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我是分身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臻善] 驕寵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1
發表於 2017-1-4 22:06:57 |只看該作者
300 線索

    池玲瓏沒想到,自己執掌秦王府的庶務後,在秦王府中,招待的第一個客人,竟不是秦承嗣的同僚​​好友,同樣不是忠勇侯府的一些姐妹,而是她早聞其名,卻至今才見了第一面的,秦承嗣名義上的大哥秦承繼、二哥秦承業。

    秦承嗣上頭這兩個兄弟,池玲瓏幾乎沒從秦承嗣口中聽到過,有關這兩人的什麼訊息。

    倒是早在她還尚未嫁給秦承嗣前,池玲瓏還記得,在有一次這二人來秦王府拜會秦承嗣時,卻被秦承嗣拒見了。

    她因為好奇,之後也私下里找來阿壬,將那兩人的為人處世,仔細詢問了一番。

    說實話,當池玲瓏知道,秦承繼和秦承業,乃是因為覬覦秦王府的產業和爵位,妄圖謀害秦承嗣,才被逐出秦王府的,著實將這兩人恨得牙癢癢。

    她知道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可不是已經斷了聯繫了麼?

    怎麼這兩人現在竟是又過來秦王府中拜會?

    池玲瓏覺得這其中肯定也藏著貓膩,只是,卻也不願意追究。

    這兩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可謂是秦承嗣的死敵,她絲毫不覺得自己需要放下身段,去招待這兩人,尤其是在秦承嗣被弘遠帝召進皇宮商談政務,到如今還沒有回來的情況下。

    池玲瓏不知秦承繼和秦承業,是特意挑選了秦承嗣不在時間段,特意過來秦王府的,還是湊巧就趕在了秦承嗣不在的時候,出現在這裡。

    不管這到底是意外還是巧合,池玲瓏眉頭微蹙一下,也是直接讓碧雲出去回絕秦王府二管家。

    秦承繼和秦承業兩人。早就沒有了進入秦王府門第的資格,此番過來秦王府,也只能在朱門前等候。

    若是以往遇到這些事情,大多是秦伯或墨乙出面解決的。

    無奈墨乙今日隨秦承嗣進了宮,秦伯又因為年老體衰,在秦承嗣和池玲瓏去西山避暑時,在京城中受了暑氣。

    池玲瓏考慮到秦伯的年齡。便也讓秦伯直接去京城近郊的莊子上避暑。

    本來昨日秦承嗣和池玲瓏回京。秦伯也是要提前回來秦王府迎接主子的。

    誰知人老了,身上的痼疾又犯了,前天就病的起不來身。如今,秦伯也只能繼續呆在京郊的莊子上好生調養。

    如此,少了秦伯和墨乙坐鎮,現在秦王府中。大事件便由二管家和三管家處理。

    這兩人雖說給秦伯打下手,也有五、六年時間了。然而,終究在決斷力上,還稍有些遜色。

    遇到王府裡原本的主子秦承繼和秦承業,卻也躊躇的。不知到底要不要通報。

    最後還是考慮到,這二人口口聲聲說的“大事”,二管家在仔細思慮片刻。將秦承繼和秦承業好一番套話後,到底還是決定往內院遞個消息。

    眼下得了池玲瓏的拒絕。二管家心裡有了底氣,也不再管秦承繼和秦承業現在臉黑的像是鍋貼,卻是笑的宛若彌勒佛一樣,就要將兩人驅逐離開,別在秦王府門前礙眼。

    只是,後來……那兩人再晾出了某物後,驚呆了眾人眼珠子的,竟是果真被允許進入秦王府。

    二管家:“……”

    池玲瓏領著六月個七月幾人,到了花廳的時候,見著所謂的大爺秦承繼,二爺秦承業,不著痕跡的將兩人好生打量一番。

    而這一番打量之下,池玲瓏也著實發現,這二人和秦承嗣竟是沒有絲毫相同之處。

    她之前聽說過,這二人乃是和秦王府一脈同出的家族中,送過來的子弟。

    可若這二人的出身,當真和秦承嗣所在的秦王府,有絲毫瓜葛,那也段不至於,府中的子孫,和秦承嗣沒有一點相像之處吧?

    秦承繼已加冠,他高鼻闊目,臉龐方正肅穆,很是公正嚴苛的模樣,若是不知道他早先對秦承嗣曾幾次三番下過毒手,單憑他這長相,池玲瓏險些以為,這會是某位公正嚴明的包青天。

    相比較與秦承繼健壯孔武的身軀,身著一襲月白色錦衣的秦承業,長相倒是很符合時下的審美。

    這少年比秦承嗣還要大上幾個月,然他身子孱弱纖細,臉上也有些蒼白的病態,甫一看上去,便讓人心生憐惜之情。

    再看看這少年的長相,他五官精緻秀麗,文雅絕倫,最是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流水潺潺,睫毛閃動間,其中竟全是清澈見底的可憐與怯懦。

    可憐?怯懦?

    感情,這還是朵小白蓮啊。

    可若當真是只純潔無垢的小白蓮,又如何能狠下心來,和秦承繼這畜生,一道暗算秦承嗣,想要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佔為己有?

    池玲瓏多看了秦承業兩眼,再發覺著少年乃是朵食人花後,卻又詫異的,竟隱隱覺得這少年的長相,她竟是略微有些熟悉。

    池玲瓏微微抿了抿唇,再次看了看秦承業的五官輪廓,她可以肯定,這少年的長相,和秦承嗣絕沒有哪怕一分相似,可她就是覺得他眼熟,好似在哪裡見到過,是她記憶出錯了麼?

    池玲瓏微擰著眉頭,腦中思緒萬轉。

    而就在她走到了上首,在右側的玫瑰椅上落座後,秦承繼和秦承業也已經忙不迭的,恭敬非常的給池玲瓏見了禮。

    這兩人本是對池玲瓏這庶女不屑又鄙夷的,可當他們見到,池玲瓏竟是領了阿壬和墨戊過來,領有二管家站在廳外守著,心裡的小覷之心,也收斂了很多。

    池玲瓏帶了在秦王府頗有分量的幾人,陪同她過來,那麼,她此行哪怕見的是“外男”,因為有這許多人的作證,誰也不能在秦承嗣面前,說她一句不是,傳她一句是非。

    且阿壬幾人身上的功夫都非常不錯。這也可避免他們做出什麼以下犯上的舉動來,這思慮倒是仔細,可他們今日過來,乃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卻並不是過來和秦王府交惡的。

    儘管這“惡”,在許久以前,就已經交了。

    “二位口口聲聲要要事相告。有事還請直說吧。”

    池玲瓏手中拿著一個白玉藥瓶。將那東西直接亮出在秦承繼和秦承業面前。

    她面色很僵硬,若是仔細看,甚至還仔細聽。似乎還可以聽見細微的,池玲瓏幾乎承受不住的磨牙聲,這是她忍無可忍,受了極大刺激時。才會失態的表現。

    池玲瓏並沒有打算和這兩人多說些什麼,甚至連茶水都沒有讓丫頭上。便直接開口,問話與秦承繼和秦承業。

    她說話的語氣,不見絲毫柔軟,卻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加之現如今秦王府中如此的待客態度,秦承繼和秦承業二人面上。神情不由都微僵起來。

    他們今日過來,乃是幾個月前無意中得知了一件事情。眼下想以這功績,換些現如今他們急需的報酬的。

    他們特意選了秦承嗣出門的時間,過來秦王府中拜訪,便是念著池玲瓏是個無知婦人,他們可以從她手中,詐騙來更多的錢財,倒是沒想到,秦承嗣這個庶女王妃,竟和他是一樣的不識抬舉。

    秦承業微垂著首,他長長的睫毛忽閃著,在日光的照射下,於眼底投下一片鴉青色,讓人看不清他現在真實的情緒,到底為何。

    相比於秦承業身上的低氣壓,秦承繼面上雖也不好看,然他到底是已經領了差事,在工部任職的人,不動聲色的功夫,早已經修煉到家。

    因而,雖也有短暫的失態,倒是很快就有又恢復如常。

    聽了池玲瓏的問話,再看看池玲瓏手中的白玉瓶,秦承繼肅穆端正的面孔上,一閃而過與他的長相,絕不相符的神情。

    池玲瓏手中那白玉瓶,看似不足為奇,與市面上流行的,女子用來裝香脂香膏,或是藥舖用來裝藥丸的白玉瓶,沒什麼不同。

    可這白玉瓶,到底是不同的。

    因為,這白玉瓶中,曾經裝了毒藥,那些毒藥,是去年送進秦承嗣的飲食中的。

    換句話說,這白玉瓶中的毒藥,早已經被秦承嗣服用了。

    秦承繼和秦承業並不知道,這白玉瓶中的毒藥,到底為何。

    然而,他們幾番周折,甚至瞞著眾人,暗地裡前往大魏各地請“神醫們”查看,竟也沒有找到解毒之法,便可知這藥的霸道與陰毒。

    可這毒藥,卻是被送進秦承嗣肚子裡了……

    一想到這件事情,秦承繼本來是欣喜若狂的。

    可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頭火熱,做事只憑一腔熱情,手段卻粗陋拙劣的讓人不忍直視,想暗害秦承嗣不成,卻引火將自己給燒了的秦承繼了。

    在知曉秦承嗣去年已經服下了這玉瓶中的毒藥後,秦承繼卻是浮想聯翩了許多秦承嗣暴斃,他接任為秦王的事。

    可是,若秦承嗣當真服下了那無解的毒藥,且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半有餘,他現在又豈會安然無恙?身手不見衰退,卻愈發精進?

    秦承繼猜測,這其中必然是有隱情的。

    而那隱情,不外乎就兩方面。一則是那毒藥,秦承嗣並沒與服下,當然,這一點並不可能,因為秦承嗣服下毒藥,確實是那下毒人親眼目睹的。

    那邊只有另外一個猜想了——秦承嗣身上的毒,現今已經解了。

    秦承繼和秦承業不知道,那白玉瓶中的餘液,倒是是什麼毒,池玲瓏卻知道。

    那殘液,正是桃花醉,導致她和秦承嗣結緣的桃花醉之毒。

    池玲瓏在接到二管家派人送到內院的這個白玉瓶時,還搞不清這又是演那齣。

    而當她發現這玉瓶,曾經裝過桃花醉時,池玲瓏卻恨不能當即就將秦承繼和秦承業抓過來,好生拷打詢問一番。

    就是這個毒,害的秦承嗣雙眼盲了足有半年時間,若非遇上她,秦承嗣也肯定會短命在這毒藥上。

    原以為這一樁無頭公案,再找不到下毒人了。倒是沒想到,一切得來全不費功夫。

    秦承繼在不著痕跡的查看了一番池玲瓏的面色後,也是不緊不慢的問道:“王妃可曉得,那玉瓶中曾經裝了何物?”

    “這倒是不知。”池玲瓏睜眼說瞎話,眸中眼神冰冷的像是塗過毒一般,然她一張精緻的面孔,卻言笑晏晏。

    池玲瓏又道:“不過。大公子和二公子將這玉瓶拿來與本王妃看。想來肯定有些深意,還請兩位指教了。”

    秦承繼呵呵笑兩聲,他看不出池玲瓏現在這副模樣。到底是真不知,還是在做戲。

    只是,若她果真沒有讓身邊的高手查看過,發現裡邊那霸道害人的東西。又豈會出來的這般快,竟還背著秦承嗣。見了外男?

    秦承繼倒也不賣關子,直接就道:“王妃手中的玉瓶中,曾經裝過會讓人慘死的劇毒。在下也是偶然得了這玉瓶,仔細請了大夫查看過。才發現這其中的貓膩的。”

    見池玲瓏面上神色,仍是一片無關痛癢,秦承繼眸中泛過嘲諷的笑。也又道:“這事兒原本也和下官無甚關係,只是。下官偶然得知,這玉瓶中的劇毒,乃是被在下秦王服用了……”

    秦承繼的想法很簡單,他知道現在秦承嗣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他想拉秦承嗣下馬,當上秦王的事情,終歸也只能是個夢。

    這事情雖讓他暗恨又惋惜,然秦承繼到底是個識時務,且非常有眼光的人。

    按照他的想法,秦承嗣雖然解了毒,可那下毒人,怕是他至今他還未尋著吧。

    剛好,他碰巧抓住了些線索……

    秦承繼倒是沒有痴心妄想,那下毒人一計不成,再給秦承嗣下新的劇毒,將秦承嗣毒害。

    在他看來,秦承嗣既然能找來,替他解這玉瓶中無藥可解之毒的大夫,說明他身邊有高手。

    秦承嗣自身武功不俗,又是個有心計有手段的,身邊能人輩出,想要刺殺他,無異於癡人說夢;刺殺之路走不通,下毒藥之路亦是死路,那麼,便果真沒有人能動得了秦承嗣了。

    秦承繼最是識時務,因而,此番過來,也是想要賣秦王府一個好,將給秦承嗣下毒的人的線索,告訴池玲瓏,說不定,憑此,他還可以狠狠的敲詐這婦人一筆……

    池玲瓏和秦承繼打了一會兒官腔,也著實對著人厭棄的不行,加之心裡時時刻刻念著給秦承嗣下了桃花醉之毒的畜牲,她面上一片雲​​淡風輕之色,心裡卻著實難耐又焦灼的,好似有火燒。

    終於,池玲瓏最後一點耐性,也被耗盡了。

    她便也微微抿抿唇角,問秦承繼道:“大人那裡可是有下毒人的線索?”

    “有道是有,只是……”

    池玲瓏冷嗤一聲,略帶嘲諷的說道:“條件?”

    秦承繼面上泛笑,也道:“王妃果然是爽快人。只是,在下這條件……”

    “你只管說來。”池玲瓏這話說的簡直咬牙切齒,阿壬和墨戊等一直候在當場的人,現在看著秦承繼兩人的目光,好似恨不能將這兩人生吞活剝。

    “在下聽說三弟在隴西甘州之地,有座鐵礦;西府之地,有煤礦三座;在江州,有黑油礦一座……”

    不待秦承繼將話說完,花廳中,卻已經傳來阿壬幾人倒吸氣的聲音。

    一座鐵礦,三座煤礦,一座黑油礦……好大的口氣。

    阿壬和墨戊等人,聽了秦承繼的獅子大開口,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看秦承繼的目光,活像看小丑。

    至於池玲瓏,她現在已經被氣笑了。

    池玲瓏冷笑出聲,“秦侍郎倒是好大的口氣。”

    鐵礦、煤礦,油礦,但凡礦藏都歸國所有。

    秦承嗣名下這幾個礦藏,乃是大魏的國君,早先賜給秦王府的所有物。

    秦承繼一個小小的侍郎,竟想要吞下秦承嗣手中,最賺錢的幾條路子,他​​哪來的底氣?他又怎會得知,她不過一介婦孺,竟能做這麼大的主,將秦王府的幾座礦交給他,只為換來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

    不過,想來那消息應該是真的。若不然,秦承繼也段不至於獅子大開口!

    池玲瓏冷笑,接下來,也不等秦承繼再怎樣和她做交易,卻已經冷嗤出聲,吩咐阿壬和墨戊道:“將人給我綑下去,丟去水牢。能你們主子回來了。再讓他審。”

    池玲瓏現在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秦承繼方才那般獅子大開口,也不全然確定她會全都把條件答應下來。

    但是。若是她急於拉攏秦承嗣的心,想在他面前顯擺自己的能力呢?

    幾座礦藏固然價值不菲,可她出嫁時的十里紅妝,也是被京城許多百姓念叨過的。甚至聲稱,她的嫁妝。若都換成黃金,足有幾百萬兩不止。

    若是她先應下了秦承繼的要求,後又用自己的嫁妝,補上秦王府的損失。加之秦承嗣外人都傳言,秦承嗣一言九鼎,最是好面子……

    若是這事兒當真被她一言應下。無論事實究竟如何,世人也只當是秦承嗣應下了。

    堂堂秦王。自然不會出爾反爾……

    池玲瓏想通了這些事情,一時間,只想為秦承繼和秦承業好生喝彩一番。

    敲詐敲到秦承嗣頭上了,看來,果真是之前秦承嗣單只是驅逐他們離府,卻沒有讓他們為早先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養大了他們的膽子了。

    如今,怕是這兩人都還在做著,秦承嗣懾於悠悠眾口,不敢拿他們怎麼辦的美夢呢。

    只是,看來,雖然這“兄弟三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這兩人還是有些眼瞎啊。

    秦承嗣素來行事無忌,早先不報復他們,不過是看在弘遠帝的面子上,不好趕盡殺絕。

    可如今,……一切都不好說了。

    中午時秦承嗣從宮裡回來,自然在第一時間就從二管家哪裡得知,秦承繼和秦承業現在被關在秦王府的地下水牢裡。

    秦承嗣早先從宮裡出來時,已經得了暗衛的詳細暗報,現下倒絲毫不意外。

    二管家恭敬的送秦承嗣到致遠齋門口,也便又老老實實回去當差了。

    卻說池玲瓏聽六月說,秦承嗣回來了,也是急忙迎了出去,誰知,這邊她才剛邁開步子,秦承嗣已經進了外殿。

    “怎的這麼晚才回來?”

    池玲瓏快步走到秦承嗣跟前,親自服侍他換衣洗手,一邊也吩咐碧月幾人,趕緊上午膳。

    現下早已經過了午膳時候,若非早起出門時,秦承嗣告訴過她,中午定要回府吃飯,池玲瓏看著時間都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了,也餓的險些自己提前開吃。

    “今天事情太多,耽擱了,下次若我再晚回,你便自己先用。”秦承嗣被池玲瓏嗔怒似地瞪了好幾眼,卻絲毫不惱,他面色祥和,眸光更是柔軟如水波,滿含寵溺愛憐,只看的池玲瓏瞬間羞紅了雙耳。

    明明正兒八經說話呢,這人看真是,怎麼怎麼看,都像是在調戲她。

    兩人都餓得很了,等午膳上來後,也不用人侍候,卻是各自都用了起來。

    等到肚子裡打了底,池玲瓏才不緊不慢的將又不緊不慢的問秦承嗣道:“今日府裡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秦承嗣輕“嗯”一聲,夾了一塊兒蓮藕到池玲瓏嘴邊,堵住她的嘴,“先吃飯,你不是早就餓了麼?”

    池玲瓏狠狠看了秦承嗣幾下,最後還是在蓮藕上咬了一口,只顧著咀嚼去了,卻果真沒時間說話了。

    秦承嗣將剩餘那般蓮藕,送入自己唇中,絲毫不覺得吃池玲瓏的口水,有什麼不對。

    兩人都對這事兒習以為常,池玲瓏現在也不覺得羞澀,反倒喜氣盈盈的。

    等兩人用過午膳,喝茶消過食,池玲瓏準備午休了,見秦承嗣竟也跟著她過來,不免就又好笑的問他,“你不是還要去審你那兩個名義上的兄弟?怎麼,現在還不過去?”

    秦承嗣果然是早就知道今日秦王府中發生的事情的,池玲瓏對此絲毫不意外。

    他這人掌控欲極強,所以,若是說,秦王府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還不知,那簡直就是天下紅雨了。

    “不急,陪你午休過後再去不遲。”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2
發表於 2017-1-5 17:12:37 |只看該作者
301 斷了

    秦承嗣在陪著池玲瓏午休過後,也便被池玲瓏催促著,去了水牢“探監”。

    是的,是探監,並不是去和秦承繼以及秦承業做交易,更不是去審問他們。

    秦王府是有專門的牢獄的,既有讓人插翅難飛的監牢,同樣也有讓人受折磨到死的水牢和火牢。

    這些密事,都是不外傳的,若不是有一日阿壬在和池玲瓏插科打諢時,說漏了嘴,池玲瓏也絲毫不知,那些得罪了親王府,或是在墨乙等人眼中,既有利用價值,但是又不安分的人物,俱都被關押在秦王府的地底牢獄中。

    哪裡是最痛苦的深淵,同時也是最秘密的安全基地,除了跟在秦承嗣身邊的阿壬幾人,幾乎沒有外人知道。

    池玲瓏知道這事兒,純屬巧合,後來在心癢難耐之下,詢問過秦承嗣後,那人也是絲毫沒有隱瞞,便將秦王府地底牢獄的事情,都給她交代了清楚。

    因而,池玲瓏也便清晰得知,那水牢,要不了人命,但是,最最能消磨人的耐性和毅力。

    將秦承繼和秦承業關在哪裡,本是她的靈機一動,倒是沒想到,秦承嗣對她的處理方法,卻是抿唇笑了好一會兒。

    日頭降落的時候,池玲瓏一邊將今日的菜單嫁給七月和姜媽媽,一邊也問六月秦承嗣是否現在還在地牢中。

    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否定的,因為秦承嗣當真只是在地牢中露了一面,根本沒有開口詢問,他名義上的兩兄弟任何一句話,隨即便也諷刺的一笑。抬腿便也又出了地牢。

    現在,那人正在書房處理公文呢。

    致遠齋中的晚膳才剛做好,秦承嗣也已經掐著點,回了大殿。

    在用過完善,消食沐浴過後,秦承嗣也將池玲瓏抱在床上,好一番濃情蜜意。魚水之歡。

    這人今日的動作。倒是出乎池玲瓏意料的輕柔,但那滋味兒,卻難耐的很。就像是故意再吊池玲瓏的胃口。

    他將她弄得整個人軟做一團,渾身成了粉紅色,身體某處更是空虛酥癢的很,就希望他快些進入。

    偏卻秦承嗣今日竟壞心眼的讓她出口喚他“相公”。還蔫壞的在她耳邊說些葷話,卻就是不讓她如願。

    池玲瓏難受的嬌泣不止。既羞愧,偏身體又極度渴望,神魂幾番掙扎,最後也差點惱羞成怒了。

    秦承嗣懂得見好就收。他那裡捨得讓她難受,更何況,自己現在也是漲得生疼……

    箝制著池玲瓏的大腿。努力挺腰進入,兩人瞬間都身體一顫。接下來,卻是再難以壓制身體上傳來的幾乎滅頂的快意。

    因為顧忌著池玲瓏的身體,秦承嗣這晚上也只是要了兩次就罷手。

    室內不時的傳來女子嬌美的求饒聲,男人難耐的粗喘和低吼,這聲音將近持續到一更天,才徹底結束。

    被清理過身子,一身舒爽的躺在床上後,池玲瓏才後知後覺的問起了秦承嗣今日下午的行程。

    更重要的是,她非常非常好奇,秦承繼和秦承業口中的,給秦承嗣下毒的線索,到底是什麼。

    “阿愚,你不懂那兩人的為人。”

    饜足的男人最是好說話,秦承嗣自然不例外。

    激情過後,秦承嗣現在也是舒服的將池玲瓏攬在懷裡,嘶啞著性感的一塌糊塗的聲音,語氣漠然而涼薄的與池玲瓏道:“那兩人最是貪婪,偏又不見兔子不撒鷹,他們想佔秦王府的便宜,呵,阿愚,他們以為我會迫不及待知道那線索到底是什麼,只是,我不稀罕呢阿愚。”

    見池玲瓏媚眼如絲,面頰如同三月盛開的桃花一般糜艷妖嬈,她櫻唇微啟,就這樣忽閃著濕漉漉的眸子看著他。

    秦承嗣心中悸動非常,卻也只能強制壓制住又開始蠢蠢欲動的小兄弟,不敢再折騰池玲瓏。

    他最是懂得該如何放長線釣大魚,等到把池玲瓏的身體養好了,才好盡性,現在麼,已經兩次了,笑傢伙都被他折騰的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大掌在池玲瓏身體上肉最多的兩個地方,難耐的揉捏著,秦承嗣一邊躁動的悶哼出聲,一邊也悶笑著與池玲瓏道:“他們以為我不敢將他們怎麼樣,想著我要顧忌著王府名聲,加之不願早先暗害我那人逍遙法外,就這般算計你好,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兄弟,我又怎不知他們的打算?阿愚,且先晾他們幾天,倒是不需我去審問,他們知道什麼,自然會說。”

    池玲瓏喑啞著嗓子,緩緩的“嗯”了一聲,也覺得秦承嗣這主意不錯。

    只是,“我還是想現在就知道,那給你下毒的人究竟是誰呢。”池玲瓏羞紅著臉,努力將秦承嗣揉捏著她軟軟的臀肉的大掌挪開。

    這人的忍耐力現在越來越低了,那手摸著她的小屁屁,卻在她一不留神的功夫,一會兒就跑到了大腿內側……

    雙頰紅的猶如朝霞初升,池玲瓏的聲音軟糯嬌媚的不行,然那話裡的冷意,卻讓秦承嗣聽的心神激盪,便連身體,都開始興奮的微顫起來。

    “不過,這樣也好。咱們是文明人,嚴刑逼供什麼的自然不屑為之。只是,若是知道了那線索,找到了那下毒人,便是你不許,我也要讓表姐配一記; '良'藥,定要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池玲瓏和秦承嗣定下了主意,如此,兩人在之後幾天,也絲毫不提在京城消失無蹤的秦承繼和秦承業兩兄弟。

    對於秦承繼的妻子上門來要人,更是藉口一句那兩人暫時在秦王府做客,不便歸家,將人打發了。

    而直到時間進了九月中,也就是秦承繼和秦承業被關押在水牢的第八天,就在秦承嗣正一邊看著書,一邊看著池玲瓏做針線時。外邊也傳來六月的通報聲,墨乙過來回事了。

    而當池玲瓏得知,是秦承繼和秦承業率先耐不住飢餓寒冷,開口招供了那線索後,也是不由心頭一震,不待秦承嗣開口問話,便迫不及待詢問墨乙。 “線索到底是什麼?他們兩個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當初拿給秦承嗣下毒的餘液藥瓶?”

    “是老太妃身邊的一等大丫鬟玉蘭。”

    墨乙不開口則以,開口說的這一句話,卻把池玲瓏和秦承嗣兩人多鎮住了。

    “玉蘭?”池玲瓏聽到這個線索人物的人名。微一蹙眉頭。

    然想到這個人物的身份,卻不由又提高了聲音,不敢置信的問墨乙,“老太妃身邊的大丫鬟?”

    玉蘭這個人名通俗的沒有絲毫特色。然而,老太妃身邊的丫鬟。這幾個字眼不需要過多的著墨,說出來便讓人覺得份量頗重。

    而這個丫鬟玉蘭,確實也是個了不得的角色。

    秦承嗣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然而。此時,他卻雙眸銳利而幽深的,看著窗外那掛了無數小燈籠的石榴樹。性感的薄唇抿的死緊,身上的氣息。壓抑又沉重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老太妃身邊的丫鬟,怎麼會有機會給你們主子下毒?”

    池玲瓏看見如此模樣的秦承嗣,心中倏地一痛,雙拳在瞬間握緊。

    然而,也只是片刻功夫,回過神來,她也又微蹙著眉頭,問墨乙這個問題。

    按照池玲瓏對秦承嗣的了解,他身邊素來沒有丫鬟侍候過,更何況,上年三月份秦承嗣被下毒的時候,那時秦王府老太妃已經過世兩年有餘。

    老太妃既已不在,沒道理秦承嗣會留下老太妃身邊的丫鬟,且還讓這丫鬟為秦承嗣張羅吃食吧?

    更何況,能在秦王府老太妃身邊侍候的人,哪怕只是一個負責灑掃的小丫頭,都應該是身家清白,被秦王府的暗衛調查過無數遍,直到確定這人沒有任何問題後,才會讓人在老太妃身邊侍候的。

    如何老太妃身邊的心腹,最看重的大丫頭,竟會做出如此背主的事情,給府裡的主子秦承嗣下毒?

    池玲瓏心中有許許多多的疑問解不開。

    她不是不相信,墨乙從秦承繼和秦承業口中得來的這條線索是假的,她篤定那兩兄弟有了這七八日的遭遇,以後定是會避著秦王府中。

    說他們心中有惶恐,有怨恨,會想著報復她信。

    但是,在這個他們被折騰的筋疲力盡的時候,說那兩人會故意作假,蒙蔽墨乙等人,池玲瓏斷然不會相信那兩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個問題了,——秦王府果真出了叛徒?

    池玲瓏雙目灼灼的看著墨乙,墨乙一個頭兩個大,想著玉蘭的“特殊”之處,再看看池玲瓏懵懂又似含著銳氣似地雙眸,條件反射的求助似地看向自己主子。

    只是,在見到秦承嗣現在出身的渾身煞氣的場景後,墨乙也是迅速將頭扭過來,隨即,也又面色略僵硬的,笑著與池玲瓏道:“老太妃去逝後,王府裡,早先侍候在老太妃身邊的丫頭,確實都被趕出了莊子。”

    “只那玉蘭姑娘……”墨乙條件反射的說出以往對玉蘭的稱呼,在注意到池玲瓏面上的神色略有些變化後,也是懊悔自己一個不慎,說了不該說的話。

    玉蘭姑娘?嘖,這是標準的準姨娘稱呼啊。

    “玉蘭姑娘?”池玲瓏面上浮現出略有些微妙的,似笑非笑的神色。

    墨乙見池玲瓏笑的這麼賢惠溫婉,卻是被嚇得,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

    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他順口就出來了,這也是他的錯麼?

    墨乙訕訕的笑,接下來,也不等池玲瓏再說什麼,卻是快速說道,“玉蘭早先確實是老太妃身邊的一等丫鬟,向來是負責老太妃起居的,她是秦王府的家生子,父母兄嫂都是秦王府的世僕。”

    “在老太妃過世後,老太妃院子裡的丫頭,確實都被打發了,只這玉蘭,因為模樣性情都不錯。老太妃在過世時,將她送給了主子,說是,是……讓她今後侍候主子起居。”

    見池玲瓏面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更濃了,墨乙忍不住心裡苦笑。

    放在別的勳貴世家,王孫貴冑的後宅中,男兒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偏在他們府裡。主子只專心寵著這一個。看吧,早先這也是個好的,可是寵著寵著。這可不就寵出個醋桶來了?

    現在這人醋勁兒還小,還做不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但以後若真是被主子寵的無法無天了,這還了得?

    之前墨乙也覺得池玲瓏性情頗好,可女子善妒。本是七出之罪。

    秦王本就是超品的親王,府中原該有一正妃兩側妃四夫人。外加妾室無數,這才是祖宗規矩,不可破的立法。

    而如今,主子後院還沒添人呢。池玲瓏這王妃聽到他提了個丫鬟名,臉色就不好看了,這還只是個沒有踏足過致遠齋大門。直接被主子丟出去的丫鬟,主子可是連玉蘭一指頭都沒碰過。

    如今這情況他還有的說道。能替主子洗耍清白,可以後若當真主子一個腦子不清,被別的女子沾了身呢?

    墨乙彷彿已經預料到了,秦王府後院中,或是池玲瓏一枝獨秀,或是你死我往的雞飛狗跳場景。

    對比這兩個選擇,墨乙不得不違心的選擇,還是第一個不錯噠。

    心思電轉,也不由又開口說道:“長者賜,不可賜,更何況那玉蘭還是老太妃嚥氣前賜下的,主子便是再不願,也不會讓太妃娘娘去的不安心。”

    老太妃將自己看中和著意培養的丫頭,送到秦承嗣身邊,也著實用心良苦。

    因為那時秦承嗣已經克死了兩任未婚妻,京都也關他“克妻”的傳言,也早已經傳的到處都是。

    這麼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瞞過老太妃。

    然則老太妃那時也只是吊著一口氣,過著今日沒明日。

    她知道這個孫子苦,可睡讓他生在秦王府?誰讓他沒個能幫襯的親兄弟?誰讓秦王府只剩下他這一滴骨血?

    孫子是老太妃親自養大的,老太妃自然也知道秦承嗣是個什麼性子。

    因而,為防自己死後,秦承嗣不願親近女子,讓秦王府斷了傳承,她老人家閉眼前也做了兩件事。

    一來便是給宮裡的太后娘娘,她一母同胞的長姐去了書信,將秦承嗣的親事全權交給她做主。

    二來,賜下幾乎是和秦承嗣一同長大的玉蘭,給秦承嗣做姨娘,且還要求在秦承嗣守完了她的孝期後,就和玉蘭圓房。

    若是玉蘭能在正妃進門之前,誕下秦王府的子嗣,便升她做側妃。

    老太妃可謂是將一切都算的好好的,可她到底還是低估了秦承嗣的“潔癖”。

    因為是老太妃做主留下的人,秦承嗣雖對她無意,在將老太妃身邊的丫鬟都或打發或發嫁後,到底也將玉蘭安頓在秦王府中,和秦王府的繡娘住在一起,並無特殊關照對待。

    原本事情到這裡也算完美,可壞就壞在,在秦承嗣出孝那天,玉蘭親手做了羹湯,藉著大廚的名義,被人送到了秦承嗣面前。

    原本給秦承嗣做膳那御廚,看在玉蘭即將高飛的面子上,就巴結上了她。

    因而,見玉蘭做了羹湯,自己不好送過去,就打著自己的名義,將那羹湯陪著午膳,一道送進了秦承嗣房裡。

    秦承嗣用膳自來是不會驗毒的,因為專門給他做菜那小廚房,吃食等原材料,都有專門人把關,可杜絕一切謀害。

    也因此,若非之後那大廚說漏嘴,在秦王府中傳出了玉蘭不日將被主子寵幸,惹了主子厭煩,將玉蘭打發出府,他們也還不知道,主子曾用過玉蘭做的羹湯,更不知道,那羹湯裡,就放了桃花醉。

    想到玉蘭那背主的丫頭,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墨乙也又與池玲瓏好一番說道。

    他這般機敏聰慧的人,自然在第一時間就發現,池玲瓏現在最在意的問題,已經不是為何玉蘭是“經手人”的事情,而已經轉換成秦承嗣和玉蘭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考慮到不能讓池玲瓏不喜,以免這婦人遷怒了主子,不給主子好日期過。接下來,墨乙又理了理思路,也是將秦承嗣好一番洗白。

    絮叨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墨乙也才又意味深長的道:“老太妃怕主子養於婦人之手,將來行事作為,多了遲疑不定,因而。在主子三歲時。便將主子遷出到致遠齋獨居,並請了大儒和樊將軍給主子授課。”

    “主子自幼忙碌非凡,雖說對老太妃孝順至極。每日早晚必要請安問禮。然老太妃念及主子功課,也是說不長話,便讓主子回去。仔細說起來,主子雖是在老太妃膝下長大。但因為性情冷淡,對女子多有不喜。倒是對老太妃身邊的侍候丫頭,沒有在意過。”

    不管現在說的話,是不是太過於直白,太有損於主子的臉面了。墨乙知道輕重,到底還是又咬牙洗白秦承嗣道:“屬下作證,在老太妃過世後。除了王妃,主子還當真沒有多看過其他女子一眼……”

    墨乙言之鑿鑿的說著這些事情。一旁站著的六月和七月,卻已經因為憋笑,腦袋都快垂到胸口處了。

    不是她們笑點低,見點事兒就想笑,實在是,墨乙素來行事有法,類似今天這略有些失態的言行,確實太丟份兒了。

    這麼直白的話都說出來了,這到底是有多擔心王妃稍後會給主子臉色看,多憂慮這小夫妻兩會鬧矛盾啊?

    嘖嘖,看墨乙整天光風霽月的,都要不食煙火了,倒是沒想到,一羅嗦起來,這話越說越多,可不就越來越失分寸了?

    六月和七月聳肩不已,而回過神來的秦承嗣,聽到墨乙如此為他說話,一張俊臉瞬間就黑的。

    再看他臉部的五官蕭條,原先還只是冷峻而已,現在卻已經鋒利的,好似能直接當刀子使喚了。

    墨乙注意到秦承嗣懊惱冷冽的眸光,當機立斷閉了嘴。

    池玲瓏看到此景好笑,也不由又問墨乙道:“接下來呢,我這兒還等著你繼續給我八卦呢,怎的就停下不說了?”

    墨乙苦笑不得,也不顧池玲瓏的揶揄,卻是正了正面上的神色,就說起正事來。

    “屬下從秦承嗣和秦承業處得了這消息,便立即去了玉蘭的婆家。”

    玉蘭在被秦承嗣怒極之下,丟到秦王府別院後,很快就由同樣被趕到別院的,她的父母兄嫂做主,給她定下了一門親事。

    這玉蘭早先是個好的,倒是沒想到,卻是個不安分的。

    也正是因為此,才又暗中和在秦王府別院附近遊玩的秦承業混在了一起。

    秦承業卻著實是朵食人花,他看不上玉蘭,卻享受這樣玩弄人妻的刺激。

    幾次三番,更是在玉蘭的夫君出門做生意時,避著她那老眼昏花、雙耳也幾乎完全失聰的婆婆,在玉蘭和他夫婿的房中偷情廝混。

    如此,也才有了秦承業無意中,窺見了白玉瓶,從醉酒的玉蘭口中,得出了她曾給秦承嗣下毒的消息。

    不過……

    “可惜,屬下派人去了玉蘭婆家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墨乙臉色鄭重而肅穆的道:“玉蘭及夫婿、婆母、孩兒,早於兩日前,全部暴斃於室內。”

    又咬牙暗恨道:“便是到瞭如今,因為無人上門,他們一家四口暴斃的消息,也還沒有傳揚開來。”

    那豈不是說,早先給秦承嗣下毒的人的線索,到了玉蘭這裡……就斷了?

    池玲瓏在心中泛起這個念頭的同時,卻不由腦中瞬間一個激靈,想到了另一件事。

    ——玉蘭死的如此及時,那是不是說,秦王府中,還暗藏著之前授意玉蘭謀害秦承嗣的暗樁?

    一想到秦王府中,還有這樣的暗樁,且那暗樁的身份絕對不會低,能耐也不小,池玲瓏瞬間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這種生命飽受威脅,在自己家裡都不能完全放鬆下來的感覺,果真如鯁在喉,讓人很不舒服啊。

    看出來池玲瓏的心思,秦承嗣微抿兩下唇角,也語重千金的道:“放鬆,不過兩個暗樁而已。阿愚,你該這樣想,祖母既能將談嬤嬤按在太后身邊,那秦王府中,有別的勢力的暗樁,也不足為奇。歸根結底,秦王府到底也不是水潑不進的……”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3
發表於 2017-1-5 17:12:51 |只看該作者
302

    追查早先給秦承嗣下毒的行動,因為玉蘭全家被誅殺,而無法有進展。

    只是,不管這線索再怎樣無法追查下去,有這樣一點進展,到底是個好消息。

    因而,在玉蘭全家都暴斃後,墨乙等人也是絲毫沒有放下這條線,卻是派出了大批量暗衛,一方面追查早先和玉蘭有過接觸的人物,另一方面,也順著誅殺玉蘭全家那些“歹人”留下的蛛絲馬跡,開始縝密偵查。

    這事情急不得,池玲瓏雖然心焦難耐,恨不能立馬就知道,有關秦承嗣中毒一事,幕後黑手到底是誰,玉蘭又究竟是誰授意、按照誰的吩咐做事的,但到了此時,也不得不強制按捺下心中的焦躁,開始耐心的等消息。

    熟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情既然已經由墨乙的兄長,不日前才從隴西回到秦王府的“天干十將”中,最是心細如髮的墨甲,以及唯一一個排序在阿壬後邊,今年不過十六歲稚齡,但越過九位兄長,無人敢置喙的獨掌了秦王府手下所以消息的墨葵接任偵查,有這兩位壓陣,池玲瓏在知曉了這兩人的能耐後,也是安下了心。

    事情總有一日會大白的……

    池玲瓏安心之後,也便又過起了悠然安樂的小日子。

    她整天足不出戶的呆在致遠齋中,雖說現在已經是秦王府的王妃了,然則,因為親王府外院的事物,有墨乙在全權處理,而內宅中,又只有一個致遠齋需要她看管,池玲瓏也著實閒的無聊。

    好在。秦承嗣見她沒事做,整日里精神不濟,好笑之下,也是甩手了許多賬本與她看。

    池玲瓏早先接管了,秦承嗣在宛州和乾州兩個州府的秦王府產業。

    這幾個月時間,對於那些事宜也上了手,因而。現下處理起事情來。也是事半功倍。

    眼見著秦承嗣竟將翼州、禹州等地的,秦王府賬冊也交給她,池玲瓏在瞪了一會兒大眼後。也興奮的什麼似地,一邊拿起小算盤,一邊也吩咐碧雲隨她對賬起來。

    池玲瓏方才瞪眼,不是再哀怨秦承嗣是個王世仁。在壓榨剝削她,不讓她過清閒日子。而是,她果斷的被秦王府在翼州等地的產業,給結結實實的震撼住了。

    前年八月十五時,她雖諸姐妹。以及韶華縣主和穆長堯等人,去觀燈的酒樓,包括翼州最好的糕點鋪子。等等這些產業,竟然全都是秦王府的?

    池玲瓏在看了那賬本的名字震撼了片刻後。也著實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難怪外人都說秦王府宛若幾百年的老樹,根都不知道扎到了那處。

    看來,秦王府這棵樹委實枝繁葉茂,根也扎的深。

    看看,連距離大魏京都萬里之遙的禹州,都有十幾項秦王府插足的生意,難怪秦王府被聖上忌憚。

    不忌憚行麼,就按照秦王府這個發展勢頭,若是不嚴密監視著,說不定等那一日天亮了,金鑾殿上那位置就換人坐了。

    池玲瓏算盤撥的劈裡啪啦響,心裡的念頭也是忍不住冒出來一個又一個。

    在終於算完了一本賬冊,看了看算盤上顯示的那極盡懾人的數字後,池玲瓏痴笑了好一會兒,也是忍不住又輕聲念道道:“幸好這些都是暗中的產業,掛的也不是秦王府的名,不然,怕是以後再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姑娘你在念道什麼?”碧雲和池玲瓏對了好一會兒賬冊,也是口乾舌燥的不行,端起一邊的涼茶,就咕咚咕咚全喝完了。

    池玲瓏笑著說聲“沒什麼”,一邊也又道:“若是口渴了,讓碧月給你端盞熱茶過來。現在進了十月,天都冷了,喝冷茶小心鬧肚子。”

    碧雲一聽池玲瓏此言,條件反射捂肚子,隨後回過神來,卻也不由笑的大眼彎彎的道:“姑娘你又嚇唬奴婢,您有不是不知道,奴婢從小就腸胃好,區區一杯涼茶,奴婢才不會鬧肚子呢。”

    碧雲說著話,眼睛都笑的瞇起來了。

    這姑娘素來是個心寬的,早先隨同姜媽媽和碧月待在影梅庵時,姜媽媽和碧月因為擔心池玲瓏的安危,生怕她過得不好,都生生瘦了快要脫了形。

    唯獨碧雲,雖說也瘦了,但那絕對不是擔心池玲瓏消瘦的,而是因為她是肉食動物,影梅庵雖說齋菜做的遠近聞名,但那都是素食,碧雲吃不到肉,生生餓瘦了。

    不過,在回了池府,後來又進了秦王府後,碧雲卻是很快適應過來。

    眼下,這姑娘因為日子過得無憂無慮,雙下巴都快長出來了,一張蘋果臉更是圓潤粉嫩,簡直可以掐出水來。

    池玲瓏和碧雲說了會兒話,歇了歇腦子,便又打起了精神,準備撥算盤。

    她這人說起來還有些不太明顯的強迫症,做事情總是希望一鼓作氣做完了。

    就譬如這些賬冊,若是今天能對完,她絕不會拖到明天,不然總覺得心裡有點事兒,晚上覺都睡不好。

    池玲瓏這廂打起了精神,準備開始對下一個賬本,外邊七月卻捧著一耳光小匣子過來了。

    進了大殿中,今年在翻修時候,秦承嗣特意為池玲瓏準備的小書房,七月也笑得眉眼盈盈的道:“姑娘,侯府的七姑娘派人給您送東西來了。”

    “明瑄派人送的?”

    池玲瓏訝異出聲,聲調卻不自覺高了很多,眼見著眉眼亮堂,竟是非常高興。

    “是呢。”七月道。在之前池玲瓏和秦承嗣還沒有成親時,池明瑄一直和池玲瓏保持通信,告知她侯府的最新動態。

    池明瑄這習慣,在池玲瓏嫁入秦王府後,雖然收斂了許多,但是,也只是由原本的兩天一封信。改成十天一封罷了。

    眼下,自從一行人從西山避暑回來,池玲瓏還沒有收到過一封池明瑄的書信。

    早已進養成習慣的事情,突然就這樣斷了,別說池玲瓏不舒服,撓心抓肺的不得勁兒,便是她們這幾個丫頭。也是個個都覺得。身上好似長了蝨子,日子竟過的隱約有些煎熬。

    前天,池玲瓏終於耐不住勁兒。派人往忠勇侯府,給池明瑄送了一封信。

    可惜那送信的丫頭竟也沒見到出去“逛街”的池明瑄,就顧自回來了,因為這。池玲瓏也險些就懷疑,池明瑄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被江氏軟禁了,眼下收到這封書信,可算是可以知道,這段時日侯府裡終於發生了些什麼事兒了。

    池玲瓏沒有直接打開七月抱來的匣子。卻是直接讓碧月給她打了水,淨過手,又進了半盞茶。用了兩塊點心,才將放在桌上的匣子打開。

    看了池明瑄的書信。她稍後肯定要寫回信。

    看看眼下這日頭,怕是等她給池明瑄寫過回信,就該用午膳了,今天上午是沒有時間對賬了。

    池玲瓏打開了池明瑄送來的匣子,見那匣子裡竟放著些許翼州城頗負盛名的吃食乾果,有一樣白棗,更是翼州的特產,不由好奇起來。

    池玲瓏自然能分得出,匣子中這些東西,都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翼州土特產,可池明瑄是如何得來的這些東西?

    莫不是家里人想念翼州吃食了,特意派人從翼州弄過來的?

    池玲瓏好笑,等將那些吃食全都拿出來,見到下邊一封書信,拎在手中後,也是好笑起這書信的重量來。

    這麼重,怕不得幾十張信紙。

    池玲瓏好笑,也抱著個抱枕,斜靠在軟榻上,拿起池明瑄寫的書信看了起來。

    在知道了,原來周氏在她們從西山避暑回來,便請了宮裡的嬤嬤,去府裡教導其他幾個侯府姑娘,她整天被累得胳膊都抬不起後,池玲瓏面上笑意加深。

    不用池明瑄多給她說什麼,池玲瓏也可以輕而易舉想出來,周氏現在迫不及待給侯府姑娘們請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的原因。

    那原因,仔細說起來,卻也簡單,不外乎是,周氏在為她另一個嫡女池明珠打算了。

    池明珠和池明瑄,以及八姑娘、九姑娘年紀相同。

    這四人都是同年出生的,只生月大小不同。

    池明珠佔了年初,九姑娘剛好佔了年尾,如此,這四人年紀都比池玲瓏小一歲,今年也都是十三歲荳蔻年華。

    十三歲,放在古代,這年紀已經不小了,個別姑娘已經成親,大多數已經定了人家。

    池明珠在侯府姑娘的齒序中,排行第六,只比池玲瓏小一歲,過了年就是十四歲,眼下,周氏確實該為池明珠的婚事考慮了。

    池玲瓏接著看信,在看到池明瑄告訴她的另一個消息後,眉頭卻抑制不住狠狠蹙了起來。

    在一旁侍候的碧月和七月兩人,時刻注意著池玲瓏的動靜。

    這兩丫頭,碧月一直以來都是池玲瓏的心腹,七月效忠的主子,雖然是秦承嗣,但心裡也門清,在致遠齋中,不管大事兒小事兒,那都是池玲瓏說的算。

    因而,她們的命運,表面上說是由主子掌控的,其實,還不是都捏在池玲瓏這個王妃手上?

    人都是惜命的,七月自然不例外。

    她對池玲瓏本就恭敬,在池玲瓏和秦承嗣成親,成了與主子休戚相關的人物後,也是恨不能將池玲瓏看做祖宗給供起來。

    池玲瓏高興了還好說,她們心裡也鬆口氣,可池玲瓏但凡蹙個眉,撇個嘴,七月等人膽戰心驚的同時,卻也恨不能把那害的她不喜的罪魁禍首找出來,或千刀萬剮,或炮烙虐屍,總歸,怎麼陰狠怎麼來,未必要保證,讓池玲瓏心氣順暢了。

    眼下,看池玲瓏面色凝重,明顯的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七月和碧月互相對視一眼,都決定稍後要探探池玲瓏的口風,勢必將導致她不順心的那個坎,給平的穩穩噹噹的。

    池玲瓏全副心神,都在手中的書信上,因而。自然不可能注意到,她下首兩個丫頭在互相打眼色。

    不過,這麼無關痛癢的動作,哪怕池玲瓏當真看見了,也會無趣的當做沒看見。

    她又不是秦承嗣那掌控力驚人的暴君,哪裡會連丫頭們打個眼神都不允許,她可是很好說話的主子。

    池玲瓏微抿著唇。越看手中書信上三言兩語交代的那個消息。面色卻是青白交加的不好看。

    嫁入長安侯府的二姑娘池明琬,在九月中旬,從西山避暑回來沒多久就小產了? !

    池明琬確實小產了。在她小產後一日,池明瑄也跟著母親併兩個伯母,帶了許多珍貴藥材,去長安侯府探望。並且為池明琬討公道。

    池明琬並不是自己行動過大小產的,而是被長安侯府世子季羨。最寵愛的妾室安氏給害的流產的。

    長安侯世子季羨是個常情而優柔寡斷的性子,安氏是早先長安侯繼夫人給他的大丫鬟。

    季羨對於他那繼母,也是存了戒心的,雖然心知安氏乃是繼母安在他身邊的探子。一開始也確實防著安氏。

    可早先季羨到底是個少年,安氏又生的貌美如花,嬌嬌怯怯的將“白蓮”的精髓演繹到極致。

    季羨拜倒在安氏的石榴裙下。是早晚的事情。

    在有了春風一度後,春風二度、三度。便也非常正常。

    然因為安氏手段了得,又跟了季羨許多年頭,可以說,現如今季羨也早已經想不起安氏是他繼母的人,卻已經把安氏當成了,能和他神交的“奇女子”。

    說起池明琬懷孕,安氏在其中其實還只是做了一把推手。

    至於罪魁禍首,卻是季羨那繼母。

    季羨的繼母在嫁到長安侯府後,也是為長安侯生下了兩兒一女。

    做母親的,誰不想將最好的東西留給自己兒子?

    在季羨繼母眼裡,這長安侯府可不就是最好的東西?

    她有嫡親的兒子,又哪裡會想讓季羨繼承長安侯府?又哪裡會允許池明琬安然生下長安侯府的嫡長孫?

    由是,池明琬在去給婆婆請安的路上,無意中踩到地上一點油滑,摔倒在地見了紅,那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池玲瓏將池明瑄寫的這段話,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心情也越來越陰鬱。

    雖說她一向和池明琬不對付,但那也是互相看不順眼罷了。

    到底是一個府裡出來的姐妹,又沒有什麼生死大恨,且如今自己過的好,池玲瓏心寬了,也早已經將以往和侯府二房的不對付徹底放開了。

    說到底,池明琬和她之間,並沒有多大恩怨。

    她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又是一脈同出,說實話,池玲瓏現在是由衷的希望她那些出嫁的姐妹都過得好的。

    不是她思想多麼高尚,恨不能人人都順心如意,事事平安祥樂。

    而是,那幾個姐妹過得不好,少不得要麻煩她給她們撐腰。

    池明琬小產後,忠勇侯府三個夫人都出動了,去長安侯府討公道,便是這麼一會兒事兒。

    不管侯府裡,他們三房有多少內鬥,在外人看來,他們總是一家。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任何一房的子孫受了委屈,被人欺凌了,那都不是打的他一個人的臉,而是整個侯府的臉。

    所以,哪怕周氏、江氏兩人,和林氏平時鬥得多狠,到了該她們出頭出面的時候,但凡這人沒完全傻透,也是定要出面的。

    那關係的不是一個人的榮譽名聲,而是整個忠勇侯府的。

    而不管以後忠勇侯府是不是還會這麼榮光,她嫁的最好,以後少不得要多幫襯些那些姐妹們。

    若她不管她們,襯得她過於涼薄無情,難免為世人詬病。

    可若是她管了閒事兒,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生平最怕麻煩。

    池玲瓏心情不好,池明瑄接下來倒是告知她一個好消息。

    ——嫁入侯府半年有餘的謝暉,終於懷孕了。

    也是上天愛搞怪,謝暉被發現有孕時,恰好和池明琬流產在同一天。

    看到此,池玲瓏即便沒有親身經歷,而是可以清晰的想像出。當時二夫人林氏該是怎樣惱恨憤怒,周氏該怎樣趾高氣揚、揚眉吐氣,興許……還有些幸災樂禍。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來謝暉壞了池晟瑾的孩子,她腹中那孩子。無論男女。到底是忠勇侯府的嫡長孫,周氏看在她懷孕的面子上,之後應該不會再苛待謝暉。讓她日日立規矩吧?

    說起來,謝暉嫁到忠勇侯府後,也算是受了些小罪。

    當初謝暉和池晟瑾的親事,定的詭異且匆忙。然因為這親事是池仲遠做的主,周氏哪怕心裡有再多的不願意。也不敢在其中弄出什麼麼蛾子來。

    但是,她不敢毀親,可不代表,她不敢苛待謝暉這個媳婦。

    在之前幾個月。謝暉確實被周氏折騰的瘦了不少,然因為池晟瑾對謝暉越來越滿意,也沒少護持她;且有因為。周氏本身就那些手段,她能用在謝暉身上的。也不過是讓她立規矩,讓她侍候她用膳等無關痛癢的事宜;再大點的事兒,不說周氏沒本事鬧將出來,她沒那能耐,也沒那膽子。

    如此,謝暉如今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周氏一方面基於對親孫子的期待,一方面也是為了氣林氏,倒是把謝暉當成了國寶看護起來。

    不僅現在就免了謝暉去給她請安,且各種珍稀藥材和女子進補之物,也源源不斷的送進了謝暉院子裡,這轉變,當真看傻了許多期待周氏做主將謝暉休去的無聊人士的眼。

    當然,既然謝暉有孕,若是她能安然生下這一胎,不管嬰兒是男是女,池玲瓏想著,如此這般,謝暉也算是可以在忠勇侯府站穩腳跟了。

    不過,相比起女嬰來,無疑,忠勇侯府嫡長孫若是出自謝暉的肚子裡,謝暉這輩子,也算是有了依靠,在侯府也算站住腳了。

    池玲瓏接著看信,在又見池明瑄絮叨了無數的小事兒,什麼祖母這些時日愈發渾渾噩噩,連人都不認清了;八姑娘早先一直帶在臉上的面紗,終於摘了,不過她臉上早先被蜂蟄留下的印痕,仔細看還能看的出來;因此,八姑娘現在每天都要塗抹兩遍,早先她送給她的珍珠生肌膏。

    玨哥兒現在開始學《中庸》一書,先生說他功課很好,說不定再過兩年就可下場小試一下身手;三叔池仲禮說,等他再給琳哥兒開蒙一年,也將琳哥兒送到國子監;她這幾天到珠玉齋逛了好幾次,準備挑選一件禮物,給安泰郡主添妝,看不知道該送什麼給安泰郡主才才好……

    厚厚二十多張信紙,越到後邊,池明瑄說話的語氣,便越歡快。

    不過,這歡快在最後一張信紙上,卻歡快的有些扭曲了。

    歸咎其原因,卻是因為——池明瑄的二舅江海,今天任職期滿,有望被調入京城。

    當然,江海調入京城,池明瑄雖欣喜,卻也沒有欣喜到握筆手發顫,自己都歪了的地步。

    這更深層次的原因,卻也是因為,江海的二子江允和池明瑄的親事,終於要被提上日程了。

    雖說江氏和江海的妻子施氏,早就有了口頭約定,將江允和池明瑄湊成一對;又有當初在翼州時,老夫人要將池明瑄嫁給娘家曾侄子,施氏和江氏都言,池明瑄已經被定給了江允。

    表面上看起來,池明瑄和江允的親事,已經成了定局,但不管大家口頭上說的再好,雙方沒有互相交換定親信物,到底也不正式。

    而眼下,江海再往京中老夫寫了書信,寄過來許多翼州特產後,也按照夫人吩咐,將江允和池明瑄的親事,提上了日程。

    由是,早幾日池明瑄不僅是上街幫安泰郡主挑選添妝禮,她還被江氏壓著,置辦了好些首飾衣衫,就等著過年時江海一家進京述職,她好趁機驚艷一下她那表哥了。

    池明瑄的親事有了著落,無疑,池玲瓏看到最後,當真欣喜的眉眼都亮堂起來。

    只是,雖說池玲瓏聽說過江允許的名字許多次,然到底沒有親眼見過。

    雖說看池明瑄的意思,對江允滿意的不能再滿意,池玲瓏凝眉,還是決定,自己到時候一定要替池明瑄掌掌眼,把把關才好。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4
發表於 2017-1-5 17:13:05 |只看該作者
303 撐腰

    池明瑄將近午時時,收到了池玲瓏派遣碧雲,送去忠勇侯府給她的回信。

    再送走了碧雲後,池明瑄的大眼睛咕嚕嚕轉了兩圈,先是將手中的書信放在了黃花梨木小腰几上,也是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碧雲特意捧過來給她的匣子。

    池明瑄和池玲瓏之間,因為經常通信的原因,兩人感情很好。

    池明瑄十天半月,也會給池玲瓏送去些俏皮的小玩意兒,池玲瓏回贈給她的,有各種宮廷小點心,同樣也有一些不太貴重、不太認惹眼的小首飾,這是姐妹兩人維繫感情的一種方式。

    只是,相比於池明瑄十天半月才想起來,送一些民間工藝品給池玲瓏,池玲瓏卻每逢給她回信,多多少少都要給她送上些吃食乾果,哪怕只是一盤糕點也好。

    池明瑄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因而,也以為這次池玲瓏又給她送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卻是不想著先去看信,倒是對吃食惦記上了。

    一旁站著侍候的香菱、香草,見她們姑娘,在人後就又恢復成了這樣一幅貪吃的小孩子模樣,也是愁苦的,眉頭皺的都能夾死只蚊子了。

    江府二老爺江海,今年進京述職,有望被陛下留在京中任職的消息,香菱和香草作為池明瑄身邊的貼身大丫環,對於這個消息,自然是早就知曉了的。

    同樣的,她們不僅知道,江海即將進京,也知道自家姑娘和二舅老爺家的嫡次子允公子的親事,在年關時,也會落定。

    姑娘年紀也不小了。過年十四歲,訂了親,就是大姑娘了。

    可看著池明瑄現在這樣雙眸晶亮,興奮的嘴巴都合不攏的模樣,這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麼?

    怕是府裡的三等丫鬟,都要比姑娘更懂規矩一些。

    香菱和香草只覺得,侍候這樣一個性子跳脫。又極盡賣萌耍寶之能事的姑娘。實在坑爹。

    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一點心計盤算的姑娘,偏就好命的攤上了一對慈愛賢德的父母。在府裡唯一交好的姐妹,更是麻雀變鳳凰,一下就成了除了太后和皇后外,大魏朝最是品級高大上的秦王妃。

    這運道。委實要逆天了。

    香菱和香草在感嘆池明瑄好運的同時,眼光瞄見。又是搓手、又是傻笑的池明瑄,即便早就對姑娘在人後的模樣,早已習以為常,兩人在見了池明瑄露出她標誌性的傻笑後。還是覺得,心好塞。

    心塞的香菱香草,原準備去外邊守著門。以防有哪些不長眼的小丫頭倏然闖進來,看破了姑娘素日的偽裝。敗壞了她的名聲。

    可還沒等兩人邁動腳步,卻是猛的聽見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香菱香草聞聲倏的扭過頭來,香菱更是焦急的開口問道,“姑娘您……”怎麼了?

    接下來的話還沒有出口,香菱香草在看到方才碧雲送來的那匣子中,放置的東西時,也是眼睛都瞪圓了,眼珠子都不會轉了,嘴巴更是張的大大的,連合都合不上。

    足有拳頭大的雞油黃翡,綠的宛若其中還有綠光在流動的帝王綠翡翠,嬰兒拳頭大小的,殷紅的鴿子血寶石……

    香菱和香草從小侍候池明瑄長大,在忠勇侯府中,也是見慣了侯府幾位女主子,平日里只在逢年過節才捨得拿出來一用的,珍貴非凡的首飾。

    她們雖沒有受過精心教養,看的東西多了,眼力見也是練出來了。

    因而,現在也瞬間就辨別出,別說周氏和江氏這兩個不缺銀子的夫人,手中沒有這麼好的寶石翡翠,怕就是兩人手中,當真握了些許難見的翡翠珠寶原石,也是不捨得動用,更不用說這麼大手筆的,隨手就送人了,且一送就送這麼多。

    池明瑄現在滿心的熱乎勁兒,也全都退散個乾淨。

    她顫微著手指,拿出其中最耀眼的,那塊兒足有成人拳頭大小的雞油黃翡,撇撇嘴,結巴了許久,才又委屈的說道:“五姐姐送什麼翡翠原石給我啊,送些點心吃食不就好了麼?糕點什麼的,我還可以自己貪了,這些東西,我看著都眼暈,拿著更手軟啊。”

    轉過頭,徵詢意見似的看向香菱香草,“碧雲現在還沒走遠,你們說,咱們現在可以退貨行不行?”

    香菱香草不忍直視的直接捂眼,實在覺得跟了這麼個主子,她們遲早要心塞死。

    這要是換了別的姑娘,見著這麼多好東西,怕是要興奮的接連幾晚上都睡不著覺了。

    偏她們姑娘沒出息,整天只對吃食敢興趣。

    回想一下姑娘方才說的話,香菱香草更是嘴角抽搐不止,只覺得自己姑娘實在是個奇葩。

    池明瑄處理不了這些寶石原石,等搬了匣子去了江氏房裡,想要問母親討個主意後,江氏看著這匣子裡的東西,也是頭疼了。

    五丫頭怎的又送東西過來?秦王府即便再怎麼財大氣粗,也沒她這麼敗家的啊!

    江氏知道池玲瓏和明瑄關係好,可關係再好,也沒有這麼肆無忌憚,拿婆家的東西貼補娘家的啊?

    雖說現在五丫頭成了秦王妃,掌管了秦王府中饋,然她行事這麼沒有顧忌,連這麼價值連城的珠寶,說送明瑄就送過來了,這要是讓秦王殿下知道,五丫頭豈能討著好?

    江氏是宅鬥經驗極其豐富的婦人,加之從小受的也是精英教育,現在心思電轉,腦中瞬間閃過的一些念頭,也是一個比一個讓她心慌。

    她既擔心池玲瓏不會過日子,這般“敗家”惹怒了秦王,遭了秦王嫌棄,同樣也更擔心,這若是讓外人或是周氏、林氏知道,池玲瓏越過她正經的嫡母不去孝敬,卻和她們三房關係如此之好。這事若是被那些個心有不軌的傳將出去,不說侯府內,又將會是怎樣一番腥風血雨,怕是五丫頭的名聲,也要徹底壞了。

    江氏看著眼前這些個東西,太陽穴控制不住的開始突突直跳。

    只是她卻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自然欣喜於這姐妹兩的關係好。哪怕池玲瓏現在是秦王妃了。也還記恩,也還和明瑄保持著這麼好的關係。

    可關係好,也不一定非要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吧?

    早在池玲瓏和秦承嗣方才被聖旨賜婚時。秦王府就派人往府里送了好些東西。

    江氏清清楚楚的記得,之前秦王府也送來了滿滿一箱子翡翠寶玉原石過來,當時她和相公迫於無奈接下,也是打算之後將那些東西。都留給池玲瓏做嫁妝的。

    誰知,後來將這事兒與池玲瓏一說。池玲瓏卻硬是將那些東西,都讓她瞞了下來。

    至於早先由秦王府大管家秦伯,和墨乙送到池府的那十幾箱子“禮物”,這些東西因為根本瞞不住人。倒是都上繳到公中。

    後來,那十多箱子禮物,其中有一部分又添到了池玲瓏的嫁妝中。另一部分,則有周氏徵得了池仲遠的建議。三房平分了。

    可以說,江氏現在手中攢起來的好東西,著實不少;雖然不是件件都比得上池玲瓏送來的這些,但那些也都稱得上一句精品。

    江氏本意是不想收這些東西,可若是現在又忙不迭的送回去,那不是更招人眼?

    江氏頭痛不已,而坐在旁邊看完了池玲瓏回信的池明瑄,此刻卻是羞紅著小臉,扭扭捏捏的喚了一聲“母親”,隨後也捏著衣襟,面然紅暈的與江氏道:“母親,五姐姐說,說,……”

    “你五姐姐說了什麼?”江氏心思一動,問池明瑄道:“可說了這些原石要如何處置?”

    池明瑄小臉紅撲撲的點頭,“五姐姐說,讓母親拿這些珠玉,給我專門打些,打些首飾……”

    話到最後,池明瑄聲若蚊蚋,已經低的幾乎讓人聽不見。

    她囁嚅又羞澀的模樣,活像個懷春的少女。

    懷春的少女……

    等等,江氏想到這些個詞語,腦中豁然開朗。

    忽的就明白了,池玲瓏現在送這些珠寶原石過來的意義。

    莫不是……五丫頭從明瑄哪裡得知,她親事將定,這是想讓她為瑄姐兒多張羅些頭面首飾,好讓她身份更貴重些?

    若果真如此,這些東西倒不好不受了。

    “如此,先且都收下吧。”江氏思慮片刻,也是拍板決定,將東西都留下。

    瑄姐兒確實到了說親的年紀,雖說她給她定下的夫婿,乃是自己的親外甥,婆婆更是明瑄的二舅媽,絕不會虧待了明瑄。

    可是姑娘家,手中好東西多了,出門做客在外,穿著打扮貴氣了,到底讓人高看。

    江氏想到這些,更覺得池玲瓏送來的東西不能不收。

    她收下了,也記下了池玲瓏這份兒好意,回頭少不得又將今日之事,在池仲禮面前說了一番,好生為池玲瓏刷了好感度。

    池仲禮感慨不止,一時間卻也嘆息的道:“五丫頭到底是秦王妃,日後你能幫襯到她的地方,終歸是少;只我在朝中,現今也只是五品,秦王也用不著為夫關照。”

    情緒很是複雜的,池仲禮再次感嘆一聲,也又道:“只不管如何,五丫頭到底是新婦,大嫂不看重五丫頭,以後明瑄再給五丫頭傳信,你便趁機多在信中,提點她些為人.妻人婦之事,且莫讓五丫頭犯了忌諱,惹了秦王震怒。”

    江氏自然忙不迭應下此事,有關之後,江氏又會如何提點池玲瓏,權且不提。

    卻說就在碧雲給池明瑄送來了回信時,六月也已經奉了池玲瓏的命令,去了長安侯府,給池明琬送些人參、靈芝等補身子之物。

    池玲瓏雖和池明琬的關係不好,但兩人之間,終究也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說到底也是血脈相連的姐妹,如今池明琬小產臥床不起,池玲瓏若是不知道此消息權且罷了;她既然從池明瑄的傳信中,得知了這個訊息,若是不做些什麼出來。那就太有些漠然心冷了,難免會讓人暗地裡擠兌她。

    池玲瓏雖不介意,那些閒的無聊的貴婦人們,在背後會說她的是非,可她能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卻不能不在意,若是她的名聲壞了。是否會影響到。她在太后心目中的印象?又會不會因為外邊的流言蜚語對自己不利,之後為秦承嗣招禍,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或是成為某些“清算”秦王府的導火索?

    池玲瓏並非有未卜先知之能。但既然嫁了個異姓王為妻,也只能在自己日常的行事處事中,更加謹慎小心,堅決不讓外人抓住她的把柄。藉以攻訐秦承嗣。

    由此,她既然得知池明琬小產的消息。那也要派人過去慰問一趟,順便擺擺態度才好。

    長安侯府中,池明琬在聽說秦王妃派人過來探望她了,也是好一陣怔愣狐疑。

    她此時正在喝藥。這湯藥雖說已經喝了半月時間,現今池明琬的面色,也依舊蒼白如紙。給人嬌不勝衣之態。

    池明琬的大丫鬟寒煙,見自家姑娘端著湯藥碗。卻久久沒有動靜,難免心慌意亂。

    早先在姑娘被確定小產之際,自家姑娘也是呆愣的幾天都沒回過神。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喝藥了,也不會再日日垂淚,怎的聽見五姑娘派人過來探望她,就成瞭如今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

    “姑娘?”寒煙喚了池明琬一聲,池明琬忽閃兩下睫毛,回過神來,也便將手中才喝了一半的湯藥,遞給寒煙,淡漠的道:“拿下去吧。”

    又垂首看著被子上的鴛鴦戲水圖,諷刺一笑。

    成親不過短短半年多時間而已,她卻已經將以往十幾年,不曾經歷過的辛酸苦辣,全都嘗試了一遍。

    當初只想著,女兒家高嫁才是王道,富貴繁華才是她畢生追求;如今再想想自己當日的追求,池明琬只覺得好不可笑。

    繁華,呵,她只以為長安侯府繁花似錦,卻不想,那不過是包裹在外邊的,一層示人的糖衣罷了,內裡,長安侯府早已腐爛的生了蛆蟲。

    可這門親事,當時還是她自己千挑萬選,千般謀劃,萬般算計,自以為搶了池明珍的好姻緣而得來的。

    如今細思之下,這哪裡是她搶了池明珍的好親事,分明是她撿了周氏丟棄的破爛。

    偏自己眼瞎,人家嫌棄的不要的東西,她卻當個寶貝又爭又搶,當真好不諷刺。

    “侍候我梳妝更衣。”池明琬吩咐回來的寒煙道。

    自從小產後,池明琬雖說沒有性情大變,卻也再不喜除了寒煙之外的丫頭,進來內室服侍她。

    這長安侯府中,她上頭的繼婆婆面甜心苦,妯娌尖酸刻薄,季羨後院的妾室通房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誰比誰會做戲,便連這房裡原本侍候的丫頭,也都是背主的白眼狼。

    想起自己這半年來的遭遇,池明琬恨的咬牙,也愈發不肯讓別的丫鬟進內室服侍她。

    唯有寒煙,因為是她自己從小救下的丫頭,雖說她看盡了自己做的惡事,但她就只信任寒煙一個。

    “姑娘……”寒煙看著因為掙紮起身,面色更難看的姑娘,只覺得心酸不已。

    她開口勸道:“姑娘,只是五姑娘派了丫頭過來探望您而已,您身體不適,奴婢把那丫頭領進來就是,哪裡需要姑娘起身去接待她?”

    又苦求著道:“姑娘,您傷了身體,正是需要好生休養的時候,五姑娘是派人來探望您的,又不是來與您閒話家常的。她知道您現在起不來身,姑娘您何苦為難自己?”

    “毋需多言,替我更衣吧。”池明琬頓了片刻,到底還是又吩咐寒煙,侍候自己洗漱更衣。

    她確實可以躺在床上,和池玲瓏派遣那丫頭敘話;可她強勢慣了,自尊心又強,如何能忍受自己以這般孱弱的姿態,出現在五妹妹的丫頭面前?

    更何況,五妹妹現在是秦王妃,她派人過來探望她,按理,那老虔婆若是不想授人以把柄,肯定會讓她那嫡親的娘家侄女媳婦,陪同那丫頭過來。

    那兩個刁婦。她即便再怎樣起不來身,也不會讓她們看笑話。

    結果不出池明琬所料,陪同六月過來她房裡的,果真是她那繼婆婆的好兒媳,也就是與她夫君季羨同父不同母的二弟媳婦金氏。

    金氏既是現如今的長安侯府夫人季金氏的娘家侄女,同時又是她的嫡親兒媳,可想而知有多受季金氏的看重。

    若非忠勇侯府現在盛寵優渥。大伯池仲遠榮陞為驍勇將軍。三叔池仲禮日日進宮為弘遠帝講書,五妹妹又嫁了朝中唯一異姓王,她背景還算深厚。說不定也早就被這兩個狠辣的婦人合力磋磨死了。

    池明琬心中恨得小金氏要死,她面上卻絲毫不露聲色,在看見小金氏隨著六月進來後,也是熱情的招待兩人。

    小金氏看著池明琬臉色蒼白如紙。這一起身間,額頭更是瞬間佈滿一層細密的汗珠。不由捂著帕子嬌笑出聲。

    她原本還想著,要趁機擠兌一番池明琬,再藉由季羨這兩天又寵幸了一個新姨娘的事情,噁心池明琬一番。

    不想。這邊她才剛準備開口,手中捧著一個上好的紫檀木雕花匣子的六月,已經率先轉過頭來與她行禮說道:“多謝二夫人相送。奴婢既已見到二姑奶奶,現今就不麻煩二夫人了……”

    小金氏面上神色一僵。良久才反應過來,人家這是在送客呢。

    可你一個外來的丫頭,在主家的地盤上越俎代庖,這樣的行事作為,當真好麼?

    當是時,小金氏一張臉青了白,白了紅,一會兒卻又紫了、黑了,面色如同調色盤一樣,輪番變換起來。

    任憑小金氏如何猜想,也是想不到,區區一個秦王府的丫頭,行事就能如此囂張狂妄。

    她可是長安侯府的二夫人,身上雖說沒有誥命,在整個京都,也是赫赫有名的貴婦,如今竟是被一個丫頭擠兌的說不出話來? !

    小金氏氣的胸腹上下起伏,可哪怕她現如今氣的頭髮倒豎,還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不成?

    站在她面前這姑娘,雖說是個丫頭,可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一個丫頭她自然想收拾就收拾了,可若這丫頭是秦王府出來的,還是現如今備受秦王寵愛的秦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哪怕是再藉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得罪了秦王府的人。

    小金氏心裡氣得要吐血,說出的話卻是客氣的不得了,直道:“哪裡,哪裡,這是應該的。”

    池明琬在六月說話時,也是怔愣了好一會兒功夫,可等她反應過來,這丫頭如此作為,乃是故意為之,是為了下小金氏的臉面,為她撐腰做主,也是垂下頭,說不出話來。

    說實話,早先在侯府幾位女主子,偕同兩位姑娘過來探望她時,池明琬雖說還因為丟了孩兒哭泣不止,然那時卻也注意到,池玲瓏沒有派人過來探望她。

    依照她在閨中時和池玲瓏的關係,池明琬原本也不覺得池玲瓏在她落難時,不出面幫襯她一把,有什麼說不過去。

    可那時她方滑胎,正是怨氣滔天的時候,哪裡還能想那麼多?

    當時心裡確實怨恨池玲瓏不顧及姐妹情誼,是個沒人性的白眼狼,為此,她暗地裡將她好一番詛咒埋怨。

    雖說若是她和池玲瓏位置對調,她也不願意為這樣一個姐姐出頭,說不定還會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興許也會在這樣一個姐姐的心上,再捅兩刀,之後再好生顯擺顯擺自己的能力,為她擺平了這事兒。

    可心裡清楚這些是一會兒事兒,若是換成了落難的是自己,誰又能忍住不去怨懟那些,明明有能力幫襯自己,卻連拉自己一把都不願意的姐妹?

    池明琬怨恨池玲瓏,可此時,看著池玲瓏身邊這個丫頭,竟是“以下犯上”的為自己撐腰,眼眶酸澀的同時,卻也好笑的只想流淚。

    她寄予厚望的母親,只是在長安侯府大鬧了一通,留下一個更爛的攤子給她收拾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卻沒想到,往常自己最看不上眼的一個庶妹,如今竟會主動替她敲打起小金氏來。

    這世道,恁的可笑。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5
發表於 2017-1-5 17:13:19 |只看該作者
304 就是這麼點背

    京城下了第一場雪的時候,秋末還沒有結束。

    大魏京都的的雪,每次都下的酣暢淋漓。

    下小雪的時候很少,大部分時間,但凡下雪,天上便飛舞起鵝毛般大小的雪花,不過片刻功夫,整個天地間就會變成一片了無人蹟的素白,地上也再看不出原來的道路。

    宏遠二十三年,大魏下的第一場雪同樣如此。

    不僅雪大的釀成了雪災,這場雪也下了足有兩天三夜時間,才徹底停止下來。

    雪停了,天氣還是陰沉沉的,西北風宛若刀子似的呼呼的刮著,好似能在人臉上割出幾道血淋淋的傷口來。

    秦承嗣如今也如往年一樣,待雪一停,便被弘遠帝召進皇宮,奉皇命主持賑災活動。

    因為京都位居大魏北方,每到隆冬天氣便尤為寒冷,雪也下的大。

    正因為如此,京都的房屋大多比大魏別的州府建的紮實。

    可哪怕是天子腳下,民眾的生活普遍富裕,京都也多的是只能住茅草屋的貧民百姓。

    若是遇到小雪小雨還好,遇上如此長時間的降雪降雪,茅草屋肯定要倒塌,少則傷及財物,大則會鬧出人命。

    秦承嗣雖說負責賑災活動三、五年,早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因為現今這場降雪來的太過兇猛和猝不及防,京都近郊的百姓傷亡較大,他也是在京城近郊待了足有五日時間,才辦好一切事情回府。

    秦承嗣披著深褐色的貂皮大氅,頂著獵獵北風進了致遠齋時,得信的池玲瓏也已經從內室中跑了出來。

    見秦承嗣滿面冰霜之氣,頭髮被凍的結了冰。劍眉和長長的睫毛上也都是冰晶,池玲瓏不由心疼的,伸手就要去拉秦承嗣的手。

    “阿愚,你先退後……”秦承嗣微抿起唇角,面色冷峻,眸中卻暖意融融。

    見池玲瓏不滿的瞪圓了眼睛,嗔怒的盯著他看。秦承嗣解開身上的大氅。遞到池玲瓏手中,一邊也笑著說道,“你這幾天見不得涼。權且先離我遠些。”

    他身上都是冰寒之氣,雖說內力深厚,不懼這些寒冷,然一路從京郊疾馳過來。到底身上都是冷氣,手更是冰的。偏卻池玲瓏昨天又來了月事,嬌氣的受不得一點涼氣……

    秦承嗣抿唇輕笑,他冷冽鋒利的五官線條,在此刻全都柔軟下來。在暈黃的燈光照耀下,那氣質實在惹眼。

    清貴而從容,還多了些許舒暢愜意的浪蕩不羈之氣。偏嘴角勾起的那抹淺笑,帶著滿滿的戲謔與心疼。帶著幾欲令人窒息的男性魅力撲面而來,直讓池玲瓏瞬間便羞臊的面紅耳赤。

    “恁的多言,你快些進去泡澡是正經。”

    池玲瓏面染紅暈,嗔怒的推了秦承嗣進了西殿溫泉浴池沐浴。

    等那人下了水後,又急慌慌的回去給他找衣衫。

    秦承嗣回府之前,根本沒讓人給池玲瓏捎信兒。

    昨天池玲瓏倒是從墨乙口中得知,賑災的工作不日將完成。

    可誰又能想到,卻是這麼快就完成了,這人今天竟是趕在城門落鎖最後一刻進了城,再現在回來了?

    秦承嗣沐浴洗漱完畢,池玲瓏滿眼殷切的侍候他穿上了新的衣衫,等又親自侍候了他用過晚膳後,兩人稍事散步片刻,也進了內室休息。

    這天太冷,雖說房裡燒了地龍,到底不如秦承嗣這個天然大火爐擁著舒服。

    池玲瓏一邊嬉笑的慨嘆著“真暖和”,一邊往秦承嗣懷中鑽。

    秦承嗣明知現在動情,純屬自己折磨自己,終歸還是被池玲瓏惹出了火氣。

    不由就委屈又報復似的,輕輕一巴掌拍在池玲瓏小屁屁上,“阿愚,別惹火……”

    池玲瓏瞬間老實了,然則秦承嗣素了這幾天,早就憋出火兒來,如今雖不能解渴,過過乾癮也是使得的。

    邪念上來,不由就一個翻身,將池玲瓏壓在身下,狠狠吻住她的唇,一邊也揉捏著她軟軟的臀肉,便瀉火似的折騰起來。

    兩人雖沒有做出過大的動作,房裡卻不時傳出女子嬌媚的,好似能擰出水來的呻吟,以及男子難耐又壓抑的粗喘聲。

    一聽這聲音,外邊守著的七月和碧月,便知道裡邊正在忙著什麼事兒了,可姑娘昨天不是來了月事?

    兩個丫頭互相對視一眼,一時間,卻也都忍不住臉紅了個徹底,簡直像是要滴出血來。

    內室的拔步床中,充斥滿了曖昧的氣息,等秦承嗣停下攻城略地般的動作後,池玲瓏早就因憋氣,臉蛋紅的好似火燒。

    一經秦承嗣放開她,池玲瓏便急迫的大口喘息起來,惹得秦承嗣一邊又滿眼猩紅的啃噬她的鎖骨,一邊也難耐的低聲悶笑的說道:“沒出息。”

    池玲瓏撇嘴不語,等到氣息徹底平復下來,才又將身子完全貼到秦承嗣好似炭火般炙熱的身體上。

    “後日便是父親大壽,今年可能會大辦,你說,屆時咱們送父親什麼禮物好?”

    池仲遠雖說看面相還很年輕,然則到底已經是四旬的人了。

    他面上時常掛著冰冷淡漠的表情,幾乎和秦承嗣一模一樣,都是冷肅的讓人望而卻步。

    可這樣的人,加冠之前可能看著會比實際年齡長上幾歲,也就是一般人口中的“顯老”;在過了三十而立之年後,因為面目表情稀缺的緣故,面上幾乎沒有皺紋,相對的,便襯託的人格外年輕。

    池仲遠便是這類人中的代表性人物。

    他面相確實年輕的很,好似和三叔池仲禮差不了多少,但說起實際年齡,池仲遠卻比池仲禮大了差不多十歲。

    而再過兩天,也便是池仲遠的四十大壽。

    大魏朝人。尤其重視整壽,偏卻池仲遠如今又位高權重、簡在帝心,而忠勇侯府到京城之後,府裡還沒舉辦過過大的宴會,如此這般考慮之下,池玲瓏覺得,侯府今年完全有可能大辦她那便宜父親的壽宴。

    秦承嗣聽了池玲瓏這話。不由將懷中身軀綿軟柔嫩。皮膚光滑如綢的嬌人兒,又攬著更緊的貼近自己,讓他們兩人之間親密的再沒有一絲縫隙。

    一邊也垂眸下來。雙眸深邃明亮的笑看著池玲瓏道:“小騙子,壽禮你這幾天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如何現在又來問我討主意?”

    愛憐的捏了捏池玲瓏的小鼻子,秦承嗣也又道:“你選的那仙鶴祝壽的盆景就很好,忠勇侯會喜歡的。”不喜歡也得喜歡。

    兩人成親這麼久。秦承嗣也沒喚過池仲遠一聲“岳父”。

    倒不是秦王傲嬌的張不開嘴,拉不下秦王的臉面。去認一個爹。

    而是,秦承嗣在從暗報中,得知了之前池玲瓏在忠勇侯府過的日子後,也是將池仲遠這侯爺給惱上了。

    按他的想法。連自己深愛的女人,給他生的女兒,池仲遠都不好好看顧。讓他這王妃在後院裡受盡了周氏和那老太太的磋磨。

    雖說勳貴世家中的庶子庶女,在嫡母手中討生活。也都是兢兢業業、提心吊膽的看人臉色過日子。

    可那些人中,如何能包括他懷中最深愛這姑娘?

    世間千千萬萬個庶女可以受盡世間苦楚,被人冷眼相待,唯獨他懷中這人,誰都不應該給她氣受,讓她受委屈。

    如此這般,秦承嗣也自以為自己不給忠勇侯下絆子,已經是秦王他心胸寬廣。

    指望他稱呼池仲遠一聲岳父,那還是省省吧。

    他這人向來護短又小氣,最是記仇的很……

    池玲瓏自然不知道,就在這片刻功夫,秦承嗣腦中竟是又轉了一圈,她之前在侯府中過的那些“水深火熱”的日子,且對忠勇侯府諸人的不喜,更增一份。

    她一抿唇,眨巴著眸子瞪著秦承嗣,用她濕漉漉的眸子,控訴著秦承嗣的“見死不救”。

    她挑選的那仙鶴祝壽的盆景,最適合送給五、六十歲的老太太,送她那便宜父親那武將為壽禮,怎麼看怎麼畫風不對。

    前幾日秦承嗣去賑災,她也是閒來無事,才有空去庫房挑選了一件壽禮。

    那禮物說是她看好的,準備她送給她那便宜父親的,不如說那盆景上的寶石,一閃一閃的看的她心花怒放。

    如此,心癢難耐之下,便藉了她那便宜父親的名頭,將那盆景擺在她現在的小書房中了。

    她只是搬出來了而已,可沒打算送出去。

    送正當壯年的武將盆景賀壽,嘖嘖,她才不會這麼沒腦子。

    池玲瓏也又戳戳秦承嗣肌肉結實的胸膛,哼哼兩聲,與他道:“你不是收集了許多弓箭和刀劍麼?不如就從你的收藏中,選一樣送我父親怎樣?”

    秦承嗣一聽池玲瓏此言,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也笑著說,“你倒是胃口大。”

    他自幼習武弄箭,最是喜好那些刀劍、匕首之類的銳器。

    能得他收藏的,無一不是萬里挑一的佼佼者,俱都是在兵器譜上留名的,能讓武者見之便熱血沸騰之物。

    池仲遠和他關係淺薄,又沒有什麼過深的交情,他如何能捨得將自己的珍藏,轉手送他做壽禮?

    秦承嗣鄙夷的哼哼鼻子,池玲瓏看這人如此小氣,連送她岳父一件禮物都不樂意,也深覺牙疼。

    秦承嗣如今越來越不好打交道了,這人原本性情寡淡,對她的小算計從不看在眼裡,如今話越來越多,心眼兒也越來越多的讓人招架不住了。

    為了能從秦承嗣的收藏中,取得一個能入得了池仲遠眼的刀劍,池玲瓏這晚上也是蠻拼的。

    身體不適,總可以用其他地方代勞,好生侍候一番秦王大人。

    如此,池玲瓏使出了十八般武藝,手酸的簡直要抽筋了,才磨得那發洩出來的秦承嗣的認同。

    這經歷,當真再坑爹不過。

    不過,經此事。池玲瓏也更加證明了一句話的正確性——行過那事兒之後,通體舒暢、滿身饜足的男人,總是最好說話的。

    所以,以後若她再有什麼過分的要求,什麼不合宜的想法,可以在房事之後說出口……

    到了池仲遠四十大壽那日,池玲瓏隨同秦承嗣早早去了忠勇侯府。

    他們來的時間本來已經夠早。卻因為現如今京城中。妄想巴結忠勇侯府的人多如牛毛,

    等他們到了忠勇侯府所在的那條街上後,竟也見京中各勳貴世家的馬車。已經排出了老遠,人頭更是擁擠的不行,活像是正在舉行什麼重大的祭祀活動。

    秦王那華麗而又惹人注目的王攆一到,在忠勇侯府門前迎客的男丁們。也是在池仲遠的率領下,迅速趕了過來。

    池玲瓏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先下了王攆的秦承嗣,從車轅上抱了下來。

    她尷尬的無與倫比,尤其是在註意到,現場許多朝官。連同正慌忙下車或行禮貴婦、貴女們,都在有意無意的拿視線往自己這裡瞟時,池玲瓏更是羞得雙頰泛紅。在眾人都看不見的角度,狠狠在秦承嗣胳膊上擰了一把。

    說好的低調呢! !

    雖說早先在他們成親後。三日回門時,秦承嗣也是這般將她抱下馬車的。

    可那時忠勇侯府門前的人何其少,又如何能與現在的境況相媲美?

    那時還只是各府的丫頭小廝,瞥見了那幕場景,隨即京都便傳揚開了,有關“秦王寵妻至盛”的消息。

    好在因為沒有太多身份高貴的人親眼目睹那場景,眾勳貴世家的貴婦和朝臣們,也都是抱著聽熱鬧的心情,聽了一耳朵,轉頭就忘。

    可現在這可是整整半條街都圍滿了人,秦承嗣這是想要上頭條的節奏麼?

    天!

    他自己行事無忌也就算了,何苦也把她拉下水?

    池玲瓏面上笑的溫婉賢淑,心裡卻嘔的要死。

    她現在都能想到,有關“秦王夫妻當街秀恩愛”的消息,稍後會傳的京都街頭巷尾無人不知。

    怕不僅是民間,就連宮裡的太后娘娘,也要知道她的“恃寵生嬌”“不知自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將她召進宮裡,好生敲打一番呢。

    不管池玲瓏心裡是怎麼埋怨秦承嗣的,秦承嗣在接到她哀怨的敢怒不敢言的小眼神兒後,英俊的天怒人怨的面孔上,冷意退散許多,那一瞬間漫上眸中的笑意,如星光一般璀璨絢爛,差點閃瞎許多圍觀的貴婦人們的鈦合金狗眼。

    秦承嗣被池仲遠,以及一干朝中重臣們簇擁著進了忠勇侯府。

    池玲瓏也被聞訊趕來的周氏三妯娌,惶恐又殷勤的趕緊引進內院。

    池玲瓏的到來,無疑讓原本已經在花廳落座的貴婦人們,面上的神色瞬間便出現了不同。

    這些貴婦人們現在還沒有聽到,侯府門前方才上演的那幕好戲。

    因而,看見池玲瓏盛裝打扮著,由她那嫡母親自引進來,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說到底,她們可都是京都百年世家的嫡女,幼承庭訓,每人都受的都是再好不過的教養;可出身高貴如她們,如今竟不得不向一個庶女行禮?

    呵,看來如今這世道,果真是生的好,不如嫁的好啊。

    一干人等慌忙給池玲瓏見了禮,池玲瓏現在對這樣的場面,也可以應付自如。

    她眼梢微動,在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現場諸人的神色後,也很是親切的讓眾人都起了身。

    ——現如今場中諸人,就數她秦王妃的身份高。

    池玲瓏自然看出了,現場有些貴女和貴婦,面上還帶著不屑的笑意,在恭敬的給她行禮,然她也只是抿唇輕笑,不說其他的話。

    看不起她又能怎樣,不照例要給她行禮問安?

    她就是等她們都行完了禮,才又叫了起,就是這麼擺大牌又怎樣?

    誰讓她“妻憑夫貴”?

    誰讓她現在有傲視她們所有人的底氣?

    眾人相互見禮完畢後,池玲瓏和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衛國公府的國公夫人等寒暄片刻,之後也是藉了休息的藉口,去和池明瑄說話了。

    過來之前秦承嗣就告訴過她。讓她一切隨意,切莫因為忌諱著某人的身份,委屈了自己。

    池玲瓏也不覺得自己這樣爽快的走人有什麼不對,現如今池明珍、池明琬和池明珠三個侯府嫡女都在忙著應酬,貴婦人中還有周氏三妯娌負責招待,她委實可以歇一歇。

    池玲瓏隨池明瑄到了後邊的暖閣中,丫頭們才剛給她們端了熱茶過來。池明琬竟也過來了。

    池玲瓏和池明瑄訝異之下起了身。倒是不想,池明琬如今對她們的態度倒是客氣的不行。

    再無往日姐妹相見時的愛答不理、或是鄙夷做戲,如今這態度。完全出乎池玲瓏和池明瑄的意料。

    池明瑄到底年紀還小,也最是耐不住性子,見如今冷了場,也不由一張嘴。就好奇的問池明琬道:“二姐姐的身子,如今可好了?”

    池玲瓏在下邊掐了池明瑄的大腿一下。池明瑄疼痛之下差點跳起腳來。

    而在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心裡話問出來了,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後,池明瑄也是羞愧的。簡直都要手足無措了。

    池明琬九月中流了產,如今時進十一月,可不是才出了小月子?

    她口無遮攔的提什麼人家的傷心事?

    怕是二姐姐現在都要懷疑。她是故意再往她傷口上撒鹽了。

    池明瑄也就又急切的解釋道:“二姐姐,我。我不是……”

    “勿慌,二姐姐知道七妹妹沒有惡意。”池明琬灑然一笑,眸中雖然閃過一絲痛楚,卻也轉瞬即逝。

    她又含笑道:“姐姐如今的身體好了,若不然,也不可能過來參加大伯父的壽宴。”

    池明琬不緊不慢的說道。

    她坐了一個半月的小月子,在前兩天才起了身,如今,也才有機會過來參加大伯父的壽宴。

    在房中待了一個半月,池明琬翻來覆去,把自己這十幾年的人生經歷都想了一遍。

    她悔悟了,也知道對於自己來說,現如今什麼事情可做,什麼事情不可做;什麼人可信,什麼人完全可以只當擺設。

    只是,到底是悔悟的太晚了,若是能早幾個月悔悟,她也斷不至於嫁了季羨為妻。

    她情願如三妹妹一樣,選個清貧的書香世家下嫁,也再不願意高攀這些內裡腐爛的發臭的勳貴世家。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哪怕她已經醒悟了,可有的事情,到底是太遲了。

    她可以恨的將季羨扒皮抽筋,將金氏姑侄剁成餃子餡兒,可她一個無子的女人,在後宅中,也只能仰仗著那沒有一點能力的相公,

    即便他懦弱沒有一點擔當,連間接害的她流產的安氏都處置不了;任憑那女人三言兩語好話,就哄得他暈頭轉向的,分不清南北東西,蠢得令人髮指。

    可誰讓他是她現如今唯一的指望和出路呢?

    如今,她除了扒著他,含恨將季羨的心攏過來,還能有別的什麼好出路麼?

    簡直……諷刺!

    對於長安侯府那活該被天打雷劈的一家子,池明琬現在也是苦笑著覺得,當初把侯府諸姐妹當成競爭對手,把她們當成自己最大的敵人和競爭者,這些做法,更是幼稚的令人回想起來都能笑出淚。

    多可笑啊,明明並沒有什麼生死大仇,偏母親和祖母,卻是從小教養自己,將這些姐妹都當真惡賊防範對付。

    說到底,她們骨子留著相同的血液,本該守望相助才是啊。

    池明琬心思電轉,轉而看向池玲瓏的眼神中,不覺就帶了許多的自嘲,“我一直以為女子這一生,都應求一個榮華富貴,如今看來,卻是我想錯了。”

    又道:“多謝妹妹前段時日贈藥。”

    池明琬真正想說的,本來是要感激池玲瓏替她撐腰。

    有了之前池玲瓏派遣的丫頭,往長安侯府走了一趟,之後,她那繼婆婆和小金氏著實收斂了許多。

    公公雖說還是那麼不著調,這次也難得的替她主持了公道,禁了那姑侄兩人的足,且還訓誡了季羨,讓他學業為重。也送了許多珍惜藥材和珍寶安撫她。

    池明琬是感謝池玲瓏的,只她素來心高氣傲,能說出剛才那番話,已是硬著頭皮,再露骨的話,她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索性,池玲瓏也不在意這些。因而。接下來,因為池明琬的態度和善,三人也是聊的漸漸起興。

    謝暉裹著厚厚的狐裘過來暖閣中時。距離開宴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謝暉現如今的臉色,比之前她嫁入忠勇侯府時,要好的多。

    而也興許是懷了胎兒,這些時日日子過得不錯。她面上洋溢著淺笑,行事也愈發穩重起來。

    “快開宴了。母親找你們幾個呢,你們倒好,外邊忙做一團,你們卻過來這裡躲懶來了。”

    “我們這也就準備回去呢。”池玲瓏笑著道。

    一邊也看看謝暉沒有絲毫顯懷的肚子。又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神情略有些呆滯,同樣看著謝暉的肚子出神的池明琬。

    謝暉懷孕還未滿三月。因此,她懷孕的消息並未傳揚到外邊。

    只是。外人不知道這消息也就罷了,卻瞞不過侯府眾人。

    池玲瓏既然得知了謝暉懷孕的消息,池明琬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現在也已經知道謝暉懷了兩個多月身孕。

    可惜,謝暉在被診出有孕那天,池明琬恰好流產……

    池玲瓏現在也擔心,池明琬會不會受了什麼刺激,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好在,池明琬在看了一會兒謝暉的肚子後,也宛若無事一般,又將眼睛移開了。

    幾人並沒有在暖閣中多停留,在謝暉過來不久後,也就去了前邊花廳。

    時間到了正午,快開宴了。

    走出暖閣,池明瑄攙扶著謝暉走在前邊,嘻嘻哈哈的和謝暉說著俏皮話,池玲瓏則不緊不慢的,和池明琬走在距離兩人五、六步遠的後方。

    “這些日子,你可讓御醫請過脈?”

    池明琬倏地開口,池玲瓏條件反射的,疑問似地“嗯”了一聲。

    等反應過來,池明琬在隱晦的問她什麼事情后,池玲瓏耳尖微微泛紅,也結結巴巴的道:“我現在年紀還小,子嗣的事情還不急……”

    在池明琬的灼灼而視中,池玲瓏接下來的話,卻是說不出口了。

    說實話,她雖然打算等明年再懷孩子,可若是現如今就有了身孕,她也不反對。

    可她和秦承嗣的房事太頻繁了,一直懷不上……她現在身上還來這月事呢。

    池明琬看了池玲瓏好幾眼,隨後也移開視線,又開始往前走。

    只她也低聲道:“你還是快些請個太醫,給你調養好身子,早些懷上是好。姐妹之中,你肯定是嫁的最好的,只是,身在勳貴世家,沒有孩子就永遠立不住腳。”

    “你別怪二姐姐說話難聽,我現在也是看明白了,這世上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唯有子嗣,那才是你後半輩子的依靠。我在長安侯府,日子尚且過的艱難,偏你又以庶女之身,嫁的那秦王……”

    “你如今身體安泰,秦王身子也好,如此,秦王早先那克妻的謠言不攻自破,怕是不久之後,太后看在你遲遲沒有懷上身孕,也要張羅為秦王納側妃。 ”

    “太后最是看重秦王,便連幾個皇子都多有不及,她若是給秦王挑選側妃,出於彌補你這個正妃出身不高,辱沒了秦承嗣的份兒上,給她賜兩個身份高貴的貴女為側妃,你以後可要怎麼辦?”

    又道:“這天下最易變的是人心,今日秦王能與你鸛蝶情深,如何明日就不能對著新人笑?你……還是快些懷上子嗣才好,便是不為了給秦王府開枝散葉,為了自己後半輩子能有個依靠,能在秦王府站穩腳跟,也要盡快懷上。”

    又指了指前邊的謝暉道:“咱們侯府先後成親的兄妹幾個,謝暉如今懷了子嗣,我的孩兒雖失了,調理好身子,日後也必定能懷上;你說,若是屆時三妹妹和四妹妹都懷上了,你還沒有消息,你身上的壓力該多大?怕是宮裡的太后,聽聞了這件事情,也要急了,想不往秦王府塞人都不行。”

    不會那麼倒霉吧?

    池玲瓏訕訕的摸摸鼻子,跟著池明琬進了宴客的花廳。

    用膳時,池玲瓏還抑制不住的反復思索著,池明琬方才與她說過的話。

    她也覺得,自己該不會那麼倒霉,成了兄妹幾人中最後一個懷孕的。

    可事實證明,有時候點背了,當真喝涼水都塞牙。

    ——宴飲時,池明珍倏地嘔吐,捂著嘴就往外跑;四姑娘池明嬛,也不知是不是吃壞了肚子,竟也作嘔的跑出去。

    後來經由太醫診脈,侯府這兩位先後出嫁的姑娘,都懷上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被眾人緊盯著肚子看的池玲瓏:“……”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6
發表於 2017-1-5 17:13:36 |只看該作者
305 子嗣

    池玲瓏和秦承嗣從忠勇侯府回到秦王府時,日已西斜。

    西邊的天際一大團火燒雲,雲霞蒸騰,那般絢麗又明麗的色澤,只讓人看的好似魂魄都要燃燒起來。

    然而,一路渾渾噩噩回到致遠齋的池玲瓏,卻絲毫沒有心情去欣賞大自然這一壯觀的美景。

    暈暈乎乎的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完畢,直到躺在了床上,被秦承嗣攬在了他炙熱的懷抱中,池玲瓏才懵懵然的回過了神。

    說實話,池玲瓏一直覺得,她雖不屬於那種運氣逆天的姑娘,但好歹也趕上了穿越的大潮流,哪怕沒有如別的穿越女那樣,金手指大開,網羅美男無數,在異界成為一代女驕,可縱觀她這幾年的生活,日子也是越過越紅火,越過越讓人羨慕嫉妒恨。

    所以,就在她即將晉升為年度最佳灰姑娘的時候,今天這一出,又是搞的什麼?

    池玲瓏哀怨的嗚咽幾聲,把微涼的小身子往秦承嗣懷中埋了又埋。

    尤其是在回想到,當後來太醫確診了,有關忠勇侯府三姑娘池明珍,和四姑娘池明嬛,都已經懷了將近一個半月身孕後,那些貴婦們,毫不掩飾的看著她肚子的眼光,池玲瓏現在也是難受的不行。

    哼,那些人就是看她日子過得太好了,這是特意給她添堵來了。

    她和秦承嗣成親還沒有半年,懷不懷的上小寶寶那是他們兩小夫妻的事兒,外人看她的眼光那麼不屑,那麼幸災樂禍又是圖什麼?典型的吃飽了撐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池玲瓏哀怨不已。秦承嗣見她懊惱的頭都不願意抬了,嫩如青蔥似地小指頭,更是洩憤似地,往自己胸膛上戳一下又一下,也是哭笑不得。

    “阿愚,勿惱。”秦承嗣悶笑著出聲,“孩兒遲早會有的。不急於這一時。”

    秦承嗣早已經得了暗報。自然也知道,池玲瓏現在到底是糾結懊惱什麼。

    可雖說他也喜歡孩子,也迫切想要看著秦王府在他這一代開枝散葉。一想到池玲瓏會為他孕育出一個,血脈完全傳承了他們兩人的小傢伙,也悸動的夜裡會睡不著覺。

    可哪怕要一個出自池玲瓏肚子的孩子的誘惑力,對於他來說。大的簡直要勝過兵權,這一切和池玲瓏現在的身體承受能力比起來。也絲毫不重要。

    他懷中這小姑娘,不過才十四歲,現在就強迫她懷孕,他怕她的身子會承受不住。

    他身邊的親人已經所剩無幾。池玲瓏是他妻,同樣是他無論如何,都失去不得。更容不得有半點損傷的愛人。

    他是想要子嗣,但前提條件是。池玲瓏必須要一直都好好的。

    池玲瓏聽了秦承嗣的安撫,胸腔中的火卻不僅沒有消下去,反而越燒越旺。

    她一邊埋怨著二姑娘池明琬烏鴉嘴,說什麼什麼成了真,一邊也又輕掐了秦承嗣一下,哀怨的道:“都怪你,都怪你……”天知道她現在還沒有懷上孩子,乾秦承嗣什麼事兒?莫不是,是嫌棄他平時還不夠努力?

    秦承嗣悶笑的聲音更響了,喉結更是壓抑不住的上下滾動起來。

    只是他也不願意在這時候,再讓懷中那小人兒不高興,因而,也很是順從的就道:“嗯,怪我,都怪我,阿愚說的都對,都是我不好。”

    池玲瓏:“……”

    深感到自己又在無理取鬧了,池玲瓏扁扁嘴巴,又求安撫似地嘟起唇,等著秦承嗣來吻她。

    秦承嗣看的好笑,卻果真還是順了她的意。

    含著池玲瓏櫻紅的唇瓣舔舐了好一會兒,秦承嗣也又喑啞著嗓子,好笑的順著她絲滑的背,說道:“孩兒遲早會有的,阿愚,這個強求不來,一切都是緣分。”

    池玲瓏何嘗不知道這些?

    只是,她不過是在藉題發揮罷了。

    其實她心底里最擔心的,根本就不是子嗣的問題。

    她的身體被孫琉璃調養的很好,總能懷上;可怕時間不等人,她就怕果真如池明琬所說,太后娘娘之後會坐不住的往秦王府塞人,那她可要醋死了。

    池玲瓏忽閃著長長的睫毛,最後也是又哼哼唧唧的威脅秦承嗣道:“我總會給你生寶寶的,所以,若是太后往府裡賜人,你若是敢收,我,我就……”

    “王府裡有你這一隻胭脂虎就夠了,再來一隻,本王可消瘦不起。”秦承嗣難得打趣的,與池玲瓏說話,池玲瓏一聽“胭脂虎”這稱號,一張嫵媚精緻的小臉兒,卻是忍不住一紅再紅,滾燙的都快要冒煙了。

    胭脂虎,也就等同於河東獅,在本朝家有胭脂虎和河東獅的人家,男人一般都怕老婆?

    所以,這樣互相等價一下,也就是……秦王怕老婆? ! !

    池玲瓏華麗麗的囧了,嘴唇囁嚅幾下,之後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似惱非惱的趴在秦承嗣喉結處輕輕咬一下,到讓原本並不打算做些什麼的秦承嗣,難免又開始躁動了。

    只可惜,池玲瓏身上的月事還未完……

    一覺到天亮,等到池玲瓏起身時,秦承嗣難得的去上朝了,還沒有回來。

    幾個丫頭條理分明的侍候池玲瓏穿衣打扮,等到池玲瓏開始進食時,六月卻過來通報說,孫琉璃過來致遠齋見她了。

    池玲瓏正喝燕窩粥的動作一頓,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孫琉璃這一大早的過來找她,會是因為什麼事兒。

    池玲瓏現在不免就頭痛了。

    她一直惶恐著要被太后娘娘召進宮中敲打,倒是沒想到,宮裡還沒信兒,孫琉璃卻坐不住的現在就過來了。

    孫琉璃進來時,池玲瓏也剛好用完早膳,六月幾人就又忙碌著。將東西都撤下去。

    池玲瓏招呼孫琉璃在踏上落座,還沒來得及張口,孫琉璃卻已經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拉她的手腕。

    “別亂動,我給你診個脈。”

    孫琉璃現在的臉色,著實說不上好看;她面色凝重的彷彿聽了什麼慘絕人寰的消息一樣,只將池玲瓏嚇的不輕。

    池玲瓏老老實實的坐在榻上。任由孫琉璃診了足有一盞茶功夫的脈。也絲毫不敢移動一下。

    說實在話,對於孫琉璃這大姐大,池玲瓏心裡總有些發怵。

    倒不是覺得惹不起這表姐。而是,受了人家無窮無盡的好意,被人這麼盡心盡意的照顧著,她卻不能給予他們同樣的情意交換。心裡愧疚之下,就覺得特別對不住人。難免連說話行事都沒底氣。

    ——果真是拿人的太多了,手軟嘴也軟,現在連心都軟了……

    孫琉璃面上神色風輕雲淡,只她偶爾一蹙眉。這動作雖說由她做出來,有無盡的美感,池玲瓏看在眼裡。心裡卻總有那麼點膽戰心驚,就唯恐孫琉璃倏然開口。說出一個不中聽的消息來。

    索性,消息還是好的。

    孫琉璃收了手,又仔細看了看她的面色,鬆了口氣,也是道:“你身體康健,沒什麼問題。”

    池玲瓏乖乖的點頭,說道:“我知道,表姐早先給我調理了身子,你留下的補身子的藥方,我每日都有喝的。”

    眼珠子咕嚕嚕轉兩圈,池玲瓏也斟酌著字句,小心翼翼的問孫琉璃,“外邊那些謠言,表姐可是都知道了?”

    孫琉璃斜睨她一眼,輕哼了聲,“外邊什麼謠言?安心養你的身體,別有什麼壓力,外邊的事兒,表姐總能為你擺平。”

    池玲瓏心中一酸,眼眶有些澀,說不出別的話來,也只能笑的盡可能璀璨的道:“有表姐表哥在,我自然什麼都不擔心。”

    孫琉璃看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心中卻苦的不行。

    上天總是公平的,給了顓孫家的男兒驚採絕豔之才,便讓他們短壽的活不過四十不惑之年;給了顓孫氏的女兒絕世體香,和傾國傾城貌,便讓她們於子嗣上艱難,最少有三分之二的女子,都不能懷上身孕,不能孕育自己的子嗣。

    池玲瓏身為顓孫家的外孫女,遺傳了母親的體質,這事情以往也有過很多例子。

    可是,那些女兒家,遺傳了母親身上的體香,卻也遺傳了她們與子嗣上艱難的特質。

    她原本還抱著僥倖的心思,希望阿愚只是遺傳到小姑姑的體香,難不成,她在子嗣上頭也艱難的很?

    孫琉璃越是想顓孫氏兒孫們,生生世世逃不開的命運,就心酸的心裡流淚不止。

    她是寧願族裡所有兄妹們,都生的平庸些,做個最簡單的普通人,也是不願意他們個個都如以往的祖宗們那樣,或淒慘孤獨終老,或被遺棄寂寥一生。

    外人只看的見他們的光鮮亮麗,可誰能看到他們的淒苦?

    為了不被遺棄,顓孫家許多女兒便連出嫁都不敢;男兒若不是身負傳承血脈之職,也是不願娶了心愛的姑娘,自己卻活不過壯年就撒手而去。

    可哪怕顓孫氏的祖宗,再怎麼青史留名,他們救得了天下蒼生,卻連自己的命,自己的子孫後代的命都保不住。

    孫琉璃眼眶越來越紅,池玲瓏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卻也手忙腳亂的拉著她的袖子無措道:“表姐你怎麼了?我這不好好的麼?有你們在,誰還能給我氣受不成?表姐你別哭啊。”

    池玲瓏話落音,孫琉璃的眼淚珠子,卻已經劈裡啪啦都打在了她的手面上。

    那淚水的只是稍溫,卻燙的池玲瓏心頭好似留了疤。

    “阿愚,你為何要是顓孫家的兒孫?你,你若是一輩子都不能,不能……”

    池玲瓏看孫琉璃的神態已經略有些瘋狂,想到她要說出口的話,不由立即提聲,佯作惱怒的說道:“表姐你胡說什麼?我和秦承嗣才成婚不久,我們兩人的身體都康健無事,孩子遲早會有的。一個都是少的,我和秦承嗣商量過了,我們最少要生三個孩子呢……”

    等池玲瓏將孫琉璃哄走了後。渾身疲憊的簡直像跑了馬拉松,身累心也累。

    她正打算在內室歇會兒,卻不想,才送了孫琉璃出去的七月,就又慌慌張張的跑回來。

    “王妃,王妃,太后娘娘派人來咱們府裡了。”

    “太后派人過來了?”池玲瓏立即從床上坐起身。面上的憊態在瞬間收拾乾淨。現在已經換成了頭疼和無語的表情。

    雖說她早就想到,太后娘娘在聽說了昨日侯府發生的事情后,肯定會表個態出來。可距離昨天忠勇侯府的宴會,時間也不過才過了半天而已,太后娘娘竟這麼快就收到消息了?

    現在再重新沐浴,明顯不合適;池玲瓏也只是慌慌張張的換了誥命服裝。便出去見人。

    這次過來傳太后口諭的,是太后娘娘的心腹談嬤嬤。並另一個池玲瓏不認識的嬤嬤。

    池玲瓏看見滿面笑意的談嬤嬤時,渾身緊繃著的神經線,陡然就鬆懈下來。

    談嬤嬤是秦王府的人,而她現在滿面笑容……池玲瓏想到太后此番下口諭。指定不是什麼壞消息,一時間,面上的神情也更放鬆一些。

    “見過秦王妃。”談嬤嬤領來的宮娥太監們。見了盛裝打扮的池玲瓏後,迫不及待的就開始行禮。

    “嬤嬤快請起。”池玲瓏不待談嬤嬤的腰彎下去。已經快步走到她跟前,親自將談嬤嬤攙扶起來。

    談嬤嬤是老人,更是太后身邊的心腹,古人都說,“老祖宗跟前的貓貓狗狗,都比小輩中的主子有臉面”,更何況是老祖宗身邊的心腹了?

    池玲瓏雖說是秦王妃,可也不好受了談嬤嬤的全禮,以免被人詬病。

    不僅是她不敢受談嬤嬤的禮,想來就是宮裡的皇后、嵐貴妃,以及其餘幾位上得了檯面的宮妃,在談嬤嬤面前,也都得盡可能的討好,誰又敢在談嬤嬤面前拿架子?

    談嬤嬤慌忙說了幾聲“不敢當”,接下來又笑的恭敬而親切和池玲瓏說了幾句話後,也說起此番來意來。

    “太后娘娘是傳口諭來的,王妃娘娘不需行跪拜大禮。”

    池玲瓏恭敬的應了“是”,接下來,談嬤嬤也開口說了太后娘娘的口諭。

    原來,太后竟是命談嬤嬤的一行人,特意給她送賞賜來的。

    池玲瓏看著談嬤嬤身後的宮娥和太監們,手中捧著的,已經掀開了的托盤,看了看那裡邊的物事,俱都是不久前,才由大魏各地進貢來的貢品,面上的笑容也更加真心起來。

    她倒不是見錢眼開,看見好東西就高興,而是,若她沒有理解錯的話,太后娘娘這是在安她的心,在堵京都各貴婦們的嘴呢。

    池玲瓏雖然不知道,現在京都貴婦們,口耳相傳的都在說她什麼,但連太后娘娘都特意賜下東西,表明對她看重的態度了,別的貴婦,現在也都該禁口了吧?

    池玲瓏親自送談嬤嬤出去,路上,談嬤嬤也是隨意笑談著與她道:“秦王今日怕不能回來陪王妃用午膳了,奴婢過來王府時,太后娘娘正拉著秦王,讓秦王陪她敘話呢。”

    池玲瓏心神一動,瞬間反應過來,談嬤嬤這是特意在點撥給她什麼。

    ——他們此行,其實並不是太后娘娘善心大發,要來給她撐腰,而是……磨不過秦承嗣的要求,不得不替她撐一把臉面?

    送走了談嬤嬤一行人,池玲瓏也回了內室,拿起了之前做了一半的針線,準備盡可能在晚上掌燈時,將給秦承嗣做的這一件貂裘做好。

    她明明是打起了精神,要全神貫注做事的,可一想到談嬤嬤之前告訴她的話,卻不由的心口火熱,便連捏針的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雖說她和秦承嗣乃是真心相愛才走到一起的,夫妻之間本也應該榮辱與共,可像是今天這樣的小事兒,明明不足為懼,秦承嗣卻絲毫不願她淪落在話題圈子中,被人說笑,為此竟不惜舍下臉面,求到太后跟前? !

    池玲瓏自來知道秦承嗣最是嫌麻煩,對於那些流言蜚語,也從來視而不見。

    不然,他也不能任由京都流傳了好幾年,有關他“克妻”的傳聞。卻絲毫不採取什麼震懾性的動作讓人閉口。

    單看這一點,就知道秦承嗣有多麼不把百姓的輿論放在眼裡,個性又是多麼桀驁張狂。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為防她心裡不舒坦,為防外邊的風雨淋濕了她,竟牢牢的將她護在他的羽翼下,不讓她驚一點風。受一點雨……

    池玲瓏想著這些事情。心中忽酸忽甜,蘇蘇麻麻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股電流,倏然就從腳底躥上來,通過渾身經脈,傳入她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頭腦識海。一時間,竟是讓她渾身都滾燙起來。

    秦承嗣在傍晚時分才回了致遠齋。

    進門後。沒有見到那熟悉的人影,一如既往的撲過來,秦承嗣不由訝異的一挑眉,問過來接他手中的大氅的七月。 “你們王妃呢?”

    七月不敢看自家主子冷的能結出冰來的冷臉,垂首恭敬行禮道:“王妃在內室中做衣衫……”發呆了一下午了,任由她們喚了十幾聲。也沒有動靜。

    當然,後邊一句話。七月不敢說,也沒來得及開口,就在她才說了前半句後,秦承嗣已經風一樣的從她跟前走過。

    等七月和其餘幾個丫頭再抬起頭時,只能看見自家主子冷冽高挺的背影。

    碧雲死裡逃生般舒口氣,俏皮的吐吐舌,和六月幾人互相對視一眼,見秦承嗣進了內室,這才壓低聲音道:“王爺身上氣勢太強了,我方才真擔心王爺一個不順心,把咱們都拉出去打板子。”

    七月忍不住“扑哧”一笑,點了點碧雲的腦袋,也道:“我們這麼安分,主子肯定不會打我們板子。至於你,整天胡蹦亂跳的,可是不好說。 ”

    碧雲像個炸了毛的貓一眼,瞬間便瞪圓了眼睛,嘴巴也嘟了起來,原本還想回嘴幾句,不想這時候,內室中突然傳來女子的驚叫聲,繼而,便是她們熟悉的,池玲瓏嗔怒的埋怨聲,愛嬌的說笑聲,以及秦承嗣喑啞而暢快的悶笑聲。

    幾個丫頭聞聲,也瞬間壓低了自己的呼吸,生恐弄出大點的動靜,驚動了內室中的兩人。

    而後,也不由都面染笑意,互相打了個眼色,便都出了大殿,去張羅擺膳了。

    卻說房間中,池玲瓏在見到回來的秦承嗣後,少不得心花怒放的,抱著秦承嗣的臉囫圇吞棗的,蓋了許多濕漉漉的印章。

    秦承嗣何曾見過池玲瓏如此熱情的一面,不由怔愣住了。

    而等他回過神後,卻也不免搖頭失笑,拍了拍池玲瓏的小屁屁,讓她安分些。

    已經到了該用晚膳的時間,若是這人再折騰,今天這晚膳,他們可不一定能吃到嘴裡。

    結果……今天的晚膳,兩人該吃了夜宵。

    池玲瓏身上的月事完了,今天又難得的主動,臉蛋紅紅的,她咬牙一下便將秦承嗣壓在了身下。

    秦承嗣雖哭笑不得,可看著佯作趾高氣揚,實則心虛氣短的坐在他身上那嬌人兒,倒也好奇池玲瓏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結果,躺下後看到的上邊的風景太好了,秦承嗣一個沒忍住,燎原之火便上來了。

    由是,任憑池玲瓏好一番哭求,夜宵也到兩更才吃上……

    發生在忠勇侯府的事情,好似當真只是池玲瓏生命中的一場鬧劇,不過只困擾了她一天時間不到,就在她記憶中煙消雲散。

    而隨著天氣愈冷,年關愈近,京都也越來越熱鬧。

    每到年關,喜慶的日子便多了起來。

    由此,也多得是勳貴世家,在年前舉辦花宴,替府中兒孫相姑娘;同樣,也多得是嫁女娶媳的人家。

    在臘月初九和十五這兩日,京都便舉辦了兩場盛大的婚禮。

    一場乃是惠郡王府安泰郡主出嫁,延平侯府娶世子夫人;另一場則是右相的嫡長孫女顧明月出嫁,長樂長公主的嫡次子穆長緒娶妻。

    不管是安泰郡主和蕭胤的親事,亦或者是顧明月與穆長緒的親事,都是年前弘遠帝親自下的聖旨、賜的婚。

    如今,兩對新人先後在年前成親,俊男美女的組配,也當真羨煞旁人。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7
發表於 2017-1-5 17:13:49 |只看該作者
306 陳年舊事

    無論是延平侯府還是長樂長公主府的喜事都結束了,但是,由著這兩起親事,所在京城造成的輿論洪波,也是非常大的。

    第一點就是這兩對新人的顏值之高,引起了京城許許多多民眾的艷羨;另一點也是出嫁的兩位姑娘出身之高,陪嫁之豐厚,著實又讓京都的民眾們大開了一回眼界。

    無論是安泰郡主還是顧明月,出身都不凡,想來也知,無論是惠郡王還是右相,都不可能委屈了自家的姑娘,肯定會給她們準備很豐厚的嫁妝。

    而這兩位新嫁娘的嫁妝,也確實引來了無數人的追捧和羨慕嫉妒恨。

    可現在京都人說起這兩樁天賜良緣,卻也不得不提一聲,有關秦王當日娶親的事情。

    池玲瓏作為秦王妃,雖說出身不高,可當日她出格時,那妥妥的十里紅妝,也震驚的京都百姓們,連嘴巴都合攏不上。

    京都的百姓都是見過大世面的,這其中有一些老人,更是親眼目睹過,現今的弘遠帝,也就是當初的太子殿下,迎娶當今皇后娘娘時的場景。

    可對比起當初弘遠帝迎娶太子妃,秦王娶親的排場,也絲毫不遜色。

    尤其是秦王妃池玲瓏的嫁妝,更是堪稱三百年內無人能出其左右。

    不說是勳貴世家的貴女們出嫁,無論排場還是嫁妝,都不可能比的上她,怕就是之後皇子們娶皇子妃,也不能與秦王娶妃相提並論。

    想想秦王妃池玲瓏的嫁妝中,那多達幾十傾的良田,那成斛的、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東珠南珠,滿滿一箱子嫁妝冊子。以及那讓京都無數文人墨客,都恨不能化身強盜去爭搶的文物古蹟、竹簡字畫……

    如今對比一下京都今年辦的,這幾件較為盛大的親事,京都民眾們再有感嘆了一下,勳貴世家的底子厚重,再厚重到底也遜色於秦王府後,隨即也便吆五喝六的說笑飲酒去了。

    年關無疑是京都勳貴世家的當家宗婦們。忙的腳不沾地的日子。但對於一年忙到頭的老百姓們來說,這幾日卻也是他們最輕省的日子。

    因而,看過了被人的熱鬧後。還是去爽快自己的才划算,不然,過了年,開了春。就又有他們好忙的了。

    與所有世家中,執掌中饋的宗婦們一樣。這些時日池玲瓏的日子過得也頗為繁忙。

    過了臘月二十三,京都各世家便都開始送起年禮來,雖說因為秦王府的地位特殊,並不需要特別去京都的那個府邸送禮。但是,池玲瓏卻也忙著給各世家回禮的事情。

    她是新婦,以前就沒做過這些事情。雖說上年在墨乙負責給京都各府邸回禮時,她也多瞧了兩眼。然而,有時候能瞧得出來的,也只是一些表面的東西,不管送禮還是回禮,可都是門大學問。

    早在今年八月十五時,池玲瓏在西山也給各勳貴世家的府裡回過禮,但相比於中秋來說,新年畢竟是大日子,這其中要忙碌張羅的事情眾多,且又件件都需她親手操持過問,在其中學些經驗,由此也知,池玲瓏這些日子,也當真過的累得很。

    好在,在臘月二十六宮裡封了筆後,秦承嗣也完全輕省下來,有這人再旁邊告訴她,秦王府目前與那些府邸關係較好,與那些人關係疏遠,池玲瓏不用再特意詢問阿壬,又有秦承嗣在旁指點,回禮的事情,處理的也越來越順手。

    再將送與忠勇侯府的年禮,打發了墨乙親自送了過去後,池玲瓏看了看她手中那帖子上,一個名叫“寧遠侯府”的勳貴府邸,卻不由有些遲疑了。

    寧遠侯府,這是秦承嗣的母親,也就是她那早逝的婆婆的娘家。

    按照輩分,現今的寧遠侯,那是秦承嗣的嫡親祖父。

    可就是如此親近的關係,池玲瓏入住秦王府兩年多時間,也從來沒從秦承嗣口中,聽到過有關寧遠侯府的一言一詞,由此,池玲瓏不免有些躊躇思索起,到底要不要給寧遠侯府送年禮了。

    按規矩秦承嗣作為外孫,是應該給祖父府上送禮物的,可秦承嗣的態度……

    池玲瓏決定等晚上休息時,她要好生詢問一番,秦承嗣對於寧遠侯府,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無論是忽視也好,不喜也罷,或是是直接無視,總歸,她都會順著秦承嗣。

    池玲瓏才不計較什麼“孝義”,什麼“人倫體統”,讓她說,秦承嗣不是個容不下人的人,更不是個能枉顧人倫的男人,他雖常年掌兵,外邊剛肅冷冽,可這個男人的內心,到底還是有幾分柔軟的。

    因而,若秦王府和寧遠侯府當真水火不容,池玲瓏也絲毫不覺得,這其中秦承嗣是錯誤的一方,哪怕這兩家關係僵硬,也肯定是寧遠侯府那邊先出的麼蛾子。

    池玲瓏心裡哼哼,再又看了看寧遠侯府四個字後,也便隨手將那帖子丟在一側。

    而等晚上兩人安寢後,池玲瓏也將白日里念著的事情,問了出來。

    秦承嗣先時態度還有些沉默,之後,被池玲瓏懊惱的戳了幾下胸膛,並被那恃寵生嬌的小女人狠狠唾棄了一把,“這事兒連我都不能說麼?”秦承嗣好笑,微微頓了頓,接下來,也便好笑的出口道:“這事情本不是什麼秘密。”

    秦承嗣好笑的將池玲瓏火上加油的小手,從他腰上拉下來,我在自己手裡,一邊也微嘆一聲與她道:“阿愚,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其實,寧遠侯府和秦王府早就斷了來往,這是京城中所有勳貴世家,都知道的事情。”

    “嗯?京都勳貴世家都知道?”

    秦承嗣“嗯”了一聲,也便又道:“仔細說起來,兩府斷交,還是在母親嫁入秦王府不久後的事情。”

    秦承嗣說著,“阿愚。我也沒有見過母親,不過,祖母曾告訴過我,母親看似溫婉賢淑,其實真實性情卻很剛烈。”

    “母親是寧遠侯元配嫡妻留下的嫡長女,在外祖母過世後,寧遠侯再娶。那時母親不過方六歲。是京都小有名的貴女。可惜在寧遠侯續弦後,京城中也便傳遍了母親忤逆繼母,心思陰狠。害的繼母小產的消息。寧遠侯爺大怒,將年僅六歲的母親驅逐到寧遠侯老家,也便是乾州青陽之地。”

    乾州青陽距離翼州不過一兩日的路程,本不是大地方。卻因為多了一個青陽書院,一躍而成為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聖地。

    不過 ……

    “不過,母親是並不是被送到青陽縣的,而是被送到距離青陽縣城百里的落魄村莊。”

    話到這裡,秦承嗣卻又倏地說起。上一任秦王秦瓊的事情來。

    “阿愚你興許也知道,我父親自小就和顯國公府的大姑娘定了親。碰巧,顯國公府的祖宅。也在青陽縣。我還記得祖母曾與我說過,上一任顯國公因為痛失其夫人。便奏請先帝,提前將顯國公府傳給起長子,顯國公則回歸主宅,替其夫人守孝。”

    “先帝准奏了顯國公的旨意,顯國公在之後也親自扶靈,送其夫人回住宅下葬。因為擔心老國公的身體,與老國公一道回青陽的,便有當時顯國公府的大姑娘,也就是老顯國公的嫡長孫女陳蘭芝。”

    “陳蘭芝在青陽之地一呆就是五年,之後恰逢老國公六十壽誕,先帝令當時的三皇子,也就是現今弘遠帝去青陽,給老國公送賞賜,父親同行。”

    “父親就是在這一趟青陽之行時,遇見母親的。母親真實性情剛烈,哪怕受了委屈,之後也會想方設法找回場子,那時母親便在裝扮成富家公子,慶祝完了老國公的壽禮,正在青陽遊山玩水的父親手下吃了大虧,可想而知後邊會怎樣對付父親。”

    “不過母親行事也很有分寸,不過讓父親小小吃了個悶虧,便躲走了。原以為再不會相見的兩人,卻不想,陳蘭芝突然暴斃,加之寧遠侯府那繼夫人,攛掇著寧遠侯要將母親送去康郡王府那魔窟,好攀附皇家,母親被召回了京城。”

    “母親順理成章的回了京,在知道寧遠侯和那繼夫人的打算後,也徹底將兩人徹底恨上了。她雖有些小手段,可寧遠侯府經由寧遠侯及夫人經營,也不是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好在母親在鄉下時候,跟著個郎中學了些'小方子',在她那繼母將她強塞上花轎那天,她將她那年方十二的繼妹塞上去了。”

    秦承嗣說道這裡,暢快的笑出聲來,性情似乎頗為愉悅。

    而池玲瓏……在知道她婆婆幹的這彪悍潑辣事後,也著實醉了。

    將年方十二的繼妹塞上花轎……池玲瓏說不出一個她婆婆惡毒的字眼兒來。

    畢竟,如是這事兒放在她身上,別說是將十二歲的繼妹塞上花轎了,怕就是那繼妹只是十一歲,十歲,她都能下手,將那姑娘推進火坑。

    這不是惡毒不惡毒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命的問題。

    都是母債子償,能想出這樣的主意,這般糟踐原配留下的嫡女的後娘,想來養出的姑娘,也好不到哪裡去。

    如此,母親做下的惡,也讓她自己的姑娘嚐一嘗,不是最好的報答?

    池玲瓏覺得解氣又激動,不免就興奮的雙眼亮晶晶的,一把拉住秦承嗣的手臂,就又問他,“那之後呢,康郡王不是性情陰晴不定,又愛折磨人,那婆婆那繼妹……”

    池玲瓏巴巴的問出口,而原本還滿心暢快之感的秦承嗣,在聽到池玲瓏說起“婆婆”兩個字時,不知為何,心中卻泛起莫名的漣漪,一股子從所謂有過的柔情襲上心頭,讓秦承嗣只覺得好似渾身都泡在溫泉水中,那種愜意又欣喜的難以言喻的感覺,讓人悸動的手腳發顫。

    婆婆……秦承嗣輕輕咀嚼著這兩個字,心中倏地晦暗,卻又忍不住感嘆,若是母親能聽到這兩個字,想來哪怕一死。也可以瞑目了。

    可惜,她去的太早了,別說聽兒媳婦喚她一聲婆婆了,便連他都沒機會喚她一聲母親……

    秦承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良久沒有出聲。

    “你快說啊,之後怎麼了,你那繼妹是不是沒活下來。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件事兒。秦王府和寧遠侯府才結仇的?”

    秦承嗣被池玲瓏搖了好幾下手臂,才喲回過了神,等聽到池玲瓏嘶啞著小嗓子。糯糯的說著什麼話後,卻不由好笑又愛憐的吻吻她的唇,說道:“哪有那麼簡單?”

    是啊,那個時候。他父親和母親還沒有重逢呢,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秦承嗣也不弔池玲瓏的胃口。一邊順著她如緞子般烏黑柔亮的髮,一邊也道:“寧遠侯府那繼夫人,在知道母親做下的事情后,先是大怒的要將母親處死。後來又準備拿母親去換她的嫡女,可惜康郡王誰的面子都不賣,寧遠侯府那繼夫人戚氏。在知道她那嫡女已經成了康郡王的人後,怒火滔天之下。直接就讓人打了母親五十大板。”

    “好在那時康郡王的名聲,還不如之後那般讓人聞風喪膽。那時他不過只虐殺了一位王妃,且這事兒瞞的緊,因而,寧遠侯繼夫人,也只能呑下這口氣。”

    “在這之後,母親和父親重逢,秦王府派人來提親。寧遠侯繼夫人雖暗恨母親的機遇,中間也找了幾次事兒,索性母親還是安穩的嫁給了父親。”

    “戚氏一下成了兩位王妃的母親,說起來也風光,可惜好景不長……”

    “婆婆那繼妹被康郡王虐殺了。”池玲瓏這話說的斬釘截鐵,秦承嗣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也說道:“阿愚真聰明。”

    池玲瓏獨獨腮幫子,心道,這哪裡是我聰明,這麼明顯的事情,傻子都知道,她根本就沒動腦子就猜到接下來事情的演變了好不好?

    秦承嗣看她這愛嬌的模樣,只覺得心軟的不行,一時間,也又眷戀的吻了她好一會兒,才又道:“母親那繼妹嫁入康郡王府半年時間,便傳出病重而亡的消息。”

    “戚氏痛失愛女,想要報復母親。嗤……”秦承嗣冷嗤一聲,對於某人的不自量力,很是無奈看不上。 “我父親護母親護的緊,哪裡會讓戚氏得手。”

    “戚氏一計不成,又接連生了好幾計,可惜,在秦王府這龐然大物面前,她的所有計謀都不會成行。”

    池玲瓏贊同的點頭,這意思其實也就是說,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這規則她清楚的很。

    秦承嗣好笑的看著她不時搞怪,也便又道:“戚氏始終沒有歇下心思,後來又想在長子的婚宴上,暗算母親。結果被母親反算計了一把,她那親侄子在婚宴上醉了酒,之後卻陰差陽錯闖進了新房……”

    闖進了新房?確定只是婆婆自己出手了,公公沒在中間插一把?

    池玲瓏嘴角抽搐不止,秦承嗣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卻只但笑不語。

    “寧遠侯府這一樁醜事,在京城中最少傳了十年,便是現在,仍有不少貴婦還清楚記得這件事。經此一事,戚氏與母親徹底撕破臉,簡直恨不能母親去死。不幸的是,母親一直活的好好的,便是戚氏的長子在去任上遭了強盜劫殺,一家三口兩屍體都殘缺不全,戚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母親仍舊活的好好的。”

    “戚氏嫡長子遭人劫殺,本屬意外,可惜戚氏這愚婦竟將這事兒安在母親頭上,口口聲聲在京城宣揚,是母親最毒婦人心,這才害死了她的一雙兒女。更可笑的是,寧遠侯竟也相信戚氏那愚婦的話。”

    “所以,現在秦王府和寧遠侯府已經是……撕破臉了?”這句話是池玲瓏問出來的。

    聽了秦承嗣這麼多話,池玲瓏現在若是再分不清秦王府和寧遠侯府的關係,可就當真蠢的沒救了。

    秦承嗣好笑的“嗯”了一聲,又用額頭蹭了蹭她的額頭,才又道:“我素來不願提起寧遠侯府,不過,竟然說起那府裡了,阿愚,今後權且無視他們就好。”

    “嗤。就是父親仁心太過,若是現今寧遠侯府還敢如之前那般行事……”

    若是寧遠侯府還敢如之前一般故意抹黑秦王府,怕是你這煞星早就親自領兵一萬,將人家府裡踏平了。

    池玲瓏心下好笑,更多的也是感嘆,這古代,好男人果真難找。

    她幾乎沒見幾個能活的壽終正寢的宗婦。大多都是男子的原配死了一任又一任。女子在相公去逝後,卻只能活死人一樣守著家。

    若是這世上所有的夫妻,都能如最是忠誠的狼和孤雁那樣。在另一半去逝後,不說同樣死去,只是一直單著,不造出來那麼多同父不同母的小孽障該多好啊……

    “無需多想。天不早了,阿愚。快些睡……”

    “嗯。”

    一夜好夢,在接下來兩天,池玲瓏卻更忙碌了。

    在將京城勳貴們的府邸都回過禮,進貢給宮裡的貢品也送進去了後。時間也到了除夕那天。

    除夕晚上的宮宴,池玲瓏這是第三次參加,然這卻是她第一次以秦王妃的身份。參加如此重大的宴會。

    宮宴中,池玲瓏可以說一直都在出風頭。

    在宮裡幾位大頭沒來之際。她被諸位夫人和貴女拉著攀談,在開宴後,池玲瓏又被太后特意將她提到她老人家身邊安坐。

    被下邊眾多貴婦們和宮妃們羨慕嫉妒恨的眼光火辣辣的瞅著,池玲瓏多少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當她注意到,太后娘娘竟在有意無意的掃視著她平坦的小腹時,池玲瓏簡直如坐針氈。

    好在,雖說太后娘娘看著她的眼神,火熱的讓她難以忍受,太后娘娘說出的話,都低還是中聽的。

    與她好生閒聊了片刻後,太后娘娘也殷勤的叮囑了她好幾句,“哀家這裡還有些上好的雪蛤、血燕窩,還有些百年的人參靈芝,稍後哀家讓談嬤嬤親自給你送來。你這身子弱,今後可要好生調養著……”

    其實太后娘娘真正想說的,根本不是這些沒有絲毫營養的話題。

    太后她老人家多想開口問池玲瓏要秦王府的小世子啊,可池玲瓏這身體,別當真如外人所言,是個不好生育的吧?

    太后娘娘想著前些時日在宮中聽來的閒言碎語,雖說也覺得那純粹是拿起子小人,在她面前給池玲瓏這姑娘上眼藥。

    可說實話,那些有關池玲瓏不孕不育的傳言,當真讓她老人家坐立不安,晚上連安眠都不能。

    原本在之前聽到侯府池玲瓏那幾個姐妹都有了身孕後,太后在第二天確實是想要將池玲瓏召進宮中,好生敲打一番的,最後,她這念頭還沒來得及施行,便被秦承嗣那曾外甥拍死在腹中。

    便連她要給秦王府賜幾個宮娥的事情,也被她那不識好歹的曾外甥直接厭惡的推辭了。

    太后心裡也苦的不行,就唯恐等到自己老死那一天,還看不到秦王府中有小一輩子的子孫出生。

    若果真如此,她可是沒臉下去見她那親妹子啊……

    一場宮宴,池玲瓏從頭笑到尾,臉都笑僵了。

    她言笑晏晏,看著滿場貴婦人或宮妃面上,那彷若如被尺子量過一樣,精準的從沒有過大差別的笑容,只覺得心裡膈應的很。

    若大家都是真心實意的說笑也就算了,可這些背後藏著無數陰謀算計的逢場作戲,單是看著,便讓人心累。

    若是按她的意思,這“國宴”不辦也罷。

    可惜,這大魏的朝例,並不是可以按照她的意思,說該就改的,她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和影響力……

    宮宴之後,一直到元宵節那天,京都都喧騰熱鬧的,到處張燈結彩,人人喜氣洋洋,悅耳的絲竹聲隨處可聞,街頭更是舞龍舞獅不斷,京都更是連宵禁都停了。

    池玲瓏這個新年過的勞累,直到出了正月,也沒緩過神來。

    可接下來一段時間,她也不能歇息下來,因為她十五歲及笄的日子,馬上就到了。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8
發表於 2017-1-5 17:14:08 |只看該作者
307 有孕

    都說在封建王朝時期,女子在閨閣中時,只有兩次光明正大過生辰的機會。

    第一次毫無疑問便是在周歲抓周宴上,古人謂之抓周可以預測嬰兒前途和性情,是為“觀其所先拈者,以為徵兆,謂之‘試晬’”。

    這是女子第一次可以大肆舉辦生辰宴會的機會,第二次毋庸置疑,便是昭示著女子已成年,可嫁人生子的“及笄禮”。

    及笄禮大都在女子十五歲芳辰時舉行,可謂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生辰禮,而一般女子出閣,也大都是在舉行過及笄禮之後。

    池玲瓏的情況卻有所不同。

    因為她早在未曾及笄之前,就嫁的秦承嗣為妻,所以,按禮已為婦人的她,及笄禮是可辦可不辦的。

    然而,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她的及笄禮可以忽略不計,但身為大魏超品的秦王妃,她的身份貴不可言,平常她的一舉一動尚且被人重視非常,多的是人想從中窺探出她的喜好,好巴結她。

    如今遇到這樣重大的日子,哪怕是池玲瓏自己不在意,外邊也多得是人,想藉此和秦王府攀關係。

    池玲瓏本不是好熱鬧的人,原本是想著省事一會兒,可她雖然可以不關心外人的意見,對於秦承嗣的要求,卻都會盡量滿足他。

    秦承嗣不想讓池玲瓏嫁了他後,還要受任何一點委屈,況且及笄禮又是女子一生中。幾個最重大的日子之一,秦承嗣無論如何,也不想池玲瓏過偷偷摸摸的就將標誌著她成年的一天。稀里糊塗就這麼過去了。

    ——儘管她早已從女子,轉換為小婦人,可他就是不想讓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由此,有了秦承嗣插手其中,池玲瓏想偷懶都不成,只能打起了精神,在幾個丫頭的幫襯下。開始準備一應事宜。

    及笄禮本是大日子,可想而知該忙碌的事情會有多少。

    宴席之類的事情。池玲瓏可以全權丟給墨乙處理。

    可有關她及笄禮上要穿戴的衣物首飾,要宴請的賓客,要鄭重斟酌邀請的,幫她行及笄禮的正賓、有司、贊者等等一應諸事。卻無一不煩擾的池玲瓏一個頭兩個大。

    索性,眼下還只是剛開春,時間也只是二月初,池玲瓏的生辰又在三月中旬,還有好些時間可以張羅這些事情,但儘管如此,每日惦記著這件大事,池玲瓏也頗為頭疼。

    宴請賓客之事,池玲瓏自己先選取了一些交好的女眷。隨後就把寫好的帖子交給秦承嗣處理了。

    她知道,秦承嗣還要在她寫的那些人家的基礎上,再添加上好些京都的勳貴。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秦承嗣到底在那天,會邀請多少人過來觀禮。

    最大頭的賓客一事,池玲瓏琢磨了五六天時間,也便都拋砸一邊不再搭理。

    她在重新量身。讓府裡的繡娘抓緊時間趕製了兩件禮服後,就又開始考慮起有關正賓、有司和讚者的人選。

    正賓是女子及笄禮上。最能顯示其身份的人物,多數女子行及笄禮,父母為了給女子提身價,都會千方百計邀請身份高貴人家的當家主婦,為自己的女兒插簪。

    池玲瓏自然不用擔心,請不來這樣身份高貴的正賓,畢竟京都滿滿都是勳貴,想要挑選一個為她插簪的人,還是很容易的。

    可那是放在以前,以前她是忠勇侯府的庶女,隨便挑選一個勳貴婦人,都可以幫她完成插簪之事,然她現在是品級等同於當今皇后的秦王妃。

    這世上,若果真用身份來提身份,怕也就只有當今的太后、皇后能給她插簪,頂多了再添上一個嵐貴妃。

    可讓宮裡那三位大頭給她插簪,這事情想想都知道是癡人說夢。

    可若是讓別的皇室長輩來……身份不夠,看來也只能選取位份貴重的了。

    池玲瓏想到這裡,更頭疼了。

    好在,正賓的人物雖不好挑選,為笄者托盤的有司,和協助正賓行禮的讚者,還是很好挑選的。

    有司多為女子閨中好友擔任,贊者則為與女子關係較好的家中姐妹,池玲瓏稍稍一思考,便決定讓孫琉璃和池明瑄,分別充當她及笄禮上的有司和讚者。

    池玲瓏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關係特別親密的手帕交,雖說之前她和謝暉關係很好,之後和右相家的嫡長孫女顧明月也算合得來,在去年邙山圍獵之後,兩人偶爾也傳過幾次書信,然謝暉現在懷有子嗣,身體貴重,不方便勞累,她和顧明月的關係又不是親密的無話不談,且顧明月也已經成親嫁人,已為小婦人的她,明顯也不附和有司要挑選未出閣小姑娘擔任的限制。

    由此,池玲瓏選來選去,還是覺得,讓表姐孫琉璃擔任有司一職,簡直就再合適不過。

    只是,不知道到時候把她如此赤果果的昭示在京都的勳貴世家面前,合不合適?又會不會給她帶來什麼麻煩。

    晚上等秦承嗣歸家後,池玲瓏將自己這一天的思量,一一都告訴他。

    秦承嗣在聽了她的考慮後,也是笑著吻吻她的唇,說道:“一切你做主就好。”

    “那正賓呢?正賓邀請誰出任較好?”池玲瓏把這個傷腦袋的問題,踢給秦承嗣思考。

    秦承嗣想了良久,最後也只提出了兩個人物,可供池玲瓏挑選。

    一則便是早先在她出閣時,做了她的全福婦人,給她梳頭的惠郡王妃。

    惠郡王早先和秦瓊關係較好,連帶著,在秦瓊過世後,也一直帶秦承嗣如自家子侄一般親厚。

    由此。秦王府和惠郡王府的關係,一直較親厚,選取惠郡王妃這個嬸嬸給她插簪。也算合宜。

    第二個人選,秦承嗣卻選取了現今的安陽大長公主,也就是朝中正二品都察院右督查使何大人的母親。

    相比起朝中其余放浪形骸的公主,安陽大長公主雖不得盛寵,可闔府子孫都爭氣,她如今又是弘遠帝唯一倖存在世的小姑姑,連弘遠帝都得敬重三分。可以說是現如今皇室輩分最高的長輩,如此。以她貴重的身份,倒也配的起給她插簪。

    池玲瓏在仔細回想了一番,安陽大長公主的生平後,也覺得這個人選不錯。

    不過相比於秦承嗣說的。他更看重“安陽大長公主人品貴重,輩分較高,福氣深厚”之話,池玲瓏卻更看重安陽大長公主的長壽和為人極其妥帖。

    從小在皇宮中長的公主,為人行事自有一套盤算這不奇怪,這有關長壽……在“池玲瓏”的記憶中,安陽大長公主,的確是之後皇室最長壽的老壽星。

    她生來身體便孱弱,在接連生下了兩個兒子後。何府聽取了御醫的建議,更是早早就為她準備好了棺槨。

    可這安陽大長公主,的確是個福氣深厚的人。

    她磨死了她那身體健壯。可以打死隻老虎的寒門婆婆,在她鸛蝶情深的相公,去逝二十年後,自己挺著病巍巍的身體,也拉拔大了兩個兒子,如今更是熬到做了太婆婆。

    這還不算。畢竟這是滿京城中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池玲瓏看過“池玲瓏”的記憶,因而。她也還知道,別看病巍巍的安陽大長公主,如今已經是年逾六十的老人花甲的老人,她後邊最少還有二十幾年好活。

    便連現如今的弘遠帝,連同他的幾個兒子,都先後去逝了,匈奴攻城之前,“池玲瓏”都沒有聽說過,安陽大長公主去逝的消息,可想而知這位還算睿智的老夫人,福壽該有多麼綿長。

    池玲瓏和秦承嗣初步確定了她及笄之日時,邀請的正賓和有司、贊者,去了心頭一樁大事,接下來一段日子,也著實過的還算清閒。

    秦王府中,池玲瓏有條不紊的忙碌著一應事宜,可整個京城中,現在各個勳貴世家,卻是已經撓破頭,開始絞盡腦汁思考起,到時候該給她送什麼賀禮。

    秦王妃的及笄禮,雖比不上皇后的千秋節隆重盛大,但是因為這是秦王妃的及笄之日,滿京城勳貴家世家的宗婦,現今也是打了雞血似的,在距離池玲瓏及笄之日還有兩月時時,便已經忙的腳不沾地的,開始準備起到時候穿戴的衣衫首飾。

    秦王府地位特殊又貴重,可以說,京都的這些勳貴,多是是想藉由秦王府往上攀的。

    雖也有些勳貴世家,擔心弘遠帝因為他們和秦王府走的近了,對他們生了歔欷,心裡打定了主意,要與秦王府保持安全距離,可在秦王妃及笄這麼盛大的日子,在大家都忙著準備重禮送過去的時候,若這時候有人特意與秦王府保持距離,那就不是睿智,簡直就太不符合主流發展趨勢,想要不招人眼都難。

    池玲瓏還不知道,她一個及笄禮,不僅鬧得秦王府中日夜不得安靜,便連整個京都都因之沸騰起來。

    更因為此事,京都最好的衣裳鋪子錦繡坊,最好的首飾店珠玉齋,這幾天可以說客流如潮。

    店老闆每日接待著各勳貴府邸的夫人和姑娘,看著她們手一揮,幾千兩銀子便這麼甩了進去,進了自己的腰包,一個個心花怒放不已,簡直恨不能秦王妃池玲瓏天天及笄,回家後,更是恨不能給池玲瓏立一塊兒長生牌,和財神爺一道供起來。

    時間在忙碌中總是過得很快,池玲瓏便覺得,從二月初到三月中這一段時日,她累的簡直要掉幾斤肉,好似眼睛就這麼一閉再一睜,距離她及笄,也就沒兩日時間了。

    不僅她累,她身邊侍候的幾個丫鬟,包括六月、碧雲,連同姜媽媽等人在內,更是忙得晚上腦袋沾了枕頭就睡,白天起來還頻頻打瞌睡,一個個都有些精神不濟。

    在及笄禮前兩天。池玲瓏一應禮節都學習完畢,也終於可以歇口氣。

    她放了姜媽媽和碧雲碧月回房先且休息一下,卻留了六月七月暫且在身邊侍候。

    池玲瓏身邊丫鬟少。因為這個原因,分擔在七月幾人身上的事情,難免就多了些。

    六月和七月因為有功夫在身,內力也強,精力和體力都不錯,反觀碧雲碧月和姜媽媽幾人,要不就是沒有功夫。要不就年老體衰,身體承受不住太大負荷。如此,在這難得空閒的時候,池玲瓏少不得要讓六月七月忙碌一些,讓那幾人鬆散鬆散筋骨。

    正在和七月敘話。池玲瓏卻見外邊的六月過來通報說,阿壬領著魏釋錦過來了。

    池玲瓏略有些狐疑,稍遲疑片刻,也好笑的讓六月放了那兩人進來。

    待那兩人進門後,池玲瓏看見明顯長高了不少,小臉蛋白裡透紅,睫毛捲翹,小嘴櫻紅,鼻子挺翹。穿著一襲錦繡華服,十分小正太的魏釋錦,略有些怔愣。回過神後,也好笑的招手讓那小傢伙過來她身邊。

    自從有一次秦承嗣對她說了,早先魏釋錦在一進秦王府後大哭大嚎,乃是鬼精靈的在測試他們對他的忍受底線後,池玲瓏便再不敢小覷皇家血脈的聰明勁兒,在和小鬼頭魏釋錦說話時。更是不得不提起兩分心思。

    這孩子果真是個惹人疼的,只可惜。就是聰明的太過頭了,早先她還不覺得,可現如今看著那小子咕嚕嚕轉的歡快的眼睛,池玲瓏只覺得頭疼。

    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在她嫁進秦王府後,儼然將她當真他自己的嫡母敬了起來,雖不能每日早晚都過來給她行禮問安,可一天跑一次致遠齋,那也是雷打不動的事情。

    不過,自從年後她開始為自己的及笄禮忙碌起來後,這段時間倒是沒見著這小子了,聽秦承嗣說,又丟出去訓練去了,敢情,今天這應該是才回來了。

    魏釋錦和阿壬此番過來,出乎池玲瓏意料的是,竟是來給她送及笄禮的。

    池玲瓏看著阿壬一副鼻孔朝天、耳尖紅紅的模樣,送了她一對價值連城的夜光杯,再看了看呆萌的讓人心都軟了的魏釋錦手中捧著的,兩隻小號夜光杯,著實好笑的,嘴角簡直要裂到耳後根去了。

    這兩個活寶,實在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尤其是阿壬,恁大一個人,都快要到加冠之年了,還天天領著一個小屁孩兒胡鬧,這是真不打算成親的節奏咩?

    送走了一大一小兩個逗比後,池玲瓏坐在沒有形象的一下就斜倚在了軟枕上。

    她這幾天總覺得累,還天天困的不行,以前每天只需要睡三、四個就會一天精神,結果,昨天入夜她就睡了,今天也直到太陽曬屁股才起,沒想到,睡了這麼長時間,眼皮子就又開始打架了。

    七月見池玲瓏捂著帕子張嘴打哈欠,淚珠子更是在她打哈欠的同時,一古腦跑出了眼眶,也是好笑的不行。

    不由就開口道:“這是之前積壓的困勁一下子都上來了,人一鬆散下來,難免犯困,王妃,今日無事,不行奴婢也侍候您回內室再歇息一會兒?”

    池玲瓏絲毫沒有遲疑,直接就點了頭。

    七月笑著攙扶她進了內室,直到給她掖好薄被,看她眼皮子忽閃忽閃幾下,隨即,呼吸便慢慢舒緩下來,也是好笑又心疼的不行。

    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啊,人就睡著了,看來,這兩個月來,著實把王妃累壞了,唉,主子得了信肯定又要心疼的不行了。

    七月出了內室,轉身又如往常一樣,將池玲瓏今日的言行都記錄下來,傳給秦承嗣,隨即,也便又忙碌自己的去了。

    卻說,到了池玲瓏及笄那一日,秦王府恢弘闊達的朱門大開,一路紅毯直接從秦家巷門口,直鋪到今日池玲瓏要舉辦及笄禮的花廳中,沿路鮮花開道,更有身著銀色輕鎧,面貌英俊、身子筆挺的秦王府心腹中將們把守,這陣仗,委實將今日過來秦王府的,京都各勳貴府邸的夫人和姑娘麼都嚇的不輕。

    若不是這一片地界都是秦王府的。他們險些就以為,這是到了那個國宴的門前了……

    忠勇侯府做為池玲瓏的娘家,周氏自然一大早就率領了闔府諸人過來。幫忙迎客。

    池玲瓏親自招待了片刻,等到賓客漸多,長樂長公主攜韶華縣主親來後,也不得不親自去迎了一程。

    早在池玲瓏忙著挑選正賓時,韶華縣主便來信給她,說是可以讓自己母親出任她及笄禮上的正賓,她為有司。這建議表面上看著,好似要來給她撐場子。可池玲瓏一想到韶華縣主的險惡用心,也是忌諱的不行。

    秦承嗣在知道了這事兒後,更是冷嗤一聲,親自派人去了長樂長公主府。將此事回絕。

    如此,現在見面了,池玲瓏好不的要再告罪一番。

    因為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加之她如今的身份貴重,韶華縣主心裡雖有氣,可也不能說出池玲瓏一點不是,反倒又表現的和池玲瓏宛若一對親姐妹似地,一時間,倒是又惹來一大堆讚歎聲。

    京都身份較貴重的惠郡王妃。長樂長公主,大皇子妃,二皇子妃等都到了後。池玲瓏也便又回了暖閣,重新梳妝打扮。

    花廳中的一應事情,則全權交給了她那娘家忠勇侯府一應人,幫忙應酬。

    吉時到,絲竹聲起,周氏代表池玲瓏簡單致詞。池玲瓏深呼吸一口氣,在萬籟俱寂之時。身著採衣走進走至花廳正中的空地中,面向南,向觀禮賓客揖禮。

    隨後,才又面向正西,跪坐在笄者席上,由盛裝打扮,年已六旬有餘,方才淨過的手,面帶慈祥笑意,和藹的不得了的安陽大長公主,為其梳頭。

    高聲吟頌的祝辭,在安陽大長公主手中開始動作後,也便響起在花廳中,“今日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池玲瓏一臉正色的跪坐當場,腰背挺得筆直,感受著頭皮上傳來的輕柔的動作,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及笄禮中要行“三加三拜”之禮,一應禮節雜亂而瑣碎,早先她已經練習好幾日,才能確保每一個動作都唯美而規矩,想來她現在的表現,已經還不錯。

    一加之後,池玲瓏在池明瑄的跟隨下,去了暖閣重新換了一身朱紅色的錦繡華服出來。

    這錦服乃是用萬金難買一匹的繚綾錦制的,最是貴重,尤其適合製作宮宴的禮服,適合在肅穆如朝賀時穿用。

    而池玲瓏這一身禮服,卻不是秦王府的繡娘繡製的,單單兩個月時間,想要繡出一件,背後乃是整個大魏風水堪輿圖的禮服,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禮服本是孫琉璃和孫無極兩兄妹,早在她和秦承嗣未成親前,便開始讓繡娘趕製的。

    前前後後,總共費了二十個繡娘足有一年零五個月時間,才在她及笄禮之前,由孫琉璃送到她手中。

    池玲瓏穿著著紅的耀眼而瑰麗的禮服,出現在眾人面前,一時間,花廳中只傳來低沉又驚豔的,一陣陣倒吸氣的聲音。

    池玲瓏皮膚白皙,穿紅色更加映襯的她小臉白的極盡透明。

    一雙遠山眉雋秀雅緻,黑白分明的眸子灼亮澄澈,她櫻唇嬌嫩的似花瓣,下頜的弧度極盡優雅,還帶著小小的嬌俏;腰肢柔軟而纖細,好似一折就斷,然胸脯卻鼓鼓的……穿上這紅色,竟也能壓得住,此刻的她倒也不顯得稚嫩青澀,倒是別有了一份讓人矚目驚嘆的威儀。

    這哪裡還是一個勳貴世家的庶女?明明是一個即將要長成的大家世婦。

    倒是沒想到,這姑娘竟蛻變的如此迅速完美……

    暗暗窺視池玲瓏幾眼,一時間,本還對秦王抱了些覬覦之心的貴女和貴婦們,卻不由有些踟躕了。

    如此姿色,著實當得上“國姝”二字,她們若是送女兒來了秦王府,女兒爭氣得寵還好,可若是……那還不得把秦王妃得罪的死死的。

    看來,等回去之後,這事兒還要再考慮考慮才好。

    池玲瓏腰背挺得筆直筆直的往前走,身上滿負威儀,她之前在孫琉璃的指導下練習的時候,只覺得這樣提著氣走路的狀態。難受的話好似隨後會避過氣去,可若是她知道,就是她這一個露面。就嚇退了好幾個想要入秦王府的姑娘,怕是心裡也要笑開了花。

    眾人矚目中,池玲瓏再次走到花廳正中停下腳步,而此時,注意到她身上那身錦服不同凡響的夫人們,卻又免不了微瞇著眸子,細細審度起。池玲瓏身上這衣衫,到底是什麼料子了。同時,也免不了,又用審視而狐疑的目光,暗暗的看了看那姿儀比她們更加高貴天成的孫琉璃一眼。

    可以說。今日前來秦王府中觀禮的諸貴婦,也都知道,孫琉璃乃是池玲瓏生母寧姨娘的娘家人,她乃是池玲瓏的嫡親表姐,更有甚者,這姑娘還是京都孫府的主人,是珠玉齋和錦繡坊的背後東家。

    有關池玲瓏與秦承嗣大婚之時,身上那身價值連城的嫁衣,乃是出自孫府的天工錦所製的消息。京都的貴婦人們早已傳的人人盡知。

    能給自己嫡親的表妹用早已失傳的天工錦制嫁衣,那池玲瓏這及笄禮,若也是孫府提供的。還能廉價了不成?只可以她們眼拙,看不出這東西到底有個什麼好就是了。

    現場諸位貴婦,在明里暗裡打量了孫琉璃好幾番無果後,隨即,也便又將視線轉移到池玲瓏身上。

    而這時,她們也發現了。池玲瓏的背部,那身錦服在窗外的陽光照耀下。其中的金線閃爍的光,好似在勾制著什麼圖案。

    可惜,因為安陽大公主擋住了光,她們看不清那圖案究竟是什麼。

    不過,剛才打眼一看之下,怎麼恁的相似風水堪輿圖?

    有把大魏地圖繡在錦繡上的麼?怎麼可能!

    有貴婦斷然否決掉,方才襲上自己心中的念頭。

    這些人都以為自己肯定是想像力太豐富了,腦海中,才有了那麼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可若是孫琉璃得知了她們的所思所想,指定會呵呵笑兩聲,再意味深長的看她們兩眼,給她們一個鄙視的眼光。

    看,沒知識就是這麼可怕。

    風水堪輿圖怎麼就不能穿身上了?

    一群孤陋寡聞的後宅愚婦,怎不問在大興二百三十五年,昌隆帝長公主出嫁時,皇后為其愛女準備的喜服,背後繡的就是整個大興的全圖。

    那大興全圖,只有在夜晚的燈光下才能清晰的看見,因為其繡法奇詭,在當時盛傳一時。

    如今,會那種繡法的繡娘,幾乎已經斷絕了。

    好在,上天對他們還是厚愛的,可以讓她和哥哥,給小姑姑的女兒最好的彌補。

    雖然這錦服的妙處,斷然不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不過,阿愚知道他們的一片苦心就好了。

    花廳中一片寂靜,在這時,長達一個時辰的及笄禮,終於進行到尾聲。

    而隨著安陽大長公主的吟頌聲,“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誠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池玲瓏發山的簪子,也被安陽大長公主從中抽了出來。

    孫琉璃眸含激動的上前,手中的托盤中,放置著一支由上好的血玉雕刻成的比翼連理枝簪子。

    血玉一露面,現場諸貴婦,忍不住又是一陣瞪眼。

    她們瞪眼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這血玉金貴非凡。

    可金貴的東西,不都得好生對待著?雕刻成簪子不是不行,可這手藝,粗陋的讓她們眼暈,這,這究竟是那個敗家子找來的匠人做出來的簪子,說出來人名,以後他們再不去那人店裡了! ! ! !

    又怒又心疼的京都貴婦們,心中俱都腹誹不已,再看安陽大長公主手中那簪子,一個個也是不忍心的扭過頭,簡直不忍心看第二眼。

    可也就是在她們心里哀婉的只將那雕刻血玉簪子的匠人,罵的狗血淋頭的時候,外邊卻倏地傳來一聲唱和聲——“秦王到。”

    秦王來了?

    他怎麼來了?

    及笄禮都是婦人,從來沒有過男子露面的說法,隨著她們現在在秦王府,可秦王這主人也不應該再這個時候,過來著花廳吧?

    一應人等心裡都忍不住念叨,便連惠郡王妃、長樂長公主等人。都忍不住面露愕然之色,而就在她們慌神的功夫,身著黑色錦服的秦承嗣。也逆著光,大步從外邊走進來。

    眾人慌忙行禮,秦承嗣漠然的喚了“起”,腳步不停,越過一眾對著他英俊的天怒人怨的面容髮花痴的貴女,目不斜視的大步走在安陽大長公主和跪坐在地的池玲瓏面前。

    “可是該插簪了?”秦承嗣出聲詢問道。

    回過神來的安陽大長公主不贊同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雖不知道他如此擅闖、打斷池玲瓏的及笄禮所謂為何。倒也嘆息著回道:“就剩著最後一拜了。”

    秦承嗣聞此言,好似送了口氣。他輕嗯了一聲,隨即,垂首和池玲瓏瀲灩生輝的眸子對視上,一邊也從安陽大長公主手中。接過那血玉比翼連枝簪,“阿愚,我給你帶簪。”

    眾目睽睽之下,性情陰晴不定,素來冷冽血腥的秦王,對其王妃說,“阿愚,我給你帶簪……”

    池玲瓏心跳在這一瞬間加快,那宛若擂鼓的聲音。幾乎要將她的耳朵震聾了。

    她眼眶倏地發澀,看著眼前眸中含著輕笑的秦承嗣,嘴唇囁嚅幾下。卻說不出話來。

    這簪子是他親手給她做的,背著她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才在昨日將這簪子雕刻了出來。

    那麼大一個男人,平常握著刀劍砍人如切菜,偏偏讓他給她畫眉,他手拙的畫的她的眉毛一邊高一邊低。為了給他制著簪子,更是毀了無數的玉石。連他那雙金貴的手上,都劃了好幾道傷口。

    真是……笨死了!

    可就這樣看著這個男人,無懼世俗謠言,這般走到她跟前,說要給她帶簪,池玲瓏忍了幾忍,也沒有忍住,說話不及,眼淚就從眼眶裡跑了出來。

    她輕“嗯”了一聲,看著秦承嗣,狠狠的點了下頭。

    秦承嗣替她抹了淚,悶笑著將那血玉簪子,替她簪帶在烏黑的髮髻上,一時間,突然想吻她,可顧忌著滿室的人……還是等到晚上吧。

    秦承嗣來去如風,不過片刻功夫,便又大步離去了。

    而從怔忪中回過神來的現場諸人,再回想一下方才秦王的所作所為,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

    既有愛慕嫉妒恨,恨不能以身代了池玲瓏,卻又不免暗恨起自己家那性好漁色,回家就一副大老爺做派的夫君來。

    不說讓她們那相公,與她們及笄之日,為她們帶簪了,哪怕是他們能想起,親自送她們一支簪,哪怕再怎麼為他們生兒育女,管家理事,她們也甘願啊。

    可惜,她們竟是看錯了眼。

    原本以為秦王最是冷血無情,卻誰知,原來,這一個才是個內裡軟和的。

    貴婦人們俱都抿緊唇瓣思索不止,而一應貴女,方才才被池玲瓏壓下去的哪一點浮念,現在卻又都抑制不住泛上心頭。

    秦王……若是也能對她們這麼溫柔,真是死也甘願啊……

    歷時一個半時辰的及笄禮,終於在午膳到來之前結束了。

    在最後安陽大長公主宣布了一聲“禮成”後,花廳中的貴婦人們,也都又笑的愈發熱情的對池玲瓏說著“恭喜”“恭喜”。

    至於這“恭喜”到底是指什麼,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池玲瓏一一含笑應下,隨即也便又與眾人道:“前廳備了酒菜,諸位夫人和姑娘,還請一道去前廳用膳才好。”

    秦王妃親自邀請,自然沒有人推拒,一時間,眾人移步到花廳,與此同時,酒水也迅速的上了過來。

    過了一大上午時間,諸位貴女和貴婦也都早已經餓得不成了,因而,等宴席一擺上來,主桌幾位動了筷子,大家也都忙著填飽自己的肚子。

    宴到一半,有人過來敬酒,池玲瓏沒有推辭,倒也都微抿一口,給人留了面子。

    今日宴席上擺的酒水,都是閨閣女兒家常用的,酒水度數低,喝不醉人,多喝幾杯也無妨。

    池玲瓏飲了一杯酒,接下來再有人過來敬酒,便都以茶代酒。

    韶華縣主見她如此作為,眸子微瞇幾下,也道:“你這樣就很好,桃花酒雖純度低,喝不醉人,但姑娘家,到底還是要注意著調養自己的身子。”

    又若無其事的看了看池玲瓏面前的碟子裡,已經用了一隻的螃蟹,韶華縣主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襟,小聲的道:“螃蟹性寒,長期服用不利於……那什麼,你以後還是盡量少用為好。”

    韶華縣主話落,池玲瓏這桌席上所有人俱都無聲。

    方才韶華縣主說話的聲音雖低,可她們也聽清了韶華縣主說的都是什麼。

    作為未出閣的姑娘家,和秦王妃的“好姐妹”,韶華縣主委婉的勸說池玲瓏,少吃螃蟹,本無錯。

    可這話裡有意無意強調著的,秦王妃無子的事情……是她們想多了麼?

    安陽大長公主,惠郡王妃,華國公夫人等人,隨意的撇了韶華縣主一眼,隨即也便又若無其事飲起茶來,好似沒有注意到,方才韶華縣主眸子一閃而過的冷笑一樣。

    冷笑……呵呵,看來就連太后口中最是“純善”的外孫女,也不過如此啊。

    以往,是她們打眼了。

    不過,好在,她們之間並無仇恨……

    長樂長公主坐在池玲瓏對面,她看了韶華縣主一眼,隨即,也貌似隨意的對韶華縣主說道:“你啊,隨便看了幾本書,就顯擺起來了,幸好玲瓏丫頭和你關係好,不介意你,以後可要管嚴了自己的嘴巴了,快些回去你席上進些吃食是正經。”

    韶華縣主好似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在聽了自己母親的解圍後,心有戚戚之下,也正了正面上的神色,笑的更加溫婉妥帖的說了聲“是” ,隨即,也便又拉了拉池玲瓏的衣袖,眨巴眨巴眼睛,笑著就要說話。

    而池玲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韶華縣主噁心到了,亦或者是,方才吃了一杯酒水,冷了胃,她倏然就覺得一陣噁心的感覺襲上心頭,一時間,眉頭微蹙,卻是一把推開韶華縣主,拔步就往外跑。

    整個花廳的人,頓時都驚呆了。

    而當最為年長的安陽大長公主回過神,又聽到外邊池玲瓏難受的,一聲聲的作嘔聲後,心神一跳,卻不由道:“這莫不是,莫不是……有了?”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9
發表於 2017-1-5 17:14:21 |只看該作者
308 確診

    秦承嗣本在書房中,與之前負責調查玉蘭一案的墨甲、墨癸敘話,見墨丁不管不顧的“砰”一聲推了書房門進來,心頭倏地就泛上來不好的念頭。

    好似是心有靈犀一樣,他當即就想到是不是池玲瓏出了事。

    “何事?”在墨甲和墨癸都沒有回過神之際,秦承嗣就以鬼魅般的速度,眨眼間出現在墨丁面前,抿緊了唇,下巴繃緊了,口氣僵硬的好似能結出冰來一樣開口問墨丁話。

    墨丁稍微一怔,等醒過神,也是連行禮都不顧,便簡潔至極的對秦承嗣道:“主子,王妃,王妃方才嘔吐,現在,現在莫名昏過去了……”

    墨丁話還沒落音,只覺得面前一道黑影閃過,一陣凜冽的寒風從自己面前刮過,那風好似帶了刀子,割的他面頰生疼。

    不等他再有什麼作為,墨甲和墨癸卻也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提住他的衣領。

    身高馬大的“天干十將”中的老大墨甲,難得的也有些失了顏色,以主子對王妃的看重,王妃若是有個好歹……

    “王妃昏過去了?”墨甲逼問的口氣,簡直像是在審問十惡不赦的罪犯,他口氣冷冰冰的,簡直能下冰刀。

    墨丁喘著大氣,狼狽不已的說了兩聲“是”。

    後來的墨癸看他呼吸困難,倒是還想著幫他一把,就將墨甲提著他衣領的手,掰開了來。

    不過。素來單薄又純潔的好似個靦腆小少年的墨癸,此刻說出的話,可和他的長相一點也不附和。

    “可是去請太醫了?二哥會醫術。他過去看了沒有?是誰動的手?有沒有嫌疑人?先把今日前來王府的那些個貴婦都監禁起來!”

    三個人一番絮叨,如此,本就因為秦王妃池玲瓏突然昏厥一事,嚇得膽戰心驚的諸貴婦和貴女,在看到足有五千多面帶頭盔,身著輕鎧,手指明晃晃的刀劍。宛若蜂群一樣黑壓壓的朝她們這邊過來時,也險些要嚇破了膽子。

    “全都圍起來。”墨甲冷聲道。

    諸位貴婦和貴女。見她們此番竟是被人以監禁罪犯的方式,暫時監禁起來,一個個也都六神無主起來。

    她們俱都是大家族的姑娘,世家裡的貴婦。什麼時候遭過這種罪?

    便有顯國公府夫人,仗著自家已逝的大姑奶奶,曾經和上任秦王秦瓊有些緣分這點子面子情,躊躇之下也開口道:“這位,這位將軍,我們都是無辜的,秦王妃昏厥一事,確實和我們無關。咱們可都是清白人,更是世家宗婦。眼下府裡還有許多事情要操持,可否讓一步,讓咱們先且回府?”

    顯國公夫人也會說話。這三言兩語的,不僅交代強調了自己清白,還用身份施壓,讓秦王府不得不放她們回去。

    畢竟,妥單現在秦王府扣押的,只是一個貴婦且還罷了。先如今,可以說。整個京都上得了檯面的貴女和貴婦可都在這裡呢。

    這裡囊括了京都所有勳貴府,秦王府得罪一家且還罷了,他可得罪不起所有人。

    這委實是在施壓了,實在是……好手段。

    有了顯國公夫人開口,其餘諸人也都忙不迭的要求回府起來。

    墨甲看了現場諸人一眼,絲毫沒有被這些夫人懾住,倒是又冷冰冰的道:“各位夫人稍安勿躁,若事情果真與諸位夫人無關,我秦王府稍後自會上門致歉,只現在王妃昏迷未醒,為防有暗害王妃之人逃跑,只能先且得罪各位夫人了。”

    說完話,恰有一身著黑色勁裝之人不知從何處竄過來,在墨甲耳邊說了幾個字,隨即便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墨甲在知道,今天但凡來過這花廳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控制,便連上菜的小丫鬟,府裡的廚子,也都已經收押後,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可在又回想到,王妃乃是在和韶華縣主接觸過後,才倏然作嘔昏厥的,墨甲也不由的將視線轉向長樂長公主和韶華縣主身上。

    韶華縣主此時還有些六神無主,也由衷的後悔起方才怒火攻心之下,去開罪池玲瓏。

    她是被之前池玲瓏看向秦承嗣時,那滿是愛慕依戀的眼光刺激到了,這次啊做了傻事,在眾目睽睽之下自以為是的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現在可好,不僅有可能壞了自己的名聲,若是池玲瓏果真身體有什麼差錯,哪怕她外祖母是太后,舅舅是皇帝,怕也沒人能保的住她。

    而相比於韶華縣主的六神無主,生育過孩子的諸如長樂長公主,安陽大長公主,華國公府人等人,想到池玲瓏可能會……懷了身孕,對於眼下被人監禁起來,倒是絲毫不介意。

    若是能因為此事,讓秦王府欠他們一個人情,亦或者是,搭上了親王府,那可真是造化。

    這些宅鬥精英們,都有自己的算計,可被墨甲特意關照了一眼的長樂長公主,在想到自己閨女方才那一爛到極點的說辭後,卻也有些頭疼了。

    她一方面想著,說不得回去之後,要再讓韶華縣主好生抄寫一月佛經靜靜心,一方面卻又想著,但願秦承嗣能不和小姑娘一般見識。

    長鳶那話說的得罪人,而若是秦王能大度一些,這事情未免沒有轉換的餘地。

    場面就這樣靜寂下來,諸位貴女貴婦也都顧不得再去填飽肚子了,卻是都兢兢業業的挽著母親的胳膊,神色倉皇的想著:今後,她們再也不要來秦王府了! !

    一事不和就動刀動槍,還出動了幾千士兵,秦王府果真是惹不得! !

    這邊眾人心有餘悸。擔心會命斷在秦王府。

    卻說致遠齋中,當秦承嗣回到內室時,池玲瓏已經清醒過來。

    不過。她是被六月狠掐了幾下人中才清醒的,現在既感覺鼻子下方疼的要命,又作嘔的只想去挖喉嚨,難受的都哭出聲來了。

    秦承嗣進了內室時,看見的就是她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正趴在床邊乾嘔著。

    聽見喚她“阿愚”,​​她猛地抬起頭啦。可眼淚珠子在此時卻瘋了一般全都跑出眼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模樣狼狽極了,卻看的秦承嗣心疼的好似身上被人挖走了一塊兒一樣。

    “阿愚你怎麼樣?阿愚,阿愚,會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秦承嗣一把上前將池玲瓏抱在懷裡,那力道大的好似恨不能將她整個人揉進他身體裡才好。

    沒人知道他此時的惶恐與驚懼,那滅頂的絕望感,幾乎想潮水一樣將他淹沒,因而,也沒人想想得出,秦承嗣此時用的力道有多大。

    池玲瓏抹著淚,可憐兮兮的嗚咽一聲,“秦承嗣我難受”。隨即,沒等秦承嗣再說些什麼,卻已經抑制不住的嘴唇略動幾下。隨即口中吐出污穢之物,一下全染在秦承嗣身上。

    秦承嗣呆了一瞬間,接下來卻是更惶恐了,雙眸中的驚駭之色,幾乎將他嚇的掉了魂。

    內室中傳出刺鼻的氣息,池玲瓏難受的哇哇直哭。

    她哭的撕心裂肺。一方面因為現在還是腹中還是難受的不得了,另一方面卻也因為自己辦的這污糟事兒。羞愧的沒臉見人了。

    旁邊站著的孫琉璃和姜媽媽等人,見這兩人跟在演那幾件勞燕分飛的鴛鴦一樣,也著實好氣又好笑的說不出話來了。

    孫琉璃方才給池玲瓏診了脈,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阿愚身上是多了點什麼東西,因而,現今卻也不算太急,只等著御醫過來確診。

    姜媽媽年紀大了,處事上到底經驗豐富,見了池玲瓏這個模樣,再想想她的小日子,確實已經晚了五天了。

    只是因為之前的忙碌,她上個月的月事也來遲了幾日,如此她們才不曾注意……姜媽媽有心將這事兒說出來,可也擔心結果不是這樣,會讓那小夫妻兩白高興一場,由此,也就這般先且忍著不開口。

    至於六月七月幾人,見姜媽媽和孫琉璃都如此鎮定,而眼光又若有似無的總瞄著池玲瓏的肚子看,多多少少心裡也意動的想到了些什麼……

    秦承嗣被池玲瓏驅趕著,一轉眼的功夫就換了衣裳回來,池玲瓏此時也已經被六月抱著,先且在外室的榻上落座下來。

    秦承嗣重新出現在面前,池玲瓏淚眼巴巴的看著她,那模樣可憐的只讓秦承嗣一顆心都軟成了水,可一想到她的身體。

    “太醫呢,怎麼還沒到?”

    墨乙一進門就聽到自己主子明顯帶著火氣的怒吼,瞬間腦子都有些懵了。

    如此喜形於色的主子,這還是他主子麼?

    墨乙心中如此想著,動作卻不慢,一邊喊著“來了來了”,一邊也拎著手中的老太醫,迅速到跟前。

    老太醫足有六十多了,被人拎著走了足有一炷香時間,心神恨不能都跳沒了。

    可一看眼前這黑著臉的秦王,老太醫瞬間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什麼都不說就要倉皇去行禮。

    結果自然是被墨乙即是制止住了,不等秦承嗣開口說什麼,墨乙也即是提醒老太醫,“快些,快些給王妃診脈是正經。”這若是再磨蹭一些,怕是主子砍人的心思都有了。

    老太醫連道幾聲“是,是”,稍微平靜下氣息,便在池玲瓏搭著手帕的手腕上診起脈來。

    萬眾無聲,秦承嗣盯著太醫的面色,雙手緊攥成拳,他下巴緊繃,薄唇抿成一道鋒利的一字,渾身的氣息都壓抑又暴躁,好似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孫琉璃也是捏緊了拳頭,緊緊的盯著那太醫擱在池玲瓏手腕的手指上,心中止不住想著:若是阿愚有孕了,若是阿愚果真有孕了,​​實在是……太好了。

    老太醫診了脈好一會軟脈,面色也由之前的凝重,到後來的狐疑,再然後眉毛一挑,眼一亮,他摸著鬍鬚,良久之後手指離開池玲瓏的手腕,這時候,老太醫卻已經滿面喜色。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這是有喜了,胎兒已一月左右大小……”

    老太醫話到此處,才倏地發覺,這屋裡貌似太清靜了些。

    他都說了秦王妃懷孕了,怎的就沒人開口說些什麼,這,這明顯不合情理啊……

    而當老太醫一抬頭,看見滿室的活殭屍後,也忍不住捋著鬍鬚,微微一笑。

    這些人,太嫩了,便連秦王,也太嫩了……

    不管老太醫如何腹誹,渾身都僵硬了的秦承嗣,直勾勾的盯著池玲瓏的小腹看了好一會兒,也才語氣略有些夢幻和不敢置信的僵硬的道,“阿愚,你,你懷孕了……”

    睫毛上還掛著眼淚珠子的池玲瓏傻傻點頭,雙手摀著肚子,一邊也夢幻般說著,“嗯,我懷孕了啊。”

    可我怎麼現在,突然就,就懷孕了呢?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10
發表於 2017-1-5 17:14:33 |只看該作者
309 孕吐

    秦王妃池玲瓏有孕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當去秦王府參加其及笄禮的女眷們回了各自府上後,這件事情也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就傳的整個京城街頭巷尾無人不知。

    池玲瓏不過才懷了一月左右身孕,按理,在她還未坐滿三月胎之前,這消息是不會放出去的。

    秦王府中,墨乙等人也確實嚴防死守著這個消息。

    可之前池玲瓏先是作嘔,後又昏厥暈倒,那場景眾多貴婦人也是親眼目睹了的。

    由此,當眾人被秦王府的管家,彬彬有禮的塞了個理由轟出秦王府時,這些貴婦們腦子稍微一轉,心裡邊也確信了之前她們的猜測。

    ——若是池玲瓏的身子果真有什麼不妥,怕是秦王絕不會顧忌她們的家世,肯定會讓她們出不了秦王府大門;而今她們卻都全須全尾的出來了,那秦王妃池玲瓏的身子到底是哪裡不適,這還用說麼?

    眾貴婦想到了,之前秦王親自為其王妃插簪,再想一想池玲瓏現今已懷有秦王府子嗣……

    天,沒懷上時,秦王就寵妻寵的讓她們看著眼紅嫉妒,偏如今秦王妃又懷了身子,這以後秦王該會如何看重秦王妃,簡直,簡直就讓她們想像不出來了。

    畢竟,連在妻子及笄禮上為其插簪這種極盡溺愛沒下線的事情,秦王都做的出來,那以後秦王果真再做出些刷她們下線的事情。 ……她們已經做好充分的承受準備了。

    不管京都各勳貴府邸的貴婦,現在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在她們確信了秦王妃有孕後。也不得不在第一時間將各自的夫婿找回來,一道商量大事。

    ——秦王妃懷了身孕,秦王府後繼有人,這消息若她們不知道且還罷了,可當這消息傳的京城眾人皆知,他們若不送些東西過去表示表示,實在不合適。

    可若是送禮。又該送什麼好?

    不僅眾多貴婦急得坐不住,便連知道了這消息的各朝中重臣。也免不了眉頭緊蹙,頗覺得頭疼。

    若是送別的勳貴賀禮,他們絕不會如此糾結,可秦王府……唉,那府裡實在太不好打交道了,遠不得、近不得、冷不得,熱不得,簡直折磨人。

    這一晚,滿京都各個府邸都有些躁動,而到了第二日,這種躁動卻達到了空前的狀態。

    原因還是因為宮裡那幾位得了信,也都坐不住了。

    太后娘娘是這一日早膳過後。才聽談嬤嬤說起池玲瓏在昨日及笄禮上懷孕的消息,正品著香茗呢,手中的茶盞差點摔在地上。

    結果。那茶盞雖被太后談嬤嬤徒手接住了,太后身上那身鳳袍卻已經染了污漬。

    然而,往日里最是講究,潔癖到沾不得一點髒污的太后,此刻哪裡還顧及得了自己的衣衫是否整潔?

    她在使了大力氣,緊緊的抓住談嬤嬤的胳膊。確定了那消息的正確性後,卻高興地簡直嘴巴都要裂到耳後根了。

    站在暖閣中。太后娘娘手足無措的來回踱著步子,心血來潮就要談嬤嬤去接池玲瓏進宮。

    在又從談嬤嬤處得知,池玲瓏身子不適,從昨日起,便孕吐的厲害,連床都下不得後,太后娘娘面染憂色,不得不立即打消了自己的主意。

    心思一轉,卻又眉眼都亮堂了,太后忙不迭的吩咐談嬤嬤,“快點給哀家換身衣衫,哀家要出宮。不親自去看看那丫頭,哀家這心總是慌的很。”

    話到此處,卻又不免眉飛色舞的一邊往內室走,一邊也道:“那丫頭果真是個好的,這肚子也爭氣,進了王府還沒一年時間,就懷上了,哀家這眼光果然好……”

    談嬤嬤輕笑的符合著太后,“是,是”,卻絲毫不提,早在年前,太后聽到忠勇侯府池玲瓏那幾個出嫁的姐姐,都有了身孕的消息後,一張臉整個就拉了下來,若非後來秦王親自過來探望,太后娘娘怕已經召秦王妃進宮“好生敲打”了。

    如今卻又拐著彎誇將起自己來,……談嬤嬤但笑不語,想到昨夜裡接到的密信,眸子微瞇,轉而卻又笑的一臉喜氣的與太后道:“讓奴婢說,娘娘此番還是不出宮的好。”

    “哦?如何?”

    談嬤嬤就略有些躊躇的道:“您若是出宮,肯定要大費周章,這出宮跑一次,說不得就累著您了。即便累不著您,咱們去了秦王府,少不得要秦王妃親自接待。奴婢聽說,王妃娘娘現在還孕吐的起不來身呢……”

    太后娘娘聽懂了談嬤嬤的言外之意,一時間卻也糾結的不行。

    她那嫡親妹妹要有孫子了,說實話,她這做姐姐的不去替她看上一眼,心裡著實不安生。

    可也就像是談嬤嬤說的那樣,她出宮一趟,勞民傷財不說,到時候少不得也好驚動了那孕婦,她勞累了倒無事,可若是勞累了那胎還沒坐穩的玲瓏丫頭……

    想到池玲瓏肚子裡的孩子,太后娘娘就也掙扎的,再又仔細思量片刻後,到底也喪氣的說了幾聲“罷罷罷”,算是打消了自己出宮的念頭。

    但是,轉而她又想到,秦王府那小兩口身邊,竟沒有一個長輩在身邊招撫,也不免又搓著手,開始滿皇宮張羅起來。

    先是在宮裡挑選了兩位非常有接生經驗的宮嬤,一邊也又挑選了一位精通婦科的太醫,四個侍候孕婦,馬不停蹄的派去秦王府坐鎮,稍後,卻又讓宮娥開了她的私庫,各種好東西源源不斷的被太監和宮娥們,或端著或抬著送到了秦王府。

    宮裡太后因秦王妃懷孕。弄出了這麼大的陣仗,宮裡的皇后和幾位后妃得了信,又豈能輕慢了此事?

    眾人便也都火急火燎的挑選了一些不犯忌諱、不會讓人做手腳的物件。派心腹親自出宮送去了秦王府;后宮如此一番熱鬧不妨事,便連前朝的弘遠帝,在得知了池玲瓏懷孕後,也是大手筆的讓掌印太監徐安公公,親自開了他的私庫,選了好些珍稀物件送了過去。

    宮裡的動靜如此之大,從皇宮到秦王府一段路上。更是接連不斷的出現宮裡各后妃身邊的得意人,火速往秦王府過去。這種盛況,自然瞞不過耳目聰明的京都各世家。

    如此,在有了宮裡那幾位撐腰後,哪怕秦王府至今還沒有對外宣布王妃懷孕的消息。京都各勳貴府邸,也是在下午秦王府門前清靜後,派遣了府裡的大總管,親自將各府的重禮送到了秦王府。

    秦王府門前車流水馬如龍,那種比肩接踵的盛況,只讓諸位皇子身邊的心腹都看傻了眼。

    如此,卻不由更加看重起秦王府的影響力來,俱都在心裡又開始打起了新的小算盤。

    不說因為池玲瓏懷孕,鬧得整個京城都轟動的沒個消停。也不說現在各貴婦們,是如何的對她羨慕嫉妒恨,感嘆她的好命。卻說被診出了一月身孕的池玲瓏,現如今的日子可當真不好過。

    懷孕不過一月時間而已,之前她一直都好好的,可一知道肚子裡多出了某樣東西,池玲瓏卻奇蹟般的,就像是感覺到了那小豆丁的存在一樣。

    知道懷孕。而後孕吐,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生理反應。

    池玲瓏心有戚戚嫣。尤其是一整天吃了吐什麼,聞道什麼都作嘔後,更是難受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秦承嗣自從昨天知道她懷孕,精神狀態比她更不好。

    那個素來掌控大局,連幾十萬人的戰場都能控制管理的滴水不漏的少年,此刻知道自己即將榮陞為父親,池玲瓏身上多出了某個小玩意兒,卻是無論怎樣都有些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從震驚和欣喜中回過神來,秦承嗣卻又像是池玲瓏正懷揣著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他伸出手想要擁抱她,想要將手伸進她衣衫中,去摸一摸她平坦又滑膩柔軟的小肚子,可手掌幾次抬起來,到底還是不敢落下去,就好似生恐他這手一挨下去,那小東西忽然就沒了似的。

    種種提心吊膽、膽戰心驚之下,秦承嗣一整個晚上都沒敢眨眨眼,而等到夜深人靜,池玲瓏睡的憨熟後,他才戰戰兢兢的,將大掌放在了池玲瓏小肚子上,以背後相擁的姿勢,護著她整個人,手掌摸著她的小腹,心神激盪非常。

    那種感覺……一個和他和阿愚相似的小傢伙……

    秦承嗣眼睛乾澀,鼻子泛酸,一隻大掌放在池玲瓏腹部,一動不敢動,那種感覺,那種像是生命中唯一一點殘缺,也被彌補完整的感覺,幾乎能讓他窒息。

    可那種感覺卻又那麼美妙,美妙的讓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生恐自己稍不留神,自己就從一場白日夢中醒過來……

    “阿愚,謝謝你……”秦承嗣抬起頭,輕輕在池玲瓏耳蝸處烙下一個濕吻,懷中的池玲瓏被熱的掙扎了兩下,咿呀出聲,好似要從他懷裡鑽出來。

    秦承嗣雙手深邃的好似深淵一般,微微鬆開了箝制住池玲瓏的力道,但隨後他整個人卻又完全貼了上來,以一種保護者的姿勢,將池玲瓏護在他懷裡,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早起時,池玲瓏方睡醒,看到枕邊鳳眼明亮而灼烈的看著她的秦承嗣,還有些暈暈乎乎,可隨即,腦中一線光明襲上來,池玲瓏卻又條件反射一般摀住自己的小腹。

    她柔軟的小手蓋在了秦承嗣的大掌上,卻絲毫沒有發現,只顧著抬起頭,傻乎乎的問秦承嗣,“秦承嗣我懷孕了?”

    秦成嗣一雙深邃的眸子中,漸漸染上笑意,他垂首下來吻她,心情複雜中滿滿都是欣喜。

    可秦承嗣的唇還沒有落到池玲瓏唇上,一股噁心的感覺卻又襲上心頭,池玲瓏幾乎是當機立斷就推開秦承嗣。隨後身手利落的簡直和猴一樣,一邊摀住嘴,一邊就下床往外跑。

    她這利落的動作。自己做出來還不覺得多懾人,看在秦承嗣眼中,卻讓他的笑卻都凝結住,一顆心也險些被嚇得,直接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做什麼?你小心……”秦承嗣話還沒落音,池玲瓏乾嘔的聲音卻已經又響了起來,她的速度到底不夠快。因而被秦承嗣猛的一下扣住腰肢後,也再顧忌不了其他。趴在他大腿上,便朝著床外乾嘔起來。

    這人仰馬翻的一天,就是以池玲瓏的乾嘔開頭的。

    接下來一整日,她吃什麼吐什麼。更是連一點輕微的花香味都問不得,心情因之而控制不住的暴躁起來。

    她這小祖宗暴躁了不得了,秦承嗣一張臉卻因之黑了個透頂,因而,當中午時聽到墨乙小心翼翼的回稟他,宮裡的賞賜過來了,秦承嗣一張俊臉簡直能凝出墨水來。

    被他擁在懷中的池玲瓏,方才強迫著自己用了兩口血燕窩,結果。卻又作嘔的連苦水都吐出來了。

    她現今淚眼漣漣的坐在秦承嗣懷中,雙手還拉著他的衣襟,難受的直啜淚。這情景,看的墨乙頭大的不得了。

    可若是別人過來,也就算了,即便他多長了一個腦袋,也不敢這時候過來煩擾這兩位主子。

    可是,現今過來的兩位。一位是太后娘娘的心腹金寶公公,另一位則是掌印太監徐安公公。弘遠帝的心腹,這兩位中,任憑是其中那一位,都是要好生應酬的。

    況且這二人此番過來,明顯還帶著各自主子的旨意,要探望一番王妃,若是不讓那二人過來拜見,無論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秦承嗣的一顆心,現在卻都掉在了池玲瓏身上,哪裡還能顧忌得了皇帝太后怎麼樣?

    他冷冷的盯著墨乙看,那眼神冰冷的,讓墨乙都感覺彷若是被一頭凶獸盯上了。

    最後,墨乙到底還是沒等秦承嗣另外吩咐什麼,並顧自出去應付那兩人。

    而墨乙的腳步不過才剛踏出,卻倏地聽見裡邊內室中,他那主子的聲音,此刻竟柔的好似能凝出水來一半輕柔的不可思議的與池玲瓏道:“可是還不適?”

    墨乙心神一抖,隨即卻又苦笑一聲,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看看主子如今在池玲瓏面前,都越來越鮮活的不像原來的他了,墨乙哭笑不得,心裡想著池玲瓏現在還沒有顯懷的肚子,難免也躁動又欣喜的走路都開始同手同腳。

    秦王府終於要有第三個主子了,以後,還會有更多的……

    內室中,池玲瓏滿是依戀的依偎在秦承嗣懷中,小腦袋在他鎖骨處蹭了好幾蹭,才又嘶啞著乾澀的嗓子回答他道:“還難受,只是沒有方才難受的那麼狠了。”

    話說的極盡委屈,畢竟她從昨天中午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進一點東西,哪怕喝兩口粥,最後也連本帶利的吐個乾淨,如今胃裡空空的,卻還是感覺想嘔吐,那種感覺,當真不是一星半點的難受。

    秦承嗣垂首和她對視著,兩人的視線焦灼在一起,他不住的用嘴唇廝磨著她的唇,心疼的簡直恨不能替她懷孕,而池玲瓏一邊難受著,一邊也還沒有從自己懷孕的事情中回過身來。

    她拉住秦承嗣的手,掀開衣襟,放在她溫軟的肚子上,感覺到秦承嗣渾身立刻僵硬了,卻忍不住笑著道:“他在這裡邊,你摸到了麼?”

    秦承嗣良久之後“嗯”一聲,隨後,兩個犯傻的新爸爸和新媽媽,卻不由全都輕笑出聲。

    “他還那麼小,你怎麼能感覺的到?”池玲瓏眸中的笑意驚人,那種暖到極致的色澤,炫目的讓人擔心會刺傷了自己的眸子。

    偏她現在那麼開懷,簡直像得了某個寶貝一樣得意又興奮的難以抑制,壓過心頭那陣嘔意,卻不由又傻乎乎的和秦承嗣道:“你說他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這麼過來了?過來就過來吧,還一點都不乖……”

    秦承嗣心頭激盪非常,卻還是輕笑的回了她一個“嗯”字,那聲音沙啞非常,卻磁迷的讓池玲瓏一顆心都要醉了。

    她忍不住又眨巴著濕漉漉的眸子。又道:“秦承嗣我懷了你的子嗣了,再過九個月,九個月之後。他就能出來和你見面了。”

    “嗯。”

    “你說他會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覺得會是個小世子呢,他一點都不乖,一丁點大就開始鬧騰人,小公子都皮實,他肯定會是個男孩兒,你說是不是?”

    秦承嗣又嘶啞著聲音“嗯”了一聲,隨後也微抿著唇。眼眶微澀的道:“是,他肯定是個小世子。這麼不乖。等他出來後,我替你教訓他。”

    池玲瓏忍不住笑出聲來,輕錘了秦承嗣一下,隨即也懊惱的抿唇埋怨他。 “他那麼小,你就想著收拾他,可別嚇著他,到時候都不敢出來了。”

    說到這裡,自己又被自己幼稚笑了,然想到秦承嗣方才說的,他也覺得自己肚子裡這個是小世子,池玲瓏卻又免不了不高興了。

    輕輕在秦承嗣擱在自己小腹上的手面上掐一下,池玲瓏氣咻咻道:“你是不是重男輕女?哼。你說,若是我肚子裡這個是個小姑娘,不是小世子怎麼辦?”

    秦承嗣一怔。隨即嘴角微翹,也輕哼一聲,斬釘截鐵的道:“肯定會是小世子。”才不要生小姑娘,都便宜別人家了……

    秦承嗣抿唇,想到若是有了小女兒,會嫁到別人家。現在已經憂心又惱怒的有些鬧心抓肺了,更是不能容忍一個想了池玲瓏的女兒。他的骨肉,成了被人的媳婦,那簡直不能忍。

    所以,一輩子都不要生小姑娘,只要小世子……

    池玲瓏自然不知道就這短短一瞬間,秦承嗣腦中竟想了這許多有的沒的東西,她正無語呢,怎的秦承嗣就這麼敢斷定她肚子裡那小東西就是小世子,若果真是小姑娘呢,腫麼辦腫麼辦?秦承嗣會不會不喜歡?

    池玲瓏嘴角都拉下來了,秦承嗣卻好似看出來她在想什麼似地,也輕笑的說道:“秦王府百年單傳,幾乎沒有出生過小姑娘。”喉嚨梗塞一下,秦承嗣又道:“王府的歷任王妃,生的都是小世子,你肯定也不會例外的。”

    又輕笑的道:“若你不信,等滿了五個月,讓杜太醫過來給你診脈,就可以知道你肚子裡的到底是小世子還是小姑娘了。”

    杜太醫是宮裡最好的婦產科太醫,有一手摸脈的好功夫,在胎兒滿五個月後,就可以準確的摸出來胎兒的性別,這在京城中並不是什麼大秘密。

    池玲瓏呆呆點頭,隨後也又輕聲和秦承嗣說些有的沒的,“他折騰的我都不能吃東西,照這樣下去,他要怎麼長大呀?”

    一會兒又道:“我們都是第一次當父母,若是教養不好他怎麼辦?”“還有成親生子,你說到時候他若是娶了個不孝順的媳婦進門,我可怎麼辦呀? ”

    自個兒還沒坐穩胎呢,卻是天馬行空的都想到之後兒子娶媳婦,媳婦孝不孝順的問題了,守在大殿外的六月和七月幾人,聽了屋裡兩位主子越來越不靠譜的話,簡直要笑繃了。

    以往她們倒還覺得,池玲瓏雖年紀小,行事處事上卻也極有章法,接管了秦王府的庶務後,也多處理的井井有條,渾身的氣質也越來越端莊大氣,倒是沒想到,她們心里高貴凜然的王妃娘娘,一懷孕,就成瞭如今這個模樣。

    果真是一孕傻三年麼?

    可懷孕不過一月時間,就這麼傻,這當真不是太早了麼?

    姜媽媽端著一盞銀耳血燕羹過來的時候,便見幾個丫頭各個垂首聳肩不止,姜媽媽見慣了這場面,腦子一動,也便知道,肯定是自個兒養大那姑娘,又說了什麼傻話了。

    一時間,也好笑的上前,小聲問幾人道:“主子可要吃食了?”

    七月忙道:“沒有呢。”又焦慮的道:“媽媽你這是要再試一試?這樣也好,不然主子一直吃不下東西,她肚子裡可還有小主子呢……”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05:5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