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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桃李默言】嫡妻原配手札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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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1: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尾聲

    一列返回京城的隊伍中,徐朝陽赫然位列其中,在他左右簇擁著身穿盔甲,頭戴簪纓的將軍,在士兵後面,亦有兩三千手戴鐐銬,衣衫襤褸的降俘。

    曾柔壓了壓頭上的盔甲,捅了一下沒有整形將來面容變得很詭異的諸葛雲,對比前面的徐朝陽,曾柔更好奇諸葛雲的某種變態的‘愛好’,上一世的他便裝成朱老四,好歹算是一名雄壯的漢子。

    可如今……他在臉上貼了一大片青青的胎記,而且胎記上還長毛……任何人看了滿臉青紫長毛的他都覺得噁心恐怖。

    曾柔看了一眼他後,忍不住移開了目光,見過扮醜的,沒見過像他這麼糟蹋自己的人。

    想到化妝那日,曾柔拒絕諸葛雲幫忙變裝是多麼英明的決定。

    諸葛雲‘自豪’般摸了摸臉上的黑毛,裂開一嘴大黃牙……曾柔想要揍他,這小子連牙都不放過,有誰會注意他們兩個小兵?至於弄得這麼嚴重?

    “小柔好奇徐朝陽?”

    諸葛雲握住曾柔的手,“面具而已,我送了他一份大功勞,借用他的身份回京城,他不敢有意見。”

    “面具?怎麼會那麼想像?同真人幾乎沒區別。”

    “祖傳秘方,什麼時候你嫁了我,我再告訴你。”

    諸葛雲現在不可能告訴小柔人皮面具是怎麼製作的,想要最完美的面具……只能在原主身上下功夫,曾柔的思路果然被諸葛雲引開了,“你能不能張口閉口都是成親?我還沒被休掉呢。”

    “在他們心裡你已經是死人了。”諸葛雲冷笑一聲,面龐上的鐵青色肌肉顫了顫,“不知死活!”

    徐丹娘雖然還說自己是平妻,但她已經被封為公主了,誰又能真敢壓在公主頭頂上?楊毅那篇休妻書也傳遍了天下,休妻書雖不被官方認可,然不會有人把這封休妻書當作廢紙。

    諸葛雲對那封休妻書有很深的怨念,起碼比曾柔更在意,只有小柔不要的男人,楊毅竟然敢休妻?

    曾柔拍了他肩頭一下,看他的表情就曉得他又想偏了去,“你能不能想點正經事兒?”

    “咱們成親不是正事?我抓住楊毅後,讓小柔在金殿休夫!”

    “……”

    曾柔過了好一會,悶悶的說道:“咱們就這麼回到京城,你以為很安全?能大鬧皇長子的登基大典?”

    諸葛雲笑容裡多了幾分的輕蔑,“自然可以,小柔別忘了我的身份,廢太子唯一尚存的兒子,若是朝臣可以變節擁護皇長子,為何不能擁護最最正統的繼承人?江南在我手中,我雖然帶進京城的人不多,足以應付突然狀況。”

    “況且小柔可是內力高強的俠女。”

    諸葛雲湊近曾柔,狠狠的嗅了嗅她身上的體香,“萬一宮變不成,小柔可以帶我殺出一條血路去。”

    ……

    “你越來越不要臉面了。”

    這是曾柔對諸葛雲的評價,他們越來越熟悉,諸葛雲也越來越放縱,同她玩鬧,同她談笑,當然也願意在曾柔面前耍無賴。

    若是讓上一世的人知曉上將軍有無賴這一面,他們還不得嚇死?

    不過,這一世諸葛雲瘋得也不輕,做出的瘋狂舉動不亞於上一世。

    在他的觀念裡,根本沒有以德服人這句話,不服殺到你服……鐵血鎮壓自然會讓他的屬下和百姓在他身強體壯的時候興不起反抗的意圖,可一旦他衰老或者他的兒子無法控制局面,到時候反抗會風起雲湧。

    嗜殺的名頭可以震懾一時,鎮不住一世。

    “喂,你是不是不想要兒子?”

    “小柔有了?”

    曾柔狠錘了他肩頭,板著臉道:“沒有。”

    諸葛雲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卻笑著說:“沒事,我再努力。”

    ……

    他不在意,可曾柔不能不在意,如果她給諸葛雲留下後代,兒女不是生出來就算完事的,教養更重要,曾柔雖然不敢確定,但她總感覺,她好像是有了。

    期望老天爺別讓她生出來一個小瘋子,曾柔默念,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善……總不會性情也隨了諸葛雲。

    “在京城,你是不是有安排?”

    曾柔終於將話題轉回了原來的軌道上,此時她京城已經再望,“我雖然有內功,可擋不住很多的人,別把我想得太厲害了。“

    便是前世的諸葛雲也不可能在幾十萬敵人的包圍下安然脫身。

    諸葛雲嘴角驕傲且自信的翹起,“小柔睜大眼睛看著……我敢大鬧京城必然有把握。”

    同他一起回京,真的很恰當麼?曾柔首次懷疑自己的選擇,還不如在江南主持變法廢除裹小腳呢,同瘋子在一起,跟坐過山車似的,一點不覺得平淡。

    ……

    徐仲勳領著百官迎了上來,他一身紫紅官服,銀髮,俊顏,氣質儒雅沉穩,欣喜的看著翻身下馬來的兒子,徐仲勳萬萬沒想到兒子會給了他驚喜——打了一場打勝仗。

    徐朝陽燦爛且飛揚的臉龐像極了徐仲勳年輕的時候,徐仲勳在他身上用心最多,對他抱有很深的希望,今日徐朝陽大勝,讓徐仲勳很高興,他沒白疼愛看重徐朝陽,

    哪怕為了徐朝陽的成就,他犧牲了嫡子的前程……徐仲勳也不覺得後悔。

    “陽兒。”

    “父親。”

    徐仲勳攙扶起下拜的徐朝陽,眼含熱淚拍了拍兒子強壯寬闊的肩膀,“瘦了,你一路辛苦。”

    “為國盡力,兒子不敢說辛苦。”

    “好。”

    徐仲勳心裡更為燙貼,滿意的看著眼前虎虎生威的兒子,兒子比以前懂事很多,也出息沉穩很多,如此才配做他徐仲勳的繼承人,低聲交代,“一會見到皇長子,不,陛下,你多多表現。”

    “是。”

    徐朝陽順服的點頭,隨著徐仲勳拜見迎接他凱旋的百官,他燦爛的笑臉上多了一抹的高傲,身上的傲氣比出城時更盛,看任何人都是眯著眼,且從上而下,百官畏懼徐家如日中天的聲勢,自然不敢表示不滿,紛紛讚歎,“徐大人養得好兒子。”

    “虎父無犬子。”

    “大隋又得一員猛將。”

    “大隋得徐將軍,江南的亂臣賊子指日可定。“

    徐仲勳老壞寬慰般的縷著鬍鬚,“過獎,過獎,朝陽他尚有許多的不足。”

    他們這邊應酬著,曾柔同諸葛雲隱藏在隊伍中小聲交談。

    “他怎麼白了頭髮?”曾柔望著徐仲勳很吃驚,“果然是富有成熟魅力的老帥哥,白了頭髮也無損他的氣度,同過去謫仙什麼的稱號相比,如今他是越來越有味道了。”

    諸葛雲眯起了眼睛,明知道曾柔只是純粹欣賞徐仲勳的容貌,但他心底隱約的有幾分不悅,”他回京後,因為他老娘在京城受苦,因為他嫡妻不肯再回徐家……因為他叛出京城,徐家被皇帝滿門抄斬,化作了一片焦土……他得知一切後,一夜白髮,聽說皇長子苦勸他,他才沒有自盡。”

    “皇長子其實盼著他死……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

    曾柔眼底閃過對徐仲勳的敬佩之色,這人到是有梟雄的本色,會做戲,有城府,“若是在亂世中,沒准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他?”

    “不會。”

    諸葛雲冷笑的道:”他太過愛惜自身的羽毛,以前他不是總是自詡魏晉風骨?名門士族公子怎會在意皇帝?名士風流才是他的追求。”

    “你真瞭解徐仲勳。”曾柔對諸葛雲翹起了拇指。

    “偽君子我見得多了,他是最能裝模做樣的一個,這一世能碰見他也不算白來。”

    諸葛雲指了指一旁的命婦圈子,徐丹娘自然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她滿臉的以父兄為榮的驕傲,笑容比牡丹還絢爛,比陽光還耀眼,她仿佛擁有了整個天下!

    徐丹娘容貌本就是絕色,如今的她集中了所有人的傾慕目光,昌齡公主在她旁邊黯然失色,尤其是見徐朝陽向他們走來……昌齡公主忍住拔刀怒斬徐狗賊父子的衝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換上了癡戀徐朝陽的模樣,“丹娘,你說過要幫我的,我……離不開朝陽。”

    “我哥哥今非昔比,只怕是你配不上他了。”

    徐丹娘見昌齡公主臉上帶著的痛苦和後悔,心底冒起一陣陣的喜悅,活該,誰讓你當初有眼無珠放棄了兄長?現在想回頭……”我們徐家的門可不好進。”

    昌齡公主臉色更是泛白,“我……”

    徐丹娘撇下了昌齡公主,幾步走到徐朝陽面前,燦爛的笑道:“恭祝兄長凱旋。”

    徐朝陽毫無顧及般的摸了徐丹娘的臉頰,眼底的濃情眷戀讓旁邊的人震驚,徐仲勳並沒覺得有不妥之處,他們兄妹感情好,也是他喜聞樂見的事兒。

    ……

    曾柔再一次感歎,”你就不怕他被徐丹娘j□j了去?”

    “不怕。”

    “你從哪找來的人?怎麼同徐朝陽一模一樣?裝得也賊像了。”

    “我交代過過他,將徐仲勳想成最好最偉大的父親,把徐丹娘想成心上人,平時家假正經,裝高傲,扮驕傲……如此他就是徐朝陽。”

    曾柔強忍著笑,肩膀一聳一聳的,諸葛雲真是瞭解徐朝陽的本質吶。

    ……

    進了京城後,曾柔也見到了楊毅,他如今毫無夫綱可言,在徐丹娘面前唯唯諾諾,全然指著徐丹娘生活的模樣,讓人又是想笑,又是心酸。

    曾柔弄不明白楊毅怎會變成了這幅模樣,難道他不明白,這樣的他,徐丹娘更不會理會他?

    雖然明知道楊毅在天牢裡吃過苦,但他也不至於毫無男人的尊嚴臉面。

    諸葛雲勾起了嘴角,被男人強壓在身下,楊毅還有臉面活著已經算是厚臉皮了,雖然楊毅出獄後借著徐仲勳的權勢封了很多人的口,但這些事情如何能瞞得過諸葛雲?

    “便是徐丹娘偷情,楊毅也會幫她把門望風。”

    諸葛雲拽著曾柔遠離楊毅,曾柔搖了搖頭,歎息道:“他那麼活著有意思麼?”

    “你隨我去見一人。”

    “誰?”

    “三皇子!”

    曾柔詫異的看著諸葛雲,“他對你有用?放出了三皇子,你不怕他坐收漁翁之利?”

    諸葛雲笑道:”可以讓他試試看。“

    “我不去。”曾柔甩開了諸葛雲,“兩個人目標才明顯,我不想見三皇子。”

    別看曾柔敢同男人爭鋒,勇於改變所處的時代,甚至她有女權思想,然她不喜歡只厚黑的,阿諛我詐的政治……諸葛雲找三皇子一準沒好事。

    “讓我對你保持一點好印象就別同我談政治。”

    “好,我讓人帶你去京城逛一逛。”

    諸葛雲不願意勉強曾柔,不放心的說道:“聽見什麼話別太介意,總有他們哭得時候,而且會很快!“

    他湊近曾柔,狠狠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曾柔聽見旁邊的抽氣聲……推了推肆無忌憚的諸葛雲,他們真是混進京城來搞潛伏宮變的麼?實在是太高調了。

    諸葛雲抬眼向徐仲勳看去,兩人目光碰到一處,徐仲勳問徐朝陽,“你的屬下?”

    徐朝陽訕訕的一笑,“爹,他……除了這點愛好之外,旁的都好,殺敵勇猛,用兵如神,他幫了我很多……以他那副尊容,除了男子外哪會有女子敢靠近他?”

    “爹,他是我最最忠心的屬下,有點毛病反而好拿捏。”

    徐朝陽千方百計為自己的主子找藉口,心想,主子爺,您能不能低調點?

    徐朝陽側身擋住了徐仲勳,小聲道:“也許他有辦法擒殺睿王,兒子正想同父親說,可以把京城的兵權交給他、”

    “他對你是忠誠的?”

    “絕無二心。”

    徐朝陽低聲解釋:“除了我之外,誰敢重用提拔他?爹,他離開了我的扶持,什麼都不是!”

    徐仲勳收回了投注在青面男人身上的目光,聽了徐朝陽的解釋,徐仲勳滿意的拍了拍他肩膀,“陽兒長大了,懂得用人,很不錯,但是這人……太不安分,現在可用,將來不好說,陽兒千萬切記,別被你手中的刀刺傷。”

    “是,父親。”

    徐朝陽低頭聽訓,他倒也不是非要主子接掌京城兵權,只要是他們的人控制京城九門就可以了。不是主子非要顯擺對白麵主子的愛戀,他至於廢這麼多口舌填坑?

    曾柔在江南有個響亮的名字……白麵主子,當然也有百姓稱呼她為玉面羅剎。

    跟隨睿王的人都明白,玉面羅剎是主子的命,得罪主子不過是個死,得罪玉面羅剎,想死都難!

    ……

    在徐朝陽歸京三日後,被軟禁在宮中的皇帝下達退位詔書,皇長子將會在金殿上接受朝臣的朝賀,登上皇帝寶座。

    徐仲勳將皇長子的繼位大典弄得花團錦簇,皇宮中處處張燈結綵,金殿更是富貴煊赫,百官,勳貴雲集,共慶天命所歸的皇長子繼承大統。

    皇帝被人攙扶著將退位詔書交給穿著龍袍,頭戴九龍冠的皇長子,皇帝乾裂的嘴唇蠕動了半天,勉強吐出兩個字:“逆子!”

    皇長子淡淡一笑,“父皇累了,還請回宮歇息,兒子定然不會辜負父皇所望,蕩平江南亂臣賊子,光復我大隋江山。”

    ……

    皇帝閉了一下眼睛,他很快被身邊的內侍拽到一旁,他以後將被稱為太上皇,被軟禁在後宮中的太上皇!

    繼任的皇長子一展龍袍坐在了皇位上,百官跪倒山呼萬歲,他扶著龍椅的扶手,“徐愛卿呢?”

    本來帶領百官朝拜新君的徐仲勳並不在百官之首的位置,新帝納悶極了,“徐愛卿是不是要給朕驚喜……”

    他話還沒說完,金鑾殿旁邊傳來男女嬉戲的聲音,新帝皺緊了眉頭,“是何人?”

    金殿侍衛踢開了側殿的大門,百官看到床榻上的男女……側殿同金鑾殿相連,只要踢開門,所有人都能看到側殿裡發生什麼事情,本來側殿就是為了給皇帝歇腳用的,所以側殿裡佈置了床榻,桌椅。

    銀白的頭髮……百官哄了一聲,朝野上下只有一人是銀髮……“徐仲勳?”

    床榻上的女子轉過了臉龐……這回連皇帝眼睛都紅了,是太后……太后那豐腴的身體和徐仲勳靠在一起,徐仲勳背後緊貼的女子為絕色美人徐丹娘!

    亂倫!

    新帝差一點從龍椅上摔下來,昌齡公主冷笑道:“我早說過,他們母女關係不一般,皇上您的股肱之臣不僅上了皇祖母,還行亂倫的畜生之事兒,您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天命所歸?”

    新帝指著昌齡公主,”是你?是你算計了徐丹娘?“

    ”不,我只是成全了徐丹娘和徐仲勳的姦情罷了,他們本就受困於父女的身份,這回他們總算是可以在一起了。“

    昌齡公主張狂的笑道,”只可惜讓徐朝陽躲過去了,呵呵,徐朝陽也是疼愛妹妹的人呢,秦姨娘……看看你養的好女兒,以後只怕是你得管徐丹娘叫妹妹呢!”

    在命婦們中間的秦姨娘忍不住嘔出了一口鮮血,手扶著胸口,“昌齡公主,你……連太后都不放過?”

    “她……是自己找去的,難怪她那麼喜歡徐丹娘,也許你給人當了二十年的便宜娘。”

    昌齡公主掩藏起眼底的驚訝,本來應該是徐朝陽的,怎麼會變成太后娘娘?、、

    昌齡公主朗聲道:“我本是天之嬌女,為了今日不惜巴結徐丹娘,不惜被她戲弄戲耍……本宮喪盡尊嚴為的就是今日!”

    “你方才說睿王是亂臣賊子,你呢?你強壓父皇退位,你比睿王所作所為還要禽獸不如!”

    昌齡公主挺直了胸膛,決絕的說道:“不用你下令,本宮不會再讓骯髒低賤的奴才碰本宮一根汗毛,父皇,您當初奪了廢太子的皇位,如今被兒子背叛,生母被權臣姦污……我哥哥被軟禁毒害,這是不是報應?”

    昌齡公主抽出手中侍衛腰間的寶劍,架在脖子上,“父皇,來世,我不願意再做你的女兒……”

    “昌齡……”

    就昌齡公主打算血賤金殿的時候,從金殿飛進來一隻弓箭,射落了昌齡公主手中的寶刀,女子的聲音飄進金殿,”最不應該羞憤自盡的人就是你……昌齡公主。”

    眾人聞聲看去,一位高挑的女子穿了一襲藕色衣裙,她扔掉了手中的弓箭,緩慢的走進了金殿,朝臣命婦中有人脫口而出,“曾氏?”

    來人正是曾柔。

    此時側殿中的徐仲勳已然清醒,推開了身上和身後的女子,他神色迷茫,怎麼會這樣?昨夜他只是同兒子徐朝陽喝酒,怎麼會變成了眼下的模樣?

    徐仲勳忙穿好衣服,將衣衫蓋住了徐丹娘,見她□並未有紅腫……心知他們並沒苟合,他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慶倖,徐仲勳跑出了側殿,怒視昌齡公主和曾柔,“你們兩個害我?”

    曾柔站在新帝面前,笑盈盈的問道:“那是你該坐的地方麼?”

    “你是何用意?”

    “先帝同先皇后鶼鰈情深,先皇后是先帝的嫡妻原配,嫡子才可繼承皇位,你父親的皇位得來的本就不正,如今你坐在上面更是大錯特錯。”

    新帝怒道:“你是代亂臣賊子睿王鳴不平?”

    “根據我頒佈下的法典,只有嫡妻之子才能繼承一切,若是無嫡子,才輪到庶子。”

    “你同睿王……你是玉面羅剎?”

    新帝和百官們都驚呆了,江南頒佈的法典,他們也都聽說過的,新帝問道:“你不是楊毅的嫡妻?”

    “抱歉。”

    金殿外走進來一位身穿玄色衣衫,腰中帶著寶劍的男人,眾人看清來人後,集體失聲:睿王諸葛雲。

    ”她是本王的王妃。“

    諸葛雲握住曾柔的手臂,一步步走近皇位,站在新帝面前,笑道:“讓讓。”

    新帝叫道:“來人!來人!”

    諸葛雲冷笑,“為什麼皇帝總是在這時候喊來人呢?明知道我出現後,就不可能還會有人來護駕了……你是要命?還是要皇位?”

    諸葛雲抽出寶劍點住了新帝的咽喉,“你說要皇位好不好?”

    “為什麼?”

    “因為我想試試誅殺皇帝的滋味,上一世我就沒能誅殺少帝,弒君會不會很有趣?“

    “嘔。”

    曾柔很不給面子的反胃……諸葛雲眼睛一亮,反手摸了曾柔的脈搏,他不過是懂得粗淺的醫術,但女子有孕他能看得出,諸葛雲燦爛的一笑:”伺候小柔比弒君有趣。”

    “滾!”

    諸葛雲收回寶劍後,冷冷的吐出了滾字。

    新帝起身離開了龍椅……諸葛雲扶著曾柔坐在龍椅上,他自己站在了曾柔身邊,抱著寶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金鑾殿上的男女女女,“從今日起,我就是皇帝,曾柔是皇后,你們誰反對?站出來!”

    徐仲勳腳下一滑,癱軟在地上,“朝陽在何處?”

    “你還不算笨,曉得有人冒充徐朝陽。”

    諸葛雲看了曾柔一眼,緩緩的說道:“我會讓你們一家四口團員的,從今之後,徐仲勳一家永為乞丐,他們只能靠著百姓施捨為生,誰敢雇傭徐仲勳,徐丹娘,秦氏,楊毅,徐朝陽,朕誅殺其九族。”

    “這是朕傳下的第一道聖旨,朕的子孫萬代,若是違背這道旨意,不配為我諸葛雲的後代,人人得而誅之!”

    “吾皇萬歲,萬萬歲!”

    曾柔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騎士太出色,公主也難做,風頭都讓諸葛雲搶跑了……

    昭和二年,皇后曾柔生下皇子,昭和帝諸葛雲大喜,大赦天下,百姓今日每人都有酒喝,都有紅雞蛋吃,這道聖旨被各府縣的衙門嚴格執行,朝臣和百姓對昭和帝畏多於敬。

    乞丐一族中,衣衫襤褸的徐仲勳和楊毅苦笑著碰杯,如果這杯是毒酒該多好?他們受盡了屈辱,但卻不敢死……因為昭和帝不讓他們死!

    至於徐丹娘和秦姨娘,早已經被艱難的生活折磨的不成樣子了!她們同樣在酒醉中回想起當初風光的時候。

    “如果我不曾做楊毅的平妻該多好?”

    “如果我不曾為妾該多好?徐仲勳,你辜負了我……辜負了我……”

    她們受得苦難什麼時候才能到頭?生不如死的日子太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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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皇子妃的婚姻,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第八十一章 中邪

    烈日當空,一處清幽別致的花圃,在一簇簇盛開的花圃前面對面站著一男一女,東邊的假山之後,有人探出了腦袋……正在談話的兩人,其中男子陰冷且警告的目光瞥了一眼假山後面探頭探腦的人。

    “阿琬,本王不願再失去你!”

    “莫非你忘了,上輩子我說過什麼?”

    那名背對著假山的女子做閨閣少女打扮,苗條妖嬈的身姿堪比一旁盛開的海棠。

    她聲音帶著幾許性感的沙啞,冷漠的想要甩開被男子抓住的胳膊,“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上輩子是我傻,這輩子我不願意再受上輩子的苦,難道你還想讓我喪子喪女?誠親王,你可曉得我有多恨?”

    “阿琬……”

    “夠了,你放手!”

    那名叫阿琬的女子終於甩開面前的男子,快步離去。

    被稱為誠親王的男子靜靜的凝視著她的背影,攏在袖口的拳頭攥緊,背對躲在假山偷窺的人,“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你得分清楚,若是被本王聽見有關阿琬的流言蜚語……”

    ……

    哐當,假山上的一塊小石子滾落下來,正好砸在躲在假山後那人的腦袋上,額頭被石子劃出一道口子,鮮紅的鮮血湧出……那名年約三旬的婦人摸了摸額頭殷紅的鮮血,她又穿越了?

    她順著假山慢慢的滑坐在地上,鮮紅的血珠滾進了眼裡,眼前紅彤彤一片,方才說話的男人女人已經走遠,只有她……還停留在原地。

    ”為什麼?我到底受了幾世的詛咒?為什麼又讓我碰見了狗屁不通的事兒?”

    曾柔雙手捂著臉龐,前一刻她還在兒子大婚的婚禮上,再一睜眼睛,她便來到了此地……聽了方才那對男女的對話,曾柔痛苦的呻吟,“尼瑪,這回他們兩個是重生的是吧?”

    不用再深研究,曾柔能猜個大概,上輩子大概阿琬摯愛誠親王,可能到最後那名誠王爺都不知道阿琬是他的最愛,在阿琬死後,誠親王才明白他其實愛了阿琬一輩子,上輩子兩人玩了一輩子的虐戀情深,結果到死也沒混個花好月圓。

    這輩子兩人雙雙重生,消除上輩子的誤會,順便謀個花好月圓……這是洗白渣男的節奏麼?

    曾柔並太反對重生後洗渣男的節奏,但好死不死的,為什麼她又成了誠王妃?

    他們彌補遺憾,重新談情說愛,那她呢?

    誠王妃的記憶一齊齊的湧上來……大金王朝又是一個盛世,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是一位有道明君,皇帝坐擁天下將盡三十年,他後宮佳麗無數,所以兒子眾多,光成年的兒子就有十二位,誠親王排行第六,母妃為後宮中頗有權勢的淑妃。

    老皇帝漸老,因為中宮無子,遲遲無法冊立太子,因此但凡成年的皇子都極力在皇帝面前展現才華……曾柔揉了揉腦袋,這比九龍奪嫡還要複雜。

    十二位皇子各自為政,從原主的記憶中,仿佛每個人都有值得點名表揚的地方!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至今也沒露出冊立哪個兒子為太子的心思,仿佛他還在衡量,觀察誰最適合接掌皇位!

    曾柔先仔細正理了腦海中關於民俗,民風,以及朝廷動向的記憶,她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世界是清朝九龍奪嫡的升級加強版!

    如果方才那番話,不是因為曾柔有內力的話,是絕對聽不到的,誠親王警告她不要亂說他同阿琬的私情,並非是重生……尋常人哪懂得重生?可曾柔是輪回而來的。

    誠王府不僅有誠王妃,還有為誠王爺生養兒子的夏側妃,另外還有五六房侍妾,可誠親王最愛的人是即將被指婚的安平侯嫡長女……商琬,一位才色雙絕,治好了太后常年舊患的名門貴女。

    以商琬的人氣,家世門第,便是誠親王都無法讓僅僅是二八年華的商琬做為側妃。

    第一世李雨欣走得是嬌媚可人,帶點小倔強的甜軟蘿莉路線,那第二世徐丹娘就不爭淡然,且大方得體的,第三世的商琬是……高端冷豔,上檔次!且攜帶滿值的醫藥技能,開膛破肚,內科外科都懂。

    商琬冷豔高貴,看樣子似痛定思痛,一心擺脫誠親王的糾纏……在商琬身上曾柔沒有發現明顯的漏洞,聽她說話,仿佛商琬也沒因為重生就找曾柔報復……

    這麼說,這個商琬不錯?

    曾柔用帕子按住了額頭的傷口,誠親王對誠王妃不好不壞,誠王妃雖然死了嫡長子,但誠親王對她還是尊重的,願意給誠王妃體面,在府裡誠王妃可謂說一不二,便是生了兒子的夏側妃也不敢對誠王妃不敬。

    夏側妃應該不是怕誠王妃,而是畏懼誠親王。

    綜合來看,誠親王雖是對嫡妻冷淡一點,但還在古代正常男人的範疇之中,不像是前兩世,讓曾柔恨得牙癢癢。

    “諸葛雲……”

    曾柔雖然上一世同他糾纏了十幾年,但越同瘋子在一起,她越是喜歡他,也許這一世他還會跟過來?

    既然她心裡喜歡著諸葛雲,無法接受誠親王,誠親王心裡也有人,曾柔想著是不是去找誠親王商量一下,怎麼好聚好散……只要曾柔不佔據誠王妃的寶座,誠親王娶商琬難度會小許多。

    如果諸葛雲跟過來,他們兩個可以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如果諸葛雲沒過來……曾柔也沒心思同商琬爭誠親王,更沒心思同重生且知曉未來發展的先知們較量。

    對比穿越到陌生架空的世界,曾柔一直認為重生才是大開金手指。

    她實在是沒心思對付兩個大開金手指的男女。

    ……

    “主子,主子,你在哪?”

    曾柔尋著聲音看去,一位圓臉的媽媽在花圃中間四處尋人,想了一會,她是李媽媽,曾柔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李媽媽是她的奶娘。

    誠王妃曾柔……說來羞愧,她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哥哥。

    前年兄長因為科場舞弊案被皇帝削去伯爵的爵位,如今他是白丁一個,嫂子為此同他吵翻天,又因為侄子意外故去,嫂子王氏直接扔下了和離書同自家表哥遠走高飛,追求幸福去了。

    由此曾小強成了京城的笑柄,不是還有曾柔時不時接濟他,曾小強只怕是早就抹脖子自盡了,便是如此,曾經略有賢名的曾小強整日的醉生夢死,活得跟個廢人差不多。

    “唉。”

    曾柔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對比父慈子孝,滿門榮耀的安平侯府,曾家的確不成樣子,曾柔給商琬疼地方也說得過去。

    “主子,你怎麼流血了?”

    “被石頭劃了一下。”

    曾柔對擔心得快哭了李媽媽說道,“沒事,血已經止住了。”

    “主子。”李媽媽嗚咽道:“老奴勸不住您,可您去找商小姐又能怎樣?王爺的心思在商小姐身上,便是你……你再懇求,她依然會勾著王爺的。”

    “……”

    原來她是找商琬談判去的?

    曾柔放下染血的帕子,額頭的傷口總算是不再流血了,曾柔腦子也比方才清醒:“我一日為誠王妃,她一日無法嫁給王爺,李媽媽,我不會再去找商琬。”

    曾柔會同誠親王說清楚,即便不能明著和離傷了誠王爺的臉面,她總可以假死的吧。

    本來淑妃就嫌棄曾柔娘家落魄配不上誠親王,她自己行死遁的法子會有漏洞,可若是同誠親王合夥,旁人應該看不出破綻。

    大金王朝疆域很廣博,絕對超過曾柔所經歷的任何一個時期,曾柔隱姓埋名去南方隱居,成全那對重生的苦命鴛鴦。

    李媽媽顯然很驚奇曾柔的話語,“主子怎地不明白商小姐?她若是想嫁給王爺的話,您怎麼攔著都沒用。奴婢看那個商小姐就是想勾著王爺,讓王爺百般放不下。”

    ”也就您信任商小姐,去年她沒救回世子,您忘了?同世子一樣的病狀,可理親王世子的病不就被她給治好了?老奴看她根本沒盡力幫你,若是世子活著,再怎麼王爺都不會撇下主子您。”

    沒有這段的記憶!

    曾柔腦子裡空空蕩蕩的,原主的兒子不是死于意外?不對,如果誠親王和商琬是重生的,有關誠親王世子的死因他們怎會不記得?

    “去年……王爺對商琬如何?”

    “王爺一直很在意商小姐,您……”

    李媽媽悲涼的歎息道:“也是主子命苦,原本太后娘娘最疼您,您同王爺的婚事也是太后娘娘做得主,可自打商小姐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您就被她比下去了,少爺又將老爺用性命換回來的爵位弄丟了……世子這再一去,您的地位更是危險。”

    “嘔。”

    曾柔扶著李媽媽幹嘔起來,難道誠親王在兒子夭折前就重生了?他眼看著親生兒子夭折?曾柔腸胃翻滾,嘔吐不止,也不知因為反胃還是因為額頭流血過多,她軟綿綿的靠著李媽媽,“回府,李媽媽,回府後再慢慢說。”

    “主子……您最近身體一直不大好,這回又流了血,要不老奴先叫太醫?淑妃娘娘雖是對您淡淡的,可您是誠王妃,她總不能眼看著您這樣的出宮去。”

    曾柔遠遠的聽到鼓樂聲音,今日是皇上的六**壽,難怪宮裡這麼熱鬧,很多尋常碰不見的人都碰到了一起……曾柔已經沒有心思在人前做戲,“我這幅樣子怎好驚擾聖駕?還是先回府再說。”

    李媽媽一琢磨,道:“老奴讓人給王爺送個消息?省得有人在王爺耳邊嚼舌根……主子就是太實在,您一直對商小姐很親近的,可誰知她同王爺……唉,老奴說句打嘴的話,若不是您常將商小姐叫進王府,王爺也不至於對她念念不忘……“

    “別再說了,我想回府靜一靜。”

    曾柔突然間發現,原主的有幾段的記憶變得很值得琢磨……也許原主感覺不到,可曾柔輪回了三世,她焉能看不出?

    最重要的是這具身體的狀況……外表看起來沒什麼,可她的身體仿佛中毒了?曾柔還不敢確定,她需要仔細的查看,宮裡實在不是最好的地方。

    “六弟妹,哪裡去?”

    曾柔剛剛走出九陽門,一位明豔高貴,神色倨傲的婦人款款走來,見到曾柔狼狽的模樣,她先是一愣,隨後笑容裡多了一抹的譏諷,“六弟妹這是去了何處?母妃不放心你,讓我來尋六弟妹。“

    “你多大的人了?還能撞破腦袋?六弟妹莽撞的行徑以後可得改一改。”

    曾柔腦子裡嗡嗡作響,蔫蔫的打不起精神,眼前發黑,她實在是沒心情也沒精力應付來人,曾柔死死的咬著舌尖,隱約有種直覺,一旦她被昏暗控制沒准會做出讓她意想不到的事兒……

    “我……我。”

    “母妃身邊到是有六弟在,不過六弟妹弄成了這樣,也不好見六弟去,要不,我讓人給你找件衣衫?父皇六**壽,你弄得血刺呼啦的,實在是不吉利,不如我先送你去母妃的宮中?”

    曾柔腦袋越來越痛,抬手咬住了手腕,牙齒刺入皮肉,那名貴婦嚇了一跳,“六弟妹,你這是作甚?”

    “我要出宮,李媽媽……陪我出宮。”

    “是,主子。”

    曾柔潔白的牙齒上粘著鮮血,她向貴婦展露牙齒上的血色,不需要多做什麼,她們被曾柔蒼白的臉色,殷紅的牙齒嚇得忙退開了位置,曾柔靠在李媽媽身上,”勞煩四嫂同母妃說一聲,我不舒服,先回去了,過兩日等我養好病再向父皇和母妃請罪。”

    貴婦面色較為複雜,目送曾柔出宮,她是怎麼了?一向低調溫順的誠親王妃怎麼會咬傷自己?莫非她曉得了?

    ……

    曾柔強打者精神著出了宮門,被李媽媽攙扶上馬車後,曾柔將馬車的簾櫳一把扯下,將簾櫳撕成一條條的布條,”李媽媽,捆上我!“

    她的舌尖已經被她自己咬破了,說話並不清楚,曾柔連說了兩遍,李媽媽才明白,慌忙的問道:“主子,好好的,綁著您?“

    “什麼都別問。”

    曾柔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快點把我綁起來。”

    曾柔丹田提不起內息,上一世她嘲笑諸葛雲投身到絕脈的身體中,這一世她雖然不是絕脈,但丹田根本積蓄不了內息……也就是她再勤修苦練內息,也無法調動內息。

    李媽媽拿著布條捆綁住曾柔的雙手,一邊綁著她,一遍落淚,“主子……”

    使勁扯了扯雙臂,曾柔咬牙道:“再緊一點,要緊緊的,你明白麼?”

    “您會很疼……布條會陷進肉裡……您哪受過這樣的苦?”

    “想要活命,還怕疼?捆緊了!”

    李媽媽流淚死死的勒住曾柔,雙臂被布條捆得很緊,手臂上勒出了菱形的方塊,曾柔怎麼也掙脫不開,苦笑道;“沒有內息也好……”

    “李媽媽,你記得,除非我的命令,否則不能放開我,記得只有我說諸葛瘋子的時候,你才能聽我的命令!”

    “是,主子。“

    李媽媽抹著眼淚,總算是明白點自己主子的意圖,主子怕是不好,捆上自己……是防止行事瘋狂,誠王妃若是一個瘋子,主子哪還會有命在?

    曾柔不用再勉強壓抑身體的躁動……最後的念頭是,誰想讓她死,她讓誰全家死!

    ……

    不知多了多久,曾柔慢慢的恢復了知覺,她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的,喉嚨很痛……誰捆著她?不怕侍諸葛雲麼?曾柔動了動手腳,捆得還真緊,諸葛雲會瘋的……

    不對,她已經不是大隋朝的皇后,她輪回轉世為誠王妃。

    曾柔睜開了眼睛,入目得是一片淩亂狼藉的屋子,她躺在一堆碎片中間,這些是她造成的?看來她預感的沒錯,她……被人下了喪失理智的迷藥。

    屋子裡除了狼藉之外,並沒有旁人,也沒有外人在。

    曾柔稍稍覺得安心,她不想懦弱或是被人害死,雖然她活得一世不如一世……這一世明面上噁心的女子男人少了,可顯然他們都帶足了金手指!

    這種迷藥,曾柔配起來都費勁!

    最重要的是,曾柔不知是誰給她下的迷藥,敵人是誰她都不知道,原主……你活得太糊塗,這是怎樣的人生?

    "李媽媽……”

    她沙啞的聲音仿佛破鑼,難聽極了,曾柔喉嚨很疼,甚至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曾柔被捆綁的胳膊和雙腿毫無知覺,蠕動著身體,曾柔像是一團蚯蚓,”啊,啊。”

    外面的人聽見動靜跑進了門,李媽媽鼻子下的血跡還沒擦淨,她眼圈又青又紫,顯然是被東西砸過……猶豫的不敢靠近,“主子?”

    曾柔見她臉上青一塊一塊紫,心裡不落忍,李媽媽一定是在她失去理智的時候太過靠近她:“諸葛瘋子。”

    李媽媽一聽這話,幾步跑到曾柔身邊,抱著曾柔嚎啕大哭,“主子……您可嚇死老奴了,一旦您有個好歹,老奴怎麼見夫人?她為老爺殉情前,幾次叮嚀要老奴照顧您,少爺……少爺迎已經被毀了,您再有個好歹,老奴愧對曾家的救命之恩。”

    “放開我……”

    曾柔沙啞的說道,“放開我,莫哭……這是最後一次……”

    今日過後,誰也別想再算計她!

    李媽媽身體很有力,將曾柔抱在床榻上,用剪子迫不及待的剪斷布條,揉著曾柔僵硬的四肢,“主子,手腳能活動麼?主子?”

    “沒事,一會就好。”

    曾柔本不想多說話,可不讓李媽媽放心,曾柔過意不去,四肢的血管通暢了……僵硬的身軀漸漸恢復了知覺,不忍讓五十多歲的李媽媽再哭,沙啞的問道:“不是王府?”

    “此處是少爺安置的外宅的住處,奴婢不敢將您送回王府去,畢竟夏側妃是個多嘴的。”

    “兄長的外室?”

    曾柔有點想笑,都被妻子踹了,曾小強還養外室?還有女子跟著他?

    難怪地上的碎瓷片品質一般,不是古董之類的珍寶,屋子的擺設很陳舊,屋子裡採光度不高,顯得有幾分昏暗,“她呢?”

    “您是說莫娘子?”

    “嗯。”

    看來曾小強的外宅姓莫。

    “主子不高興,老奴也要說,雖是莫娘子出身不好,但對少爺是一心一意的,她也是在少夫人離開少爺後才跟的少爺,您對她太苛刻……莫娘子燒水,煮飯,聽說少爺今晚會過來。”

    記憶中莫娘子是個村姑,是曾小強手底下佃戶家的女兒,因為長得水靈,被一個有爵位的世子看中了,強行將莫娘子帶到府中去,曾小強……不得不提一句他的閃光點,他勇闖侯府救出了曾娘子,後來曾小強妻子遠走高飛後,莫娘子便做了他的女人。

    本來曾小強想娶莫娘子,但曾柔一直不待見莫娘子,總覺得她配不上兄長……因此直到現在莫娘子還沒名分的跟著曾小強。

    他們兄妹一見面就吵架,曾柔恨兄長不爭氣,丟了父母捨命留下的爵位,給她誠王妃丟臉,曾小強……好像一直是有苦難言的模樣,後來他也聽不進妹妹的話,只有莫娘子才能寬慰他,由此原主更惱恨出身不高的莫娘子。

    又是一筆爛帳!

    曾柔喃喃的說道:“一會你讓她過來一趟。”

    “莫娘子?”

    “是。”

    “主子想通了?”

    “由不得我想不通,哥哥整日的醉生夢死,毫無志氣可言,我們曾家也敗落了,她這樣還肯跟著兄長……也是個難得的。”

    曾柔不是原主,不會將曾家還想成伯爵府,更不會覺得佃戶出身的莫娘子不配嫁入曾家,從今日莫娘子任由曾柔胡鬧可以看出,她是個有良心的。

    “熱水已經燒好了,待會李媽媽可以伺候王妃沐浴。”

    一道很甜很溫柔的聲音從門口飄進來,“屋裡的碎片,一會我來收拾。”

    “你進來。”曾柔沙啞的說道,

    ……

    過了好一會,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女子走進屋子,她低垂著臉龐,不安的拽了拽衣角,“王妃喚奴婢?”

    光線雖然不好,但曾柔依稀可見她是一位美人,以她的容貌完全不必跟著沒前途的曾小強……愛情吶,誰說得准?

    曾柔掙扎的起身,“今日的事多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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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3: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懷孕

    莫娘子被曾柔這句謝字嚇到了,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吶吶的說道:“王妃殿下……”

    記得誠王妃最看不上她唯唯諾諾一股小家子氣,慌忙穩住身體,垂手站在曾柔面前,“奴婢當不得王妃殿下的謝字。”

    換了別人許是不知,可莫娘子一直陪在曾小強身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曾小強對妹妹誠王妃的愧疚……誠王妃不足一歲,曾家老爺救駕而亡,其夫人得了消息殉情而去,當時叮囑過已有六歲的曾小強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曾小強失去爵位後,一直浪蕩得過日子,因此更是沒臉見誠王妃。

    曾柔自然不知莫娘子腦袋裡想得事兒,但看出莫娘子對她的小心,只有重視曾小強的人,才會小心的對誠王妃,莫娘子到不一定對曾柔很好,她做事多是為了曾小強。

    曾小強?起了個小強的名字,可行事,仕途並沒強到哪去?

    這處外宅不過兩進的宅邸,只分前院和後院,僕從也只有兩三個,莫娘子擔心僕從亂說,早在誠王妃發瘋時,就將僕從趕到前院去了。

    她雖然沒有被發瘋的誠王妃傷到,但她方才又是劈柴燒水,又是做飯的也忙得團團轉,外面傳來曾小強的聲音,“玉娘。”

    莫娘子閨名莫小玉……曾柔想到這個名字,小玉,小強很般配。

    曾家不會就此沉淪下去,曾柔想著看過曾小強後,再決定怎麼將曾家扶起來……萬一哪一日曾小強富貴了,曾柔不希望他忘記同他一起經歷過患難的莫娘子。

    原主看不上莫娘子,曾柔對莫娘子很有好感,此時能陪著曾小強的人,應該死愛慘了他,曾柔希望每一對共患難的夫妻在富貴的時候都有個好結局!

    “哥哥麼?”曾柔想早一點見到曾小強,“你進來吧。”

    曾小強站在門口,地上的瓷器碎片和屋子裡的狼藉嚇到了他。他幾步走到曾柔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了曾柔一眼,“怎麼回事?小柔,你這是……“

    曾柔笑盈盈的沒有說話,曾小強長了一張尋常且消瘦的臉龐,俊秀同他不沾邊,但他的五官很有一股子陽剛味道,他小麥色的皮膚受盡細皮嫩肉勳貴子弟的嘲笑。

    他穿著一身洗得泛白的長袍,腳上的靴子尖端隱約有點開裂,周身的打扮同勞苦大眾一般無二,所以曾小強身上也不可能有獨特讓人亮眼的氣質。

    他不是虎軀一震,讓天下側目的人。

    唯一值得點名表揚的是他那雙眸子,很黑很深沉,經歷過被奪爵,被人嘲弄的,被親生妹妹看不起,妻子私奔的打擊……曾小強的眸子依然是清澈的。

    這人的心胸比曾柔想的要寬闊,醉生夢死也許是他的表像。

    “沒什麼。”曾柔淡淡的笑了笑,毫無心裡壓力的叫兄長,“哥哥,我沒事。”

    曾小強拳頭攥的咯嘣咯嘣響,憤怒的說道:“你這樣還說沒事?小柔,你聰慧勁哪去了?你又幫哪位王妃擋了災?誠親王娶得是王妃,還是擋箭牌?讓你沖在前面當災就算了,還不肯保護你……我就不信誠親王一點辦法都想不出!小柔,你……”

    他恨妹妹糊裡糊塗的被誠親王利用,更惱恨他自己弄丟了爵位,如果他還是世襲伯爵……如果他能科舉高中,也許誠親王利用妹妹會有點顧及,那群私底下早就殺紅了眼的皇子們不會把目標加在小柔身上……

    “誠親王上次賑災有功,受陛下當眾誇獎,我便料到你會被害了!”

    曾小強清亮的眸子閃過幾許的疼惜後悔,“我應該多給你說兩遍,該死,當時怎麼就跟你吵了起來?小柔,我……我是沒用,但你好歹聽我一句,把這些事兒同誠親王說一說,你們總是夫妻,他便是再不疼惜你,也總不能任由皇子王爺拿你當突破口,還有便是,你對誠親王留點心眼……他……”

    “咳咳,咳咳。”

    莫娘子咳嗽起來,曾小強擔心的望過來,莫娘子搖搖頭。曾小強咬住了嘴唇,猶豫了一會,見曾柔蒼白的臉龐,一咬牙冷下心腸,“誠親王根本就不在意你,小妹,你別再癡戀於他了!你同他的想法,念頭從沒合在一起過,誠親王一直想得是皇位……他根本就不是一心幫著兄長的人!你……”

    “我知道。”

    曾柔打斷曾小強的話,身體向後靠了靠,抬眼同曾小強驚訝的目光相碰,曾柔緩緩的說道: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不明白?他想要一位賢妻,我許是最合適的一個,所以他給我體面,讓我主持中饋,讓我成為站在他背後的女人承擔一切的辛勞,痛苦……等到他功成……不,也許用不到他功成,他便會拋棄我,將真正心愛的人捧起。“

    同時,他也是恨她的吧,恨曾柔上輩子在誠親王和商琬之間製造的誤會……所以他這輩子毫無顧及的變本加厲利用曾柔!但無論是上輩子保護婚姻的曾柔,還是這輩子全心愛著她的曾柔並沒多大的過錯。

    誰會將丈夫同小妾生的孩子視如己出?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曾柔推斷得出,上輩子的商琬為了愛捨棄一切做了誠王妃的小妾或是側妃,在後院爭鬥中,商琬的兒女都死了,肯定她也被誠王妃利用個徹底……一生都在同誠親王玩你愛我,我不愛你的虐戀情深的把戲。

    曾柔按了按腦袋,”哥哥,我……我不想同他過了。“”什麼?“曾小強睜大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曾柔上一輩子享受富貴榮華十八年,享受諸葛雲各種寵愛十八年,她的好勇鬥狠被富足安寧的生活磨沒了不少。

    原主是糊裡糊塗沒的,自身對誠親王的怨念並不大,即便原主現在明白了她被誠親王和商琬利用了,可是上輩子原主應該是最終boos,是勝利者,人家雙雙重生,原主這輩子也該輸一次了。

    沒准原主返回了上一輩子找誠親王和商琬報復呢?

    雖然想起來很彆扭,但重生復仇之類的劇情不都是這樣的?為上輩子報仇,為自己討回公道什麼的……這輩子你蘇,下輩子我蘇,瑪麗蘇輪流做,總有輪到的時候!

    有過三世的經歷,曾柔真是累了,也沒心思同雙雙重生的男女交手,死遁的念頭並未消失,曾柔只想找個地方,安靜的等著諸葛雲。

    如果曾小強是個糊塗的人,曾柔不會將死遁的想法說出來。

    曾小強算是個明白人,又真心疼愛曾柔,曾柔怕她死遁讓他備受打擊,萬一他做出點為曾柔報復的事情來,曾柔很過意不去。

    “哥哥,我回府後同誠親王商量一下,他另有所愛,我幫他擋了這麼多年,足夠償還欠下的債了。”

    十二位皇子,都有奪嫡之意,還有幾名尚未長大的小皇子,當今皇帝如今六十六歲,誰曉得皇帝能活多久?

    太后娘娘今年可是八十出頭了……萬一皇上遺傳了太后娘娘的長壽基因,越到後來奪嫡越是慘烈,曾柔的危險係數越高,早早歸去,是最好的選擇!

    她輪回轉世,也不至於世世都為別人報仇,即便原主上輩子對不住誠親王和商琬,這一世原主的嫡子夭折,又是中毒,又是中迷藥的……夠了,她受得苦足夠償還債務。

    曾小強道:“誠王爺肯放你離開?別傻了,小柔,誠親王若是有良心的人,怎會讓你受這許多的危險?因為他另有所愛,所以才不忍讓真正愛著的人受到傷害,誠親王……外表看起來孤傲慈悲,他比誰都心狠。他連自己的母妃都敢利用,何況是你?”

    “你的意思是不被誠親王看重的人,活該做炮灰?活該被他利用?”

    “小柔……”

    “哥哥,我主意已定,總要試一試。”

    “我是擔心你惹怒了誠親王,反而讓誠親王連面子上對你的體貼都沒了。”

    “不會的。”曾柔淡淡說道:“第一,他所愛的人身份太高,想讓她做側妃根本不可能,第二,皇上雖然也不大待見我,但我是誠親王的嫡妃這是不爭的事實,皇子若是寵妾滅妻,這輩子別想要皇位了,咱們那位皇上最最要面子的,他想留下千古聖君的名聲嘞,第三誠親王是皇上的兒子,性情像極了皇上,便是他心裡不悅我,面上也會給我體面尊嚴,他這樣待我會讓商琬誤會的。”

    “死遁我會有平靜太平的人生,便是他不肯放我離開,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差勁兒。”

    若是曾柔還有內息在,用得著廢這麼大的事兒?直接一個憋氣裝死……不對,商琬可是有滿值的醫術技能,曾柔若是用藥死遁,別人看不出,商琬一定看得出。

    沒准商琬會趁著她假死的時候,用火葬或是水葬之類的,曾柔會本能將事情往壞處想……想要死遁,只有征得誠親王的點頭!

    曾小強頹廢的坐在一旁,默然了好一會,“我勸不了你,不過,我提醒你,你成功的可能不高,誠親王……男人都是很霸道的,哪怕是他不要的女人,也容不得她主動遠離,誠親王沒准認為你另有所圖,他多疑的緊!”

    曾柔愣了一會,這一點她到是沒有想到,不知發誓之類的能不能打動多疑的誠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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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3: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三章 輕快

    誠王妃懷孕的事情對只有一個兒子來說的誠親王怎麼都算是喜事,太醫本指望著能得點賞賜,沒想到得到確實消息的誠親王在誠王妃屋中站了一會,冷冰冰的給出一句話,“送太醫出府。”

    太醫從誠親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興奮心悅之情,反倒隱約有幾許的憤怒難堪……莫非誠王妃……太醫此時也不敢再要賞賜了,麻利的離開誠親王府,將誠親王的異樣死死的埋藏在心底,不敢同任何人走漏些許的口風。

    誠親王在朝中看起來權柄不重,但誠親王讓很多人忌憚。

    曾柔聽聞懷孕,只感覺到五雷轟頂,她好不容易打算死遁離開,老天爺明擺著是故意不讓她好過!!!

    並非曾柔糊塗沒有察覺有孕,突然換了身體,環境又是如此的不堪,曾柔一時沒想到懷孕……記得誠王妃因為上次產子傷了身體,不容易再有身孕的,怎麼她去了……曾柔接管身體就有了?

    曾柔仔細的翻找著腦海中的記憶……嘴角慢慢的垮了下來,蠢女人!你這樣的蠢女人上輩子怎麼可能是勝利者?

    還是說,上輩子誠王妃不愛誠親王,這輩子她被重生的誠親王徹底的迷惑了,愛上了,那樣的事……她也能忍得住?

    原來的誠王妃為了能再幫誠親王生養子嗣,過去的八年中,偷偷的吃了數不清的秘藥,偷偷的尋了數不清的秘方,無論什麼樣的藥……只要是能讓女人懷孕的藥她都吃,曾柔回想起那段吃藥的經歷,趴在床邊吐得更凶了。

    每一幅秘方都很噁心,還要生吃某種蟲子……嘔,嘔。曾柔恨不得將腸胃都翻出來重洗一遍,原主如果單單只是為了保住誠王妃的位置,她根本不用做這些……

    吐得頭暈眼花的曾柔瞄到走過來的誠親王,他臉上的怒氣,讓曾柔心沉入了谷底,原主吃了那麼多苦卻沒能做出讓誠親王高興的事兒。

    莫怪原主多次將商琬叫進王府,她想讓商琬幫她……蠢女人!商琬不害她已經很難得了,怎麼會幫她懷孕?

    曾柔身體裡堆積的毒素,也不是別人害她的,而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吃進去的,老話說是藥三分毒,偏方尤其毒……曾柔吃了那麼多年金丹,沒因汞中毒而奪命,已經算是幸運了!

    仔細看了眼手指間斷,隱約有淤青色,這是金屬元素殘損在體內的徵兆……這個孩子,她能要麼?

    “咳咳,咳咳咳。”

    曾柔的手緊緊的握得身下的被褥,她會不會生下怪胎來?

    誠親王站在距離曾柔三步遠的地方,即便曾柔吐得天昏地暗,他依然無動於衷,黑若夜空的眸子閃過一抹豪不遮掩的厭惡和被欺騙的恥辱……

    恥辱?曾柔自認為良好平和的心態,被誠親王惹毛了,他是重生的又怎樣?重生後就一定要執著於上輩子恩怨情仇?

    擦了擦嘴角的酸水,曾柔抬頭問道:“王爺不高興?妾身又有身孕了,王爺說是不是清昭回到了我們身邊?清昭是個好孩子,不忍心讓我們傷心,所以……”

    “你又想借著有孕作甚?”

    誠親王打斷了曾柔的話,陰冷的目光仿佛看最最卑鄙的毒蛇,“這回你又想借此陷害誰?”

    誠親王說完之後,緊緊的抿住了薄唇,曾柔看得出他一準是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他們重生後執著於上一世界的對錯,曾柔不能同他們一樣,如果她自己沉醉於上一世活在諸葛雲的寵溺中,現在她會直接拿刀剁了誠親王這個不會做丈夫的渣男!

    上一世對的,這一世很可能是錯的,因為重生者改變了某些事兒,自然會引起蝴蝶效應,比如曾柔深刻的感覺出原主摯愛著誠親王,甚至為了他留下了清曉和夏側妃……

    後院是女人的天下,即便誠親王護著夏側妃,以原主的智商依然能不動聲色的除掉庶子。

    因為愛著他,所以她強忍著一些她忍受不了的事兒。

    莫怪原主看了誠親王和商琬私會後就離魂了,因為她最珍貴也是最寶貴的東西破碎了,她生無可戀,無法再活下去……如果當時她曉得自己懷孕的話,也許她不會離魂,因為在她的記憶中,曾柔看得出她是個精明,懂得取捨的女人。

    也是個在誠親王眼中心機深沉的角色!

    “說話!”

    誠親王被曾柔詭異的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仿佛他又錯過了最寶貴的東西,上輩子直到最後,他才明白自己的妻子做了什麼,妻子表露出的愛慕依戀都是假的。

    妻子曾柔是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她害過許多人,利用過他的信任和寵愛,她還害了商琬……最終他的確是登了皇位,可他繼位沒有一年就病逝了,說是病逝,其實他最後是被皇后曾柔氣死的……他始終無法忘記曾柔在自己死前那張得意飛揚的臉龐……

    他爭了一輩子,只是為了成全一個沒有在他身上用一點真心的惡毒女人做了攝政太后?

    他由此含恨重生,這輩子他本不打算娶曾柔,可他再多的改變,都阻止不了曾柔嫁給他……

    誠親王人前對曾柔體貼尊重,人後對她冷漠疏離,憑著先知他剁掉了曾柔很多的羽翼,聯合商琬將曾小強打壓下去……曾小強上輩子是曾柔最最重要的幫手,也是名震帝國能文能武的英才!更是他父皇晚年最最信任的股肱之臣!

    他最後能繼承皇位,曾小強功不可沒,可一世他是重生的,所以便是沒有曾小強的幫忙,他依然可以憑藉先知奪得皇帝位置。

    曾柔出落的並非絕色,可她有一雙好看的眼睛……誠親王緊了緊拳頭,無視她那雙眸子,”讓本王說中了?所以你不敢回話?你在本王面前不是很能說?很能給側妃,侍妾上眼藥?”

    “王爺……”

    曾柔撐起了身體,直直的望著誠親王,舔了一下蒼白的唇瓣,她真是為重生者的智商捉急,他們什麼時候能分清上輩子和這輩子的區別?能懂得蝴蝶效應?

    “妾身實在是不知妾身害了誰?讓王爺如此誤會妾身,若是王爺以為妾身打算憑著有孕就陷害誰,妾身……願意當著王爺的面拿掉腹中的這塊肉……”

    曾柔勾起了嘴角,“妾身打算死遁依然有效哦。”

    誠親王的額頭被氣得青筋凸顯,“毒婦,果然是毒婦……”

    “對比王爺眼看著清昭夭折,妾身只是不想將他生出來再給王爺添麻煩!”

    曾柔眨了眨眼睛,見誠親王鐵青的臉色,果然,他應該是能救清昭的,為了不讓商琬難堪,才放任嫡子夭折……也許清昭兩輩子都不得誠親王的心意!

    誠親王兩步並作一步來到曾柔面前,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怒氣重重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曾柔,你休想再蒙蔽本王,本王明白的告訴你,本王只看重善良決絕的商琬!”

    “是呢,王爺同商琬有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曾柔不甘示弱的看著誠親王,誠親王被曾柔的目光嚇了一跳,他雖然做過皇帝,但不過只做了一年,身上的皇帝光環並不足……可曾柔呢?

    她可是做過五年權傾天下且影響朝局的趙王妃,亦做過十八年皇后,上一世諸葛雲最愛做的就是滿世界打仗,國政一般都是扔給曾柔處理……在大隋朝,雙聖臨朝,朝臣百姓早就將皇后當作皇帝看了!

    以諸葛雲對曾柔的鍾愛順從,許多人都猜測皇后最後會不會登基為帝!不過更多人肯定一點,便是曾柔想要皇位,皇帝諸葛雲也會雙手奉上!

    做了十八年的皇后,主理天下朝政,曾柔身上本就有一點點的女王光環……她眯起眼睛,讓誠親王趕到心驚,有種面對父皇的壓迫感,誠親王攥緊了曾柔的手臂來抵抗呼吸急促。

    曾柔手臂被他捏得有點疼,可惜如今她沒有內息甩不開誠親王,曾柔冷冷一笑,原主愛誠親王,可誠親王在她眼中什麼都不是!他趕不上諸葛雲一根汗毛。

    “您一邊追求才色雙絕的商琬,一邊同我敦倫。”

    曾柔笑容裡滿是對誠親王的嘲諷,“我因為同您行房有了身孕,您說這該怪我麼?是我破壞您和商琬的姻緣?是我硬拽你上床的?還是我引誘了你?”

    誠親王說不出一絲反駁的話,上輩子他那麼寵愛她,曾柔再沒真正的懷孕過,這輩子他們行房的次數有限,她怎麼就有了?

    再不滿曾柔,誠親王也不信曾柔會給他戴綠帽子,懷了野種……

    曾柔看出誠親王眼中的痛苦,眉宇間帶出一抹的嘲弄和得意,“王爺就沒想過為商琬守身如玉麼?莫怪商琬對王爺欲迎還拒,王爺只怕是讓商琬失望了吧。”

    曾柔拽住誠親王的手臂,慢慢將他的手拉到小腹上,“王爺照著這裡打一拳,一切問題都解決了,王爺……妾身會小產而亡,再也不會在您和商琬之間,您不用怕沒有嫡子,商琬懂得醫術,身體好,只要您娶了她,您自然會有嫡子……王爺,親手拿掉你不看重的孩子,有什麼難的?”

    “來嘛,一拳下去,您一切的煩惱都沒了,妾身也可以得到解脫。”

    誠親王的手按在了曾柔平坦的腹部上,隱約著他仿佛能感覺孩子的氣息……誠親王甩開曾柔,“本王要你活著!”

    他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屋子。

    曾柔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誠親王到是一個特別的人,他恨曾柔是顯而易見的,也毫無壓力的利用曾柔,可他竟然不想看著曾柔死……想讓她活著受盡折磨麼?

    還是想讓商琬親自報仇?

    曾柔摸了摸小腹,麻煩,你真是個麻煩!

    她倒不是個因為接手懷孕身體便對腹中胎兒有感情的善良女人,不是她願意有的孩子,父母有處於這種狀況,曾柔比任何人都想拿掉尚未成型的他!

    曾柔沒有信心能給孩子健康的成長環境,何苦生他出來受苦?

    看今日的誠親王,他們之間很難善了,曾柔也不想用孩子威脅他或是怎麼安靜的種田養包子……等待誠親王回心轉意,曾柔對別人的包子沒興趣!哪怕這個包子是她生下來的,她對提供另一半基因的男人只有鄙視!

    左手搭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曾柔仔細的摸了摸脈搏,想要用懷孕陷害誰是做不到了……曾柔只要拿掉孩子,她也會跟著沒命,以她如今的狀況,小產後大出血的可能性非常的高!

    大金朝可沒輸血一說,雖然商琬在盡力研究外科,但顯然等到她能弄明白血型,造出輸血的工具還得有段日子……而且也不一定會給曾柔用,精密儀器神馬的,她應該弄不出……

    曾柔雖然每一世都很倒楣,但珍惜性命,自然死亡是她的目標,再難的人生,她都不沒想過自殺!

    況且她還要活在這裡等候諸葛瘋子!

    她總有一種感覺,如果她非正常的死亡了,她可能永遠都無法投胎,無法見到同她的性命綁在一起諸葛瘋子

    李媽媽見誠親王摔門而出,悄聲的走進屋裡,靠著床頭的主子反倒眉目含情,神色飛揚,怎麼看誠親王都是氣急敗壞的一個,“主子……”

    “這是老天的安排,阿彌陀佛。”

    曾柔向李媽媽笑了笑,“你儘管安心,我不走了。”

    商琬……誠親王,你們千萬別再惹到我!

    以前原主受的苦,曾柔全當作為了他們上輩子還債,如今曾柔接手了原主的人生,那麼債務不管還沒還完,在曾柔眼裡都是抹平了。

    既然無法死遁,誠親王也許會是第一個和離的皇子!

    李媽媽長出一口氣,“您總算是想開了,奴婢就怕您鑽了牛角尖,死遁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有什麼事兒您依靠誰去?”

    曾柔見李媽媽放心的樣子,揚起了眉梢,“你以為有人敢欺負我?我雖是留在誠親王府,但總有一日我還是會離開的,死遁不行,要走也只能光明正大的走了,也許誠親王會後悔今日留下我!”

    不是也許,他一準會後悔!

    既然決定留下,曾柔便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誠親王的後宅被原主經營的水潑不進,籬笆樁子紮得很牢靠,曾柔到不需要為後宅費心,至於總是讓原主感傷恨不得下手除掉的夏側妃母子,在曾柔眼中卻跟一顆塵埃差不多。

    “李媽媽我記得王爺領了皇上的差事……”

    “是。”

    曾柔眼前一亮,“明日我找王爺為哥哥討官去,王爺正正經經的大舅哥看守宮門像是什麼樣子?王爺哪能看著哥哥落魄不管?他臉面上也不好看呢。”

    “……”

    李媽媽愣了一會,仔細的端詳曾柔,“您以前不是抹不開面子?怕王爺疑心您?”

    曾柔伸了個懶腰,這一世的對手雖然金手指齊全了一點,但比上一世剛開始處境要好很多,誠親王也不像是楊毅,雖然眼下不能踹掉誠親王,但讓他和商琬鬱悶,曾柔還是能做到的。

    “呵呵,我會以事實告訴他們,沒有愛可以重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曾柔自信的笑道。“王爺不會在此時撥我的請求,我懷著身子呢,這可是他的嫡血,皇上之所以沒立太子,也是因為中宮無嫡子的緣故。”

    綜合考量,當今皇帝除了在兒子中找尋適合繼承皇位的皇子外,沒立太子,還有點原因他太重視嫡血。

    即便以前皇帝看不上曾柔,此時曾柔再一次有孕,皇帝看她會順眼很多,嫡子也可以為誠親王增添砝碼。

    曾柔怎會不抓緊這次機會?

    利用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兒,曾柔沒有一點的心理壓力,有機會卻錯過,才叫遺憾呢。

    曾柔慢慢的合上眼睛,喃喃的自語,“我會戳破他們的金手指!重生的……是人生,並非是智商,商琬……白活了三世也是可能的。”

    “主子,您說什麼?”

    李媽媽費勁心思都沒聽清楚主子的話,狐疑的問道:“您是想歇息?”

    “沒錯!”

    曾柔笑著點頭,“歇息好了才有力氣,王爺今晚不會再過來了,我是該早一點歇息。對了,以後按照我擬定的菜譜做膳食……”

    “主子您放心,奴婢會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讓主子有一點點的危險!”

    李媽媽鬥志昂揚,她無論如何也要讓主子平安生下小世子,主子懷的一定是兒子,在天上的老爺和夫人一定會保佑主子的,“後院裡的陰險小人都騙不過老奴去!”

    曾柔拽起被子,她說得同李媽媽說得是兩回事,她在用菜譜和湯藥排除身體裡的毒素,李媽媽看著很像是宅鬥高手身邊的全職打手……這一世曾柔經歷的人都很有個性,曾小強,莫小玉,李媽媽……都不是綿軟需要曾柔操心的阿斗。

    如此,她省了很多的麻煩事兒。

    一夜好眠,曾柔清晨早早起身,她穿著寬鬆的衣服,在庭院裡呼吸新鮮空氣,雖然修煉出的內息在丹田存不住,可內息便是散到四肢中對各項金屬超標的身體也有好處……

    內息修煉再配合湯藥,食療排毒,曾柔有把握不生出殘障兒童……最關鍵的一點是,她如今有孕只有一個月有餘,在兩月前,原主已經放棄希望不再吃那些噁心的湯藥金丹了。

    也就是在受孕的這段時間內,原主沒有再攝入過量的毒素或是重金屬,曾柔只需要注意懷孕的時候別再接觸這些東西就好了。

    ……

    用過早膳後,曾柔接到了宮裡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的賞賜,淑妃娘娘甚至給曾柔指派了六名經驗老道且可信的內務府媽媽。

    排成一排的媽媽向曾柔行禮,“見過誠親王王妃。”

    曾柔嘴角微抽,淑妃的確很重視誠親王……淑妃育有兩子一女,長子在阿哥中排行第四,被封為理親王,次子便是六皇子的誠親王,唯一的女兒在公主中排名為十公主,是皇上最最疼愛的女兒,公主今年不過十八歲,尚未出閣。

    淑妃四十歲上才有了這一女,自然寵愛非常,受盡寵愛的公主,駙馬難尋,十公主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她耽擱了婚期,淑妃娘娘很著急,皇上到是說再留十公主幾年。

    十根指頭有長短,六皇子誠親王是淑妃最疼愛的兒子,但誠親王好像對淑妃不怎麼親近……曾柔猜測,也許上輩子淑妃得罪了誠親王吧,畢竟重生的人總會記住上輩子虧待過自己的人!

    “我現在還沒顯懷,用不上你們。”

    “誠親王王妃千萬別趕奴婢回宮,奴婢願意伺候王妃殿下。”

    六個媽媽齊齊的露出驚恐之色。

    曾柔撚了撚手指,她們不怕自己,怕得是淑妃……淑妃出身不高,聽說僅僅是秀才的女兒,在街上被出巡的皇帝一眼看重,十三歲入宮,如今她是德貴淑賢四妃之一,僅僅比皇后還差一檔次,在四妃中,她親生兒女最多,最受皇上寵愛。

    曾柔對淑妃挺有興趣的,淑妃是典型的會刷皇宮副本的人吶。

    皇帝兒女眾多,女人自然不少,但當今皇帝給後宮女子的進位卻很吝嗇,只有十幾個有封號的妃嬪,剩下的人哪怕為皇上生了兒女,也是常在,貴人等低等的小主,嬪位,妃位對她們來說遙不可攀。

    由此可以看出秀才之女出身的淑妃的確有兩把刷子。

    “娘娘說,若是王妃身體許可的話,請您親自進宮一趟,娘娘有些事情要向您交代。”

    曾柔一聽這話,笑著點頭,“今日左右無事,我先去見王爺,再進宮向母妃請安,不知王爺有沒有功夫,一起進宮母妃會更開心吧。”

    誠親王越是不願意接近淑妃,曾柔越是想讓這對母子碰面!

    誠親王妃時隔多年有孕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京城,在按平侯的商琬自是知曉了,她平靜的翻動著手中的書卷,雖然極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她還是會不由得想到上一輩子夭折的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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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3: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候選

    商琬握書卷的手指因用力泛白,粉紅也像是沒有光澤一般,“還有呢?誠親王應該很高興的吧!”

    曾經他是那麼盼望著再有嫡子,那麼重視曾柔假孕的骨血……於是曾柔假裝小產後,他不惜將頗為得他歡心的側妃親手勒死……那個時候誠親王府後院血雨腥風,人人自危。

    上輩子商琬只不多為被勒死的側妃多說了一句話,便被誠親王冷落了一年.

    在踩低捧高的王府後院失去唯一的男主人的寵愛會過得格外辛苦,商琬受盡了委屈,本就體弱的兒子也是在那個時候死的……

    如果上一輩子她不是將心都放在誠親王身上,她不會選擇低調的融入大金王朝,收斂了一切的金手指,她的兒女也不會死……這一世她不願意再傻下去了,做就要做最最耀眼的貴女!

    “奴婢倒是沒聽說誠親王怎麼高興,不過,宮裡的淑妃娘娘給了誠親王妃很重的賞賜。”

    ”淑妃娘娘?“

    商琬唇角慢慢的翹起來,淑妃同親生兒子誠親王的心結可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

    如果不是確定淑妃沒有和自己一樣的機緣,商琬都懷疑淑妃也是重生的。

    淑妃這輩子對誠親王到是一心一意……不,淑妃同誠親王妃一樣,都是裝出去的,她們都是最最陰險歹毒的深宅命婦。

    都想害她!

    商琬放下了書卷,淡淡的說道:“以後誠親王府的事兒,不用再同我說。”

    “可是今早,奴婢接到了這封書信。”

    丫環文琪將書信悄悄的遞給商琬,小聲的說道:“是誠親王讓人送過來的。”

    商琬手像是被燙了一樣,將書信扔得遠遠的,眸子若兩簇火焰,切膚之痛如何能忘?

    當年她葬身火海的時候,火焰吞噬她身體的痛苦她一直記得,上輩子是她蠢,陷入對誠親王的愛情出不來……由此她將娘家安平侯府都給牽連了。

    堂堂侯爺嫡女甯沒名沒份的跟著誠親王……他的爹娘被人嘲諷了許多年,娘家妹妹嫁得都不好,最後父親把爵位沒有給兒子而是給了兄弟……商琬記得父母是鬱鬱而終的。

    父親最為重視的安平侯也因在奪嫡中站錯了隊伍,被誠親王清算……她當時求了誠親王好久,他都沒有放過安平侯府。

    安平侯府得罪了當時足以影響朝局的重臣曾小強!

    種種的痛苦,商琬怎會再靠近誠親王?又怎麼會讓曾小強連中三元?

    上被子她唯一做的一件像是穿越女做的事情毀了她的一生,也將疼她愛她的娘家推進了深淵,這輩子商琬不會再傻到同上輩子一樣,她發誓一要放棄了誠親王,二要讓安平侯府富貴榮耀一生一世,讓曾小強一輩子活在爛泥裡!

    商琬重生後,治好了很多達官顯貴的疾病,同時給安平侯府訓練了一批秘密的死士,此時還不到奪嫡最關鍵的時候,安平侯府不用站隊……

    誠親王雖然是重生的,但他這輩子想要皇位可不容易!

    退一萬步說,即便誠親王登上了皇位,商琬依然可以保下安平侯府。

    “把書信燒了。”

    商琬站起身,眼裡劃過一道恨意,曾柔怎麼可能再有身孕?會不會又是假孕?沒有曾小強在外疏通,曾柔懷孕的把戲會持續多久?誠親王……若是再被曾柔那個毒婦給騙了的話,他也太沒用了!

    曾柔的身體經過她的料理,將來會疾病纏身!死對曾柔反而是解脫!

    “今日我娘約了表哥一家,我得好好準備一番呢。”

    商琬眉宇間帶了一抹的嬌羞,絕美的臉龐若海棠初綻,美極了。

    表哥諸葛雲為大金王朝最最傑出的詞人,他人品風流,容貌無雙,最為難得他對妻子極為忠貞,一輩子同其妻一生一世一雙人,其妻早逝後,他孤獨了一輩子。

    上一世如果不是她死活非要進誠親王府,她是應該嫁給諸葛表哥的。

    諸葛表哥是個溫潤如玉的才子,他才是商琬為自己這輩子選擇的良人。

    商琬記得很清楚,表哥明年會因為為皇上獻詩詞祝壽而被皇上封為文國公。

    當時引起了很多人的爭議,然皇上乾綱獨斷,說過諸葛表哥的文采斐然,當封國公!

    諸葛表哥雖然是文國公,但一輩子沒有參政議政,只是同妻子遊覽大金山水,做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詞,並且寫了一本厚實的遊記……那本遊記被後世人稱為寶典,後世人也說過皇上封諸葛雲為文國公實在是最最英明之舉。

    諸葛表哥晚年開創了儒學的另一分支,後世他的名聲直追孔孟聖人,被人稱為儒家三聖。

    後世誠親王那個短命皇帝都不如諸葛雲表哥有名!

    商琬在梳妝鏡子前輕掃峨眉,看著鏡子裡絕色美人,自己怎麼會那麼傻?只因為曉得誠親王是皇帝便一頭栽進去?表哥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諸葛表哥家世清貴,有名望,溫潤如玉,專一,他比陰狠,冷酷,無情的誠親王好一萬倍!

    打扮齊整後,商琬走到了上房。

    諸葛表哥爽朗,乾淨的笑聲從屋子裡傳來,商琬撩開了簾櫳,諸葛雲堪比謫仙的容貌立刻映在了眼前,他淡淡笑道:“琬表妹。”

    哪怕商琬心若止水,此時也不有得心底一顫,好俊秀的男人,為何上輩子不曾看到他?

    “表哥。”

    商琬落落大方的給諸葛雲見禮,笑容恬淡的問道:“姨母的腿可是好了?”

    諸葛雲的母親——李夫人本是庶女,自然比不得商琬的母親嫁入侯府,然李夫人的丈夫在仕途發展卻很順利,從如初官場的小吏,一步一步向上爬,如今他已經是禦史的兩巨頭之一。

    如果不是商琬重生後幫安平侯府立了幾次大功,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安平侯府許是還趕不上諸葛姨夫的前程。

    李夫人同嫡姐安平侯人在娘家起就很要好,自然沒有嫡庶之間誰踩誰的問題。

    當初在李夫人有難處的時,也只有安平侯夫人幫助她,因此她們姐妹的關係,比安平侯夫人另一個嫡出的妹妹還要親近。

    李夫人喜歡商琬,笑著道:“你給我配的膏藥實在是管用,我多年的毛病全沒了,走路再也不用雲兒攙扶,琬兒,我還得多謝你呢。”

    “為姨母效勞,是我應該做的。”

    商琬臉頰緋紅,更顯得明豔不可方物。

    李夫人指著諸葛雲道:“你不是說要帶琬兒去茶樓,還不去?”

    安平侯夫人不是商琬,自然沒先知的本事,如今安平侯府富貴榮耀,她的嫡長女商琬名滿京城,商琬配諸葛雲實在是有些可惜。

    雖然諸葛家清貴,諸葛雲長得實在是俊美,然商琬的身份便是皇子妃也做得,十皇子今年選妃,商琬的年歲同十皇子正合適。

    十皇子可是宮裡貴妃娘娘唯一的兒子,貴妃雖然比不得淑妃得寵,但貴妃的娘娘可是皇后的族妹,有了這層關係,十皇子比別的皇子更有優勢。

    十皇子成年後封為睿親王,皇上對睿親王最好。

    “茶樓有何要事?”安平侯夫人淡淡一笑,“是不是雲兒的清客友人?”

    李夫人是個極為玲瓏剔透的人,心知嫡姐是看不上諸葛家,笑道:“睿親王在茶樓宴請雲兒,說是席間會泡天下第一茶,很多名門貴女都想去看看,他恰好有請帖,我便想著讓他領琬兒去漸漸世面,不僅是琬兒,三妹妹家的如兒,四妹妹家的葉兒,也會一起去。”

    安平侯夫人一聽姐妹家的嫡女都會去,笑道:“讓妹妹惦記了,琬兒還不謝謝二姨母?”

    表妹如兒上輩子就是嫁的諸葛雲表哥!

    商琬謝過李夫人,笑著同諸葛雲出門,一起去接幾位表妹一起赴宴。

    安平侯夫人在他們走後對李夫人道:“睿親王專門給雲兒送的帖子?雲兒的才名我是如雷貫耳,怎麼你還不讓他下場?”

    諸葛雲今年二十二歲,十八歲定親,結果女方染了疾病過世,此後議婚也多有波折,他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李夫人無奈的說道;“他不喜科舉,一心追求山水意境,同我說學聖賢書若只為做官,眼界太低……唉,您也曉得,我只生了他一個,諸葛家這些年也有些家私,老爺也說朝局變化太快,雲兒性情懶散實在是不是入官場的材料,還不如讓他一心求個詞臣的名頭,將來恩萌個官職也就是了。”

    安平侯夫人知曉盡十年來,李夫人幾筆重要的生意都做得順風順水,甚至她搭著李夫人的關係也賺了不少,諸葛家雖是看著清貴,然家底不弱于安平侯府,諸葛大人雖是禦史,但確實個老好人,絕不輕易得罪人,朝臣稱諸葛大人為紙糊禦史!

    不過,皇上很信任他,但凡他所彈劾的官員,大多都遭到貶謫,因此哪怕他一年也上不了幾本彈劾摺子,但朝野上下的官員不敢輕視紙糊禦史。

    諸葛家倒也不是非要諸葛雲出仕不可。

    “二妹一向精明,既然你拿定主意,我也不好勸說。”安平侯夫人抿了抿髮鬢,“清貴詞臣也好,合乎雲兒的性情。”

    李夫人垂下眼瞼,“左右……虧待不了雲兒就是了,大姐,我同你交一句實話,雲兒的前程不需要任何人操心,他這輩子就是個清貴的命兒,同大富大貴無緣。”

    安平侯夫人笑道:“任誰都看得出他是清貴的,有二妹夫在,他准保錯不了,對了,三妹妹家的如兒同他很要好?早些年在深閨中,三妹妹得罪了你,你也別再記掛在心上了,我看如兒是個好的。”

    “那點小事,我早忘了。”

    李夫人明白安平侯夫人的意思,放棄了同安平侯結親的念頭,商琬再好,大姐看不上自家兒子,她也不能上杆子貼冷屁股,“只要雲兒喜歡,我是無不依的。”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怎能光聽雲兒的?”

    “他的事一直安排得很好,雲兒的婚事……隨他得好,畢竟同他過一輩子的人是他的妻子,我也盼著雲兒能過得好。”

    在商琬不知情的狀況下,安平侯夫人,商琬的母親已經商琬備選的婚事給推了,清貴的諸葛家,怎配得上滿門榮耀的安平侯府?

    諸葛雲的母親李夫人也並非是執意求娶商琬的人,諸葛雲的前程,絕不需要擔心!

    ……

    誠親王府,曾柔來到了書房所在的跨院,站在門口對誠親王的長隨道:“我有事想見王爺。”

    長隨面容微苦,“您稍等,奴才進去通稟主子。”

    不大一會功夫,屋裡傳來誠親王冷漠的聲音,“不見!”

    長隨出門無奈對曾柔道:“您有事可以轉告奴才,等王爺不忙時,奴才代您轉告……”

    書房不會只有一間,旁邊連著好幾間廂房,曾柔轉身進了廂房,坐在了椅子上,說道:“我可以等。”

    “王妃殿下……您這不是讓奴才為難麼?”

    曾柔打量著廂房的佈置,一如誠親王好清雅的性情,擺設質樸,處處彰顯著清雅的氣息。

    曾柔隨手從書櫃上抽出一本書卷,頭都沒抬的說道:“你既然叫我王妃,為主子辦事不是你應該的?我一不用你伺候,二不用你傳話,說什麼為難?只要我還是誠親王妃,在誠親王府裡想做什麼不成?”

    她說話的聲音很高,中氣十足,隔壁書房的誠親王聽得一清二楚,只聽到哐當茶杯落地的聲音,誠親王道:“你過來!”

    長隨小多子震驚的望著看書的誠親王妃,心底一陣陣的冒著涼氣,作為一直跟著誠親王的奴才,他清楚得曉得誠親王妃不是很得主子的心,他雖然不敢不尊重王妃,但心底一直以為王妃註定失寵,王妃打理王府後院拿手,但論起抓住主子的心,王妃遠遠不如商琬小姐……

    他對王妃多有輕視,可今日……他才曉得主子不願意放棄商琬,但王妃卻可以氣得沉穩的主子摔茶杯。

    “你過來!”

    誠親王的聲音越來越嚴厲,小多子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安然讀書的誠親王妃,訕訕的說道:“王妃殿下……”

    “王爺不是讓你過去麼?我這用不上你伺候!”

    “……”

    小多子雙腿有些軟,“奴才聽著主子是叫您。”

    唰拉門簾響動,誠親王站在門口對曾柔怒目而視,”這裡是外書房,若是本王沒記錯的話,這裡的奴才容不得你多嘴。”

    “王爺一向愛重妾身,外書房的奴才妾身多說兩句怎麼著?”

    曾柔慢慢的放下書卷,抬頭迎向誠親王的目光,“外書房也是誠親王府的,難道王爺身邊的長隨妾身說不得?是妾身陪著王爺過一輩子,還是奴才陪著您?”

    小多子等人撲通撲通的跪倒請罪,他們統一感到呼吸有點急促,王妃殿下不好惹……王妃和主子鬧彆扭,倒楣得是他們!

    商琬小姐對他們可比王妃和藹多了,他們也很尊敬商琬小姐……可他們現在懼怕誠王妃,王妃似隨時能要了他們性命的修羅!

    曾柔幾十年積累下的底蘊別說壓眼前的這群奴才,便是壓重生的誠親王也毫無壓力,輪回三世,她什麼沒經歷過?什麼沒見過?主政天下,她親手打造了兩個盛世。

    雖然她已經不在前兩世,但曾柔相信那兩個世界會永遠流傳著她的傳說。

    誠親王眸光帶了一抹的驚訝,兩世加起來,他從未見過曾柔會如此的氣勢逼人,鋒芒畢露!

    誠親王冷靜下來,問道:“你找本王有何事?”

    “為了妾身的兄長。”曾柔理所當然的向誠親王說:“兄長謀了一個缺,但卻是看守宮門的侍衛,王爺入宮散朝進進出出皇宮必然會見到他,兄長只做個芝麻的侍衛多傷王爺的面子?”

    “曉得的人會以為王爺剛正不阿,不肯徇私,不曉得人,還不說妾身不得王爺的心?王爺對妾身的好都是裝出來的……”

    曾柔面容一改,哀傷的歎息:“妾身眼下唯一讓妯娌們羨慕便是得王爺愛重,若是王爺另有所愛的消息傳遍京城,妾身被人奚落到是沒什麼,萬一王爺被人指責負心虛偽,您多冤呀。”

    誠親王問道:”曾小強做了宮中侍衛?”

    “您叫聲內兄也無損王爺的威風,便是皇上對皇后的兄長,有時也會稱內兄。”

    “你拿曾小強同柳斐比?”

    柳斐的功勳堪稱冠絕大金朝,他做了一輩子的國舅,同樣為大金朝立下汗馬功勞,柳斐顛覆了國舅的傳統認知,提起安國公誰不翹大拇指?

    況且柳斐同皇帝君臣相得,皇后無子還能穩坐中宮,除了皇上不願意廢後外,最重要的一點,皇上不願意讓柳斐難過,柳斐同皇后一母同胞,是最最親厚的兄妹。

    曾小強……那一點比得上柳斐?

    雖然誠親王不得不承認,上輩子曾小強也是名臣,但他比柳斐狡猾多了,柳斐對父皇是赤膽忠心,增小強卻不是……

    “雖然定國公戰功累累,可王爺怎知我哥哥比不上他?”

    曾柔玩味的看著誠親王,“上次科舉舞弊案讓我哥哥丟了伯爵爵位,但皇上最後不是饒過了他?王爺也應該知曉換一個人,只怕早就折在天牢中了,可我哥哥平安的出了天牢,外人只會奚落嘲諷我哥哥,但我最近翻看了那樁案子……是有人想要置我哥哥于死地,我哥哥逃脫懲罰我以為已經很不錯了。”

    “我不過是個王妃,同人沒有結怨,王爺不覺得我哥哥這件事是沖著您來的?沒有妻族的支持,王爺不覺得少一條臂膀?也不知誰這麼歹毒……”

    誠親王緊緊的抿著嘴唇,他總不能告訴曾柔為了舊怨他聯合商琬自斷臂膀……那也是商琬唯一一次同他親近。

    “你明晃晃的為娘家討好處?為你兄長出頭?”

    “不成麼?”

    曾柔理所當然的說道:“若是我連娘家的兄弟都不關心,算是什麼善良賢慧的人?“

    善良?誠親王被這個詞堵得很難受,曾柔能同善良沾邊?

    曾柔起身款款的走向誠親王,“我哥哥過得好,妾身同王爺也有臉面,妾身知曉王爺為難,但以王爺今日的權位,不敢說讓我哥哥做一等侍衛,但大內的三等侍衛對王爺來說並不困難,王爺就不能看在我有孕的情況下,高抬貴手幫幫我哥哥?”

    誠親王躲開了曾柔伸過來的手臂,“本王不會徇私!”

    他越躲,曾柔越是有心撩撥他。

    “怎麼算徇私呢?我哥哥武藝不錯,文采也不錯,不是舞弊案被人牽連,他早就高中了,他做三等侍衛還算屈才了呢,便是選拔也會選我哥哥,王爺這叫舉賢不避親!是光明正大的為國招攬賢臣。”

    “你……”

    誠親王瞪著曾柔,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他胳膊一沉,一時不查,發覺曾柔已經挽住了他的胳膊,誠親王仿佛碰到了瘟疫一般,甩開曾柔:“放開!”

    曾柔身體順勢一歪,直接倒在誠親王懷裡,笑盈盈的說道:“王爺這是作甚?有奴才看著呢,莫非這是王爺喜好的情調?妾身……妾身還是喜歡含蓄的。“

    在誠親王動怒前,曾柔像是避嫌一般的遠離誠親王的懷抱,莊重的說道:“往後誰再同王爺這樣,准是沒安好心打算勾引您!女子還是應以婦德為先,輕佻勾人的女子都是妖精,王爺有著遠大的志向,您不能不防。妾身既然為王爺的王妃,自然得時常勸解王爺,這些都是妾身應該做的。”

    ……

    誰感謝你?

    誠親王抬腳就向外面走,曾柔在後面說:“王爺,等等妾身,妾身陪您一起進宮給母妃請安。”

    “本王不去……”

    “王爺不能這麼說嘛,母妃總有些消息想告訴您,十皇子即將大婚,他的王妃人選,王爺不想知曉麼?”

    誠親王被曾柔拽出了王府,一起進宮去見淑妃娘娘,這輛標識著誠親王的馬車堂而皇之的行駛在京城大街上,夫妻同行印證了誠親王摯愛王妃的傳言。

    商琬坐在臨街的茶樓視窗,看到了誠親王片刻不離的小多子……他又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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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高手

    微風徐徐吹拂起商琬額前的留海,她那雙美瞳似悲似怨,似哀傷似無情,茶樓外種植下的紅楓葉子隨風起舞,更映襯商琬此時的心緒。

    商琬遲遲無法將目光從早已遠去的馬車上收回……

    他說,重活一次,他無法再鍾情于毒婦曾柔——但滿京城人都知曉誠親王夫婦鶼鰈情深,誠親王愛慕于誠親王妃,為此他不惜違抗皇帝的意願,不納側妃繁衍子嗣。

    他說,重活一生,只願意同商琬彌補前世的遺憾,同商琬一生一世一雙人,共用天下富貴——但如今誠王妃有孕在身,他陪伴在誠王妃身畔,時時刻刻向旁人表明,他想同誰歲月靜好。

    他說,重活一生,他要報復曾小強,不願意再受國舅兼權臣的戲耍——但曾小強如今還活著,雖然不如上輩子如意富貴,在科場舞弊案中,若是誠親王不是網開一面,曾小強絕不僅僅只是丟掉爵位。

    他不恨曾小強麼?他恨,可為什麼還要留下曾小強的性命?

    商琬嘴角勾出一抹嘲諷來,誠親王戒不掉曾柔,若是曾家被定為謀逆大罪,曾柔便是皇子妃依然會死得悄無聲息……誠親王到底要欺騙她多久?

    她說過今生不願同誠親王再相見,可商琬在面對誠親王的糾纏時,還是忍不住心動……商琬可以決定她的夫婿,但無法命令她的心,上輩子她太主動才會被他棄如草芥,這輩子她的拒絕和不在意會不會在誠親王心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上輩子她癡戀了誠親王一輩子,這一世她希望反過來,讓誠親王心裡永遠有她,追逐著她的影子,誠親王府後院的女人都是她的替代品!

    商琬想讓誠親王嘗一嘗求而不得的滋味,嘗一嘗被心儀的人拒絕的滋味。

    她是不是離著誠親王太遠了?

    坐在她身邊的表妹們小聲的交談,這間寬敞的茶室,雲集了整個京城頂頂有名聲的清客詞人。

    居於正中間的自然是一襲金袍面容俊朗的十皇子睿親王,在他下手處的位置就是俊美無雙,笑容若暖陽,溫文爾雅名滿京城的大才子諸葛雲。

    諸葛雲沒有參加任何一科科舉應試,年紀也不過二十剛出頭,可京城早有傳說,同他秉燭夜談的舉子可高中二甲,其中有一人的實策文章經過他的調撥,那人更是高中一甲探花。

    當然這種傳說並未得到證實,可探花郎在白衣諸葛雲面前畢恭畢敬,以師禮相待是舉止皆知的。

    由此百姓,朝臣多有議論,諸葛雲並非是不能科舉,而是他不屑於科舉為官,他在清流仕林中名聲頗為響亮,被儒生們稱為真正淡泊名利的名士。

    備受皇帝寵愛的睿親王和顏悅色對待諸葛雲,旁人並不認為很驚奇。

    諸葛雲含笑同眾人應酬,他並非恣意放縱承襲魏晉風骨的名士。

    他身上的淡薄,寧靜,祥和,溫潤的氣息更讓旁人心折,在這間聚集年輕一輩英才的茶室中,唯有諸葛雲可同皇子睿親王一較高下。

    也只有他能保持本心的應對睿親王,他如同輝月一般安靜,靜靜的綻放他溫潤的光華,也唯有他不會被睿親王搶走一身的光彩。

    睿親王辦這次茶會,一為看看京城名媛,二是為了顯示他禮賢下士,三便是為了諸葛雲……睿親王打算拉攏諸葛雲為幕僚,不說旁的,只要他能猜中考題,睿親王便可多招攬許多的舉子,不是人人都像諸葛雲一般讀書只為明理,不為做官!

    諸葛雲那雙淡薄的眸子時不時的掃過商琬,他本有一副水晶心肝兒,商琬又是讓他頗為傾慕的女子,商琬眼底的哀傷恨意讓他心痛……他想讓商琬真正的開心起來,不再強顏歡笑……

    趁著十皇子同人交談,諸葛雲尋到商琬。

    商琬四周的名媛,紛紛用扇子半遮半掩自己的臉龐,一雙雙含情的妙目凝在諸葛雲身上,諸葛雲對此視若無睹,靠近商琬問道:“琬表妹很悶?”

    ”不是呢。“商琬揚起完美無缺笑容,“只是方才我想到了一首詩詞,還請表哥品鑒一番。”

    諸葛雲淡淡一笑,“請。”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

    隨著商琬最有一句出口,整個茶室清靜無聲。

    商琬含笑問道:“表哥,如何?”

    諸葛雲尚未說話,睿親王喝道:“好詞,好詞!”

    在場的人一邊重複著這首朴運算元詠梅,一邊對名滿京城才色雙絕的商琬表示敬意……頃刻間,商琬如同詩詞裡的梅花,一任群芳妒……她不過是輕輕露了一手而已。

    商琬大方的享受著眾人的追捧,上一世是她太傻不懂的名聲的好處,以為低調,內斂,溫柔能籠住男人,如果她不夠出色,又怎麼會讓人記住一輩子?

    溫柔的女人太多了,但才女才會永傳於世。

    商琬不再勉強的收斂起金手指,比溫柔,比宅鬥,哪怕她經歷過三世也不一定能玩過深宅命婦,她得學會揚長避短,以自己的長處掩蓋宅鬥等弱點。

    諸葛雲慢慢退回到睿親王身邊,獨自一人默默的飲茶,再也沒看商琬一眼……

    不過此時的商琬只怕是感覺不到諸葛雲的異樣,才女才能般配才子不是麼?

    她有家世,有美貌,有才華,有醫術,有世間女子所期望的一切,諸葛雲不選她選誰?

    ……

    大金王朝的權力中心——皇宮。

    曾柔隨著百般不情願的誠親王在鳳陽宮門口下了馬車,曾柔專注的目光看向金碧輝煌的皇宮,此座占地頗廣的宮殿有個響亮的名字——金宮。

    在曾柔的記憶中,據說為了修建這座宮殿,耗費金子有億萬兩,自然這座金宮的建造者是前朝皇帝……不過享受金宮的人確實後來人——大金皇族。

    誠親王冷著一張臉,曾柔並不懼怕他,饒是他高興的時候,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揚而已,誠親王什麼時候都是一張冷面孔。

    兩人默默行走在宮廷裡,曾柔時不時抬起眼瞼,讚歎般的欣賞著金宮的建築風格,真是很耀眼吶,金宮之名當之無愧。

    誠親王帶了幾許的惱怒:“有什麼可看的?”

    此時的曾柔讓他想起了前生,他努力了一輩子,最後金宮的主人是一個毒婦!在他死後,曾柔以無德不敬嫡母,不孝不忠圈進他唯一的庶子。

    在權臣曾小強的支持下,曾柔選了他嫡親四哥家最小的,剛出生一歲的兒子過繼在曾柔名下。

    曾柔輔其登基,曾柔理所當然的做了攝政太后,曾小強和皇帝的生父理親王共同輔政……

    他本來都快將四哥給圈死了!

    最後反倒是四哥的兒子坐在了皇帝位置上,誠親王的英靈漂浮在金宮上面眼睜睜的看著一切……那時他只想著掐死曾柔!

    曾柔不知面容凝重的誠親王在想些什麼,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冷冽氣息,悶騷,陰沉的男人就是不爽快!不過他活該被憋出內傷,憋吐血。

    “我以為做昏君最痛苦的莫過於,耗盡國力,不惜亡國滅族修建的標誌建築最後成全了後人,成全了後世皇帝的愛民英明!”

    “……”

    曾柔肯定的點點頭,“我覺得這是典型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樣的亡國之君做得太痛苦了,聽說金宮建成後,他沒住一天就被百姓起義幹下了台。”

    誠親王嘴角微抽,拽著曾柔的胳膊,“你不怕死,本王怕!”

    “若是當今陛下連這點肚量都沒有的話,王爺認為還有如今的盛世麼?”

    曾柔揚起了笑臉,似故意的一般說道:“王爺真應該好好的研究一番陛下的生平。”

    “本王不用你教!”

    “妾身不過是盡點王妃的本分罷了,想著怎麼讓王爺更得陛下歡心一些,王爺……陛下的胸襟您真是得好好學學,陛下起碼不會有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

    “你的意思是本王小肚雞腸?”

    “王爺言重了,妾身……”曾柔笑盈盈的靠近誠親王的耳朵,“妾身就是這個意思,陛下最為痛恨起兵叛亂的王江,當時恨不得誅殺其九族,可如今王江卻是布衣宰相,王江刺君後,王爺不覺得陛下施政更為寬和?更重視百姓生計?對貪官污吏懲治更嚴?王爺,錯同對沒有絕對的,您在怪罪妾身之時,是不是想一想您對妾身如何?”

    曾柔不知道上輩子原主怎麼傷到誠親王了,但原主如果是誠親王眼中的標準毒婦,那麼誠親王一定做了什麼讓原主痛恨的事兒。女人很容易被感動,但女人的恨意同樣也很難消除!

    其實她說這些,並不是為原主洗白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讓誠親王鬱悶,怎麼做一個打造出盛世的皇帝,曾柔也許同當今皇帝最有共同語言,誠親王差得遠了!

    左右這輩子,曾柔不會讓誠親王奪嫡成功!

    誠親王幾乎捏碎了曾柔的手臂,她什麼也不明白!

    唯一能理解他的人只有商琬。

    他們不再交談,並肩向昭羽宮走去,只是誠親王的面色更差了一點。

    “拜見母妃!”

    曾柔隨誠親王下拜,微微抬起眼瞼看向坐在上面的淑妃。

    她今年五十多歲,然曾柔乍一看她,說她四十也有人相信,不曉得淑妃是如何保養的,身形,肌膚不見任何老態,她白淨細膩的臉龐,肌膚看起來很有彈性,便是眼角眉梢也沒明顯的皺紋,盛滿溫軟笑容的梨渦盛滿風情……

    難怪淑妃是四妃中最得寵的妃子,就沖她這身段體態,簡直可以為稱為不老的傳奇!

    上一世曾柔勤練內功,再加上各種補陽,生活順心,她同樣顯得很年輕,但暗自比較一翻,曾柔覺得淑妃跟她上一世差不多,難道淑妃也有內勁兒?

    在皇帝偌大的後宮中生活,淑妃能做到順心,曾柔想得出她一準是個豁達又精明幹練的女人。

    當今皇帝雖然兒女眾多,但夭折的兒女也不少,後宮中連皇后都沒保住唯一的兒子的性命,只有淑妃的兒女存活率是百分之百!

    “起來吧。”

    淑妃的聲音很溫和,從他們進殿起,淑妃的目光一直凝在誠親王身上,曾柔看到她眼裡的驚訝,是沒想到誠親王也會跟著曾柔進宮來看望她?

    “六兒,你到本宮身邊來。”

    淑妃向誠親王招手,一臉的慈愛,起碼曾柔看是真誠的,不過誠親王顯然同曾柔有不同的意見,冷硬的說道:”于禮不合,兒子一切安好,母妃勿念。”

    “誠親王,本宮是不是命令不動你?”

    “兒子不敢不尊母妃。”

    “那還磨蹭什麼?過來!”

    “……“

    誠親王垂下腦袋,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淑妃柳眉倒豎,宮鬥指數超級高的淑妃拿小兒子沒一點的辦法!

    曾柔在一旁抿了抿嘴唇,淑妃明顯不知道怎麼同誠親王交流,看誠親王的神色,上一世淑妃許是不怎麼傷到了他,這一世淑妃再疼誠親王,也彌補不了誠親王靈魂身處的創傷……

    淑妃對著兒子運了半天的氣,轉頭面向曾柔,以前這個時候曾柔總會出來打圓場,這也是淑妃認為曾柔不多的優點之一,今日……她怎麼……

    “曾柔?”

    “母妃,兒媳在。”

    淑妃斂去怒氣,道:“抬起頭。”

    曾柔心一沉,淑妃發覺了什麼?淑妃的感覺是不是太敏銳了?

    “母妃看兒媳最近是不是消瘦了一些?”曾柔笑盈盈的抬頭,“這一胎兒媳格外的辛苦,因此也格外的珍惜,吃再多的苦,兒媳都想著平安順產。”

    淑妃目光從曾柔臉龐下滑到曾柔小腹,緩緩的說道:“若是本宮沒記錯,你今年二十有六?”

    “母妃真是好記性。”

    “本宮十八歲就明白的事情,你二十六歲才明白,比本宮是遲了,但比至今還沒明白的人卻早了許多。“

    淑妃眸色黯然,”六兒,可惜了。”

    “母妃?”誠親王又有一種失去的感覺,“不知您說兒臣可惜什麼?”

    淑妃指了指一旁的繡墩,“你們兩個坐下說話,曾氏雙身子,累不得。”

    曾柔和誠親王坐下後,淑妃沒有再提方才的話,認真的問起曾柔的狀況,”你嗜酸,還是辣?”

    “兒媳喜歡清淡一點的,最近最喜歡吃甜食。”

    “本宮有小六的時候,偏好辣,誰都說本宮懷得是公主,可誰知爬出個皇子,皇上因為意外高興壞了……小六出生不足一個時辰就睜眼兒,正好皇上親臨,他們父子就對上了眼兒,誰抱誰哭的小六,只在皇上懷裡不哭。“

    淑妃笑容裡多了幾分的感懷,“在皇子中,小六的出生最趕巧兒。”

    “母妃,說這些作甚?”誠親王臉色僵硬,非要提醒他出生時,皇后唯一的嫡子夭折麼?

    淑妃動了動嘴唇,自嘲的說道:“小六你說這話,本宮就明白你不是個好父親,你對夭折的清昭,還有清曉太過忽視了,你王妃肚子裡這個,也許能讓你明白怎麼做個好父親。”

    曾柔乖順的低下腦袋,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她會給誠親王做好父親的機會麼?

    “不怕母妃笑話,兒媳瞧著王爺會是個好父親,只是得分對誰……”

    “曾柔!”

    誠親王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察覺到淑妃的異樣,稍微緩了緩臉色,“不得在母妃面前放肆!”

    “母妃。”曾柔挑起了眉梢,八卦的問道:“不知皇上可定下了十皇子妃?睿親王是貴妃娘娘的獨子,備受皇上寵愛,不知皇上給他挑中了哪家閨秀?

    十根指頭有長短,母親不得父親喜歡,便是親生兒子,做父親的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一樣的事兒,寵妃生的兒子和不得寵的曾柔生的兒子做出來效果截然不同,誠親王怎麼都能跳出刺來,清昭還活著的時候,誠親王就更喜歡清曉,一樣討誠親王歡心,清曉做出來就是赤誠有孝心的,清昭呢……虛偽,另有所圖。

    誠親王自以為重視嫡子,其實心就沒放正過,清曉不過是夏側妃的兒子,萬一將來商琬入府生了兒子出來……這麼看清昭夭折也不都是壞事。

    有個偏心的父親,清昭總能被誠親王挑出毛病來,活在得寵的兒子的陰影下,清昭許是更為痛苦!

    曾柔手掌蓋住了小腹,無論懷得是男是女,她都不能讓清昭的悲劇重現!得在孩子懂事前,解決了誠親王才行。

    至於商琬……曾柔既然繼續做誠親王妃,自然容不得商琬窺視王妃的寶座,上輩子他們也許沒玩夠虐戀情深,這輩子可以繼續!

    曾柔瞄了一眼誠親王,笑著問:“如今京城最有名望的名媛便是安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商琬,她……我也是見過的,真不知怎麼贊她好了,我自詡美貌,但同她一比,相差著好幾等兒,我記得她嗜紅……火紅衣裙最襯她驕傲明豔的氣質,從未見過能將紅色穿得如此之好的小姐。”

    淑妃道:“安平侯府最近也是大出風頭,安平侯獻上過賑災良策,皇上有意再提升安平侯的爵位,他們家再晉位可就是公爵……不過,皇上也不見得就選商琬為睿親王妃,有一人雖然才名,容貌,性情不如商琬,然出身定國公府,是大金朝一等一的貴胄,皇上也許會同國舅再結親。“

    定國公柳家?

    誠親王目色凝重起來,淑妃不會在這件事混弄他。

    上輩子柳家小姐嫁的人是曾小強……國舅的愛女,皇后的外甥女……她在曾小強連中三元後芳心暗許,那時曾小強嫡妻早逝,雖然經歷了一番波折,但柳小姐還是說通了國舅柳斐,請得皇后賜婚,成就她同曾小強的姻緣……

    這輩子曾小強被他毀了,定國公嫡出小姐怎麼都不會嫁給看守宮門的侍衛,所以她就要做睿親王妃?

    誠親王只要一想到睿親王娶柳斐之女的好處,他就有點後悔此時毀掉曾小強!

    當年國舅因為是曾小強的岳父,沒支援十皇子而轉為給他提供了方便!

    雖然誠親王記得怎麼討好父皇,怎麼表現出讓父皇喜歡的一面,然沒有國舅在一旁緩衝,能達到上輩子的效果麼?

    不……他能繼承皇位是因為他是皇子中最優秀的一個,絕不是因為曾柔和曾小強!

    這輩子父皇可沒像上輩子看重曾柔!

    因為誠親王一心專寵王妃的舉動,皇上對誠親王妃意見頗多,誠親王心想,他不是暗中拆自己的台,他沒有曾柔和曾小強一樣可以繼承皇位……

    他不能被某些意外影響到,也不能讓曾柔挑撥他同商琬關係的陰謀得逞。

    柳斐的嫡女該怎麼解決?誠親王琢磨起怎麼破壞這門婚事的事情了。

    “商琬雖然出色,但有一點不好。”淑妃對曾柔說道:“一是她太著出色,宮裡宮外沒有不喜歡她的,皇上選皇子妃還是以中庸賢慧為主,二是她的一身詭異莫測的醫術,若不是她出身名門,醫女絕不會配勳貴之家,治病救人是好,然萬一她動了壞心腸,以她的醫術誰能防範得住?”

    淑妃寬慰曾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好看的女人哪個男人都願意看兩眼,商琬不會成為皇子妃,皇上也不會讓她入皇家,她……會破壞約定俗成的規矩,皇上眼下最不喜歡破壞規矩的人。”

    淑妃果然是宮鬥高手!

    “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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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攻略

    一句皇上駕到,打破了宮裡的寧靜。

    曾柔從淑妃臉上看出訝然,至於那位一心想在皇上面前有所表現的誠親王還算是冷靜沉穩,他從容的起身,提醒淑妃道:“母妃,先接駕為好。”

    淑妃將手臂遞給誠親王,”六兒、”

    誠親王愣了一會,手臂僵硬的攙扶起淑妃。

    帶著護甲的手拍了拍誠親王的手臂,淑妃的笑容滿足了許多,“六兒,皇上一般不會在這個時辰來我的宮裡,他今日來是為了你和曾柔!一會六兒仔細一點,最近後宮裡風聲不太妥,記得娘說的話,皇上不喜歡變數!”

    誠親王雖然同淑妃有前怨,但也不能否認起碼淑妃此時的提醒是真摯的,淑妃是不是想要什麼?

    曾柔在一旁盯著不染前塵的地磚,對六十六歲的皇帝而言,穩定壓倒一切,若是稍有動盪,十二位皇子為帝位禍起蕭牆,再大的帝國盛世都不夠他們折騰的。

    一道明黃色身影閃現,曾柔只能看到龍袍衣角繡著的騰龍圖案,“拜見陛下。”

    輪回以來,曾柔首次感覺到見皇帝時的緊張,無論是第一世的少帝,還是第二世的皇帝,他們都是先天不足,曾柔從沒將他們當做萬民主宰的皇帝看。

    今生走進來的皇帝不同,他雖然不是少年登基,繼承帝位的時候也有三十了,然他登基之初,先有權臣當道,外敵環伺,後有百年難遇的地震,水患,當時大金朝隨時都有可能被起義的義軍滅掉。

    他一步步的鋤奸安撫百姓,興修水利,強國強民,不僅走出了登基初期的困境,進而讓大金朝的疆域擴展一半有餘,一手締造了真正的盛世。

    這麼一位皇帝,雖然他對女子濫情一點,但曾柔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合格或者說堪稱優秀的封建帝王。

    不管什麼原因,他沒因皇后無子而廢後,或者冷落中宮皇后,在他心裡,妃嬪相當於妾,皇后才是同他生死相隨的妻子。他之所以有這麼多位皇子,除了女人眾多外,還有一個原因,說明他的後宮相對乾淨!

    有因為宮鬥而夭折的皇子公主,但只要母妃夠聰明,基本上是可以保護自己的孩子。

    以他這麼多兒子來看,他對夭折的兒女並不太心疼,由此可見,他是一位冷血無情的帝王。

    再有一點,他對皇子的們的教育還算不錯,養出了十幾個有資格登上帝位的兒子……誠親王雖然因為重生的原因偏激了一點,但曾柔打聽過他領的差事,也看過他寫個皇上的奏摺,誠親王稍加些如何做一個皇帝的課程,不說他能成為英明雄主,他做一位有位的明君綽綽有餘。

    不過,誠親王對前生的偏執,極有可能毀滅他登基的夢想,因為他的兄弟都不比他差。

    在曾柔看來,十二位皇子選誰做皇帝都成。

    誰為君,誰為臣,往往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六兒媳婦,抬頭!”

    曾柔收回了發散性的思維,這道雄厚的聲音讓緩緩的揚起了腦袋,同坐在上位的皇帝目光相碰,曾柔看清楚了皇帝的相貌,說實話她挺失望,皇帝的容貌很一般,身上也見了老年人的老態,但皇帝的雙眸子是曾柔見過的人中最最鋒利的,說鋒利又不全,是最讓人懼怕的。

    如果他不是皇上,他依然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來,但他絕不會有這許多的女人!

    皇帝的嘴角微微上揚,“淑妃,朕看小六兒的媳婦比以前可順眼了不少。”

    “是不是因她懷了子嗣?”淑妃殷勤備至的伺候皇帝用茶,“臣妾盼著她為小六兒添個嫡子呢,方才正吩咐著她需要當心的事兒。”

    淑妃臉龐上掛著完美無缺的笑容,皇上想要什麼的妃嬪,她就具有什麼樣的風情,

    “臣妾可不像皇上,臣妾自以為六兒媳婦是最好的,臣妾的兒媳婦都是最好的。”

    皇上笑容濃了一些,“你這掐尖的毛病還沒改?兒媳是最好的,你的兒子……是不是最優秀的?”

    誠親王身體一瞬的僵硬如岩石,淑妃同父皇這麼說話?

    曾柔眼底閃過一抹讚歎,難怪淑妃得寵,真是個聰明伶俐的女人,換個皇帝,沒准淑妃早就登上後位了。

    淑妃不慌不忙的說道:“那是自然,臣妾的兒子在臣妾眼裡是最最優秀的,孝順,懂事,聰慧,他們兩個受皇上的調教比跟在臣妾身邊時長進了不少,小四……臣妾瞧著比六兒更穩重一些,不過六兒……臣妾最是心疼他。”

    “王爺。”

    曾柔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差一點摔倒的誠親王,見他一臉的震驚之色,曾柔暗暗發笑,順著淑妃的話說道:“您便是想向母妃盡孝,也得悠著點吶。”

    淑妃眼裡笑意柔和,“臣妾不瞞皇上,臣妾最愛看六兒犯傻了,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

    誠親王垂下眼瞼,果然沒有變……淑妃不停的給他上眼藥,為了四哥,她無所不用,性情不夠沉穩……他怎麼會被父皇看重?

    “哈哈,小孩子?”

    皇帝笑聲震耳,仔細的端詳著低頭的六皇子,“朕的誠親王還有這麼一出?朕以為他只會僵硬的臉對朕說,遵旨,或是說,父皇,請恕兒臣辦不到。”

    “咦。”

    淑妃納悶的說道:“六兒在皇上面前是這個樣子麼?在臣妾身邊,他雖然話不多,可卻很親近臣妾呢。臣妾懇求陛下也別總板著臉對小六兒……憋壞了他,臣妾可要尋皇上的不是了。”

    “父皇。”誠親王截下淑妃的話,“兒臣有要事啟奏。”

    淑妃指甲劃過袖口,對曾柔說道:“既是六兒有要事啟奏皇上,你同我去安排晚膳。”

    “皇上,在臣妾宮中用膳可好?”

    皇帝頷首道:“隨便安排兩樣,朕曉得你宮裡的小廚房手藝不錯,朕最近偏好清淡一點的菜色。”

    “臣妾曉得。”

    淑妃走到曾柔面前,因為曾柔同誠親王站的很近,淑妃背對著皇帝提醒了誠親王一眼,皇帝太精明,淑妃不敢多說話,同曾柔一起離開了。

    出了宮門,淑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宮殿,默然的搖頭,“小六太急了。”

    曾柔總不能同淑妃說,誠親王拿著上輩子的攻略在攻這輩子的boos。

    若是尋常人在誠親王面前,誠親王能看出眼前的人同前世不同,可要命的是誠親王接觸的皇帝,後妃,兄弟,一個個智商都在正常值上,又都是個善於掩藏真正性情的,誠親王若是以上一世的眼光看他們,不用曾柔破壞,他就得撞個頭破血流!

    從商琬的顯赫名聲分析,他們重生起碼十年了,這十年他們兩個改變了多少東西?會引起大的蝴蝶效應?

    “曾柔。”

    “母妃。”

    曾柔同淑妃沒去安排菜譜,一起去了側殿的坐下。

    淑妃說道:“後日,皇上會開放廣華宮,到時勳貴,朝臣雲集,你自己當心,小六兒今日沒准會惹怒皇上……小六兒最近氣勢太盛,皇上壓一壓他也是好事……你回去後,多寬慰他……你應該明白失去小六,你什麼都不是。”

    見曾柔垂頭默然,淑妃按了按額頭,“以前看你一頭栽進去,本宮不甚喜歡你,但也放心讓你在小六身邊,所以小六兒寵著你,本宮雖然不滿,但也沒說什麼,你心儀他,自然會做個賢內助,如今……小六兒傷了你,本宮反倒對你不放心了。”

    “曾柔,你很聰明也很冷靜,本宮明白你怨恨小六兒拿你當靶子,但本宮今日同你說一句實話,小六兒日子過得不好,被陛下排除奪嫡的皇子名單之外,你一樣也清閒不得。”

    淑妃斂去笑容,眸光中閃過一抹的吝色,“小六兒永遠比你重要,別讓本宮出手對付你!”

    好一個護短寵愛兒子的淑妃,兒子永遠比兒媳重要!

    這一句話道破了她們之間必會紛爭不斷,曾柔緩緩的抬眼,“兒媳不敢同娘娘交手,兒媳肚子裡還有一個呢,兒媳怎會不為他著想?”

    淑妃愣了一會,合眼道:“這屆選秀,本宮會安排六兒安排側妃。”

    “隨你。”

    曾柔笑了笑,“既然您曉得兒媳的心思,您便是給他安排十幾個女子,兒媳也會妥當的照顧著。”

    淑妃勾起了嘴角,“是麼?”

    淑妃這是要算計商琬的節奏麼?不是曾柔看不起商琬,淑妃比商琬的段數可是高出好幾個檔次……淑妃一心保護兒子誠親王不被曾柔拖後腿,盼著誠親王多些子嗣……可誠親王會理解淑妃的良苦用意麼?

    曾柔不看好執著於上一世仇怨的誠親王。

    左右沒有旁人,曾柔好奇的問道:“在王爺兒時您是不是也很疼愛他?”

    淑妃歎了一口氣,“生了六兒本宮才晉位為妃,當年六兒差一點便被皇后抱走了……本宮也明白讓皇后撫養六兒對他最好,可他畢竟是本宮的骨血,哪會捨得他?皇后想要六兒,本宮敢明著反對麼?”

    “六兒兒時很粘著本宮,他那副可愛的樣子本宮真真是心疼得不行,在本宮懷十公主的時候,六兒恰好出痘,本宮便將他送走了……”

    淑妃咬著銀牙,“不知哪個該死的奴才在六兒耳邊嘴碎,讓六兒同本宮生分了!”

    總算是推算出誠親王重生的年歲了,也許因為因為他小時候太無邪,淑妃偏愛了他!也是,怎麼都是自己生的兒子,一瞬間偏愛了他,便會偏愛一輩子,母愛是最偉大的,當然對淑妃這樣的宮鬥高手來說,她的母愛最為複雜。

    誠親王越是躲,她越是偏愛他!

    如果商琬最終被淑妃安排進誠親王府,那讓淑妃和商琬對上怎樣?雖然商琬智商上略有不足,但好歹商琬知曉大事,又有眾多的金手指在,也夠淑妃忙一陣子的了!

    虐戀情深的戲碼,怎麼會少一個時常挑錯的婆婆呢?

    曾柔敬佩淑妃是一回事兒,但不會因為佩服淑妃就手下留情!

    正殿傳來太監奸細的聲音,“皇上起駕。”

    淑妃和曾柔眼裡同時閃過一抹果然,兩人相識一笑,淑妃的笑容裡更多些苦澀,曾柔卻努力掩藏起幸災樂禍……忠言逆耳啊,誠親王!

    她們走出側殿時,只來得及對著皇帝的背影說一句,“恭送陛下。”

    淑妃再一次邁進正殿,面沉如水的盯著誠親王,冷哼一聲:“看你做得好事!”

    “母妃恕罪。”

    “本宮可沒看出你有請罪的意思!”

    淑妃倒不是為了皇上不在她宮裡用膳而生氣,然這話她無法同親生兒子說,忍不住抱怨道:“你的性情隨了誰?皇上愛聽好話,你就不能少說幾句?你的兄弟在皇上面前哪個不是懂事賢孝,就你非要頂著皇上說?皇上……本宮是告訴過你何為君父,可小六,你也得記得,皇上上了年歲後,最喜歡兒女繞膝,他願意讓你將他當作父親,懂麼?”

    “兒子只知曉君父!”

    “你……”

    淑妃被親生兒子氣得胃疼,誠親王又是一副怎麼都不肯多說的樣子,淑妃怕再留他在自己身邊,皇上那邊會更懷疑兒子的用意,一拍桌子道:“你扶著曾柔回府去!本宮看你就不痛快!”

    “兒臣告退,母妃保重。”

    誠親王走得毫無留戀,曾柔悄悄的看了一眼淑妃,可憐吶,女強人一般都不大會教導最疼愛的孩子……誠親王十幾年如一日的給淑妃添堵,他手持上一世的通關攻略,淑妃真夠辛苦的。

    不過誠親王的偏執也許就是隨了淑妃,他越是不靠近淑妃,淑妃越是要把他抓過去,真是一對奇葩的母子。

    並非淑妃不聰明,只是在對待兒子的問題上,還不許淑妃感情用事一把?

    “看什麼?”

    “啊。”

    曾柔沒有收回落在誠親王臉上的目光,反而看得更專注更毫無忌憚,“娘娘說起王爺小時候的事兒,妾身想知道王爺小時候有多……多招人疼。”

    誠親王一下子臉色變得很難看,直接道:“停車。”

    他一撩馬車簾,直接跳下馬車,稍刻功夫,誠親王的身影在曾柔眼前消失了。

    曾柔絲毫沒有被拋棄的失落,擦了一下眼角,“難得的善良一把,可是他不領情。”

    看他的樣子,誠親王一定沒有這一世兒時的記憶,他們母子在誤解這條道路上會越跑越遠的,如果誠親王再碰上商琬,他們的母子的死結哪還解得開?

    不過,這同她有什麼關係?

    曾柔放下了馬車簾櫳,“回誠親王府。”

    ……

    天命是註定的,曾柔的預感靈驗了,諾大京城,商琬和誠親王偏偏像是躲不開的冤家一樣又撞到了一起,誠親王見商琬對諸葛雲含羞的微笑,他心裡不甚舒服,

    諸葛雲婉拒商琬的邀約,先護送幾位表妹回家。

    商琬自打重生後,那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諸葛雲突然對她的疏遠讓她有點不適應,明明來之前,表哥諸葛雲還是體貼有加,最重視她,可從茶樓出來後,諸葛雲淡然的眸子再沒商琬的身影……偏偏她不解怎麼得罪了他。

    “表哥……”

    “琬表妹自有安平侯府的侍衛隨護,你在京城頗有威望,旁人不敢輕易得罪於你。”

    “雲表哥,我先走一步。”

    商琬雖然將諸葛雲當作丈夫的候選,但她也是要臉面的,在諸葛雲眼前率先轉身,留給他一個驕傲,冷豔的背影,諸葛雲眸底閃過一抹譏諷,同樣轉身道:“諸位表妹,我一一送你們回府。”

    ……

    商琬獨自坐在馬車裡,在她手中把玩著一塊翠綠的玉佩,那首卜運算元詠梅換來了這塊珍貴的玉佩。

    據說這還是皇上親手打磨的玉佩,因睿親王召開茶會,皇上特意將這塊玉佩拿出來獎賞給席間做詩詞最好的詞人……

    莫非因為她得了這塊玉佩?

    商琬將玉佩舉到眼前,諸葛雲不似小氣的人……若是沒有她橫差一杠子,這塊玉佩一準會落入諸葛雲手中……馬車猛然停頓一下,正在沉思的商琬身體前傾,正好跌入一人的懷裡……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縈繞在鼻間,商琬推了推禁錮著自己腰的誠親王,“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喊人了!”

    “琬琬,讓本王抱一會你。”

    誠親王語氣帶了一絲很難察覺的哀求,商琬推搡他的手臂一瞬間變得無力,除了她以外應該不會有人能聽出誠親王語氣中的哀求,商琬狠下心腸,“放開……找你的王妃去。”

    “琬琬。”

    “放開。”

    商琬掙扎起來。

    誠親王將她按住,低頭吻上了商琬粉嫩的唇瓣,舌頭探入她口中,同香舌糾纏,吸允,霸道的掃過商琬的口腔……商琬鼻尖充滿了炙熱的男性氣息,上一輩子她想了一輩子,這輩子她明明不想要了……為何他還要糾纏?還要逼迫她?

    她的掙扎越來越無力,誠親王越吻越重,直到商琬昏倒在他懷裡,誠親王才轉而輕輕的舔舐著她的唇形,“琬琬,只有你真心對本王,也只有你瞭解本王!”

    也只有商琬能證明,他活著,不再是漂浮在金宮上空的怨靈!

    纏綿的輕吻一個個落在商琬那張絕色的臉龐上,誠親王眼裡閃爍著難以壓制的**,“琬琬,琬琬。”

    商琬緩緩的睜開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突然推開他,扶著椅子幹嘔起來。

    誠親王輕撫她的後背,商琬差一點將嘴唇擦破,從頭上拔下金簪抵住自己的咽喉,一雙妙目冷冷,充滿了殺伐果斷的決絕之色,“你再碰我一下,我便自絕在你面前!”

    見誠親王臉上露出的震撼,商琬更有底氣,揚起白淨的脖頸,“誠親王,莫非您只能淪落到逼迫我的地步?上輩子你不肯回頭,這輩子你還想讓我回頭?”

    “琬琬,本王想同你重新來過……你何苦如此?讓本王疼你寵你不好?你想要的,本王都能給你!”

    “我想要平安的嫁人,和順太平的過日子,誠親王身份太貴重,我一凡夫俗子要不起你。”

    商琬用發簪劃破了喉嚨,血珠沿著她修長的脖子滾落。

    誠親王道:“琬琬,本王不再靠前,你別衝動。”

    “你走,你走!”

    “琬琬。”

    “走!”

    誠親王從懷裡掏出一個首飾盒子,一個藥瓶,下馬車之前,他盯著商琬道:“你……我不願放手,也不能放手,琬琬,記得上藥,我對曾柔只有怨恨……我做出寵著她的樣子,只是為了等你長大。”

    “本王不想再讓你受傷,琬琬,你可明白?奪嫡之路,前些年是最危險的,傷了曾柔,本王不心疼,但傷了你,本王捨不得。“

    商琬含淚說道:“太遲了,王爺,太遲了。”

    誠親王回頭道:“不遲,沒有人可以得到你……你若對你表哥有一份善意,最好遠離他,他即便是將來的文國公,本王仍然會讓一文不名!他休想同本王搶你。”

    誠親王離開了馬車,商琬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馬車上,她嘴角含淚,但嘴角卻止不住的揚起……

    在愛情戰場上,誰主動誰就輸個徹底。

    誠親王是將來的皇帝,他對她特別在意,並非是全然是壞事,商琬將誠親王留下的首飾盒打開,一隻質樸的檀木簪子……是他親自雕琢的麼?

    上輩子他為何不送?

    商琬將木簪攥在手中,幾次打算折斷……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說著,留下來,留下來!

    商琬倦怠的合眼,嘴唇微微紅腫,“你說不讓我嫁,我就不嫁?憑什麼聽你的?”

    ……

    翌日,皇宮夜宴,諸葛雲隨著父母入宮朝賀,在宮門口排隊等候時,諸葛雲見到了盛裝打扮顯得雍容華貴的誠親王妃,英挺的眉峰簇在一處,其父在旁邊道:“誠親王妃今日讓人頗為驚豔!”

    是的,誠親王妃雖然容貌比不過商琬,然在皇子妃中間,她的美貌絕對是有數的,同時盛裝之下,更襯她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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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4:4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七章 衝突

    皇子妃的待遇自然和尋常的命婦朝臣不同,曾柔下馬車後,在宮門口稍加停留便可以如宮了。

    在命婦人群中的商琬見曾柔盛裝打扮稍稍一愣,誠親王妃眉宇間的冷漠高傲讓她如墜前生,不過是幾日不見,誠親王妃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商琬忍不住動容,曾柔因為有身孕增加了底氣?

    命婦中間有人小聲的議論。

    “誠親王沒在她身邊?”

    “沒想到誠親王妃單獨一人入宮,誠親王狠得下心腸?”

    “誠親王妃也不見得多聰明,若是她真賢慧,早就讓誠親王納妾了,聽說前兩日皇上從淑妃娘娘宮裡拂袖而去……當時誠親王妃也在的。”

    “我也聽說淑妃娘娘對誠親王妃很不滿呢。”

    “淑妃娘娘對誠親王妃不滿不是一日兩日了,不過礙于誠親王的面子才隱忍了下來,我看這屆選秀,誠親王如何都躲不過了。”

    曾柔不是聽不見旁人的議論,但越是在旁人幸災樂禍的目光下,她越是高昂著腦袋。

    走進宮門之前,曾柔突然向朝臣中間看了一眼……諸葛雲恰好在此時抬眼,兩人目光相碰,曾柔見到了溫潤如玉的絕色美男,幾世輪回,曾柔很少見長得如此俊秀儒雅的男人。

    歷史上著名美男子的潘安宋玉也不過如此。

    尤其難得的是他眼中的淡漠,疏離,長得俊美,若是眼帶桃花的話,不知多少女子會因他瘋狂而誤了終身?

    曾柔下意識的向美男一笑,手中的扇子輕搖,移動蓮步昂首走進金宮。

    “雲兒?”

    “父親。”諸葛雲長翹濃密的眼睫擋住雙眸,喃喃的說道:“她身邊根本不需要誠親王……”

    “雲兒!”

    老實人諸葛禦史拽了住兒子的袖口,生個太漂亮的兒子,他也很犯難,“她是誠親王妃,怎會不需要誠親王?”

    諸葛雲勾起嘴角,漆黑的眸子溫暖如玉,“我曉得她是誠親王妃,父親,今日我也是第一次見她,在以入宮的皇子妃中,無人有她的風情氣勢。”

    諸葛禦史曉得兒子的喜好,沒料到有朝一日兒子會欣賞起誠親王妃,他亦曉得兒子是有分寸的,怎麼都不會癡心妄想……諸葛雲淡淡笑道:“不過是對難得的人欣賞罷了。”

    他確實沒打算靠近誠親王妃。

    在曾柔入宮後,誠親王騎著駿馬姍姍來遲,仿佛有意避開王妃。

    宮門口,誠親王下馬,一襲王爺蟒袍讓冷冽孤傲的誠親王多幾分的富貴之氣,誠親王輕易的在命婦中找到了商琬……絕色的商琬在人群中總是最顯眼的一個。

    她依然是一襲耀目的紅裳,如火焰一般,亦如涅槃重生的鳳凰……誠親王挽上了袖口,商琬只能是他的!

    順帶他警告般的撇了一眼諸葛雲,誠親王沒同任何朝臣打招呼,自己一人走進了金宮,任由朝臣們向他行禮,“見過誠親王爺……”

    諸葛雲直起了因為行禮而下彎的腰,誠親王方才的目光帶著警告,莫非因為他看了誠親王妃?不對,在看他之前,誠親王還找了一人……諸葛雲敏銳般的望了一眼商琬,原來,誠親王是為了商琬才會警告他!

    如此看來誠親王對王妃也不見得有多真心?

    茶會之後,諸葛雲對商琬沒了任何的好感。

    商琬抿了抿嘴唇,被誠親王攪亂了心事,誠親王是要為了自己報復雲表哥麼?這可怎麼好?商琬惱恨誠親王的霸道,又不由得想到那日的吻……那麼深,那麼熱切,同時有讓她隱有噁心的感覺。

    “琬兒,該走了。”

    安平侯夫人提醒了自己傑出的愛女,隨著命婦的人流走進了皇宮,安平侯夫人輕聲對商琬交代,“你給你父親的出的主意可行?萬一露了分寸……”

    “娘,父親今日後許就是國公爺了。”

    商琬對此甚是有信心,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今皇上的性情,前一世曾小強能做到的事兒,為何她父親就做不得?

    最近幾年安平侯多是依靠商琬出主意,安平侯夫婦很信任女兒商琬。

    安平侯夫人道:“能晉國公位,你會嫁得更高些……”

    “娘。”

    “我已經同你二姨母說過了,你同雲兒性情不合。”

    安平侯夫人早早的絕了商琬的念想,握住商琬的手腕,低聲道:“一會若是太后娘娘召你進前,你一定不可推辭,琬兒,你要明白太后娘娘對你的恩寵是許多名門貴女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商琬嘴唇蠕動,最終化作一聲長歎。

    十皇子睿親王將來是下場最慘的一個皇子,也是當今陛下在駕崩前唯一誅殺的皇子……當時有人說睿親王謀反弒父敗露後被皇上誅殺,也有說皇上誅殺睿親王,將貴妃打入冷宮,只是為了皇后和國舅定國公柳斐不被睿親王牽連……保住皇后和柳斐一世的富貴。

    總之睿親王不僅沒得到定國公柳斐的支援,反而在最後因為國舅喪失了性命……商琬知曉每一個人的結局,卻無法同父母言明。

    安平侯人的心思她不是不知,可她躲睿親王都躲不過來,又怎能主動的湊上去?

    “琬兒。”

    “娘,我會讓安平侯府太太平平的享受富貴榮華。”

    商琬不便多言,她那雙眼睛似能看破奪嫡迷霧中隱藏的暗湧和兇險,無路如何她不會嫁給睿親王!

    諸葛表哥才是她的選擇,難怪諸葛表哥對她冷淡了下來,明知沒有結親的希望,諸葛表哥就不會再親近她,後世評價文國公諸葛雲,說他唯一的深情只給了自己的妻子,否則以諸葛雲的才貌,若是對女子稍加挑逗,會有很多紅顏會為他苦守一生的。

    廣華宮是金宮建築群中相對獨立的一處宮殿,剛剛重新修建完成,廣華宮偏向江南的建築風格,又因引北海水,因此廣華宮似一座水上的宮殿,處處可見水鄉的瑰麗秀美。

    當今陛下經常同百官,貴重們暢飲,廣華宮建成後,他一如既往的與民同樂,由此才有了這場夜宴。

    隱藏在宮殿帷幕後絲竹班子奏起清揚的樂曲,眾人按男女,尊卑落座後,靜靜的欣賞起鼓樂。

    大金朝盛行歌舞,詩詞,每個人幾乎都會跳舞,越是貴胄人家的女兒舞姿越是出色。

    有時候興趣高昂時,便是當今皇帝也會隨著鼓樂舞一段。

    跳舞,在大金朝不是低賤的行為。

    曾柔坐在皇子妃中第六個軟墊上,華麗的衣裙裙擺下垂,想到了大金朝這種獨特的風俗,曾柔不由得對宴會有了幾分的期盼,大金朝更像是歷史上的大唐盛世……開放,富饒,驕傲!

    雖是封建王朝,但大金朝對人性的束縛沒那麼苛刻,這裡的百姓性情大多熱情奔放,對女子的三從四德的要求也沒那麼嚴苛,又是真正的太平盛世,曾柔首次感受到一股鋪面而來的開放和熱情。

    曾柔舉杯抿了一口茶水,因為有孕再身,她可不敢喝酒,哪怕聽說大金朝的玉釀可口若甘泉,諸葛雲……大金朝的周邊和環境,以及人文風俗,實在是沒給他留發揮的空間。

    大金朝是真正萬邦來朝的天朝,周邊的番邦屬國對大金朝生不起一絲的反抗之心,即便偶爾有點腦袋發熱的屬國扣邊,也不用朝廷派人,邊境的軍民就能將他們打退了。

    大金朝的百姓人人都可以上馬打仗,下馬能種田——全民皆兵的體制讓來犯之敵討不到任何便宜。

    曾柔望向空著的皇位,眼裡閃過敬佩之色。

    當今陛下對番邦的政策為剛柔並濟,一手武力震懾,一手懷柔手段,本身大金百姓又是熱情好客且自信驕傲的,大金朝的包容性很強,因此番邦大多真心臣服,進京懇求大金皇帝賜婚的番邦屬臣很多。

    因為大金朝的強盛,但凡嫁過去番邦的女子大多像是女王……因為她們國家強盛,因為她們血統高貴,因此她們生下的兒子多為番邦的繼承人。

    她們嫁去番邦……相當於去邊疆扶貧!

    曾柔抿嘴笑了,誰言和親都是恥辱的?她都有心去番邦做一把高高在上的女王。

    雖然大金朝依然是封建王朝,但生活在太平盛世的百姓是幸福的,在曾柔看來繼承皇位的皇帝只需要小修小補,一脈承接當今皇帝的施政國策就能保住太平盛世,因此諸葛雲還是再晚一點出現吧。

    從小沒受過良好教育的諸葛雲,在大金朝混不開吶。

    曾柔獨自一人想著心事,那邊諸位皇子妃談笑風聲,無論是她左面的,還是右面的皇子妃都不同曾柔交談,她又被她們孤立了,哪怕是四皇子妃——理親王妃都有意避開曾柔。

    這是為什麼呢?曾柔實在有些想不明白,她被她們當作懲罰冒尖的誠親王的靶子,曾柔被攻擊了很多年……難道只是因為誠親王‘專情’於她,傷害她,會讓誠親王痛苦?

    別逗了!

    要不是她們都愛慕過誠親王?一般重生男都是桃花氾濫的,這麼一想,曾柔心裡痛快多了,做人還是樂觀一些好!

    環佩叮噹響,脂粉香氣彌漫開來,內侍高喊,“皇后娘娘到。”

    “德貴淑賢四妃到。“”九嬪娘娘到。”

    曾柔隨著眾人跪地參拜皇上的女人們,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當今的皇后娘娘。

    曾柔掃了一眼,皇后保養的明顯不如淑妃,雖然鳳袍襯得她很高貴貴重,但她看起來像是六旬左右的老婦,四妃中還真只有淑妃娘娘保養得最好,難怪淑妃是最得寵的。

    九嬪娘娘相對皇后和四妃就年輕了許多,其中一人芳齡不過二八,明豔動人,嬌媚非常,曾柔看她站在九嬪之首的位置,昭儀——好像她是皇上因為打獵帶回宮的黎昭儀。

    選秀還不夠當今充盈後宮的,皇帝還經常性的出宮打野食。

    曾柔對當今失去了一大半的敬意,再是英明之主,也不改他好色的渣屬性。

    不過哪個男人都想著鶴髮對紅顏,一朵梨花壓海棠……

    後妃並未落座,只是各自站在坐墊旁邊,隨後玉鐘鳴響,鼓樂齊奏,內侍尖細的高喊,“皇上,太后娘娘駕到,百官命婦跪迎。”

    “一跪,叩首。”

    “二跪,再叩首。”

    “三跪,三叩首。”

    曾柔隨著眾人三跪三叩首,在眼前閃過玄色龍袍,在大殿裡沒有任何人敢不叩拜皇帝,包括先到的後妃在內,這就是被皇子們惦記著的無上榮光。

    過了一會,只聽皇帝道:“眾卿平身。”

    “謝陛下。”

    再次叩首後,曾柔才敢起身。

    皇帝她見過,曾柔向同皇帝並坐的太后方向看了一眼,坐在太后位置上得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太太,花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她是唯一一個臉上帶著放鬆笑容的人。

    兒子是皇帝,皇帝又很孝順她,太后娘娘這輩子過得很舒心。

    據曾柔瞭解,當今皇帝從小就幫著太后娘娘爭寵……太后的幸福日子證明了一點,養個好兒子比丈夫強一百倍。

    隨著皇上勉勵百官的發言後,大殿裡的人推杯換盞,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皇帝笑容滿面,時而欣賞著歌舞,時而合著舞蹈拍子同太后或是皇后談笑幾句,在夜宴這樣重視的場合,皇帝很少特別垂愛某位妃子,能同他接近親近的只有皇后。

    “定國公。”

    “臣在。”

    柳斐被皇帝召到進前,皇帝親自把盞給定國公倒了一杯的玉釀,含笑道:“喝了它,朕賜你醇釀……””謝陛下。”

    定國公喝了皇上遞過來的玉釀,正準備退下時,皇上卻道:“你不敬朕一杯?”

    曾柔眨了眨眼睛,這是個什麼狀況呢?

    定國公也已經是望六的年歲,他身姿依然挺拔矯健,年輕時,他為皇上征戰天下且立下汗馬功勞……曾柔總結,定國公在皇上心目中地位不一般。

    貴妃笑道:“臣妾也想敬族兄一杯酒,不知可否?”

    皇帝摩挲著酒杯,目光落在跳舞的歌姬身上,對此似置若罔聞一般。

    曾柔悄悄的打量著淑妃,見淑妃唇邊露出一抹嘲諷,曾柔明白,貴妃太著急了,她著急將睿親王同定國公捆綁在一起……如果皇上真心善待定國公,他絕不會讓定國公同睿親王攪和在一起。

    柳斐恭謹的對貴妃行禮,“臣不敢當貴主兒族兄之稱。”

    貴妃道:”皇上,臣妾聽聞定國公愛女舞姿卓絕,不如讓她為陛下舞一曲如何?臣妾前兩日見過她並甚是喜歡於她。”

    皇帝一勾嘴角,“愛妃所請,朕無不准,只是……”

    “右督禦史何在?”

    “臣在。”

    諸葛禦史忙起身跪到了中間,叩首道:“臣聆聽聖訓。”

    這就是那位紙糊禦史?曾柔想不明白皇上叫他的用意,難道想讓紙糊禦史出面反對柳斐愛女配睿親王?

    因為貴妃所請,皇子們一個個都屏氣凝神起來,誠親王緊緊的握著酒杯,貴妃出手了!他不該那麼快的將曾小強打壓下去……利用完曾小強再殺了他,不是更好?更解恨?

    怎麼就任商琬動手了呢?

    貴妃雖然有些急躁,但在夜宴上求指婚……便是皇上不樂意,為了定國公的裡面著想,皇帝也不會太明擺著拒絕,萬一……皇上一時心軟成全了貴妃呢?

    誠親王緩緩的出了一口氣,柳斐若是站在睿親王身後,他不會再對柳斐手下留情,柳斐會的,誠親王很清楚。

    ……

    “你兒子諸葛雲可曾到了?”

    諸葛雲?曾柔壓住了快跳出來的心臟,是瘋子麼?還是同名同姓的人?

    “臣諸葛雲拜見陛下。”

    在身穿官袍的勳貴群臣中間,諸葛雲衣冠勝雪,堪稱異類。

    諸葛雲是大金朝最年輕的舉子,但他十二歲中舉後便沒有再繼續科舉考試,不是因為守孝,也不是因為沒把握,而是他……不屑於科舉會試。

    皇帝目光緊緊的鎖定俊美非常的諸葛雲,嘴角微揚,“諸葛雲,你好大的名頭,朕從十年前便等著點你為狀元,直到今日……這是朕第一次見你。”

    “臣才疏學淺,不敢勞皇上掛念。”

    “你這話朕不信。”

    皇帝嘴角笑容越來越重,“朕不信天下人稱讚的才子虛有其表,不過,朕今日也要考考你。”

    “請陛下出題。”

    “你的回答若是讓朕滿意,朕必會嘉獎厚賞於你。”

    沒回答問題,先說賞賜,曾柔從諸葛雲身上艱難的收回目光,皇上這是要鬧哪樣?難道皇上看重了美男子諸葛雲?

    皇帝抬高聲音,“朕應貴妃所請,命柳斐愛女獻舞……同時,朕命你諸葛雲在定國公愛女獻舞後,七步成詩,以頌定國公愛女的舞姿。”

    誠親王鬆開了握緊的酒杯,父皇有意成全諸葛雲和柳斐愛女?

    這個變數,誠親王樂見其成,睿親王臉龐一白,對諸葛雲多了一抹的怨恨……他壞了自己的安排。

    諸葛雲朗聲道:“臣遵從陛下旨意,當庭賦詩詞,然陛下,臣並非為賀定國公愛女舞姿,臣所做的情詩,只為心上愛妻……”

    皇帝皺緊了眉頭,笑容逐漸隱去,諸葛禦史嚇得雙腿有些軟,兒子呀,你可真敢說話!定國公愛女還能委屈了你不成?

    皇后在此時說道,“皇上,詩人詞人都是多情的且以景生情,若是諸葛才子為怡兒舞姿打動,您再下恩旨也不遲,若是彼此無緣……強扭的瓜不甜,諸葛雲是天下有名的才子,怡兒又是臣妾的娘家侄女,虧待了誰都不好。”

    “好,朕依皇后所言。”

    皇帝臉色並沒見好轉,凝視著諸葛雲,“七步成詩太低估你了,朕命你三步成詩。”

    “臣遵旨。”

    諸葛雲瀟灑領命,跪坐在定國公身邊,在這看舞蹈最清楚……皇帝望了一眼柳斐和諸葛雲,玩味般的一笑,“定國公,你過來為朕把盞。”

    “遵旨。”

    柳斐起身坐到皇帝身側。

    曾柔的目光微凝,總覺得哪裡點想不通,到底是什麼?皇帝為何要拆散柳斐和諸葛雲?

    迷霧重重……曾柔尋找誠親王,也許重生二人組會露出些許的端倪。

    誠親王冷傲沉悶依舊,曾柔從他身上看不出內情,隨即轉頭看向商琬……額,商琬好像很憤怒,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像是火焰一般,莫非她對諸葛雲……

    如果商琬看重諸葛雲,那麼曾柔可以知曉,上輩子諸葛雲是富貴太平的。

    定國公愛女柳怡的舞姿曼妙,她身型輕盈,旋轉起來若蝴蝶翩翩起舞……曾柔沒心情欣賞她的舞蹈,忍不住頻頻打量諸葛雲,他到底是不是瘋子?

    不過,瘋子可做不出詩詞。

    一舞結束,柳怡慢慢的跪下,諸葛雲起身邁出一步,兩步,三步後,拱手對皇帝吟誦了一首詩詞……曾柔看著他神色飛揚的臉龐,不是,他不是瘋子。

    皇上聽完詩詞後,凝視著諸葛雲,緩緩的說道:“很好,你的才情冠絕文壇,朕獎賞你公爵爵位,加封諸葛雲為文國公,你的婚事,朕讓你自己拿主意。”

    “多謝陛下。”

    諸葛雲跪地謝恩。

    一首詩詞就封了文國公?所有人都羨慕嫉妒著諸葛雲,除了誠親王和商琬……畢竟眼前的事兒,雖然發生的時間同上輩子不同,但他們都經歷過,所以他們比旁人要鎮定一些。

    定國公愛女的婚事沒有再被人提及。

    曾柔喝了幾口茶水,剛剛撫平諸葛雲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時,見到一名內侍跑到皇帝身邊,小聲說了什麼,皇帝大驚道:“睿親王和諸葛雲爭執?”

    “是,陛下。”

    皇帝一甩龍袍,“把他們兩個帶上來,朕親自審問他們。”

    “遵旨。”

    睿親王是走上殿來的,雖然他五官有些淤青,但於性命無礙,可剛被皇上冊封的文國公諸葛雲是被擔架抬上來的……

    曾柔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諸葛雲的臉色很蒼白,氣息微弱……看著像是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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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10:57: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八章 狗血

    作為太平盛世的皇帝自然一言九鼎,比如他因為一首詩詞便封諸葛雲為文國公,世人不敢非議諸葛雲是否當得起文國公,只會羨慕嫉妒恨諸葛雲的好運氣。

    再比如,皇帝一聲令下,不管廣華宮的百官勳貴是否盡興,氣氛熱鬧的夜宴迅速的變得寂靜無聲。

    曾柔雙手緊緊的扣著手心,指甲深深的埋入掌心之中,諸葛雲……是死了麼,

    “父皇。”

    睿親王跪倒哭訴道,“兒臣不過是在水榭吹吹冷風,醒一醒酒氣,沒想到碰見了剛剛因為一首詩詞被您冊封的文國公,兒臣本想避開他,然他恃寵而驕,口出狂言,先辱柳表妹于前,後辱兒臣……兒臣雖是愛慕柳表妹,然一直是發于情止於禮,可兒臣在文國公口中成了妄圖利用定國公的卑劣小人,柳表妹清清白白的少女,也被他指責為愛慕于他諸葛雲的j□j!”

    滿朝文武勳貴皆為驚呀,諸葛雲好大的膽子,不僅得罪了睿親王,還侮辱定國公柳斐?

    皇帝的皇子很多,但被皇帝承認的國舅只有少年伴君的定國公一人!

    京城不是沒傳說過定國公以幸進陛下,然定國公的蓋世功勳和皇上對好男風的朝臣的貶謫厭惡,讓百官不敢過多的議論定國公柳斐。

    皇帝對皇子要求極嚴,曾經嘲諷過定國公的皇子被皇上宗室除名,遠遠的打發去了苦寒之地。

    諸葛雲若真是嘲諷定國公的話,他不僅自己會倒楣,說不定諸葛家都會被牽連進去!

    諸葛雲氣息微弱的躺在擔架上,從渙散的目光可見,他受傷不輕……曾柔想要幫她,可她的身份……若是此時插嘴的話,只會越幫越忙……怎麼辦?

    不管他是不是瘋子,曾柔都不願意讓諸葛雲死在她面前!

    睿親王見皇帝面色凝重,繼續告黑狀,“兒臣句句實話,父皇,兒臣只是單純的同他提出比試而已,他打不過兒臣,便……一時失足掉進池塘裡,兒臣以為他會水,沒想到他半天沒動靜,兒臣這才讓侍從將他拽上來。”

    “父皇怎麼懲罰兒臣,兒臣都無怨言,兒臣只是無法忍受沽名釣譽的卑鄙小人侮辱柳表妹,侮辱定國公!”

    睿王王含淚叩首,“父皇說過,定國公是兒臣的娘舅,不為娘舅出頭,兒臣……不配為人子,不配做舅舅的外甥。”

    定國公在一旁低垂著腦袋,在皇帝瞄向他的時候,定國公同皇帝目光相碰,定國公同有雙溫潤的眸子,最近幾年他眼眸越發的寧靜……再不見征戰時的殺氣。

    曾柔小心的偷瞄著皇帝,發覺龍袍的袖口鼓出了一塊……皇帝也是握緊拳頭的?

    一代帝王不會讓百官猜透心思,所以看皇帝的臉色根本看不出皇帝的是否動怒,曾柔忍不住懷疑,皇帝握拳是為了睿親王顛倒黑白所言,還是為了定國公?或者為了諸葛雲?

    “皇上,臣以為還是請太醫先救下文國公為上。”

    定國公聲音沉穩,然曾柔愣是聽出了定國公掩藏得很深的焦躁……一個個謎團鋪面而來,曾柔嘴角微垮,不管如今在文國公諸葛雲身體的靈魂是何人,曾柔隱約間有一種確信,這句軀殼就是上天為諸葛瘋子安排的……

    因為老天最見不得諸葛雲和曾柔得意,總會將他們輪回的身份弄得很複雜。

    “臣女願意為諸葛表哥把脈。”

    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話語如同玉鐘敲擊一般的清脆怡人。

    皇帝向從命婦中走出來的人看去,那是一位絕色美人,她一襲紅衫卻豔而不俗,媚而不妖,貼身的長裙襯得她若地獄紅蓮,灼人又誘人。

    饒是見過諸多美人,皇帝也不由得有點心猿意馬,“商琬?”

    “正是臣女,臣女亦是文國公的表妹,救助表兄責無旁貸。”

    商琬跪在皇帝面前,抬起美豔絕俗的臉龐,雙眸既有對皇帝的一分敬仰,又有幾許的淡然高潔,“臣女主動請旨,只是因為表哥,還請陛下恩准。”

    為了諸葛雲,並非是為了出風頭和邀名聲……更不是為了文國公夫人的位置!

    曾柔嫉妒啊!

    雖然金手指沒有商琬開得大,但曾柔的醫術也不錯,只因為她是誠親王妃……曾柔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踢掉誠親王……

    皇帝道;“准你所請,朕想聽一聽諸葛雲清醒後會怎麼說,商琬,務必救下文國公。”

    “遵旨。”

    商琬對諸葛雲展開施救,一邊用金針刺穴的辦法讓諸葛雲恢復神志,一邊想著下一步該如何走……果然如此,皇帝對諸葛雲的寵愛同上輩子一般無二,諸葛雲提前獲得了文國公爵位,那麼他就有足夠的資格贏娶商琬……

    覺察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商琬不用抬頭就曉得那人是哪一個,誠親王……商琬在臉上展露出對諸葛雲的關心,淡默的眸子閃爍著幾許不容旁人錯辯的心疼,商琬將諸葛雲扶起,輕輕說道:“表哥,您醒一醒。”

    那聲表哥中蘊含的深情……讓曾柔喝了一肚子的酸醋!

    不行……曾柔不能再看商琬表現下去,萬一諸葛瘋子已經俯身了怎麼辦?會不會狗血的他忘記了自己?曾柔對老天爺的戲弄實在是很沒信心,輪回的經歷只證明了一點,沒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諸葛雲不管什麼原因一旦同商琬定親,曾柔怎麼都不會再插足他們中間。

    “陛下。”

    曾柔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開口了。

    她的聲音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商琬再表現對諸葛雲深情,再顯擺她卓越的醫術,都不如誠親王妃開口震撼!

    同商琬的豔若紅蓮不同,曾柔似一株富貴牡丹,通身的富貴傲氣鮮少有人比得上。

    誠親王擰緊濃密的眉毛,她想說什麼?

    皇帝饒有興致的問道:“小六的王妃有何事同朕說?”

    曾柔緩緩的起身,屈膝下拜,跪在距離諸葛雲不進不遠的地方,力求讓諸葛雲睜眼就能看到自己,曾柔眉宇間透出一絲的為難,似在思索怎麼說才合適,其實她在瞄著諸葛雲什麼時候清醒……

    她哪怕做不成救下王子的美人魚,但她可以做喚醒王子的美人吶!

    也許是他們彼此之間的牽絆太深,曾柔在諸葛雲緩緩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說道:“兒媳知曉文國公詩才出眾,言行若溫潤君子,兒媳並不曉得方才睿親王和文國公的爭執……”

    說到此處,曾柔似靦腆的看向諸葛雲,兩人目光相碰,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曾柔一直不安的心猛然鎮定了下來,是他!

    不敢再多看,曾柔按照慣例又看了一眼睿親王,“我多問一句睿親王,不知在您和文國公爭執時,文國公是怎麼侮辱的定國公和柳小姐?可否請睿親王說一說?”

    “父皇……”

    “說!”

    皇帝不緊不慢的說道:“朕也想聽聽,諸葛雲如何折辱朕的定國公!”

    睿親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左右不過是些混帳話,兒臣說出來都嫌髒了嘴,兒臣不解,六嫂為何此舉的用意……”

    曾柔笑道:“我未出嫁前是曾家女,同文國互不相識,出嫁後為皇家婦,自然緊守女戒女則,今日是我第一次見文國公諸葛雲,況且王爺甚是寵愛於我,我豈會至王爺于不顧?滿京城誰不曉得王爺同我情深意重?”

    我姓曾,你要聽明白啊,諸葛瘋子!你我雖然身體換了,環境換了,但名字卻印在了靈魂中,不曾變過。

    “睿親王既然叫我一聲六嫂,我便有資格教導你,同時也想趁此機會告訴你,言行不甚,是很容易露出馬腳的。”

    “文國公跟本不可能說出下流的,讓你難以啟齒的話來。”

    “為什麼?你有何證據說我陷害文國公?”

    曾柔勾起了嘴角,身上的氣勢突然一變,她又過了一把律師的癮頭,真好,這是她第一次為諸葛瘋子辯護呢,篤定的說道:“你方才說得話就是證據,同時文國公的衣領褶皺也是證據!”

    “他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抓著衣襟按在水裡的。”

    曾柔抬手指著諸葛雲半幹的衣領上的褶皺,“若是在衣服潮濕的時候被人抓住了衣領子,等到衣服半幹的時候會留下褶皺,如果文國公是自己落水,睿親王如何解釋他衣領上的褶皺?況且在睿親王手臂上也許會有文國公的抓痕……便是在你手臂上沒有,那跟著你的侍從一定會有……任何人被強壓進水裡,都會抓傷想淹死自己的人……”

    睿親王臉色煞白,手臂縮進袖口中。

    曾柔幽幽的歎息一聲,似悼念似懷念的說道:“文國公品行高潔,睿親王難道不明白真正的溫潤如玉的大才子便是罵人……也會將嘲諷暗含在詩詞裡,文國公方才三步成詩,足以證明他是有急才的,碰見睿親王用言語挑釁,我想他便是嘲諷定國公和柳小姐也多以詩詞諷刺,不知睿親王還可記得他所做的詩詞否?”

    睿親王瞠目結舌,她怎麼會知道?詩詞……詩詞,若是換做尋常時,睿親王也能做兩首反諷的詩詞,但曾柔先舉出的例證已經讓睿親王惶恐了,此時心神不寧的他又怎麼會編造得出詩詞來?

    曾柔微微的勾起嘴角,這就是提問舉例次序的技巧了,先問什麼,後問什麼是很有講究滴!

    睿親王見皇上唇邊的玩味笑容,他氣急敗壞的說道:“六嫂,你到底幫誰?”

    “公道!”

    曾柔笑眯眯的說道,“睿親王因為結親不成便對諸葛雲心懷惡意,實在是不可取,也非百姓表率的皇子所為,你辜負了皇上對你的教導和栽培,十弟,你想娶柳小姐的心情,做嫂子的理解,然你用錯了方法!居心叵測,只看到柳小姐出身定國公府……實非柳小姐的良配!”

    “皇上。”

    貴妃娘娘跪倒在皇帝面前,“臣妾求您饒過小十,他只是一時不忿並非是想壞人性命,方才文國公輕視柳怡的事情……臣妾聽了也覺得不忿,小十只是……只是太看重柳怡這個表妹了,皇上……”

    “今日他可以為得不到柳怡而差一點淹死朕剛剛冊封的文國公,明日……朕若不滿足他的要求,他是不是想誅殺朕?”

    “父皇,兒臣不敢!”

    皇帝將手中的酒杯砸到了睿親王身上,“閉嘴。”

    “皇上……他只是一時想左了,皇上開恩啊。”貴妃向皇后娘娘哀求,“姐姐,小十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妹妹懇求您幫幫他,小十是我唯一的兒子!”

    皇后頗為為難,“陛下……”

    皇帝道:“你不必說了,朕有十幾個皇子,然諸葛愛卿只有一獨子,天下也只有諸葛雲一位大才子,朕是做父親的,自然曉得父親對兒子的記掛……”

    “皇上……”

    諸葛雲沙啞的說道:“陛下,臣不敢抱怨。”

    皇帝一聽這話目色頗為複雜,怔怔的看著某處出神……曾柔垂下眼瞼,有仇不報不像是諸葛雲的性格,這句不敢抱怨從何而來?為何仿佛皇帝更傷心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她還沒想通的內情。

    “朕的十皇子先意圖淹死文國公,後有狡辯且意圖誣陷文國公,如此藐視朕,無視朕教導的兒子不配再為皇子……”

    “皇上。”

    貴妃聲嘶力竭的喊道,“小十是您的兒子呀,皇上!”

    曾柔默默的歎了一口氣,睿親王確實是皇上的兒子,但不是皇上唯一的兒子,貴妃難道沒有想明白皇上根本就不缺兒子!

    皇帝一把甩掉貴妃緊緊抓著他的手,“十皇子宗室除名貶為庶人,貴妃教子無方,甚是讓朕失望,擇日將貴妃壓入冷宮,看在你同皇后都出自柳家,朕就不廢你的貴妃封號了。”

    “皇上。”

    “父皇。”

    貴妃和十皇子同時哀號,想求得皇帝改變主意。

    十皇子得寵時,他身邊圍繞了一群的人,如今任何人都不敢為他說一句。

    帝王的權威不是當假的。

    “帶走!”

    “遵旨。”

    有內侍和侍衛上前分別拽走貴妃和十皇子,前一刻他們還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十皇子被看作是太子的熱門人選,眼下貴妃被關進冷宮,十皇子也從天之驕子變成庶人!

    曾柔默默的感歎了一聲,皇帝只怕是早就不滿十皇子關注算計定國公了,所以下手才這麼重,莫非皇上的逆鱗是定國公?這段劇情越想越狗血。

    “小心。”

    曾柔聽到了這句話,下意識的向旁邊躲閃,十皇子踹開侍衛,順勢抬腳狠狠的踢向曾柔,好在有人提醒了曾柔一句,曾柔雖然內力皆無,但身體還算輕盈,堪堪的躲閃過要命必然會受傷的一腳,等她反映過來的時候,見十皇子已經被方才還氣息微弱的文國公給撲倒了……

    文國公壓在十皇子身上,眼裡閃過嗜血的光芒,十皇子被他壓在身下,咬牙道:“諸葛雲……你個躲在女人後面的懦夫,有本事堂堂正正的同本王打一場?哼,文國公……哈哈,你除了會誦幾句酸詩,還會什麼?若是沒有曾氏多事,你以為你能脫罪?”

    諸葛雲的拳頭攥緊,高高的舉起來,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諸葛雲本來氣息就不足,撲倒十皇子已經很勉強了,他使勁……卻掙脫不開那人的手腕,諸葛雲抬頭看去,“定國公!”

    定國公平淡的臉龐多了一抹怪異,好濃重的血腥氣息,不知怎麼他心裡打起了鼓,諸葛雲怎麼會有這種渾厚的殺氣?便是定國公在風頭正盛的那幾年都沒像他一般殺氣外放……

    “哎呦。”

    曾柔突然還疼,“我肚子……肚子好疼,王爺……王爺救我。”

    定國公將諸葛雲拽離十皇子,曾柔的喊痛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路,再看諸葛雲的時候……身邊的文國公已經文質彬彬的昏倒了,白玉無暇的臉龐儒雅清俊……定國公想著,也許諸葛雲是氣極了……到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來人,拿下他!”

    皇帝在上面命令御前侍衛,“你們都是廢物不成?連個庶民都按不住?若是傷了……傷了小六媳婦,朕要你們的腦袋!”

    侍衛們不敢再大意,壓著十皇子迅速的離去。

    商琬眼看著曾柔喊獨子疼,因為離得近,商琬看得清清楚楚曾柔根本就沒有受傷,曾柔裝模做樣的說肚子疼,按照現代說辭,曾柔在博出位,博關注!

    誠親王不出意料的出現在曾柔身旁,打橫抱起不停喊肚子疼的妻子,面色帶了幾許的擔憂心痛,“父皇,請容許兒臣先帶她回府。””朕准了。”

    皇帝多加了一句話,“今日多虧了誠親王妃機警,小六,好好的照顧你的王妃。”

    “遵旨。”

    “淑妃。”

    “臣妾在。”

    但凡大型宴會一直會保持沉默低調的淑妃跪下參拜皇帝,“請您吩咐。”

    “她是你兒媳婦,朕將她也交給你,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臣妾遵旨。”

    淑妃誠惶誠恐的接下聖旨,皇帝對曾柔的重視既讓淑妃替小六歡喜,又替兒子發愁。

    若是以前曾柔深愛著兒子,這是最好的結果,可如今兒子傷透了曾柔的心,得了皇上的看重,淑妃再往小六後院添人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以皇上的性情,對看重的人會格外的寬厚慈悲,當然對看不中的人下手也是心狠手辣的,愛與欲其生,恨其欲其死。

    當然被皇上看重的人很少,莫非誠親王妃也是一個?

    淑妃感覺太陽穴刺痛,唉,小六就沒讓自己省心的時候!以前迷惑住曾柔的本事哪去了?你到是繼續迷得曾柔神魂顛倒呀?

    今日的事情,淑妃看得出不再陷於情網中的曾柔是何等的厲害,小六身邊有這樣的一個心不在他身邊的女人,真是讓淑妃擔心吶。

    淑妃同皇帝玩了一輩子,她願意做出皇上喜歡的樣子,以隱瞞過皇帝為樂事,可她不希望兒子被曾柔欺騙……淑妃可是清楚兒子的喜好,就沖曾柔方才的表現,一向冷傲傲嬌且堅守正道,不懼權貴的兒子……動心了可怎好?

    一旦兒子動了真情,他一定會被曾柔耍得團團轉。

    淑妃看了一眼被撇下的商琬,雖然淑妃不信商琬能打敗曾柔,然怎麼也能讓小六……不會輕易的動心,沒准曾柔和商琬的交手,也可讓小六看明白這兩個女子的真正性情!

    淑妃對兒子說過,商琬不會配皇子,但若是做側妃呢?哪怕正妃死了,側妃也不得扶正!

    萬一商琬鬥倒了曾柔。淑妃可以另外讓皇帝再賜婚誠親王……淑妃低垂的眼瞼擋眼底的可惜悵然,說實話她挺喜歡曾柔的,如果他們不是婆媳的話,她們會是知己,身為小六的母親,淑妃絕不能眼看著兒子鍾情于曾柔!

    讓淑妃必須要這麼做的原因還有點,淑妃看得出兒子對商琬也很在意!女人嘛,得到了也就不稀奇了,淑妃不放心曾柔,她又怎麼會放心商琬欲迎還拒的勾引著兒子?

    淑妃自知沒有希望登上後位,她若是在兒子奪嫡路上多說一句話,皇上會把他們母子都給宰了的,奪嫡的道路只能依靠兒子們自己走,淑妃不敢幫忙。

    她對皇帝的專寵沒興趣,也沒什麼興趣同貌美的新人玩爭寵宮鬥,能讓淑妃看上眼的人……先生出兒子,保住兒子再說,因此淑妃可以將更多的精力用在兒子後院上……這也是讓曾柔最痛恨的一點!

    誠親王越躲,淑妃越是關注他,在意他……這也是誠親王最悲劇的一點!

    夜宴鬧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皇帝先離去,隨後大臣們走出了皇宮。

    諸葛雲在馬車上醒來,摸了摸嘴唇,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小柔啊,這廝的身份有點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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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愛情

    夜風瑟瑟,夜空中群行伴月,灑落無盡的光輝。

    一輛馬車從皇宮行駛出來,馬車上時而傳來高揚的吵架聲……坐在馬車外的人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心裡祈禱著快點到王府,同時默念著,我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

    曾柔的聲音比誠親王還要高亢,中氣十足的吼道,“你什麼意思,我幫文國公不對麼,還是王爺信了被貶為庶人的十皇子的混帳話,以為我同文國公有私情,”

    曾柔底氣十足,叫嚷著讓皇帝來評理,不理會只說了一句,就被曾柔吼回去的誠親王,伸手撩開簾子,對外邊的奴才吩咐,“不用回王府,再去皇宮,請皇上和淑妃娘娘評評理,我……我什麼時候同諸葛雲有私情!”

    “你還沒瘋夠?”

    誠親王被曾柔吵鬧得腦仁痛,兩輩子加起來他從沒見過曾柔會這麼彪悍的同他爭吵!

    上輩子她外表溫柔賢慧,內心奸詐歹毒,自然是哄騙著他,這輩子誠親王不願意多理會曾柔,曾柔卻對他癡纏更多些,但好歹也是名門貴女,她以前言行很溫婉。

    拽住曾柔拉著馬車簾櫳的手臂,誠親王下意識的向自己懷裡帶了帶曾柔的身體,“本王不過是說了你一句,你哪來的那麼多的話?為這點小事進皇宮在父皇母妃面前爭吵,顯得你很有能耐?你的臉面是不是不打算要了?”

    “王爺懷疑妾身的貞潔操守,妾身若是不能證明清白,臉面早就沒了。”

    曾柔本也沒打算再進宮面對皇帝和淑妃,皇帝給她的壓力有點大,淑妃又是個極聰慧的女人,同他們交鋒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

    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一回事,但做出來的動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曾柔拼命的在誠親王懷裡掙扎,“我要進宮去,去證明我的清白……王爺……讓我進宮。”

    誠親王一貫不喜歡吵鬧的女子,曾柔偏偏鬧得他心煩,今日的事兒,父皇對曾柔的看重,讓誠親王不能不管曾柔,厲聲道:“你就不能老實一點?啊……你咬人……”

    曾柔對著誠親王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一口,牙齒研磨他的皮肉,舌尖嘗到了腥鹹的味道,再咬深一點……曾柔像是一隻吸附誠親王血液的毒蜘蛛死死的咬在他身上。

    誠親王有心甩開曾柔,可想到她眼下懷著孩子,若是用力太過,孩子沒准就……誠親王心裡很矛盾,他的兒子太少不利於他奪嫡,可曾柔若是生了兒子,商琬會不高興,沒准曾柔會借著生兒子弄出大的風波來。

    誠親王眸色暗淡,甩開曾柔,護住了被她咬得鮮血淋淋的手腕,手腕上齒痕深深的陷入皮肉裡……“你大膽!”

    “呵呵。”

    曾柔身體被誠親王甩到一邊,好在曾柔早就有準備誠親王接下來的動作,她護住自己的小腹,誠親王還是選擇了商琬!同他一起重生,他上輩子對不住的商琬!

    舔了舔皓齒上沾染的血絲,曾柔的舌尖一勾嘴角,誠親王看後□一緊,曾柔比尋常溫柔婉轉時更富有妖媚氣息。

    “果然如此,王爺不是不信妾身,而是怨恨諸葛雲!”

    曾柔再沒叫囂著要回皇宮,激昂的態度區于平和,放鬆身體,冷靜的眸子閃過一抹的嘲諷:“王爺嫉妒文國公諸葛雲,嫉妒他得了商琬的愛戀,您不忍對商琬怎麼樣,便把氣都出在妾身身上,王爺入朝參政議政多年,又一向在刑部當差,妾身不信王爺不明白,妾身今晚說得那番話,到底是為誰著想?”

    “妾身都看得出定國公對諸葛雲不同以往的關注,妾身不信您看不出!”

    曾柔見誠親王垂下眼瞼,見到他兩側太陽穴鼓鼓的,繼續說道;“也難怪商琬看上諸葛雲,人家是難尋的美男子,又被封為了文國公,雖然爵位沒有王爺顯赫,然麻煩也沒王爺多!看他能拒絕皇上亂點鴛鴦,只肯為妻子做情詩……如此專一忠貞的態度,實在是很得女子的好感,王爺只怕是沒聽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商琬才色雙絕,又是諸葛雲的表妹,她鍾情于諸葛雲並不意外。”

    “夠了。”

    誠親王制止曾柔繼續說下去,在他眼前浮現著商琬抱著諸葛雲的畫面……誠親王眼裡漆黑且執著,“本王不會放棄商琬!”

    曾柔推開了車窗,皓月的光芒灑進馬車來,皎潔銀白的月光映襯著曾柔唇邊的微笑,她抬手指著天上的明月,“王爺說月亮美麼?”

    誠親王不解曾柔的意思,皓月一直是瑰麗的,有很多詩人詞人曾經讚美過明月,點頭道:“月色很美。”

    “王爺要商琬的心情就同想要獨佔這美麗的月色是一樣的吧。”

    曾柔很鄙視商琬的言行,既然不願意再踏入誠親王府,為何還勾搭著誠親王?她明確拒絕,堅決抵制誠親王的話,甚至不給誠親王好臉色看,誠親王也不會對她有那麼的濃重的興趣!

    男人雖然是賤皮子,但像誠親王這樣的悶騷傲嬌的男人,賤起來有限。

    尤其是今夜,商琬對諸葛雲的表現實在是太礙曾柔眼了!

    誠親王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漸漸的明月上出現了商琬的臉龐,她那張宜喜宜嗔的絕色臉龐,那身驕傲如火的紅色衣裙……被誠親王深深的鐫刻在心中,回想起來,商琬上輩子為他付出良多,可他卻那麼輕易的傷害了一個摯愛他的女子!

    他感動商琬上輩子的深情,同時對上輩子商琬……記憶有幾分的模糊,他記得清楚得是今生商琬的拒絕和疏遠,商琬的光芒四射和獨特的風情……

    商琬越是躲開自己,誠親王越想要得到商琬。

    “月光皎潔至純,恰好形容商琬的風情,她比你……”

    誠親王鄙夷般的說道:“比你懂得付出真心。”

    曾柔毫不在意他的嘲諷,淡淡的說道:“沒錯,我嫁給王爺十年,對您從沒用過真心!以前無怨無悔的幫著王爺的曾柔,真是愚蠢透了!她是白月光,我是王爺食之無味的白米飯!可是王爺您別忘了,沒有月光,還有星光,死不了人,可沒有白米飯,會餓死人的。”

    “皇上曾言,民以食為天!”

    曾柔撩起馬車簾櫳,直接從上面跳下來,回頭挑釁的看了誠親王一眼,“您有能耐的話,就十日不吃米飯……不知十日後,王爺會不會還認為白月光是最美的,今日夜宴發生的事兒,王爺方才責怪妾身的話……您讓妾身很失望!在您有難處的時候,妾身站在何處?商琬站在何處?”

    “……”

    閉上眼睛的誠親王再也看不到優美的白月光。

    誠如曾柔所言,當時商琬站在諸葛雲身邊,而曾柔卻幫他除掉了睿親王!睿親王提前被貶為庶民,雖然他同上一世相比,保住了性命,但從皇子到庶民,想來老十一定會覺得生不如死!

    不僅如此,曾柔還贏得了皇上和定國公的好感……還有文國公諸葛雲……作為重生的人,文國公有多得父皇看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今日過後,哪怕諸葛雲不投靠誠親王,他也會為誠親王在仕林中揚名。

    曾柔幫了他是事實,但他並不覺得高興,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的沉悶壓抑……曾柔越來越不乖,越來越讓他頭疼……

    誠親王今夜沒進後院,去了書房安睡。

    梳洗過後,曾柔躺在床榻上,捂著碰碰直跳的胸口,臉龐帶著幾許滿足的笑容,讓誠親王不痛快實在是太爽了……更爽得是他……真的跟來了,她不再是孤單一個人,諸葛雲,讓曾柔感動,如果不是心裡只有她,諸葛雲怎麼捨得放棄上一世的皇位?

    已經兩世了!

    ‘沒有你的地方,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曾柔拍了拍紅潮湧動的臉頰,太羞澀,太幸福了,人生得一這樣的男人,足以!

    只是他們如今的身份……曾柔收回了方才對老天爺的感激,她是誠親王妃,而諸葛雲呢?光看皇帝和定國公對他的額外關注,曾柔就覺得一準有狗血的事情發生。

    沒錯,當今皇帝是一言九鼎,封爵全靠聖寵,入了皇上的眼兒,得個爵位不奇怪,然這些年皇帝在提拔官員和封爵上越來越吝嗇,輕易不會賞官封爵。

    諸葛雲哪怕是才高八斗,是天下有名的才子,可皇上出手就是文國公,封了他民爵之首的國公爺……賞賜實在是有些重,文國公……文無第一,同定國公一樣,這爵位的封號很有講究。

    定國公是國舅,又輔佐皇帝多年,同皇帝交情極深,然諸葛雲有什麼?幾首詩詞麼?

    還是等見了諸葛雲以後再問得好,曾柔只希望狗血能輕一點,諸葛雲如果是皇子的話,她怎麼嫁給他?當前的環境實在不適合走謀反弒君的路線!

    若是因為他們要在一起,而弄得天下大亂,百姓飽受戰火的侵擾,曾柔會覺得愧對這個時空的百姓。

    諸葛雲被封為文國公,他自然得有一座國公府。

    皇上不忍讓諸葛雲父子分離,不過老好人諸葛禦史總不好在沒致仕前就住在文國公府,於是皇上命內務府買下了諸葛家隔壁的宅邸,在那處宅邸上修建文國公府,等到國公府修建完成,可以在後院的牆壁上開一個月亮門,如此可方便他們父子的走動。

    府邸沒修建好,皇帝御筆親提的文國公府邸匾額先造好了,並且在夜宴後的第二日,匾額連同各種補品送到了禦史家。

    皇上顧慮的周全,然皇上似有意忘記了封了兒子諸葛雲,也應該封紙糊禦史。

    諸葛禦史的老好人憨厚的性情讓他絲毫不覺得皇上是打他的臉,也不覺得兒子搶走了他的風頭,依然老實巴交的上朝,聽政,沒人彈劾的時候,他常回家照料從清醒過來後性情明顯有點犯彆扭的兒子。

    諸葛禦史總覺的兒子不大喜歡同他和夫人親近了,有時候從兒子鬱悶陰鬱的臉盤上,諸葛禦史甚是能隱約看出到兒子的煩躁。李夫人在沒人的背後抹了好幾次眼淚,照料兒子卻更精心了。

    諸葛雲……曾經的上將軍,大隋曾經的昭和皇帝,此時他一個人悶在屋子裡,怎麼辦?怎麼辦?

    他不會做詩可以選擇閉嘴,寫不來清瘦的字體,可以不提筆,或者慢慢練習,諸葛雲一點也不想求躲在他身體裡文弱的小子,那個小子藏在他軀殼深處沉睡著。

    文武格格不入,性情南轅北轍,這些都不是最麻煩的,諸葛雲實在是被諸葛禦史和李夫人的關懷弄得很煩躁……一般情況下他只要一煩躁就想殺人,如果曾柔在他身邊……他能控制住身體的殺意,可曾柔如今在該死的誠親王府養胎!

    諸葛雲向老天豎起了中指!

    他不在意做後爹,他想捏死在曾柔身邊的任何的小鬼頭!

    上一世,他連親生兒子都想掐死來著……纏著曾柔的小孩子讓諸葛雲非常的煩躁!

    誠親王在外有賢良,認真,且愛重王妃的名聲,這一切都讓諸葛雲靈魂深處爆吝的因數蠢蠢欲動,想到了這具身體的身份,諸葛雲想沖進皇宮去找皇帝要補償——只要把曾柔給我,我就原諒你!”雲兒。”

    諸葛雲額頭冒起青筋,碰得一聲關上了臥室的門,又是李夫人那道溫柔慈母的聲音,諸葛雲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喘著粗氣,“別進來,我要睡了!”

    “雲兒!”

    諸葛雲後背倚著臥室門,諸葛禦史不是應該去都察院麼?大白天的不去辦公,回家陪兒子聊天?換做上一世他非摘掉他的官帽不可!

    “我……我沒事。”

    諸葛禦史攙扶住妻子李夫人,略帶擔憂的歎息一聲,“為父曉得雲兒受了點刺激,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皇上已經懲治了貴妃和十皇子……雲兒,你不好再躲在府裡,你總是要出門見人的,為父想著過兩日給你尋兩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雲兒可以同他學學,另外皇上對皇子的教養很嚴,皇子們大多文武雙全,雲兒在十皇子手底下吃虧並非是你做得不好。”

    ……

    諸葛雲總算是弄懂了,合著諸葛禦史和李夫人是擔心他沮喪?在夜宴上他差一點被人淹死,以為諸葛雲喪失了鬥志,覺得丟臉?

    再丟臉的事情,諸葛雲都做過!

    “我……曉得,我要睡了,你們也去歇息……”

    諸葛雲說話斷斷續續的,他本體靈魂中,記憶最深得是生母為了保護他死了,生父把他當作野種天煞孤星任由族人們折磨他,侮辱他,後來生父為了逃命和保住嫡子的性命,將他同嫡子互換了身份,諸葛雲被匪徒折磨得奄奄一息,吃盡了苦頭……後來更是被拿不到贖金的匪徒賣去做小倌,差一點做了孌童……

    如果不是他拼死跑出去,遇見了恩師,絕沒有上將軍諸葛雲!

    他對父親唯有恨,可紙糊禦史……對他的關心,讓諸葛雲悵然煩躁,曾柔……仿佛多念幾遍這個名字他會平靜下來。

    “等雲兒養好了身體,你得隨為父進宮謝恩,還要拜謝定國公和誠親王……”

    “啪。”

    諸葛雲打開了臥室的門,冷著俊臉,“我病早好了,今日就去見……嗯,進宮謝恩。”

    李夫人的關切疼惜目光讓諸葛雲心裡像是被螞蟻咬過一般,衣袖翻滾,他大步向外走去,預期說是走,不如說是逃,諸葛雲實在有些受不住李夫人。

    諸葛禦史對李夫人道:“過上兩日,雲兒會想通的,以前同僚常說兒子不聽話,咱們雲兒沒准現在才開始,他以前比旁人家的孩子懂事聰慧,眼下犯倔,一時鑽了牛角尖也正常,畢竟,雲兒的自尊心太強。”

    “老爺,我明白。”

    李夫人扶了扶身體,“您帶雲兒出門才……要多當心,我曉得外人的議論,老爺,雲兒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您可萬不能……”

    “旁人的酸話我豈會當真?”

    諸葛禦史爽朗的一笑,“他們是羨慕我和夫人養了個得皇上看重的好兒子,等雲兒娶親,我便上書致仕,安心在公爵府做老太爺,哼,靠兒子怎麼了?我就不信那些人不依靠兒子養老送終!”

    “老爺能這麼想,妾身便放心了。”

    李夫人送走了他們父子兩人,本準備去廚房親自安兒子愛吃的菜色,安平侯夫人在此時親自登門,李夫人不能對安平侯夫人置之不理,便迎向了客廳。

    隨著十皇子被貶為庶人,諸葛雲被封為文國公,安平侯夫人有點後悔同妹妹坦白早了。

    商琬又在私底下一個勁說諸葛雲的好處,安平侯夫人細數京城的權貴,再難找到比文國公諸葛雲更適合商琬的人了,於是她帶著商琬,帶著豐厚的補品藥材趕到了諸葛家。

    安平侯夫人哪怕遭庶妹的冷眼,也想著就此將婚事定下。

    李夫人雖是庶女,可她沒有因為得意壓嫡姐的意思,也不想壞了兩家的情分,笑盈盈的收下禮物,對安平侯夫人坦言相告,“雲兒的婚事皇上有口諭,讓他自己拿主意,但凡雲兒選的,我都會認的。”

    安平侯夫人對商琬很有信心,憑著女兒的才學姿色還怕不能讓文國公心生愛慕?

    她對李夫人是感激的,言談間對庶妹李夫人更為顯得熱絡親近,時不時的表達出輕視諸葛雲的悔意,幾次三番說李夫人養得兒子出色。

    李夫人很得意,沒有比誇自己兒子更讓她得意的事情了,瞥見商琬似有神遊,緩緩的說道:“今日不湊巧,老爺帶雲兒進宮謝恩,順便拜謝定國公和誠親王……”

    聽到誠親王三個字,商琬打了一個哆嗦,這幾日誠親王越來越過分,總是想發設法的同她見面,每一次見面誠親王都霸道的親吻她,在她耳邊說,你是我的!是我的!

    商琬因此幾次失眠,昨日那次,她差一點將身子又交給了他……他們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可商琬的身體被他摸過,親吻過……商琬甩掉了腦子的迷離情!色,她要嫁的人是文國公!不是誠親王!

    好不容易她同文國公之間重現光明,她不能失去文國公!

    ……

    皇宮中,皇帝正同定國公對弈,聽聞內侍總管回稟諸葛雲在宮外等候,皇帝捏著手中的棋子,抬眼瞄了一眼對面的文國公,皇帝眸子彎起,啪得一聲,將黑子放在棋盤上,“該你了。”

    定國公思考了許久,緩緩的落子,同他的人一樣,定國公的棋風穩健,佈局雖不如皇帝,然每一步都走得很穩,殺氣內斂在看似普通的棋招內。

    皇帝曉得他不開口,定國公一輩子不會多話,“愛卿說朕應不應該見諸葛雲?”

    “不應該。”

    定國公寧靜的眼眸微微抬起,淡笑道:“皇上太恩寵他,於他不利,皇上封他為文國公,可以了,再多……不是那孩子能承受得了的。”

    “你不讓朕見他,你自己想見他,是不是?”

    “……”

    定國公沉默了一會,在皇上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定國公道:“臣一切都是皇上賜予的,您說讓臣見,臣就見!諸葛雲……他同臣想的有些出入,皇上,您確定沒認錯人麼?”

    皇帝摸著下巴的稀鬆鬍鬚,眸子裡閃過幾許的追憶,指著一處地上的青磚,“那次……是你唯一一次在棋局上贏了朕,也是你唯一一次對朕提出請求,朕既是准了你所請,怎會再讓他重新攪合進朝廷上的是非中?你那麼拼命贏了朕一次,朕放過諸葛雲!朕親自安排的,怎麼會出錯?”

    “是麼?”

    “愛卿不覺得他很像你?”

    “不覺得。”

    “……”

    皇上鬱悶的扔掉棋子,“如今只有你敢同朕這麼說話,來人,知會諸葛雲,命他在宮門口磕頭謝恩,定國公不大喜歡他,這話要一字不漏的告訴諸葛雲!”

    “遵旨。”

    定國公啞然失笑,皇上,您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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