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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臻善] 驕寵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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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17:22:08 |只看該作者
320 好父母

    想起韶華縣主的親事,想起她這個人,池玲瓏此時卻頗有些時空遙遠,世事轉眼已千年的感覺。

    說實話,儘管同在京城,兩府相距行程也不遠,可池玲瓏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聽說過有關韶華縣主的信息,不曾見過她這個人了。

    早先因為那人曾在西山行宮她十四歲生辰禮上,想要對她暗算未遂,惹來秦承嗣痛恨厭惡,在回京途中,秦承嗣也出於報復之心,將韶華縣主與五皇子湊做一堆。

    這門親事乃是弘遠帝親自指婚,自然沒有悔婚或解除婚約的可能;可當時弘遠帝雖給兩人指了婚,韶華縣主卻是在時間過了將近兩年時,婚禮的舉行日期才被重新提上日程。

    針對此情況,外人只當是長樂長公主心疼女兒,不想讓嫡女早嫁,而對於知情者如池玲瓏,她卻是早知道,這樁親事中的蹊蹺之處,足以讓京都任何一個勳貴府邸聞之而駭然失色。

    先不說韶華縣主乃是撞破了五皇子和小倌廝混,之後渾渾噩噩的失了神智,就被破了身子,才不得不指給五皇子為妃的,且說在兩年前從西山行宮回到京都後,在時近十月份時,池玲瓏也從秦承嗣口中得知,韶華縣主竟是懷孕了。

    知道這消息的人少之又少,後來很多知情者,也被長樂公主或封口或滅口,因此,自然沒有外人知道這消息;若非秦王府在京城各勳貴府邸中都埋了暗樁。池玲瓏也不會從秦承嗣口中得知這一爆料。

    韶華縣主一朝懷了皇家子嗣,這孩子自然不能被打掉,不說這孩子乃是皇家子嗣。若是生下來,便是五皇子的嫡子,萬萬打不得;且說韶華縣主本就是太后最寵愛的外孫女,比之宮裡幾位皇子還受太后和皇帝的疼寵,她背後又有肆無忌憚的長樂長公主給她撐腰,打胎這種有損女子身體康健的事情,不說太后和皇帝心裡犯嘀咕。長樂長公主卻是萬萬不許的。

    當然,韶華縣主當知道腹中有了胎兒時。先時暴躁又狂怒,將房間內的東西摔得粉碎,之後一天,不知道想通了什麼事情。韶華縣主倒是一心想著保胎,想要這腹中的孩兒生下來。

    為此,她竟然還特意去了京郊的大悲寺,虔誠的拜了幾個菩薩,捐了千百兩的香油錢。

    池玲瓏之前聽說了韶華縣主如此反差的作為,還有些不清楚這人又再搞什麼麼蛾子,可等她想到,韶華縣主乃是同性戀者,喜女不喜男這一爆點後。池玲瓏卻不由的恍然大悟。

    她想著,韶華縣主既然已經嫁定了皇家,那麼之後不管是為了她自己能夠在五皇子府中站穩腳跟。繼續張揚恣意的過著自己想要的日子,亦或者是要順應正統仁禮,需要為五皇子府誕下嫡子,好傳承血脈,以免對外落下詬病,再或者是考慮到有了腹中的孩兒。之後可免除與五皇子的房事與親暱……

    這其中種種考量,對於韶華縣主來說。若是她還不是太傻,自然能分辨出來,生下腹中胎兒對於貪戀女色的她,簡直百利而無一害。

    韶華縣主也正是這樣想的,因而,倒是對腹中那塊兒還未顯形的肉由衷的重視起來,對於長樂長公主威逼她,讓她從幾個婚期中挑選一個,快快出嫁,好掩藏孩兒生月不足的事情,自然也不排斥。

    可惜,這邊韶華縣主將一切都盤算好了,甚至將腹中的胎兒愛若至寶,老天卻開玩笑的,在韶華縣主與五皇子的婚期火速定下,並傳遍了整個京城時,韶華縣主卻因為,她父親穆雲城,最近才從外邊帶入長樂手中的“侍女”豢養的寵物的衝撞,直接滑了胎,當場血流滿地。

    一切打算都泡了湯,韶華縣主空歡喜一場。

    也因此,之前考慮不用和五皇子同房,有了子嗣後,可避免與五皇子親近的歡喜有多大,在腹中孩子滑了胎後,韶華縣主所受的刺激就有多嚴重,甚至一度精神都錯亂了。

    這個消息,自然是瞞著京都所有百姓和勳貴的,便是後來因為長樂長公主身子不適,韶華縣主要去影梅庵為母親虔誠祈佛,祈求佛祖保佑長樂長公主身體康泰,因之便又將之前定好的婚期又往後推遲了,京都一些嗅覺敏銳的勳貴,雖然覺得這其中有貓膩,到底不敢派人過去長樂長公主府一探究竟。

    而當池玲瓏之後從秦承嗣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泛上腦海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去可憐和幸災樂禍,卻是直覺覺得,穆雲城那“侍女”豢養的愛寵肯定又問題。

    池玲瓏當即就想到了“借刀殺人”四個字,同時,也想到了,這幕後黑手會不會是秦承嗣。

    畢竟,要說實在話,秦承嗣這人在某些方面實在是個小心眼兒。

    韶華縣主對她沒安好心,幾次三番或誘騙或設計她,對她覬覦的如同她本該是她囚禁的籠中之鳥。

    因此,秦承嗣就設計了,讓韶華縣主最厭惡的事情發生。

    不僅讓她和男人發生了關係,且污了她的身子,她還必須得嫁。

    說實話,在這件事情上,韶華縣主確實吃了老大一個悶虧,悶的簡直能讓人吐出一口血。

    可當韶華縣主懷了身孕,這事情就又是另外一種光景了。

    所以,連她都能想到,韶華縣主之後那般重視腹中胎兒所謂為何,秦承嗣會不知道?

    他算計韶華縣主嫁給五皇子,是為了讓她受折磨的,可沒準備讓她逍遙度日,而那設計,也只是最簡單不不過的一道開胃菜。

    而當韶華縣主的處境出現了轉機,池玲瓏是有絕對理由相信。秦承嗣完全會再次在韶華縣主欣喜若狂時,一腳將她踢下無底深淵的,讓她痛苦到連往上爬的力氣都沒有。連掙扎反抗的精力都失去。

    那人行事做事手段確實當得上“狠辣”二字,因而,若只是毀了韶華縣主腹中的胎兒,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秦承嗣當真完全做的出來。

    池玲瓏後來也小心翼翼的詢問過秦承嗣,這事情是不是他插手的,可那人單只是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只是嘶啞著嗓子,漫不經心的反問她一句。 “你說呢?”池玲瓏當即就熄了八卦之火,再不敢招惹那男人一分。

    韶華縣主為母祈福,此去影梅庵一去就是一年多時間,此間有關她的消息。完全消失在池玲瓏耳畔。

    而至今為止,她竟都不知道韶華縣主何時回了京都,又是何時又與五皇子重新定下婚期的?

    池玲瓏絞著手中的帕子,從忠勇侯府回到秦王府時,日頭還早。

    天長天氣轉暖,白日也長了,放在冬日,這個時間天早就該黑了,此刻太陽也只是在慢慢的往西滑。

    池玲瓏進了秦王府。來不及去欣賞秦王府中沿途繁茂的春景,卻是快步往致遠齋趕去。

    自從有了小世子,那小傢伙就沒有離開過她的眼一天。這麼長時間不見,她委實想那小傢伙想的心都疼了。

    池玲瓏耐著性子,一路急步到了致遠齋,見到碧月正守在外邊侍候著,她小聲開口問碧月,“王爺和世子可是在裡邊?”

    碧月點頭。面上笑意濃郁,“王爺今日都沒去辦公。自從王妃出了門後,就一直帶著小世子在內室中玩耍,期間小世子睡覺時,也是王爺親自看著的,都沒讓奶娘和奴婢們侍候。”

    池玲瓏正往大殿中走的腳步一頓,她不敢置信的問碧月,“你說王爺自己在帶小世子?”

    碧月點頭如搗蒜,她笑的眉眼彎彎的道:“王妃,奴婢說的可都是真的,不信啊,你可以問問六月,還有姜媽媽,嘻嘻,本來姜媽媽還怕王爺不會帶小主子,小世子尿了餓了也不知,到不曾想,王爺帶小世子還是很有一手呢。”

    壓低了聲音與池玲瓏咬耳朵道:“小世子只在中間餓了時哭了幾聲,其餘時候竟一直都乖乖的哩。”

    碧月說這話時,六月不動聲色的在一邊附和,而池玲瓏在聽了碧月後邊補充這些話後,更是感覺,天上莫不是下紅雨了?

    因為今天要出去多半天時間,不能親眼看著小世子,一方面因為不放心小世子,二來也是想要秦承嗣和小世子父子兩人好好親近一下、培養下感情,因而,大早起她就好生服侍了那男人一回,換來了他今日要陪小世子玩耍的保證。

    本來,她也就只以為,秦承嗣會顧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或是讓墨乙阿壬,或是讓碧月幾人帶著小世子玩耍,他只做旁觀,偶爾瞧上一眼而已,誰曾想到,那男人竟如此聽話?

    池玲瓏抿著唇脂的櫻唇在此時抑制不住的往上輕挑,她又笑的雙眸亮晶晶的小聲問碧月,“你們主子今日是怎麼帶小世子的?陪小世子玩什麼呢?小世子苦惱了,王爺可曾惱了?”

    碧月在聽了池玲瓏最後一句問話後,也忙搖了頭,又湊到池玲瓏跟前,與她道:“奴婢站在這裡,內室的動靜不大,奴婢都聽不清,不過,六月倒是說,主子今日先是在給小世子讀千字文,在小世子睡醒後,好似又給小世子讀了會兒兵書呢?”

    大殿外幾個丫頭俱都忍不住摀嘴輕笑,池玲瓏嘴中重複著“千字文?兵書?”幾個字,一邊卻也抑制不住用帕子摀住唇輕笑起來。

    池玲瓏輕手輕腳的進了大殿,拐過花開富貴的十二扇大屏風,小世子歡快的“伊伊呀呀”的聲音好似更響了,與此同時,還有秦承嗣不緊不慢的讀著《秦家兵法》的聲音。

    讓墊著腳尖到了內室落地罩前停下腳步,內室中的一切聲響在此刻也都戛然而止。

    室內靜的出奇,便連小世子伊伊呀呀的聲音都倏的沒了。

    池玲瓏好奇的探過腦袋往內室看去。誰知,視線竟是恰好和床上坐著的,那面容極其相似的一大一小對了個正著。

    秦承嗣斜倚在床頭。手中執著一本書卷,姿態慵懶閒散又恣意,小世子則整個蜷縮在他懷裡,小傢伙好似要掙扎著從父親的禁錮中坐起身來,又好似對父親手中拿著那書卷,看好奇的不行,因而。現在正揮舞著小爪子,在半空中抓書呢。

    而此時。那面容有七分相似,一雙狹長的鳳眼同樣明亮而璀璨的兩人,卻都有默契一般,在她探出腦袋來之前。視線都移向了她那裡。

    池玲瓏倏地和兩人的視線對上,小兒眸子清澈的懵懂,純澈清淨的宛若這世間最美的風景,而那依舊一身黑袍的男子,他眸光烏沉沉的,就這般雲淡風輕的看著她,池玲瓏卻覺得,她好似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內室中的寂靜,是被小世子率先打破的。興許是認出了那藏在落地罩後邊的女子,是自己的母親一般,小世子又興奮的揮舞著胖胖的小手。開始伊伊呀呀說著自己才懂的小兒國語。

    池玲瓏不自然的微抿一下頭髮,這才邁步走進內室,在床邊坐下來。

    她笑著從秦承嗣手中接過笑的眼睛亮晶晶,唇紅齒白,讓她怎麼都愛不夠的小世子,愛暱的貼著小傢伙的面頰好一會兒。才又笑的眉眼盈盈吻著小兒的額頭說著,“小勺子想不想娘親?娘親這麼長時間不見小勺子。想的心都快疼了。小壞蛋,快說你也想娘親了,快些說,不說的話娘親可不依了。”

    小傢伙兒哪裡哪裡聽得懂他母親再說什麼話,他還以為母親又和自己玩了,一時間,啞著小奶嗓子笑的呀呀的,眼睛都笑稱一道縫了。

    母子兩個旁若無人的玩鬧著,一邊靠著的秦承嗣眸中墨色卻更重了。

    他不動也不說話,只那火熱的,好似能在人身上灼出一個洞來的視線,卻讓池玲瓏無措的,只能多說些話出來,好掩飾自己那瞬間的無措和心慌意亂。

    可這人也太沒完沒了了,這麼看人,誰受的了啊?

    池玲瓏忍不住惡狠狠的嗔怒過去,秦承嗣去因這一眼,方才積鬱在胸中的嫉妒和不甘心,竟瞬間消失不見。

    他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挑,眼線拉長,眸中溢滿笑意,差點讓池玲瓏又看的傻眼。

    池玲瓏嘶啞著聲音,喚了丫頭進來,將小世子抱下去。

    小世子一看要被抱出去了,小臉一怔,之後小嘴一張,就嚎啕出來。

    那好似牛郎織女分離的場面,池玲瓏差點噴笑出聲。

    七月抱著嚎啕大哭,卻直哭不掉淚的小世子站在內室中,不知是走是留;池玲瓏要站起身去將小兒抱過來,秦承嗣卻一把拉住她的手,揮手對七月道:“他餓了,抱他下去吃奶。”

    “是。”

    幾個丫頭快步走出內室,待內室中又清靜了,池玲瓏垂首看了看某人一直大掌,正若有似無的摩挲著她的小手調戲?也是瞬間哭笑不得了。

    “我去給你倒杯茶水來。”

    “嗯?”

    池玲瓏輕笑著掰開秦承嗣的大掌,說道:“讀了那麼長時間兵法,你不渴啊?”

    秦承嗣手中動作一頓,白皙俊逸的面孔上,泛上不自然的赧紅,他微微撇過頭去不看池玲瓏,甚至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可他的耳後根,在此刻也抑制不住的紅了起來。

    池玲瓏看呆了眼,怔立當場,只覺得心中悸動的,一顆心好似要破腔而出。

    她最是受不住,秦承嗣面上露出這樣一個純粹又不自在的模樣。

    這時的他,不僅看起來比往常更加秀色可餐,且這樣好似很“靦腆”的樣子,總是會讓她覺得他年紀還很小,他需要她去保護,因而,心中瞬間便會充滿對他的憐惜感和保護感,總想給他最好的,總想讓他事事都如意,忍受不了他有一點的不順心。

    她這簡直就走火入魔了。

    不!是秦承嗣又在故意誘惑她!

    池玲瓏挫敗的用帕子摀住臉,懊惱的“啊嗚”一聲怪叫出來,當覺得秦承嗣好似悶笑著又來拉扯她時,卻不由一扭身子往外跑去。

    “你等著。我去,去給你倒茶來。”

    池玲瓏端著茶水過來時,秦承嗣仍舊雙腿交疊著。斜靠在床頭處,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可此時池玲瓏卻堅決不受誘.惑了,她哭笑不得的嗔怒秦承嗣一眼,坐在他身邊,“快些喝點茶,你給小勺子讀那麼長時間書,都不知道喝些茶水潤潤嗓子麼?看你嗓子都啞了。”

    秦承嗣輕“嗯”一聲。眸中含笑,態度好的出奇。 “你餵我,”

    不是商量的語氣,卻是說出了他的決定,池玲瓏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最後還是如了他的意思,往前趴了趴身子,將茶盞遞到他唇邊。

    秦承嗣用了一盞,池玲瓏好笑的看他更加饜足的模樣,也又笑道:“還要麼?”

    秦承嗣搖搖頭,“不要了。”也一把將她拉入懷抱中。

    池玲瓏用拳頭輕錘他幾下,笑罵著秦承嗣“沒正經”,秦承嗣任由她的小拳頭撓癢癢似地落在他身上,一邊也還輕笑又埋怨的無奈道:“不是說過不讓你再親吻孩兒?”

    他大掌從她衣衫底部竄進來。罩住她胸前豐軟,難耐的揉捏著幾把,又抱怨著道:“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做母親的。都說慈母多敗兒,你總有一天要把他慣成紈絝子弟。”

    池玲瓏一聽秦承嗣這樣評價他的“母愛”,氣的簡直想咬他。

    她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做了,直接一抬頭,身子往上一挺。就含著住了秦承嗣的喉結。

    秦承嗣身上最敏感之處,莫過於這裡。被池玲瓏輕輕重重的啃噬吮吸著,身子都僵硬了。

    池玲瓏得意的哼哼笑,秦承嗣將她的身子往下按了按,嘶啞的笑著在她耳邊喚她“阿愚”。

    池玲瓏一察覺到,屁屁下某個蠢蠢欲動要抬頭的壞東西,最一撇,臉上的笑都要僵了。

    她昨天晚上臨近三更才被某個無良的男人放著去睡覺,晨起又侍候了他一回,要是他再要,她那裡都要磨破了?

    池玲瓏再不敢煽風點火了,只巴巴的趴在秦承嗣肩膀上,攬著他的背哼哼唧唧。

    秦承嗣悶笑,索性方才也只是想嚇嚇的,並沒打算這麼不依不饒,如此,兩人現在倒是相擁著,互相不說話,也有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時間過了良久,外邊天色都黑了,外室中,六月靜悄悄的進來點上了燈,池玲瓏這時才動了動略有些僵硬的身子,卻把自己又往秦承嗣懷裡埋了埋。

    “秦承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會是個好父親?”靜寂中,池玲瓏倏然開口說話,她這話說的不緊不慢,好似還帶著一絲好笑的意味,可秦承嗣卻出神的,好長一段時間回不過神。

    她說過他會是位好父親麼?

    自然是說過的。

    早在收養魏釋錦時,她便說過他將來定為是位好父親,可他是麼?

    秦承嗣看著籠罩在夜色下,窗前盛開的海棠花,眸光有些控制不住的迷離。

    池玲瓏看不見秦承嗣的表情,卻好似看出了他現在面色怔忪無措一樣,她將他抱得更緊,小臉貼在他胸口處依戀的蹭了蹭,才又嘆息的說著,“你看,你雖然看似很嫌棄小勺子,可你每天不管多忙,都會抱他去演武場逛一圈,不管你原本的意思是什麼,可你能這麼抱著他出去走走,這本就是看重他,喜歡他的表現。”

    “不僅這樣,你晚上還會半夜起身過去看他兩、三次。哼,你別以為這些我都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的。”

    秦承嗣平時很少起身,基本上都是一覺到天亮,除非是因為她起夜,或是致遠齋有別的什麼風吹草動,會讓他驚醒,別的時候,他睡覺時雖然也淺眠,半夜卻很少會起來。

    而在生產過小世子過,她在坐月子時,秦承嗣仍舊和她共睡一床。

    那時候,她白天睡得多,晚上難免就睡不好,好幾次夜裡醒來,都見秦承嗣不見了。

    原本還以為他去趕公務了,後來才從口快的碧雲口中得知,他每夜都要起身去看小勺子兩、三次。

    而今,小世子還這麼笑,他卻又已經開始給他讀《千字文》和《秦家兵書》了。

    不管小世子能不能聽懂,可這份沉甸甸的父愛……

    池玲瓏哼了哼酸酸的鼻子,又拉著秦承嗣的衣領說著,“秦承嗣你是個好父親,我也會是個好母親的,雖然我們都是第一次做人父母,但是,我們可以將小勺子教好的對不對?”

    秦承嗣垂首下來,漆黑深邃的眸子,與池玲瓏那雙亮晶晶、濕漉漉的眸子對上。

    他輕“嗯”一聲,骨節均勻的手指卻著魔了一樣,緩緩攀爬上她白皙瑩潤的面頰,摸上她那雙亮的讓人心悸的眸子。

    見他好似又傻了,池玲瓏忍不住扑哧一聲笑出來,眼淚鼻涕都蹭在了秦承嗣胸前衣襟上,偏卻她此時還抱緊了他,又一遍又一遍的說著, “我們雖然沒有教導兒女的經驗,可這些我們都可以學。我們會一直守著小勺子,教導他為人處世的道理,看著他娶妻生子。他以後一定會很敬重很敬重我們,你也一定會是他眼中,這世上最好最好的父親。”

    池玲瓏語無倫次說了很多話,說到最後,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

    可她想著,她的意思秦承嗣肯定能聽明白。

    雖然他們沒有享受過父母疼寵,沒有享受過這世間最純最真的母子與父子親情,可他們的兒女,卻會被父母的愛包裹著長大。

    曾經發生在他們兩人身上悲劇,他們的兒女,都不會再次經歷。

    所以,一切都不要怕,不要裹足不前,只要他們好好疼愛小勺子和以後的孩子,他們會是一對很成功的父母,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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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17:22:2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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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華縣主添妝禮那一天,池玲瓏親自出席了宴席,給韶華縣主添禮。

    相隔一年多時間不見,再次見到年已十七的韶華縣主,池玲瓏怔愣了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來。

    眼前女子身著一襲繡茜草紅紫玉蘭玉蘭色紗緞宮裝,額間貼著鵝黃色的碎金花鈿,她彎眉細長如柳梢,一雙丹鳳眼狹長嫵媚,閃爍著異彩生輝的光,那朱紅雙唇紅潤飽滿瑩潤,好似多情甜美的桃子熟透了,等待人品嚐一般。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甜美膩人的小婦人風情,唯有眼底一點精光,泛著噬骨的冷意,這樣一個矛盾的綜合體,池玲瓏當真不知道,一年前還溫婉嬌俏,不負京都第一名媛的韶華縣主,今日何以會養成這樣一身氣質風度,簡直就,完全讓她不能想像。

    池玲瓏看著韶華縣主,出神良久,才在身側七月的提醒中回過神來,她略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和韶華縣主打了招呼,話說的極盡妥帖,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這兩人的關係,好似比之之前,生疏了許多。

    韶華縣主給池玲瓏行過禮,等到被她攙扶起來後,也才有心情仔細端詳打量眼前已經生子為人母的池玲瓏。

    不得不說,雖說一年多時間不曾見面,但池玲瓏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出落的更加風情萬種。

    她一雙銳眼,能夠辨識天下所有美人,早看出池玲瓏若是果真張開了,少說也是個清麗絕俗的美人,眼下池玲瓏這番成長,證實了她的預測果然是正確的。

    只可惜,本是她的掌中玩物。誰知現在卻離她越來越遠,讓她連覬覦一下,都要付出代價。

    韶華縣主眸中精光頻閃。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她見池玲瓏好聲好氣的和她打著招呼。這花廳中,又有許多人有意無意的大量她們,自然不會沒眼色的,在現在這會兒功夫和池玲瓏起什麼衝突。

    因此,也又挽著池玲瓏的胳膊,笑的一臉得體大方的,親自送她去了上位落座。

    今日乃是韶華縣主的添妝禮,她身份貴重。乃是太后最親厚的晚輩,不管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還是看在她的出身及未來夫家,也多得是勳貴宗婦與貴女,上門來送禮致賀。

    這一場宴會辦的當真熱鬧至極,池玲瓏雖不是今日的焦點和主角,但她秦王妃的身份放在哪兒,也是絲毫得不了清靜的。

    這種眾人都帶著面具的宴席,最是讓池玲瓏頭疼,可眼下她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可想而知會有多鬱悶。

    好不容易挨到添妝禮結束了,池玲瓏笑僵了臉和韶華縣主以及長樂長公主打了招呼,就想立即回家。

    這種宴會。對於她來說,當真是折磨,若非這宴會她不出席,多少會讓人詬病,她也是寧願窩在致遠齋和小勺子玩耍,也不願出門這一趟。

    韶華縣主親自送池玲瓏出去,方才走出正院的大門,拐到一處路樹叢因的小道上,韶華縣主竟不緊不慢的問池玲瓏道:“今日天清氣朗。表嫂陪韶華去漪瀾小築坐坐,說會兒話可好?”

    漪瀾小築是韶華縣主的閨閣。池玲瓏雖不知韶華縣主讓她陪她過去漪瀾小築說什麼話,聊什麼天。可她打心底里對韶華縣主膩煩的不行。

    早先迫於身份低微,不得不應付她,可現在她為秦王妃,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些任性的能力的;她有心拒絕,可話卻不能說的太僵硬了;得罪了小人,總是比得罪君子讓人更無奈。

    “今日怕是不妥。”池玲瓏頗有些頭疼的,問聲細語的對韶華縣主說,“你可能不知,小世子這兩天惹了風寒,正吃著藥呢。我來時他還哭鬧不休,現在出門這麼長時間,不回府看看他,心裡總是惦記著不安寧。”

    韶華縣主理解的點點頭,嘴角微勾,意味深長的道:“表嫂家的小世子,現在也已經有四個月大小了吧?”

    池玲瓏點頭,笑道:“可不是,再過幾天就滿四個月了,現在已經開始長牙了。”說著話,想起小世子下邊長出的那顆米粒大小的小丫,池玲瓏就忍不住母愛上泛,簡直不知該如何疼愛小傢伙是好。

    可那小傢伙也當真是染了風寒了,因為前兩天夜裡下了大雨,小傢伙受了寒氣,當天晚上就發作了,渾身滾燙的成了一個火球。

    那小傢伙從出生起,便被眾星拱月似地照料著,連噴嚏都沒多打過,這還是他第一次得病,可是將她和秦承嗣,以及孫無極,孫琉璃幾人嚇得不輕,一整晚都沒合眼。

    也幸好只燒了片刻,服了藥丸小傢伙就退了燒,今天他出來時,小傢伙雖然精力不濟,還有些怏怏的,身體到底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可哪怕小兒發燒再怎麼來得快去的也快,當娘的終歸心裡不安生,她現在就急著回家呢。

    池玲瓏想到自己的兒子,卻不知怎的,腦中竟又倏地想起韶華縣主那個落下的胎兒來,若是那嬰孩兒也生下來,現在都差不多也一歲多了,該是會叫人了。

    這麼想著,池玲瓏的眼神不自覺的就瞟向了韶華縣主的肚子。

    索性韶華縣主也正所有所思,因而,倒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不過,說起孩子……

    韶華縣主的瞳孔微縮,也又直勾勾的盯著池玲瓏的眼睛,說著,“表嫂家的孩兒都長牙了啊?若是我那孩兒還在,現在怕是也應該會走路了。”

    池玲瓏聽到韶華縣主一說到“孩兒”,當即心中大駭。

    她剛才還想著韶華縣主的孩子呢,韶華縣主轉眼就說了這麼一句足夠死人的話!這女人心裡到底又在盤算什麼?

    要知道,韶華縣主有孕這件事,可絕對是皇室的一樁醜聞,對於知情者,封口或滅口都來不及。又怎會對外宣傳?

    可現在韶華縣主這是在做什麼?她竟是毫不遮掩的,對她說出她曾有過孩兒這件事,這是在推她如火海。還是想藉此機密事件,與她交心?亦或者是……韶華縣主至今還沒有查到誰是害死她孩兒的幕後黑手。她現在在試探她? ! !

    池玲瓏心跳如擂鼓,手心中更是出了粘膩膩的一層冷汗,她心裡沒底氣極了,還有些心虛,可她面上,現在確實除了震驚和不敢置信之色,再無其他。

    池玲瓏心思電轉,在反應過來韶華縣主此舉的深意後。面上又有短暫的驚慌失措,她這神色出現的順理成章,自然的過度,就好似聽了不該聽的話後,一個膽小怯懦的弱女子最該有的反應一樣。

    在韶華縣主又準備開口說什麼時,她及時的低聲厲喝制止她,“縣主怕是喝多了酒,才說胡話了。”

    話到這裡,就大聲喚了聲“來人!”

    見到是個她不熟悉的大丫頭,遠遠的跑過上前來。池玲瓏知道妙心和妙語,幾個早先韶華縣主身邊的大丫鬟,都已經遭遇了不測。這個丫頭,怕是後來補上的,也不知道到底是長樂長公主的人,還是宮裡太后賜下來的。

    她心裡念著這些,口中卻也又厲聲道:“你們縣主醉了酒,你快些扶她回去吧。最好避著些人,別人外人看到了。”

    一個縣主醉酒失態,被今日的賓客看到了,往外說幾句是非。可當真不是多好玩的事情;說不定因此累及韶華縣主的名聲,她這個隨同者。也肯定落不了好。

    池玲瓏好心的為韶華縣主考量一番,在那丫頭要扶著韶華縣主回去時。她遲疑一瞬,到底還是又湊到韶華縣主耳邊,說道:“縣主今日這些話,都是醉酒之言,我不會往外說的,縣主且放心。”

    說完這些,也不看韶華縣主面上什麼表情,卻是喚了尾隨的六月幾人上來,招手讓個小丫頭帶路,便顧自往二門走。

    韶華縣主看著池玲瓏一行人,遠遠的走出了視線,這才一揮手,讓早先攙扶著她那大丫頭,退一邊去。

    那丫頭謹慎的看了她一眼,隨後也躬身行禮,退到一側。

    卻說韶華縣主,看著池玲瓏消失的方向,眸中暗色越來越深。

    她是懷過身孕,也曾滑胎,當時滑胎給她帶來的刺激太大,她竟只顧著憤怒怨懟,只顧著纏著母親,讓她懲罰父親那“侍女”,卻等到被送到影梅庵為母親“祈福誦經”後,才有時間考慮,那事情是否當真那麼巧合,是否還有幕後黑手。

    她寫信回京,詢問經手此事的母親和大哥,得來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件事就像是游弋在清泉中的錦鯉一般,當真就那麼湊巧,那麼巧合的沒有絲毫人為可操作的地方,便連她大哥那般精明的人,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的不對。

    事情最後就是以那“侍女”一死結案的,可她心裡卻不信,她想著,絕對不會那麼巧合的,這事情肯定有人在背後操作,而且,那操作此事的人,不是和她有仇,就是不願意五皇子有子嗣,是顧及著五皇子背後勢大,會對他們不利的幾個皇子。

    若是那幾個皇子在背後操作,她還不好試探;可若是這事情不是五皇子的勁敵操作的,而是她的仇敵呢?

    和她有仇的人畢竟不多,她幾番排除之下,就想到了池玲瓏。

    可她今天這一番試探,池玲瓏的反應簡直就太讓她看不上眼了,這女人膽小怯懦的和她未出嫁時,沒什麼兩樣,膽小怕事的,若非她還有那麼一張臉,這人她也當真看不上眼。

    可若不是池玲瓏在暗害她,又會是誰呢?

    韶華縣主想到過,之前她失身的事情,也不是一樁巧合,可她絕對沒有想到,害她“無故失身”之人,和害的她流產的,乃是同一人。

    更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聯想到,會用這種心計害人的,會是秦承嗣。

    她不知道,秦承嗣早就看出了她對池玲瓏那深深的覬覦之心,只當自己這事情做得隱秘,連池玲瓏都只當她是對她“姐妹情深”,而不會聯想到別的;不過。即便池玲瓏當真發現了,她那點見不得人的愛好,她還敢說出去不成?

    若是聰明人。池玲瓏絕不會那麼做。

    那樣做不僅會得罪她,得罪長樂長公主府。同時她也會被秦承嗣厭棄,失了自己夫君的歡心,池玲瓏還有些小聰明,是絕對不會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的;換句話也就是說,她會一直老老實實的,替她保守這個秘密。

    韶華縣主此番試探池玲瓏,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那個幕後黑手;她打起了興致。湊準了時機說了那麼一句話,倒是不想,池玲瓏對那事,竟完全不知情。

    難道說,幕後黑手當真是宮裡那幾位皇子?

    韶華縣主心中的深思更勝以往。

    添妝禮過後,轉眼,就到了韶華縣主要出嫁的那一天。

    太后嫡親的外孫女出嫁,又是皇帝的兒子娶妻,排場自然不會小。

    十里紅妝綿延了大半個京城,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整個京城都瀰漫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內。

    這場婚禮無疑是盛大而隆重的,先不說全套的皇子迎親排頭,惹得了多大的轟動。單是韶華縣主那遠遠看不見頭尾的嫁妝,也又給京城百姓,添了好大一筆談資。

    不過,在說起韶華縣主的嫁妝時,也多得是有見識的文人騷客,坐在二樓窗子處,笑呵呵的說著,“份量足,也夠貴重。可惜,到底是不如秦王妃的嫁妝讓人艷羨覬覦。”

    “可不是。韶華縣主這嫁妝中,文物古董倒也不少。只是,論年代久遠,令人震驚和拍案而起的叫絕程度,還是秦王妃的嫁妝更勝一籌……”

    “若能有幸一觀秦王妃嫁妝中的那冊《庚子乾元論》,某就是死也甘願啊……”

    韶華縣主出嫁,池玲瓏和秦承嗣一道去了五皇子府參加宴席。

    他們是作為男方賓客出席的,但也往長樂長公主府送去了一份重禮。

    聽說了池玲瓏之前被韶華縣主試探一事,秦承嗣的態度仍舊模棱兩可,只是似笑非笑的笑,卻不告訴池玲瓏,那事情究竟是不是他動的手。

    他不想說,池玲瓏也不再追問他,便也權當作沒發生過那事。

    不過,鑑於韶華縣主那人實在不討喜,又對她“死心不改”,秦承嗣倒是又嚴重警告她一番,至此要離得韶華縣主遠遠的,池玲瓏自然忙不迭的應了。

    這夫妻兩人,對韶華縣主心存不喜,自然不會去她娘家參加酒席。

    雖說秦承嗣也不待見五皇子,不過,相比於長樂長公主府,兩人還是選擇去了五皇子府。

    五皇子府中,今日好不熱鬧。

    因為太后和長樂長公主的纏磨,以及本身對於這個外甥女的喜愛,弘遠帝今日竟親自出宮,攜五皇子的母妃穆賢妃一起,來坐鎮高堂之位。

    有了弘遠帝和穆賢妃參加婚禮,今日的五皇子府自然榮光無限,哪怕是後來弘遠帝和穆賢妃沒多久就回宮了,今日的喜宴也熱鬧的非同以往。

    宴席將近尾聲,池玲瓏正和惠郡王妃坐在一起說笑,便見七月走進來了。

    七月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池玲瓏面上微不可見的露出解脫的笑意來。

    惠郡王妃和桌上其餘幾位王妃及貴婦人,從七月到她耳邊說話起,便都微微降低了說話的聲音,此刻見她們兩人分開了,她又略有些抱歉的對她們笑,也都人精似地開口問她,“秦王妃可是有什麼事兒?”

    “是有些事。”池玲瓏輕笑著,將現在要離席回秦王府的事情,告知給她們。

    她本來只是想給惠郡王妃打聲招呼就回去的,誰知這些人精眼睛太尖了,剛才看的她臉上的笑差點都僵硬了。

    在座幾個貴婦人,聽到她說要回府了,也都驚奇的看看房內的沙漏,才又說道:“竟是這麼快就到散席時間了?”

    “男方的宴席不是總比咱們遲些結束,這會兒就已經散了麼?”

    池玲瓏不好意思的笑笑,“男方那邊的宴席還沒散。”說到這裡,又補充一句,“是我們王爺喝多了,暈了頭。這才……”

    後邊的話池玲瓏沒有說出口,然而,一切盡在不言中。在座眾人也都聽懂了她的意思,不由都善解人意的勸著她給快些回府就是。

    五皇子府內沒有正經的長輩。池玲瓏也便只和以大皇子妃為首的眾人打了招呼,隨後就被七月幾人護持著,腳步輕鬆的走出們去。

    這邊池玲瓏離了席,歡快的朝著秦承嗣正等著她的地方走。

    她卻不知,這會兒原本她坐著那桌宴席上,幾位貴婦人正在拿他們小夫妻打趣呢。

    大皇子妃出自書香世家的吳閣老府上,最是賢淑妥帖的一個人,因為不得大皇子喜愛。此刻說起池玲瓏來,倒是滿眼艷羨,“以前只道是秦王克妻,最是不近人情,誰又知秦王骨子裡竟是個柔情的,對秦王妃更是百般溫柔體貼、一心一意,成親後,更是連個通房妾室也無,可真是羨煞旁人。”

    惠郡王妃素來喜歡大皇子妃的脾氣秉性,和大皇子妃的交情也不錯。此刻也笑道:“可不是,早先都說成嗣那孩子,這輩子怕是要孤身到老了。現在再看,不也嬌妻愛子都有了?不過,說到底,也是玲瓏那丫頭討喜,福運深厚,那小夫妻兩,也果真再匹配不過。”

    惠郡王妃說著池玲瓏和秦承嗣小夫妻兩個和和美美的事情,卻絕口不提秦承嗣不納妾之事。

    秦王獨寵秦王妃,這事情早就傳的京城街頭巷尾無人不知了。

    誰說平時也有無數閨閣女兒和貴婦人。暗地裡羨慕嫉妒池玲瓏的好命,得意嫁的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對她的夫君。可有關秦王不納妾這一事情,可以私下議論。卻是不好說道檯面上來的。

    平常夫人說尚且不合適,更何況是言行舉止更是慎之又慎的皇子妃?

    大皇子妃在大皇子府上,儼然就是個隱形人,若非她娘家得力,幾個哥哥仕途也不錯,只憑她不得大皇子妃寵愛這一點,怕是她早就被大皇子府上,那些有手段無數倍的侍妾庶妃之流給弄死了。

    大皇子妃活的憋屈,今日也是見了池玲瓏和秦王恩愛,才口快的感嘆了那麼一句話,話一出口,也覺得自己失言了,也幸好惠郡王妃幫她掩飾過去,不然,等明日還不定又會傳出什麼流言蜚語……

    五皇子府上宴席直到將近宵禁時,才散。

    而早就回到秦王府的池玲瓏和秦承嗣兩人,漫步從王府門口往裡走,本是要直接回致遠齋的,池玲瓏卻在一個分岔口停住了腳步。

    她歪著腦袋,因為飲了一杯酒,腦袋現在還有些暈暈的,不過,她還記得小世子被她交給孫琉璃照應的事情呢。

    “咱們去冷月苑看看小世子好不好?”池玲瓏扯著軟糯糯的聲音,眨巴著一雙瑩亮的美眸,撒著嬌說著,“不去看看小勺子,我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酒水上頭,池玲瓏覺得臉頰有些熱,她伸手揉著自己的面頰,眼神卻越來越迷離了,不知是困的,還是醉的更狠了。

    秦承嗣揉了揉她的頭,寵溺的說了聲“好”。

    池玲瓏聽到他答應了,也又高興的踮起腳尖,在他側臉親了一下,之後卻是笑的清脆好聽的,一邊說著“以往這個時間,小勺子都正睡著呢,咱們去瞧瞧他,若是他還睡著,咱們就不管他了,讓他今晚陪表姐睡,如果他醒著,咱們就把他抱回致遠齋,好不好?”

    不等秦承嗣回答,也又顧自嘻嘻笑著,唱起曲來,“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

    她唱著曲,偏又走路歪歪扭扭的,整個人都趴在秦承嗣懷裡了,竟還趔趄的,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地。

    秦承嗣看她一副小醉鬼的模樣,嘴角掩不住微微輕翹起來,他眸中柔光無限,那璀璨的光芒,簡直比夜幕下掛著的星子還亮。

    “上來,我背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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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17:22:36 |只看該作者
322 坑爹的小兒教養

    池玲瓏聽見秦承嗣在說話,她扭過頭來看他,歪著頭的模樣傻傻的,像只呆鳥。

    偏卻她澄澈明亮的雙眸如點漆,上過淡妝的眉眼多了幾分明麗,未語先笑,顯得嫵媚又多情,頭上戴著的孔雀藍鑲紅寶石白珍珠的不要金風,在燈光下格外絢麗。

    她身上穿著翠綠金花銀藍寬邊錦衣,這種不失明豔的色彩,更襯得的她嫵媚艷麗,美眸眨動間,讓秦承嗣的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許多。

    “你背我啊?”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含了糖一樣,簡直能甜到人心裡,明明在宴席上只喝了兩杯酒,方才下車時,也只是腳步有些踉蹌,現在再看她,卻像是喝醉了一樣,這副嬌軟的可以人人為所欲為的模樣,秦承嗣看了不僅手癢,心更癢。

    可看她呆萌的像個求知的小孩子一樣說話,秦承嗣也不由好笑出聲,伸出去輕輕掐她的臉,“吹了風不是該醒酒的麼?怎麼我瞧著你又醉的很了?”

    池玲瓏撇嘴,不滿意,“誰說我醉了?唔,不說去看小勺子麼,咱們快走快走。”

    秦承嗣搖頭失笑,最後還是乾脆直接彎腰打橫將她抱起來,往冷月苑走去。

    池玲瓏被她抱起時,一陣失重感傳來,還有些被嚇到,待鬆鬆的握著小拳頭在他胸膛上打了幾下後,才又眷戀的攬著他的脖子,又哼繼續哼起她的小調了。

    “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盡……”

    伊伊呀呀的女聲懶懶的傳出來,深黑色的夜幕下,稀稀疏疏的掛著許多星子。通往冷月苑的道路上,沿途只有草蟲兒清脆的鳴叫聲,秦承嗣穩重緩慢的腳步聲。以及池玲瓏細細碎碎唱曲的聲音,這聲音構成了夜幕下最讓人心悸的一處風景。讓跟在兩人身後的墨乙和六月等人,俱都忍不住將腳下的動作放得輕到不能再輕,就生恐一個不留心,會毀了這畫卷樣的美景。

    池玲瓏和秦承嗣到了冷月苑時,冷月苑的院門還沒有落鎖,可能是知道他們參加完宴席回來,定會再過來看看小世子,因而。見到他們這小夫妻並肩出現在大廳中時,從書房走出的孫無極一點也沒有意外。

    “表哥,你怎麼還沒有休息?”池玲瓏還認得人,走了這一路,吹了一路風,暈乎乎的腦袋雖然沒有完全清醒,到底也比方才清明了幾分。

    她懶懶的打了兩個哈欠,掙脫了秦承嗣的禁錮,雙腳落了地,一邊揉著眼睛。一邊也又看了看四周,問孫無極,“表姐呢。小勺子呢?”

    孫無極看她似乎有些微醺,明明已經為人母的,現在這一舉一動,偏卻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一般,也是哭笑不得。

    他道:“元劭入睡了,你表姐正守著他。”

    看池玲瓏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眸中卻一片迷糊,好似完全沒聽懂他說的話,孫無極也又笑著對秦承嗣道:“我帶你們過去吧。”

    秦承嗣點了頭。攬著池玲瓏的腰,幾人一道往冷月苑中。專門留給小勺子的房間走去。

    房間中,孫琉璃聽見了外邊的動靜。輕手輕腳走來開門,見到外邊這幾人,也讓開路,說著,“都動作輕點,小傢伙正睡著呢。”

    幾人進了內室,小勺子果然正睡得香,他嫩嫩的小臉上泛著紅暈,睫毛不時的忽閃一下,呼吸聲均勻而有韻律,粉嫩的小嘴兒微微啟開,像是要說話似的。

    池玲瓏看見小勺子這副睡娃娃的模樣,嘿嘿笑幾下,極力忍住要將自己手指放到他口中,去摸摸他小牙的衝動,卻還是沒忍住,在小世子臉上接連親吻了好幾下才罷休。

    孫琉璃頭疼的看著她,將池玲瓏拉起來送到秦承嗣懷裡,也直接說道:“你們快些回去吧,天晚了,夜裡涼,今晚還讓小勺子睡在這裡,我親自看著,你們倆放心。”

    又對秦承嗣說著,“你快些領阿愚回去吧,滿身酒氣,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這邊兄妹兩個都揉著太陽穴,滿臉無奈的送走了秦承嗣和池玲瓏。

    那廂小兩口回了房,洗漱沐浴過,上床安置後,少不得要被翻紅浪,再次折騰一番。

    這一番折騰,直到三更天才停止,以至於當第二天池玲瓏醒來時,感覺渾身的骨頭架子好似都被人拆了重組似地。

    秦承嗣這幾天公務繁忙,起了個大早,用過早膳就去書房辦公,池玲瓏睡到半中午起來時,身邊那人睡得地方,早就涼的沒了溫度了。

    池玲瓏揉著酸痛的小腰,動了動腿,感覺下體私密處沒有火辣辣的刺痛,反倒清清涼涼的,感覺很舒服,便知道秦承嗣肯定給她清理過、上過藥了。

    池玲瓏少不得又紅著臉,在心裡將秦承嗣好一番念叨,等到不甘不願拉了床頭的繩索,喚了六月幾人進來侍候她穿衣洗漱後,池玲瓏才又掙扎著坐起身來。

    七月幾人進了內室時,見到的就是池玲瓏正呲牙咧嘴的擁著被子坐起身,幾個丫頭看見了她脖頸間再明顯不過的吻痕,再聽到她“哎呀”一聲痛呼出來,也是既好笑也羞得不好看主子的身子。

    雖然幾乎自從池玲瓏和秦承嗣成親後,幾個丫頭早已經習慣了池玲瓏身上的吻痕淤痕,可到底還是黃花大閨女,哪怕是見慣了,幾人也還是忍不住羞。

    幾個丫頭條理分明的侍候了池玲瓏穿衣洗漱,等到池玲瓏正用早膳時,便又聽碧月來報,孫琉璃抱著小世子過來了。

    池玲瓏眉眼中當即冒出喜色來,她本來還準備一會兒用過早膳,就去冷月苑接兒子回來呢,沒想到孫琉璃現在就抱小世子過來了。

    小世子見到母親,伊伊呀呀的非常開心,黑漆漆的眼睛都笑彎了。那亮晶晶的眸光,看的池玲瓏母愛大發,接過小世子來。就“吧唧”“吧唧”的在兒子臉上印了好幾個濕吻,歡喜的小世子揮舞著小手。高興的跟做什麼似地。

    母子兩個旁若無人的好一番親暱,孫琉璃在一旁看的好笑,見桌上還擺著池玲瓏的早膳,也是無語的瞪她一眼,又將小世子接過來自己抱著,說道:“快些用你的早膳,再磨蹭下去,飯菜都涼了。”

    池玲瓏嘻嘻笑著說著“不慌”。本想抱著小世子一道用膳的,孫琉璃卻不同意,硬是又將小世子接了過去。

    池玲瓏無奈,坐著桌旁一邊喝粥,一邊也問孫琉璃,“表姐,小勺子現在都四個月大了,是不是該添加些輔食了?”

    池玲瓏養的好,奶水足夠小傢伙吃,只是。她以前也看過些醫術,也知道,小兒在長到幾個月時。就該添加些輔食,吃些五穀雜糧,好讓身子長的壯壯的。

    只是,因為當時沒得意看有關小兒的書籍,這方面的知識她當真記得不太清楚,又事關小世子,池玲瓏不敢自己做主打主意,自然還是要詢問一番孫琉璃,才好做決定。

    “是可以了。從今天開始,每天就吃些軟乎些的蛋羹吧。每天都少餵些,每天吃一頓。等過了六個月,再適當添加。”

    池玲瓏聽孫琉璃這話,喜上眉梢,也是笑的眉眼如彎月的和小世子說著,“小勺子聽見了沒,姨媽說你從今天開始就可以吃飯飯了,小勺子一定不要挑食,要吃壯壯的,這樣才可以快快長大啊……”

    小傢伙不知道母親在說什麼,不過看自己最熟悉那人正衝著自己笑,也高興的又“伊伊呀呀”附和起來,好似再說,他知道了,以後會多多吃飯飯,長高高一般。

    這場景,只把池玲瓏和孫琉璃逗的笑的肚子疼。

    飯後,池玲瓏和孫琉璃一道抱了小世子去院子裡玩耍。

    所謂玩耍,不過是小世子現在不在房間里呆,要出來罷了。鑑於小世子每每都表現的對外邊的天地很好奇,池玲瓏和孫琉璃好不的抱他出來看散散風。

    “昨天哥哥給小世子稱了稱體重,足有十五斤了,怪不得這段時間抱著他時間長了,我胳膊都酸痛的抬不起來。”

    孫琉璃折了一朵紅色的薔薇花過來,湊在小世子身邊逗他,池玲瓏一聽孫琉璃說小世子現在足有十五斤了,也是訝異的又顛了顛手中的小傢伙,不敢置信的說,“這就十五斤了,比出生的時候重了八斤多,我怎麼都沒感覺出來?”

    “你能感覺出來才怪。”孫琉璃搖頭道:“你整天抱著小傢伙,他長肉你也感覺不出來。不過你看他這小胳膊小腿兒,跟蓮藕似地,白白嫩嫩,還肉呼呼的,肉都長這上邊了。”

    池玲瓏摸摸小世子跟藕節有的一拼的小胳膊小腿兒,感覺著那肉呼呼,軟綿綿的感覺,也是忍不住笑道:“小傢伙個高,現在有十五斤也不奇怪。”

    說完這句話,池玲瓏也又逗揮舞著小手,要從孫琉璃手中個搶薔薇花的小世子說,“呀,剛才還說讓我們小勺子多吃飯飯,好長壯壯呢,沒想到小勺子已經長的十五斤了,我們小勺子可真爭氣。”

    兩個大人、一個孩子,連帶著一旁緊跟著的丫鬟和奶娘,見此景也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孫琉璃將池玲瓏替換下來,自己抱著小世子,說著,“你歇歇,我抱他去看花草。”

    孫琉璃也有給小世子“講課”的喜好,也不管小傢伙年紀小,能不能聽懂她說什麼,孫琉璃每次抱著小世子出來時,也總撿著致遠齋中的花草樹木,一一給小世子科普。

    說著湖邊散著的雨花石,便給小傢伙說雨花石的種類,質、形、紋、色、呈像、意境六美齊備的雨花石,才是最好的;說雨花石的功用,收藏價值等等。

    說到院子裡的花草,就說它們的生長季節,各自功用,或可製藥,或可成毒,有他們添加的方子,各自妙用等等。

    孫琉璃講到這些事情時,從不避諱致遠齋中諸人,因而。每每孫琉璃抱著小世子,給他“授課”時,姜媽媽和兩個奶娘。以及膽小的碧雲碧月,總是嚇得面無人色。過了好大一會兒,還腿軟腳軟的走不成路。

    相比於這時候孫琉璃鬼畜的如同一個魔鬼,讓她們畏懼的,再不敢只把她當成一個只是長得好看些,毫無威脅力的姑娘看,亮出了自己鋒利的爪牙,以及一顆不把人命看在眼裡的狠辣勁兒的孫琉璃,自從有幸聽了她的一次“授課”後。之後姜媽媽幾人,每逢這時候,也都離孫琉璃遠遠的,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惹了這姑娘厭惡,隨便用花花草草配一記藥粉,就讓她們神不知鬼不覺的見了閻王。

    相較於姜媽媽幾人避孫琉璃如蛇蠍,六月七月和柳貞娘三人,每當孫琉璃又抱著小世子顧自走開,指著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說說笑笑,這三人也都激動的簡直恨不能將孫琉璃供起來多難過祖宗崇拜。

    尤其是柳貞娘。因為自己的容貌早先被自己毀了,她生恐自己面醜,在致遠齋中衝撞了誰。在隨著姜媽媽等人入了秦王府後,也是從不出致遠齋大門一步,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房中,半點逾越的動作都不做出來。

    可就是這個如同驚弓之鳥一樣的婦人,偏卻每次逢著孫琉璃“授課”,都忍不住從小廚房跑出來。

    雖不敢近距離接觸孫琉璃,但是,能有幸聽到孫琉璃說的一兩個或用藥,或用毒的方子。柳貞娘眸中也總有精光閃過,看向孫琉璃的視線。也越來越火熱,越來越激動難耐。

    池玲瓏是知道孫琉璃授課的內容的。可她能說不讓這表姐荼毒她兒子麼?

    池玲瓏倒是有心說,可她有賊心沒賊膽。

    再說了,就跟碧月幾人說的那樣,雖說孫琉璃交給小世子的東西駭人了些,但如論如何,孫琉璃總是比她這做母親的靠譜了不止一點。

    孫琉璃講的那些東西,雖則讓她們畏懼,但是,幾個丫頭都是有見識的,也知道,若是小世子當真能在孫琉璃的教授下,從下就養出了眼光,習得醫術毒術,這對小勺子來說,當真只有好處沒有好處。

    對比之下,只會指著桃花告訴小世子,桃花謝了結果子,蜜蜂釀蜜可以製作桂花蜂蜜糕的池玲瓏,這個吃貨一樣的娘親,簡直就弱爆了。

    池玲瓏:“……”

    池玲瓏以前也不覺得自己沒用,可對比一下孫琉璃。秦承嗣和孫無極三人教養小世子的方式,她也當真臉紅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孫琉璃採取隨地教學方式,教導小世子醫毒之術,秦承嗣每日要抱著小世子去一趟武場,現在每隔一日,也要給小世子讀《弟子規》或《秦家兵法》,至於孫無極……

    池玲瓏有一次去冷月苑接小世子回來時,便見孫無極正抱著小世子,給他讀《諫國十策》聽,偶爾還能見到他正拿著龜甲之類的東西,教小世子卜測天氣​​,或教授小世子看星象……

    池玲瓏承認,相較於這三人高大上教導內容,她確實是其中最遜最沒用的。

    可她又能怎麼辦?

    秦承嗣是在當教導秦王府繼承人的方法,教導小世子,孫琉璃和孫無極則恨不能將各自畢生所學交給這唯一一個後代,小世子還不會說話呢,學業就這麼重了,作為一個體貼開明的母親,池玲瓏自然不會再給小世子加重課業。

    所以說,雖然她也佔了一門課,但是她的主要任務就是要教導小世子,要學會享受生活,享受每一天的麼! ! !

    孫琉璃抱著小世子離開半刻鐘左右功夫,就又回來了,池玲瓏忙將小世子接過來,在鋪了墊子的石凳上坐下,才又將桌上晾著的茶水,幾個丫頭剛端來的點心推到孫琉璃面前。

    “口乾了吧,快用些茶水。這七巧點心是你最喜歡的,還有這道風舞捲葉酥,都是剛出鍋的,你嚐嚐,味道都不錯。”

    “你照顧小勺子吧,我自己來。”孫琉璃淨過手,才又坐下用起糕點茶水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池玲瓏察覺到小世子又開始趴在她肩膀上點頭了,也又輕聲笑著和孫琉璃說,“小傢伙困了,該睡覺了,表姐。咱們回去吧?”

    孫琉璃站起身,吩咐丫頭將東西收拾了,她則和池玲瓏慢慢往大殿中走。

    “今天還在致遠齋用膳吧。把表哥也叫來,我剛才讓七月和碧月過去準備膳食了。現在都要做好了。”

    孫琉璃點頭說了好,池玲瓏也又笑著說,“那一會兒我讓碧雲去冷月苑告知表哥過來。恰好今天秦承嗣也在府裡,我讓丫頭們溫了一壺酒,讓他們兩個喝幾杯。”

    又絮絮叨叨說著,“今天天好,咱們咱們不如在小花廳用膳吧,哪裡在水面上。風景最好。一邊用膳,還可吹風看景,想想都美的很,表姐你說好不好?”

    孫琉璃看一眼顧自說的高興的池玲瓏,只能無語的揉揉她的長髮,笑著說好。

    她說話的語氣嫌棄的不得了,可那雙略鋒利的美眸中,現在卻一片寵溺的柔光,在金黃的日光照耀下,這美人面上帶笑。風情萬種的模樣,足可以讓任何人看的丟魂。

    一行人回了大殿,日頭也已經不早了。

    池玲瓏讓碧雲跑了一趟冷月苑。誰知,碧雲過了許久才又跑回來。

    池玲瓏見她跑的滿頭大汗,也笑著說讓她“別急”,一邊也遞過一杯茶水過去,讓碧雲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碧雲將茶水一口喝乾了,喘過氣,才又道:“奴婢去了冷月苑,大舅爺不在呢。後來還是百媚姐姐告知奴婢,說是大舅爺被王爺請去了。 ”

    又接過六月遞過來的一杯茶水。說道:“奴婢就又跑去了清華苑,誰知恰好和阿壬走了個碰頭。”

    碧雲喘勻了氣。也道:“阿壬也是奉主子命令,來致遠齋傳話的。說是惠郡王府的乾世子今日中午過來咱們府上了,中午要在咱們府上用膳。奴婢過去那兒會兒,大舅爺和乾世子,還有王爺在說話呢。奴婢將那話傳給大舅爺,替阿壬攬了傳話的活兒,就跑過來。”

    意思也就是說,今天中午的午膳,那三人要一起用,沒她們兩個什麼事兒了?

    池玲瓏點點頭,讓碧雲下去休息,也又讓六月傳話給在廚房忙活的七月和碧月,“你讓她們兩個午膳多準備幾個菜,再多備溫一壺酒,一會兒準備好了,把宴席擺在外院西側花廳,我和表姐的膳食,就還擺在致遠齋。”

    六月聞言下去傳話了,室內只留下一個睡著的小兒和池玲瓏、孫琉璃兩人。

    池玲瓏在方才碧雲說到“乾世子”此人時,就忍不住看了孫琉璃一眼,雖然方才孫琉璃面無表情,只是,想想那兩人之間的糾葛,池玲瓏現在當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乾世子早先對孫琉璃有好感,那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

    為了討好追求美人,乾世子在前兩年前年去西山避暑時,也不忌諱人言的,直接住在了秦王府在西山的別院,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

    可惜,雖說乾世子哪兒哪兒都好,然他的身份對於顓孫氏的女兒來說,到底是硬傷。

    孫琉璃又不是一般的青春慕艾的小姑娘,為了愛情可以要死要活,她有主見的很,意志也堅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乾世子到底是皇家人,兩人注定走不到一起;本是沒可能的親事,對於乾世子的折騰,孫琉璃也只是眼不見為淨。

    池玲瓏看這兩人折騰的架勢,都有些頭痛,可她不知道,西山避暑還只是個開始,自那以後,乾世子簡直就和孫琉璃槓上了。

    作為一個有風度有教養的世子爺,乾世子自然不會做沒品的事情,他人品端方的很,因而,哪怕是追求個小姑娘,也讓人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

    倒不是不好打擊他,而是乾世子做事一向有分寸,從不做出格的事情。

    他和孫琉璃來往,只談風月,從不涉及私人感情,他不明確表示出對孫琉璃的感情,孫琉璃若是婉言拒絕這人的追求,豈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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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可能麼

    可不能明言拒絕已經很讓人無奈了,偏偏這人還三不五時就要出現在人前刷刷存在感,就乾世子這行為,別說孫琉璃這個局中人看著暴躁不暴躁了,池玲瓏這個圍觀者,都已經要替那兩人急得噴血了。

    乾世子來秦王府“度假”的習慣,是早就養成的。

    在以前池玲瓏和秦承嗣還未成親前,乾世子每年最少要在秦王府待一、兩個月,“隱世不出”;後來,隨著乾世子年紀愈長,他的親事成了惠郡王妃和太后娘娘心中的老大難,為了避免“被相親”,乾世子自那以後,每年來秦王府的時間更長了。

    尤其是,在他某天忽然對孫琉璃上了心後,乾世子更是恨不能將秦王府當成第二個家,隔三差五就要過來報到一趟。

    可乾世子雖說來秦王府來的勤,行事做事卻很有分寸,他不會做出和未婚女子勾勾搭搭的事情,但每次都“巧遇”孫琉璃,這也很讓人無奈。

    若無其他情況,單論兩人的外在條件,的確很般配;但論身份,孫琉璃名義上只是個最下等的商人女,乾世子則是京都排的上號的鑽石王老五,更是皇室子孫中的佼佼者。

    一個皇家,一個商家,身份地位上天差地別的距離,這兩人的條件相差之遠,讓外人說,孫琉璃簡直連進惠郡王府的大門,都會辱了王府的門楣。

    午膳很快就上來了,池玲瓏漫不經心用了膳,之後在喝茶解膩時,也試探的又和孫琉璃說,“若不然表姐和表哥換個住所吧?”

    怕孫琉璃理解錯她的意思,池玲瓏也又快速解說道:“冷月苑畢竟是客院。早先我和表姐表哥沒有相認,表哥以秦承嗣的幕僚身份入府,住在客院也就是了。現在咱們關係都這麼親近了,你們住在那裡總歸不合適啊。”

    早先孫無極和孫琉璃進入秦王府時。不說根底里,他們究竟是和秦承嗣達成了什麼協議,秦承嗣才讓兩人入住秦王府的,但表面上,孫無極則是打著給秦承嗣做幕僚的名義才入的秦王府。

    作為一個有前途又見識的幕僚,孫無極兩兄妹住在秦王府外院,這事情就是傳出去,誰也說不出什麼錯來。

    可當時池玲瓏不知道她和那兩人之間還有血緣關係在。將那兩人冷落了也就罷了,後來知道了他們是她的表兄妹,她和秦承嗣成親後,也不是沒有勸說過那兩人,把住所再往秦王府內搬一搬。

    ——客院歸屬於外院,距離致遠齋距離很遠,且那地方因為只是客居之所,修建的肯定沒有內院舒適大氣且不說,關鍵是客院之地,還居住著其餘別的一些秦王府養的客卿。並不算是個僻靜之地,讓孫無極和孫琉璃一直住在那裡,確實是委屈他們了。

    可早先池玲瓏每次勸說孫琉璃搬家時。也都被孫琉璃拒絕了,原因無外乎是,內院中除了主家的男子,入住外男對她名聲不好。

    孫無極雖說是她嫡親的表哥,也算是外男,確實不好住在內院。

    因為考慮到這個原因,孫琉璃堅決不退步,也一直和孫無極住在外院之地,沒有再搬遷別的院子。

    但也正因為冷月苑可以稱得上是秦王府中最僻靜的院落。在距離冷月苑不遠處,還有一座更不顯山不漏水。不引人矚目的院子,那是早先乾世子在秦王府中落腳的地方。

    之前乾世子沒有對孫琉璃動歪心思且罷了。眼看著那人追求的行為越來越明顯,讓這兩人居住的太近了,當真不會鬧出事兒麼?

    池玲瓏打定了心思,要讓孫無極和孫琉璃挪個住的地方,因而,現在也有很憂心的對孫琉璃說,“不管怎麼說,外院總歸太過嘈雜,表姐為我的名聲好,不想往內院搬,可這秦王府中,誰不知道你們是我的表兄表姐,讓自己的親人住在客院,那些知情人,說不定再背後怎麼說我不近人情,心腸冷硬呢。表姐你就忍心讓人這麼再背後議論我?”

    又殷殷勸道:“再說了,表姐和表哥住的離我們那麼遠,不管是我和小勺子過去看你們,還是你們過來致遠齋,都很麻煩啊。現在天好,來回兩邊奔波也還可以,可若是以後天冷了,表姐和表哥過來探望小勺子,不是太麻煩了麼?”

    “再說了,住的遠也不利於你們和小勺子培養感情麼。”咯咯笑了兩聲,池玲瓏也又說著,“我以後還準備讓小勺子給你和表哥養老呢,若你們離我們太遠,小勺子長大了和你們不親,到時候表姐你要再後悔,可來不及。”

    池玲瓏扯了一大堆歪理出來,就是想要讓孫琉璃和孫無極搬到內院來住。

    秦王府佔地兩千多畝,最不缺的就是房屋,別的院子且不說大小,單只是一個致遠齋,就是個五進的大宅子,在別的勳貴府邸,五進的宅子可要居住別人家一家老小幾十口,外加幾百丫鬟奴役的。

    可致遠齋這麼大的地方,卻只住了三個主子,配七、八個丫鬟婆子,想想就知道裡邊該有多空曠。

    屬於她和秦承嗣兩夫妻居住的院落,自然不好讓孫琉璃和孫無極落戶,可砸致遠齋旁邊,還有好幾座院子呢。

    孫無極和孫琉璃兩兄妹都沒有成親嫁人的打算,她又是他們兩人最親近的親人,那麼,以後她的子嗣,那兩人肯定都會當成自己的兒女教養,後半生怕是都要在秦王府安家了。

    既然以後都要居住在秦王府,沒道理讓這兩個最關心她的人,還疏遠的住在客院吧?

    池玲瓏好一頓纏磨,就準備打著避諱乾世子的幌子,非要讓孫琉璃搬到內院來。

    孫琉璃被她纏的頭疼,揉著太陽穴想了好一會兒,才送了口氣說,“等回去了和大哥商量下,明日給她回復。”

    池玲瓏一聽孫琉璃終於鬆了口氣。喜的眉目都彎彎的了。

    等晚間被秦承嗣好一頓折騰後,池玲瓏也不忘興致勃勃的趴在秦承嗣身上,和他商量著。要把那座院子給那兩人住。

    秦承嗣一雙大手不住的在她腰間按摩著,一邊聽著她小嘴開開合合。不住的說著說,一邊也略有些不滿的再次頂了頂她。

    完事兒後,他那東西還停留在她身體內沒出來,現在竟又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慢慢開始變大了,還在不住的往裡鑽著,一下下頂著她裡邊的花心……

    池玲瓏羞惱的趴在秦承嗣胸口上咬了一下,毫無威脅力的怒斥他。 “你別胡鬧。”

    秦承嗣悶笑著,胸膛上下起伏不停,緊實的肌肉都虯結成塊兒,一塊塊兒繃緊起來,那結實的觸感,讓池玲瓏摸得小手發軟,臉兒發燙。

    “我哪里胡鬧了?”秦承嗣下邊用勁,狠狠一個頂弄,池玲瓏抑制不住呻.吟出聲,半邊身子都軟了。

    她嬌嬌的求著饒。 “我們正在說話呢,你又,你又……你說。你這不是胡鬧是什麼?快,快別弄了,……嗯。”

    見那人下邊的力道更大了,呼吸也更粗重了,池玲瓏有些急,身子也更軟了,她忙道:“我的腰都快斷了,今天晚上到此為止,明天。明天我再補償你好不好?”

    “不好。”秦承嗣非常傲嬌的拒絕,且還非常理直氣壯。 “讓你不聽話。”

    這話秦承嗣是含著池玲瓏的耳垂兒說的,他噴出的熱氣打在池玲瓏敏感的耳蝸處。他說話的嗓音嘶啞又性感,纏綿又繾綣,語音中夾雜著濃濃的調笑,和難耐的、壓制不住的澎湃欲望。

    池玲瓏最是受不住在床上發瘋時的秦承嗣,偏卻他又提及那樁事兒——讓她不聽話……

    池玲瓏欲哭無淚,想到秦承嗣這次收拾她的緣由,也簡直要哭了。

    那裡是她不聽話,明明是他強人所難,是他老不休好不好。

    讓她傍晚那一頓不要餵小勺子奶,留著晚上餵他,這麼無恥的要求,秦承嗣你個鬼畜的王爺是該走悶騷路線了麼?唔,這麼無恥的話,你怎麼說的出來! !

    池玲瓏自覺自己的下限,一直在被刷新,可當老子的和兒子搶口糧,她自然要偏向自己兒子了,所以說……她現在被收拾的冤死了。

    內室中傳來男子高潮時難耐的悶吼,和女子細細碎碎嬌媚的求饒聲,以及那張紫檀木雕花大床伊伊呀呀好似要散架了的聲響。

    這響聲時斷時續,卻直到三更的梆子都敲響過了,才徹底停止下來。

    池玲瓏被秦承嗣好一通收拾,到了第二天,也直接睡到午膳時間都過了,才起床。

    彼時孫琉璃早就過來了致遠齋,正抱著小世子在院裡看風景說話,池玲瓏聽見小勺子快活的咯咯的笑聲,再聽聽孫琉璃給他講醫的聲音,也是賴床了好一會兒,才起了身。

    池玲瓏用著午膳,孫琉璃也抱著小勺子進了房間,將有點犯困的小傢伙交給奶娘,讓奶娘帶著小東西去午睡,孫琉璃在軟榻上落了座,也瞅了池玲瓏好一會兒,才又沒好氣的說著,“還沒到掌燈時間呢,你怎麼就起來了?”

    池玲瓏大囧。

    掌燈時間,那天都黑了,她只是被收拾的狠了,那裡會一覺睡到第二天天黑啊?

    池玲瓏窘迫的說不出話來,喉間一口燕窩粥也要咽不咽的,梗在喉嚨中差點嗆死她。

    被孫琉璃打量的眼光看的心裡發沭,池玲瓏也縮了縮脖子,想減少存在感,這時候,也不免又在心中暗罵了秦承嗣一聲不厚道。

    憑什麼每次房事上都是他出力,最後他卻每每都能神清氣爽的起床,自己卻勞累的跟做了一夜的苦工一樣,簡直不能再坑爹。

    池玲瓏開著小差,在心中將秦承嗣好生念叨了一番,再回過神,無話可說,也只能裝乖的對著孫琉璃傻笑了好幾聲。

    孫琉璃看她傻笑的模樣,不忍直視的嘴角狠狠抽搐幾下,最後也沒好氣的道:“行了,行了,快些用完你的午膳,有話等會兒再給你說。”

    池玲瓏忙著點了好幾下小腦袋。接下來專心致志對付眼前的吃食,卻是沒空搭理孫琉璃了。

    等池玲瓏用完午膳,孫琉璃手中的書籍都看了八、九頁了。

    池玲瓏在孫琉璃身邊落了座。孫琉璃也將手中的書放下,轉而對她說。 “胳膊伸出來,我給你診個脈。”

    孫琉璃隔三差五就要給池玲瓏診一次脈,這還是自在池玲瓏懷孕後才養成的習慣。

    當時只是為了保胎,孫琉璃每日都要給她診脈一次,才能放下心來,自從她生過孩子後,這習慣也就保持了下來。

    池玲瓏聞言,“哦”了一聲。將胳膊放在身側的黃花梨木小腰几上,七月慌忙過來,在她手腕下墊著藥枕,孫琉璃這才診起脈來。

    診脈了好一會兒,孫琉璃收了手,也又沒好氣的看一眼池玲瓏,說道:“沒大礙,就是……以後還是的節制著點。這麼大人了,連孩子都生了,你們這小夫妻真是……”

    被人提及房事該節制。池玲瓏小臉一紅再紅,最後都恨不能學鴕鳥,直接埋頭在沙子裡不見人算了。

    屋裡幾個丫頭見她這模樣。也都好笑的垂著肩膀,默默的裝鵪鶉。

    孫琉璃見這主子丫頭,全都不靠譜,少不得又再仔細叮嚀囑咐七月一番,“之前開的給你們王妃補身子的湯水,隔一天喝一次;每日在午膳時,給她加一個藥膳,平日里可用些拘勿香……”

    七月幾人將孫琉璃的叮囑都一一記下,孫琉璃說的口乾舌燥。喝了一杯茶,潤了喉嚨。解了渴,才又轉頭過來和池玲瓏說。 “你生過孩子還沒一年時間,不管怎麼說,為了身體要緊,之前給你用的避孕的丸藥,還是得繼續用。”

    孫琉璃親手給池玲瓏製作的藥丸,藥方同樣出自顓孫氏的珍藏。

    憑藉這些藥方製作的丸藥,不傷女子的身體,滋補的效果卻很大,對女子身體有益無害。

    池玲瓏才生過孩子不久,按照孫無極的意思,最好在一年內,都不要再有身孕,這樣更有益她將身體的調養恢復。

    孫琉璃覺得大哥此作為,完全是多此一舉,說到底,池玲瓏沿襲了其母親的身體,也就是繼承了顓孫氏女子的體質,而秦承嗣,他無疑也是秦王府的繼承人。

    不管是秦王府的男子,還是顓孫氏的女子,與子嗣上都不利。

    顓孫氏的女子,多的是終身無子之人,而秦王府則是出了名的一代單傳。

    如今,池玲瓏萬幸生育了一個兒子,接下來,她第二次懷孕的機率,在孫無極和孫琉璃,以及秦承嗣看來,都微乎其微,機率低的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女子方生育過孩子一年內,再懷孕很傷身體,考慮到這個原因,哪怕是池玲瓏這輩子都不可能第二次懷孕,為了防止那個微妙的機率出現,孫琉璃到底還是同意了孫無極的要求,讓池玲瓏在這一年內,先服用避孕的藥丸,以防不測。

    孫琉璃又仔細叮囑了一番池玲瓏,池玲瓏都一一應下了。

    接下來,表姐妹兩人又說起小世子長第二顆牙齒來。

    小世子第一顆牙齒長出來還沒多久,就長了第二顆,可能是因為長牙的緣故,小傢伙最近開始流口水,簡直逗人的不行。

    兩人就著小世子的話題,說了好一會兒,池玲瓏見孫琉璃遲遲不說搬不搬院子的問題,有些急了,也就直接開口問她,“表姐昨天和表哥商量過搬遷的問題了?”

    孫琉璃點點頭,輕“嗯”一聲,在池玲瓏興奮的“到底如何?表哥同意了吧”的話語中,孫琉璃無奈的搖頭失笑,也道,“大哥說,你看著收拾就好,院子挑小些、僻靜些的,其餘別的,全憑你安排。”

    這就是同意了?

    池玲瓏喜形於色,高興的不得了。

    在讓六月拿出了秦王府的地形圖,選了好一會兒住處後,終於選定玉瀾堂讓兩人搬過去。

    玉瀾堂距離致遠齋不遠,步行也只是一盞茶的時間就到。

    那宅子本不算大,卻也有三進,算是內院中比較小的院子了;然而風景卻很不錯,院子整體的風格偏向於清幽寂靜,池玲瓏猜測。不論是孫琉璃和孫無極,應該都喜歡這種風格的院子。

    孫琉璃原本還覺得這院子距離致遠齋太近了,想要挑個稍微遠些的。結果,被池玲瓏拿著小世子做藉口好說歹說一通。最後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了這個院子。

    送走了孫琉璃後,池玲瓏興高采烈的讓六月喚來墨乙,讓他負責最近兩天重新將那院子刷新整飭一下。

    墨乙可能是從秦承嗣那裡得了什麼吩咐,此時對於她這命令,也絲毫不以為意。

    他笑著點頭,和池玲瓏說了一會兒話,恰好小世子睡醒了,便又留下來逗了小世子一會兒。便又過去冷月苑,去和孫無極商量什麼去了。

    對於院落的修整,池玲瓏一點都不精通,況且玉瀾堂,可能是之后孫琉璃和孫無極後半輩子住的地方,為防自己收拾的不合他們心意,池玲瓏非常光棍的直接撩了挑子,讓墨乙有事就去找孫無極,那人所學駁雜,且大多精通。應該有不少意見可以提。

    池玲瓏將此事下方給墨乙,自覺解決了一樁心事,就又抱著小勺子好一通親暱。

    她教著小勺子學她一樣張開嘴。好看看他長在下邊那兩顆小牙,現在有多大了,偏卻小世子不配合,還以為母親“啊啊”的實在逗自己玩樂,高興的咯咯直笑,亮晶晶的眼睛都笑彎成月牙了。

    這副可愛到爆的模樣,少不得又惹得池玲瓏母愛大發,抱著小勺子又“吧唧”“吧唧”了好幾口,還不住的說著“娘親的好寶貝”“小心肝兒啊。可稀罕死母親了”……

    小勺子咯咯笑,伊伊呀呀的好似在說話。可能是被母親親習慣了,這次小傢伙竟也竟粉嫩嫩的小嘴貼上了池玲瓏的面頰。

    這動作也不知道是小東西無意識做出來的。還是當真就這麼有意識去親池玲瓏的,不管這到底是意外還是小傢伙本意如此,池玲瓏現在卻已經高興的快傻了。

    “小勺子也喜歡母親是不是?”“哈哈,小勺子都知道親親母親了,母親也親親你,小寶貝,母親也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樂瘋了的池玲瓏,歡歡喜喜的抱著小勺子,就要往清華苑中,準備和小傢伙的父親分享下這個好消息。

    一行人才走到通往清華苑和冷月苑的拐角處,池玲瓏正準備往清華苑中走,卻倏然眼尖的,發現左前方不遠處,有一身材清瘦筆挺,身穿寶石藍錦袍,頭戴羊脂玉冠的男子,正和一個掩在蔥鬱的花叢中的女子說話。

    那男子看背影有些清瘦,身子卻很頎長,加之他那一身低調的奢華的打扮,除了乾世子,池玲瓏不做第二人想。

    而那女子穿著石榴紅繡攀枝花紋的蜀錦曳地長裙,腳下的鞋子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池玲瓏看不清,她上半身掩映在花木背後,池玲瓏也看不清。

    可她記得清清楚楚,孫琉璃今天分明就是穿著石榴紅攀枝花紋蜀錦曳地長裙的啊。

    不是昨天還說過要避著乾世子,今天還說要搬家的麼,怎麼現在兩人又跑到一處說話了?

    池玲瓏頭疼的不行,有心想派個人過去,驚動這兩人,好讓兩人快快散了。

    不然,這場景若是讓別人看見了,對於乾世子來說倒沒什麼,可壞了孫琉璃的閨譽,終歸是不好。

    池玲瓏有心這麼做,卻又忍不住暗戳戳的想,無論怎麼說,表姐也是雲英未嫁的女子,偏又碰上乾世子這樣驚採絕豔的男子追求。

    乾世子痴癡纏了表姐這麼久,若說表姐一點凡心都不動,想來,也不怎麼可能。

    任誰碰上這樣一個俊美有才的年輕公子,都會忍不住芳心微動的,那若是不顧及顓孫家的第二條家規,她和秦承嗣再在背後給表姐撐撐腰,乾世子和表姐,……有可能成一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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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17:23:0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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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院中因為有了池玲瓏的命令,墨乙行事很快,不過幾天功夫,就按照孫無極和孫琉璃的意思,根據兩人畫出的圖紙,快速的將玉瀾堂西從裡到外整飭一遍。

    等到池玲瓏歡天喜地的,讓下人將那兩人的東西,都搬進了玉瀾堂時,時間也才剛進五月。

    這時節,在京都還算比較舒服,天氣足夠溫暖,卻還沒有進入夏季時的燥熱,這時候忙碌倒是最適宜。

    孫無極和孫琉璃搬家這日,池玲瓏早早的起床,用過早膳後,就抱著小勺子去了被收拾妥當的玉瀾堂。

    玉瀾堂距離致遠齋距離不遠不進,中間只隔著一座原來老太妃居住的院子,池玲瓏抱著小勺子一路走過去,雖有些累,胳膊也有些酸痛,但到底還沒有到累得完全喘不過氣來的程度。

    看著里里外外被整飭的煥然一新的玉瀾堂,池玲瓏抱著小勺子嬉笑的說著話,“到時候小勺子就可以經常過來姨媽和舅舅這裡玩耍了。”

    “你舅舅準備在玉瀾堂後院全部種上藥材,說是到時候讓你姨媽教授你醫術呢。”

    “距離致遠齋這麼近,等小勺子自己會走會跑了,說不定母親一眨眼的功夫看不住你,你就跑過來找你姨媽和舅舅玩了,是不是?”

    又笑著道:“這院裡的景緻可全都是你舅舅佈置的,說是按照五行之法設了什麼聚氣陣,母親眼拙看不出來,到時候小勺子多和你舅舅學些東西,等學會了,也指點指點母親。”

    母子兩個顧自唧唧歪歪著,池玲瓏說的開心。小勺子雖然聽不懂母親在說什麼,但是也咯咯笑著,露出兩個米粒大小的雪白的牙齒。非常興奮同樣。

    孫琉璃領著幾個抬著箱籠的丫頭,過來這裡的時候。見著這麼兩個閒人,站在一側說笑自得,沒好氣的瞪了池玲瓏一眼,隨後也往前湊了湊,在小勺子臉頰上接連親了好幾下,“姨媽的好乖乖,一夜沒見你,姨媽可要想死了……”

    小世子被姨媽親吻的臉頰癢癢。就開始扯著身子往後躲,小腦袋卻非常依戀的埋在母親脖頸間,小模樣可愛到爆。

    偏偏小傢伙是個鬼精靈,趴在母親脖頸間求安慰還不算,還要不時的側過小腦袋來,瞪大了圓滾滾的眼睛,雙眼亮晶晶的偷窺一眼孫琉璃,再偷窺一眼,然後,又羞澀的笑一笑。再次把腦袋埋回去。

    這副精怪的模樣哦,可是讓孫琉璃又愛又恨,最後。也只能又在小傢伙面頰上親吻一下,嗔罵一句,“小精怪”。

    之後,也沒功夫招呼池玲瓏和小世子了,卻是又快步走進房間,指揮著幾個丫頭將花瓶、屏風、桌椅之類的東西,按照她的意思快速擺放起來。

    池玲瓏抱著小勺子看了一會兒熱鬧,等到太陽越升越高,溫度也升上來了。就沒興趣再在這看熱鬧了。

    和孫琉璃打過招呼,池玲瓏又歡快的抱著小勺子回了致遠齋。母子兩個坐在榻上吃著糕點,玩著孫無極送來的小玩具。不亦樂乎。

    秦承嗣下朝回來時,池玲瓏正哄著小勺子睡覺,這小傢伙越長越大,白日里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不過,到底因為現在年紀還小,小傢伙每日也要睡上三、四覺。

    除了午休時後睡半個時辰,半下午時再睡一覺,小傢伙中午時還要再小憩一會兒。

    這不,這都養成了習慣了,現在到了點,不用池玲瓏怎麼哄,小傢伙正吃著奶呢,自己就睡著了。

    秦承嗣走進房間,池玲瓏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別說話”。

    秦承嗣果真沒出聲,他輕撩起衣擺,走到她身側坐下,看著池玲瓏一下下拍著小傢伙,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哄著小傢伙睡的更沉一些,冷峻的面部線條越來越柔和,眸光卻控制不住的一沉再沉。

    池玲瓏察覺到,身側男人的視線落在自己半裸不露的酥胸上,那眼光火辣辣的,好似要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來,池玲瓏好氣的,偏又羞得不能言,只能惱羞成怒的羞的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承嗣被她這麼瞪著,也一點不惱,只是,卻還是有些不悅的,俯身低聲與池玲瓏說,“這麼大了,該給他斷奶了。”

    斷奶?

    她兒子到現在才四個半月大好不好! ! !

    池玲瓏氣咻咻的回頭瞪著秦承嗣,當真想問他一句,你到底是不是親爹啊。

    兒子還不到半歲,就想著讓兒子斷奶,這簡直,簡直……這年代可沒有奶粉! !

    池玲瓏恨不能向秦承嗣翻幾個白眼,顧忌著自己形象,最後也只是不滿意的哼哼兩聲,隨後就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身子往後側,將酥胸上那小肉粒從小傢伙口中抽出來。

    之後,也不管那紅潤潤的奶頭上上,還水潤瑩亮的滿是奶水,池玲瓏被秦承嗣那如狼似虎的眼光盯的渾身發毛,也連拿手絹擦一下身子都來不及,只能匆匆將衣衫落下來,抱著小勺子去他房間安置。

    秦承嗣一路跟著池玲瓏到了嬰兒房,稍後小夫妻兩個又一同退了出來,回到他們的內室。

    這片刻功夫,秦承嗣一句話沒說,偏那眼神火辣辣,盯得池玲瓏心跳加快,走路的步子越來越急,身子都控制不住的有些軟。

    因為走得太急了,一個不小心,竟一腳蹭到桌子腿兒上,幸好秦承嗣在身後拉她一把,不然,池玲瓏肯定要摔個狗吃屎。

    秦承嗣抱著懷中的小人兒,笑的不能抑制,“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我又不吃你。”

    秦承嗣的心情很好,尤其是想到,池玲瓏方才那好似身後有鬼再追的怯生生的模樣,也忍不住含著他的耳垂兒,好一陣吮吸啃咬,“我就那麼可怕?嗯?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

    嘴上說著調笑揶揄的話。秦承嗣手上的動作可一點也不正經。

    那帶著薄繭的大掌,一下拉開池玲瓏的腰帶,手就從薄衫底下慢慢的鑽上去。揉捏著她胸前那比之他們成婚時,大了不止一圈的大白兔。心裡很是滿足。

    他動作不慌不忙,帶著一股子慢條斯理的味道,偏卻說話的口氣恁的不正經,活像個紈絝子弟,這樣一個好似越發對風月之事得心應手的秦承嗣,讓池玲瓏更加面紅耳赤。

    一邊抗拒著秦承嗣手上的動作,池玲瓏也不忘掙扎的讓他快放開他。

    秦承嗣最近是越來越放得開了,雖說他本來行事也很肆無忌憚。但以往好歹還略微忌諱著“白日不宣淫”這點,現在倒好,不知道那根“穩重自持”的腦神經線,什麼時候斷裂了,秦承嗣現在行事越發沒有忌諱。

    身上陡然傳來一陣失重感,等池玲瓏發覺到不妥後,她已經又被秦承嗣抱著安置在大床上。

    那人頎長的身子隨即壓下來,池玲瓏悶哼一聲,沒好氣的伸手推他起來,“不都說君子白日不入內院。怎麼我看著,這規矩你就從來沒顧忌過?你這還是君子麼?”

    說到“君子”二字,池玲瓏忍不住抿唇笑起來。

    她這問話。怎麼說的好似秦承嗣曾經是君子來著?

    嘖嘖,秦承嗣什麼時候是君子了,他就一野蠻的強盜。

    池玲瓏被自己逗笑了,秦承嗣聽她用“君子”二字來質問他,微怔片刻,也笑得不能自已。

    “我什麼時候說我是君子了?嗯?”秦承嗣笑聲越來越低沉,聲音也越來越喑啞,偏他哪怕笑起來,聲音也誘惑的撓的人心眼裡直癢癢。弄的池玲瓏不自在起來。

    那人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沒有顧忌,池玲瓏推拒不了。只能消極罷工,非常不配合秦承嗣。

    秦承嗣垂首下來要吻她。她就將小腦袋扭到一側,讓秦承嗣只能親吻到他的面頰,他逗著她,要扒她的衣服,池玲瓏則嘻嘻哈哈笑做一團,就是不讓他得逞。

    小夫妻兩個再內室中號一陣玩鬧,直到池玲瓏都笑得直不起腰了,秦承嗣這才心疼的將人拘束在自己懷裡,沒好氣的說著,“再不老實,一會兒辦了你。”

    池玲瓏又“扑哧”一聲笑出來,只是,這次卻不再做出什麼招惹的動作了,只是輕笑著窩在秦承嗣懷裡,小手攥緊他的衣衫,小聲的說了聲, “你真好。”

    秦承嗣悶哼一聲,不說話,池玲瓏又嘻嘻哈哈的笑的眉眼彎成一條線。

    距離用午膳還有一段時間,兩人也沒再出去,便躺在內室床上,說起一些有的沒的話來。

    說著說著,池玲瓏卻又倏然想到什麼,就抬頭看著秦承嗣問他道:“我表姐和表哥搬過來內院住了,乾世子那邊現在怎麼樣?”

    “不用管他。”秦承嗣非常忙沒有朋友愛的直接說道,池玲瓏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當初乾世子住的院子離表姐的冷月苑近,那時候她和表姐三番五次'巧遇'也就算了,這次表姐和表哥都搬到玉瀾堂了,我看他還找什麼藉口和表姐見面。”

    幸災樂禍的笑的小嘴兒都合不攏了,池玲瓏又和秦承嗣說著,“我本來還以為他會找你幫忙,給他也遷給住所呢。乾世子沒找你麼?”

    秦承嗣抿著唇,好似也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回答池玲瓏道:“找了。”又輕笑著說道:“不過不是來和我商量給你挪地方的,是來給我講道理的。”

    “講什麼道理?”池玲瓏吃驚的瞪大眼。

    秦承嗣又不緊不慢的說著,“說你表哥至今未娶,住在內院於你的名聲有礙;且孫琉璃未嫁,住在內院對她的名聲不好。”

    池玲瓏聽著秦承嗣的話,面上笑意越來越重,想著乾世子“人盡皆知”的心思,不由哼哼一聲,“他倒是想的多。我們都不在意的事情,你看,你那好友可替你想的深遠。”

    秦承嗣面上也洋溢出笑意,他輕笑著說了兩個字,“確實。”又逗的池玲瓏好笑起來。

    笑過了這一陣,池玲瓏心中卻不由又泛上來一陣可惜。 “實際上,若是沒有顓孫家的那條家規,乾世子和我表姐也不是沒可能。你說是不是?”

    秦承嗣捏捏她的小下巴,不說話。

    池玲瓏又再接再厲的說道:“其實。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因地因時制宜麼。那些老祖宗都過世了,再用這樣一條家規制約子孫,委實霸道。雖說我這說辭說出來對長輩們有些大不敬,不過,我還是覺得,人這輩子。能找到個知心知意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若是再被些不必要的規矩束縛了,活活的拆散一對有情人,可多不值當啊。”

    又絮絮叨叨的說著,“乾世子這人我雖然沒有怎麼接觸過,不過,他是你的好友麼。你看人的眼光我還是很相信的,既然你看准他,和他交好,就說明乾世子這人最起碼在人品上沒有缺陷。他又生的好。才學也好,又對表姐有意,還潔身自好。簡直就是為表姐量身打造的夫君麼。就可惜……”出身太高了。

    想到孫琉璃和乾世子,池玲瓏也不由又一陣頭疼,現在卻也心有餘悸的感嘆著,“幸好你只是個異姓王,不是皇族,不然,嘖嘖,有顓孫家那條不能嫁皇族的規矩制約著,咱兩當初肯定也成不了親。”

    秦承嗣正仔細的聽著她嘮叨孫琉璃和乾世子。倒是沒想到,她話音一轉。又說起兩人的事情了,好笑的拍拍她的翹臀。警告她,“別亂說。”

    一會兒也又捏著她軟軟的臀肉,沒好氣的笑道:“你那裡這麼多心思?乾世子和孫琉璃的事兒,今後你莫要再操心,只管看熱鬧就是。”

    又沒好氣的垂首下來咬著她的嬌嫩的櫻唇廝磨,一邊也不滿的哼哼著,“我看上人,總能弄到手,你覺得孫無極現在有能力和本王抗衡?”

    本王一出來,池玲瓏便知道,某人又傲嬌上了,當是時,也不說話了,秦承嗣這時卻還在不滿的警告她,“莫要七想八想,若是空閒時間多,不妨想想今次要送我什麼生辰禮。”

    生辰禮?

    一想到八月二十五就是秦承嗣的生辰,池玲瓏也不由又是一陣頭大。

    秦承嗣的生辰,都沒有大辦過,然而,今年情況卻不同。

    只因為,今年秦承嗣正好二十,到了加冠之年;他二十歲的生辰禮,是要大辦的,這不僅是秦伯的意思,還是宮裡弘遠帝和太后的意思。

    因為秦承嗣的生辰,正好在八月二十五,以往這個時候,正是去西山避暑的大部隊回京之時,為了避免在路上不能給秦王一個體面的加冠禮,弘遠帝早在時間方進了五月初時,就昭告各朝官,今年的西山避暑行程且擱置不提。

    就因為要給秦王舉辦加冠禮,弘遠帝連去西山避暑的行程都取消了,可想而知這次秦承嗣的生辰宴會該會舉辦的多麼重大。

    池玲瓏撇著嘴,聽著某人義正言辭的命令她,給他準備生辰賀禮,哭笑不得。

    這人可真是,她這幾年來,給他準備的生辰賀禮,都是全套的、自己親自親手縫製的衣物,這都快成定例了,他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又特意提醒她,讓她準備生辰賀禮,莫不是對於她這幾年的消極怠工不高興了,想要新奇玩意了?

    嘖,多的是勳貴世家、朝廷大員想著法子來討好他,新奇的東西他那裡缺啊,秦王府府庫中都滿的快要塞不下了,怎的這人就想著勒索她?哼,這是又想壓榨她了吧?

    池玲瓏哼哼著,不理秦承嗣,秦承嗣好笑的埋首在她頸項處,不說話,卻拉著她的小手,窩在自己手裡,玩的不亦樂乎。

    夫妻兩個躺著說著話,直到午膳準備好,七月過來回報了,才起來用膳。

    這時候,小勺子也早已經睡醒了,正玩的歡呢。

    看見父親母親一道出來,小傢伙興奮的眉眼亮晶晶的,伸開了胳膊,小身子就朝著池玲瓏所在的方向撲過來,要抱抱。

    池玲瓏快步上前,心疼的什麼似地,長手就要接過小傢伙,結果,卻被秦承嗣半路上“截了胡”。

    小勺子不高興。撇著粉嫩嫩的小嘴唇,委屈死了,看一眼冷臉的父親。再看一眼笑瞇瞇的母親,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眼裡迅速瀰漫出一層霧氣,小可憐似地,只卻不敢哭。

    池玲瓏看著小傢伙委屈巴巴的模樣,好氣又好笑,“你爹爹抱著你了,小勺子不喜歡麼?”

    池玲瓏逗著小傢伙,看小勺子委屈的,都將小嘴巴抿成波浪形了。也是笑的扭過頭去,不想給兒子留下一個母親沒正行的形象。

    可是,可是真的真的好想笑啊!

    池玲瓏微咳兩聲,好不容易壓制住心裡的笑意,扭頭過來看小世子,卻見小傢伙正睜著一雙和父親一模一樣的大眼睛,正在和秦承嗣大眼對小眼呢。

    好似小孩子小時候都愛黏著母親,尤其是男孩兒,和父親卻像是天敵,相見兩煩。

    池玲瓏以往不相信這說辭。可現在看著這父子兩的模樣,卻由衷的信了。

    她想著,大的沒正行。小的也是個鬼精靈,若不是她還在,怕是他們兩個誰都懶得搭理誰吧?

    心中思緒萬轉,池玲瓏失笑搖頭,轉而卻也心疼的直接伸出手去,和秦承嗣說著,“我來抱他吧。小傢伙醒了還沒被母親抱呢,小世子告訴父親,你是想母親了對不對?”

    小勺子懵懂的轉著黑漆漆濕漉漉的眼珠子。不說話,卻還是撇著小嘴兒。在父親的冷臉,母親的笑眼中。堅決的,伸出小胳膊,他再也不想被父親抱抱了! !

    池玲瓏將歡快的小傢伙接過來,一手抱著他,一手去牽滿臉都寫著“我不高興”的秦承嗣的手,這一大一小兩個,幼稚的什麼似地,若不是身側那人活脫脫的男人身形,池玲瓏都要以為,她這是養了兩兒子。

    午膳用的很順暢,用過午膳後,一家三口到外邊賞花,因為才吃過飯,渾身都懶散的很,池玲瓏抱著小傢伙走了幾步就有些氣喘吁籲,不得不將小勺子遞給他父親。

    小傢伙這時候正高興呢,看著樹上嘰嘰喳喳的叫著的鳥兒,就挺著小身子,揮舞著小胳膊,要抓鳥,被換到父親手裡了,海拔拔高了不少,好似距離樹上的鳥兒更近了,小傢伙沒有不高興,卻興奮的咧著小嘴笑不停,嘴里白白的小米粒都露出來了。

    “小沒良心的。”池玲瓏嗔罵著小勺子,一邊還不忘從袖籠中拿出手帕,踮起腳尖來給小勺子擦口水。

    “你低些身,我都夠不到呢。”池玲瓏輕扯兩下秦承嗣的袖子,讓他矮矮身。

    這人這兩年來個子又往上猛竄了一大截,若用現代計數法,怕是足有一米八七那麼高了;而池玲瓏自己,現在也不過一米六五左右,兩人身高差了二十公分,又沒有高跟鞋來彌補,這差距實在懸殊。

    秦承嗣順從的彎下腰來,池玲瓏一邊擦著小勺子隨便亮晶晶的口水,喜歡的不得了的又親了他一口,最後,等秦承嗣直起腰了,池玲瓏還不忘逗趣似地和小勺子說一句,“你長相都隨了你父親,身高可也要和你父親一樣高才好。母親這輩子,可能就這麼高了,你可要給母親爭爭氣,吃多多,長高高哦。”

    秦承嗣好笑的看著眼前母子兩人的互動,再聽池玲瓏說些有的沒的,雖然不發表意見,唇邊卻一直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讓他兒子長他這麼高?

    那最少還需要二十年呢。

    二十年時間,說不定他們都可以抱孫子了……

    時間就這麼一日日的過著,因為皇帝已經下過口諭,今年不再去西山避暑,整個京城的勳貴府邸,都不再忙活著準備遠行的事宜,卻都開始絞盡腦汁的思考、商量和鑽營著,等到秦王加冠禮當天,送什麼賀禮好?怎樣才能從秦王府多得一張邀請函?使什麼法子,才能將秦王拉入自己的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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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17:23:1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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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京城已經熱的像個大火爐,天氣燥熱難當,加之已經足有兩個月沒下過一滴雨,早幾日,京城近郊幾座茅草屋被太陽曬的無風自燃,可想而知現在的天氣該有多燥熱,多麼讓人難以忍受。

    京城的勳貴都是身嬌肉貴受不得一點委屈的,在往年這個時節,大家早攜家帶口隨弘遠帝去西山避暑了,那裡用的著在京都受這個罪。

    可現如今,因為弘遠帝和太后娘娘下旨,讓內務府承辦秦王加冠禮等事宜,連累的京都所有勳貴,都只能安安生生待在京都,給秦王捧場,這委屈大破天了,可秦王位高權重,是個鬼畜的性子,凡夫俗子們避之唯恐不及,根本沒人敢說他是非,敢招惹秦王;弘遠帝又是君,為人臣子私下議論君王,那是死罪。

    京都這些常年養尊處優的勳貴大臣們,難得受一次苦楚,偏卻現如今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還有怨沒處說,也是被憋得上了火氣,口角經常起泡。

    可哪怕現在朝中大員們俱都因為天氣悶熱,一個個也心焦火燎的好似正被擱在火山烤,在現如今這個空擋,大傢伙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想方設法,要趁著秦王加冠禮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和秦王拉近近乎,必讓秦王和他們成為一夥兒。

    京都的天氣熱的好似火燒,同樣的,整個京都的氣氛,因為各皇子勢力正在努力擴充,也即將到達爆發的焦灼狀態,委實讓政治覺悟敏感的朝中老油條們心驚不已。

    不說朝中幾位皇子勢力,現在怎樣明爭暗鬥,大家怎樣想盡辦法,要爭得秦王入夥。卻說現在的秦王府中,卻是一片其樂融融。

    因為王府中,單是冰窖就有五、六個。因而,哪怕京中各家府邸。都被弘遠帝打了個措手不及,大傢伙兒都爭相去管窖買冰用,秦王府中卻絲毫不缺少這些冰敬的份例。

    因為準備充分,便連碧雲等幾個丫頭,在晚上休息時,都可以得到兩盆冰塊兒,日子過的簡直美上天了。

    致遠齋中,到處都是一片涼陰陰的。溫度不是太低,在殿中走動,穿一身夏衫,卻是舒適的可以讓人呻吟出聲,尤其是當人在太陽底下暴曬一遭,又進來這致遠齋後,更是涼爽的,恨不能渾身都打激靈。

    阿壬一路小跑從書房跑過來,來不及等六月通報,卻已經猴兒似地跳腳了幾下。就蹦進了致遠齋。

    致遠齋裡,地上鋪著薄薄一層毯子,池玲瓏正餵著坐在孫琉璃懷中的小勺子吃蛋羹。

    看見阿壬這般橫衝直撞的進來了。小勺子等著黑漆漆圓滾滾的大眼睛,好奇的緊盯著進門的阿壬,小嘴兒中還含著香香滑滑的蛋羹呢,卻已經忘了去吞嚥了。

    池玲瓏好笑的用勺子將小傢伙小嘴邊的水漬刮去,一邊也扭頭過來問阿壬,“你跑這麼快是作甚?快些坐下歇息片刻,我讓六月給你端碗冰鎮酸梅湯來。”

    說著就吩咐六月出去辦事,這邊池玲瓏話才剛落音,阿壬卻已經迫不及待開口說道:“端兩碗吧。小爺渴的快冒煙了,六月你快去。端三碗也行。”

    一屋子人看著阿壬跟個猴兒似地,跑到窗邊放著冰塊的冰盆前去“沖涼”。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便連孫琉璃懷中的小不點,這時候好似也認出來阿壬是經常抱著他上樹的“大哥哥”了,伊伊呀呀的就又開始說話了,一邊還揮舞著小胳膊,好似要阿壬再抱著他去飛飛。

    孫琉璃好笑的將小傢伙的胳膊拉下來,讓池玲瓏趕緊餵小東西吃蛋羹。

    小傢伙剛才吃東西還吃得香噴噴的,被阿壬一打斷,現在就只顧著盯著他看稀奇了。

    池玲瓏又挖了少少的蛋羹餵給小勺子,一邊也問阿壬道:“可是你們主子讓你過來傳口信了?”

    說話的語氣是疑問的,池玲瓏心中卻有了底,便也順理成章的問阿壬,“你們主子讓你傳什麼話呢?”

    阿壬吹了會兒“冰氣”,一路跑來,身上起的汗全乾了,現在舒爽的他好似又活過來一般,一邊舒服的直嘆氣,一邊還忍不住轉著大眼,小聲咕噥著,“王妃你也和大舅爺學了占卜呢?怎麼現在這麼神?”

    池玲瓏和孫琉璃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便連孫琉璃懷中的小傢伙,不知道大家在幹什麼,看見母親和姨媽開始笑,也湊熱鬧似地,咯咯咯笑出聲。

    孫琉璃教授小勺子星象和占卜之術的事情,對於池玲瓏和秦承嗣身邊的心腹來說,都不是秘密。

    早先四、五月份,顧忌著晚間天氣還有些涼,孫無極也只是抽空將小勺子接過去冷月苑“教授”一晚,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尤其是當時間進了夏季六月份,孫無極和孫琉璃兩兄妹又搬進了玉瀾堂,孫無極打著要教導小傢伙的名義,每當天一黑,就將小勺子接過去了。

    由此,現在小勺子無論走到哪兒,身上小荷包中,總裝著六枚銅錢,每到晚上,小傢伙更是習慣性的去往天上看星星。

    若是天晴,能看上星星還好,若是碰上陰天,或是有月亮的夜晚,找不見星星,小傢伙不鬧騰一通,堅決不睡覺,這都是讓孫無極教出來的怪癖。

    不說孫無極教授小傢伙占卜之術,在秦王府中惹來的笑話,卻說聽了阿壬好一番嘀咕,池玲瓏和孫琉璃笑的抑制不住。

    兩人笑了一陣,池玲瓏也又好笑的看著阿壬,問他,“行了,被賣乖了,趕緊說,你們主子讓你過來傳什麼口信呢?”

    阿壬正準備說話,恰此時六月端了滿滿兩碗冰鎮酸梅湯過來了,阿壬忙不迭的跑過去,接過一碗酸梅湯喝的一滴不剩,大嘆了一聲“爽”,心裡舒坦了,阿壬才又笑嘻嘻的和池玲瓏說。 “主子讓屬下來問王妃,之前給忠勇侯府準備的帖子,用不用再添幾張?若是需要。王妃且說個數,屬下這就去回了主子。”

    “再添幾張帖子?請帖不是都發出去了?現在還添什麼帖子?”池玲瓏狐疑道:“再說了。你們主子不是已經邀請侯府三位老爺和世子爺參加了?有他們幾個就是了,怎的還要添帖子?可是又出了什麼事兒?你給我說說。”

    池玲瓏開口問了,孫琉璃也有些狐疑。

    不過,相比於池玲瓏被秦承嗣保護的好好的,對外邊一些流言一點也不知,孫琉璃多少也知道些外情。

    索性這外情也不是大事兒,阿壬聽池玲瓏問起了,便直接說道:“王妃不知道。王爺的加冠禮雖說是內務府籌備的,到時候還是要在咱們府上舉行。這不,請帖才發出去,幾位閣老和國公爺,便在早朝的時候把主子攔住了,詢問家裡是否還有多餘的帖子,若是有餘,他們想再討兩張呢。”

    看池玲瓏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好似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道道,阿壬也又笑嘻嘻道:“其實哪裡有多餘的帖子。那些早先發出去的帖子,都是按人頭寫好了的。那些閣老和國公把主子攔住了,不過是想多要幾張。給自己的兒孫或是門下準備培養的俊才罷了。他們啊,是想藉著咱們王府的門第,給那些人抬抬身價呢。”

    池玲瓏恍然大悟,阿壬卻又道:“這要帖子的,有的是拗不過同僚或家中女眷懇求,有的就是直接想培養勢力,或單純的拿出去做人情,既然那些閣老大人們都親自開口了,咱們到不好不給。這不。二哥正在那邊寫請帖呢,主子想到了王妃。就讓奴才來問問,是不是也需要多拿幾張給侯府。讓他們做人情?”

    阿壬嘰嘰喳喳一口氣就把事情都交代了,池玲瓏聽完這些話,卻覺得有些沒趣了。

    再看旁邊的孫琉璃,在阿壬話落音後,也忍不住撇撇嘴角,逗著懷中的小傢伙說話,卻是再懶得聽他們說話了。

    池玲瓏知道,孫琉璃和孫無極兩人,都不喜忠勇侯府,若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兩人恨不能將忠勇侯府當死敵對待。

    原因不外乎是,這兄妹覺得池仲遠趁火打劫,“威逼”寧氏給他做了妾,侮辱了顓孫氏的女子,踩了顓孫家的臉面,因而,對忠勇侯府多有不喜。

    偏阿壬是個沒眼色的,傳話也不看看說的是什麼,也不看當真孫琉璃的面好說不好說,就一股腦把事情都說了,這可真是……當真沒腦子。

    池玲瓏見孫琉璃的臉色不好看,又看鬧出這麼一出的阿壬,現在還正舒服的捧著碗喝酸梅湯呢,也是好氣又好笑。

    顧忌著孫琉璃的面子,加之自己和侯府當真不親近,又因為秦承嗣因為把該做的都做了,池玲瓏也不想多此一舉,再多做些什麼,好在侯府那邊給自己刷好感度。

    對於一個已經成親出嫁,後半輩子要靠夫婿和兒子的女人,忠勇侯府現在和她的關係越來越疏遠,也沒什麼好親近的了。

    池玲瓏想了想,就自己道:“你回去回稟你們主子,就說不用那麼麻煩了,只要把該請的都請上,不讓人說閒話,其餘的就別做了,麻煩。”

    這話噎的阿壬不輕,不過,阿壬卻也沒多說什麼,看池玲瓏又轉身去餵小世子吃蛋羹了,便爽快的應下了,這就準備回去。

    “唉,你先等等。”池玲瓏喚住阿壬,又趕緊轉頭吩咐劉月、七月,“把剩餘那些冰鎮的酸梅湯,都裝食盒裡,讓阿壬拎過去書房,你們分著喝了。”

    前一句話是對六月和七月說的,後一句是對阿壬說的,“天熱,你讓你們主子把公務處理完,就早些回來。還有,書房裡少用些冰塊兒,省的寒氣過重,大熱天你們再得風寒。”

    大熱天得風寒的不是別人,正是現在正忙著在書房中寫請帖的墨乙。

    因為這段時間天氣熱的很,加之要籌備秦承嗣的加冠禮,秦承嗣是愛媳婦的,心疼老婆,只能把一切事情都交給墨乙去辦。

    墨乙被壓榨的白天黑夜不停腳,又因為冷熱交替過度太大。一不留神就染了風寒,前幾天他病重,燒了一天一夜才退燒。連秦承嗣都為此鬧得夜裡睡不安省,池玲瓏更是免不了操心。

    等阿壬走了。池玲瓏也不免又和孫琉璃嘮叨起,秦承嗣身邊幾個“墨”來。

    “年紀都老大不小了,又都是從小和秦承嗣一道長大的,情分非常。他們又都是沒長輩的孤兒,親事本就不好張羅,偏卻一個兩個的,都沒成親的心思。你說,這要是家裡有個妻子幫忙照料。有人知道冷知暖,怎麼說都比一個人好。”

    說完墨乙幾個,又說六月幾人,“還有這幾個,一個個的年紀也不小了,男人熬到多大,只要有本事,也不愁娶不到好媳婦;你們她們幾個倒好,年華正好,偏就沒一個想要嫁人生子的……”

    絮絮叨叨又說了許多。直到六月幾個羞得面頰通紅,全都找理由出去忙活了,池玲瓏還在怒其不爭的。指著幾個丫頭念叨。

    孫琉璃看池玲瓏這“憤憤不平”的樣子,也有些頭疼了。

    這現在說的是她身邊的幾個丫鬟,保不准一會兒槍頭就對準她了。

    孫琉璃頭疼的揉著太陽穴,將懷中昏昏欲睡的小傢伙一把塞到池玲瓏懷裡,“你快哄哄,小勺子想睡呢。我先到外邊坐會兒,你把小傢伙哄睡了再過來。”

    池玲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這表姐竟就這麼把她拋下了。

    孫琉璃奕奕然起了身,整理好身上的裙擺。也就去外邊,和幾個丫頭說話了。徒留下池玲瓏一個人坐在地毯上,懷中還抱著一個軟軟糯糯。小腦袋還一點一點的小娃娃。哭笑不得。

    這一天過的還算快,然而,卻誰都沒想到,下午時他們還說著忠勇侯府呢,等到天將到黃婚時,外邊竟又送過來一張忠勇侯府的帖子。

    池玲瓏拆開帖子一看,周氏和江氏,明天帶著侯府幾個姑娘,準備過來看她。

    這又是要上演拿齣啊?

    池玲瓏左思右想摸不著頭腦。

    自從她嫁入秦王府後,除了小勺子洗三、滿月,其餘時候,周氏可沒有踏足過秦王府。

    怎麼現在就好心的要過來探望女兒和外孫了?這又是準備唱哪齣戲?

    池玲瓏想不通,晚間問秦承嗣。

    秦承嗣正忙活呢,手腳口都不得閒,也只能一吸著池玲瓏滑溜的小舌頭,一邊說著,“管她呢。”

    池玲瓏被吸得疼了,哎呦一聲叫出聲來。

    再一聽秦承嗣那暴躁難耐的回答,越發哭笑不得。

    好歹那也是她明面上的母親啊,怎麼能就——管她呢。

    這自暴自棄、愛答不理的態度,讓外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上折子告他不孝呢。

    池玲瓏腦中思緒翩翩,秦承嗣察覺到她的不專心,腰間一沉,某個已經堅挺火熱的好似要爆了似地大東西,直接沖沖進她體內。

    池玲瓏渾身一顫,身體陡然軟的再不提力氣來。

    她伸出雙手環住秦承嗣的脖子,隨著他猛烈的衝撞,只能發出伊伊呀呀似痛苦,又似舒爽的聲音。

    這聲音經久不息,直到三更的梆子都敲響了,才一點點消散下去。

    第二天,池玲瓏正躺在床上,睡的憨熟,察覺到有人再搖晃她的胳膊,她不樂意的嚶嚀一聲,抬起胳膊一揮,要將那人趕走,一邊也還懊惱的直接就將薄被拉到頭頂,自己翻個身,準備接著睡。

    “王妃,王妃,該起來了,再過半個時辰,您娘家一家人就過來了。”

    娘家?

    池玲瓏渾渾噩噩中聽到這麼一個詞兒,腦子懵了好一會兒,眼睛在此時卻艱難的睜開了。

    見她醒了,幾個丫頭不緊不慢的上前,侍候她穿衣穿鞋,對於某人身上那紅紅的吻痕和手指掐出來的淤痕,完全視而不見。

    溫熱的毛巾覆在臉上時,池玲瓏揉揉惺忪的睡眼,終於後知後覺回過神來。

    她不樂意的伸伸懶腰,捂著小嘴兒打了個哈欠,這才不樂意的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坐下,任由碧月給她挽發,“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巳時初了。您昨天不是說,讓侯府娘家人巳時半過府來麼?現在還有半個時辰呢。”

    池玲瓏點頭,雖然還有些困。身上也腰酸背痛的,想到昨天她回帖子時。確實說好的讓侯府幾人,在巳時半過來呢,現在時間確實不早了。

    果然,池玲瓏這廂才用過早膳,茶水才剛喝了兩口,就見六月又匆匆過來匯報說,侯府諸人已經進了秦王府大門了,現在正朝著致遠齋過來呢。

    池玲瓏帶了幾個丫頭去迎接。雙方人碰面,少不得又互相見禮一番。

    一時眾人到了花廳落座,幾人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雖然現在還是早上十點鐘不到,但外邊的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天氣更是熱的,讓這幾個坐著轎子,渾身都要汗濕了。

    好不容易坐在了擱置著冰盆的花廳裡,眾人也忍不住舒爽的舒口氣,覺得可是又活過來了。

    今天過來侯府的忠勇侯府諸人,為首是周氏和江氏。其餘便只有謝暉,池明瑄,八姑娘。九姑娘,幾個人了。

    池玲瓏見二嬸兒林氏和池明珠都沒有來,就開口問情況。

    周氏道:“你二嬸兒前天中了暑氣,正歇著呢。明珠身子倒是還好,不過,她婚期也近了,現在不好出門子,在家裡正繡嫁妝呢。”

    池玲瓏聞言點頭,也又問通身氣派。雖然不比當姑娘時渾身冒冷氣,但看面相還是有些冷淡的謝暉。 “昊哥兒呢,怎麼沒把昊哥兒也帶來?小傢伙還沒見過元劭呢。你應該把昊哥兒也抱來才是,他們表兄弟,總該親近些。”

    池玲瓏這話一出,不止是謝暉面上帶上了喜色,便連周氏,也抑制不住雙眸乍亮。

    周氏原以為憑著她以前苛待池玲瓏那些過往,她這庶女現如今不作踐她就是好的了,指望她抬舉娘家,抬舉她兒子和她的嫡長孫,那是想都別想的事情。

    倒是沒想到,這丫頭還是個有良心的。

    周氏看池玲瓏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

    讓昊哥兒和秦元劭親近,嘖嘖,那還不是說,讓昊哥兒和未來的秦王親近?

    更進一步,這豈不是說,池玲瓏再給侯府拋橄欖枝,準備和侯府拉好關係,準備給昊哥兒某一個好出路好前程呢?

    和秦王府搭上關係,這,這若是和秦王府世子從小一道長大,結下交情,這豈不是一步蹬了天了?

    周氏滿面喜色,謝暉也激動了片刻,卻又瞬間恢復如常,只她眸中的笑意卻更明確了,也不明著謝池玲瓏,卻說,“等王府這邊閒下來,天氣涼爽了,我抱昊哥兒過來串門兒。只希望妹妹到時候別嫌棄才好。”

    幾人又是一番笑鬧,這邊大人說話說得起勁,那廂池明瑄和八姑娘、九姑娘幾人,也抱著七月送進來的小勺子,好一番稀罕,正圍著小傢伙說笑呢,根本沒空搭理這邊。

    周氏看情形,和江氏對視一眼,遲疑片刻,便將今日登門的主要意思說了。

    原來,這幾人今日登門的主要目的,竟是和秦承嗣加冠禮那天的“請帖”有關。

    這可真是,昨天阿壬還特意過來詢問她,用不用再給侯府送幾張請帖呢,她一口回絕了,誰又能想到,這幾人今日登門,為的就是那請帖? !

    池玲瓏搖頭失笑,覺得這事情當真巧合的讓人說不出話來。

    “都怪你大哥。”周氏道:“前幾日和幾個知交好友出去應酬,多飲了幾杯酒,腦子不管用了,這說話也沒把門了。”

    周氏赧然的將池晟瑾醉酒,答應給幾個同僚好友要請帖的話說了。

    說實話,這還是周氏第一次有求於池玲瓏,她素來心高氣傲慣了,以前只有別有有求於她的時候,她何曾這麼低聲下氣的有求於人過?更何況,這人還是往日她最看不上眼的庶女?

    周氏很拉不下來臉,可事關她兒子,她若不開口,難道讓謝暉那冷面媳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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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轉折

    周氏覺得她身為一個侯夫人和嫡母,向一個平時自己最看不上眼的庶女求取東西,實在有損她的臉面。

    但是,這事兒她還當真不好讓謝暉開口。

    因為秦王加冠禮一事,乃是弘遠帝和當今太后親自授意內務府籌辦的,在京里造出的轟動,可想而知會有多麼大。

    秦王府的門第高,本來就不好進,更不好攀,在秦承嗣加冠那一天,想要登門的人多得是,便是一些失勢的勳貴王侯,也不一定能得了一張請帖。

    秦王府的帖子,那象徵的不僅僅只是個人的能力被上位者看重了,更重要的,還是說明你某個人入了某些人的眼,你個人已經混入了大魏最高級的勳貴圈子。

    在秦王府中晃一圈兒,這就好像是去御林軍鍍了一層金一樣,等到從這裡走出去,那你整個人的身價不說倍增,最起碼也再不是無名之輩,以後的坦蕩仕途,更是可以預計。

    且能參加秦王加冠禮的人,無一不是朝中最頂級的勳貴王侯,若是能在這些人面前混個臉熟,以後還會愁沒有好姻緣,沒有好仕途可走麼?

    想要趁秦王加冠禮鍍金的人大有人在,可秦王府在外的交際本就稀少,和大部分的京城勳貴世家,關係也一直保持在不冷不熱點頭交的狀態,在這個情況下,秦王府就好似一動銅牆鐵壁,想要找到進入的通道,除了走秦王妃娘家的路子,也當真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這想法乃是京都絕大多數勳貴和大員們總結後得出的,他們中有些人,有資歷有輩分的,便可當面開口。委婉的向秦承嗣求幾張帖子,屆時帶幾個人過來觀禮;而大多數人,是無論身份還是輩分。都遠遜於秦承嗣,因而。在得了家中長輩的指點後,也只能去拜訪忠勇侯府,想走曲線救國的路子。

    因為這個思量,可想而知忠勇侯府中幾個男人這段日子,過的多麼充實。

    池仲遠和池仲禮倒還好,兩人一人常年駐紮京郊,和京中朝臣都保持距離,別的勳貴大員知道他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也不敢去觸他的霉頭;池仲禮這兩年頗得弘遠帝重用,幾乎每日都要在御前侍候,他入了仕途這幾年,性情也開始慢慢被打磨的圓滑,被人求到眼前的時候,也總能打太極將此事糊弄過去。

    至於還在工部掛名的二老爺池仲德,一來他才能平平,無人看他傷眼,二來,可能大家都覺得。向他求秦王府的帖子,指定沒指望,因而。雖然也還有人明里暗裡來早池仲德說項,也都被有點小聰明的池仲德全都一口推拒了。

    池仲德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絲毫不覺得秦王會看得上他,也一點都不覺得,那鬼畜會給自己面子,與其現在被一幫狐朋狗友捧到高處,雲裡霧裡應下此事,倒是不如現在光棍的,把一切都推辭了。

    侯府三個大老爺。對於求上門的人,都是能避則避。唯有一個現在在京都勳貴子弟圈子中,混的還不錯的池晟瑾。對此事卻是避不開。

    忠勇侯府一門榮寵,池晟瑾又是侯府的世子爺,他本身也頗有些本事,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單從這一句話,就可看出,與池晟瑾交好的勳貴子弟,每一個都得有些斤兩。

    這些人得了他們祖父或父親的提點,來纏磨池晟瑾,池晟瑾想不中招都不可能。

    如此,才有了之後池晟瑾被灌醉,稀里糊塗應下那幾個好友“懇請”的事情,也才又了今日周氏登門一事。

    周氏將情況大致給池玲瓏說了,池玲瓏心中好笑,面上卻不顯,只是不時的點著頭,示意她全神貫注在聽著,眼睛卻不著痕跡的,隨著小世子轉動。

    小傢伙被池明瑄抱在懷裡,任由三個姨媽逗弄。

    可能因為這池明瑄,八姑娘和九姑娘三人,比較陌生,小傢伙現在也只是睜大了圓滾滾。黑漆漆的眸子,咕嚕嚕轉動著眼珠子,盯著三個人看稀奇。

    任憑三人拿出什麼小鈴鐺、雙魚玉佩出來哄他玩兒,小傢伙也還是抿著粉嫩的小嘴兒,板著小臉,不笑也不鬧。

    池玲瓏看了小世子片刻,這廂周氏也終於講話說完了,池玲瓏點頭,面上緩緩露出笑意來。

    在周氏話落音後,池玲瓏也又將視線轉移到坐在一側,好似有些魂不守舍的江氏身上,好奇的問道:“那三嬸兒呢?”

    池玲瓏開口問道:“三嬸兒呢?三嬸兒是否也需要討幾張幾張帖子?”

    在池玲瓏印像中,江氏和周氏的關係可絕對不好,若是說,周氏此番來秦王府,乃是拉下臉,來向她討東西的,這差事兒可絕對說不上張臉。

    江氏和周氏不對付,若說她此行只是陪周氏來“丟臉”的,池玲瓏一點也不信;何況,江氏方才坐在位置上時,好似也有些拘束和不好意思……

    因為池明瑄的關係,池玲瓏和侯府三房的關係很好,她也一直把江氏當個正經的長輩來敬著,江氏和她也從不客氣;上次小勺子辦滿月酒,江氏砸回府時向她討要小月子期間調理身子的方子時,這三嬸兒都沒有多不好意思。

    如今,她面上的神色略糾結,還有些踟躕和不好意思,池玲瓏只是簡單轉了幾下腦子,便猜到,怕是三嬸兒也是來討要帖子的;只是,是給她娘家的親戚麼?

    若是是她娘家的親戚,依江閣老的資歷和秦承嗣的交情,應該是可以直接向秦承嗣討要的吧?

    池玲瓏好奇的看著江氏,江氏咬咬唇,也不好意思的將她此行的目的也說了。

    果真,江氏此番也是來討要請帖的,且那帖子,還不是為旁人討要的,乃是為了她未來的女婿,和池明瑄定親的。她的表哥江允討要的。

    經過江氏隱晦提示,池玲瓏也知道,江閣老府上現在家大業大。幾個兒孫也出息,秦王府送去江閣老府上五張請帖。已經足夠給面子,但是,這五張帖子丟進江閣老府,卻遠遠不夠用。

    江允乃是江閣老的嫡次子江海的嫡次子,在他之上,江閣老府上還有四個要走仕途的孫兒,江允的排行太靠後,且年紀也還小。考慮到種種原因,江閣老府上分派的幾張帖子,也沒有落到江允頭上。

    這事情若是沒辦法,江氏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可誰讓江允是她女婿,偏池明瑄和池玲瓏關係又好,她若是舔著臉過來討要,池玲瓏肯定要賣她一個面子,給一張帖子呢?

    一張請帖而已,份量不重。但是,能參加秦王的加冠禮,能在那一天在秦王府混一圈兒。到時候指不定會少走多少彎路,會多得多少青眼呢。

    出於為女婿打算的心理,江氏也幾乎沒有多糾結,就下定決心,陪同周氏一道跑過來秦王府。

    江氏將話說完,早先面上的訕然之色,也已經退卻。

    人就是這樣,開口時覺得千難萬難,等張開嘴。說起話,卻會越說越順暢。江氏就是這樣,先前向池玲瓏討要東西時。還拉不下來臉,現在一口氣將事情都說完了,她倒是一臉輕鬆。

    池玲瓏想笑不能笑的,只能強忍著心中的笑意,佯作沒有看見池明瑄正努力支棱著尖尖的耳朵,停止了身板,努力聽她們這邊的談話,其實,肚子卻已經要笑抽了。

    現在的小姑娘啊,果真訂了親就是被人家的了,這還沒成親呢,胳膊肘就要往外拐,要全心全意替夫婿考慮了,可真是,她簡直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是好了。

    池玲瓏見周氏和江氏都捏著裙擺,滿目期盼的看著她,也不弔幾人胃口,卻是喚了六月過來,“你現在過去清華苑一趟,把這邊情況給你們主子說一下,就說我說了,若是方便,讓你們寫幾張請帖過來。”

    六月恭敬的應了“是”,隨即行禮過後,就邁步走出致遠齋。

    池玲瓏當著周氏和江氏的面,把這事兒交代下去了,周氏和江氏心裡吊在半空的石頭,也轟的一聲落了地。

    似乎已經看見了那燙金的、印著秦王府古老族徽的的請帖,已經到了她們手中一般,兩人面上都抑制不住的綻開笑容。

    還準備再和池玲瓏說些什麼,周氏還沒來得及開口,被池明瑄抱在懷裡的小世子,看見母親看了他好幾眼,卻一直不伸手抱他,終於怒了,張開小嘴兒,哇一聲就慟哭起來。

    小世子嗓門高,笑的時候哈哈的,哭起來也頗有驚天動地之能。

    邊上候著的七月和碧月幾人,見小小傢伙哭的淚眼汪汪的,眼淚珠子也跟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劈裡啪啦就打下來,心疼的簡直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顧忌著規矩,早上來搶人了。

    小世子哭不停,池明瑄和八姑娘、九姑娘三人,卻是被小世子這一遭,弄得整個人都傻眼了。

    她們方才還覺得小傢伙呆萌呆萌的,活像個水晶娃娃,可誰來告訴她們,水晶娃娃的肺活量有這麼好的麼?

    池明瑄頭大的一溜小跑跑到池玲瓏身邊,將小勺子塞到她懷裡,她一臉苦瓜相,對池玲瓏說,“五姐姐,我沒怎麼他啊,小世子他怎麼就… …”哭了呢?

    後邊三個字,池明瑄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見,方才還哭的好似被虐待的小傢伙,現在正穩穩的攥著母親胸前的衣襟,眼中含淚,正控訴的看著她呢。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池明瑄不敢置信的指著池玲瓏懷中白白嫩嫩,像個大包子一樣的小傢伙,“他,他怎麼就不哭了!”池明瑄義憤填膺,“他,他剛才不是還哭的痛快呢麼?”

    小勺子聽不懂這個惡姨姨再說什麼話,現在也沒興趣看這姨姨變臉了,而是委屈巴巴的,撇著小嘴兒將小腦袋埋在母親懷裡求安慰。

    那個乖巧貼心的模樣哦,活像是剛才嚎的震天響的那小混蛋不是他一般。

    池明瑄覺得自己被一個小東西涮了,氣的咬牙切齒,八姑娘、九姑娘幾人,卻是忍不住掩唇樂開了懷。

    江氏將小世子這麼討喜。也是手癢的想要伸手將小傢伙抱過來,手都伸到半空了,卻還是一拐彎。佯作去給池明瑄整理衣襟一樣,到底沒有把手伸到池玲瓏跟前。

    說實話。她對秦王府這小世子也有些忌諱。

    倒不是覺得這小東西聰明的有些過分,而是覺得,到底這是秦王現在的獨子,秦王府唯一的子嗣,剛才小傢伙被明瑄逗哭,池玲瓏不介意也就罷了,可若是這事兒被告到秦承嗣跟前,可沒人能保證秦承嗣不心生惱怒的。

    這小東西金貴。她還是別招惹是好。

    一行人說說笑笑,眼看著時間到了該用午膳時,池玲瓏自然而然留了眾人用膳。

    周氏幾人躊躇片刻也應了,因而,眾人也就熱熱鬧鬧的在花廳用了一頓午膳。

    膳後,天氣正是熱的時候,正中午的時間,雖不是一天最熱的時間段,然現在走出去,不一會兒也能把人的頭髮曬焦了。

    暫時不能回忠勇侯府。侯府諸女人用過膳後,便和池玲瓏一道,陪著小世子在花廳玩耍品茶起來。

    期間。幾人說著話,不知道怎的,竟說到明年太后娘娘的千秋節上。

    周氏這幾年在京中也打開了交際圈子,消息也算靈通,這消息便是她從惠郡王妃哪裡得知的。

    因而,此刻就打探似地問池玲瓏,“聽宮裡透漏出來的消息,明年太后的千秋節,好似要大辦。你這邊可是得了准信了?”

    “太后的千秋節?”池玲瓏狐疑出聲。 “母親這是從哪裡得知的消息,我竟一點不知。”

    “莫不是這消息有誤?”周氏自言自語。稍後也又對池玲瓏說道:“算算時間,下年就是太后的六十華誕了。太后雖好清靜。平常的壽宴都不大辦,只是,這恰逢整壽,卻忽視不得。 ”

    又壓低聲音和池玲瓏說道:“我還聽說,好似明年要選秀女呢。宮裡透漏出的消息,說是太后娘娘瞧著幾個皇子身邊,人都不多,想趁機給幾個孫子府上添人呢。”

    周氏說完這些話,就一臉不相信的看向池玲瓏,那眼神,赤果果的寫著,“這消息是惠郡王妃傳出來的,好似衛國公府和別的一些勳貴府上,現在都知道這事兒了,怎麼你堂堂一個秦王妃,竟孤陋寡聞到這個地步麼?”

    池玲瓏自然一直盯著周氏看,自然也沒有漏掉周氏眼中那明顯的狐疑神色。

    可是,選秀,添人,呃,池玲瓏還是覺得有些頭疼。

    這消息她確實一點點都不知道啊,她敢發誓。

    池玲瓏心中對周氏透漏出的這個消息,還有些不那麼相信,但是,憑直覺上,她卻也覺得,這消息絕對是真的。

    太后千秋節是大事兒,更何況是太后的整壽,要大辦絕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點她到不怎麼意外。

    但是,選秀啊,好似自從十年前開始,宮裡就再沒有選過秀女了吧?

    池玲瓏猶記得,早先阿壬給他科普宮裡一些皇子的資料時,還特意說過,好似自從十二皇子的母妃,也就是現在的麗妃那一屆秀女進宮承寵之後,宮裡就再沒有過選秀女的旨意傳出。

    這事情,按說是有些不合規矩的;畢竟,以往每隔三年,宮裡都要從民間採選一些秀女,可自從十年前因為禹州大發洪水,國庫空虛,那一年本該採選修去的活動取消之後,到現在,宮裡也再沒有添過什麼新人。

    之前,也不是沒有御史上書皇帝採選秀女,可自從被弘遠帝怒斥過,邊境烽火未熄,君王豈能縱享美色後,不僅御史被罵的狗血噴頭,自那以後再沒有敢就此事煩擾皇帝,弘遠帝也因為體恤百姓,憂國憂民,在民間有了“明君”的稱號。

    而如今,宮裡竟是準備採選秀女,好填充眾位皇子的後院?

    池玲瓏皺眉,想到了秦承嗣的後院,現在就她一個,她這裡最應該填充,那豈不是說,不久後,說不定她也要添幾位妹妹?

    池玲瓏忍不住嘴角抽搐幾下。自己都被“妹妹”這個稱呼噁心到了。

    她想著,這事情秦承嗣肯定是得了信的,只是。他沒有告訴她,那潛意思豈不是說。這事情和她根本沒關係,她不用操心?

    嘖,不用她操心,也就是說,秦承嗣還是記得他的承諾的,他也不想添人,這就好。

    池玲瓏心中樂開了花,心里高興。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翹,眉眼中都露出喜色來。

    周氏一直觀察著池玲瓏的臉色,見她聽了她方才特意“暗示提醒”她的話,不僅不惱火暗恨,反倒面容舒緩帶笑,也納悶的不行。

    只是,周氏也不是多言的,為了報答池玲瓏給她請帖,她也將提醒了她這事情,如此。她這也算是還了這個人情了吧?

    幾人都正在暗思,小勺子這時候卻坐不住了,他小屁屁在池玲瓏腿上磨啊磨的。小腦袋還往池玲瓏懷中鑽,好似餓了藥吃奶……

    池玲瓏哭笑不得的讓奶娘將小傢伙抱下去餵奶,順便哄他午休,小傢伙看著母親,黑漆漆的眼睛裡又有委屈的霧氣冒出。

    池玲瓏好笑的哄著他,“小勺子先去睡覺覺,母親一會兒去陪你哦。”

    小勺子撇著嘴,被奶娘小心翼翼的抱下去了,屋內人見小勺子精怪的。這麼小孩子就會看人臉色了,也又拿小東西打趣起來。

    池玲瓏和娘家人說著話。見池明瑄現在面色紅潤,眉眼中卻是亮晶晶的。也替她歡喜。

    再過三個月,等時間進了十月,池明珍出嫁後,過了年,開了春,池明瑄也要成親嫁人了。

    她那表哥江允聽說是個極其有才的,人品端方貴重,說是人極好,只是她沒有親眼見過,怎的都有些不放心。

    視線又轉移到八姑娘身上,池玲瓏見著這個長得眉目溫婉,一雙杏眼風情萬種,五官秀氣雅緻,卻總是習慣性的擺出低眉順眼模樣的八妹妹,也有些替她頭疼。

    八姑娘只比池明瑄小了四、五個月,如今,池明瑄的親事和婚期都定下了,嫁妝都快準備妥當了,來年妥妥的要當新嫁娘;可八姑娘偏偏攤上二嬸兒那樣一個嫡母,她姨娘又早去去了,侯府內,沒一個人真心為她打算,這以後她的親事可該怎麼辦是好?

    池玲瓏都為八姑娘犯愁,她雖然知道這個妹妹不是善茬,以前為了生存,甘願當襯托池明琬的小丑,心中也有幾分思量,下手也恨,早先在翼州,她們看花燈時,她聽了池明琬的指揮,甚至趁人亂推了慶陽伯府四姑娘謝歡一把,讓她差點毀了容,實在是個難得的手穩心也恨的。

    只是,她到底是女兒家,親事多掌握在林氏手中,林氏看她手下的庶女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池玲瓏絲毫不懷疑,她那二嬸兒,到時候會將這庶女推進火坑去換錢。

    看完八姑娘,池玲瓏又看向此時正在發呆的九姑娘。

    九姑娘一直就是個隱形人,在侯府所有庶女中,除了常年生病,院門都不願出的十姑娘,以及今年才六歲大的十一姑娘,除去那兩人,九姑娘簡直再透明低調不過。

    九姑娘也生的一副好相貌,她今日打扮的很素淨,一襲淺綠色曳地長裙,墨髮披散下去,髮髻上簪帶了一支青玉刻千歲荷的簪子,很是清透涼爽,溫婉妥帖。

    她眉眼溫順靈秀,五官柔和嫻靜,皮膚白皙細膩,紅唇嘴角總是微翹著,看上去,總讓人覺得她面上帶著淺淺的、怡人的笑,讓人看了就心裡覺得舒服。

    池玲瓏對這個來歷好似不那麼“清白”的妹妹,不免多看兩眼,可這九妹妹,這是嫌棄她們說的話題無聊,跑神了麼?

    池玲瓏心下好笑,而她不知,九姑娘此刻確實正在出神。

    只是,雖說九姑娘面上好似帶著笑,然若是池玲瓏看見九姑娘袖中,捏緊的拳頭,就會知道,這人現在心裡的波浪,簡直恨不能滔天。

    是的,九姑娘現在心中想著的事情,的確讓她心慌意亂的恨不能尖叫出來。

    她聽到了什麼,太后娘娘的千秋節?

    九姑娘恨不能將嘴唇咬出血來,她心中惶惶不安,猶如聽到,明天鬼子就要進村了一般。

    可是,天知道,這事情簡直比鬼子進村還可怕。

    鬼子進村畢竟只是歷史記載上的事情,她沒有親身經歷過,雖然史書上都說鬼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罪孽滔天,可那些災難,沒有親身經歷過,根本不能體會那種身臨其境的,滅頂的仇恨和惶恐感。

    可是,鬼子進村的事情她經歷不了,然她來到這個時代,弘遠二十六年以後的歷史,她卻是要親身經歷的! !

    九姑娘咬著牙齒,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她告訴自己不要怕,可是,一想到史書上繪畫出的,在弘遠帝后期治理下,那些戰亂和民不聊生的場面,京城的燎城大火,人們的易子而食,九姑娘池明紓還是忍不住渾身戰栗不止。

    她曾經學過的史書中記載,弘遠帝二十六年,太后的千秋節,是歷史上有名的,弘遠帝治理的江山由盛轉衰,由繁華轉向沒落,由興旺轉向死寂和滅亡的轉折點。

    那一日後,就好似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了一般,戰亂和征伐取代了原本的平和安定,皇子爭位完全拉開序幕,亂世來臨。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可自那後二十年時間,直到秦王當政,大魏各地全都是血腥和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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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17:23:44 |只看該作者
327 像是見了鬼

    周氏一行人到了下午日頭沒有那麼毒辣時,才啟程回府。

    她們在秦王府中歇了晌,唯恐惹來秦王厭惡,因而,在氣溫稍微回落一些後,也都馬不停蹄的向池玲瓏辭行,要回忠勇侯府。

    對此,池玲瓏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雖然她口中也說著讓她們再等等再回忠勇侯府,可周氏一行人執意要現在回去,池玲瓏自然也不會強人所難。

    送走了周氏一行人,池玲瓏回到大殿中,見到孫琉璃竟是抱了小勺子過來,也一邊笑著從孫琉璃手中接過小傢伙,一邊也問孫琉璃,“表姐午膳用的可還好?”

    這些日子以來,秦承嗣也有些忙碌,他中午時常不回府,也就沒辦法和池玲瓏一道用午膳;鑑於孫琉璃經常呆在致遠齋中,陪她一同領著小世子,每到中午,孫琉璃也大多是同她一起用午膳。

    昨天她接到侯府的帖子的事情,孫琉璃也知道,曉得今日那府裡的人要過來拜訪,孫琉璃非常罕見的,今日沒有過來致遠齋陪同池玲瓏用膳。

    孫琉璃對忠勇侯府一家人一直喜歡不起來,除卻一個池明瑄,因為和她的關係非常要好,孫琉璃“愛屋及烏”也對她少些敵意,其餘侯府諸人,孫琉璃不僅看不上眼,對她們還非常仇視。

    那種觀感,簡直像是和他們有什麼殺父殺母之仇一樣,尤其對於周氏這個正經的侯夫人,孫琉璃每每想到,早幾年他們調查來的信息中,寫著的小姑姑在周氏手中受的折磨,對這人就更加厭惡,甚至到了看她一眼都要洗眼睛的地步。

    之前池玲瓏洗三和小世子滿月禮。侯府諸人過來幫忙,孫琉璃知道好歹,也分得清事情輕重。不和她們鬧彆扭,可現在這時節。王府又沒什麼可用得上她們的地方,她自然也可以隨心所欲的給她們臉色看。

    不過,作為一個教養得體,幼承庭訓,體統和矜貴全都學到骨子裡的、傳承千年的大世家的貴女,孫琉璃哪怕再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做的多明顯,頂多了。她也就是無視那人,讓她自己心裡有個疙瘩罷了。

    按理,作為晚輩,周氏一行人過來秦王府,孫琉璃是應該出來見一面的,可她不樂意,這就是下周氏的臉面。

    池玲瓏對於孫琉璃這點小心思,心裡一清二楚,可她對周氏也親近不起來,反倒和這表姐越來越親近。人都是護短的,因而,在現在的池玲瓏看來。表姐今天這作為,也沒什麼可讓人說閒話的。

    想起中午時,孫琉璃肯定又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用的午膳,池玲瓏也又說道:“我特意讓六月挑了幾道你喜歡的菜色送過去,只不知道送到你那裡,熱氣都消散了,味道還對不對?”

    孫琉璃不介意的擺擺手,“我用的還好。現在天氣熱,熱氣哪有那麼容易消散。且你又不不是不知。近幾日我胃口不好,今日用膳。也還那樣。”

    孫琉璃非常注重養生之道,她骨子裡矜貴。吃住都要挑頂頂好的,可現在天氣實在熱,她沒胃口,往日用午膳時,有池玲瓏勸著催著,還會多夾幾筷子,沒了她看管,池玲瓏當真不知道,這表姐是不是動過筷子。

    池玲瓏好笑,也又好生勸道了一番孫琉璃,讓她多用些膳食,孫琉璃不耐煩,池玲瓏也便不說了,兩人接下來只哄著小勺子玩耍。

    因為剛睡醒,小傢伙現在機靈得很,心情也好,被人一逗就張開嘴,露出幾顆迷離大小的牙齒,咯咯的笑,懵懵的大眼睛在此時也彎成一道月牙,黑漆漆、濕漉漉的,讓人看上一眼,心都化了。

    小傢伙在池玲瓏懷中扭著小身子,池玲瓏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她笑著在小東西軟軟的屁屁上拍一下,警告他,“安省些。”

    小世子以為母親是在和自己玩耍,不僅不安生,反倒更鬧騰了。

    小傢伙現在身上只穿著薄薄一層單衣小衫,前幾天他都是直接穿肚兜的,池玲瓏生恐小傢伙受涼,現在便讓小東西穿上了薄薄的單衣。

    孫琉璃見池玲瓏都抱不住小傢伙了,便伸手將小勺子接到自己手裡,在小東西面頰上接連親了好幾下,也才又抱著小東西邁步走到大殿中間鋪著的那乾淨的白色毯子上,將小東西放下。

    小勺子已經會爬了,孫琉璃才將他放在地毯上,小傢伙便邁動四肢,嗖嗖的往放著九連環等玩具的地方爬去;那行動力敏捷的,看的池玲瓏好下不已。

    “他這都七個月了,快要會走路說話了吧?”池玲瓏撿起地上的羊脂白玉九連環,遞給小勺子,小勺子高興的什麼似地,一個屁股蹲坐在地毯上,手上拿著那九連環,就又伊伊呀呀的說著小兒國話,自己玩樂起來。

    孫琉璃坐在地毯上,摸摸小勺子的筋骨,看著他越來越有勁的小手小腳,也點頭說,“該是可以了。”

    又道:“小勺子最近用的輔食多,身子長的也快,昨天大哥也說,等到了八月,就要讓小傢伙開始泡藥浴呢。”

    “這麼早?”池玲瓏訝異出聲。

    讓小勺子泡藥浴的事情,孫無極早就和她說過,只是,早先不是說,要等小傢伙滿了周歲再開始泡藥浴麼?

    顓孫家的男兒,大多要從小泡藥浴,那藥浴有增強小兒抵抗力、舒活筋骨、調節經絡脈臟等等功用,用的藥材俱都很貴重,但那藥浴對於不滿周歲的小兒來說,非常強身健體、防病健身。

    顓孫家的男兒大多命不長、生下來時,身子骨也大多不結實,聽說,就是因為這藥浴多多少少強健了些體質,顓孫家的男兒才能長命活到四十而立之年呢。

    只是,以前不是說好了,要從滿周歲後,再開始泡藥浴麼?

    池玲瓏滿眼疑問的看向孫琉璃,孫琉璃伸出指頭,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也說道:“你傻啊,藥浴這東西,自然是越早泡越好的。早先大哥擔憂小勺子的筋骨,會耐不住那藥浴的浸透,現在既然提議說,要在八月份就開始給小傢伙泡藥浴,那自然是因為小東西身子骨結實,這是好事兒啊。”

    孫琉璃說的一臉喜氣,池玲瓏回過神來,也一把抱住小勺子,“吧唧”“吧唧”親了好幾口,一邊還不忘得瑟的說幾聲,“我兒子可真爭氣。”

    孫琉璃在一側看的嘴角只抽,她真想說,那不止是你兒子爭氣,你也不想想你從懷孕到生子,中間吃了多少她煉製出來的藥丸,那可都是千金難買的好東西,市面上求都求不來,偏你個丫頭整日拿著當糖豆吃。

    各種好東西都進了你的口,這小傢伙要是補的不好,那才是奇了怪了。

    表姐妹兩個說了一會兒藥浴的事情,稍後卻又開始逗著小勺子,讓小傢伙叫“娘親”和“姨媽”倆;七個月了,確實可以學說話了,便連走路,現在她們都應該扶著小傢伙多練習練習才好。

    致遠齋中,因為小世子鬧出的笑話,滿屋子人都樂呵的不成。

    這廂熱鬧喧騰,被六月和碧月送出致遠齋的周氏一行人,卻奇異的,竟在將要走到二門處時,碰到了剛從外邊回來的孫無極。

    一身白衣的男子,孫無極身上一股歲月沉出的沉穩雍容,周正清雋的眉眼卻如同細心描畫過一般,舒朗優美、英挺清俊。

    他眸如深海,身上的氣息既神秘疏離,卻又有一種奇異的,宛若謫仙般的飄渺矜貴,配上他略有些羸弱的蒼白的面容,這樣一個將優雅二字刻在骨子裡的男子,讓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心跳加快。

    哪怕是周氏和江氏這種見慣了大場面的世家貴女,現在忍不住有片刻的恍惚,心神不守。

    “侯夫人。”周氏和江氏,以及其餘幾個姑娘,都還在怔愣中,孫無極卻率先行了禮,說話。

    他打招呼的語調不緊不慢,說話的聲音低沉穩重,禮節到位優雅,既不親熱,也不冷淡,卻有一種從骨子裡發出的疏離和高貴,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周氏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好不容易鎮定了下思緒,待再開口,她的聲音中,卻還是有了些許底氣不足的弱勢,“公子多禮。”

    周氏虛虛伸手,孫無極自然的直起腰,不顧其餘幾人,都在若有似無的打量他,孫無極卻非常自然的說,“夫人這是要回府了?”客氣的詢問,語調清冷淡漠,沒有一絲巴結和討好,也不提天她們這行人為何過來秦王府的事情,孫無極對人的冷,越發會讓人感覺心虛氣短。

    周氏面有虛色,回了一聲,“是,是啊。”

    孫無極點頭,之後也不再多客套,卻是又道:“那就不耽誤夫人的行程了,夫人先請。”

    說著話,就客氣的避到一側,讓了路,周氏和江氏互相對視一眼,也只能簡單行了禮,便領著幾個姑娘快步離去。

    周氏一行人都走遠了,孫琉璃卻還站在原地,微瞇著風眸,看著老老實實跟在周氏身後的,某個身著淺綠衣衫的妙齡少女的背影,若有所思。

    ——剛才那姑娘看他的眼神,像是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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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小兒說話了

    秦承嗣的加冠禮被內務府和墨乙全權接過去佈置,池玲瓏閒散下來,便開始籌備起中秋節的一切事情來。

    以往的中秋節,因為恰逢弘遠帝在西山避暑,因而,中秋晚宴大多也在西山召開。

    中秋晚宴屬於宮宴範圍,自然不需要池玲瓏操心,然到了現在,池玲瓏的任務也不輕鬆。

    不說她需要準備一應中秋節的節禮,給京都各勳貴府邸回禮,送去宮裡的賀禮,同時還要準備秦王府的晚宴,以備秦承嗣招待清客門僚,各項事情都需要池玲瓏親自過問,加之進了八月,小勺子又開始泡藥浴,池玲瓏作為母親,又作為秦王府當家做主的宗婦,委實勞累的天天睡不醒。

    好不容易這一年的中秋節終於過去了,轉眼,時間也到了秦承嗣將要舉辦加冠禮之時。

    八月下半旬,天氣明顯比之前涼了許多,然而,因為操心的事情多,池玲瓏在這即將入秋的天氣,卻上火起來。

    這日晚間,池玲瓏睡覺睡的不安分,左一扭右一扭的睡不著,秦承嗣在她又要翻滾時,一下伸手,將她扣在懷裡,好笑的問她,“又有何事煩心?”

    池玲瓏悶悶不樂,說話的語氣帶著濃濃的委屈,只是,卻不告訴秦承嗣,她為何不高興,只是彆扭的說著,“我才沒有。”

    秦承嗣好笑的將她又往懷中緊了緊,悶笑出聲,“那怎的一直睡不著?”

    “我哪裡睡不著了?我明明就要睡著了,是你拽著我不讓我好好睡覺的好不好?”這明顯的倒打一耙,她還有理了。

    秦承嗣聽著她唧唧歪歪的狡辯,不說話。胸口起伏的弧度卻更大了。

    他的心口熱熱的,心跳在此刻好似也快了幾拍,池玲瓏的雙手正擱在他胸前。自然感覺到了他胸腹砰砰跳動的動靜。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臉也有些火熱火燎的滾燙。哀嚎一聲,就委屈又愛嬌的一下將腦袋扎到秦承嗣胸膛中,很不好意思的問,“我吵醒你了?”

    明明是被打擾的一直都沒睡著好不好?

    秦承嗣聽她此問,不免覺得更好笑了,他垂首下來,輕輕的含著池玲瓏的耳垂吮吸,卻但笑不語。

    池玲瓏也反映過來。方才秦承嗣會說話的語氣,清明的很,沒有一點睡著時的沙啞,明顯就是一直沒睡。

    她不免更心虛了,卻不又不想把自己煩惱的事兒告訴秦承嗣,心裡卻更急了。

    秦承嗣見她這縮頭烏龜的模樣,也好笑的與她道:“阿愚,你不告訴我你煩心什麼,我怎麼幫你解決?”

    話到這裡,秦承嗣也有些狐疑了。他笑道:“你整日呆在王府不出去,致遠齋出出進進就這麼幾個人,你每天做的又都是那些事兒。這其中什麼能讓你著惱?”

    秦承嗣想不通,也又無奈又寵溺的問池玲瓏,“你個小磨人精,到底在愁什麼?”

    我愁你兒子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會叫爹爹啊。

    池玲瓏想讓小勺子能在秦承嗣生辰之前,學會叫“爹爹”,以作為秦承嗣今年的生辰賀禮。

    今年恰好是秦承嗣的加冠之年,若是小勺子爭氣些,到時候送上他的孝心,屆時秦承嗣豈不就圓滿了?

    這事情多有意義啊。偏卻小勺子不爭氣,無論她這一個月來。怎樣誘惑教導,就是不叫“爹爹”。簡直要愁死她了。

    池玲瓏悶悶不樂,覺得兒子不貼心,可任憑秦承嗣問了她好幾遍為何事煩惱,池玲瓏到底也還是死鴨子嘴硬的,一句話也沒有向秦承嗣透漏。

    池玲瓏不高興,連帶著,這幾日七月和碧雲等人,行事也都小心翼翼起來,生恐自己哪一點做的不好,就惹惱了越來越嬌氣的王妃。

    只是,就在大傢伙都做足了心理準備,預備打長期戰時,卻誰也沒想到,就到了八月二十三那一天,原本愁眉苦臉,看誰都不順眼的池玲瓏,在某個下午竟倏地開懷笑起來。

    她那暢快的笑聲哦,一點都不淑女,可是讓外邊守著的幾個丫頭覺得滲人的直打激靈,可偏偏誰也不知道,池玲瓏到底再高興什麼,因而,不免更好奇了。

    這日晚上,要安置時,池玲瓏面上還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她斜倚在床頭,呆呆的看著半空某個地方,傻傻的笑著,那副傻萌的模樣,讓才沐浴回來的秦承嗣,看的好一陣失笑。

    夫妻兩人都上床歇息後,免不了又恩恩愛愛的做起那事兒來。

    池玲瓏今日興致高,竟由著秦承嗣折騰,這還不算,待秦承嗣折騰過一番後,池玲瓏不知道吃了什麼興奮劑,這還有力氣,膽大妄為的一把將秦承嗣推到了。

    帳子的帷幔還沒有落下來,外邊的燭光完全灑落進來,屋內一片通明,秦承嗣雙臂枕在頭下,嘴角噙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看著上邊的風景,有些頭疼,身體卻也忍不住亢奮起來。

    “你確定你還能動?”

    池玲瓏小臉紅的好似西紅柿,感覺著屁屁下的蠢蠢欲動,那好似又抬起頭來的某個壞東西,臉更紅了,卻還是很堅定的點頭,示意秦承嗣,她還能動。

    能動的秦王妃,做到一半又動不了了,趴在秦承嗣身上裝樹懶,秦承嗣好笑不已,心裡卻悸動非常,他身下忍的難受,漲的快要爆炸了,不免猛的一下將池玲瓏推到,夫妻兩個換了位置,再次折騰起來。

    等到第二日天亮,池玲瓏睡醒後,竟奇蹟的發現秦承嗣今日竟沒有去書房辦公。

    更奇蹟的是,這男人現在竟抱著兒子在床上玩耍?

    這簡直是比天要下紅雨,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池玲瓏懶懶的睜開眼睛,看著那邊由父親圈禁著,正玩的伊伊呀呀,興奮的不得了的小東西,嘴角忍不住一點點上翹起來。

    她覺得腰有些酸,身上也有些痛,不免哼哼兩聲,埋怨起秦承嗣不知道憐香惜玉起來。

    若不是他昨天晚上折騰的很了,她至於兒子這麼吵鬧了,還不醒麼?

    彷彿是聽到了池玲瓏心中的怨念,亦或者是她哼唧的那兩聲太響了,方才還在玩耍的兩父子,頓時都朝她這邊看來。

    小世子見母親醒了,大眼睛頓時變的更亮了,他揮舞著小胳膊,往前一趴就要往母親身上撲,結果卻被不通情達理的父親一下擋住前行的路,只能吊在父親大腿上裝可憐。

    池玲瓏被小勺子可憐巴巴的,從監獄內往外看的新形象萌到了,忍不住“扑哧”一聲笑出聲來,她朝小東西揮揮手,也不滿的抬頭,嗔怒的瞪一眼秦承嗣,“你快快放開我兒子,哼,若是磕到了他的牙,我可和你沒完。”

    拉住了小東西的手,也又和小東西抱怨著,“你爹爹的腿硬不硬,可別把我們小勺子的牙齒磕下來才好。”

    小勺子伊伊呀呀,被父親抱著放在母親身邊,更高興了。

    池玲瓏用“算你識相”的眼神看一眼秦承嗣,卻頓時被那人臉上似笑非笑的笑意,看的心跳停了兩拍,有種被威脅了的感覺。

    可是,威脅她幹嘛?她可是良民。

    池玲瓏有些底氣不足了,被那人這麼直勾勾的盯著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跟虛了,現在也只能裝鴕鳥的抱著小勺子過來,像兒子求安慰,“兒子,你爹爹欺負娘親呢。你看看,快看看,你爹爹那是用什麼眼神看咱們娘倆呢。”

    小東西不知道母親在拉他一同跳火坑,卻非常聰慧的,順著母親手指的方向,扭頭看身後的父親。

    倏地眉眼一亮,張開小嘴,扯著奶聲奶氣的小嗓子,就喚了一聲,“爹。”

    池玲瓏瞪大眼,不動了,秦承嗣面上笑意有些僵,霎時間好似就化身成了木偶人。

    小傢伙字正圓腔的喚完“爹”,見沒人搭理,就又扭過頭來,揮舞著小胖胳膊,對著母親叫起“爹,爹”來。

    池玲瓏看著眼前唇紅齒白,彷若年畫娃娃一樣聰慧的小東西,再看看小東西身後,和他長相相似的呆頭鵝爹,突然很頭痛。

    驚喜呢,說好的驚喜呢,小勺子你個不給力的小叛徒!

    咱們說好的是等明天你父親生日時,給他一個surprise呢,現在母親還沒給逗你叫爹爹呢,你叫的這麼殷勤是在故意拆你娘的台麼! !

    池玲瓏欲哭無淚,想想教了兒子一個月,這小東西在昨天才口齒不清的學會叫“爹”,可他們不是商量好了,今天先不叫,等明天再“一鳴驚人”的麼,小勺子你現在就口齒清晰流利的叫爹,看把你爹叫傻了吧,看你個小東西辦的好事兒!

    池玲瓏哀怨的看著兒子,控訴他的“不按要求辦事,違章該罰”的罪惡行為,同時想到,小傢伙可能是因為她剛才無意中說了好幾聲“爹爹”,受了引誘,就也開心的叫起“爹”來,當真悔的腸子都青了,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讓你多嘴!

    母子兩個傻傻的對視著,一個轉著黑漆漆的眼睛,興奮的眉開眼笑,另一個則欲哭無淚,兩母子都只顧著演自己的戲了,卻把旁邊的呆頭鵝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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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劭兒

    良久之後,還是池玲瓏先回過神,她察覺到旁邊某人安靜的實在太不正常了,便扭頭朝某個男人看去,卻不防,正看著某人雙眸怔愣,渾身僵硬如冰雕一般的模樣。

    秦承嗣眸中盈滿的全都是驚愕和類似惶恐一樣的神情,他嘴唇緊緊的抿成一個“一”字,面容很僵硬,修長的雙手緊握成拳,仔細看,那拳頭好似還在隱隱發顫。

    池玲瓏先是看的好笑,覺得秦承嗣太沒有定力了,心裡雖然有對於兒子不配合的懊惱和挫敗感,然看著秦承嗣震驚的模樣,濃濃的成就感也在此時襲上心頭。

    可當她想要著開口,揶揄打趣秦承嗣兩句時,又倏然想到,這人雖然平時表現出的,對人極其冷漠,實則卻最沒有安全感。

    他寂寞太久了,才對觸手可及的一點點溫暖都抓的很緊,不容有一點閃失,往常他把她看的重,幾乎勝過他的生命,對小世子雖也看中,然而在那兩人相處時,她也還能看出,秦承嗣也只是在按部就班的,將小勺子當成一個繼承人在培養。

    他看重這個兒子,但直到如今,他還不能完全進入到父親這個角色中,不能完整的履行一個父親的責任。

    他可以給小勺子看重和培養,然而,那種血脈相連的父子親情,到底還沒有完全從他骨子裡激發出來。

    可此刻,被小勺子喚了一聲“爹”,秦承嗣怕是觸動頗大,以至於,連一貫以來自以為傲的自持和淡定從容,都拋到天邊去了吧?

    池玲瓏咧嘴想笑,嘴角露出的笑容。卻苦澀的好似要哭一樣。

    她微垂頭,努力眨巴了幾下眼睛,將眸中的水汽都眨去。再抬起頭來,面上的笑容卻愈發濃郁起來。

    池玲瓏坐起身。一把將小勺子抱起來,嘻嘻笑著逗他說話,“乖兒子,再叫一聲爹。叫爹爹娘親稍後給你做蛋羹吃哦。”

    池玲瓏將小勺子放在自己身前,圈住他在自己懷裡,小傢伙睜著黑漆漆的大眼睛,興奮的咯咯直笑,還以為母親在和自己做遊戲。也揮舞著蓮藕般的小胳膊,又咧著小嘴兒伊伊呀呀起來。

    池玲瓏見小傢伙現在不配合了,有些苦惱,不過,接下來,也還是又一遍遍的叫著小東西喚“爹爹”。

    她挪到小勺子一側坐下,讓小傢伙看著自己的唇形學說話,小東西之前還拿著九連環,朝母親揮舞,後來也果真就在池玲瓏要喪氣時。清脆的叫了好幾聲“爹”“爹”。

    池玲瓏欣喜若狂,低頭就在小東西臉上“吧唧”“吧唧”烙下好幾個濕吻,小東西這段時間被母親馴養的還不錯。這時候也知道回親母親了,池玲瓏不過才剛把臉頰側過來,要和秦承嗣說話,小東西已經非常自覺的趴在母親臉上不動了。

    池玲瓏感覺著面頰上嫩嫩的觸感,那馨甜的奶香味,此時一顆心恨不能化成水。

    她歡快的笑出聲,不斷的表揚著小東西,“果真是母親的乖兒子,小勺子可真聰明。”

    小勺子笑嘻嘻。被母親放在父親懷裡時,還興奮的嘴角亮晶晶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羞羞臉。”池玲瓏拿出帕子給小東西擦口水,一邊也還高興的美眸瑩亮。她晃著秦承嗣的胳膊,歡快的像只百靈鳥一樣和他說,“秦承嗣你聽見了麼,小勺子會叫爹了呢。這可都是我的功勞,你不知道,我教了這小東西一個月了,才教會他。本來是準備讓小傢伙明天叫人,當做是送予你的生辰禮呢,結果這小東西先露餡了。不過,小勺子會叫爹了,你高興麼?”

    池玲瓏雙眸眨都不眨一下,緊緊的盯著秦承嗣看,秦承嗣護著懷裡的兒子,看著面前依舊爛漫的宛若少女的池玲瓏,喉嚨上下滾動幾下,只覺得口幹舌燥,說不出話來,雙手在無意識中,卻將方才被塞進他手中的小東西,護的更緊了些。

    良久之後,他才嘶啞著嗓子,說道:“高興。”

    池玲瓏興奮的眉眼都更亮了,她小臉再此刻泛著珍珠般華美靚麗的光澤,因為高興的心情乃是從內而發,她精神頭好,整個人也好似重新煥發光彩了一樣,那眼底一簇亮光,勾魂奪魄,明亮的好似天際星辰,看的他心悸的,連手腳都僵硬的動彈不能。

    池玲瓏卻沒有察覺到,秦承嗣心中在此時泛上來的,幾欲滅頂的歡喜之感。

    她還在嘰嘰喳喳的和秦承嗣說話,一會兒抱怨著小勺子太笨了,學叫人都學的那麼慢;一邊也還又委屈的碎碎念著,“我這個月一直忙著教小勺子叫爹爹的,根本沒來得及教他叫娘親。哼哼,秦承嗣,你說我把兒子第一次開口叫人的稱呼讓給你,你有沒有感動一下下。”

    秦承嗣又輕“嗯”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幾乎能揉碎一汪清泉,池玲瓏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說話也漸漸不流利了。

    秦承嗣此刻卻也輕輕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滿是眷戀的在她手心親吻一下。

    這樣深情的秦承嗣,這樣親暱又眷戀的動作,池玲瓏何曾見秦承嗣做過,現在難免有些不自在了。

    秦承嗣卻又暖暖的笑起來,他將她的手又握回掌心,輕聲說著,“阿愚,謝謝你……”

    “不,不謝了……”池玲瓏被秦承嗣過度柔情的眼光,看的身子都軟了,當真恨不能落荒而逃,只是,秦承嗣牽著她的手,她豈能掙脫開?

    “哎呀,是小勺子開口叫你的,又不是我。你要謝就謝你兒子吧,謝我做什麼,我不過就隨口教了他幾句話而已,關鍵還是你兒子配合麼。你別謝我了,謝你兒子吧……”

    絮絮叨叨一連串話說出口,池玲瓏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說,讓當爹的謝兒子時,也又後悔的恨不能把舌頭咬下來。

    嘖,當兒子的稱呼自己父親一聲“爹”,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情麼?讓秦承嗣因為兒子的一聲稱呼,去謝他兒子,嘖,她果真是腦抽了。

    這廂池玲瓏覺得自己又出醜了,不由哀怨一聲,趴在秦承嗣懷裡不出來了,秦承嗣左手擁著她,右手摟緊懷中的小東西,一顆心滾燙非常,他體內好似有火焰在燒灼,焚燒的他渾身都滾燙起來。

    屋內沒人說話了,整片空間都靜寂下來,小勺子被父親抱在懷裡,看著母親,又抬頭看看父親,不知道兩人再搞什麼,但是,沒有人逗他玩,小東西不高興,也又睜大眼,瞪著父親,委屈的眼淚汪汪。

    秦承嗣抬起手,遲疑片刻才落到小東西頭上,他看著眼前這個長相完全承襲了他的兒子,心中柔情遍布。

    他生性清冷,對於池玲瓏之外的人,大多親近不起來。

    這個兒子確實是他期盼已久的,他也看重,只是,之前在他心裡,他確實沒有將他定位成自己的兒子,而只是將他看做秦王府的繼承人,一個能夠讓家族延續下去的工具罷了。

    而如今,他學會了開口喚人,他們父子間的血脈親情,好似都在他開口的那一瞬間,就這麼突然甦醒了。

    秦承嗣不得不承認,到了現在,他再難以只是將懷中的小東西,看做家族傳承的一個工具,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輕易的意識到,說到底,懷中的小東西,除了是秦王府的世子,下一任的秦王,他更是他和池玲瓏的兒子。

    他們的兒子。

    秦承嗣僵硬著手指,摸了摸小兒頭上黑黑的胎髮,小勺子不知道這個一向都是冷臉看他的父親,這是在做什麼,然而,小東西聰慧的,仍舊在瞬間就朝著自己父親露出一個傻兮兮的,興奮的笑容。

    他眉眼亮晶晶的,風眸黑漆漆的,眼部的線條還沒有完全張開,那雙鳳眼的弧線本來完全隨了父親,現在看起來,卻有些圓圓的,尤其是小東西瞪著眼睛看人的時候,那眼睛更是圓滾滾的,呆萌萌的,像某種貓科動物。

    秦承嗣嘴角忍不住緩緩上翹,他一邊輕摸著小兒的頭髮,一邊也輕聲與懷中的小女人說,“明天加冠禮,讓劭兒也去吧。”

    池玲瓏給兒子起了“小勺子”這樣一個大俗即雅的暱稱,秦承嗣反抗無能,只能默認了她這麼稱呼自己兒子。

    只是,他默認了,並不代表自己也會這樣稱呼兒子。

    至於直接稱呼小東西為“劭兒”,說實話,這還是秦承嗣第一次開口稱呼自己的兒子。

    池玲瓏聽著“劭兒”兩個字,心裡某處好似被擊中了,渾身都開始變得軟軟的,她仔細品味咀嚼著這兩個字,也越來越覺得,劭兒這個小名也很好聽很好聽呢。

    不過,讓自己兒子去參加自己的加冠禮什麼的,這事情當真不是再開玩笑?

    池玲瓏被秦承嗣這建議雷的不能自已,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加冠禮,這在古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男子一生中,最隆重的幾個典禮之一,鄭重莊嚴肅穆的程度可想而知,這樣一個重要的典禮,讓一個才會叫“爹”的黃口小兒參加,這當真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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