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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臻善] 驕寵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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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發表於 2017-1-4 22:04:31 |只看該作者
290 懶媳婦

    這一覺,池玲瓏直接從當天晚上,睡到第二天辰時三刻才醒過來。

    彼時,宛若一座小房子模樣的拔步床內,還是一片暗色。

    只除了鑲嵌在拔步床裡,梳妝台上方的木板上的夜明珠,灑下的溫潤的光輝,讓池玲瓏能透過層層疊疊的帷幔,看清楚帷幔內的景像外,諸如外邊現在天色幾何,什麼時辰了,池玲瓏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池玲瓏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近在咫尺的秦承嗣的睡顏,眸中的情緒略有些恍惚。

    她就這般呆呆的看著秦承嗣舒緩下來的面容,看他徹底柔軟下來的五官線條,他往日冷峻而銳利的面目表情,在此時已經被溫潤平和、乃至於一些驕矜的稚氣所取代,更凸顯得他面容如玉、眉目如畫,就像是個,剛從古畫裡走出來的,如芝蘭玉樹般的美少年。

    池玲瓏想到這裡,又看了看,秦承嗣此時執拗的抿緊的唇角,他宛若個孩子似地模樣,也是忍不住眸子彎了彎,略帶了幾分嬌媚的小臉上,笑靨如花。

    以往兩人同床共枕,基本上秦承嗣都比她醒的早。

    雖說秦承嗣有時無奈於她的撒痴耍賴,會賴床陪她,然而,池玲瓏看到過秦承嗣初醒時的模樣,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睡著時的場景。

    這般的安靜睡顏,純淨而執拗,幼稚的宛若孩童,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鐵血威武的秦王面上,這和他的身份氣質,當真不相符。

    池玲瓏思緒連篇,一邊也還伸出手指,眷戀的輕觸著秦承嗣柔軟下來的五官線條。

    她用指尖描摹著他的睡顏。此時眸中全是一片掩飾不住的情深和歡喜。

    他們成親了,今後,會是彼此的唯一……

    池玲瓏想到這裡,已經染上了幾分小婦人嬌媚的小臉上,此刻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更是變成彎彎的。

    原本還想湊過去,在秦承嗣唇角處輕吻一下。誰知。此時池玲瓏倏然聽到一道“咕嚕”聲,悶悶的從她肚子裡發出來。

    池玲瓏徹底囧了,微抿著小嘴兒。都不知道現在該做出什麼表情才好。

    她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就不是睡到自然醒,亦或者是生物鐘到了,就自動醒過來的。

    她是餓醒的! ! !

    昨天一整天她只吃了幾塊兒鋼鏰大的小糕點。一口水都沒喝,昨晚上本來要吃晚膳的。誰知,秦承嗣……

    想到秦承嗣,想到昨天晚上兩人的那一夜肆無忌憚的廝混,池玲瓏現在也後知後覺的發現。身上酸痛的,好似被卡車碾過一般,腰都快斷了。

    再想起昨天晚上剛開葷的秦承嗣。如同一個毛頭小子一般,抵死纏綿的對她不依不饒。池玲瓏一張白皙如玉的小臉上,也不由全都佈滿了紅霞。

    還是很羞啊! !

    池玲瓏這樣想著,不由就又想到昨晚上某少年強有力的,一遍又一遍佔有她的動作,一張小臉在此時也不由的全紅了,像是要滴出血來一般。

    又一聲“咕嚕”的輕響傳來,池玲瓏身子一僵後,隨即也是懊惱又羞臊的一捂臉,將自己的小腦袋整個埋到秦承嗣的懷裡去了。

    而就在池玲瓏,嗚嗚咽咽的連眼睛都因為羞愧和懊惱,變成了水色後,此時卻也倏然聽到,懷抱著自己的少年,正在很愉悅的悶悶的發笑,而箝制在她腰間的力道,更是猛的加重。

    秦承嗣一把扣住她挺翹的小屁屁,一邊難耐的,用他倏然變得炙熱粗壯的某物廝磨著她,一邊也在她耳蝸處噴灑著滾滾的熱氣。

    “阿愚,你餓了……”

    秦承嗣悶笑著吮吸池玲瓏的耳垂兒,也還似挑逗、似揶揄的,與她笑鬧,“阿愚,我也餓了……我想吃你……”

    “轟”一聲炸響,池玲瓏現在渾身都因為羞惱,變成了粉紅色,小腳趾更是蜷縮起來。她羞得連頭都不想抬起來了。

    池玲瓏嗚嗚咽咽不止,只將自己的小腦袋往秦承嗣堅硬的胸膛處埋。

    而秦承嗣雙手將她的小臉捧起來,他漆黑的風眸一片清明,那裡是剛醒過來的人。

    而他此時面上的笑意又是那般愉悅,活像是缺了一半的世界,在此時徹底圓滿了一般。

    看著懷中的池玲瓏,小臉紅彤彤的嗔怒的瞪著他,秦承嗣漆黑的鳳眸抑制不住的泛上笑容。那笑容柔和而寵溺,光華流轉間,風眸粲然生輝。

    秦承嗣早已醒來,準確來說,這個男人一整晚都未睡。

    鼻端縈繞著池玲瓏身上如蘭似麝的馨香,讓他熱血沸騰。

    緊貼著他瘦削而爆發力強悍的身體的,是她溫軟玲瓏的曲線,就算覺得不該,秦承嗣後半夜也仍舊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馬。

    他試圖讓自己冷靜起來,身體卻控制不住的一再發燙,就連他身下的某物,也幾次三番蠢蠢欲動。

    炙熱,堅硬,有些隱隱發疼。

    心愛的女人就這麼毫無防備的依偎在自己懷裡熟睡,這麼些年來,又是第一次嚐到傳說中的“世間最極致的快樂”,秦承嗣就算是自控能力極強,也是有些吃不消。

    更何況,十八歲的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昨夜又是第一次開葷,嚐到了個種滋味,秦承嗣難免有些想入非非。

    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懷中池玲瓏暈紅的小臉上,秦承嗣的視線一點也移不開。

    想到昨晚上她在他身下淺喘低吟,再想起方才他假寐時,她看向他時,眸中毫不遮掩的痴戀的神色,秦承嗣的風眸不由更加黒沉,面上的神情更加愉悅,便連習慣性緊抿的唇角,在此時也傲嬌而興奮的微挑起來。

    這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妻……

    秦承嗣眼底那一簇光,亮的如同星辰,那雙漆黑的眼眸,看向撐著身子趴伏在他身上的池玲瓏,眼底便溢出掩飾不住的笑意來。

    看向池玲瓏微張著的,略有些紅腫的唇瓣,她發育良好,卻仍有些青澀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被帷幔外的微光,打上一層橙色的光暈,映襯的肌膚上的青紫淤痕更加明顯。

    秦承嗣看到這些由他親自留下的痕跡,他按下的印章,風眸不由變得更加幽沉熾熱,看向池玲瓏視線,也火熱的好似要將她焚燒,下身更是隱隱發痛。

    池玲瓏自然是第一時間感受到某人又發情了,因而,此時一張小臉,也當真羞惱的似要滴出血來。

    她現在渾身酸痛,那處更是撕裂般疼痛難忍。

    雖說身上乾乾淨淨的,被秦承嗣仔細收拾過了,下體也涼涼的,好似已經塗過了藥膏。

    只是,昨晚上他們才方成親好不好?

    那時秦承嗣任由她如何哭求都不依不饒,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將她折騰的再沒有一絲力氣。

    莫不成,他現在還想折騰她?

    池玲瓏感覺下身好似更痛了。

    而秦承嗣此時也果真如池玲瓏所想,雙眸灼亮而深邃的,直勾勾的看著她。

    他歡喜的眉目優美如畫卷,全是暖陽一般的氣息。

    秦承嗣廝磨著池玲瓏的面頰,將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面孔上。

    他擒住她的唇再次狠狠的吻,一邊也還道:“阿愚,我也餓,……我再要你一次好不好?”

    池玲瓏身體一僵,整個人在瞬間變得悲憤。

    她多想吼秦承嗣一句,“你以後在床上說的話,我一句也不信!”

    昨天她哭著求他撓他,讓他停下來,結果這人倒是奸詐,哄騙的她配合著他發洩了,等她渾渾噩噩的快要睡著了時,竟又倏地侵入她。

    池玲瓏不是第一次見識秦承嗣無賴奸詐的一面,只是,以往他都只針對別人的,或是他的政敵,或是對付她的表哥表姐,亦或者是大哥三叔。

    當時,她尚且有閒心開玩笑看熱鬧,可真輪到秦承嗣也對付她了,池玲瓏果斷想哭了。

    “你,別,別,……”

    池玲瓏手忙腳亂的推拒著秦承嗣,可還沒來得及有更多的動作,下體被異物充斥的感覺,卻讓池玲瓏整個身體都瞬間僵硬住了。

    “阿愚,你咬的我不能動了。”秦承嗣難耐的悶哼著,一邊也還喑啞的笑出聲,伸出手指往她身下摸去,“阿愚,你鬆鬆…… ”

    池玲瓏:“……”

    又一場荒唐事過,等池玲瓏再次醒過來時,太陽已經高升到半空中。

    彼時喜房內的,耳臂粗的龍鳳雙燭還燃燒著,秦承嗣卻已經穿著的衣冠整齊的,斜倚在床榻上,緊盯著池玲瓏的睡顏,嗤笑的看著。

    池玲瓏完全回過神,也是實在不想答理秦承嗣。

    太索取無度了,這般沒有節制,她遲早會被玩壞的。

    池玲瓏撇著嘴,正兒八經的挑揀著,今日要簪帶的簪子、步搖,卻是不看秦承嗣一眼。

    不然,她怕自己當真會忍不住,撲在他身上,狠狠地在他臉上啃一口。

    這幸好是秦王府沒有長輩了,而宮裡太后和弘遠帝哪裡,她們早先也已經去謝過恩,如今這才可以無憂無慮的睡著這麼晚。

    不然,新婚第二天就睡到大中午才起身,這是哪家的懶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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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22:04:42 |只看該作者
291 秦池氏

    懶媳婦池玲瓏,在看到秦承嗣一臉正經的,將墨黑大床上,已經被他們蹂躪的不成樣子的元帕拿出來,面含笑意的,深深盯著那上邊的落紅看了片刻,隨即便動作很自然的,將帶了污物的元帕折疊好,裝進自己的袖籠中時,也當真是醉了。

    池玲瓏手中挑選著簪子的動作委頓,若是現在有人看向她,也便可以很輕易的發現,池玲瓏現在小臉漲紅,長如蒲扇般的睫毛,更是忽閃忽閃不停,濕漉漉的眸子來回在四處游移,只卻不看秦承嗣一眼。

    ——池玲瓏在羞臊,在懊惱,心裡恨不能扎個小人,好生問候一下秦承嗣。

    昨晚和今早好幾場荒唐事,那元帕早就被蹂躪的脫了形了,且因為……那啥,現在那元帕上也不僅只有她的落紅,還有一些兩人高潮和事後滴落的愛液。

    想著方才她偷瞄的那眼,恰好看見了那雪白的元帕上,一大片濕痕,池玲瓏現在也是懊惱的,直接用雙手摀住自己滾燙的小臉,也不梳髮了,卻是掩耳盜鈴地,將七月和碧月幾人都趕了出去。

    姜媽媽是進來收拾元帕的,看到了秦承嗣的動作後,到嘴的話也是梗在喉邊,再吐不出來。

    幸好池玲瓏現在命她們都退下,不然,姜媽媽還真找不到台階下。

    姜媽媽臨走還不忘再看一眼,面目羞紅,眉毛柔順帖服,一臉小婦人媚態的池玲瓏,以及笑的眉眼溫潤的秦王一眼。

    見到秦王眸中,也是閃著笑意,且臉部線條柔軟的。幾乎可以閃瞎人的眼,姜媽媽關門出去後,一顆心也是又放回了肚子裡。

    她之前雖然也看好秦王,可秦王畢竟是大魏唯一的異姓王,又手握重權,還有那樣一個兇懾的名聲在外。

    池玲瓏被賜婚給秦承嗣,在這之前。姜媽媽也如京城所有的平民百姓一樣。擔心自家姑娘會被秦王克死。

    二來,也擔心秦王是掌軍之人,不懂得體貼。只是個蠻狠又不知憐香惜玉的武夫。

    姜媽媽待池玲瓏如親女,因而,池玲瓏這一場親事從定下來,到如今成親。她也是日日提心吊膽,夜夜擔憂的睡不著覺。

    這才不到半年時間。原本只鬢間有些白髮,現在頭上的青絲,卻差不多俱都變成花白。

    也幸好,池玲瓏果真有大福運。不僅安然的嫁給了秦王,且秦王殿下雖說血氣方剛,不知節制。好在對姑娘,確是實心實意好。

    昨晚姜媽媽因為擔心池玲瓏的洞房花燭夜。也是在外邊守了一宿。

    她自然知道秦王確實折騰的久了點,但是,在事後還能體貼的抱著姑娘去沐浴,給姑娘按摩,好讓她舒展身子,不管怎麼說,姜媽媽現在也已經認定了,這小兩口都有心,以後定是會把日子穩穩噹噹的過下去。

    姜媽媽想到這些,又想到秦承嗣看向自己姑娘時火熱的眼神,眸中也是溢滿了慈愛和愉悅的神色。

    她想著,按照姑娘身體的健康程度,以及秦王殿下的努力指數,相信過不了多久,姑娘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到時候,她可以和姑娘商量一下,親自去照顧小主子……

    不知不覺就想遠了的姜媽媽,也是面上帶著滿滿的笑容,繼續回去做小兒穿的肚兜和小衣服去了。

    姜媽媽早在池玲瓏和七月幾個丫鬟,都忙著製作她的嫁衣的時候,她老人家就已經著手張羅起,未來池玲瓏肚子裡的小傢伙的衣服了。

    到目前為止,可以說那些精美又舒適的小內衣,小袍子,姜媽媽已經做了好幾身了。

    但願可以早點用上……

    姜媽媽走遠了,而尚且在內室中的秦承嗣,也是笑的眉目舒展的,幾步走到池玲瓏面前,宛若抱嬰兒似地,一把將池玲瓏從座位上抱起來。

    “唉,你幹麼,快些把我放下……”

    一陣失重感傳來,池玲瓏慌亂中,條件反射直接伸出雙臂,環住了秦承嗣的脖子,腿腳卻是踢彈著,踹向秦承嗣的大腿。

    這動作做的有些大,池玲瓏不可避免的扯到了某個私密的地方,不由就又疼痛的,顧自倒吸了一口冷氣。

    秦承嗣見她難受的眉頭都蹙起來了,面上不動聲色,只心中卻有些懊惱自己昨晚的孟浪。

    不過,那般極致的愉悅,那樣被她緊緊絞著的,極盡銷魂噬骨的滋味兒,想來,哪怕是時間倒流,他也還會如昨晚那般不知饜足。

    “帶你去祠堂。”

    秦承嗣宛若抱嬰兒似的,直接托起池玲瓏的小屁屁,將她抱了起來,任憑池玲瓏怎樣掙扎,甚至懊惱的撲過來要咬他的耳朵,秦承嗣只眉目盈笑,卻是絲毫沒有放人的打算。

    他本來就不太用去上朝,眼下因為大婚,還有了半月的假期。

    半月的時間,哪怕是阿愚再怎樣,對著他的臉又啃又咬,對於這半個月,除了三朝回門會出去一趟,其餘時間都計劃宅在王府,窩在新房內,和新上任的秦王妃聯繫感情的秦承嗣來說,也是絲毫問題都沒有。

    池玲瓏抗議無效,最後還是被秦承嗣嬰兒抱著,往秦王府的祠堂而去。

    這一路走來,倒是一個人也沒有遇到,想來秦承嗣果真之前就做好了準備,把人都驅散了。

    不然,若是讓下人碰見這樣刷下限的一幕,想來不止她這個王妃的臉面,要丟盡了;便是秦承嗣,也只有顏面掃地的份兒。

    秦王府的祠堂,池玲瓏這還是第一次過來。

    她不知道秦承嗣讓她來這裡做什麼,只是,她是新婦,想來秦承嗣讓她過來,是想讓他的祖先認認人?亦或者是……公開宣告一下。從今以後,她乃是秦王府的媳婦了?

    池玲瓏的猜想也對也不對,因為,秦承嗣此番讓她過來,給秦王府的祖宗們磕頭,確有將她介紹給祖宗們“認識”的考量,另一方面。卻也是要把她的名字。寫入族譜。

    世家裡,一般情況下,女兒是不入族譜的。女眷也是不允許進入宗祠這等莊嚴肅穆之地。

    除非女兒家,嫁入在當時頗有影響力的勳貴世家,或是以後攀爬到高位,亦或者做下利國利民的大事。驚採絕艷,連史官都記了她一筆。如此,家族的族老看在她為家族增光添彩的份上,才可能將她記入族譜。

    女子被記入族譜尚且困難重重,要走進宗祠。更是難比登天。

    通常情況下,女子在婚前是沒有機會,走進家族祠堂的;而等她嫁人後。走進的祠堂卻已經是夫家的了。

    池玲瓏和秦承嗣一道,在諸多墨黑色的牌位前跪下。待到再站起身時,池玲瓏依舊沒有從初見這些牌位的震驚中醒過神。

    這是池玲瓏第一次進祠堂,因而,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這麼……堪稱壯觀的場面。

    秦王府的祠堂,其實並不是太大,但不知是因為這裡的建築,太過於古樸陳舊了,亦或者是祠堂附近的氣氛太過於壓抑懾人,以至於讓池玲瓏方一踏入這裡,便忍不住將腰背挺得筆直筆直的,生恐自己丟了臉,或是倏地沒了底氣,腿虛腳軟,走不成路。

    沒了底氣也還罷了,偏又看見眼前足有八、九排,呈階梯狀排列而下的墨黑色牌位。

    那些牌位排列的整整齊齊,莊嚴林立的,就如同是在演繹著每一段歷史一般。

    而在這些牌位最中間的上方,那牌位的主人,卻是秦湛。

    是的,秦湛,那個大魏開國以來,第一任秦王。

    而在最下首位置擺放著的,卻是秦承嗣的父親秦瓊,和他母親的牌位。

    池玲瓏暈暈乎乎的,就將自己的小手遞到了秦承嗣手中。

    她聽到秦承嗣用略有些感嘆的聲音,與她道:“阿愚,以後我們都會在這裡……”

    池玲瓏分辨不出,秦承嗣在說這句話時,語氣是欣喜多一些,還是慨嘆多一些,她還沒來得及再深究,卻是又被秦承嗣牽著手,往前走了幾步。

    在擺放牌位的案幾下方,還擺著一本宗譜。

    而秦承嗣此時卻是翻到了宗譜的其中一頁,手中執起狼毫,眉目溫潤帶笑的,與被他環在胸前的池玲瓏道:“阿愚,這一筆下去,你這輩子就是我秦王府的人了……”

    秦承嗣翻開的那頁,上邊最後一個名字,剛好是“秦承嗣”。

    而秦承嗣此時卻也輕笑著,又喃喃說著,“阿愚,你看著,看著我是如何寫下你的名字的……”

    “妻:池氏玲瓏”五個筆走龍蛇的楷書,端端正正的落在了雪白的宣紙上。

    池玲瓏看著秦成嗣力透紙背的字跡,再看看他和她的名字並列在一起。

    而她的稱號,此時成了他的“妻”,心中瞬間便泛上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

    那澎湃的感情,既欣悅,又激動,又是心疼,又是快慰,似潮水一般,瘋狂的向她湧來,將她覆滅。

    這時候,池玲瓏那裡還想得到,要繼續和秦承嗣冷戰,不搭理他什麼的,若不是顧忌著,這裡好歹是氣氛莊嚴肅穆的祠堂,池玲瓏也果真就想踮起腳尖,狠狠的吻上秦承嗣的唇。

    秦池氏,雖說這三個字一起讀起來,彆扭的非常不好聽。

    但是,只要他歡喜,她願意一直做秦池氏,做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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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22:04:5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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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是別人新婦那樣,嫁人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抓權。

    要給院子裡的奴僕和妖精們一個下馬威,讓她們看清楚,以後這後院到底是誰的天下,誰能惹誰不能惹;最好把婆婆手裡的管家權也收攏回來;有妯娌小姑的,還要摸清楚這些人的脾性,為自己以後要打的仗做好準備。

    通常情況下,這些事情,都是方成親的婦人,要極力做好的。

    可惜,通常情況只能代表大多數新婦,池玲瓏雖也是新婦,她卻絕對是其中最與眾不同的。

    不用擔心奴僕拿大,因為致遠齋中的下人,都是一門心思為她;

    更不用擔心,拿不住那些怒大欺主的刁僕,亦或是爺們房裡得寵有頭面的小妖精,——秦承嗣潔身自好,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

    同樣更不用擔心婆婆讓立規矩、不放權,或是妯娌小姑聯手合計起來設套算計她,給她排頭吃,——秦王府只剩這一個主子了,秦承嗣更無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嫡親兄弟或是堂兄弟……

    種種巧合湊在一起,身為新婦的池玲瓏,本該為後院中她一家獨大的形勢欣喜若狂。

    可惜,沒了那些個妖魔鬼怪,只一個秦承嗣,卻把池玲瓏折騰的簡直快沒有人形了。

    這一晚房事結束,池玲瓏大汗淋漓的喘著粗氣,趴伏在秦承嗣寬闊而肌肉緊繃的胸膛上平復氣息。

    一晚上要了三次,若不是她方才漲紅著臉,努力收縮下身私密處,讓秦承嗣按捺不住,終是瘋了似地猛的挺動了幾十下。發洩了出來,想來,那人也要好一會兒廝磨,才會捨得放開她。

    池玲瓏疲倦的連動一下小手指都不能,腰肢更是酸疼的像是被折斷了一般。

    雖說某吃到了肉,滿面饜足之色的美少年,正體貼的用內力給她按摩著身上的穴道。池玲瓏此時也是又氣又惱。恨不能再往秦承嗣下巴上咬一排牙齒印。

    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

    開了葷,秦承嗣就像是被打開了,某扇通往另一個神奇世界的大門一般。這兩天都纏著她,讓她下不了床。

    除了第一天按照規矩,去了秦王府的宗祠,由她親眼見證著。自己成了秦王府的媳婦那一刻,之後。秦承嗣可是把整個致遠齋的大門都鎖了。

    別說孫琉璃想過來探望她是不是還活著,進不了大門,就連七月等人給她送吃食過來,也只能止步在外室門口。

    接連兩天。秦承嗣像探索密境的孩子一般,里里外外的,只將池玲瓏這具奇妙的身體探索了個遍。便連兩人的膳食,都是因為要節省時間。直接在床上解決的。

    腰肢上的酸痛,隨著秦承嗣的揉捏按摩,終於舒緩了不少。

    然而,當池玲瓏感覺某人腿間的一大坨,又開始蠢蠢欲動時,也是羞惱的直接伸手,在秦承嗣緊繃的腰肢上狠狠擰了一把。

    讓你不老實,讓你不知道節制,縱欲傷身,秦王爺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麼?

    池玲瓏撇著嘴,現在由衷感慨起,孫琉璃之前送給她的各種藥丸來。

    那些要往私處塞的藥丸,不僅有縮宮和滋陰的功效,竟然還可以減痛? ! !

    若不是這兩天,她不要錢似地,將那些東西往下體送,身體就不會恢復的這麼快。

    若是身體不恢復的這麼快,她就不用不分晝夜的繼續被欺壓折騰! !

    “不要了。”池玲瓏咬著​​下唇狠狠出聲,一邊也捏著秦承嗣的耳垂兒,欲哭無淚的威逼他,“不許你再胡鬧了,明天要回門呢。我都兩天沒下床了,你忍心讓我繼續暗無天日的過活?”

    秦承嗣看池玲瓏這般淚眼漣漣的指責他,下身某處更加硬的發疼。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方開了葷,秦承嗣也知道他這兩天,怕是嚇著他懷裡的嬌人兒了。

    只是,她已經是他的王妃了,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渾身赤裸,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懷裡,秦承嗣哪怕是聖人,也已經落入塵俗了,更何況他向來都是個俗人,以前不知道男女敦倫的妙處,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如今嬌妻在懷,再想想她緊緊箍著他的,那極盡銷魂噬骨的滋味兒,秦承嗣卻是再不願意忍了。

    阿愚是他的妻,是要與他生兒育女的女人,沒有男歡女愛,不做那些羞羞的事,阿愚要如何才能為秦王府開枝散葉?

    自以為自己這個理由非常正義凜然,秦承嗣這兩日的索取,也便更加無度起來。

    然,看著懷裡小女人現在鎖骨和肩膀等處,都是斑斑吻痕和淤青,秦承嗣難得的又心疼了。

    因而,在池玲瓏嘶啞著嗓子,佯怒的威逼他的時,秦承嗣也是悶悶的笑出聲,只恨不能將懷裡的嬌人兒揉到骨子裡去才好。

    這般好的姑娘,自此以後都是他一個人的了。

    “好,今日不做了。”秦承嗣含住池玲瓏紅腫的唇,滿心歡喜的舔舐著。 “不過,阿愚你今日欠我一次,明日回門過後,可要補給我。”

    又悶笑而無恥的道:“阿愚,我還有十幾日假期,以後十餘日都是不需要出門的……”

    池玲瓏:“……”

    三朝回門那日,池玲瓏因為之前一直惦記著這事兒,這日早起倒是醒的早。

    感覺著禁錮在自己腰肢上的力道,側耳靜聽著秦承嗣強有力的心跳聲,池玲瓏唇角微勾,眸中笑意越來越濃。

    過了五月半,天氣一日熱過一日。

    鑑於最近幾天,外邊的日頭都太過火辣,池玲瓏本是想早些出門的。

    可惜,她和某位王爺的考量實在大相徑庭。

    池玲瓏認為可以早些過去忠勇侯府,以防被曬。偏秦承嗣卻寧可浪費時間,與她廝混在內室,亦是不願意早去忠勇侯府半刻鐘。

    如此,等池玲瓏和秦承嗣兩人到了忠勇侯府的時候,天色其實已經不早了。

    時近午時一刻,正是日頭毒辣的時候,因而。當池玲瓏從王攆中走出來。準備搭著秦承嗣的手,被她扶下去時,看見忠勇侯府朱門大開。連同他那便宜父親在內的,所有忠勇侯府的男丁,以及侯府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的夫婿,都恭候在府門前。也是心中一動,略有些嗔怒的瞪向秦承嗣。

    雖說她早已料到。回門時會是這麼個場景,可看著父輩們,都身著錦衣,面色微紅。額頭帶汗的靜候著他們兩人,不管怎麼說,池玲瓏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雖然早已習慣了這個年代的君王至上。也明白手中權勢越大,爵位越高。享受的特權也會越多,也終歸會讓人心存忌憚,不敢不恭敬。

    然而,這般讓岳父或叔父恭候的場景,池玲瓏多少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就如同她以往看到電視裡上演的,一些宮妃的生母,被允許去宮裡探望自己的女兒,等見了面,還要下跪朝自己的女兒行大禮,心裡回覺得不是滋味兒一般,這次同樣如是。

    雖說心裡清楚,這是規矩使然,然如此這般讓長輩“遷就”小輩,說實話,池玲瓏心裡還是發虛的。

    池玲瓏是被秦承嗣親自抱著下馬車的。

    ——雖說上馬車時,她也是被秦承嗣親自抱著上車的,然那時馬車停在秦王府大門前,秦家巷中了無人跡,看到那一幕的人,也全都是秦承嗣的心腹,自然不會擔心有人亂嚼舌根。

    可忠勇侯府門前可不一樣,這里人來人往,尤其是在秦承嗣的王攆大咧咧的停在這里後,路人甲乙丙丁也是都佯作不經意的,路過一趟,再路過一趟……

    眾目睽睽之下,可想而知,秦承嗣這個尤其出格的動作做出來時,讓看到的此景的人,覺得多麼驚悚和不可思議。

    不僅看熱鬧的路人覺得好似被雷劈了,站在忠勇侯府門外的闔家男丁,以及侯府的三個女婿,現在面上的神色,也是訝異而驚愕。

    忠勇侯池仲遠宛若沒有看到那場景一樣,只是,他的眸子在某刻卻忽的微瞇幾下,眸中一閃而過,恍惚而飄渺的神色,雙拳緊握,眸光有些空洞,像是回想起一些年代久遠的記憶。

    池仲禮以及三姑娘池明珍的夫婿狄思遠,面上很明顯的閃過吃驚之色,卻也瞬間恢復如常。

    此時,看著秦承嗣的眼神,和煦、感嘆而滿意,還帶了些意味深長,好似自己發現了某些了不得的秘密一般。

    二老爺池仲德則是完全的惶恐且不知所措,若不是忌憚於,秦成嗣身上散發出來的,強有力的威懾,進京之後,比之之前圓潤了不少的二老爺池仲德,也差點快步上前,直接將池玲瓏從秦承嗣懷裡扒出來。

    敢讓秦王出力抱她下車,五丫頭是活膩了麼?

    嘖,這倒霉催的丫頭,自己作死活膩也就算了,他大老爺的可是正狂奔在京都最拽敗家子的大道上,一去不回頭,這丫頭可別做錯事,牽累了他……

    池晟瑾和池晟珉,以及侯府的另外兩個女婿,則震驚的唇瓣微啟,眉頭微不可見的蹙起來,眼神複雜幽深,有些晦澀莫名。

    至於池晟珉以下的幾個兄弟,此時卻也或疑惑,或驚疑,或不在狀態的,傻愣愣看著秦承嗣和池玲瓏,不知所措……

    池玲瓏隨秦承嗣一道進了忠勇侯府的大門,尚且距離忠勇侯府二門處老遠,便也看到了以老太太為首的一干女眷,及出嫁的三位姑娘,都在等著她。

    眾人再次忙著給秦承嗣與池玲瓏行禮,等一番禮節忙完,​​日頭也已經到了正空。

    午膳時,因為今日乃是“家宴”,沒有外人在場的原因,眾人便也都聚在花廳中進食。

    四扇的梅蘭竹菊屏風將男女席面隔開,池玲瓏能感覺到男席那邊,氣氛壓抑又緊繃的非常不尋常。

    不過,在她考慮到秦承嗣那張冷臉,以及他的臭脾氣。和身上那凜然的讓人恨不能退避三舍的氣勢後,也是對讓秦承嗣拉下身價,主動和岳父大人攀談這一計劃,打了個鮮紅的大叉。

    讓高高在上的秦王,去討好她的叔伯和父親,嘖,別開玩笑了……

    不管男賓席上。氣氛如何。在女席這邊,池玲瓏這頓午膳,卻用的非常舒心。

    飯菜合胃口。又沒有某人如狼似虎的眼光,時刻緊盯著她;更沒有人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你快吃吧,等你吃飽了。我再吃你”的眼神,讓她渾身疼痛的胃口大減。因而,這頓午膳,當真可以說,池玲瓏用的簡直滿意的不能在滿意了。

    用過午膳後。老太太也因為精神不濟,想要回房午休去。

    池玲瓏本還想表演一把孝道,送老太太回榮壽堂。

    誰知。她的眼神不過才看向老夫人,面色蠟黃、雙目渾濁的老夫人。卻宛若受驚的兔子一樣,差點直接從座位上蹦起來。

    不過,老夫人最後雖然沒有做出失禮的動作,在池玲瓏看向她時,也還是緊張的渾身顫抖,便連眼神,都恐懼而驚駭,好似池玲瓏是索命的惡鬼,今日便要斷她的命,拘她的魂一般。

    老夫人自從經過“寧氏索命”一事後,精神氣都憑空消失了大半,如今,她夜夜噩夢,面上神色恍惚晦暗,好似隨時有可能暈厥過去。

    而對於和索她命的寧氏,長相有八分想像的池玲瓏,老夫人自然畏懼非常。

    若不是頭腦還沒有徹底昏聵,老夫人在對上池玲瓏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時,也當真想直接趴在桌子底下,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藏起來。

    她記憶中,以前的寧氏,眸子也那般閃亮。

    池玲瓏和寧氏,簡直就像一個人……

    老夫人要回榮壽院休息,林氏和二姑娘池明琬,不想呆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也便親自攙扶的老太太,送她回去。

    宴席散了,秦承嗣還和侯府的男丁,以及幾個連襟說話品茶,池玲瓏便也任由池明瑄挽著她的胳膊,和江氏以及九姑娘等人,一起往外走。

    走出花廳,到了人少的地方,江氏不著痕蹟的回過頭來,仔細觀察著池玲瓏。

    見池玲瓏面容略疲憊,眼底更是一大片青黑色,結合方才她偶然撇過時,看見的池玲瓏後頸處一片沒有掩蓋住的淤痕,江氏眉頭微不可見的一蹙。

    後又見池玲瓏眉目舒展,眼神中帶著愉悅嬌軟的媚態,江氏在又思量片刻後,也是不由點點頭。

    想要詢問池玲瓏的話,也是沒有問出聲。

    看到池玲瓏這副神態,江氏如何不知,小夫妻兩個應該是房事和諧的。

    只是,看五丫頭眼底遮掩不住的青黑色,江氏好笑之餘,也不由微嘆:看秦王冷冰冰一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之外的疏離之態,倒是沒想到,與房事兒上,倒是格外熱情。

    江氏搖頭失笑,看著池玲瓏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甚至都有些毛骨悚然了,也是又笑不露齒的,看了看池玲瓏微腫的紅唇,轉身又佯作無事的,繼續往梧桐院走去。

    新婚燕爾,又是蜜月期間,小夫妻兩個親近些,實屬常事。

    只是,五丫頭雖說現在也是嫡女了,到底身份不正統,偏秦承嗣又是個位高權重的。

    以前秦承嗣有那克妻的名聲加身也還罷了,如今……五丫頭好好的嫁給了秦王,且身體很是康健,至今都活的好好的,如此,秦王“刑克六親”的名聲不攻自破,怕是現在,想要往秦王后宅塞女人的勳貴世家,應該不在少數。

    她江氏想著近今日相公透漏給她的消息,也是又暗自忖度著,稍後應該仔細提點著五丫頭,讓她趕緊收攏了秦王的心,早點懷上子嗣為好。

    不然,到時候秦王府進了別的世家貴女,怕是五丫頭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池玲瓏見江氏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會兒,隨即又自己轉過頭去,顧自搖頭嘆息,不知江氏在想些什麼,便和池明瑄一起俏皮的吐吐舌頭。做出心有餘悸的模樣。

    兩姐妹的心有靈犀,又讓她們忍不住失笑起來,感覺現在雖然她們之中有人的身份變了,但是,這種似閨蜜又似嫡親好姐妹的感覺,卻似乎越來越濃郁了。

    九姑娘等人,在某個分叉路口。也和池玲瓏三人分開了。各自回各自的閨閣去。

    池玲瓏見九姑娘臨離去時,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和別的姐妹們不同,不是池玲瓏熟悉的羨慕嫉妒恨。卻好似……很好奇,很疑惑,很複雜,又很糾結一般。

    池玲瓏感覺九姑娘有些怪。卻又說不出來,她究竟哪個地方不對勁。便也皺皺眉,等到了池明瑄的閨房後,也是迫不及待的拉了池明瑄的手,直奔主題問池明瑄。 “府裡這幾天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池明瑄遲疑的搖搖頭,看著池玲瓏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的狐疑。

    她仔細思慮片刻。還是沒想起侯府這幾天,與往日有何不同。也便與池玲瓏道,“沒有啊。能發生什麼事兒?現在天氣這麼熱,又是剛忙完你的親事,府裡的主子奴才全都累得不輕,這兩天一個比一個憊懶,誰還能沒事找事兒不成?”

    池玲瓏覺得池明瑄這話說的很在理,不過,九妹妹……

    想到九姑娘那諱莫如深的一眼,池玲瓏便也又直截了當問池明瑄道:“那九妹妹呢?九妹妹這幾天可是有什麼地方不正常?”

    微微慨嘆一下,池玲瓏也又略有些懊惱的抿唇道,“我總覺得,九妹妹現在和前幾日相比,不知是精神頭,還是別的什麼地方,好似有些不同以往了……”

    池玲瓏斟酌著說出這句話,而聽了她的狐疑之語的池明瑄,在臉色凝重了片刻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卻倏地放聲大笑起來。

    “哦~”池明瑄意味深長的拉著長音,十分不淑女的哈哈笑處聲來,隨即,便也在池玲瓏好奇和威逼的眼神中,湊近了池玲瓏,與她咬耳朵道:“五姐姐,我想起九姐姐為何那麼看你了。還能是因為什麼,是九妹妹思春了唄,哈哈……”

    池玲瓏怒目而視著池明瑄,池明瑄也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將她的推理說出來。

    原來,早在池玲瓏的表兄和表姐給她送過嫁妝時,池明瑄記憶中,九妹妹池明紓那時的神情好似就有些不太尋常。

    不過,當時池明瑄也沒多在意,現在池玲瓏問起九妹妹這個人,池明瑄再仔細回憶一下,也不得不說,池明紓那日的表現,好似確實有些出格。

    當時九妹妹還詢問她,是不是認識五姐姐那對錶兄表姐,甚至還非常不矜持的詢問她,那兩人叫什麼名字。

    因為當時侯府裡其餘幾個姑娘,也俱都面染紅霞,羞羞怯怯的看著她,池明瑄倒是忽視了一些小細節。

    譬如,九姑娘素來愛做隱形人,非常不願意出風頭,好似生恐別人注意到她。

    她那般謹小慎微又愛麻煩的一個人,竟主動跳出來,詢問池玲瓏那對錶兄妹的名字?這是第一個不尋常。

    第二個不尋常,便是,九妹妹素來做事都非常大氣,從不驕矜做作,也不做那些個小女兒姿態噁心人,可偏卻她問她那句話時,不僅低著頭不敢看她,手中的帕子,帕子,不對,是九妹妹的手,當時森白的都露骨了。

    她那時,怕是在壓抑著什麼難以自抑的情緒吧?

    池明瑄略有些恍惚了,她便也又理順一下思路,與池玲瓏道:“九妹妹當時追著我問你表兄究竟叫什麼名字呢,五姐姐,我雖然覺得女兒家詢問外男的名字,終歸有些不矜持,不過,想到當時只有咱們自己府裡的姐妹在,又沒有外人,我也不怕那日說過的話,被別人傳出去,就當真把你表兄的名字說出來了。”

    又微蹙著眉頭道:“不過,九妹妹在聽到你表兄叫孫無極時,面上的神情,倒是很……神奇。先是狐疑,後是恍然大悟般的果然如此,嘖嘖,五姐姐你不知道,當時我看了九妹妹那表情,竟以為她早就在哪裡聽過你表兄的名字一般,五姐姐,你說,我是不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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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22:05:11 |只看該作者
293 顓孫家規

    時間轉眼到了六月末,京都的天氣,此時也已經熱的,讓人哪怕什麼事兒都不做,每天都要汗濕幾套衣衫。

    夏日降臨,這時的京都炙熱的宛若一座大火爐。

    天氣炎熱的讓勳貴世家的主子們,都開始厭食,因而,每年一度的去西山避暑的行程,自此也被朝臣們提上議案。

    就在池玲瓏又在傍晚時​​分,熱的食慾全無,在外邊散步時,忙碌了幾天的秦承嗣,終於從皇宮中回來。

    之前兩人方新婚,秦承嗣本是有半個月假期的,誰料,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就在秦承嗣想盡了辦法,對池玲瓏極盡欺壓之能事時,宮裡突然傳出弘遠帝身子不適的消息。

    弘遠帝這一病,就病了將近七日時間,而早在七日前,秦承嗣也奉召進宮,直到今日才回來。

    池玲瓏聽碧雲匯報說,秦承嗣正朝著致遠齋這邊過來,面上抑制不住的溢滿喜氣。

    雖然前段時間,因為秦承嗣的需索無度,她一度曾暗惱了那人。

    只是,新婚蜜月的小夫妻,正是情濃的時候,哪裡會有隔夜仇?

    如今,一日不見,也當真如隔了三秋。

    池玲瓏在秦承嗣第一晚沒回來時,便巴巴的守在外室中,哭喪著臉看著門口方向,那個望眼欲穿的模樣,只讓阿壬笑的肚子疼。

    可惜,不管別人怎麼取笑她沒出息,池玲瓏對這些卻全不在意。

    她和秦承嗣現在是夫妻,早從他們成親的那刻起,秦承嗣也已經成了她頭頂的那片天。

    這個少年,是她的保護傘。是她的夫婿,同樣也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他們本該親近、互相體貼的。

    池玲瓏心中自有一番見解,對於一些迂腐而糟粕的思想,心裡鄙棄而厭惡。

    因而,不管阿壬怎麼拿這件事打趣揶揄她,池玲瓏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也早就對阿壬翻了無數白眼。

    ——連心愛的姑娘都沒有的臭小孩兒。是沒有資格取笑為情所困的男女的。

    池玲瓏快步走在抄手游廊上,向致遠齋門口的方向移去。

    致遠齋早在她和秦承嗣大婚前,便徹底翻修。

    雖則之前她親手栽種的。各種果樹和花卉都保留下來了,因為後期多了從南方請來的園林大師的設計加工,現在這院子也當真美如幻境,假山涼亭、湖泊樓閣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個小型的皇家園林。

    池玲瓏才剛走了沒幾步,便見身著一身銀色輕鎧的秦承嗣。正邁著鏗鏘的大步,從抄手游廊的另一端走過來。

    發現了她,秦承嗣一雙略帶憊色的狹長鳳眼,陡然一亮。

    那瞬間從他眸子中。放射出來的光輝,簡直勝過天際的啟明星,耀目又璀璨絢爛。只讓池玲瓏一顆小心肝,抑制不住的在胸腔中。狠狠蹦躂了好幾下。

    “都退下。”

    秦承嗣一邊揮退跟在他身邊的墨乙等人,一邊也看了眼和池玲瓏保持了約有三、五步距離的碧雲七月等人。

    眾人應聲而退,秦承嗣此時卻也大步走到池玲瓏面前,一把箝制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整個舉起來,“阿愚……”

    秦承嗣那似一潭深泉,深不見底的眸子,平時都是清冷淡漠的,冷凝的讓人心生惡寒。

    可他這樣清冷疏離的一個人,一旦動了情,眉目之間卻全都是風情,連笑容都可以妖冶到極致,會讓人逃不開,就此淪陷。

    池玲瓏呆呆的看著秦承嗣,才不過幾日沒見,竟是發覺這人好似長的又妖孽了許多。

    那眉,那眼,那微微上翹的薄唇,那樣俊美的一塌糊塗的容顏……

    不知不覺,池玲瓏竟是看呆了去。

    秦承嗣沒有等來池玲瓏的回應,看向她的眸子時,卻發現某人正看著他發呆。

    她清澈見底的眸子中,滿是癡迷和眷戀,那樣柔軟又溫暖的神情,幾乎可以將他整個融化。

    秦承嗣心中陡然一動,繼而,澎湃似潮湧的濃濃的柔情,幾乎在瞬間將他淹沒,欲要破腔而出。

    他抱起池玲瓏就大步往大殿中走,一邊也還吩咐,腦袋都快要垂到胸口處,卻豎著耳朵傾聽這邊動靜的幾人,“去準備晚膳……”

    池玲瓏回過神來時,聽到的便是耳邊布帛被撕裂的“刺啦”一聲輕響。

    她條件反射的垂下腦袋,往自己身上看,便見自己已經被剝的渾身上下只剩下兩件小衣。

    而此時,她胸前還埋著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那人嫌棄的,一把撕爛了她的褻褲和肚兜,將布片拋到半空,一邊也還噙著她紅紅的一個尖尖,將她的雙腿圈在他腰上,抱著她就下了溫泉浴池。

    新婚才不久,就被迫與小妻子分離,才剛嚐到肉味兒,從沒有盡興過的秦承嗣,又過了幾天和尚般的生活,現在也幾乎要被憋炸了。

    因而,前戲什麼的都來不及做,猛的吮住池玲瓏嬌豔的唇,秦承嗣也是一邊難耐的,用大掌狠狠揉捏著池玲瓏綿軟的臀肉,一邊也將池玲瓏抵在浴池壁上,一下將自己腫脹炙熱的某物,捅了進去……

    “唔……”

    浴室中水波湧動,守在室外的碧雲和六月兩人,雖則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做出什麼都聽不到的模樣。

    只是,浴室內女子嬌泣的求饒聲,男子難耐而粗重的悶喘,卻不是她們想裝作聽不見,就果真聽不見的。

    碧雲和六月兩人,現在耳根子都紅的要滴出血來。

    雖則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動靜,可兩人到底也是黃花大閨女,難免羞臊的臉紅耳赤,都不好意思抬頭看人了。

    此時,六月和碧雲也當真後悔,當初為何沒有像七月和碧月一樣。將廚藝好好練起來。

    若她們也有一首做菜煲湯的好手藝,現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廚房忙碌,就不用給主子守門了……

    池玲瓏被餓很了的秦承嗣,在浴池中好一通折騰,等到兩人再次穿著輕薄的中衣,從浴池中出來時,池玲瓏腿軟腳軟。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感覺著自己腰間的酸疼。再看看某人現在容光煥發,一臉饜足的英俊模樣,池玲瓏氣都不打一處來。

    虧的這人沒在府裡時。她惦記的吃不下睡不著的,可這人才回來,就想著要折騰她!

    池玲瓏憤憤不平,也又伸出兩手指。掐著秦承嗣腰間的軟肉,想要狠狠擰一把。

    無奈。秦王爺的身體實在結實有力,她幾次去掐他腰間的肉,那肌肉竟緊繃的屢次從她手中滑脫,只將池玲瓏氣的牙都癢癢了。

    偏卻秦承嗣還火上澆油。感覺到她方才做出的小動作,卻只將那看做是情趣。

    因而,也便又悶笑著親親池玲瓏波光瀲灩的眸子。笑的眉目絢爛的與她道:“阿愚且等等,用完了晚膳。等安置了,我再餵飽你……”

    池玲瓏:“……”

    一頓晚膳用下來,池玲瓏的火氣倒是消了大半。

    無它,實在是因為,看著秦承嗣活像是餓了八百年沒用過膳的模樣,想到他被弘遠帝召進宮後,就沒來得及歸家,池玲瓏現在也是可以斷定,秦承嗣肯定又奉旨辦差去了。

    因而,看著秦承嗣的眼神,倒是心疼的不得了,活像是秦承嗣受了什麼了不得的委屈。

    晚膳用了足有半個時辰才結束,之後,小夫妻兩個也是手牽著手,在致遠齋裡繞著新挖的湖泊散步消食起來。

    明月升起,現在整個時空好似都是靜寂的,秦承嗣拉著池玲瓏的手,繞著湖泊走了兩圈,聽完池玲瓏絮叨的,他不在這幾日,府裡發生的事情,也又牽著池玲瓏的手,回了致遠齋。

    夜晚安置後,被餓的眼睛都發綠的秦承嗣,少不得又將池玲瓏折騰了兩次。

    好在這次這人這時倒是注意力道,倒是沒把池玲瓏傷著。

    池玲瓏雖則中間不舒服時,哼哼唧唧了兩聲表示抗議,惹來了秦承嗣的悶笑,整體來說,今日的夜生活,小夫妻兩個也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等一切歸於平靜,重新沐浴過後,躺回了被六月幾人新換過的床單的大床,池玲瓏窩在秦承嗣懷裡,一邊打哈欠,一邊也又遲疑的詢問他,“你這幾日在宮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秦承嗣輕“嗯”了聲,一邊愜意舒坦的順著池玲瓏烏黑柔順的髮,一邊也小聲與她道:“陛下遇刺了。”

    弘遠帝遇刺了? !

    池玲瓏大吃一驚,瞌睡蟲全都被嚇跑了,她驚愕的雙眸大睜,差點直接從床上蹦起來。

    難怪她之前詢問墨乙等人,秦承嗣因何滯留在宮中,一直不回,墨乙只讓她耐心等,卻絲毫不肯告訴她原因,原來,弘遠帝這幾天竟是命懸一線,差點直接去了。

    “是宮裡的沈婕妤,在給陛下侍寢時下的毒手。”秦承嗣將池玲瓏往自己微涼的懷抱中,又攬了些。

    夏日了,因為怕熱,池玲瓏幾次三番嫌棄秦承嗣,要和他分床睡。

    原因就是因為秦承嗣火力大,和她擁抱著睡在一起,池玲瓏就感覺身邊好似有個大火爐。

    這火爐存在於冬天,自然再好不過,可在炎炎夏日,池玲瓏當真一點也不喜歡。

    正是因為這一原因,被秦承嗣養的越來越嬌氣的池玲瓏,也是嫌棄的要和秦承嗣分床。

    結果自然是分不開的,因為秦承嗣自詡為聰明人,竟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用內力控制著自己的體溫,讓身體在夏日時,時刻保持微涼,如此,池玲瓏現在每天晚上都恨不能扒在秦承嗣身上睡才好。

    拍了拍池玲瓏滑膩的美背,秦承嗣也是又道:“別擔心,我既然出宮了,陛下就已然安然無恙。”

    想了想,秦承嗣也是又與池玲瓏詳細解說起這件事情來,首先要交代的,肯定是沈婕妤這個人。

    “沈婕妤是胡姬。”秦承嗣漫不經心的道。

    因為早三年他將匈奴人打退了三百里。匈奴勢弱,這幾年都在養精蓄銳,自是不敢在邊境再惹事端。

    少了匈奴人的燒殺搶掠,又有早先弘遠帝出台的政策,隴西之地,現在已經成了大魏和匈奴商人互通有無的地方。

    大魏商人會將大魏的瓷器、絲綢、茶葉等物輸送到匈奴,匈奴商人也會把動物的皮毛、珠寶、牲口輸送到大魏。雙方互通有無。

    可若是說。匈奴商人最喜歡大魏的絲綢等名貴織品,那麼大魏奸猾好色的商人,最是看得上的。便是匈奴能歌善舞的胡姬。

    胡姬買賣的習俗自來已久,弘遠帝的后宮,會有兩三個匈奴進宮來的胡姬,自然也不是什麼不尋常的事兒。

    可這事情奇異就奇異在。沈婕妤雖是胡姬,卻不是匈奴進貢給弘遠帝的。乃是弘遠帝微服私訪時,從宮外帶回來的美人兒。

    這美人據說之前便是歌舞坊的尋常舞姬。

    可若當真是個普通舞姬,會想要刺殺弘遠帝麼?

    池玲瓏直覺這事中肯定還藏著很多貓膩,便也又雙目亮晶晶的看著秦承嗣。等著他給她講睡前故事。

    秦承嗣被池玲瓏這水波瀰漫的眸子,看的心頭悸動不止,然看池玲瓏現在面上確實染上了疲態。秦承嗣也是又眷戀的摸摸池玲瓏的鬢角,壓抑下心動的躁動火起。與她道:“沈婕妤沒有功夫,那匕首刺的沒有多深。最致命處,乃是匕首上的毒。”

    嘶啞著聲音,秦承嗣也是又道:“好在那毒雖難解,太醫院卻有人認識,只是費了些功夫罷了。”

    池玲瓏聽完了這些,也是又微蹙著眉頭道:“可既然是陛下遇刺了,怎麼沒有消息傳出來?”

    秦承嗣悶笑,趴在池玲瓏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你相公不是在宮裡麼,有我守著,自然不會讓消息洩露。”

    又道:“早先是禁衛軍首領處置得宜,才把現場控制住了,我接手後,才沒鬧出亂子。可惜沈婕妤在之前就自盡了,查不出背後主使,這幾天倒是白忙一場。”

    說這句話時,秦承嗣眸光的光彩意味深長,轉而他低頭看向池玲瓏時,眸中卻又盈滿了暖陽般的笑意。

    “快睡吧,興許明日就有聖諭下來,陛下要去西山避暑了。”

    “都傷的那麼厲害了,還去西山?”池玲瓏抿唇,“病重的人好似並不適宜長途跋涉。”

    “對,阿愚最聰明。”秦承嗣悶笑,拍著池玲瓏的背哄她睡覺,現在逗起池玲瓏來,簡直就像是在逗小孩兒。

    這種反差感,這種“不管你說什麼都是對的,哪怕不對,我也會讓它變成對”的感覺,池玲瓏覺得,這樣被人寵的滋味兒,怎麼,好似有些怪怪的。

    秦承嗣卻也又將池玲瓏攬近一下,說道:“走車勞頓不是大事兒,重要的是,為了以防早先陛下遇刺的消息洩露出去,有人趁機製造動亂,現在哪怕陛下身體有礙,此番西山行,才必去不可。快些睡吧,你這些時日沒睡好,眼底都是黑色。萬事無憂,阿愚,一切有你相公我……”

    池玲瓏聽到秦承嗣嘶啞著聲音,一再重複“相公”兩個字,也是羞臊的不得了。

    不由就傲嬌又彆扭的轉過身子,將背抵在秦承嗣胸膛前,任由秦承嗣一雙大手護在她的小腹處,哼唧哼唧兩聲,很快就睡著了。

    等池玲瓏的呼吸徹底規律下來,秦承嗣聞著近在咫尺的,懷中嬌人兒身上散發出來的芳香,透過帷幔外,夜明珠灑下的光輝,幽幽的看著懷中小姑娘好似還在微微聳動的耳尖,心軟的簡直要化掉。

    他眸光深邃宛若深不見底的深淵,一雙大手卻不住的,輕柔非常的,緩緩摩挲著池玲瓏軟軟的小腹。

    他面上平靜無波,嘴唇在此時卻是緊抿了。

    不管是何人,不管是上頭那位皇子,安排了這齣大戲,牽連到他,總歸也是……活膩了。

    *

    如同秦承嗣昨晚告訴池玲瓏的那樣,在第二天上午到來之際,陛下要在六月初二出發去西山行宮避暑的消息,也傳的京城街頭巷尾無人不知。

    池玲瓏這一天都很高興。不僅是因為可以遠離京都這個大火籠,去往西山的秦王別院避暑,讓她心情明媚,孫琉璃此番也要與她同去,她這個決定,更是讓池玲瓏興奮的,簡直要找不到北了。

    池玲瓏笑了一整天。笑的眸子彎彎的。眼睛亮亮的,她這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孫琉璃見了不免嗔罵她“傻氣”。秦承嗣知曉了原因後,卻是鬱卒的,恨不能將孫琉璃兩兄妹丟出秦王府。

    ——一切和他搶阿愚的人,都活該被千刀萬剮。

    秦承嗣心裡抑鬱不平。忙著指揮六月等人收拾行裝的池玲瓏,卻是沒有時間顧及他。

    池玲瓏現在心情好的冒泡。對於秦承嗣那點子小心思,雖看在眼裡,卻只能搖頭失笑,決定晚上再安撫某人;現在麼。她還在忙著執行秦王妃上任後第一項大事呢。

    時間似流水,一轉又是兩天,眨眼就到了弘遠帝出發去西山行宮之日。

    這一次。池玲瓏興高采烈的,和孫琉璃一道坐在王攆中。姐妹兩個好不親熱的說著體己話,可是把秦承嗣看的面色更加晦暗冷冽。

    秦王身周冒著寒氣,周身都是低氣壓,他現在這副精神面貌,這個冷冽的眼神都可以化作實質,都可以殺人的模樣,讓無數私下里得了父母命令,讓她們趁機勾引秦王的小姑娘,俱都被嚇的不輕。

    個別膽小的,陰差陽錯和秦承嗣對視上一眼,聽說,那小姑娘竟是當晚就發起了高燒,第二天就哭嚷著要回京,要回府,堅決不要去西山……

    池玲瓏自然也從耳聰目明的碧雲口中,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由哭笑不得。

    而同在王攆中的孫琉璃,聽了碧雲的回報後,面上卻是露出鄙夷、厭惡和嫌棄的神色。

    她似乎怔忪了片刻,隨後卻也低嘆一聲,也不避諱車險內六月和七月幾人,卻是略有些感嘆的與池玲瓏道:“這世間好男兒比比皆是,何苦不自愛的給人做小為妾?”

    見池玲瓏面上的表情,先是疑惑,後又咬著唇瓣,貌似很糾結的不看她,孫琉璃就像是早就知曉了她的心思一般,拉住池玲瓏的手,與她道:“姑姑和這些姑娘都不一樣。”

    寧氏也是給人做妾的,雖則孫琉璃看不上給人做小的女子,只是,寧氏是她的嫡親姑姑,她自然是不一樣的。

    她那姑姑啊,給池仲遠做小,是在那種父母舉族被殲的情況下,那時候,她一個孤單單的弱女子,想要保命,自然要找一個靠山。

    她的姑姑,從來都是那般驕傲、聰慧且矜持的一個姑娘,給人做妾,怕是比殺了她,都讓她難受。

    只是,家族被滅的不明不白,那時候,姑姑肯定以為她是唯一倖存的人。

    為了查明真相,給族人報仇,孫琉璃相信,不管是怎樣蠢的一步棋,姑姑都可能走下去。

    孫琉璃就又雙目幽幽的看著池玲瓏,說道:“你母親,她是逼不得已……阿愚,不要嫌棄你母親。”

    又感嘆道:“阿愚,你知道我們顓孫家的家規麼?”

    “嗯?家規?”池玲瓏不懂,孫琉璃何以為突然將話題轉移到“顓孫氏的家規”上,她不明白,卻也是順從的思索一下,而後誠實的搖頭。

    不管是孫琉璃還是孫無極,都沒有告訴過她,有關顓孫氏的家規。

    “我們顓孫氏的家規,總共不過三條。”好似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孫琉璃搖頭失笑。

    “第一條,舉族男子終身不得納妾,違者,逐出宗族。”

    見池玲瓏吃驚的雙眸大睜,孫琉璃也好笑的點著她的額頭,說道:“沒錯,就像你想的那樣,顓孫氏的男子,確實都是一夫一妻的;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家裡男兒,都不得養婢蓄妾,更容不得婢生子或妾生子,以恐污了顓孫氏的血統。”

    不得養婢蓄妾?

    終身不得納妾?

    一夫一妻?

    為了防止血統被污,一個婢生子和妾生子都不要?

    這家規,比之三朝元老狄大人家的規矩,還要嚴苛上十數倍不止。

    “第二條,家族女子不得嫁入皇室,不得為妾,違者,逐出宗族。……阿愚,你應該知道,在大興王朝時,咱們祖上就出過許多任皇后和寵妃。”

    “只是,阿愚,你不知道,顓孫氏的女兒,按照祖訓,其實是不可以與皇族聯姻的。姐姐雖不知道,當時定下此家規的老祖宗,是因為何種原因,才不願意讓顓孫家,和皇室搭上關係的。總歸,若皇家強搶,顓孫氏也不會抗旨不尊。然,祖宗留下的家規不可破,所以,阿愚,但凡和皇室聯姻的女子,不管她最後做到了皇后,還是只是寵妃,其實,都是被顓孫氏逐出宗族的女兒。”

    潛意思也就是,你母親明知自己做妾,就是和顓孫世家斷絕了關係,可為了能查明真相,她還是給人做了小。

    她那般以家族為榮,最是驕矜溫婉的姑娘,雖沒有傲氣天成,卻將世家貴女的精髓,學到了骨子裡,將自己顓孫氏的姓氏,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

    可是,為了尋找一個真相,她拋棄了自己的尊嚴,拋棄了自己的身份榮華,只成了最低賤的一個妾室……其實,她才是最苦的。

    池玲瓏神情恍惚,想著這件事情,想著當時的寧氏,該是怎樣絕望和無助,該是怎樣決絕和剛烈,才果斷的拋下一身風華,委身給她那便宜父親做妾,甚至給他生兒育女。

    想她那樣一個詩書絕倫的姑娘,從小接受的是最好的教養,以自己大能之仕輩出的祖上為榮。

    可是,她卻最沒有出息,她侮辱了顓孫這個姓氏,她連死都不敢,只想苟且偷生……

    池玲瓏想著寧氏,想著顓孫氏女子為妾則逐出宗主的家規,倒是不想,孫琉璃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特意避過了那點沒有提,而是特意點了一下,“顓孫氏”女子嫁入皇族,則逐出宗族的規矩。

    “阿愚,你是幸運的,也幸好,秦承嗣只是個異姓王,並不算是皇族中人。”

    拋下了又一顆炸彈,孫琉璃此時也又像嘮嗑似地,和池玲瓏說起顓孫氏的第三條家規來。

    “家規第三條,男非靚麗絕俗之女不娶,女非英俊倜儻之士不嫁……”

    池玲瓏:“……”剛剛漫上心頭的,那一片深沉如海的晦澀和慨嘆之情,瞬間煙消雲散,池玲瓏硬生生的,被顓孫家族第三條逗比似地家規,弄得臉色忽青忽白,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一個表情給孫琉璃看是好。

    孫琉璃見池玲瓏一張清麗絕俗的小臉,漸漸變得扭曲,面龐還有些微紅,也是淡定的啜飲一口茶,“想笑就笑吧。”

    佯作無奈而非常正經的模樣,孫琉璃說道,“只是,阿愚,你要知道,咱們祖上多是名士。所謂名士,便是哪怕你妻子去逝了,別人都慟哭,你鼓盆而歌,別人都要稱頌你一句曠放通達。所以,名士風流什麼的,阿愚,你要理解,咱們祖宗的,一些另類的恃才放達,和他們的特別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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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羊年大吉

    去往西山避暑的隊伍,在走了將近十五天后,才終於到達位於西山的避暑行宮。

    在往年,雖說因為特殊原因,去西山避暑的隊伍,偶爾路上也會特意緩一緩行程,可大概算起來,往年去西山時,花費最長的時間,也不過才十二天。

    因而,對比起往年來,此番半月的行程,緩慢的簡直讓貴婦們都要坐不住了。

    然,不管這些貴婦們,是如何想要拜訪一下弘遠帝跟前的特大紅人——秦王爺的小王妃池玲瓏,這些人在接近了秦王王攆五米後,也會被秦王府的侍衛們,好意勸離。

    對此,眾多被掃了面子的貴婦,在大庭廣眾之下鬧了個大紅臉,不免就將心高氣傲的秦王妃池玲瓏給暗恨上了。

    可當她們聽了侍衛們給出的理由後,也是都囧了,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訕訕的衝著秦王府王攆行一禮,隨後匆匆離去。

    ——秦王妃在王攆中給王爺縫製衣衫,禁止任何人打擾。

    眾人:“……”

    大部隊到了西山那一日,恰好又是一個黃昏。

    因為早先墨乙和六月已經率先過來,督促下人將一切事情都做好了,此番池玲瓏等人到達,也是可以安安穩穩的入住,倒是不需要另外折騰。

    用完膳時,孫琉璃堅決不做電燈泡,直接讓廚房將她的膳食,送到她的院子裡去了。

    池玲瓏則和秦承嗣一道,甜甜蜜蜜的用了十五日來,兩人共同出現在一個餐桌上的一頓膳。

    用完晚膳,消了食,池玲瓏也是很快就睡意上湧。困的直打哈欠。

    她這幾天實在是累得很了,坐馬車本就是件既耗體力又耗耐力的活計。

    雖則這一次沿途有孫琉璃相陪,她覺得時間過的很快,但身體最直觀的反應,卻是累的渾身骨頭酸疼。

    秦承嗣見池玲瓏困的直打哈欠,眼淚珠子也都前仆後繼的從眼眶裡跑出來了,也是心疼的不行。

    雖然嘴上笑著罵她“阿愚真沒出息”。行動上卻是非常給力。

    直接彎腰將池玲瓏抱起來。秦承嗣也是又道:“抱你去洗澡。”

    察覺到池玲瓏的身體微不可見的僵硬了下,秦承嗣心下好笑,也是又曖昧的在池玲瓏耳蝸處吹一口氣。輕喚了一聲“阿愚”,​​隨後胸膛震動著,悶笑道:“阿愚,我本來沒準備做什麼的。若你想要……”

    “不想要不想要,不。不,我是說,我好累……好累。”

    及時打斷了秦承嗣沒有說出口的流氓話。池玲瓏滿頭黑線的同時,怕自己硬邦邦的說出的“不想要”三個字打擊到某人,也不由又中途該口“好累”。

    看著雙眼明亮深邃。垂首下來,滿目柔情的看著她的秦承嗣。池玲瓏佯作無辜的傻傻瞪眼,眼淚珠子在她眨眼間,又滾出來許多。

    池玲瓏睏意上湧,眼見就要埋在秦承嗣懷裡睡著了,秦承嗣見此情景,也不再拿她打趣,卻是穩穩的抱著池玲瓏,沐浴去了。

    美美的洗了個澡,池玲瓏連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都不知道。

    不過,等她第二天一大早起,就被秦承嗣毫不留情的折騰醒了後,池玲瓏卻是沒有時間追憶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她現在因為某人在某事上的毫不節制,給弄得都不想出去見人了。

    這是夏天夏天夏天啊,脖頸處稍微弄出點痕跡,都可以被人輕易看出來。

    偏卻秦承嗣又素來是個葷素不忌的,弄到興起,快要高潮時,難免會情難自已在她身上留下些吻痕或咬痕。

    這些痕跡若是在冬天,她還可以穿高領衣服遮擋一下,可這大夏天的,莫不是她也要穿高領衣服麼?

    池玲瓏在今日事畢,被秦承嗣抱著洗漱過後,對著眼前的衣服,也是發起呆來。

    秦承嗣換上衣服,從外室中過來,便見他新婚一個多月的小妻子,現在滿面愁容,看見神清氣爽的他,更像是看見了階級敵人般敢怒不敢言,眸中的笑意也是控制不住的越來越濃。

    這一日,秦承嗣難得的沒有出去覲見弘遠帝,也沒有去書房處理公事,而是留在房間中,幹了一把風流雅事——給池玲瓏畫眉。

    只可惜,對於結果,池玲瓏只能說,這世上果真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別看秦王彎弓射箭順手拈來,可讓他拿支眉筆,給她畫眉,看著某人僵硬的不知所措的大手,池玲瓏當真忍不住噴笑出聲。

    小夫妻兩個恩恩愛愛,一上午都呆在內室,或看書作畫,或是互擁著坐在一起說些有的沒的閒話。

    雖則大多數時間,都是池玲瓏在說,秦承嗣只是不定時的“嗯”上一聲,但兩人之間,那種幾乎能化成實質的濃情蜜意,以及兩人眉目中展露出的風情,無不讓看見此景的六月幾人,由衷的感嘆起歲月靜好來。

    若是日子能一直這麼過下去就好了。

    用過午膳,池玲瓏和秦承嗣一塊兒午休,誰知,竟是一下睡了將近一個半時辰。

    等池玲瓏再醒過來時,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池玲瓏眨巴眨巴惺忪的水眸,揉揉酸澀的眼睛,嘶啞著聲音喚了七月過來侍候。

    等聽到七月匯報,說是惠郡王府的乾世子過來了,秦承嗣現在正在書房接待她,池玲瓏訝異的挑了挑眉後,微抿了抿唇,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太過敏銳的緣故,經過早先乾世子和孫琉璃的“偶遇事件”,池玲瓏總覺得,乾世子似乎……對她那表姐有些興趣。

    只是,若是來西山之前,她還有可能考慮,看在乾世子的無論是人品、學識,還是長相都不錯。且是秦承嗣的知交好友的份兒上,在他和孫琉璃之間牽牽線。

    那麼,在得知了顓孫氏那極品的三條家規後,池玲瓏也是徹底打消了,將孫琉璃和乾世子湊成一對的想法。

    她可沒忘記,顓孫氏的三條家規中的第二條,那可是赤果果的記錄著:族中女子若有嫁入皇族和為人妾室者。逐出宗族。

    皇族?

    呵。乾世子可不就是皇族的人麼,他可是再顯赫不過的宗室王孫。

    池玲瓏可絲毫不想讓孫琉璃,因為一個乾世子。就脫離了顓孫世家。

    顓孫那一家子已經夠可憐了,現在算上她這個外孫女,也不過只剩下三個人。

    若是孫琉璃還因為受了某個男人的勾引,脫離了顓孫世家。得,池玲瓏現在已經可以自行想像出。她那表哥孫無極,到時候該怎樣狂化,怎樣瘋魔似地六親不認。

    所以,為了家庭和諧。乾世子什麼的,還是見鬼去吧。

    池玲瓏起身梳洗完畢,便穿著輕薄的夏衫。去了孫琉璃目前暫居的院子見她。

    彼時孫琉璃正愜意的躺在湘妃竹編織成的竹蓆上,手中捧著一本話本。一邊捻著旁邊青釉雙魚紋盤子裡的紫葡萄吃,一邊漫不經心的翻著閒書看。

    聽到千嬌通報說,池玲瓏過來了,孫琉璃也是連起身都沒有,只隨意“嗯”了一聲,便又接著吃葡萄,眼睛絲毫沒有從書本上移開,卻是顧自對走進房間的池玲瓏道:“過來坐。”

    池玲瓏搖頭失笑,一邊也在孫琉璃右手邊坐下來,見孫琉璃捧著的話本,乃是一本“書生和某大家閨秀私奔”的段子,面上的笑意也更濃了。

    她一直以為,像孫琉璃這種女王,是應該捧著各種傳記鑽研的,倒是沒想到,這人竟還看“小言文”。

    說實話,池玲瓏有點被真相雷到的感覺……

    孫琉璃又翻看了兩頁書,好似才回過神來,房間內多了一個人,扭頭看見池玲瓏正顧自捂著小嘴嗤嗤笑,雖還不清楚她在笑什麼,孫琉璃卻已經一個爆栗,輕敲在池玲瓏額頭上。

    “你啊,都是成了親的大姑娘了,該懂事兒了。以後言行舉止,可是要多注意點。嘖嘖,你就是不怕自己丟人,也別丟了秦王府的顏面,不然,你小心你們府上那些個祖宗,晚上入夢來教訓你。”

    池玲瓏:“……”這種像是在恐嚇三歲小娃娃似地語氣,用在她身上,當真合適麼?

    池玲瓏撇嘴,不和孫琉璃一般見識,卻是又擠眉弄眼揶揄起她來,“姐姐也看這種書?”

    孫琉璃冷睨一眼池玲瓏,“姐姐我看的書海了去了,怕是你這輩子,也趕不上姐姐三分之一的閱讀量。”

    又斜睨而警告的瞪了池玲瓏一眼,“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趕緊回你們院裡去,省的一會兒秦承嗣找不到你,過來我這邊要人。”

    池玲瓏傻眼了,不知道自己何時這麼遭人嫌了。

    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兩下後,也是又乾脆扒著孫琉璃的胳膊,纏磨著她決定今天不走了。

    偏卻孫琉璃好似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因而,也便又伸出手指指指她鎖骨下方,方才不經意露出來的紅色淤痕,滿眼不忍直視的道:“走,走,趕緊回去,姐姐我看了眼疼。”

    池玲瓏垂首看了一眼被孫琉璃挑開的薄衫,以及裸露在外的,那紅色的吻痕,瞬間悲憤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特意跑過來看孫琉璃,到底是想幹什麼,被她打擊挖苦麼?

    不帶這樣自虐的。

    池玲瓏這一日下午,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去了,等到傍晚時分,聽到六月回話說,秦承嗣今日要和乾世子一道宴飲,池玲瓏便也讓廚房準備了酒菜送過去,自己卻食之無味的少少用了兩筷子,便再沒有食慾了。

    晚上,池玲瓏洗漱過後上床睡覺,見秦承嗣遲遲不回來,也便從自己攜帶的書籍中,也挑了一本話本小說來看。

    誰知看著看著,就這麼睡過去了。

    等池玲瓏再醒來時,秦承嗣卻是正好在她身邊躺下。

    他渾身涼爽,頭髮還潮濕著,顯見是剛沐浴完。

    “吵醒你了?”

    秦承嗣側著躺下。一手支著腦袋,一邊還垂首下來,輕笑而眷戀著摸著池玲瓏的眼睛嘴唇。

    池玲瓏被他擾醒了好夢,不由就懊惱的直接將身子往下一縮,將涼被往自己頭上一蒙,徹底將自己包裹成一個蠶繭,不理他。

    秦承嗣悶悶笑。好一番哄勸。才讓池玲瓏又乖乖的窩在他懷裡。

    池玲瓏睡意消了一半,見秦承嗣只是單純的抱著她,沒有再做某少兒不宜的動作片。更是沒有開口再多說些什麼,也便忽閃忽閃兩下睫毛,準備入睡。

    誰知,半夢半醒間。竟是又聽到秦承嗣說了一句話——讓她明天派七月幾人,在前院給乾世子收拾出一處院子來。

    乾世子。院子?

    渾渾噩噩的,池玲瓏覺得自己肯定是聽差了,因而,也便又小聲的咕噥一聲。埋首在秦承嗣懷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天池玲瓏醒來時,秦承嗣已經上朝去了。

    她起身洗漱過。方用過早膳,還沒來得及思考。今天上午要做些什麼,卻見七月已經領著太后身邊的談嬤嬤過來了。

    “王妃娘娘,太后娘娘今日閒來無事,想讓您去行宮,陪著說會兒話哩。”

    西山行宮距離秦王府在西山的避暑別院,距離非常近,步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

    因而,當池玲瓏到了行宮中,太后娘娘的住處的時候,時間也還尚早。

    彼時,太后宮中傳來一陣陣說笑聲,聽音便知道,裡邊當真好不熱鬧。

    池玲瓏進了宮殿,方才給太后娘娘行了禮,便覺得自己的小手被人執了起來。

    ——竟是太后親自從座位上下來,讓她免禮來了。

    池玲瓏受寵若驚,其餘諸位今天過來給太后請安,陪太后說笑逗趣的貴婦,見太后如此看重池玲瓏,心頭忽動,也都趕緊給秦王妃池玲瓏行禮起來。

    太后娘娘見到眾人如此禮遇池玲瓏,面上笑意更濃,眸中的滿意之色,更是不言而喻。

    在場的眾位貴婦,包括華國公府世子夫人,衛國公府人,以及左、右相的夫人在內,哪一個不是察言觀色的好手。

    眾人見太后娘娘竟是如此滿意池玲瓏這個秦王妃,不由也都收起早先對池玲瓏的輕視,對池玲瓏更加高看幾分。

    “你這丫頭,沒事兒就多出來走走,陪哀家說說話,可別整日拘在宅子裡,沒個樂子打發時間,這可不好。”

    太后娘娘嘴上說著“沒有樂子打發時間,這可不好”的話,但太后的言不由衷,眾人精也都看的出來。

    然則,包括池玲瓏在內的眾人,卻還是有些不明白,太后今日這是又想唱那出?

    莫名其妙的就當著她們的面說這些話,原因呢?目的呢?

    不等池玲瓏和眾貴婦思索完畢,太后娘娘卻已經迫不及待宣布了答案。

    “你這丫頭啊,就是實心眼。成嗣那孩子的衣袍,你抽空給他做兩身就是,可不帶天天針線不離手的。”

    太后娘娘想到昨天十五公主在她跟前說的話,心裡就有些氣。

    說什麼秦王妃架子大,有命婦請見她也不見,哼,沒聽見秦王府侍衛說,丫頭是在給成嗣那孩子做衣衫?

    還想在她面前給玲瓏丫頭上眼藥,這是要把她老人家當槍使?

    想到十五公主如今年歲越來越大,小心思也越來越多,太后娘娘心中,不免就升起許多不喜。

    對比起十五公主的不討喜,太后娘娘現在卻是覺得,池玲瓏這姑娘雖則出身不好,但是,單從為人處世上來說,這姑娘簡直就太討喜了。

    想到這裡,太后娘娘就又滿眼慈愛的,帶著的另類的“你這孩子不懂事,都不會照顧自己”的心疼神色,又道:“丫頭日後可別天天把自己拘在宅子裡了,若是無事,便過來陪哀家說說話。哀家這裡時常有人過來請安,丫頭也可趁機多交幾個合得來的朋友……”

    太后娘娘話落,到這裡,包括池玲瓏在內,眾人也都弄清了太后娘娘今日喚她們過來的目的。

    這是……要給池玲瓏撐腰做主,幫她打開交際圈子?

    太后娘娘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種事兒?莫不是……在哪裡聽了什麼閒言碎語。覺得她們排擠了秦王妃?

    哎呦餵,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別說池玲瓏早就入了太后的青眼,她們對她不敢怠慢;單是她現在的身份,乃是秦王那煞星明媒正娶的王妃,誰還能對她不敬不成?

    到了這個田地,只有秦王妃磋磨她們,給她們臉色看的份兒。她們可是實在不敢得罪池玲瓏一分一毫。

    眾貴婦們能想通的事情。池玲瓏雖則比她們多花費了些時間,然,心思電轉之下。也是很快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道道。

    因而,在接下來,面對眾貴婦們小心謹慎的態度,和愈發恭敬謙卑的神色。池玲瓏也很快就適應下來。

    她是秦王妃,是秦承嗣的正妃。是超品級的親王妃,說實話,在大魏國,除了皇后、太后。沒有比她更尊貴的女人了。

    就連嵐貴妃,雖說她是正一品的貴妃,但是。單從品級上來說,她和池玲瓏也差了一截。

    回過味來的池玲瓏。倏然有種大夢初醒的醍醐灌頂之感,好似整個人瞬間就通透了。

    與此同時,她眸中少了早先鍛煉出來的謹小慎微,整個人於說話行事之間,倒是更顯大方和尊貴。

    她身上,竟是隱隱的有了孫琉璃的五分氣勢和尊貴天成,這樣的氣度,別說是眾位貴婦們,吃驚的對池玲瓏愈發恭敬,就連太后娘娘,也是驚喜的直點頭。

    時近中午,貴婦們都一一告辭離去,池玲瓏本來也是要離去的,誰知,這時韶華縣主卻“湊巧”過來了。

    太后娘娘因為見到親外孫女欣喜不已,乾脆就留兩人在宮裡用膳。

    午膳過後,太后娘娘照例去寢宮小憩,韶華縣主則親自送池玲瓏出去。

    走過一道抄手游廊,又繞過一座假山,到了人少的地方,池玲瓏這時也聽韶華縣主與她道:“妹妹這些時日過的可好?”

    韶華縣主眼見池玲瓏明顯一副被滋潤過的小女人神色,眉眼之中俱是嫵媚妖嬈,一時間,暗恨的險些要將自己的嘴皮子咬破了。

    她千般計劃,萬般謀算,倒是沒想到,事到最後,她也沒占到池玲瓏半分便宜。

    得虧她以往還一直記掛著她,誰知最後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這種結果,雖則在韶華縣主聽到秦承嗣與池玲瓏被聖旨賜婚時,就曾想到過。

    然而,當事情果真走到這一步,韶華縣主也是心焦火燎的,覺得渾身都難受。

    這個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她一向為所欲為,看上什麼東西,得不到手決不罷休,沒道理偏偏在池玲瓏這裡失手。

    池玲瓏滿面嬌羞的,回了韶華縣主一個“好”字兒。

    韶華縣主聞言,美眸中笑意漸漸加深,而捏著帕子的手指,卻露出森森白骨。

    “如此就好,妹妹與秦王日子過得和美,姐姐也就可以放心了。只是,姐姐素來聽說,秦王不是個好相與的,妹妹你……唉,以後若是遇到不順心的事兒,或是……被欺負虐待了,只管來找姐姐。不管到何時,姐姐總歸會護著你……”

    池玲瓏和韶華縣主表現了一把姐妹情深,著實被噁心的不行,等出了西山行宮,呼吸到外邊新鮮的空氣,這才感覺整個人又活過來了。

    等坐上了回程的馬車,池玲瓏也是迫不及待吩咐車夫,快些趕回去。

    天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知道秦承嗣現在有沒有用午膳呢。

    池玲瓏一心惦記著秦承嗣,倒是沒想到,她回了秦王府別院後,先見到的第一個人,竟不是秦承嗣,而是一臉怒容的孫琉璃。

    “你個死丫頭,是你把我現在住的,隔湖相望的那座小院子,分給那什麼乾世子了?他今後也要住在秦王府?”

    “乾世子,你隔湖相望的院子?”池玲瓏摸不著頭腦的重複著孫琉璃話中的關鍵詞,可說出這些話後,還是有些雲裡霧裡的,不知道孫琉璃再說什麼。

    乾世子怎麼會住在和她隔湖相望的院子裡?

    惠郡王府在西山上有避暑別院的,乾世子不缺宅子住,且他又素來和秦承嗣保持距離,兩人都有志一同的,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這種關係。

    說乾世子住在秦王府,這是在開玩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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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玲瓏在得到孫琉璃的認同,確定她確實沒有和她開玩笑後,也是迷迷糊糊的就回了內院。

    到得內室的時候,秦承嗣正好也從書房趕了過來。

    池玲瓏來不及詢問他,現在有沒有用過午膳,卻是迫不及待的一把拉扯住他的胳膊,問秦承嗣道:“乾世子怎麼住到咱們府裡了?是你給他安排的麼? ”

    秦承嗣見到池玲瓏回來了,滿面都是掩飾不住的柔和和喜氣。

    誰知,池玲瓏偏卻不懂風情的,甫一開口就在他面前提什麼乾世子,秦承嗣眉頭微不可見的一蹙,嘴唇都抿緊了。

    不過,卻也沒有故意吊池玲瓏的胃口,秦承嗣一邊讓幾個丫頭擺飯,一邊也將池玲瓏抱坐在他腿上,眷戀的磨蹭著她細膩的面頰,很是愜意散漫的“嗯”了一身。

    之後,在池玲瓏的灼目而視中,秦承嗣也輕笑著含著池玲瓏的耳垂,揶揄她道:“我昨天就把這事兒告訴你了,阿愚。可惜,你可能是當時睡的太熟了,才沒有聽見……”

    做題那告訴過她了?

    哪有! !

    池玲瓏瞪圓了的眼睛,怒目而視著秦承嗣,才想說秦承嗣是在故意糊弄她,可又一想到,昨夜裡自己迷迷糊糊時,好似確實有人在耳邊說什麼,讓她給乾世子安排院落居住什麼的。

    當時她還以為自己做夢了呢,難道說,這事情竟是真的?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秦承嗣等不及她來安排這件事了,乾脆自己動手了?

    池玲瓏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幾下。一把拍在秦承嗣又要做出流氓動作的大手上。

    質問他,“哪怕你昨天和我打過招呼,可你也不能將乾世子安排在,在……”

    池玲瓏話到此處,心緒卻是更加憤憤不平了。

    因為要避嫌的原因,孫琉璃在秦王府別院中居住的地方,並不是內院。而是客院。

    而現在秦承嗣讓人將乾世子的住所安排在秦王府。池玲瓏雖不知道,這兩人私下里是又達成了什麼算計,但是。讓一對未婚的男女“比鄰而居”,這種事情說出去,當真不是那麼好聽的。

    池玲瓏想到此,呃便又問秦承嗣:“惠郡王府又不是沒有宅子住。乾世子作甚跑到咱們府裡?”

    又嘟著小嘴巴,啃一下秦承嗣的下巴。 “你還把他安排到和孫琉璃最近的院落居住,說,這到底是乾世子的要求,還是你心血來潮。想要給你那好友做媒,才做下的事情?”

    發生在秦王府的所有事情,都在秦承嗣的掌控之中。所以,池玲瓏敢斷定。秦承嗣也是知道早先孫琉璃和乾世子“巧遇”那件事情的。

    偏秦承嗣又有著高智商,想來他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這其中的貓膩。

    而若是在秦承嗣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尋常之下,又將乾世子和孫琉璃安排在一起,這人安得的什麼好心?

    池玲瓏怒目而視著秦承嗣,秦承嗣簡直愛慘了她現在這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一時間,不由一掃之前的抑鬱,一手箝制住池玲瓏纖細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便狠狠的吻了下去。

    等到兩人在幾近窒息的空當停下來,從兩人唇齒間扯出的一道銀絲,只讓池玲瓏看的口乾舌燥,面色漲紅,眼神閃爍的都不敢再敢秦承嗣一眼了。

    秦承嗣呼吸加更,偏這時六月幾人也已經將午膳擺了上來,不好再對池玲瓏做出更過分的事情,秦承嗣也難耐的揉搓幾下池玲瓏挺翹的小屁屁,一邊也又與她道:“不是我主動要幫他的,阿愚,是他求我的。”

    這個“他”代表的何人,池玲瓏在恍惚了片刻後,也是立馬回過了神。

    將乾世子安排在和孫琉璃的住所相對的院子,是乾世子相求的秦承嗣?

    池玲瓏抿唇深思中,秦承嗣也正義凜然的笑道:“阿愚,你知道,我和他最是要好,所以,……呵呵,阿愚,看在他也老大不小的份上,我只能幫他一把。”

    秦承嗣幫乾世子這一把,難道真是因為他良心打大發麼?

    怎麼可能!

    池玲瓏才不信秦承嗣的鬼說辭,只是,不管如何,既然現在乾世子已經搬到哪裡住了,難不成她還能將人趕出去不成?

    池玲瓏挫敗又懊惱的咬著下嘴唇,考慮讓孫琉璃搬遷的可能性。

    而看大懷中已經被他安撫住的嬌人兒,秦承嗣性感的薄唇抑制不住的上翹,便連眸中的光芒都灼亮了許多。

    而在他漆黑宛若深不見底的深淵的眸子中,還有玩味的精光一閃而過。

    秦承嗣自然是不會做賠本買賣的。

    所以,說什麼他是因為同情乾世子這個老光棍,才將他安排在秦王府別院中的,這種說辭簡直就是笑話。

    至於真實原因——其一,乃是因為秦承嗣從乾世子處得了兩個消息,作為交換,便順水推舟的同意了乾世子的要求;其二,將乾世子安排距離孫琉璃最近的院子中,其中包含最多的,自然是秦承嗣的私心。

    ——有了乾世子纏磨著孫琉璃,想來孫琉璃之後應該沒有時間,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池玲瓏形影不離了。

    ……

    西山的天氣很涼爽,因為地勢較高,且周圍多是參天古樹的原因,但凡有清風拂過,這里便是一片陰涼。

    池玲瓏在西山過的樂不思蜀,閒來便與秦承嗣去西山行宮懸崖絕壁處,由大興的君王開鑿的洞窟中欣賞壁畫。

    西山避暑行宮,並不是在大魏立國後才有的,可以說,早在大興王朝時期,這里便是帝王的避暑勝地。

    後來大興王朝末期,諸侯叛亂。雄兵四起,大興的版圖上到處都燃起了烽火。

    然而,因為西山行宮之地,地處偏僻,倒是沒有叛軍佔領。

    基於這個原因,早先大興王朝時期,帝王們派遣工匠。開鑿出的洞窟中。令人驚豔的壁畫和泥塑的佛像等物,倒是得到最大程度的保存。

    池玲瓏對古代這些文物古董,最是有興趣。

    尤其是在跟秦承嗣去了一次。見到那或雕刻或塗抹在洞窟石壁上的繪畫後,更是被震撼的幾乎連嘴巴都合攏不住。

    ——見到那些東西,就彷若有一種跨越了時空,又見到了清末時的敦煌莫高窟一般。

    因為這個思慮。池玲瓏在這段避暑時期,倒是有空就往那些洞窟中跑。

    而秦承嗣自來不想和新婚的小妻子分離。也是池玲瓏走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

    兩人宛若連體人般,到哪裡都是一起,正因如此。不久之後,西山行宮之地,各位無聊的貴婦和貴女們口耳相傳的消息。便是秦王與秦王妃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兒了。

    什麼秦王“懂情.趣”“對王妃頗多寵愛”了,什麼“秦王看起來冷酷。倒是沒想到,成了親後,卻性情大變”了,什麼“早知道秦王會這樣疼媳婦,當初即便是冒些風險,也定要為女兒定下這樁親事”……

    幾乎是一夜之間,秦王秦承嗣好似成了諸多名門貴婦們藉口稱讚的好相公人選。

    而有幸碰到秦王帶著王妃出去遊玩的貴女們,看到秦王妃那高高在山的姿態,秦王對她的千嬌萬寵,再看看秦王妃那眉眼紅潤的面龐,瀲灩羞澀的眼神,也是羨慕嫉妒恨的,幾乎絞斷了好幾條帕子。

    風向轉啊轉的,也不知道何時,眾後宅女眷對於秦承嗣的印象,在短期內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池玲瓏先時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而等她又一次和秦承嗣從石壁洞窟中回來,在回秦王府的必經之路上,再次“巧遇”了華國公府的姑娘後,池玲瓏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有什麼事情好似已經超脫了她的掌控。

    不是池玲瓏終於驚醒了,而是,——但凡還沒有完全傻透的人,看到眼前這幕場景,都要覺得不對勁。

    池玲瓏和秦承嗣是在出了石壁洞窟不遠的地方,碰上了華國公府的二房嫡女,也就是華國公府的嫡次孫姑娘的,這姑娘名叫華菱然,乃是華嫣然的嫡親堂妹。

    彼時落日西斜,倦鳥歸林,夜幕也將要落下來。

    這個時間段,相比起前兩次池玲瓏和秦承嗣從石壁洞窟中回來,確實是晚了些。

    究其原因,乃是某人神經性的狼性大發,於是,以天為被地為席,直接在中午吃飽喝足之後,扣住了池玲瓏,和她在曠野裡來了場圈圈叉叉。

    現在這個時間確實太晚了。

    也正因為此,華菱然這樣的世家貴女,大咧咧的出現在石壁洞窟附近,才更加讓池玲瓏覺得不對勁。

    大興王朝留下來的石壁洞窟,因為早先保存不太好,現在很多繪畫都開始脫落。

    在弘遠帝的祖父隆泰帝上位後,才意識到這些文物的價值,也才真正的對這些東西進行修補和看管。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石壁洞窟是只有皇家子孫才可以進入的地方。

    秦承嗣雖不是皇室子弟,但是他的身份,在大魏就是一張通行證。

    除了后宮和皇帝的寢宮他去不得,普天之下,其餘別的地方,對他來說都沒有絲毫禁制。

    可華菱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自己不該出現的地方,這事情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池玲瓏皺眉深思,不過片刻,也就想到了對於華菱然此舉最好的解答。

    而想到了原因的池玲瓏,卻是控制不住情緒的狠狠睨了秦承嗣一眼。

    虧她還以為從今以後,這人就是她自己的了,倒是沒想到,她開墾出來了良田,竟有人想和她爭?

    池玲瓏冷笑,在盛裝打扮的華菱然,嬌怯怯的上前,要與她行禮時,也是嗤笑一聲,說了句,“華姑娘是世家貴女。這個時辰還不回府,怕是不太合規矩。”

    見華菱然臉色頓變,一張小臉青了紅紅了紫,好似沒有想到,前幾天還語笑嫣然和她打招呼的池玲瓏會突然翻臉,也沒有想到,池玲瓏竟然這樣不顧忌體統臉面。不給她華國公府顏面。竟能以如此刻薄和鄙夷的語氣和她說話……

    天之驕女的華菱然從來沒有被人如此侮辱過,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英俊的天怒人怨的秦王的面。一時間她只覺得臉紅耳騷,恨不能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偏卻池玲瓏這片刻功夫,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拿她殺雞儆猴。因而,在華菱然搖搖欲墜時。竟是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又說了一句,“二姑娘今後還是稱我一聲王妃是好。至於~姐姐麼,呵。華姑娘還請恕本王妃不知禮,只是,本王妃記得。我忠勇侯府上,可是沒有這般花容月貌的妹妹。”

    喚了六月和七月上前。又道:“去,派輛車,你們兩人親自將華國公府二姑娘送回去。告訴華國公府世子夫人,就說本王妃說了,路遇二姑娘,索性送二姑娘一程。只是,二姑娘乃是還未出閣的女子,以後出門,還請華國公世子夫人,多派遣幾個婆子丫鬟,跟在身邊侍候是好,不然,這若是一個防備不好,被人將容貌看了去,嘖嘖……”

    池玲瓏刻薄鄙夷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哭泣的梨花帶雨的華菱然,現在終於忍不住羞惱,咬著嘴唇,身子往後一挺,竟是直接昏死過去。

    眾人:“……”

    池玲瓏看了看現場,又看了看那一臉事不關己之狀,只佯作正經的揉弄著她腰肢的秦承嗣,想到下午時,這人的“孟浪”,竟在山間就要了她,且如今又招蜂引蝶,在她不知不覺中,給她弄了好些個“妹妹”回來,池玲瓏心中暗恨不已,如不是自己腿軟的站不住腳,他們此番出來,也沒有坐轎子,池玲瓏此刻當真想對著秦承嗣的腳面,狠狠的踩幾腳。

    池玲瓏好一番發威,將暗地裡所有圍觀的侍衛和丫頭們都鎮住了。

    而當秦承嗣毫不避諱的攬著池玲瓏的腰,回了秦王府後,孫琉璃也已經聞訊過來。

    也不看秦承嗣一張臉,現在都快變成黑色的了,孫琉璃直接將坐著喝茶的池玲瓏拎起來,像看吉祥物似地,將她好一番打量。

    一邊從頭到尾將她好生審視一番,孫琉璃也不住的嘖嘖稱嘆。

    “我還以為這你笨丫頭,什麼時候才能開竅,才會意識到你那好夫君已經被人惦記上了,說實話,姐姐已經看好戲有一段時間了,還等著你受了委屈,哭訴著讓表姐帶你回去呢,倒是沒想到……”

    話到這裡,孫琉璃又將池玲瓏好一番打量,也就發出驚奇的嘖嘖稱嘆聲,“倒是沒想到,你這丫頭這次倒是爭氣,竟還當真將華國公府那世家女擠兌上了。”

    池玲瓏在孫琉璃的印像中,就如同一朵嬌花,那是需要精心呵護和照顧的,經不得一點風吹雨打,便連太陽大了,孫琉璃都唯恐會曬著這表妹。

    她一向將池玲瓏看成易碎的玻璃製品,想要讓她自己成長起來,卻又生怕成長的過程太過痛苦,會讓她這小表妹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和希望。

    倒是沒想到,這次這丫頭倒是給了她一個實實在在的驚喜。

    華國公府啊,雖說她和哥哥,都非常看這些暴發戶的世家不順眼,但是,不得不說,在弘遠帝現在治理的天下,華國公府卻是盛寵優渥。

    池玲瓏這次竟是直接下了華國公府二姑娘的臉面,將華國公府的體統和教養好一頓貶斥,呵呵,怕是現在,華國公府已經淪為了勳貴世家圈子裡的笑柄了吧?

    孫琉璃想到了此番池玲瓏乾淨利落的作為,再想想暗衛和她匯報時,所模擬的池玲瓏說話的語氣,心中不免更樂,嘴角都快裂到耳後根了。

    而此時的池玲瓏,雖然不知大孫琉璃心中在想些什麼,然看她現在面上笑的那般恣意張揚,也揣測這人心中八成是欣喜自己的“雷霆一怒”呢。

    池玲瓏搖頭失笑,卻也不打算多和孫琉璃解釋什麼。

    不過是擠兌了華菱然幾句,對華國公府的教養提出質疑而已,她確認自己確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敢覬覦她的相公,只是擠兌了華菱然幾句。說實話,池玲瓏還覺得她這做法,足夠手下留情了。

    之前她是侯府小透明的庶女,要在嫡母手中謀生活,兢兢業業好幾年,性情和處事的態度中,不免就帶上了許多的謹慎和小心翼翼。

    只是。經過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兒。池玲瓏現在也早已經深刻意識到,她現在的身份,乃是秦王妃。並不是那個可以人人魚肉的庶女了。

    秦王妃,這名頭大不過皇后,可哪怕是七八十歲的一品誥命夫人見了她,那也是要行禮的。

    她現在是當之無愧的上位者。雖說不能一言斷人生死,然暢所欲言的說幾句話的底氣。還是有的。

    況且,這次又不是她的錯。

    別的女人覬覦她相公,都有了直接行動了,若她還不溫不火的和人稱姐道妹。她這性子該是有多麵團啊?

    什麼樣的身份作什麼事兒,依她現在的身份,訓斥一個失禮在前的貴女幾句話。誰也說不得一個錯字。

    送走了孫琉璃,秦承嗣也已經沐浴完畢。從內室中出來了。

    他身上只下邊穿著一條薄褲,上半身卻是全裸的,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和虯結有力的肌肉,直讓池玲瓏看的好一陣目瞪口呆,喉嚨乾澀,讓她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尤其是,在看到秦承嗣胸前那兩道紅紅的,長長的指甲划痕後,池玲瓏面上的紅暈更勝了。

    那些指甲划痕,還是她下午時,懊惱羞臊中,劃上去的。

    當時她也沒有察覺自己多用力,怎麼現在看著還有血絲呢?

    池玲瓏一張嫵媚清麗的小臉,此時更加滾燙了。

    秦承嗣走到她跟前,濃濃的男性氣息,伴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傳到池玲瓏鼻子中。

    池玲瓏深呼吸幾口氣,一時間,雙目游弋,簡直不敢看秦承嗣一眼。

    秦承嗣卻是好笑的,直接伸手將池玲瓏從凳子上拎起來。

    他硬朗的五官線條,在此時完全柔軟下來,那眸中的光彩,絢爛奪目的讓池玲瓏心顫。

    “阿愚,你吃醋了?”

    秦承嗣揶揄著池玲瓏,見池玲瓏小耳垂都變得透明了,也是更加愉悅的笑出聲來。

    池玲瓏羞臊的面紅耳赤,聽了秦承嗣這話,更是要惱羞成怒,不由就張開了嘴巴,要往秦承嗣赤.裸的肩膀上咬。

    秦承嗣見池玲瓏眸光瀲灩,卻又像是發怒的小獅子一樣,不管不顧的就往他身上撲,霎時間,爽朗的笑聲悶悶的從胸腔中發出來,性感的讓人恨不能連小腳趾都蜷縮起來。

    “阿愚,莫羞。”秦承嗣笑的眉目上揚,看著池玲瓏這副惱羞成怒的模樣,更覺心頭柔軟的簡直要化成一灘水。

    秦承嗣看著現在張牙舞爪,做足了氣勢,要啃他一口的池玲瓏,再回想一下,這小傢伙方才和那不知名,他也不記得長相的女人的說話時的場景,怎麼就覺得,竟這麼像是在……吃醋和護食呢?

    吃醋的想法方才漫上心頭,秦承嗣眉梢眼角的喜意,就再也難以掩飾。

    而想到池玲瓏方才那副模樣,像足了護食的小崽子,秦承嗣更覺心頭火熱。

    將他想成食物也沒有什麼不好,食物是可以維持生命的,阿愚將他看的如此重,當真……再好不過。

    至於華國公府……

    秦承嗣唇角微抿,絲毫不覺得,他的王妃態度極盡惡劣的,將華國公府得罪到底有什麼不好。

    秦王府和華國公府,雖然同屬於大魏第一世家裡的典型性代表,同樣盛寵優渥,但是奇異的,兩家的交情卻一直以來都很淺薄。

    他倒是沒想到,華國公府經想將女兒塞進他的後院。

    呵,秦承嗣冷笑,嘴角斜勾,那笑容恁的薄情殘忍,讓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他的後院,只有一個阿愚就足夠了。

    再多一個人,那不是來和阿愚分他的寵的,那是來分阿愚的注意力的,他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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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22:05:5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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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從鬼畜和殺人魔頭,完美蛻變為好相公這一過程,歷時時間不長,可以說,卻著實讓西山上所有這次前來避暑的女眷們吃驚不已。

    在京都這些勳貴世家的宗婦和貴婦們眼中,秦王是什麼人?

    嘖,那可是有名的劊子手和天煞孤星命格的鬼畜。

    他可以親自率兵屠戮西域二十萬士兵,築起白骨城不說,竟還接連克死了父母、祖母和五個未婚妻。

    總結秦王秦承嗣這短暫的十幾年生命中,他給京都眾人帶來的震撼,京都的百姓們都不得不稱一聲“實在精彩”。

    而勳貴世家裡的貴婦和朝廷大員們,更是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承受下限,一直在被秦王刷新,從未停止……

    秦王本就受萬人矚目的,不管走到哪裡,他都是一個發光體。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京都民眾們有意無意的注目中,即便他跑到了西山,情況照樣如此。

    只不過,現在關注秦王一舉一動的,都變成了有身份有地位的勳貴和王孫罷了。

    皇城根下的勳貴,大都對秦王,乃至於秦王府感興趣,因而,眾人把實現都聚焦在秦王府中,也絲毫不足為奇。

    只是,奇就奇在,秦王在娶親後,竟是“性情大變”。

    這些變化在京城中時,還凸顯不出來,而當京都所有上得了檯面的勳貴,都隨御駕到了西山後,秦王“好男人”的屬性,終於被京都的貴婦們發現了。

    看看秦王來到西山後,都幹了些什麼?

    除了第一天奉詔進宮,和弘遠帝商議了一些事情。接下來一段時間,秦王的日子簡直過的不要太逍遙。

    今天領著王妃去打獵,明天領著王妃去觀景,後天領著王妃去石壁洞窟觀摩藝術,大後天又要教王妃騎馬……

    不得不說,勳貴世家的里的這些個貴婦們,因為各自有各自的消息渠道。彼此之間的消息又流通的很快。所以說,有關秦王府的事情,經過這些內宅貴婦們的宣傳。簡直鬧得眾人皆知​​。

    這些貴婦們,對於秦王的手段和他的冷漠無情,都深有體會。

    可是,說好的殺伐果斷。血腥殘暴呢?說好的性情陰晴不定,冷厲無情呢?

    為毛秦王成了親後。整個人的屬性就扭曲的變成了現在這個樣了?

    京都越是體面的貴婦,越是不敢私下里妄議秦王。

    可是,不議論不代表大家心裡不嘀咕;不圍觀不代表她們不好奇。

    仔細說起來,早在秦王第一次領著秦王妃出去打獵的時候。京都貴婦們已經覺得渾身癢癢的像是爬滿了蝨子,只感覺坐立難安。

    她們搞不清秦王到底又在下那步棋,又要在那里布局。準備陰誰?

    因而,種種思慮之下。心情不免更加焦躁。

    可是,與他們的焦躁相比,秦王和秦王妃兩新婚夫妻,明顯是玩的樂不思蜀了。

    而當京都的貴婦們,確定了秦王確實只是在陪王妃散心,並沒有做出任何為讓人警惕和忌憚的作為後,也當真是醉了。

    隨著之後秦王和秦王妃一日日耍親密度,毫不避諱人言的說說笑笑,眾人心中羨慕嫉妒恨的情緒也更加高漲,現在也都悔的腸子都青了,一個個直罵自己當初眼瞎,怎麼就沒有透過表現看內在,沒有發現秦王與冷酷無情的外表之內,柔軟又溫柔的內心?

    看到秦王妃池玲瓏小臉越來越紅潤,眸中的水光越來越柔情繾綣,這時候,說沒有人心動,沒有人暗地裡打秦王的主意,簡直就是再虛假不過的消息。

    事實上,當秦王“好男人”的名聲在西山不脛而走後,每日在野外踏青或是嬉戲野炊的貴女們就多了許多,而她們選擇的路線,毫無疑問,都是從秦王府到石壁洞窟的畢竟之路上。

    只是,過了這麼長時間,竟是沒有一個人吸引來秦王的注意力? !

    說實話,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女兒參與了之前的野炊的貴婦,覺得臉面無光;而沒有女兒的貴婦,卻樂的險些要把大牙笑掉了。

    然而,就在眾貴婦們,憋足了勁兒,等著看京都的貴女,誰有幸第一個入秦王的眼,被他納進府裡時,華國公府二姑娘華菱然的“驚天一舉”,卻是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就傳的整個西山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當眾多貴婦和貴女們知曉,這二姑娘華菱然,乃是著了秦王的魔了,才在秦王和秦王妃回府的途中,公然擋了兩人的道,且對池玲瓏直接以“姐姐”喚之,眾人也都不好意思的直接以袖掩面,耳後根子都臊紅了。

    京都的貴女現在對秦王動了芳心,寧願放下矜持和自尊,去和秦王偶遇,那也是有原因的。

    其一便是,秦王最近實在太紅了,他重情的名聲,和他對王妃寵愛有加,當做掌中寶、眼珠子疼愛的作風,實在讓懷春的貴女們芳心亂動。

    其二也是,秦王那張臉的迷惑性實在太大了。

    若說早先他有一個“刑克六親”的名聲,讓眾人忌憚畏懼,可現如今,他都娶妻了,秦王妃也一如成親之前那樣,活的健健康康的,且因為多了秦王滋潤的原因,現在一張小臉,甚至比原來更紅潤。

    那樣活潑開朗一個小姑娘,哪裡像是即將去逝之人?

    所以,鑑於有池玲瓏這個鐵證在,秦王克妻這說法現在也可以被直接定名為無稽之談。

    秦王有好相貌,好家世,位高權重,又重情義,尤其他現在那“憐香惜玉”的名聲傳出來,不免就讓各家的閨閣女兒,忍不住臉紅心跳,現在哪怕是給秦王做側妃,也心甘情願。

    可是。懷春的少女們一切痴心妄想,在聽到了秦王妃池玲瓏,讓貼身大丫環傳遞給華國公府世子夫人的幾句話後,也一個個臉色蒼白如紙,渾身顫抖瑟縮,宛若被瓢潑大雨蹂躪過後的嬌花。

    不得不說,在和秦王偶遇時。這些貴女們確實是沒有把池玲瓏這個正經的王妃看在眼裡。

    區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卑微庶女而已。她們多得是辦法讓她消失,雖說繼妃的名聲不好聽,但是……能做繼妃。她們自然不想做側妃。

    可是,現在她們聽到了什麼,嘖嘖,聽聽秦王妃那說話的口氣。和她的遣詞用舉句,雖說這中間矜持的沒有一個髒字。只是,有了這幾句話,怕是華國公府之後一段時間,是沒有人有臉出來交際了。

    而那犯了秦王妃忌諱的二姑娘華菱然。這輩子除非遠嫁,否則,即便華國公府在京都也算是一個龐然大物。然有秦王妃對她的貶低之詞,這姑娘在京都也是別想說上一門好親了。

    後宅的女人們。激動的熱血沸騰的議論著秦王妃的所作所為,當然,在經過了一番縝密的分析後,眾人卻也得出了一個既微妙,又讓她們忍不住深思的消息。

    ——在秦王妃和華菱然“說話時”,秦王竟一句話沒有插嘴? ! !

    秦王這是在有意和華國公府交惡麼?

    自然不是。

    那麼便只剩下一個可能了,——秦王當真對王妃寵愛有加。

    說實話,這個結論得出來的時候,當天晚上,幾乎所有的貴婦們都沒睡好覺。

    她們在想,以後她們對待秦王妃的態度……

    不管整個西山上下,因為池玲瓏昨日傍晚那犀利的幾句話,鬧騰出了多大的風波,池玲瓏當天晚上,在又被不依不饒的秦承嗣,前後各折騰了一遍後,也就安然的睡下了。

    第二天池玲瓏醒過來,天色早已大亮。

    外邊陽光炙熱,不過早起辰時初,太陽卻火熱的好似能把人燃著了。

    池玲瓏打著哈欠,任由六月和七月幾人給她穿衣衫,她現在對於在幾個丫頭面前赤身裸體這種事情,已經不會再感覺多麼羞澀和難以見人。

    可池玲瓏放開了,幾個丫頭無意間看著她胸前和腰間,以及大腿內側的青紫淤痕,卻是抑制不住俱都面色漲紅起來。

    池玲瓏這身細皮,眾人都是早就見識過的。

    可即便是女人,看到姑娘赤裸著身體時的風情,也是忍不住一陣心慌意亂、口乾舌燥,更遑論是男人了?

    再偷瞄幾下池玲瓏微微紅腫的兩團軟肉上的尖尖,幾個丫頭想起早起聽到的,有關她們姑娘的傳聞,也不由都傲嬌的抬頭挺胸,自豪的不得了。

    哼,因為昨天傍晚華菱然那件事,池玲瓏處理的太過粗糙和暴躁了,現在,這整個西山上,不知由誰帶頭,竟是說起來她們姑娘是妒婦? !

    嗤,能有她們姑娘這風情與風姿,即便她們姑娘果真是妒婦,那也是王爺寵出來的,關你們什麼事兒?

    一群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貴婦,果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只是,把火都燒到她們姑娘身上來了,這是又想謀算什麼麼?

    不管幾個黑化的丫頭,現在都在暗戳戳的思量著什麼,洗漱過後,池玲瓏也便開始用早膳。

    她早就餓了。

    昨天傍晚從石壁洞窟回來後,她根本沒用多少東西,偏卻昨晚上又被秦承嗣像是烙餅似地,翻來覆去好一番折騰,現在她著實餓的可以吞下一隻牛了。

    池玲瓏用完了早膳,去和乾世子商議事情的秦承嗣也回來了。

    看見池玲瓏此時正穿著薄沙燈籠褲,和一件輕薄的小衣,躺在竹蓆上看話本子,秦承嗣直接走過去,將池玲瓏抱在懷裡,大掌在她嬌嫩的吹彈可破的肌膚上,難耐的摩挲著,只幾個呼吸間的功夫,下身好似都硬了。

    “不許你耍流氓……”

    察覺到屁屁下的蠢蠢欲動後,池玲瓏哼哼唧唧的瞪一眼秦承嗣。

    她本是要警告他不准對她動手動腳的,偏卻那眼神媚的簡直就像是勾魂的妖精,只拿隨意的一瞥,便讓秦承嗣下身更加硬的漲疼。

    “阿愚……”

    秦承嗣一邊悶笑,一邊將大掌伸進她繡著並蒂蓮花的湖藍色小衣內。

    那小衣是京都錦繡坊最新的款式。有點像比基尼。

    小衣只簡單的罩住了池玲瓏豐滿揉膩的胸部,腹部和腰部,以及一大片美背,全都一覽無餘的顯露出來。

    這勾魂的小衣服,配上那鬆鬆的掛在池玲瓏胯上的湖藍色燈籠褲,只讓秦承嗣婚前便眼熱了,呼吸在此時更是粗重。

    上一年在西山避暑的時候。池玲瓏也總愛在酷熱的天裡。將丫頭和姜媽媽等人都趕出去,自己則穿著清涼的,或趴或趟或坐在床上。看閒書或是做針線。

    可惜那時候,因為顧惜著池玲瓏的名節,他不想再那時破了她的身子,被一些宮裡養著專門看女子是否是完璧之身的嬤嬤看出來。會池玲瓏招來禍患,所以。即便每每看的心頭火氣,也只能一忍再忍。

    實在忍無可忍,便讓……池玲瓏代為解決。

    好在,那都是上年的事情了。今年,現在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雖說白日宣淫有失體統,只是。 慾望來了,體統臉面全都滾一邊去。

    池玲瓏反抗無效。最後還是被長手長腳的某人壓在床上,狠狠的要了一次。

    她之前確實是極力折騰來著,可惜,大體男人在這事兒上,總是特別有天分,秦承嗣更是如此。

    兩人同房不過短短兩個月時間,他已能像老手一樣,在事前將她弄的慾火焚身,最後竟是捨棄一身矜持,哭著求他要她,方肯進入……

    每每想到秦承嗣的惡趣味,和那人悶騷到極點的性格,和他在即將高潮時,在她耳邊悶笑著說的那些個葷話,池玲瓏在腰酸的揉腰的同時,也不得不感嘆一句,這樣張揚跋扈的秦承嗣,才像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呢……

    一場貪歡,等池玲瓏和秦承嗣結束了這次的情事後,兩人都已經大汗淋漓的,活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

    今天的天氣悶熱難當,看起來像要下雨,天空中一片雲也沒有,樹葉更是完全靜止。

    沒有一縷風,沒有一絲清涼,哪怕這裡是有名的避暑勝地西山,現在眾人也是熱的,動都不樂意動一下。

    偏池玲瓏不僅動了,還被人拉著做了大幅度運動,可想而知現在熱的多麼想咬人。

    可惜,在面對秦承嗣時,無論池玲瓏下了多少次決心,看著那少年璀璨的幾乎比天際的性子還要耀目絢爛的眼睛,也只能掩口唾沫,挫敗的將視線轉移開。

    在他面前,她的下線就是被用來打破的。

    他在她這裡,可以完全沒有下線。

    池玲瓏和秦承嗣重新沐浴過,換過衣衫,兩人頭挨著頭,共同翻看著一本書時,外邊的碧雲來報,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親自領著華菱然,並華菱然的母親,來給他們賠罪來了。

    “我可以不見她們麼?”池玲瓏眼巴巴的看著秦承嗣,迷濛著眼睛,張口問他。

    她到是不是因為想要給華國公府一個下馬威,才故意不見華國公府世子夫人;而是,又累又困又熱,池玲瓏實在懶得動彈,更懶得帶上那些虛假的笑,與人做戲。

    “可。”秦承嗣將池玲瓏攬在懷裡,一邊伸出大掌,揉著她胸前雪白的軟肉,一邊也悶笑道:“阿愚,我娶你進門,從來沒想過,便從來沒想過,讓你受委屈。一切都按照你的意願處理就好……”

    池玲瓏被秦承嗣說著這句話弄的心神震撼,傻愣愣的抬頭看向那少年弧度堅毅的下頜,他冷峻鋒利的猶如刀工鬼斧的傑作的面頰,以及他那雙深邃幽深的,幾乎可以吞噬她的眼睛。

    傻了片刻後,也不由懊惱的一嘆氣,“秦承嗣,你再這樣對我沒有底線的寵溺,遲早有一天,我要為你招禍的。”

    秦承嗣話還是不多,但此時語氣卻是興奮並愉悅的,他的下頜抵著她頭頂的發旋,悶笑的聲音愈響,“阿愚,不怕,萬事有我在。”

    池玲瓏這一天也當真沒有出去見華國公府一行人。

    那一行人。在花廳等了良久,沒有等來池玲瓏,卻只等來了她身邊的大丫鬟來送客,面上一直保持著的客套的笑容,現在也已經有些掛不住了。

    只是,這事兒又能怨誰?

    怨秦王妃不會做事,不給他們臉面?

    嘖。若不是他們自家的姑娘先拋了他們府裡的臉面。他們何至於現在被人打臉,還得生生的忍著? !

    再說了,事有因而後有果。他們自己做的孽,莫不是還想讓秦王府給他們買單?

    秦王府不給他們面子,直接將他們驅逐出去,這才是最正常的反應好麼?

    呵。若是有人敢給他們爭相公,哪怕她們明面上會過得去。不落忍口實,被人罵妒婦,但是,她們自己心裡何嘗不是會碼罵那些不要臉勾引自己男人的女人為“小娼婦”?

    女人的心其實都長得差不多。她們自己都忍受不住的事情,又豈能強求一個方成親的小姑娘給他們顏面,可是別築夢了?

    再說了。那可是秦王妃啊,雖說早先不過庶女。可英雄還不問出身呢,不管秦王妃池玲瓏早先是什麼身份,她現在也都是秦王八抬大轎抬進們的王妃。

    秦王妃要下他們的臉面,按理,他們還要說聲榮幸呢。

    華國公府一行人,每人面上都帶著不同的神色,在六月委婉的表達了送客的意思後,也沒有多呆,便離開了。

    這件事情,好似隨著華國公府秦王府一日遊後,就這樣結束了。

    池玲瓏也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就在池玲瓏某一次被太后召見,陪著太后說了會兒話後,卻倏地就覺得,今天的話題走向,怎麼越來越有些……不對勁呢。

    不僅話題的走向不對勁,太后她老人家的眼神,更不對勁。

    那火辣辣的眼神,更帶了鉤子似地,一直眼巴巴的盯著她的肚子看,活像是她肚子力揣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一般。

    等等,了不得的寶貝?

    池玲瓏腦袋一蒙,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太后娘娘的眼神,為毛這麼不對勁了。

    老天爺丫,太后娘娘她,她老人家該不會是……正盼著她肚子裡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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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不好相與

    這一年在西山避暑的日子,除了發生了“華菱然”事件,讓池玲瓏噁心了幾日間,其餘時日,總體來說,池玲瓏的日子過的也相當舒服。

    不管那次和太后談話,太后話中透漏出來的,要給秦承嗣賜側妃的旨意,讓她心裡犯了多長時間的嘀咕,池玲瓏也是知道,給他們後院塞人的意思,只是太后的一腔情願罷了,這事情關鍵還是看秦承嗣,只要秦承嗣不點頭,哪怕是太后娘娘再怎樣熱心,也是無濟於事。

    而依據池玲瓏對秦承嗣的了解,那人當真是個冷漠無情的,他只是她一個人的相公罷了,別的女人,……哼,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池玲瓏在和太后談過話後,也是沒有把太后的意思放在心上。

    可當又過了幾日,她的小日子如期按時到來時,池玲瓏此時的心緒,卻是莫名的鬱悶起來。

    按說,她和秦承嗣的身體都很康健,兩人自成親後,房.事也很頻繁,沒道理整天都圈圈叉叉,到現在她還懷不上啊?

    池玲瓏雖然對那天,太后娘娘緊盯著她的肚子看的眼神,很是惡寒。

    可她計劃來年要寶寶是一會兒事兒,卻也打算讓一切事情都順理成章為好。

    她的身體早在成親前,就被孫琉璃仔細調理過多半年的時間,便連宮寒之症,都解決的妥妥噹噹,確實沒道理這麼長時間都懷不上啊。

    腦中七想八想的,池玲瓏這天下午窩在床上不動彈,腦中的思緒紛飛亂轉,想的時間長了,她自己卻抑鬱了。

    到得傍晚時分。秦承嗣從外邊回來,見到她這副軟糯糯的小模樣,眼神中滿是迷離的風情,正朝她走來的步子不由一頓。

    池玲瓏察覺到房間中的光線黯淡下來,心神一跳,抬頭看見某人果真正雙眸深邃的看著她,池玲瓏面上霎時間便洋溢起愉悅的。發自心底的笑意。

    “怎麼現在才回來?”池玲瓏嗔怒著秦承嗣。 “我今天在府裡待的都要無聊死了。”

    池玲瓏的心,這幾日就被秦承嗣養野了。

    那人本是答應了她,今日要照舊帶她去石壁洞窟中看佛雕的。倒是不想,兩人還沒來得及出門,弘遠帝卻是派人過來請秦王去宮裡商談要事。

    偏卻在秦承嗣走後沒多久,池玲瓏就發現小日子來了。如此這般,她閒來無事胡想八想。可不就越想越無聊。

    秦承嗣朝她走去,走到池玲瓏身邊,伸手要將她從被子裡抱出來。

    倏地鼻子翕動兩下,緊接著。秦承嗣雙眸直勾勾的射向池玲瓏掩蓋在被下的下半身,眸中先是一怔,瞬間卻又漫上哀怨又好笑的神色來。

    他坐在床邊。伸出大掌,直接從被子下穿過。摸索到池玲瓏的衣襟,直接將大掌貼到她平坦又柔軟的小腹處,揉了好幾下,才又悶笑著,將小臉漲紅的堪比晚霞的池玲瓏,連人帶被子一道抱進懷裡。

    “可是小日子來了?”

    秦承嗣的嗅覺向來靈敏,之前因為房中的窗子大開著,池玲瓏身上又蓋著被子,她身上的血腥味兒不明顯,可距離她近了,依照秦承嗣這般敏銳的嗅覺,想發現不了都難。

    可即便早先一些時候,秦承嗣也會這樣發現她來了月事,池玲瓏此時還是有些羞。

    哪怕兩人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是這男人一嗅之下,就發現她某處正在流血,這事情……她確實很不好意思啊。

    池玲瓏窩在秦承嗣懷裡,將腦袋往他懷中埋了又埋,羞羞的“嗯”了一聲。

    秦承嗣好笑的用下頜磨蹭著她頭頂的發旋,難得的取笑她,“來了月事還不安分,還嫌無聊,阿愚,你怎麼還是長不大?”

    悶笑幾聲,又以一種“你這樣就很好”“我很欣慰”的語氣,秦承嗣低嘆而悶笑的又說道,“不過,這樣也好。”

    有他護著,阿愚能一直這樣嬌俏的不諳世事,得以被他珍藏的好好的,一生順遂無憂,才是大善。

    池玲瓏的月事過了不久,天氣就一天涼似一天,身上不再每天粘膩膩的,不日後,池玲瓏也也滿血復活了。

    她又有心情讓秦承嗣陪著她四處遊玩了,簡直樂不思蜀。

    而就在池玲瓏心情一日好似一日的時候,孫琉璃的日子,過的卻稱不上多麼順心如意。

    某一日,就在池玲瓏難得的休憩在府上,沒有外出時,倏然想到自己好久沒有見到孫琉璃了。

    在詢問過六月,孫琉璃這段時日一直在小院子中練字作畫,卻一直沒有出現閒逛過,池玲瓏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這個女主人,好似辦事有些太不靠譜了。

    把嫡親的表姐扔下來不管不問半個多月,這種事情,怕也就只有她這種心大的姑娘才能做得出來。

    想到孫琉璃,池玲瓏也便直接帶了六月幾人,前往孫琉璃居住的院落而去。

    池玲瓏一行人,頂著不是太火辣的日頭,到了孫琉璃居住的院落時,千嬌和百媚看見池玲瓏還吃驚了好一會兒,這不免讓池玲瓏面上的表情更加訕訕的了。

    她辦事確實太不靠譜了……

    池玲瓏進了孫琉璃的書房,孫琉璃此時也正揮灑著狼毫,在作畫。

    一般女子習字作畫,筆力大多不足,可池玲瓏看著孫琉璃,於恣意間,不多功夫就作出了一副栩栩如生、金戈鐵馬的征戰圖,著實被驚呆的說不出話來。

    先不說這幅畫的意境和佈局,以及色彩的搭配讓她怎樣驚艷,單只是孫琉璃這力透紙背的畫蹟,池玲瓏看的簡直恨不能流口水。

    她也是有些書畫功底的,雖說於作畫上的天賦,不如在習字上的天賦大,可池玲瓏上輩子就學畫。這輩子也沒斷下來過練習,手上也當真有些真功夫。

    可她那些真功夫,現在和孫琉璃比起來,簡直就是個渣。

    孫琉璃這個表姐在池玲瓏的看來,一直都是個頗為高冷的女神。

    可女神精通醫術女工,算學美容,鑑賞茶藝。琴棋書畫也就罷了。可精通到這個地步,這還給人活路麼?

    池玲瓏眼巴巴的看著孫琉璃在畫上落下最後一筆,隨後。思索了片刻,便也在留白處揮毫寫了四句詩。

    那詩倒是頗符合這畫的意境和內容,卻著實肅殺的讓池玲瓏有些汗顏。

    一般情況下,文人習的字或是作的畫。都是能從中反射出其當時的心境。

    可孫琉璃一個女兒家,竟是做出了一副肅殺又慘烈至極的戰場征戰、將士們拋屍荒野的圖畫。這其中……蘊含的又是什麼意思?

    池玲瓏不著痕蹟的,輕輕抬起袖子,擦拭一下額頭上滲出的汗珠。

    接著又看到孫琉璃,從腰間掛著的荷包中。取出一方小小的印鑑,沾了些印泥,便在那畫作角落的位置落了印。

    池玲瓏就著正午陽光反射出的光輝。看到那落款的兩個雋秀小字,竟是“靈修”。不由訝異的挑眉。

    靈修?

    這是孫琉璃的小字麼?

    可“靈修”二字,乃是宗教術語,一個閨閣女兒家,怎的會挑選這兩字,作為自己的小字?

    池玲瓏訝異不解,這時,卻聽書房中響起孫琉璃散漫又慵懶的說話聲,“今日怎的有空過來了?”

    孫琉璃將完工的畫作拿起來,對著太陽看了好一會兒,才又滿意的點點頭。

    “秦承嗣捨得放你過來遛彎了?”

    嗤笑一聲,又道:“就沒見過你們這麼膩歪的小夫妻,整天膩在一處,嘖嘖,想想都讓人牙疼……”

    池玲瓏面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來,見孫琉璃面上一派光風霽月之色,說話的語氣裡卻帶上了掩飾不住的陰陽怪氣,考慮到確實是自己對不住她在先,池玲瓏也不計較孫琉璃話中的不和冷笑,卻是嬌嬌的喚了聲表姐,而後又笑著道:“表姐這畫著實作的不錯。”

    無奈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孫琉璃聽到池玲瓏誇獎她這畫做的不錯,面上絲毫沒有露出欣喜自豪之色,反而扭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池玲瓏。

    那眼神中赤果果的都是殺氣,看的池玲瓏好一陣莫名其妙、心驚肉跳。

    孫琉璃將頭扭過去的時候,卻是又漫不經心的反問她,“是麼?”

    微一抿唇,將畫舉起來,又欣賞片刻,也道,“確實不錯。不過,表姐我還是第一次作這種征戰圖,雖說也覺得自己畫工不錯,但是意境上倒是總覺得有些欠缺。”

    叫了聲“阿愚”,​​也又道:“過來給表姐看看,這其中是不是再加些朱紅的塗料就好了?”

    朱紅色的塗料加到戰場中,便是鮮血。

    血?

    看來孫琉璃今日的心情,並不怎麼美妙啊。

    池玲瓏訕訕的摸摸鼻子,呵呵笑了兩聲,在孫琉璃嫌棄的不得了的視線中,做不出別的反應,只能順著孫琉璃的意思,點頭說了是。

    孫琉璃滿意的看一眼池玲瓏,接著,便也又將那已經完工的畫潤色起來。

    池玲瓏本來還準備了好些奉承的話,來讚頌她這表姐好賠罪呢,看了看這人現在緊繃的下頜弧線,也是絕了心思。

    她還不想悲催的當某人的出氣筒。

    索性孫琉璃也沒打算拿池玲瓏撒氣,再又將那畫潤色了之後,也又滿意的點點頭,喚了千嬌過來,讓她拿著畫,出去晾曬。

    可誰知,就在這會兒功夫,竟是有清幽悅耳的簫聲,從不遠處傳來。

    那簫聲如泣如訴,清幽悅耳至極,池玲瓏甫一聽到這簫聲,便被驚豔的瞬間怔立在當場。

    而思緒完全沉浸在簫聲中的池玲瓏,卻沒有發現,站在她身邊的孫琉璃,在簫聲響起的剎那,面上散漫慵懶的風情,全都變成了冰冷又不屑的嗤笑。

    對方一曲終了,池玲瓏呆愣好久,才中驚艷中回神過來。

    而回過神來的池玲瓏。再次回想起,方才那幾乎將她整個神魂勾走了的簫聲,心中也是忍不住讚歎不止。

    琴棋書畫、箏琶蕭笙這些東西,都是最能反映演奏的人的當時的心境的。

    池玲瓏從孫琉璃今日的畫作中,看出了她心中的戾氣與冰冷,肅殺與淡漠。

    同樣,她也從方才的簫聲中。聽出了那種清幽的冰泉聲。忽如海浪層層推進,忽如雪花陣陣紛飛,忽如峽谷的旋風、急轉直下。忽如深夜銀河靜靜流淌……

    一曲《春醉》,經由那人吹奏出來,竟可清幽大氣到這種境界,池玲瓏腦中思緒萬千。在又回過神後,卻是興奮的一把拉住孫琉璃的手。迫不及待的詢問她,“表姐,方才那吹簫的人……”

    其餘的話,在看到孫琉璃唇角的冷笑後。戛然而止。

    池玲瓏哀怨的抿著唇,扮演著小可憐。

    孫琉璃卻是不準備放過她。

    她溫柔的摸摸池玲瓏柔軟的發,神情很平和的問池玲瓏。 “這簫聲好聽麼?”

    池玲瓏糾結的咬唇,最後還是慷慨又遲疑的點點頭。說了四個字,“還……不錯吧。”

    “豈止是不錯,惠郡王府的乾世子,古箏琴簫之技驚天下,你今天有幸聽他一曲,想來,也足夠你回味餘生了……”

    餘生,乾世子……

    池玲瓏沒有聽清孫琉璃之後說的是什麼話,在她反應過來,方才那曲《春醉》,竟是乾世子吹奏的後,襲上腦海的第一個念頭,詭異的,竟是——

    乾世子的簫吹奏的如此驚艷,想來,他的琴藝也是不俗的。

    有乾世子珠玉在前,穆長堯竟還敢稱於琴藝一道上有大能,這謠言到底是那個沒良心的缺德鬼傳出來的?

    雖說她沒有聽過穆長堯彈琴,但是,乾世子方才簫曲中,那讓人震撼的意境,池玲瓏相信,哪怕是穆長堯再練上二十年、三十年,也肯定距乾世子遠矣。

    那不是技巧上的差距,而是一種心境上的通達和平和。

    穆長堯,那人太過執著於權勢,哪怕他真的在琴藝上有天賦,最終,造詣也不會有多高深,更是不能與乾世子相提並論。

    這是池玲瓏聽到孫琉璃的話後,詭異的泛上腦海的第一個念頭。

    而第二個念頭,卻是——

    池玲瓏突然覺得自己真相了。

    乾世子的簫,孫琉璃嘴角的冷笑,她畫作中的肅殺和血腥……

    池玲瓏從孫琉璃處離開後,也是忍不住好奇的,詢問七月道:“乾世子可是每日都會吹簫?”

    早些時日她玩瘋了,將孫琉璃丟到了腦海深處。

    連孫琉璃都被她遺忘了,更何況是隱形人一樣的乾世子?

    現在想想,自己竟是這許多時日來,都沒有詢問過,有關那兩人的行程,池玲瓏便也好奇的問七月,那兩人整天都在忙些什麼。

    七月笑著回池玲瓏道:“乾世子確實不是每日都會吹簫。”

    池玲瓏微瞇下眸子,遲疑片刻後點頭,七月就又神來一筆,“乾世子入住咱們府里後,每逢雙日,便會彈琴,每逢單日,才會吹簫一曲。”

    今日恰逢單日……

    池玲瓏:“……”她覺得自己的直覺果真是準確的。

    乾世子啊,那人不愧是秦承嗣的知交好友。

    能想出這種方法,“大義凜然”的騷擾孫琉璃的,他也著實算個人物了。

    池玲瓏對孫琉璃以及乾世子那邊的動靜上了心,之後,雖也照例和秦承嗣出去玩樂,也是沒有忘記,在每晚回府後,將七月喚來,詢問下那兩人處,今日可是又有什麼新消息。

    秦承嗣對於池玲瓏如此關注兩個外人的做法,很不認同。

    只秦王有秦王的矜持,並不直接出聲阻止,反倒每每在池玲瓏擺好了架勢,拿出個瓜子乾果,準備聽樂子時,一把將人抱起來,扔到內室床上,……

    一眨眼的功夫,時間已經進了八月上旬。

    今年弘遠帝安排的行程,和去年差不多。

    中秋佳節還是在西山行宮過,等過完了八月十五,隔日大軍就開拔回京。

    中秋是大節,雖說比不上春節分量重。然因為這是池玲瓏嫁入秦王府後,第一次操持如此重大的節日,為防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好,池玲瓏這些時間,一顆心也幾乎全都耗在了中秋府裡的宴席上,便連秦承嗣都沒空招呼了。

    秦承嗣雖說對於自己被冷落的情況,非常不喜。看著池玲瓏為他們這個小家張羅忙乎。嘴上不說什麼,眸中的光芒卻是越來越明亮柔和。

    秦王興奮之下,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表達他欣喜的方法,便只能在床上更用力些……

    如此,池玲瓏每日做牛做馬張羅宴席。以及中秋要送與京都一些勳貴府邸的節禮,晚上還要被某人無情的壓榨。短短幾日時間,就像是被暴風雨蹂躪了千百遍的嬌花一樣,整個人都蔫耷耷的,眼底下全是青黑色。

    孫琉璃見池玲瓏如此不爭氣。也是怒其不爭的訓了她好幾句,

    可這到底是她們夫妻兩的私房事,孫琉璃不好多插手。以免好心辦了壞事兒,況且她又著實打心底里忌憚著秦承嗣。因而,也便只能將手下的千嬌借給池玲瓏用幾天。

    ——讓千嬌多煲些藥膳與她用,好歹養著些身子。

    如此,接下來池玲瓏忙碌的更加沒有節制了。

    池玲瓏天天累的早起爬不起來床,更是沒空聽七月講孫琉璃和乾世子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中秋節晚宴前一天,池玲瓏在當晚也是準備了一桌宴席,準備好生招待孫琉璃。

    表哥孫無極去了禹州等地視察生意,孫琉璃孤身一人留在京都。

    池玲瓏明日和秦承嗣還要去西山行宮參加中秋晚宴,如此,為了不慢待了孫琉璃,只能將本該明日舉行的宴席,提前到今晚。

    池玲瓏的計劃是好的,可惜,到了這一日晚宴的時候,某個玉樹臨風的世子爺,卻貿貿然就過來了。

    乾世子好似絲毫不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一般。

    給池玲瓏以及孫琉璃見過禮後,也便自如的在秦承嗣左手邊的位置落了座。

    今日的宴席,因為是家宴,池玲瓏就沒有將孫琉璃和他們分開。

    總共不過三個人,便都聚在一張圓桌前。

    此時多加了一個乾世子,他硬性的加塞在秦承嗣左側,右邊便是孫琉璃……

    池玲瓏看到此景,嘴角抽搐幾下,當真不知該如何應對乾世子是好。

    池玲瓏前些時日,也是沒少從七月口中,聽到乾世子處的動靜的。

    依照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她此時也可以斬釘截鐵的斷定,乾世子確實是在對孫琉璃表達好感。

    可是,這人的行事也著實矜持有禮。

    不會讓人感覺被唐突了,同樣也不會讓人感覺,自己被失禮冒犯。

    他的一舉一動都再合乎禮節不過,明明是追求“窈窕淑女”的舉動,可由他做來,卻恁的光風霽月。

    可若是孫琉璃當真明確的拒絕他,讓乾世子不要對她痴心妄想,好似這做法又有些太過自戀了。

    畢竟,說到底,從頭到尾,乾世子可是從沒明著表達過,一個對孫琉璃有好感的字眼……

    這種心眼多如篩子的世子爺啊,果真沒一個是好相與的。

    池玲瓏感嘆著乾世子的無恥與無賴,這一晚的宴席,便在這種詭異而讓人哭笑不得的氣氛中結束了。

    到了隔日,池玲瓏首次穿上了秦王妃的正服,盛裝打扮,隨秦承嗣去西山行宮參加中秋晚宴。

    無疑,池玲瓏雖說不是今晚最引人注目的女主角,大家的視線,卻還是隨著她轉。

    這其中,自然有那些懾於華菱然的下場,對秦王仍有覬覦之心,卻只有色心沒色膽,不敢行動的。

    而有的,卻也只是在審視和揣度,這些時日來,秦王帶著王妃“秀恩愛”,這其中的情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秦王妃到底值不值得,她們大手筆的拉攏和投資?

    池玲瓏不關心這些事情,在晚宴時,即便努力打起了精神,卻還是有些精力不濟的昏昏欲睡。

    這種情況持續到晚宴結束,而就就在韶華縣主挽住池玲瓏的胳膊,和池玲瓏告別時,一幕經典而又幾乎將秦承嗣的心跳都險些嚇沒了的場景,又重演了——

    秦王妃池玲瓏,在中秋晚宴結束之際,莫名其妙,突然昏厥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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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玲瓏是在中秋隔日,正午時分醒過來的。

    彼時太陽還熾熱的讓人出不了門,可當池玲瓏渾渾噩噩的從憨實的睡夢中醒過來,看到她面前那張,一夜之間就鬍子拉碴的俊臉時,在怔忪了片刻後,也是忍不住微微扯了下唇角,面上溢滿笑容。

    這樣幼稚的需要人照料,讓人心疼不已的秦承嗣,說實話,她已經許久不見了。

    可看著他就這樣呆呆的睜著眸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雙眸中泛著猩紅,嘴唇抿的死緊,臉色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便連下頜處,都在一夜之間冒出了許多鬍渣,池玲瓏也是笑著笑著,嘴角就僵硬的再也扯不動了。

    她現在心疼的,便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秦承嗣你怎麼這麼懶?今天都沒有洗漱麼?”池玲瓏笑的俏皮的,伸出溫熱的手指,摸上秦承嗣抿緊的唇角。

    見他雖回過了神,卻仍是呆愣愣的沒有第二個動作,只是一如既往的緊盯著自己,好似生怕她突然就這麼消失了,池玲瓏再又僵硬的笑了一聲後,也是又嘶啞著聲音,笑問秦承嗣道:“以前不是告訴過你,要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麼?你這麼個樣子,看的我多心疼啊……”

    語氣微哽,池玲瓏眼眶中,倏然就漫上來許多水珠,可不待她再多說什麼,秦承嗣此時卻猛的翻身上來,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便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他的吻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燥亂和疼痛、惶恐與驚慌,走在狂暴邊緣,吻中帶著難以言喻的肆虐與謹慎小心的態度。本是不該出現在大權在握,生殺予奪的秦承嗣身上的。

    因而,現在他在她面前變得如此燥亂忐忑,慌亂中帶著失而復得的欣喜,這種珍視的極盡失態的情緒,讓剛回過神的池玲瓏,心酸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中湧出來。

    她這次莫名其妙的昏厥過去。想來也是把他嚇壞了。

    池玲瓏心中感念著自己嚇壞了秦承嗣輕。因而,在秦承嗣兇猛的攻城略地,貪婪而焦躁的將她的唇舌都舔舐了一遍又一遍。且那吻還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熾熱時,也只能哭笑不得的仰起頭,盡可能配合他。

    秦承嗣兇猛的啃噬著。倏爾還發洩似的,惡狠狠的在池玲瓏唇瓣上咬一口。直讓池玲瓏邊呼痛,便忍不住悶笑出聲。

    而當池玲瓏感覺到某人的呼吸更加焦灼難耐,大掌也是經由她纖細的腰肢,開始往下探索。心中苦笑,卻也只能安撫似地,攀上他的頸項。更加火熱的回吻著他。

    本以為秦承嗣會得寸進尺,現在就要了她。倒是沒想到,衣襟都已經被秦承嗣扯下來了,到了最後一步,秦承嗣一隻大掌卻難帶的停留在她細嫩的大腿內側,再不往前進一步。

    “阿愚……”

    池玲瓏有些莫名其妙,而在稍後聽到七月面紅耳赤的告訴她,她昨天晚上昏厥過去,乃是因為這些天疲勞過度,且太醫還委婉的勸告他們主子,房事要節制後,池玲瓏口中一口雞湯,險些從唇中直接噴出來。

    所以,她這次昏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房事太頻繁了?

    池玲瓏再回過神,腦中轉過太醫委婉的說辭後,也當真是臉色漲紅的要滴血,恨不能現在就去追殺秦承嗣。

    虧得她先前還心疼他,生恐自己嚇壞了他,感情這都是他幹的好事。

    累著她且不說,現在還將這事兒弄的眾人皆知,她不要活了。

    臉皮薄的池玲瓏,想到有可能現在西山所有貴婦,都在想著她是因為被秦承嗣疼愛過度,才昏厥過去的,也是蒙著頭縮在被子裡,再不願意出來見人。

    索性,事情還沒有懷到最後一步。

    在又聽到七月笑的討巧的告訴她,這事兒也僅只有秦承嗣,和她們幾個丫鬟知道,池玲瓏強忍著臉上的羞意,總算肯給秦承嗣一個好臉色看。

    虧得她之前還在多番揣測,為何自己遲遲不孕,感情,都是因為她太“勞累”了。

    這世間任何事情都講究過猶不及,想來房事上也是如此。

    雖則男歡女愛,乃是人之大倫,可過度了也絕對不會容易受孕。

    池玲瓏將秦承嗣好一通埋怨,在晚上兩人安置了後,本還想說他幾句,可在察覺到那少年身上抑鬱、可憐又苦悶的氣息後,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到底,他們現在還是新婚,對於方開葷的少年夫君,她確實不能要求太多了。

    且不管他多麼過分,後院中總歸只有她一個。

    她自己一個人承他的寵就好了,才不要別的女人替她“分憂解難”。

    池玲瓏和秦承嗣順利的又變成了連體兒,而就在池玲瓏被允許下地走動後,也到了該回京的時候。

    回京的途中,池玲瓏倒是不覺得時間有多麼漫長難熬。

    概因為這一路有孫琉璃作陪,且她那閒的要發霉的表姐,又開始教她怎樣理家御下,池玲瓏聽著孫琉璃條條框框的給她講解著各種手段和忌諱,也聽的入神極了。

    世家勳貴的後院裡,各種貓膩和污垢都有,雖說她也是從小接受貴女教育長大的,然則在忠勇侯府,於理家一事上,池玲瓏從周氏手裡,並沒有學的多少實用的東西。

    掌管了秦王府的庶務後,這期間,因為秦王府的後宅,早就被墨乙等人把在手中,倒是沒有出什麼亂子。

    可池玲瓏不可能一直按照墨乙的方法治下,秦王府的後院,也不可能永遠不添新的奴僕。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學習新技能實在是勢在必行的一件大事。

    池玲瓏白日里和孫琉璃一同窩在馬車上,學習該如何理事待人,夜晚也是和孫琉璃同眠。

    兩人如此形影不離。好的跟一個人兒似的,可是讓秦承嗣一張俊臉越來越冷。

    轉眼時間又到了八月二十五,秦承嗣的生辰之日。

    今年,不知道是那位官員率先給秦承嗣送了一份生辰賀禮,於是,秦王這日生辰的消息不脛而走。

    早先,因為秦承嗣出生的日子。乃是其父秦瓊的死訊傳來秦王府之日。同時也是其母動了胎氣,難產生下他血崩而亡的日子,秦王府的老太妃。是從來不給秦承嗣過生辰的,以免想起傷心事。

    京都的勳貴世家,對於其中的因由,也都是心里門清。

    因而,若說在秦承嗣周歲宴時。他們還會送生辰禮過去,再得了秦王府老管家的指點後,之後十幾年,也是再不會給秦承嗣過生辰。

    時日漸久。京都的王孫貴冑、勳貴世家們,也都把秦承嗣的生辰忽視,乃至於遺忘了。

    這次。眾人也是反映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這日確實是秦王成嗣的十八歲生辰之日。

    十八歲,雖然還沒有加冠,可秦王已然娶妻生子。

    秦王府早先的陰影,應該已經被秦王拋到腦海深處了。

    按禮,現在他們也要給秦王慶生辰了吧?

    就在眾多朝廷大員和貴婦們暗戳戳的商議、計劃,考慮送秦王什麼賀禮合適時,偶然聽到這個消息的太后娘娘和弘遠帝,在慨嘆了片刻後,也是都將手中現有的珍貴之物,賜給了秦承嗣為生辰賀禮。

    太后娘娘在派遣了金寶公公,親自去秦王處宣旨時,也是一邊感嘆著,一邊也和談嬤嬤說道:“成嗣這孩子,早先滿月禮都沒有辦。哀家還記得,就在那孩子滿月前一天,哀家那外甥的屍體,才剛從隴西運過來;他母妃的屍體,在秦王府停靈也還沒有滿七七四十九日。”

    略有些渾濁的雙眸看向半空,太后娘娘帶著回憶與悲哀的語氣,又說道:“那時候,哀家那可憐的妹妹,在床上躺了七天,才又爬起來。都說我那妹妹,經此大劫,怕是活不長久了,誰又能知道,她竟是將成嗣那孩子,拉拔到十四歲才去。”

    “只是,眼見著那孩子就該娶妻生子,她也可以安享晚年了,你說,她怎麼就不能咬咬牙,再多撐些時候?”

    想起死了幾年的妹妹,太后娘娘現在也忍不住,淚水一下從眼裡湧出來。

    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出生只比她晚了半盞茶不到的功夫。

    可她現在還精神矍鑠,再活上十年八年都不是問題。

    她那妹妹死時,卻是滿頭銀絲,瘦的身上只剩一把骨頭架子。

    太后娘娘越想心裡越難受,也是一邊又用帕子揩拭著面頰上的淚水,一邊也又道:“就因為那孩子出生的日子不吉,那時候我那妹妹又一心操持兒子兒媳的喪禮,那還有心思管那孩子的洗三和滿月禮?不僅這兩項大禮沒辦,那時,若不是哀家著意給成嗣抓周,我那妹妹也是想將那孩子的周歲宴都忽略過去。 ”

    “一轉眼這麼多年了,仔細說起來,除了最開始的周歲宴,那孩子長這麼大,竟是沒辦過一次像樣的生辰宴席,到底是虧欠了他啊……”

    太后娘娘回憶當初,面上抑制不住就泛起悲色。

    她哭了一通精力不濟,由談嬤嬤服侍著,便歪在馬車上睡著了。

    太后娘娘睡的不太安穩,同樣的,在聽到消息說,太后娘娘和弘遠帝都給秦承嗣賜下了生辰賀禮,一干朝廷大員們,現在也是躁動的,到處收剮尋找好東西。

    可是,他們得信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偏卻現在還在趕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哪裡能尋到入得了秦王青眼的好東西?

    這簡直太難為人了。

    一干朝廷大員,為此險些焦灼的抓破頭皮。

    他們從早想到晚,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不免就更加難耐暴躁。

    而相比於這些沒主意的朝廷大員,早就為秦承嗣準備好生辰賀禮的池玲瓏,現在卻是喜上眉梢。

    因為要值夜和巡邏,秦承嗣在去往西山,和回歸京城的途中。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絲毫不敢懈怠。

    他如此忙碌,晚上自然沒有時間和池玲瓏同床共枕。

    倒是今天,因為是他生辰的緣故,弘遠帝放了他一天大假,因而,原本以為晚上才能看見他。現在秦承嗣卻是出現在她面前。池玲瓏如何不喜?

    池玲瓏準備給秦承嗣的生辰賀禮,毫無新意的又是一套新衣、新鞋、新襪子。

    她也是琢磨了良久,才討懶的決定。依舊遵守上年的承諾,送他這份生辰賀禮的。

    秦承嗣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池玲瓏擁有的東西。可以說,百分之八十都是他送的。

    用他送給她的東西回饋他。這算什麼意思?

    池玲瓏才不會做出如此沒有誠意的事情。

    可她卻也想不出別的什麼能夠表達她心意的方法,於是,只能用了十二分的心力,給他做了全套的衣衫鞋襪。

    這套衣衫。著實華貴舒適非常,因為是池玲瓏早在她和秦承嗣成婚之前,就慢工細活的開始縫製的。做了這麼長時間,那衣衫鞋襪的精緻舒適程度。也遠甚過一些手藝精巧的繡娘。

    池玲瓏將她的禮物送給秦承嗣後,也是忽閃著長長的睫毛,滿目期待興奮的望著他,等著他的評價。

    秦承嗣就這般直勾勾的盯著池玲瓏的面頰看,好似怎麼看都看不夠似地。

    池玲瓏今日穿著鵝黃色的薄衫,下邊穿著繡蘭草的同款曳地長裙,頭上髮髻梳的懶懶散散,那步搖在陽光下搖曳出迷離的光,耳垂出一雙珠玉明輝般璀璨的耳璫……

    她身上首飾不多,並不像別的貴婦那樣,滿身綾羅珠翠,玉佩釵環一樣不少。

    可就是這樣清麗中帶些嫵媚的少女,他看著她嬌懶散漫的模樣,看她又羞又期待的忽閃著長長的睫毛,偷窺著他,她的皮膚嬌嫩的好似能掐出水來,眸子迷離而幽波瀲灩,小鼻子挺翹,紅唇微抿,難耐又有些窘迫。

    倏地她伸出嫩滑的小舌,艱難的舔舐一下唇角,吞嚥一口口水,察覺到他眸光在瞬間就變得深邃幽深,烏沉沉的看不見底後,面頰上羞紅瞬間瀰漫上來,便連脖頸等處,都變成了粉紅色。

    “你到底喜不喜歡麼?”

    池玲瓏見那人一直盯著自己看不說話,也是羞臊的不行的,直接懊惱的跺了一下腳,秦承嗣見她這麼耐不住打趣,正想笑著攬住她,好生將她的小舌噬咬一番。

    然而,他敏銳的眸子,又倏地察覺到池玲瓏一直在忐忑的捏著荷包,好似那裡邊裝了某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秦承嗣嘴角微抿,眸中泛起一抹好奇又深邃的光,他微瞇著眸子看池玲瓏,面上帶笑,卻無論池玲瓏怎樣跺腳,就是笑看著她不說哈。

    最終,池玲瓏也是被她看得落荒而逃。

    好在她在忙不迭的逃跑時,還知道將“第二套方案”拿出來,就在扭頭跑出門去時,也是又回過頭來,滿臉嬌羞的往秦承嗣手中塞了一個小玩意。

    小玩意?

    秦承嗣看著手中被粉紅色的方勝,面上不露聲色,眸子的笑意卻無論如何再也掩飾不住,便連捏著那方勝的手指,好似都在難耐激動的微微發顫。

    方勝,這東西,在京都還不太流行,但在隴西等民風較為開放之地,卻素來是女兒家用來向男子表達愛慕之意的。

    這便是古代的情書。

    情書……

    秦承嗣斜睨了一眼,藏在樹冠中,等著看好戲的阿壬,以及被阿壬拎在手中的魏釋錦一眼。

    阿壬身體一僵,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被發現了後,也是淒厲的驚呼一聲,不待秦承嗣有別的什麼動作,就拎著魏釋錦從樹冠中跳下來,一溜煙跑沒影了。

    只餘下秦承嗣一人待在原地,這悶騷的男人才強制壓抑了一番,略有些急促和粗重的呼吸,慢慢展開那疊的工整精緻的方勝,一字一字詳閱起來。

    這一晚,難得的大軍在驛站投宿。

    池玲瓏沐浴過後,一邊往身上塗抹著香脂香膏,一邊也喚了碧月過來給她絞髮。

    “不用絞多乾,總歸還要一會兒才睡。今夜里風大,一會兒就吹乾了。”

    池玲瓏一邊撩起薄沙燈籠褲,一邊也碎碎念著與身後人道,“稍後你們幾個也趕緊回去歇了,就別留人守夜了。難得的在驛站投宿,接下來一路往京城,可是沒這麼好休息的地方了。你們今晚也都好好休息休息……”

    身後那人始終沒有回話。池玲瓏也後知後覺的發現,真給她絞髮的那人,呼吸有些粗重。手勁兒有些愚笨,現在竟是把她扯痛了。

    池玲瓏心裡微微一跳,就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一樣,傻愣愣的抬起了頭。

    暈黃的燈光照耀下。秦承嗣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她上午時送與他的生辰賀禮。一雙沉靜的眸子中微微含笑,那般朗潤內斂,溫潤俊秀,活像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這樣柔軟而氣質祥和的秦承嗣。和她記憶中,俊臉冷峻如刀割的少年,完全不同。

    可是。看著這樣含笑溫潤的他,為何她就不爭氣的。一顆心跳的快的簡直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你,你怎麼過來了?”池玲瓏結結巴巴的開口問秦承嗣。

    明明兩人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幾百遍了,可是,也不知怎麼回事兒,看著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秦承嗣,池玲瓏竟是慌亂的口乾舌燥,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了。

    秦承嗣卻不顧她女兒家的矜持與羞澀,卻是一把將池玲瓏從凳子上抱起來,將她舉高了與她實現平視。

    “阿愚,你心悅我。”秦承嗣眸中的光輝,現在明亮的幾乎連整個大地都能照亮了,他俊臉完全舒展開了,那些平常掩飾在眸底最深處的暴戾,在此時全都消失不見。

    磨蹭著池玲瓏的額頭,與她呼吸交纏,秦成嗣也又笑的歡快而亢奮的道:“阿愚,以後每日都與我傳方勝好不好?”

    每日都給他寫情書?

    池玲瓏聽了秦承嗣這話,現在也顧不上臉紅了,卻是忍不住嘴角狠狠抽搐幾下。

    這人站著說話不腰疼,他看了方勝覺得心喜,可她為了給他準備那“驚喜”,可是接連三晚上都忙的睡不著覺。

    更是糾結又忐忑的,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都要糾結死了。

    一年給他寫一封情書,她都覺得多了,這人還異想天開的,妄圖讓她一天給他寫一張?

    池玲瓏哭笑不得的一口咬在秦承嗣的下頜處,秦承嗣呼吸陡然粗重,反應過來後,也是邁著大步,一把將池玲瓏摔在早就鋪好的床上。

    這一夜被翻紅浪,秦承嗣任憑池玲瓏如何哭泣求饒,抓的他滿身血絲,也愣是直到四更的梆子都敲響了,才依依不捨的,將身下那物件,從池玲瓏身體裡退出來。

    秦承嗣正是血氣方剛,精力旺盛的時候,鑑於之前池玲瓏因勞累過度,在中秋宴席上昏厥過去,他心有餘悸之下,本是不想過於折騰她的。

    可他們兩個至今為止,已經有八、九天不曾親近過了。

    他本就日思夜想的難以入睡,偏卻今天池玲瓏還給他穿了方勝……

    池玲瓏早已耐不住秦承嗣的折騰,片刻前就昏昏的睡著了。

    而秦承嗣看著她紅潤的小臉,正在囁嚅著什麼的紅唇的唇瓣,看她長長的睫毛,不時的忽閃幾下,好似睡的不太安穩,心疼之下,也是既疼且寵的,親自給她收拾了。

    然看著她下體處,突然湧出的一股白濁液體,秦承嗣本就深邃幽暗的眸子,在此刻更是變得如暗夜一般深沉。

    何時能完全盡興,就好了……

    秦承嗣十八歲的生辰,池玲瓏被人吃乾摸淨,險些連骨頭渣都沒剩,因而,當她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馬車中,且時間已將近午時三刻時,池玲瓏一點也不吃驚。

    這一天,因為精力不濟,池玲瓏一直昏昏的睡著。

    她本以為,自己再昏睡一天呢,誰知,在下午聽到一個消息後,身上的瞌睡蟲,就全都被嚇跑了。

    池玲瓏呆呆的坐在馬車中,回不過神來,——韶華縣主被聖旨賜婚給五皇子為正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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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22:06:38 |只看該作者
299 君子報仇

    池玲瓏在聽到七月告訴她這個消息後,只感覺自己是幻聽了。

    她就這般呆呆的坐在馬車中,一個下午也沒想出個合理的解釋,只覺得這事情中,處處都透露著詭異,只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並不是說,池玲瓏對於韶華縣主被指婚給五皇子一事,有多麼難以接受。

    事實上,在這個表兄妹才互為真愛的年代,韶華縣主和五皇子這對表兄妹成婚,早在眾人的意料之中。

    然,這事情不合理就不合理在,哪怕是皇帝再怎麼心急迫切,要為自己的外甥女和自己的兒子指婚,可也不必急在一時啊。

    現在他們距離京都,也不過三、五天的路程。

    到了京城之後,再給那兩人發下賜婚聖旨,又哪裡不可?

    怎的陛下就非得挑在行軍路上,為韶華縣主和五皇子指婚?

    這事情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突兀且不正規的很,想讓人覺得這其中沒有貓膩都難。

    池玲瓏左思右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喚來六月和七月過來後,將她們兩人詢問一番,結果那兩人也是沒有得到,任何有關這樁賜婚的消息。

    池玲瓏失望之下,也不再為難六月七月,卻是將這事兒壓在了心裡,準備等下一次見到秦承嗣時,向他求個解答。

    池玲瓏直覺覺得,偌大的京城中,就沒有能瞞得過秦承嗣法眼的事情。

    何況秦王府的暗衛埋伏的到處都是,她相信秦承嗣肯定得到了什麼消息。

    池玲瓏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接下來,也便不再思索有關五皇子和韶華縣主的親事之中,是不是藏著些見不得人的交易。卻是精心準備起,要送予韶華縣主的禮物來。

    韶華縣主定下了親事,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樁喜事,合該慶祝一番。

    然因為現在在行軍途中,她們不好相見,由是。她這個韶華縣主的好姐妹。於情於理都該備上一份兒重禮,讓丫鬟送過去。

    池玲瓏細思了片刻,也當真從自己身邊的物件中。尋了兩瓶精油,一塊兒琺瑯手錶,一小袋咖啡豆,兩支貴重的步搖。讓七月親自跑一趟,將這些送予韶華縣主。

    弘遠帝治下的江山。還沒有重視起海運來,國人更是鮮少有出海的。

    雖說現今已經有外國商人,運了舶來品過來大魏販賣,然那數量畢竟不多。且因為京都深處內陸,距離外國商人靠岸的東南沿海較遠,那些舶來品。也是鮮少能傳到京都。

    池玲瓏手中有些精油和琺瑯手錶,以及時人都不知是作甚用的咖啡豆。還是因為孫無極手下經營有一支規模龐大的船隊。

    那些三、五年才從海外回來一次的船員,在海域中的島上登陸後,到處收剮當地的好東西,有些連孫無極這麼多智近妖的人,都不知道那些物件有什麼作用。

    池玲瓏手中的這些舶來品,便是孫無極大手筆的送給她解悶把玩的。

    而池玲瓏特意挑揀了這些東西出來,送給韶華縣主,想必……韶華縣主應該會非常驚喜,且會感覺非常親切才是。

    果真,七月回來後,就一臉狐疑的告訴她,韶華縣主看見她送的那些賀禮,簡直驚喜過望。

    尤其是在發現,池玲瓏送與她的那一小袋子咖啡豆後,更是激動的語無倫次。

    七月抿著嘴唇,遲疑良久,還是又與池玲瓏道:“王妃,怎的奴婢竟覺得,您送予韶華縣主那兩支貴重的鳳釵,韶華縣主倒沒有多大意外。看見那精油和琺瑯手錶後,韶華縣主倒是雙眼都發光了,再看著那莫名其妙的豆子,怎的恁的像是……見到了親人?”

    話到這裡,七月一頓,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好似很詭異,但事實確實是如此。

    因而,也又著重強調的對池玲瓏道:“奴婢確定奴婢沒有看錯,韶華縣主見著那些豆子時,確實激動的話都不會說了。過了好一會兒,縣主回過神,才又激動的告訴奴婢,現在她不方便露面,等回京後,定要重謝王妃。還委婉的請奴婢代為轉告王妃,那些豆子她喜歡的很,王妃這裡若是還有,還請給她多勻些出來,縣主願意以別的東西和王妃交換……”

    池玲瓏高深莫測的一笑,面對七月好奇的追問,卻是一句話不肯多說,而是揮揮手,將幾個丫頭都打發了,自己則蓋了薄被,一邊有一句每一句的,和看書的孫琉璃說著話,一邊也又快速的睡了過去。

    大軍回到京城那一日,倒不是個好天氣,彼時天上陰沉沉的,烏雲壓的很低,狂風大作,眼看著就有暴風雨來臨。

    因為京都的城門在際,弘遠帝下令,大軍便又加快了速度前行。

    索性,一行人到底是趕在雨點劈裡啪啦打下來時,進了各自的府邸。

    池玲瓏沐浴完畢,小臉紅撲撲的從內殿走出來,外邊的雨已經下的很大了。

    若非致遠齋的排水系統興建的很高端,想必現在外邊的積水,都足有成人的小腿肚那麼高。

    池玲瓏穿著單薄的中衣,走到內室,將內室的窗子微微打開一些。

    碧月拿了乾毛巾過來,見她開窗,也是快步走過去,一把將窗子關上了。

    一邊還佯怒的嗔一眼池玲瓏,“姑娘快些離這窗子遠些,外邊風雨大作,姑娘現在還開窗,當真是不怕雨水潲進來,把自己身上的衣裳打濕,染了風寒不是? ”

    碧月等早先在池玲瓏身邊侍候的諸人,在池玲瓏成婚後,也都開始改口稱呼她為“王妃”,可一旦心裡著急,還是會習慣性的喚池玲瓏為“姑娘”,倒是讓池玲瓏好笑不已。

    聽著窗外大雨瓢潑的嘩嘩聲,以及花木被大風吹著“哢嚓”一聲折斷的聲音,池玲瓏也只能一邊搖頭失笑著。距離那窗子遠一些,一邊也坐在了梳妝鏡前,任由碧月給她絞髮。

    七月在之後端了一碗滾燙的薑湯過來,讓池玲瓏驅寒,趁熱喝。

    池玲瓏端起碗來,聞著那薑湯刺鼻的味道,著實想將碗裡的湯水倒掉。

    可為了之後不被幾個丫鬟念叨。她到底也捏著鼻子。等薑湯稍冷了些,便端起來喝個精光。

    “廚下的薑湯再多備些,也準備些好克化的熱食。”池玲瓏一一交代七月。 “稍後你再去吩咐大廚房那邊,多準備些熱水,灌在浴桶裡,等阿壬幾個回來後。立即抬到他們房裡去。”

    看了看外邊烏沉沉的天氣,聽著雨水嘩嘩打落的聲音。池玲瓏細思一下,也又道:“讓大廚房那邊多備些酒水吧,我想著,讓那些人喝薑湯。倒是沒喝酒爽利。”

    池玲瓏交代完七月,讓她出去忙別的,一邊也又嘀嘀咕咕和和碧月及六月說道:“你說。墨乙和阿壬都那般大年紀的人了,怎就還不成親?”

    “若是他們都成親了。我倒是可以少操些心。如今倒好,擔心你們主子一個還不夠,還得憂心他身邊那幾個心腹受了寒、惹了病,可真是……”

    池玲瓏話到這裡再不說了。

    她現在也發現自己越來越愛嘮叨了。

    可能是成親之後穩重了,考慮的事情也多了,做事更周全了,因而,若是放在之前,池玲瓏是斷不會考慮到,阿壬幾個跟在秦承嗣身邊的心腹,身體會怎樣。

    可現在卻不同了,因為更在意秦承嗣的原因,她開始連他身邊被他看重的人,也在意起來,只願阿壬這幾個從小陪著他長大的心腹,能從始至終在他身邊才好。

    如此這般,想的多了,話也在不知不覺間,越說越多。

    秦承嗣回來時,外邊的大雨已經下了足有一個時辰。

    雨水嘩嘩的往致遠齋外湧去,天邊忽的劃過一道震天響的驚雷,電光閃過,半個天際都被照得通明。

    這般詭譎又有些淒涼的夜晚,狂風呼嘯,池玲瓏心焦的在大殿門口走著,倏地就看見秦承嗣披著斗篷,從閃電下邊大步走過來,一時間,被嚇得腿軟,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站在這裡作甚?”秦承嗣一把摘了頭上的斗笠和身上的斗篷,隨手丟給侍候在旁的六月。

    他身上穿著銀白色的鎧甲,現在在燈光下泛著霍霍的冷光,那鎧甲看著銳利非常,然下半身卻全是雨水。

    秦承嗣手心也是冰涼的,因而並不去拉扯池玲瓏。

    他看著池玲瓏滿面心疼的看著他,小眼神淚眼汪汪的,好不可憐。

    倒是好笑的,眷戀的垂首,在她唇角處親吻一下,隨即便也悶笑著一把抱起她,往溫泉浴池走去。

    “阿愚,隨我去沐浴……”

    這一晚小夫妻兩個房事完畢,池玲瓏被秦承嗣折騰的再沒有一點力氣,小貓兒似地趴在秦承嗣懷裡,接連打了兩個哈欠,就想要入睡。

    秦承嗣看著她愛嬌的,一邊用面頰蹭著自己堅硬的胸膛,一邊還努力往自己懷裡鑽,看她蹙眉撇嘴,只覺得當真無時不美。

    見她滿是依賴的,一手放在他腰上,一手抵在他胸前,就要入睡,秦承嗣只覺得心中軟做了一團。

    然不知怎的,看著她這副懶散又乖巧的模樣,秦承嗣卻倏地不想讓她這麼快就睡著了。

    兩人已經十餘天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他想她。

    想阿愚說話的聲音,想她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也想她惡狠狠的瞪著他,給他發脾氣的小樣子。

    想著想著,不由就又悶笑起來。

    池玲瓏再次被秦承嗣弄醒的時,惱怒之下,也是直接趴在他懷裡,便在秦承嗣肩膀上狠狠的啃了一口。

    太壞了,這人簡直沒良心。

    自己吃飽了,饜足的不得了,竟還要讓她陪聊,連覺的不讓睡,簡直沒天理。

    “阿愚,你陪我說說話。”秦承嗣悶笑著,一邊喊著她的耳垂噬咬,一隻大掌也還非常不安分的。順著她纖美的腰身,撫摸過她的大腿,便要往她兩腿中間的嬌嫩裡鑽。

    “別……”池玲瓏欲哭無淚的伸出兩手推拒著秦承嗣,這人剛才已經要了狠狠的要了她兩次了,她現在只覺得腿疼腰酸,嘴巴更是痛的不行。

    雖說她也知道,這人是曠了太久。需要撫慰。但也不能一下子就讓她把自己幾天欠下的債,全部陪完吧?

    嘖,怕是還沒得到還完債。她就要被徹底玩壞了。

    池玲瓏哀怨的眨巴著大眼睛,惡狠狠的控訴著秦承嗣的暴行。

    秦承嗣見她雙眸中竟是淚花,雖覺心疼,可也不知怎麼回事兒。原本並沒有想繼續折騰她,現在欲望卻是勃發起來。漲得他生疼。

    然考慮到之前太醫委婉的勸誡過他,房事要適量,秦承嗣也是委屈又悶笑一把吻住池玲瓏的唇,“阿愚。我疼……”

    接下來的事件演變,著實出乎池玲瓏的意料。

    因為半夜兩更,她和秦承嗣竟是都沒有睡覺。兩人經談起了無關緊要的幾個皇子來。

    仔細說起來,這話題還是池玲瓏找的。

    可池玲瓏原本也只是想詢問一下。五皇子和韶華縣主訂婚的貓膩的,倒是沒想到,這話題歪著歪著,也就歪到外太空了。

    也是秦承嗣不知莫名的就興奮的過了頭了,這也才答應了她的要求,給她講起朝中已成年的幾位皇子的私房事來。

    幾位皇子的私房事,池玲瓏一想到這個話題,條件反射的囧了下。

    可隨即,她又興奮的一顆小心臟都開始蠢蠢欲動了,活像是打了雞血似地,這到底是腫麼回事?

    池玲瓏糾結的不行,可因為即將到來的香艷新聞,瞌睡蟲卻是全跑沒影了,她現在簡直精神的活像是在冰天雪地裡凍了一個時辰,雙眸亮晶晶。

    池玲瓏精神高漲,而當她從秦承嗣哪裡得知,大皇子性好渾身沒有二兩肉的骨感美的美人,二皇子好細腰,六皇子也即是太子殿下好豐腴美人,七皇子暫不知,十皇子好後庭,至於五皇子……男女皆宜後,池玲瓏華麗麗的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她記得在前世時,自己在某本男性雜誌上,看到過一篇文章,那文章寫的是,在一般情況下,從一個男人挑選女人的喜好,多多少少可以看出那個男人的幾分性情來。

    相隔時間太久,池玲瓏並不能將那文章上講述的內容,全都想起來。

    但是,她也確實還明確的記得,那文章中,好似寫道——

    性好骨幹美人,說明這人內心較狂野桀驁,應該也非常自大張狂,非常享受征服的快感。

    好豐腴美人,此人內心應是較為柔軟,心情平和中正。

    好細腰和好後庭,這些又代表了男人的某種秉性,池玲瓏不記得了,前者她覺得很正常,而好後庭的男人,譬如十皇子,這明顯不正常。

    先且不說好細腰的二皇子,和好後庭的十皇子,也不說喜好暫時不定的七皇子,卻說好骨感美和豐腴美人的大皇子和太子殿下。

    想了想早先和大皇子以及太子殿下的急促,池玲瓏在遲疑片刻後,也一邊往秦承嗣胸膛上抓撓一把,一邊也道:“我覺得大皇子這人,好似有些陰翳,不過,他那位置,仔細說起來,若說他不想篡位逼宮,肯定也沒人信,嘖,想來也是真性情壓抑的久了,就變態了吧。”

    “變態?”秦承嗣聽到一個新詞語,輕笑著唯一挑眉。

    他本就有些蠢蠢欲動,欲望高漲,偏池玲瓏現在還佯作無辜的撩撥他? !

    秦承嗣好笑的一把抓住池玲瓏在他胸前鬧亂的小手,直接曖昧的趴在池玲瓏耳邊,聲音磁沉而嘶啞的笑著丟出一句話,“阿愚,你還有力氣麼?”

    池玲瓏:“……”

    訕訕的將伸出另一隻手,在秦承嗣腰上捏一把,轉眼,池玲瓏也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哈著馨香的氣息,給秦承嗣解釋起“變態”二字的意思來。

    而當秦承嗣接受能力很強的,迅速理解了,所謂“精神和心理嚴重扭曲不正常者,可謂變態”後,也是不得不對懷中小妻子想出來的。極其貼切的兩個字眼,為表稱讚,狠狠的親吻了好幾下。

    之後,半夜不睡覺的小夫妻,又對太子的為人評論起來。

    “性寬和,奉行中庸之道,雖不能為開明聖主。卻是守成之君。”秦承嗣說完這些。也又與池玲瓏道:“幾位皇子中,唯有太子對秦王府還算存有善意。故而,阿愚。以後離其他幾位皇子的王妃都要遠著些……”

    對其他幾位皇子,更應如此,尤其是某個現在還在雲州整備大批量藥材,已經將近有一年不曾回京。更不能出現在皇帝面前刷好感度的七皇子,更應如此。

    想到魏廷寂竟連他的王妃。都色膽包天的敢心存覬覦,再一想因為他的插手,七皇子已被他設計調離京都,再不能隱藏暗處搬弄風。

    雖說這在無形中。很大程度的阻攔了七皇子策劃拉幾位皇子下馬的進程,更甚者在七皇子的征途上,豎立了一座他永遠不可能攀登過去的高峰。想起魏廷寂曾兩次對阿愚露出過露骨的眼神,秦承嗣嘴唇抿的死緊。眸中更是泛出噬骨的冷意來。

    為防被皇帝過分忌憚,七皇子他不能殺,可連他的妻子都敢覬覦,那人也當真活膩了。

    敢動他的心尖子,作為回報,他也只能讓他的“夢”,永遠只能是個夢……

    七皇子尚且如是,屢次想要將阿愚“護持在自己身下”的韶華縣主,看,他現在不也是送了她一分兒大禮?

    秦承嗣懷抱著池玲瓏,無聲的冷嗤一聲。

    作為報答,他把韶華縣主送到五皇子榻上,想必,那同樣不正常,又同樣風流的過分的男女,兩人應該很有共同話題……

    池玲瓏在暗夜中,敏感的感覺到秦承嗣身上一閃而過的冷意,可她也只當那是風雨過後的寒風罷了,並沒有深想。

    暫是時,也只是怕冷的,微微蜷縮起身子,又將小身子往秦承嗣中的懷中埋了埋,只顧著聽秦承嗣一一給她講述,對待皇家該矜持的遠著些,卻是沒有過分留心,秦承嗣在方才片刻,說話的語氣好似很不對勁。

    池玲瓏在風狂雨驟的暗夜中,聽著秦承嗣華麗而磁沉的聲音,一點點與她講述著,那些對她來說,略有些生僻的事情,聽著他講述對待皇家,該怎樣待人接物,一時間,只覺得心中好暖。

    這種感覺,與孫琉璃教她持家御下時,截然不同。

    那時候,她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好學的學生,努力從孫琉璃從汲取知識。

    可秦承嗣給她講皇家的忌諱,池玲瓏卻滿足而心暖的,有一種自己正在被他扶持著成長,他們兩個即將要風雨同舟,榮辱與共的感覺。

    風雨同舟?榮辱與共?

    池玲瓏嘴角微扯,滿面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和身邊這個人在一起,哪怕第二天就喪命她都不怕,更何況是要不離不棄一輩子?

    她能做到的,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秦承嗣。

    秦承嗣低沉著聲音,和池玲瓏說了許久的話,最後,也輕描淡寫的補充了一句,“那些事情,你記得住也好,記不住也罷,總歸,不管你捅了多大的簍子,一切還有我。阿愚,……我是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你是我的人,誰想欺負你,都不成。”

    池玲瓏輕“嗯”一聲,嗓音有些嘶啞,她不想表現出自己多麼感動的樣子,那讓她覺得有些掛不住臉面。

    因而,當即也便又問秦承嗣道:“有關五皇子和韶華縣主的親事,你總該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吧?”

    “是我動的手。”秦承嗣連思考都沒有,在池玲瓏話落音後,也便直接回答了這句她想要聽的話。

    一邊將懷中的池玲瓏攬的更緊一些,秦承嗣也又悶笑的道:“阿愚,你不是早就猜到,這事情是我的手筆了麼?阿愚,我是在報仇呢。”

    我把韶華縣主送到五皇子榻上了,當時,五皇子正和個童兒,關起門來玩的盡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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