肉不笑。

    定國公按住了諸葛雲的肩頭,撕開他面上的黑布,無亮的眸子盯著諸葛雲,“安享富貴不好?非要走這條最難走的路?雲兒,我不信你不明白你走上這條路意為著什麼。”

    “永遠活在皇上懷疑的目光中,稍有不甚便萬劫不復。”

    諸葛雲反手握住了壓在自己肩頭的手腕,鄭重的說道;“這是我的人生,您沒有資格決定我的人生該怎麼走,一世富貴並非我所求,您總不會想讓我輸給心儀的女子吧。”

    “碰觸國器,你必亡。”

    “我知曉。”

    定國公失去了尋常時的冷靜,暴躁般的說道:”皇上,皇上……他 ……”

    他能容忍定國公,不一定能容忍諸葛雲,沒有人比定國公更清楚皇帝的帝王心術。

    定國公緩緩的說道:“雲兒,別讓我後悔當年的選擇,好嗎?”

    定國公可以給諸葛雲一切,甚至他可以讓曾柔同誠親王和離,但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諸葛雲走上一條荊棘之路。

    掌兵權說得好聽,但何其的艱難?

    ”尚書五范,最後一項考善終。“諸葛雲眉梢高高的挑起,“您不信我會得善終?”

    日頭炙熱,定國公一向體寒,此時在他額頭也不有得冒出冷汗,自己的善終落在皇帝手中,雲兒的善終呢?

    萬一哪一日雲兒的身份大白於天下,下一任皇帝會饒了雲兒?

    世人有會怎麼看待他?

    寶珠始終無法隱藏在瓦礫中。

    “你跟我進來。”

    定國公轉身進了府邸,有他看著,諸葛雲的前路會走得順暢一些,他也只能幫到此地了。

    文國公諸葛雲,上書皇帝舍文國公爵位,正式拜師定國公學習兵法,皇帝思考了良久,緩緩的吐出兩個字:“准奏。”

    皇陵的風景一如既往的蕭瑟,誠親王的日子因為阿琬豐富精彩了不少。

    阿琬不僅擅長醫術,她還是一位擅長製作奇珍美食的巧婦。

    尋常簡單的食材,阿琬總能做出讓誠親王胃口打開的菜色。

    她雖然失去了身份,但她在離開安平侯府前,安平侯夫人給阿琬塞了幾萬兩的銀票,她不用誠親王的銀子就能買到很多食材。

    當然這疊銀票是商琬全部的財產。

    皇陵雖然清靜偏僻,但距離皇陵三十裡外有一座小城鎮,販賣的東西雖是不多,可阿琬能從中找到需要的食材。

    經過她精心烹製出來的菜色,往往可以博得誠親王的笑容。

    “本王沒想到你有這手藝。”

    “我只想給喜歡的人做吃的。”

    阿琬將弄好的土法烤爐打開,從裡面端出了烤餅,上面撒著的肉末等等,聞起來很香甜,含笑看向誠親王:“這塊烤餅全當作我們的宵夜,你看怎樣?”

    誠親王點點頭。

    阿琬全身心都放在誠親王身上,晚上陪睡,尋常操持誠親王的三餐,白天還要注意鼓勵誠親王,陪著誠親王在皇陵遛彎,雖然誠親王對阿琬越來越好,但她卻不想再在皇陵待下去。

    平淡如水的生活,實在是不適合她。

    她想同誠親王回京,想陪著誠親王登上至高的位置,她想向曾柔證明,誠親王有多愛她,更想做被權勢滔天的帝王寵愛的寵妃!

    整日操持飯食,只會耗光了她的靈氣。

    偶爾做一頓飯菜給誠親王用,那是情趣,可若是做一輩子飯菜,阿琬那雙芊芊玉手會便得粗糙不堪,她的絕美容顏會永遠的藏在這張平庸的面具之下。

    一連幾日都在下雨,泥濘道路,傾盆的大雨讓她連門都出不去。

    隔壁傳來奴才的請罪聲,阿琬曉得一定是京城又傳來讓誠親王失望的消息。

    一個多月了,誠親王佈置在京城的密探就沒傳來讓人滿意的消息,皇上仿佛遺忘了看守皇陵的誠親王,沒有皇上的命令,誠親王根本無法離開皇陵。

    如果誠親王再三的懇求,灰溜溜的回去的話,他也就徹底得沒希望繼承皇位了。

    阿琬和誠親王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怎麼才能讓上輩子的歷史回歸到正常的軌道上。

    “阿琬姑娘,王爺叫您。”

    每當誠親王鬱悶的時候,阿琬都會用自己嬌軟的酮體纏住他,隨便他擺弄,任由他在自己身體上馳騁,她完全被誠親王當作一個發洩的充氣娃娃。

    “我曉得了。”

    阿琬也有自尊和驕傲,誰想被當作性玩具?可如果她不順從誠親王,她將一無所有。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眼下的磨難是為了將來,等到誠親王心裡眼裡只有她的時候,她就能享福了,她可以再不用在意王妃曾柔!

    她能承寵于誠親王,證明誠親王對她有性趣,曾柔到是想侍寢,誠親王會要曾柔麼?

    想到此處,阿琬心情好了不少,撐起雨傘,她提著美酒小點心走進了誠親王的屋子裡。

    誠親王失落沮喪的坐在桌子後面,地上散亂著幾張信紙,阿琬將點心,美酒一樣一樣的擺在誠親王面前,溫柔的說道:”王爺,請用。”

    “母妃也失敗了。”

    誠親王伸手拽過阿琬,手掌探進她的衣服裡,粗暴的遊走著,阿琬咿咿呀的扭動著嬌軀,目光看向了外面的雨幕,覆蓋在他們頭上的這片陰雲何時才能散去?

    她勸誠親王以大局為重,給淑妃寫了書信,請淑妃幫忙回轉……誠親王不願意求淑妃,可為了能回京,他寫了一封書信,可惜今日得消息是……淑妃回信說讓誠親王別急……

    “本王早就曉得不該去求她!不過是再在她面前丟臉一次!”

    誠親王不耐煩前戲,將阿琬反轉過來,讓她雙手扶著桌子,他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放出早已經堅!挺的下!身,從後入了進去,不等她適應,便狠狠的抽!送起來。

    他像是要把阿琬碾碎,又像是同阿琬有仇,在她身上盡情的發洩著……

    這種姿勢入得更深,也更讓她體會了什麼是性!玩具,

    阿琬忍痛哼哼著,她還得盡力讓誠親王盡興。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雨聲幾乎壓下了屋子裡的交歡聲音,阿琬面向門口,可以看到雨水傾盆而下,從她眼角亦落下傷了自尊的眼淚……

    雨到底要下到什麼時候?

    阿琬迷迷糊糊的想著,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道驚雷,她像是被驚雷砸中了一般,尖叫:“王爺,我想到了,我想到咱們風風光光回京的辦法了。”

    “嗯?”

    誠親王感到阿琬□驟然收緊,便忍不住瀉了出來,喘息道:“什麼法子?”

    阿琬不顧□的紅腫刺痛,轉身面對誠親王,抬手指著外面的暴雨,“帝陵,也是大金朝的祖陵,在此處安歇著您的祖宗,大金朝開國皇帝,以及後來的帝王。”

    “帝陵後靠山,前臨水,乃天下風水寶地。”

    誠親王眸色一亮,撫摸著阿琬的酥胸,低沉的說道:“玉河水?”

    阿琬保住了誠親王的脖子,“王爺也想到了,您還記得玉河水?”

    “只是當年玉河守住了,玉河河道府衙因此立下大功,我記得父皇封玉河道台做了天下河道總督,專門負責河道修繕,他做了不少的好事,在他死後,河道沿岸家家供奉他的長生祠。他為河道總督,大金水患少了三分之二。”

    誠親王喃喃的敘述著如今玉河道台的治水功績,皇上只是讓他來守皇陵,便是玉河水漲,他也無法插手玉河河道衙門的事兒,那位鐵面無私的道台也不會理會誠親王。

    ”他懂得咱們都懂,只要王爺能回京,還會虧待了天下百姓?對於防止水患,治理河道,王爺和我難道比他差?“

    ”王爺,傾天之功就在此時,您若是錯過了機會,再等下去,只怕您更會被皇上拋到腦後。“

    誠親王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不知怎麼又想起了曾柔。

    “王爺……”

    ”讓本王好好的想一想。“

    阿琬安靜的貼在誠親王胸前,低垂下眼瞼,”不管您怎樣,我都離不開你,我只是不想看王爺就此落魄,讓淑妃和王妃得意,讓您的兄弟們嘲諷您,我不忍看您……將來有一日叩拜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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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1:01:3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行動

    誠親王愛撫阿琬身體的手沒停,眉頭卻皺得緊緊的能夾死蚊子,玉河道台能確保堤壩的平安,關於治理河堤的事情,誠親王根本插不上手。

    “玉河河道無恙,皇陵無恙。”

    “王爺,一旦玉河水決口,那您不就成了保住皇陵的大英雄,”

    誠親王慢慢的坐直了身體,將散落的衣衫蓋在阿琬身上,撇開美人凝視著外面的雨幕,玉河到皇陵中間有兩處小鎮子,一處人口稠密的玉城。

    玉城的地勢極低,萬一玉河水倒灌,玉城一萬百姓將會被河水淹沒,玉城沒准會被河水掩埋,進而永遠的消失在大金的版圖上。

    雨水越來越大,誠親王心底很是猶豫。

    阿琬用手蓋住誠親王的手背,“王爺怎麼選擇,妾都聽您的。”

    “只要堤壩決口,玉河道台只能帶人保皇陵!這裡是大金皇族的祖墳,一旦被淹沒任何人都承擔不起父皇的怒火。”

    誠親王眸色堪比外面的陰雨天,薄唇緊緊的抿緊,臉龐肅穆,低聲歎息:“百姓呢?誰顧及他們的死活?皇陵附近的千畝良田也會被淹沒……玉河道台上輩子的功績暫且不談,他會被流離失所的百姓咒駡一輩子,只怕下輩子他也會承受百姓的恨意怨氣。以他剛正不阿的性格,他許是會自盡以謝天下。”

    “你說得沒錯,任誰都會選擇保住皇陵,此處是大金朝的龍脈所在。”

    阿琬記得史料上說過,玉城在大金朝末年因為水患而永遠的消失了,大金末年的那場洪水百年不遇,再加上當時吏治腐敗,河堤偷工減料,致使皇陵被洪水包圍,當時的官員為了減輕罪責,洩洪保全皇陵,玉城的人……全部淹沒在洪水中。

    那段資料斑斑血淚,讓後人看得很是心酸。

    不過,那段資料也證明玉城早晚都會被毀掉,早一點死得人會少一些,她記得當時死在玉城的人有好幾萬呢,眼下玉城不過是萬把人,若是……

    “若是提前告知,請玉城的百姓離開,會不會少些損失?”

    阿琬輕聲勸著誠親王,她從誠親王微微顫抖的手臂知曉,誠親王只不過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罷了,在誠親王心裡已經認定了以保住皇陵的功勞榮歸京城。

    “天下百姓不易,他們渴求一位能繼承當今陛下全部德政的帝王,在最開始……王爺為了脫穎而出許是會利用損害百姓,您一旦登上帝位,完全可以彌補百姓啊,減輕稅負,扶著桑農,引進高產的糧食……王爺,這些只有您坐在皇位上才能做到。”

    “我以為王爺應以天下百姓為念,過於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顯不出王爺的胸襟氣魄來。”

    “阿琬……”

    誠親王痛苦一般的呻吟,“本王倒不是不捨得犧牲玉城,可讓玉河堤壩決口,何其不容易?玉河道台在堤壩上死守,本王即便有人手想要破壞河堤,只怕也不容易,萬一走漏的風聲,本王會被父皇處死的,父皇……並不會因為本王皇子就會網開一面,本王身上會背著無窮無盡的駡名,入不了祖墳吶。”

    “況且即便洪水圍困了皇陵,本王也沒自信能保住皇陵,一旦皇陵被河水沖毀,或是祖宗的陵寢滲水,本王哪還有臉面見列祖列宗?”

    這些意外,誠親王如何能不想?

    誠親王重生後,他著力培養手下,能用到的人比上輩子多了許多,然因為當今皇帝太過精明,皇子們也不是善茬,誠親王暗地裡的勢力並沒有強到哪去。

    他如今所能調齊的人手並不多,毀壞堤壩可以推脫到亂黨身上,但皇陵能不能守住可全靠誠親王了。

    總不會他大吼一聲,洪水就會退去。

    “王爺所言甚是,這件事需要一個縝密詳細的計畫,貿然行事,難免會考慮不周全。”

    阿琬見誠親王已經堅定了保住皇陵,坐在他的膝蓋上,靠著誠親王的胸口,低聲道:“王爺在大金朝的祖墳恪盡職守的為列祖列宗守靈,我想列祖列宗在天有靈一準會保佑王爺。”

    誠親王眼睛一亮,明白她所言,祖宗托夢示警若是用得好了,將來誠親王回到京城必然會受到父皇另眼相看,大金的列祖列宗可不是哪個後代都會關照示警的。

    “本王到是沒料到阿琬有諸葛之才。”

    誠親王扣緊了阿琬的腰身,下額抵著她的肩頭,“阿琬還有何好主意?為何上輩子你不說?當年你若是展現諸葛之才,絕妙的醫術,本王怎會被曾氏所欺瞞?”

    上輩子商琬太傻,只想著低調融入古代生活,也太過迷戀誠親王,所以陷入後宅的她哪有機會展現金手指?一個曾柔就夠她鬥得了,她同曾柔鬥了一輩子,結果她慘敗自焚而死。

    曾柔上輩子做過的損陰德的事情還少麼?

    想到曾柔的惡性,原本存在阿琬心中對玉城百姓的愧疚徹底的消散了,她這都是跟曾柔學的。

    曾柔上輩子虛情假意,惡毒陰狠,可曾柔上輩子得到了一切,她上輩子到是低調隱忍,收斂了一堆的金手指,可她卻一無所得,這輩子她又被曾柔坑了,兩世的仇怨讓她心火越燒越旺。

    她為什麼會輸給偽善的曾柔?

    還不是她不夠狠,不夠無情?

    “因為有上輩子的遺憾,所以老天才給了我們機會重續前緣的機會呀。”

    她自然不能告訴誠親王上輩子她是穿越的,“王爺,我重獲新生後得遇了名師,如今一身的才學多是名師高人所授,不入輪回,自然生而知之,我一心為王爺,懇請王爺相信我的一片丹心。”

    誠親王抬起阿琬的下顎,輕輕的親吻了她的嘴唇,“相信,琬琬,本王怎會不相信你?只有你對本王是真心的,無論本王如何對你,你都一片赤誠的為本王著想。”

    阿琬被誠親王含情的目光注視著,她不由得有點心慌依戀,空氣仿佛突然間變得很稀薄,紅暈在她臉龐上暈染開來,但因為帶著人皮面具。誠親王自然看不到她的羞澀和欣喜。

    她多想摘掉人皮面具重現絕美的容貌啊。

    可惜皇上有言,如果她摘到人品面具,那麼安平侯府便沒有必要存在了。

    只有皇上故去,疼愛她的誠親王位主天下,她才能重見天日。

    遂對帝位的渴求上,她比誠親王更重。

    “王爺,我明日給您看一物。”

    “什麼?”

    “明日您便知曉了。”

    阿琬自信的一笑,“有如此神器相助,王爺的計畫會事半功倍的,只要堤壩決口,玉河道台必然會將所有力氣用於看守皇陵,您是大金皇子,皇上榮封的誠親王,玉河衙門的差役,百姓不聽您的聽誰的?奪了玉河道台的權利,您就是守住皇陵的功臣!”

    “本王沒有十足的把握。”

    “王爺,有七分勝算就好,剩下的三分看天命如何?”

    誠親王想了一會說道:“好,七分把握,三成運道,本王不信天命不在本王這邊!”

    “天道如果不在王爺這邊,我們又怎會有重活一次的機會?王爺,您註定要治理這天下的……後世會將您看作同當今聖主一樣偉大的帝王。”

    阿琬眸子晶亮,篤定且自信的模樣讓誠親王心底暗自發苦,一樣偉大的帝王?他是被曾柔氣死得好不好?他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做了一年的皇帝,連他辛苦得到的皇位都由別人繼承,他哪來的偉大?

    如果說偉大,那說得是曾柔罷。

    雖然他看得不多,但曾柔秉政後的舉措,讓他不得不佩服。

    翌日,雨水依然沒有停下,阿琬撐著雨傘同誠親王來到空曠的地方。

    誠親王見到不遠處打起了棚子,“不過去?”

    “進去就壞了,搭棚子只是為了防範雨水,王爺,您見慣了刀劍,不知它的厲害。”

    阿琬拽著誠親王有退後一步,對著棚子裡面的喊道,“按照我教給你們的方法,引燃導火索,然後迅速的後退跑開。”

    “是,阿琬姑娘。”

    隨從在棚子裡點燃了燭火,用燃燒的燭火引燃了叫做導火索的東西,隨後他撒丫子向外跑,等到他跑出十幾步時,聽見一聲堪比驚雷的巨響,隨從感覺背後一陣陣的熱浪,他身體向前翻滾,回頭一看堅固的棚子被炸得粉碎,在蓋棚子的地上有一個漆黑的大坑,冒起的白煙似能澆滅暴雨。

    如果不是他跑得快,他是不是得同棚子一樣四分五裂,屍骨無存?

    誠親王雖然兩世為人,但他沒見過這樣厲害的神器,他看呆了,指著地上被炸出的大坑,問道:“你怎麼做到的?莫非你會引天雷不成?”

    阿琬嘴角得意的翹起,愚昧的古人哪會曉得火藥的厲害,記得火藥最早出現在大金朝的末年,也是因為造反的人將火藥用在攻城上,才摧毀了大金朝抵抗的決心,用火藥炸開了牢不可破的大金朝都城!

    在現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比她懂得火藥!

    阿琬笑道,“哪裡是天雷,不過是火藥罷了,按照一定比例配置,火藥可炸毀最堅固的城池堤壩,而且根本不用投入過多的人手,只需要點燃導火索,到時候轟得一聲……河堤自然潰決,就算道台親自監督河堤的防洪事宜,他對火藥也沒任何的辦法。”

    “你……你是從哪裡得來的炸藥?”

    誠親王自然清楚掌握火藥對他意味著什麼,抓住阿琬的手臂道:“還有誰知曉?傳授你絕學的高人隱士?”

    阿琬搖頭道:“他不知道,我以前聽說有煉丹的道士被丹爐爆炸炸死了,因此我想到了既然能炸毀丹爐,是不是能炸毀別的東西?您也曉得我喜歡山河地理,也喜歡製藥,前些年一直偷偷的實驗,好不容易找准了調配比例。製作火藥的材料很簡單,誰都能得到,但比率只有我曉得。”

    誠親王一把抱住阿琬,抱起她在暴雨中轉圈子,阿琬手中撐著的雨傘落地,被刮起的風雨吹跑了很遠。

    “王爺……王爺……”

    阿琬轉得頭暈眼花,暴雨澆得她睜不開眼睛,雨水也澆濕了他們彼此的衣服,黏膩的衣服緊貼著身體很不舒服,可阿琬顧不上這些的不舒服,她是被誠親王抱在懷裡的……

    誠親王緊緊的摟著阿琬,仿佛得了稀世珍寶一般,讚歎道:“我有琬琬相伴,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琬琬,本王對列祖列宗發誓,必不辜負你!”

    誠親王握著阿琬的手向大金祖墳跑去,他們冒雨跪在祖墳前面,誠親王再一次發誓永遠真愛她。

    阿琬感動得流出了淚水,牽著誠親王的手道:“我什麼都不要,只要王爺能得償所願,只求王爺同我是真愛,為了王爺,我願意忍下些許的委屈……王爺,我們彼此才是天生一對。”

    “嗯。”

    誠親王點頭。

    阿琬耳邊還迴響著誠親王的誓言,曾柔,你拿什麼同我比?我同誠親王才是真愛,如果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真愛的話,那什麼才是真愛?

    同誠親王同甘共苦的人是她,鼓勵誠親王的人是她,給誠親王準備飯食的人是她!

    她一定會牢牢把握誠親王,給誠親王繁衍子嗣,並教養出最最優秀出色的兒子,比曾柔生養的兒子出色一百倍……將來……將來誠親王會最喜歡她生的兒子,會倚重看重她的兒子,曾柔便是有嫡子又能如何?還不是她兒子的踏腳石?

    曾柔又陰狠,又愚蠢,她能養出好兒子?

    不爭……她根本不用爭,只要養個出色的兒子,以江山為重的誠親王自然會選擇最優秀的兒子繼承他的事業。

    對一個曾柔來說,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被庶子踐踏,才是最痛苦的吧。

    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得到最好的一切?

    阿琬微微揚起腦袋,上蒼保佑,曾柔最好好能平安生產!

    如此,曾柔才有同她繼續鬥下去的資本,她才能給曾柔致命一擊,並讓曾柔明白,哪怕她是嫡妃也比不過自己。這輩子曾柔母子會被自己踩在腳下!

    她撫養出來的兒子豈會比曾柔差兒?

    沒有這種可能!

    ……

    京城的雨水沒有皇陵的大,但綿綿細雨也下了好幾日,曾柔更借此機會安心在府邸養胎,只是潮濕的氣息讓她有點不舒服,有些氣悶,懷孕的症狀明顯起來,曾柔吐得比吃進去的多,她的脾氣比尋常時更暴躁。

    好在誠親王府如今只有曾柔一個主子,曾柔想要做什麼都會得到滿足,哪怕她提出的要求再刁難。

    諸葛雲一直跟隨定國公習武研讀兵書,可他沒有忘記曾柔,時不時的讓人偷偷的送來一些好東西,每次吃著諸葛雲送來的酸梅時,曾柔暴躁的脾氣總會消去不少,她想起上輩子她是怎麼折騰諸葛雲的……

    她懷胎十月,諸葛雲痛苦了一年。

    酸甜的酸梅在口中化開,曾柔能從中品嘗出一絲絲的甜蜜。

    曾柔輕撫著微微凸起的小腹,真希望誠親王等到孩子出生後再回來……那樣的話,換子會容易許多。

    她能光明正大的離開誠親王府就不錯了,皇上怎麼也不可能讓她帶著皇孫離開,曾柔又不放心將孩子留在誠親王府,誠親王有隱藏的渣屬性,偏心得不得了,即便絕了他爭奪皇位的念頭,他身上也會有爵位的,免不了會爭奪一番。

    “只希望你將來能明白,我是疼愛你的。不過,你若是不明白,我也沒有辦法呢。”

    曾柔只會對孩子解釋一遍。

    “李媽媽,王爺那邊是不是有消息?”

    “如今道路不好走,說是通向皇陵的大橋給雨水衝垮了。”

    李媽媽從旁也看出曾柔的心給了諸葛雲,她想勸自己的主子,可想到誠親王對主子的冷淡,主子若是還像以前一樣一心撲在誠親王身上,主子的日子會很難過的。

    有諸葛雲做個寄託,在李媽媽看來也不錯,遂她對主子某些事情保持了沉默。

    曾柔聽著外面的雨滴敲打窗櫺的聲音,“這麼說,這場暴雨會引起很大的災禍了?”

    “您不曉得如今玉河水都漲了不少呢,不過,玉河道台是個能人,他下令百姓上堤壩防洪,聽說他自己在堤壩上已經住了一月了。”

    “玉河?”

    曾柔是經歷過洪水的,在自然災害面前,人的生命會顯得很脆弱,如果玉河河道道台同百姓眾志成城的話,沒准會撐過這次洪水暴漲。

    “皇陵,是不是離著玉河不遠?”

    曾柔突然想到了前些天接到的消息,給誠親王送信的人提起過玉河,“李媽媽,快些找地圖來。”

    “王妃殿下?”、

    “快去!”

    曾柔沒有來的一陣陣的煩躁,胸口沉悶,自古以來軍功和救駕之功是最扎實的。

    在太平盛世中,軍功和救駕之功很不容得到,可大金皇族的祖墳就在玉河附近,一旦玉河堤壩決口,在任何人看來守住皇族的祖墳都是傾天大功,這份功勞實打實的,是比軍功和救駕還扎實的功勞!

    李媽媽從書房找出了地圖,鋪陳在曾柔面前,“王妃,您看是不是這張?”

    “嗯。”

    曾柔埋首地圖,隨口對李媽媽道:“挑亮燭火。”

    她的手指在地圖上游走,此處是玉河,再往東是皇族祖墳,安葬著好幾位帝王,祖墳西邊是當今皇帝尚未修建完成的陵寢……如果玉河水到,首先衝垮得是祖墳,然後才是當今皇帝的陵寢。

    當,當,當,曾柔曲起手指敲打者桌子,玉河河道道台是朝野上下公認的治河能人,他到任後玉河十年沒有犯過水患,十年間他不停的修繕堤壩,引水暢通河道,這次的暴雨雖然大,然他既然敢向皇上說玉河無恙,顯然他是有自信的。

    若是換做尋常,曾柔不會過多關心此事兒,如今誠親王和她在皇陵守靈,誠親王的野心曾柔何嘗不知?他身邊再多個阿琬……難保他們不做點什麼事兒來。

    奪嫡之路滿是血腥,不是不能有無辜人的犧牲,但曾柔無法接受為了奪嫡這麼禍害百姓,一旦玉河漫過河堤,玉城全城百姓會被淹沒的……

    “良知,帝位,孰重孰輕?孰重孰輕?”

    曾柔慢慢的合上眸子,今日他可以為了皇位犧牲玉城,明日他會不會為了皇位犧牲更多的人,當為皇位犧牲百姓成了慣性,他又怎麼能是個好皇帝?

    正道……正道不能破。

    曾柔突然睜開眼睛,燭火的燈花突然炸開,光亮撒進她眸子,“攪動天下風雲,佔據正道……誠親王,商琬,你們不行呢!”

    她上輩子主政天下十幾年,一手打造了太平盛世,規範了法典,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怎麼做一個封建統治者,怎麼給封建社會留下文明的火種……

    曾柔提筆寫了幾個字,將紙張封號遞給李媽媽,”送去給諸葛雲,告訴他,玉河有難,抗洪救災!”

    “是。”

    李媽媽忙出門,看得出王妃的慎重,因此她不敢勞煩別人。

    她親自去定國公府門口堵著諸葛雲,諸葛雲自打拜師後,時常住在定國公府,而定國公幾次公開表示很欣賞誠親王妃,兩座府邸時常有走動。

    諸葛雲接到李媽媽傳來的紙條後,又聽了曾柔的話,眼珠微微一轉,“好機會!天下風雲盡在我手中,我這就入宮請旨,你告訴小柔,我不會讓她失望,這份傾天之功,我要了,百姓的感激,我也要了。”

    曾柔用上一世教會了諸葛雲,當兵不僅僅是打仗,抗洪救災,架橋鋪路……也是當兵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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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1:02: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搶先

    定國公府靜思閣,諸葛雲單膝跪在一襲便裝的定國公面前請命。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懇請師傅准許我領兵前去護衛河堤,保存皇陵,”

    “師傅,”

    定國公面上帶了幾許猶豫之色,側耳聽著外面的雨聲,淡淡的說道,“從京城到玉河相隔千里,便是皇上將兵士指派給你,你也不一定能趕上最緊要的時候,在無戰事的情況下,你帶兵在京畿腹地縱橫讓天下人怎麼看你,雲兒,你的選擇讓我很失望。”

    “大金朝多年不曾有一場打仗,兵將白白領著銀子,本應該護國的將士被文官集團暗諷為無用。”

    諸葛雲揚起腦袋,“ 師傅,這就是你的選擇的麼?您為何上陣殺敵?只是為了今日的榮華富貴?現在您安靜老實,不發一言只是為了能在陛下手底下求個善終?您就沒有回憶起曾經喋血疆場的事情?沒想過戰死的袍澤?”

    定國公只要在京城,同任何武將手下都不來往,也從不過問京畿的兵權。

    他手中沒有一兵一將,由此當今陛下才能對他放心,在疆場上拼殺出來的袍澤之情被他徹底的舍去了。

    朝中文官彈劾武將的時候,哪怕受彈劾那人是他曾經用過的武將,定國公都不會多說一句。

    眼看著武將被文臣暗諷平庸,他何嘗不傷心?

    然他找不到反駁的依據,國泰民安,實在是沒有他們的用武之地,況且他想關照武將們,皇上也不會同意,沒准更會激起皇上對武將的疑心。

    所以他裝作看不到。

    “師傅,多年的馬放南山,多年受進文官的嘲諷,您以為將士可還有當年的氣血?治國是文臣的責任,誰言我們不能為大金朝做事?”

    “雲兒……”

    “若是師傅執意不應允,我去見皇上。”

    “你又在威脅我?”

    “並非威脅。”諸葛雲坦言道:“師傅,我需要這次傾天之功,若是將士們再不做出點事情,明年又會有人叫嚷著裁撤騎兵了,雖然如今天下太平,然誰能保證天下一直會太平下去,說句誅心之言,世上就沒有萬朝萬代的王朝,精練的將士是大金朝的屏障。”

    大金朝是全民皆兵,但若是有戰亂的話,保護國家平叛還得靠真正的軍人。

    諸葛雲低聲問道:“你確定皇陵有危險?”

    “防患於未然,我想皇上也不想皇族列祖列宗的陵寢有危險,師傅,這是最好的機會!成功救險玉河河堤,以後我再行事就要便利許多,士兵的組織性,紀律性要比百姓好得太多。”

    “可是士兵不是農夫,你讓他們用扛槍的手去修繕河堤?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你就不怕丟臉?”

    “為國盡忠,平天下安民,有什麼好丟臉的?”

    諸葛雲灑然的一笑,“我看在兵營裡無所事事,整日的摸牌九才丟為將者的臉面。”

    “有幾鎮人馬可聽你號令?”

    “只要皇上給我口諭,哪一鎮的人馬我都調得動。”

    大金朝的兵將以鎮區分,一鎮標準配置為八千人,京畿腹地共有六鎮,分別守護京城四周,統領一鎮將士的人稱為提督,下設總兵,參將等。

    “你隨我進宮。”

    定國公用他那雙盲掉的眼睛注視了諸葛雲良久,他想看看諸葛雲怎麼調動鎮守京城的鎮兵!

    京城的守軍大多是驕兵悍將,不讓他們服氣,便是有聖旨在手,他們也會陽奉陰違,況且讓這群驕兵去救險,簡直……定國公想著也是該讓諸葛雲遇到點磨難了,諸葛雲這一路走得太順。

    定國公能看出諸葛雲話語裡的深意,如果將士能用在搶險處,倒也不至於讓文官集團再多嘴,將士又不是服徭役的民夫,救險只是偶爾為之。

    軍方不至於完全拉不下臉。

    本在淑妃寢宮安置的皇帝,聽見定國公冒雨叩開宮闕,他嚇了一跳,披上了龍袍,抱怨道:“柳斐這個混球,你就不能讓朕消停兩日?”

    淑妃起身伺候皇上更衣,低眉順目的眉眼間溢滿了壓不住的笑意,她就差用袖子仰面偷笑了。

    皇帝訕訕的問道:“愛妃笑什麼?”

    淑妃慢慢的扣好皇上龍袍上的扣子,似有幾分的不甘的說道:“皇上一日不見臣妾無妨,若是您一日不見定國公,您一定會不自在,您同定國公彼此情分太深,臣妾好是羨慕呢。”

    “你這份機靈在朕的後宮裡是獨一份的。”

    皇帝凝視著披散著頭髮的淑妃,她已經不如年輕時候吸引人,更不如皇上新納進後宮裡的二八小主們,可她卻是皇上最寵愛的高階妃嬪,哪怕是皇后有時都不如淑妃可心。

    “吃醋的女人朕見得多了,只有愛妃這酸勁兒討朕喜歡。”

    伸手攬住淑妃的肩膀,皇帝低笑道:“你曉得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時不時讓朕有點稀奇勁兒,這點很好!愛妃,小六的事兒,朕其實一直等你為他求情,朕下個月只怕不會再招幸你……你過幾日生辰,就沒什麼同朕說的?

    “臣妾曉得陛下在磨礪小六的性情,小六若是孝順的,臣妾生日便是他不在京城,也跟在臣妾身邊一樣。”

    淑妃淡淡的笑道,“看守皇陵可不是哪個皇子都有的機會呢,列祖列宗自然會磨去小六身上的切燥,臣妾只會感謝陛下。”

    淑妃笑盈盈的靠近皇帝,“左右不過是個女子,皇上雖然氣小六,但小六是皇子,哪個女人不能梳攏?當然除了陛下您看重的之外……若是因為一個有些名頭的女子壞了您和小六的父子情分,您還是臣妾效忠侍奉的陛下麼?”

    “聰明!”

    皇帝親了親淑妃的臉頰,“果然,朕沒看錯你,有個聰明的生母,小四和小六自然在朕……哈哈,愛妃,過兩日朕再來,你記得給朕做桂花餅吃。”

    “遵旨。”

    淑妃屈膝送走了皇上,好一會站不起身來。

    旁邊的宮女攙扶起淑妃,低聲道:“奴婢看皇上很高興吶。”

    “高興,他可不高興唄,全天下的人誰敢讓他不高興?”

    淑妃苦澀的歎息,伺候皇上果真是一件極為辛苦的事兒,皇上越是上了年歲,她越要小心。

    外人只看到她是最為得寵的妃子,可誰知道她每一次侍寢都是在玩命?

    她不求皇上的愛慕,只求有朝一日,她不用再一句話琢磨上一千遍才敢出口,時時刻刻小心著皇上的喜好。

    淑妃甚至都忘記了進宮前她是什麼樣的人了。

    她現在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皇上喜歡的……她覺得很累,但如果不承寵,兒子女兒怎麼辦?淑妃幽幽的歎息一聲,“不知小六過得怎樣?他可能明白我書信中的深意?”

    給兒子的書信,淑妃是思考了一夜才下筆的,她不曉得皇上和後宮的對手們會不會截下書信,因此她在書信中說得很隱晦,只希望兒子能同心意相通,孝順她,不如孝順皇上!

    煌煌宮室,燭火通明。雖外面下雨,星辰無光,但宮室中卻不見潮濕,反而乾燥溫暖。

    皇帝聽諸葛雲說明來意,他先看了定國公一眼,“柳斐……”

    “皇上,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同臣無關。”

    被皇上緊緊的盯著,定國公一如既往的平淡,自嘲的笑道:“臣的本事,您不是知曉麼?如此稀奇的點子,哪是臣能想到的?”

    皇帝大步走到禦案前,從金絲金鱗的黃金盒子中取出一塊調動兵馬的玉牌,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轉身扔給諸葛雲,“接著。”

    諸葛雲反映夠快,接住了玉牌。

    “朕准你調動京城西北的第三鎮,第五鎮兵馬,准你所請,開赴玉河。”

    皇帝勾起了嘴角,目光極為嚴謹,“不過在玉河河堤上,你得聽玉河道台的命令,你不懂得修繕河堤,朕更相信玉河道台,還有若是皇陵祖墳出現一絲的危險,諸葛雲,你自己割下自己的腦袋給朕送過來。”

    “遵旨。”

    諸葛雲眼裡閃過驚喜,皇上果然是是做慣帝王的,比磨磨唧唧的定國公爽快多了。

    定國公動了動嘴唇,想說話的時候,諸葛雲的腳步聲已經遠去了,“萬一他沒有保住皇陵,保住玉城百姓,皇上會寬恕他麼?”

    “皇上?”

    定國公聽不見皇上的動靜,自然也看不見皇上的表情,宮室裡多了幾分的難言的壓抑,定國公打破沉默:“我擔心他選擇錯了。”

    “不會錯!”

    皇帝坐在了龍椅上,“是人都會選擇保護皇陵,朕的祖墳若是被水衝垮了,朕這個皇帝也做到頭了!”

    “柳斐,你也坐下。”

    皇帝讓人上茶,低笑中帶有一絲的惋惜,“諸葛雲不錯,不過他姓諸葛”

    “臣一直謹記這一點,也希望陛下能夠永遠的記住。”

    定國公悠然的寬茶,皇帝笑道:“柳斐,你的心胸不如朕,又生氣了,你的眼睛總生氣不好。”

    “臣無事。”

    “唉,朕自問可以應付任何人,但拿你是沒有一點辦法,柳斐,你呀,學學雲兒,少想一點,朕也可以放心一點。”

    “臣想的不多。”

    “……”

    皇帝沉默了許久,道:“罷了,你陪朕喝茶罷。”

    說得越多,柳斐越是氣人!

    諸葛雲手持玉牌,調動兩鎮兵馬,鎮兵都督對他頗為輕視,諸葛雲也沒多言語,直接撂倒了鎮兵都督,“現在你們聽我的!”

    在軍方暴力手段永遠比懷柔好用。

    他帶人拼命向玉河河堤趕去。

    ……

    暴雨一直下,玉河道台在堤壩上指揮百姓嚴防死守,不停上漲的河水讓他的臉色格外的憔悴,他哪怕心裡再著急,此時也得做出一副自信滿滿能守住堤壩的樣子,他曉得玉河堤壩的百姓和差役都看著他。

    “大人,誠親王讓人過來傳話。”

    暴雨聲音讓回話的人幾乎嘶喊著,“是誠親王殿下!”

    玉河道台大聲音的問道:“看守皇陵的誠親王?”

    “是。”

    “請誠親王的人過來。”

    “是。”

    一名圓臉的漢子走到玉河道檯面前,作揖後道:“請大人移步,王爺有幾句話讓小人轉告大人。”

    玉河道台也聽過誠親王有不錯的名聲,誠親王被皇帝下放到皇陵,實在是讓人意外。

    他雖然耿直,可確是個會做官的人,知曉在皇帝心中他做得再好也是臣子,怎麼也比不上皇子,況且他也是擔心皇陵的,一旦河水蔓延,必然會毀堤洩洪……洩洪的方向只能避開皇陵。

    哪個臣子都不敢將百姓擺在皇陵祖墳之前。

    民為重,君為輕,不過是說說而已。

    便是百姓對他歌功頌德,皇上說要他性命,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祖墳對民間百姓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何況是皇家祖墳?

    他跟著誠親王派來的人走進搭建在堤壩上的棚子,棚子裡面散亂的擺著碗筷,臉盆,一進來便聞到一股子潮濕發黴的味道,這一個月玉河道台一直住在這個棚子裡的。

    “王爺說他昨夜祖宗入夢,警告他有玉河水患,王爺雖然相信道台大人,但先帝的交代王爺不敢不聽,王爺的意思說還是讓大人疏散玉城百姓為好,萬一皇陵有危險,洩洪的方向只能是玉城。“

    “王爺還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做好萬全準備,防患於未然,于您也是功德一件。”

    “王爺提醒大人,莫要忘了玉河已經是整個州府注意的焦點。”

    玉河道台緊緊抿著嘴唇,臉上的肌肉繃得很緊,神鬼之說他將信將疑,玉河堤壩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被誠親王質疑,他很不舒服,但誠親王說得也有道理,萬一守不住呢?

    一連幾日的暴雨,不停上漲的河水,以及上段堤壩的狀況,容不得玉河道台不多想,玉河上游的支流並沒存儲水的見減水壩……眼前的嚴峻形勢,讓玉河道台的信心有所動搖。

    但如果他疏散玉城百姓,必然會謠言四起,到時候堤壩上的百姓必然慌忙逃命,他制定的防洪戰略有可能功敗垂成,一旦民心嘩變,便是玉河河堤能撐住,也會出現決口的事兒。

    若是不告訴玉城的百姓,萬一……他便是自盡謝罪也無法洗清罪孽。

    此時又有先帝托夢示警,雖然先帝是個昏庸之主,但萬一先帝去後悔悟了呢?

    玉河道台相信誠親王不至於在這事上說謊。

    “本官再想一想,你代我向誠親王殿下道謝、”

    玉河道台想著還是再看一看,根據他的經驗,這場大雨很可能是最後一次的暴雨,只要挺過這幾天,這次的險情也就過去了。

    “大人……”

    “你不必說了,還請誠親王守好皇陵,一旦皇陵滲水,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幾日的大雨,便是玉河河堤能守住,皇陵四周也有些積水,皇陵周圍的土地鬆軟,最是容易滲水,你提醒誠親王要多當心些。”

    “是。”

    那人也沒再勸說,很快的離開的堤壩。

    玉河道台默默的祈禱上蒼,懇求老天保佑玉河河堤能熬過此劫。

    ……

    在河堤的不遠處,誠親王披著蓑衣聽手下回報,大雨澆得他睜不開眼睛,他仿佛柱子一般站在原地,執意跟過來的阿琬道:“王爺該做決斷了。”

    誠親王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有力的揮舞了一下手臂,跟在他身邊的人低聲道:“遵命。”

    阿琬握住了誠親王僵硬冰涼,濕漉漉的手,誠親王低聲道:“本王沒事!”

    他領著人站在地勢最高的上坡上,火藥只能炸開一點點的堤壩,畢竟堤壩上現在的人很多,但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有潰堤,那人心就會亂,玉河道台再想洩洪已經來不及了。

    “皇陵都佈置好了,王爺,咱們得快點趕回皇陵。玉河道台太過固執……才會錯過疏散玉城百姓的良機。”

    “嗯。”

    誠親王面容冷峻,阿琬的安慰推卸責任,並沒讓他心情變得輕快,這件事確實會促成他回京的良機,也能讓他被父皇另眼相看,但此時誠親王卻滿腹心事。

    一聲巨響,火藥將河堤炸出一個缺口,河堤上的百姓喊道:”不好了,天譴,天譴,潰堤了,潰堤了!”

    玉河道台雙腳一軟,悲痛的喊了一聲,“老天絕我!”

    誠親王見河水奔湧,堤壩搖搖欲墜,轉身上馬道:“走。”

    他不想看到被淹沒的畫面,況且他還要回沿著山路回皇陵……阿琬默默的向天祈福,隨後也上了駿馬……就在局勢不可挽救之時,從京城方向傳來陣陣的馬隊聲音,馬蹄聲音似能壓住暴雨,一隊人如同洪流一般湧向了堤壩,他們比河水傾瀉更快,洶湧的河水在洪流面前似變得弱小了不少。

    “他們是誰?”

    誠親王勒住韁繩,“他們是誰?”

    暗無光亮的雨夜,突然點燃了火把長龍,照亮了第四鎮,第五鎮的軍旗,誠親王面色大變,“是京城來的?”

    諸葛雲見堤壩決口,有隨時潰堤的危險,大吼一聲,“百姓讓開,交給我們!”

    他拉過第四鎮的都督道:“堵上,堤壩一定要堵上。”

    “可是……大人,怎麼堵?”

    “後面不是有土方等物麼?”

    諸葛雲讓手下下馬,仔細觀察了一下局勢,雖然形式危險,但還是還有挽救的可能,不到最後時刻,他不想只守下皇陵祖墳!

    因為有上一世的經驗,諸葛雲鎮定的指揮著手下填土讓潰堤的地方早日合攏,他讓另外的鎮兵完善堤壩,並且同玉河道台取得聯繫,沙包,土包,什麼重添上什麼。

    玉河道台是治水能人,聽諸葛雲指揮得當,他突然間來了精神,同樣動員百姓抗沙包。

    堤壩的人安靜了不少,百姓們見京城來的兵老爺們不顧性命的搶險,他們也紛紛投入其中,他們的組織不如兵士,但抬木頭土方等等的事情,他們還是能做的。

    好在諸葛雲在來的路上打服了很多的刺頭,兩鎮的將士也曉得諸葛雲的命令不能違背,諸葛雲常說,即便前面是火坑,我讓你們跳下去,你們也得跳!

    當然短短幾日不會讓將士都相信諸葛雲,但他們看到諸葛雲用繩子綁住自己的身體躍入水中的時候,他們不再有二話,只是在心裡說,瘋子,沒想到天下有名的大才子是瘋子!

    誠親王慢慢合眼,“晚了。”

    阿琬瞪大了眼睛,為什麼?為什麼諸葛雲的所作所為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莫非表哥也被穿越了麼?

    “只要熬過這一次水患,天下誰人不知他?”

    誠親王哭笑的搖頭,他的忙碌有成全了別人。

    水流減緩後,諸葛雲被拽了上來,玉河道台跪在諸葛雲面前,嗚咽道:“下官代表玉河沿岸的父老拜謝將軍!”

    “不必了,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

    諸葛雲倦怠的揮手,目光看向皇陵方向,不知他私底下派出去的人能不能在皇陵做點什麼?哼,大金皇陵祖墳,可是同他諸葛雲沒有一兩銀子的關係!

    不讓誠親王吃不了兜著走,怎對得起他奸佞瘋狂之名?

    挖皇帝祖墳這種事兒,別人不敢做,諸葛雲可不在乎!

    方才諸葛雲聽到了一聲巨響,他方才又查看了河堤的潰決狀況,隱約聞到了火藥的硝煙,別人許是不明白,有過火藥槍支經歷的他又怎麼會不懂?

    曾柔說過,商琬可能有了三世人生……即便誠親王滅口掃尾乾淨,諸葛雲怎麼會讓他躲過去?皇陵若是滲水,誠親王的罪過就大了。

    誠親王不是想回京麼?押解回去算不算呢?

    諸葛雲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小柔,做咱們對手的人都挺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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