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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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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韓昱獻禮

  很快,林靜姝的十五歲生辰便到了。

  這一日,林府之中,到處都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雖然林宏並不打算刻意操辦小輩生辰,但廣邀好友,還是顯示出幾分熱鬧來。

  蓋因他是幽仙谷管事長老,手握重權,女兒又曾是名噪一時的出色美人,所生之女,便是這林靜姝,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李晚,祁葉榮等人,也一並前來湊熱鬧。

  林宏乃是此間主人,此時正身穿一襲紫紅玉袍,束著金色腰帶,笑容滿面立於東臺,親迎各方賓友。

  等到賓主分坐了,林宏面帶感激,朗聲言道:“今日乃是我孫靜姝生辰,本來我等修真之輩,不拘俗禮,再加上姝兒是小輩,也不欲大行操辦,但蒙各位親友賓客厚愛,蒞臨相慶,林某在此不勝感激,酒食粗陋,慢待了各位。”

  “哪裏的話,林長老客氣了。”

  “太客氣了……”

  眾人皆道。

  “靜姝小姐到。”

  就在這時,司儀高喊一聲,禮樂四起。

  一襲粉衣的林靜姝,翩躚而行,仿佛天宮仙子款款而入。

  四方來賓各自註目,禁不住發出贊嘆稱頌的聲音。

  林靜姝,確實是個美人胚子,雖然她年歲尚小,稚氣猶存,還未能完全長開,但再過三兩年,必定會是名動一方的美艷人物,足可以繼承其母小蝶芳名,成為天南有數的風雲人物。

  李晚此時已經有一些日子沒有見她,再次看到,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此刻的她,一副溫良恭謹,乖巧知禮,總算有了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想來是出現之前,早已經被家中長輩耳提面命,要在賓客面前好好表現。

  李晚看到,她的頭上,兩鬢各結一縷發束,溫馴垂下,貼在玉雕般的凝脂雪肌上,映著金玉短鈿,,更添幾分貴氣,秀麗的容顏,帶著一絲粉嫩的嬌俏,布滿溫柔的笑意,一身宛如天上仙子的折褶長裙,帶著如彩雲般的絲帶發散,幾名侍女在後邊垂首低捧,眾星拱月地圍攏著,一臉乖巧,團團行禮。

  “姝兒拜見爺爺,見過各位長輩,各位兄長,姐姐。”

  李晚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別人未必清楚她的本性,但他曾經親身領教,至今猶還印象深刻,哪裏會看不出來,她早已暗暗撅起了小嘴,滿眼的不耐煩。

  身上長裙累贅,趁人不註意時,不動聲色地扭了扭身,一副想要把身後絲帶扯掉的模樣,嚇得身後侍女連忙貼近幾步,免得小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好在前來的賓客,大多都是谷中之人,身為長輩者,全都與林宏攀談大事,並不是真為她的生辰而來,而小輩一方,也各有伴當,或者幹脆震驚於她的美貌之中,眼中再也沒有了其他。

  林靜姝見過賓客之後,便跪坐在林宏身邊的小案邊,由長輩說一些勸勉訓誡的話,各人盡自飲食。

  韓昱坐在賓席,一直也都在註意看著林靜姝,眼中隱隱閃動著貪戀和渴求。

  “姝妹今天可真美……”幽仙谷中,幾名公子暗自感嘆道。

  他們與林靜姝相識,多是把她當作鄰家小妹,但今天,也深深震動。

  “這小妮子也要出落成大美女了,只是將來,不知道許了誰家,配何良婿?”有人低聲說道。

  一些人與韓昱熟識,知道他對林靜姝有意,不禁調笑道:“韓兄,你可要加把勁了,姝妹愛慕者那麼多,競爭也大。”

  “不錯,我聽說前陣子,谷裏來了個姓李的煉器師,也是林長老邀請來的才俊,還有今天這才多才俊公子。”

  韓昱眼中閃過一陣陰郁,不屑道:“不過是些無名之輩而已。”

  他身為名門子弟,還是有幾分自信。

  “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我已經準備好了,在這場壽宴一鳴驚人,大出風頭!”

  眾人大感驚奇,連忙問到底怎麼回事,但韓昱卻滿面神秘,並不言明。

  一陣之後,有在外迎賓的林府奴仆突然上前,附在林宏耳邊說了些什麼。

  林宏面上浮現出一絲驚異,讓眾人安靜下來。

  “林長老,出了什麼事?”眾人疑惑不解。

  卻見堂下一名錦衣玉冠的英俊公子越眾而出,恭恭敬敬地來到林宏面前,深揖一禮,道:“連兒見過外公。”

  又對一旁的林靜姝道:“表妹,好久不見。”

  “是連兒啊,你好久沒有回來幽仙谷了。”林宏似乎顯得開心,撫須笑道。

  眾人見到這英俊公子,暗暗議論,李晚在這時候也才得知,原來此人是林宏另一名女兒的長子洪連城洪公子,林靜姝的表哥。

  他剛不久前才趕到幽仙谷來,湊上表妹的生辰。

  “連兒啊,今天是你表妹的生辰,準備了什麼禮物送給表妹?”林宏身旁,一年華服男子說道。他是林宏的幾名子女之一,也是林靜姝和洪連城的舅舅。

  “說到禮物,還真沒有來得及準備什麼。”洪連城露出一絲苦笑,但隨即亦道,“不過我最近正好路過伽藍宮在天南一地設立的商會,求得一瓶丹仙門特制的百花玉顏丹,希望表妹能夠喜歡。”

  “百花玉顏丹!”眾人一陣驚奇。

  這百花玉顏丹,是一種極受女修喜歡的珍品丹藥,有駐顏美容,調理身體的作用,可以使得女修容光煥發,體散芬芳,長久服食,甚至可以青春長駐。

  不過這種丹藥於修煉無益,煉制起來又需要采集百花精華,頗為繁瑣,一直以來,都處在供不應求的狀態,並不是太容易弄到手。

  這洪連城為林靜姝的生辰準備了一瓶這樣的丹藥,也算得上是有心了。

  “多謝表哥。”林靜姝嬌生慣養,見多了好東西,但聽到還是感謝了一聲,喜滋滋的收了下來。

  這時又有一名玉面公子站了出來,手捧一方錦盒,來到林靜姝面前。

  他打開錦盒,露出裏面禮物,是一枚小巧的鏤空玉球,團龍舞鳳,極為精致。

  玉面公子笑盈盈道:“靜姝妹妹,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玲瓏玉球,希望你如意安康,和滿喜樂。”

  這玲瓏玉球倒不是什麼法寶靈丹,但勝在精致有趣,可以拿在手中把玩,而且它本身的玉質,乃是一種名貴的珍奇藥玉,能夠散發出一種裨益心神的祥和瑞氣,對人大有好處。

  林靜姝年紀不大,送這東西倒也合適。

  又有一公子上前:“這是紫金法鈴,希望姝妹能喜歡……”

  這紫金法鈴,是一件凡品法器,功用當然不是攻伐廝殺,而是綴在衣帶或者其他地方當作飾品,也是小巧精致的東西。

  雖然價值比起百花玉顏丹和玲瓏玉球都有所不如,但也算是討女兒家歡心,極為體貼了。

  在這幾人帶頭下,又有一些年齡相近的公子哥,各自上前獻禮恭賀,都是一些女兒家飾物或者小巧法器的東西,也惹得林靜姝笑顏綻開,滿心歡喜。

  “林長老真是有心。”看到這一幕,李晚不由心中一動。

  他看得出來,這種百般追捧,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場面,其實也是林宏特許的,若沒有他,哪有人會為小輩生辰如此用心,這般做法,一來是為討自己寵愛的孫女喜歡,二來,也未嘗沒有擡高身價,顯示出不同於一般的名媛地位,將來找個好人家的心思。

  “窮養兒富養女,這林道友,真是深諳世俗人心之道啊。”祁葉榮看到這一幕,也是嘿然一笑,饒有興致地看著。

  他看得出來,林宏很用心,林靜姝就像是他手中的香餌,釣得金龜團團轉。

  喧鬧了一陣,已經有不少同齡人送過禮了。

  這是小輩們的熱鬧,長輩親友,自然不會參與,笑呵呵在一旁看著。

  李晚和韓昱也一直在旁看著,他們都是外客,不好搶親戚朋友和谷中人的風頭,不過,他們兩人都是煉器師,身份與一般小輩不同,眾人當然也不會漏了他們。

  等到不少才俊公子都獻過禮後,已經開始有不少人頻頻將目光投向他們,似乎也帶著些好奇,這兩人會拿出什麼樣的禮物相贈。

  韓昱搶在李晚之前站了出來,道:“在下也有禮物相贈,至於是什麼禮物,還請容我賣個關子,等林長老看過之後再揭曉。”

  他先是向林靜姝表示了一番歉意,又再讓人把禮單呈上來,遞到林宏面前。

  林宏不以為意,掃了一眼,卻是陡然一驚。

  他面帶訝色道:“竟然是那物!韓小友,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姝兒生辰,不是我做壽?”

  “林長老這話是什麼意思?”眾人一楞。

  但隨即,亦有人品味過來:“這小子聰明啊,與其巴結姝妹,不如巴結林長老,我怎麼就沒想到!”

  不過後悔歸後悔,眾人卻也知道,這種事情,畢竟不好尋到借口,林宏說得也沒有錯,今天是林靜姝生辰,並不是他本人做壽。

  想到這裏,眾人頓時也有些好奇,韓昱究竟在搗什麼鬼。

  連一旁的林靜姝,也不禁多看了他幾眼,滿臉詫異。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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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當場揭發

  韓昱面帶笑意上前,執晚輩禮道:“晚輩來到幽仙谷後,一直承蒙林長老關照,實在感激不盡。”

  林宏擺擺手道:“韓小友是靈寶宗人,來到此處,便是我等貴客,無需如此。”

  韓昱道:“晚輩心中還是過意不去,其實我一直都想要找個機會,好好報答您,幸得前段時間,您托晚輩修復那金釵法寶,晚輩殫精竭慮,廢寢忘食,終於不負使命,趕在近幾日間把它修好。

  原本我是想著,及時交還給您,但恰聞靜姝生辰將至,晚輩便鬥膽借花獻佛,幹脆把那金釵作為賀禮相贈,還望林長老不要責怪晚輩才是。”

  “金釵!”

  “是那支金釵……”

  眾人聽到金釵二字,頓時嘩然,各自低聲議論起來。

  有心思通明一些,或者消息靈通的,則露出會意的微笑,看著韓昱。

  “借花獻佛,還真虧他想得出來。”

  林宏托人修復金釵,這件事情,在幽仙谷中也算得上是人盡皆知,誰都知道,這支釵子是小蝶的遺物,也是林宏的寶貝,能夠修好它,對林宏來說,就是一件大喜事,怎麼還會管他在這裏耍弄的小小心思。

  而這借花獻佛也借得巧妙,這支金釵,本來就是林靜姝母親的遺物,由一年輕男子送還到她手中,與林宏這個做長輩的賜予,意義截然不同。

  韓昱此舉,隱含著一絲大膽示愛的意味,再加上他身份來歷都足以配得上,在旁人眼中,便是一段良緣佳話,輿情難免倒向他那一邊,要是林宏一時高興,說不定當場把寶貝孫女許配給他都有可能。

  “這韓昱,倒是有幾分心機,還懂得借勢!”看著韓昱簡簡單單一個舉動,再加上幾句漂亮話,就把引得眾人稱頌期許,李晚心中冷笑一聲。

  不愧是大宗門出來的人物,心機見識,都遠不是尋常山野之人可比。

  “只可惜,他想不到,林長老早就把真品都交給我們了。”祁葉榮低聲呢喃,看了李晚一眼。

  “他這番舉動,關鍵就在於驚喜二字,要驚到林道友昏了頭腦,喜到一時沖動,局面就會非常有利,到時候林道友怎麼看他就怎麼順眼,自然一切都好說話。但他根本沒有想到,早在兩個月前,林道友就驚喜過了,現在聽到,無非就是感覺他也算有幾分良心,肯為這事操勞而已,李道友你才是踏踏實實,抓住根本。”

  祁葉榮對韓昱這種耍弄心思的手段,根本不屑一顧。

  既然要修復金釵,就憑真本事做好了再說,旁的陰謀詭計,小巧心思,有什麼用處?

  費了那麼久時間,好不容易才修好一件贗品,就迫不及待拿出來賣弄,這般的做法,與李晚低調踏實,修好真品,實在是差天隔地。

  祁葉榮這般想著的時候,林宏也正滿面笑容,看著韓昱。

  他是個老狐貍,有什麼想法,不當面表露出來,只是一副老懷甚慰的模樣,贊譽了他幾句,然後催促他拿出。

  “來人啊,快快呈上來。”韓昱見林宏沒有反對,似是默許了自己的做法,也大為振奮。

  他拍了拍手,早有準備好侍女,捧著一方錦盒,來到林宏面前。

  韓昱踴躍地親自上前,揭開盒蓋。

  一道寶光,頓時從中彌漫開來。

  眾人的目光,都被盒中之物吸引住了。

  此時的金釵,經韓昱親手料理,已經再也看不出曾經損毀,珠光寶氣,迷亂人眼,是一件非常精致和美麗的頭飾。

  “這就是那支釵子……”

  “韓道友果然不愧是靈寶宗的高徒,竟然把它修好了。”

  韓昱剛才說話有些含糊,讓一些來賓都以為,他修好的是那支真品。

  這小小的手段,對他處境非常有利,只要傳揚出去,便坐實了。

  林宏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意外。

  “是修好了……”

  就他所見,林宏修好的這支釵子,和李晚修好的一模一樣,都恢復了物性,把所有裂痕損傷撫平。

  林宏點點頭,露出一絲滿意之色:“韓小友,你有心了。”

  無論如何,韓昱能把這件事情辦好,都算用心。

  “靜姝姑娘,這支釵子送給你,願你美麗安康……”

  韓昱見林宏贊許,不由心中大喜,捧著錦盒,送到林靜姝面前。

  林靜姝面帶笑意,道了一聲謝,神情卻有些古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晚突然低聲對祁葉榮說道:“祁道友,那支釵子,似乎有些問題。”

  從韓昱拿出那支釵子起,李晚就一直註意觀察著,他沒有被那珠光寶氣迷惑,很快就發現,一些別人難以察覺的細節。

  “有問題?”祁葉榮怔道。

  李晚眼中閃過一道異芒,低聲在他耳邊道:“不知祁道友可還記得,我曾說過一十四種可以暫時改變物性,修復金玉寶材的秘藥配方?其中一種,便是他如今所用。你有沒有註意到,釵子色澤過於明艷,像是用了合元水之後的表現。”

  其實李晚之前早已認定,韓昱難有改變物性,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如果有的話,也不至於大半年毫無進展。

  他猜測對方可能會用什麼投機取巧的手段,早先在祁葉榮面前談及,現在看來,這一手果然沒有白費,一下就把韓昱抓個正著!

  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如果韓昱沒有用這陰謀手段,他也不必揭穿,依舊靠著自己本事把他比下去,反正,只要修好了真品金釵,在林宏面前,就能增添幾分份量。

  “你的意思是,韓昱用了急功近利的手段,蒙騙林道友?”祁葉榮聽完,眼中滿是驚訝和憤怒。

  李晚點頭道:“我可以肯定。”

  祁葉榮看了他一眼,一下越眾而出,走了上前:“慢著!”

  他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突然走上前,從案上搶過金釵。

  韓昱驚訝道:“祁前輩,你這是做什麼?”

  祁葉榮沒有理他,拿起手中金釵看了一陣,突然怒意勃發,道:“好你個韓昱,林道友真心誠意待你,你卻弄這取巧手段,用合元水蒙騙他!”

  “合元水,這是什麼東西?”林宏開口問道。

  剛才祁葉榮突然出現,他就感覺到了不對,但卻依然穩坐如山,任憑祁葉榮施為,此刻禁不住心中的疑惑,問出聲來。

  祁葉榮環顧四周,見到的盡是不解疑惑的目光,朗聲道:“這是一種用於修復法寶的秘藥,可以鞏固物性,但功效不能長久維持,兩三年間,便要化失!”他猛然盯向,面現嚴厲之色:“我說得可對?”

  “啊!”韓昱的面色頓時變得煞白,似乎也沒有料到,祁葉榮的見識竟然如此廣博,一眼就認出了此物來歷。

  “韓小友,到底怎麼回事?”林宏聽到,有些不痛快。

  林宏四處尋人修復金釵,難免遇到心術不正的煉器師,甚至有騙子偽裝煉器師之流,一心只為重酬而來。

  也虧得林宏小心,再有祁葉榮這般懂行的老友幫忙掌眼,才沒有吃虧上當,但多次下來,對這種事情極為忌諱。

  韓昱連忙辯解道:“不,我沒有。”

  祁葉榮惱然道:“你沒有?難不成,是我在胡說不成?韓小友你不但玩弄這些旁門左道,被揭穿了,還不敢承認,連點擔當也沒有,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林宏的神情也充滿了失望,換作任何一人,好吃好住供養門客,真心接納別人,換來的卻是欺瞞和詐騙,也會像他一般失望。

  至於為何一下就認定,自然是因為,林宏信得過祁葉榮。

  祁葉榮是他多年的老友,遠遠不是韓昱這個小輩所能比擬。

  旁人聽著他們言語,依稀也有些明白了。

  看樣子,是韓昱在這金釵中用了什麼犯忌的事物,假裝已經把它修好,但實際上,並沒有做到。

  這便是欺騙林宏。

  若是當真如此,事情便嚴重了,好端端的生辰壽宴,要變成三堂會審。

  林靜姝在一旁看著,也漸漸明白怎麼回事,但她沒有生氣,卻反而露出幾絲奇異之色,很有興致。

  有一名谷中長老忍不住,站出來勸解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韓小友是靈寶宗的高徒,怎麼會做這種事?”

  祁葉榮冷笑,毫不客氣道:“靈寶宗的高徒又如何,靈寶宗的高徒就不會偷奸耍滑,玩弄手段了?”他親自見證幾名公子哥騷擾李晚,對韓昱的做法也略有所知,聞言不禁嗤然。

  “請恕我直言,器道一途,你可能不是那麼了解,不知為不知,還是少說話為好。”

  谷中長老頓時坐蠟,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勞長老也是關心……祁道友,你若知曉,還是請向大家說明吧,到底怎麼回事,你都看出些什麼了。”林宏連忙開口解圍。

  這一面是他的老友,另一面是谷中長老,爭執起來,太傷和氣。

  祁葉榮卻出人意料道:“說來慚愧,祁某見識淺薄,原本也不認得合元水,還是多虧了這些日子跟李道友談玄論道,從他口中聽聞這種秘藥,還是讓李道友來為大家解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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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19:30: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報廢!

  “李道友,是那天工坊的李晚。”

  “祁大師好像對他很是推崇啊!”

  聽到祁葉榮的話,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李晚。

  李晚面帶笑意,對眾人的驚訝和懷疑,毫無意外。

  也虧得有祁葉榮這般的老前輩出面,剛才的一些話,如果他自己親自來,未必讓人信服。

  “是李晚!”韓昱一個激靈,“我明白了,你跟李晚是一夥的,你們合起夥來陷害我,你們都是在胡說八道!”

  林宏面色一沈:“韓小友,不要亂說話,李小友和祁道友都不是這樣的人。”

  林宏已經偏向李晚,因為李晚和祁葉榮有交情,出於對自己老友的信任,他也沒有理由不信李晚。

  “胡說八道?”李晚怒極反笑,“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好,既然是你自己找死,也怪不得我了。”

  “李道友,看來他是不打算認錯啊,你知道怎麼鑒別此物,不如就跟大家說說,以正視聽。”祁葉榮也說道。

  他揭發韓昱,倒也不全是為幫助李晚,而是出於一片公心。

  像他這樣的老前輩,最見不得人在器道一途弄虛作假,尤其像韓昱這樣的名門子弟,一旦嘗到了甜頭,以後就可能在歧途越行越遠,壞掉自己的大好前程。

  他也完全沒有想到,會被韓昱反咬一口,如果坐實嫉賢妒能這個惡名,在雲蕩山一帶,也是名聲掃地。

  他此刻的想法和李晚出奇一致,那就是,非得好好教訓這小子不可!

  李晚聽到祁葉榮的話,也不推辭,站了出來:“諸位,是非黑白,其實無需多言,只要有心,一看便知。”

  韓昱冷笑道:“你這也是欺各位道友前輩不通器道,若是信口雌黃,又有誰會知道?”

  李晚早料到他會抵賴,道:“道理越辯越明,只要有心,哪怕各位對器道一途全無見解,也沒有關系。”

  韓昱依舊冷笑:“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倒想要看看,你能怎麼證明?如果你證明不了,我也不追究,只要你道歉謝罪,還我靈寶宗名聲就可以了。”

  韓昱倒也精明,知道這時候放狠話沒有用處,還不如在人前表現大度,到時候怎麼做,都能無損自己聲名。

  李晚道:“只怕你自己對不住靈寶宗!”

  說罷,轉向在場眾人道:“眾位道友不通器道,這有可能,但總該有不少人知道,金玉之物,融於明水?”

  “原來如此,可是,融於明水又怎樣?難不成他要把金釵放進去不成?雖然是真器,可也銷蝕得厲害!”

  “別想那麼多了,看下去就知道。”

  不少人聽到,竊竊私語。

  李晚提出的這一點,倒是為廣大修士所知。

  煉器一途,有不少天材地寶,都是廣為人知的,用途也不僅僅在煉器,還有可能被修士用來祭煉對敵,像這明水,便是一種采自混沌洞天,幽冥河中的水液,原稱為冥水,因為讀音相近,又作明字解。

  明水的特性,是能夠銷金融鐵,無比犀利,多為用作祭煉水行神通,或者煉制法寶所用,在場幽仙谷人,也不乏知道這物的,甚至有人曾經利用它祭煉神通,和五色神砂,陰陽煞氣等天材地寶一般,只是他們也有些迷糊,李晚突然提到明水,想要做些什麼。

  李晚向林宏說道:“林長老,還請賜一塊足赤精金和水色碧玉給晚輩。”

  “你要這些做什麼”林宏問道。

  李晚解釋道:“這些都是煉制這支釵子的寶材,我想把它們泡進明水裏,以作對比。”

  “怎樣對比?”林宏帶著一絲好奇問道。

  李晚道:“如果是正常的金玉寶材,在明水之中,很快就會消融。我們可以根據其消融於明水的變化,看出金釵裏面用了多少金玉寶材,或者有沒有別的其他雜質。”

  韓昱聽得,面上掠過一絲疑惑思索之色。

  以他的見識,竟也不知道李晚究竟想幹什麼,這一舉動,似乎跟修復法寶無關,也沒法證明什麼。

  “故弄玄虛!”韓昱冷笑一聲,冷眼看著沒有阻止。

  林宏的百寶囊中,隨時就備有這些,很快也便取了出來,而這時,祁葉榮也配合地取出了明水,按照李晚所講,分成兩盞盛放。

  由於這幾物都不是偏門的寶材,眾人一看,立時知曉,確是正常之物無疑。

  李晚讓侍者把精金和水色碧玉,連同韓昱所修好的那件贗品各自放入,然後又對林宏道:“還請林長老親自出手,運功催化。”

  “好,我且照你所說去做。”林宏知道李晚這是為避嫌,也不讓別人代替,自己親自出手,各擎一掌罩在盞上,全力運功催化。

  “嗤嗤嗤!”

  金玉之物一落入明水,立時嗤嗤作響,飛快地冒出氣泡來。

  這情形,就仿佛是生石灰掉入了水裏。

  “融了,果然融了……”

  只過了一會,眾人便驚訝地發現,盛放原材的那一盞,已經散出許多黃白相間的乳液,徹底銷蝕。

  但韓昱所修贗品那一邊,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韓昱又驚又疑地看完這一幕,本來還有擔憂,終於徹底放下心來,他哈哈大笑道:“李晚,你這是什麼意思,寶材煉成法寶,本就需經催煉,加持禁制,成型的法寶,能夠抵擋明水的侵蝕之力,豈不理所當然?這又能證明什麼,難道它不融於明水便有問題了?”

  又對林宏道:“林長老,你現在也看到了,是他在無事生非,故意挑撥陷害我,祁前輩定是受到他蒙蔽了!”

  剛才他便已反咬一口,此刻幹脆撕破面皮,把李晚說成是搬弄是非的小人。

  至於祁葉榮,他決定暫時先不追究,現在不是跟祁葉榮為敵的時候,跟他為敵,也沒有好處。

  但正當韓昱思索著對策,對自己這般的說辭也深感滿意的時候,突然發現,眾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更有些人,眼睛怔怔地看著盞中的金釵,仿佛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釵子……裂了!”

  幾聲驚嘆傳來。

  “什麼?”韓昱心中一沈,急急向盞裏看去,結果卻發現,不知何時,金釵變得四分五裂,竟是如遭雷擊一般,一絲絲焦黑,從裂縫邊緣冒了出來。

  一個個裂縫,開口,如同蛛網,密布整支金釵上下,好端端的金釵,竟然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徹底報廢了,而且還是恢復到之前沒有加以修補的模樣。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韓昱失聲驚呼,面色一下煞白如紙。

  他也沒有料到,合元水處置過的寶材,遇到明水,會發生如此奇特的變化,一時間也懵了。

  李晚冷笑道:“合元水與明水相遇,板結成塊,遇熱則脹,而後化為灰粉!你用了合元水,就是這個後果,傳你秘方的人沒有教過你嗎,還是連他也不知道?”

  這世間,真正的器道傳承,應是如《器宗大典》一般浩瀚、詳盡,寶材的種種特性和功效,都會有記載。

  如果早前知道這些,就可以早作準備,加以掩飾,至少,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揭穿。

  一言以蔽之,這韓昱本領還沒有學到家,手段也不夠高超!

  “你剛才說得沒錯,普通真器,的確可以抵禦明水侵蝕,短時間內,不會發生太大變化,而就算融於明水,也將如同這一盞變作乳液,不是像你這支釵子,弄得四分五裂!”

  李晚目光淩厲,逼視著他:“到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其實到這份上,哪怕是外行人也看出來了,韓昱的表情很不對勁,金釵的表現,也不正常。

  稍微懂一些的,也明白這金釵若真修好,就是真器,理應完好無損才對,就算林長老運功催化過度,也會漸漸融於明水,變成放置原材的那盞一樣,渾濁但卻濃郁的乳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突然炸裂,遍布蛛網裂痕。

  一邊是消融,一邊是開裂,差別有若雲泥,單單只用特殊秘法,怕是也無法解釋。

  “不可能!這不可能!”韓昱根本無法接受這事實,失魂落魄地向前幾步,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案臺,“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變化!哈哈哈哈,有問題,一定有問題,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你們都合起夥來對付我!肯定是你們耍了什麼手段,才會變成這樣!林長老,還有諸位,你們也不要相信他們,”

  猛地回過神,韓昱索性來了個抵死不認,反正在場諸人沒有幾個煉器高手,只要一口咬定李晚和祁葉榮合謀陷害,都可以說得過去。

  至於剛才表現出來的種種存疑之處,器道博大精深,又豈是簡單手段可以囊括,或許是其他未知變化也說不定。

  韓昱腦中急速思索著對策,一時卻忘了,林宏並不是個容易類型的人。

  “真是出醜,來人,把韓公子請下去,好好冷靜冷靜!”

  此前林宏還覺得,韓昱畢竟名門出身,也算是個才俊,但現在,越看越覺得不堪,言語也不再客氣。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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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人情

  失魂落魄的韓昱,很快就被林府仆役請了下去。

  他不下去也不行,耍弄手段,被人當場揭發,本就不光彩,更何況,他現在得罪了林宏和祁葉榮。

  兩人都不是他一個小小後輩能惹得起,雖然有靈寶宗弟子的名頭作擔保,但這個名頭,最多也就是讓他遊歷四方之時得到禮遇,不至被人輕視,甚至謀財害命而已,想要作威作福,起碼也得等到他闖蕩出來,有了自己的名聲與地位才行。

  他也是無法,只能裝作嚇傻了一般,失魂落魄地任憑別人把他帶走。

  “諸位,真是抱歉了,我也未曾想到,韓小友竟會一時糊塗,做出這等事來。”韓昱離開後,林宏面帶歉意,向各位來賓好友致意。

  他如今對韓昱,充滿失望。

  看向李晚,林宏卻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李小友,祁道友說他知道那什麼水,還是你告訴他的?”林宏讓宴會繼續進行之後,頗有興趣問道。

  剛才祁葉榮親口承認,他是從李晚口中聽聞這種秘藥,見識顯得比他還要廣博。

  李晚自然不會不承認:“不錯。”

  林宏聞言,心中卻暗暗驚訝。

  這種事情,常人聽到也就贊嘆一聲算了,但他多想一層,卻也足見李晚所學不同尋常。

  李晚年紀輕輕,不可能走南闖北,自己見識過這些,那就只能是別人教他的。

  會是什麼名門大派,能教出這樣的弟子?

  眾賓客也對留下來的李晚多有敬仰,雖然韓昱的來歷比較唬人,但大家看重的還是真本事。

  而在這時,祁葉榮也面帶笑意,對林宏說道:“林道友,剛才被那小子掃了興,真是無趣,不過你不用擔心,真正的金釵,我們也幫你修好了。”

  眾人聞言,不禁側目而視。

  真正的金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宏解釋道:“各位可能還不知道,當初李小友和韓昱曾有約定,誰先修好贗品金釵,誰就接手我手中的真品,而幾個月前,先由李小友修好,我便把真品托付給了他。”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他們差一點就被韓昱誤導了,原來他手中只不過是件贗品,還煞有介事地拿出來,玩什麼借花獻佛。

  本來這也是無傷大雅的事情,但有剛才的事在先,不少人便開始感覺,此人確是有些心術不正,整天就想著混淆視聽,嚴重一點,就是欺世盜名。

  “李道友,還不快把真品金釵拿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有人開口道。

  “大家不必心急,它就在這裏。”李晚沒有讓他們久等,很快把修好的金釵取了出來。

  李晚取出的金釵,依舊是光彩照人,散發出迷人的寶光,但與剛才韓昱那支對比,明顯多了幾分樸實和古舊,但更多幾分真實之感。

  李晚把它交給林宏,道:“林長老,晚輩幸不辱命,和祁道友一起合作,把它修好。剛才韓昱本想把釵子送給靜姝姑娘,但卻被我幾句話給毀了,這支就當作賠禮吧。”

  又對林靜姝道:“靜姝姑娘,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他沒有學韓昱,玩什麼借花獻佛,只是送了件平平凡凡的賀禮,但靜姝見了也不在意,因為她見多了好東西,已經不是太在乎。

  最重要的是心意。

  祁葉榮看著林宏,道:“林道友,這下你可終於了卻一樁心願了。”

  林宏沈默無言,但眾賓客卻看得出來,他似乎也終於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這支才是貨真價實……”

  “原來林長老早就把真品交給李道友了,不過這也難怪,有祁道友和李道友一起動手,更添幾分保險,總比交給韓道友好多。”

  “聽祁道友所言,似乎李道友在此事出力更多?天工坊來的名師,還真名不虛傳!”

  等到宴席結束,這些種種,也就傳開了。

  回到林宅,施皓光和刑同方興奮地找到李晚,道:“現在外邊已經傳開了,說是你跟祁道友共同修好了金釵,都說你是跟祁道友一般無二的高手。”

  “那韓昱,丟臉大了,被你們當場揭發,用秘藥糊弄林長老,連幾個跟他要好的公子哥都不敢再去找他,聽說他已經收拾行裝,準備離開。”

  李晚聽到,毫無意外。

  韓昱經此事後,在幽仙谷已經很難立足,哪怕他面皮厚過城墻,別人也不再買他的賬。

  至於他是灰溜溜地逃走,還是滿心不甘,暗中伺機報復,李晚也不在意了,那是以後的事情。

  他倒是對別人誤以為他和祁葉榮同等,感覺有些吃驚。

  “說來慚愧,我現在連築基都沒有達到,怎麼能跟祁道友相提並論?”

  施皓光和刑同方道:“李道友你就不用慚愧了,人家祁道友,根本不在意這事,反而還在人前說你居功至偉,那支釵子,主要是由你完成的,他只是給你打下手。如此雖然還是兩人合作,但主次分明,別人更加高看你一眼。”

  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李晚占了便宜,因為單獨修好林宏的金釵,雖然同樣能夠造成轟動,但李晚畢竟籍籍無名,別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厲害。

  但現在,祁葉榮自甘居於人後,用自己的名聲,成就他這個晚輩,這就有些難得了。

  不是每一位前輩名師,都能像他這樣實誠厚道,換作其他人,既然自己才是前輩,理所當然獨占首功,分潤一點名聲與好處給小輩,都算是提攜。

  李晚感覺有些過意不去,第二天,特地找到祁葉榮,向他詢問此事。

  祁葉榮見李晚提及此事,哈哈大笑:“我也沒做什麼,只是把事實真相說出來而已。”

  李晚道:“話雖如此,祁道友高風亮節,難免叫人誤會,就怕折損了聲名。”

  祁葉榮道:“這倒是有一點麻煩,以後別人傳出我徒有虛名,還不如一個晚生後輩,也要給同輩的同行取笑……不過,只要李道友你真正闖出名頭,不就行了?等到你以後成了真正的大師,再提這件事情,卻反而是我祁某人與有榮焉了。能給大師人物打下手,可不是平常煉器師能夠做到的,不要說雲蕩山,便是你們天工坊,也沒幾個有這般的榮光。”

  李晚微怔,隨即明白了他的心意,笑道:“那好,我也厚顏承下了,這次是我欠祁道友一個人情。”

  對這件事,李晚心中還是有數的。

  此事過後,幽仙谷人必定知道自己的名聲,但很大程度,是借著祁葉榮上位,人家可以大度不計較,自己卻不能理所當然。

  又過幾天,李晚突然聽說一件事情,韓昱自那日受到打擊之後,竟然真的不辭而別,離開幽仙谷。

  他走得匆忙,不要說林長老,就是連府中奴仆,也是翌日收拾房間,才發現他不見。

  谷口有巡山衛士報訊,說是天剛蒙亮,就看見他一人駕著遁光向西飛去。

  “算這小子跑得快,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會到哪裏去,像他這種名門弟子,隨便編個由頭,也能在別的地方過得逍遙。”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得知此事,猶自還不解氣。

  不過說歸說,他們也沒有辦法對他做些什麼,韓昱不辭而別了,林宏和幽仙谷人為顧全靈寶宗名聲,也不會大肆宣揚他的醜事,韓昱換個地方,照樣能夠混吃混喝,當他的座上貴賓。

  三人正議論間,忽然有奴仆來報,說是谷中方長老來訪。

  “方長老,他找我有什麼事情?”李晚微怔。

  “那我們先回避一下,你去會見他。”施皓光和刑同方說道。

  李晚點了點頭,出去接待方長老,結果卻見,方長老獨自一人,面帶笑意坐在廳中等著。

  李晚問道:“方長老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方長老笑道:“前些日子,我忙於雜務,一直未曾抽得閑來找那玄元真水,今日才終於找到,特地給李小友你送來。”

  李晚微微一怔:“找到了?”

  他哪裏會聽不出來,尋找真水只是托詞,方長老是終於下定決心,要把它贈給自己,才主動找上門來,如果他不想,那就一直找下去,這輩子怕是都找不到。

  李晚遲疑道:“我如今正需要這玄元真水,如果方長老能割愛……”

  方長老不待李晚說完,便爽朗大笑,打斷他道:“林兄三番四次來催我,李小友也曾在我面前開口,我還能不給不成?盡管拿去用就是。”

  玄元真水,是一種較為難得的寶物,擁有調和陰陽的神效,用處不僅僅在送服築基丹一途。

  原本的這些日子,方長老一直沒有表態,連林宏相問,也沒有松口,但卻沒有想到,在這時候,痛快拿了出來,還是一副豪氣相贈,不求回報的姿態。

  “這方長老,也很狡猾啊。”

  李晚回味過來,頓時明白,這方長老哪裏是真的性情豪爽,不求回報,分明就是要自己欠下他的人情,以後也用人情來還。

  人情這東西,有時候不值一文,有時候,卻是萬金不換,妙處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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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築煉道基

  不過李晚洞明他的心思,也只是一笑置之。

  人情往來,天經地義,就欠下這人情好了,還怕以後會還不了不成?

  李晚念及於此,也是豪氣頓生,笑道:“方長老如此豪爽,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現在晚輩身無長物,為求築基,也只得厚顏求寶,以後但有機會,定當湧泉相報!”

  “李小友還真是客氣,區區一壺真水,算不得什麼。”方長老聽到,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說著他便從腰間解下百寶囊,取出一口墨綠色的葫蘆。

  “這就是玄元真水?”李晚接過一看,只見一壺清冽透明的冷水裝在裏面,如同山間接引下來的清泉,但與一般清泉不同,它的裏裏外外,都被一團微微發亮的光華所包裹,散發出清新的氣息。

  “看起來,倒是頗為神奇……”李晚心中暗贊了一聲。

  “沒錯,這就是玄元真水,具有調和陰陽,化解藥力的功效,用於送服丹藥,再適合不過。”

  似乎為了讓李晚更加了解它的神異之處,方長老健談地提及一些使用玄元真水的例子,最後笑瞇瞇道:“聽說李小友很快就要突破極限,鑄就道基,我在這裏先祝你福運照人,馬到成功。”

  說完這一句,他便找了個借口,告辭離開了。

  李晚把他送出門外,欣喜不已。

  施皓光和刑同方很快也得知這事,嘆道:“這方長老,畢竟也是個人老成精的人物,多少能看得出你的前程,結個善緣,不足為奇,這其實也沒什麼,我們以前遊歷江湖,還聽說過有送妻送女,只為攀附強者高人的,那才是真正的光怪陸離!”

  李晚聽著兩人述說,心思也漸漸不以為怪,沈靜下來。

  “的確,這世間的道理,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你風光強橫,交好你的人就多,你默默無聞,貧困落魄,不要說幫助,就是不多踩你一腳都算友好,要出人頭地,被人倚重,追捧,就不能露出一絲窘態,要一直保持強勢下去!”

  這是他最近領悟到的東西,也由此知道,為什麼幽仙谷中的人突然對自己示好。

  這些人,可不是在無的放矢。

  施皓光和刑同方皆笑:“李道友好見地,這世間之事,十之八九確是如此。”

  李晚擺了擺手:“我現在只表露出煉器的天分,也還算不上什麼強人,不過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得到了這真水,我就可以服食築基丹了,一旦築基成功,很快就能煉制真器,擁有與這些人平等論交的資格,前景也會開闊起來。”

  “那事不宜遲,你盡快閉關服丹吧。”兩人勸說道。

  李晚也正有這個打算,於是,得到真水的第二天,便閉門謝客,準備服丹。

  “這一次,一定要一舉成功!”

  當日,李晚用玄元真水化開築基丹,藥餌送服,催運自身全部真元,開始築就道基。

  築基境界,與煉氣截然不同,煉氣乃是開辟靈田,煉就九口先天真元,藏於氣海,關鍵在於采、煉、養三步,既得氣成,凝成真元。

  煉氣境修士,甚至不修習神通,一味埋頭閉關苦修都行。

  築基,則是積累靈壤,元氣循環往復,去蕪存真。

  待得真元晦極復明,無垢無傷,始成道基,便能在這已經合而為一的真元氣團之中,煉就一絲法罡出來!

  法罡者,法力罡氣也。

  而法力,有奪取陰陽造化,逆亂天地法則之威能,法罡便是這祭煉法力的基礎。

  法力不比普通肉軀力量,它可以憑著意念千變萬化,操控自如,凡人肉身無法施展的手段也可以施展出來,而且無形無跡,防不勝防,更可用來施展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神通法術,甚至,修煉到高深處,可以奪陰陽之造化,演化萬物,無所不能。

  可以說,只有修煉出法力,才是蛻去凡軀,踏上求道之路的開始,達到了這一步,修煉才算是小有所成,從此在法力的滋養下,慢慢蛻變,不要說斷肢重續,枯木逢春這些神通,修煉到高深處,就是元神出竅,脫出生死輪回,都可以做到。

  不過那是更加高深境界的事,沒有凝煉法罡,萬事休提。

  “這一步,是道途的根基……”

  李晚感覺自己修煉以來,最大的缺陷便在於,修為只靠天材地寶提升,並沒有嚴師耳提面命,也沒有長久積累的根基。

  不過,這些天材地寶倒是厲害,不說最終成道,助自己築基成功,應當不成問題。

  運功催化了一陣,李晚感覺,整個氣海靈田都沸騰起來,已經凝成一團的九道真元,熊熊翻滾,仿佛在鍋爐之中的開水,發生著驚人的變化。

  不知多久過去,一股輕靈,神異的力量,從靈田之中湧出。

  李晚突然感覺自己心中一蕩,有種控制不住自身的感覺。

  啊啊啊啊!

  李晚仰頭,忍不住痛叫出聲。

  全身上下,有若巨力撕扯,但覺一股無形的勁力噴湧而出,化作強大的氣團向四面八方沖去。

  轟!

  無形的勁力沖上了密室的石壁,猛地折返回來,震得李晚衣襟袖帶獵獵作響。

  但在這時,他已然全無感覺,身上浮現出一團蒙蒙的白光,整個人毫無征兆拔起而起,懸浮於空!

  神力過頂!淩空虛度!

  “築煉道基,化成法罡,這一步,終於成了!”

  李晚心中湧起一陣欣喜。

  修為步入築基境後,第一個表現,就是擁有一股可由神識駕馭的無形法罡,這法罡如臂使指,只一股勁道,便勝於過去全身真元總和,無比強橫。

  “攝!”

  李晚目光轉向密室一角,那裏有一塊早已備好的巨大石磨,重逾數千斤。

  但見石磨猛地一震,不見任何東西托舉,便猛地浮了起來。

  這是李晚運用念頭,法罡包裹石磨,輕易達成了凡人雙手托舉的效果。

  “移!”

  很快,念頭一轉,石磨猛地朝墻壁撞去,轟然一聲,在厚實堅固的密室墻壁上摔得四分五裂!

  碎散的石屑不斷飛了過來,但在空中,便仿佛撞上一堵無形的氣墻,紛紛掉落地下,連一絲塵埃也沒有沾到李晚身上。

  “法罡之力,果然不同凡響!”

  李晚靜靜感悟了一番,心中喜悅,走出密室。

  施皓光和刑同方早已在外面等候了。

  他們知道李晚最近要沖擊築基。

  雖說李晚年輕有為,天資也過人,還有玄元真水、築基丹這般的天材地寶相助,但畢竟根基不深,真要失敗,還是有可能的。

  施皓光忍不住嘆了一聲:“不知道李道友怎樣了。”

  刑同方道:“李道友不比我們,應該能成功。”

  施皓光忍不住道:“現在就看他的了,我們兩個,是沒有這好命,但若能投在李道友門下,倒也是個前程,只有他的前途越遠大,我們才能附人驥尾,走得越遠。”

  現在兩人和李晚的關系,的確有些像是東主和門客,雖然李晚現在還沒有自立門戶,但也足以庇護和照拂他們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層關系也會越來越深。

  兩人比自己子侄修煉突破還緊張,一面想著等李晚出來,怎麼恭賀他,一面又想著,萬一要是遇到不幸失敗的可能,該怎麼安慰。

  李晚如今年輕氣盛,萬一要是失敗,喪了心誌,可是大大不妙。

  突然,兩人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機出現。

  擡頭一看,卻是李晚踏入門庭,滿臉笑意地出來。

  “李道友,你成功了?”兩人看著李晚進來,渾身上下,氣息深沈若淵,不由渾身一震。

  兩人都忍不住露出一絲喜意,出言試探道。

  “不錯,我現在已經築基成功。”李晚也不跟他們賣關子,微笑點頭,按捺不住的喜意浮現出來。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施皓光大笑道。

  刑同方羨慕道:“**,一遇風雲便化龍,我們修士,最基本的就是過築基這一關,築基得成,海闊天空,恭喜你,李道友,從此以後,你才是真正的修真之士。”

  李晚微笑點頭。他倒也沒有假惺惺說什麼同喜之類的話語,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資質際遇各不相同,也難與他相比,今生怕是難望築基。

  不過,若是將來機緣得當,也不是不可能,比如說,自己能夠結丹,甚至走得更遠。

  修煉之途,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說法,到時候,不要說他們兩位,就是家裏養的雞犬,也能跟著沾光。

  “對了李道友,你現在已是築基修士,快快來打開這百寶囊,看看裏面都有什麼。沾著你的喜氣,說不定能弄到幾件好東西!”

  “對,赤陽門那小子,出身頗為不凡的樣子,怕是會有好東西!”

  正在李晚心中想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時候,施皓光和刑同方突然提到了淩師兄的百寶囊。

  當初三人把這東西弄到手,卻一直不得其法而打開,也不敢示於人前。

  如今李晚築基成功,正好開囊取寶,算是給他慶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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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7-1-20 20:20 編輯

第七十五章 星河鐵

  淩師兄的百寶囊,一直都在施皓光手中,此刻交給李晚。

  李晚分出一絲神念探查,頓時便發現,一股無形的法罡籠罩在囊上,化作強大的力量,把它籠罩起來。

  “難怪外人的力量打不開這寶囊,是因為有法罡守護。”

  李晚想起了自己在密室中的嘗試,一股法罡,就可以輕易舉起數千斤的石磨,全部力量集中於束口,想要憑借煉氣修為的強行打開,簡直癡心妄想。

  之前李晚也不敢用鴻蒙寶氣煉化它,生怕一不小心,連同裏面的東西都消融了。

  但這時他築基成功,便簡單多了。

  李晚心念轉動,無形的法罡化作一股巨力,然後解開束口,輕易便把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淩師兄的百寶囊裏,果然裝有一些好東西。

  李晚最先發現的是玄門中人常用的靈玉,一共八千多枚,然後便是益氣丹。

  又翻找一陣,三人發現,這口百寶囊中,竟然還裝著一大塊用錦布包裹的東西。

  打開一看,原來是大塊的鐵錠。

  這鐵錠與一般灰褐暗淡的凡鐵不同,通體呈現出石英般的結晶,表面光滑堅實,帶著圈圈點點的斑紋,如墨跡灑落,但仔細看去,卻又能隱隱感覺,這些墨跡黑點並非尋常之物,反倒像是漆黑夜空中的繁星,整塊鐵錠,便像是浩瀚深邃的虛空諸天。

  “這是……”李晚看到這鐵錠,不由得失神了一下,眼中泛起一抹難掩的震驚,“天外星辰鐵!”

  “天外星辰鐵,這是什麼東西?”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問道。

  李晚帶著一絲激動道:“這是一種非常珍貴的煉器寶材!”

  兩人聽到是煉器寶材,也就沒有再問,這種東西,再珍貴也跟他們無關,還不如靈玉和丹藥來得好用。

  他們並不知道,李晚從第一眼看到這塊鐵錠起,就心中狂喜。

  天外星辰鐵,其實並非單指一物,而是諸多天外而來的星辰隕落,留存於世的異種鐵礦總稱。

  這種鐵礦本身品質上乘,又曾經歷天火雷霆鍛煉,擁有種種匪夷所思的威能。

  這是一個大類,本身就包含著諸多品種,而其中,原秋水劍的材質是一個品種,現今這塊,又是一個品質。

  而且看起來,現今這塊尚未加工使用的,品質更好,價值更高,乃是珍貴難尋,萬中無一的星河鐵!

  所謂星河,便是這鐵錠上的繁星點點。

  尋常的天外星辰鐵,李晚可以熔化開來,分開使用,借以提升不少法寶的品質,但這塊星河鐵,卻不能這般處置,因為它本身的星點,就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天生道紋,蘊含著渾然天成的神通威能,勢必要整塊煉就一件法寶,才不算是暴殄天物。

  假如煉器師手段了得,再有其他同等品級的珍貴寶材,便是最高品級的道器,只怕也能煉就。

  “這姓淩的,果然藏有好東西,先是秋水劍,後是星河鐵,現在統統都歸我所有!”

  李晚的見識是從《器宗大典》而來,還不知道這塊星河鐵能作價多少靈玉,但無論如何,肯定是這百寶囊中價值最大的一份,百萬靈玉也買不來!

  李晚有些過意不去,對兩人道:“我只要它就行,其他的靈玉和丹藥,你們分了吧。”

  “這裏還有一些東西!”正在李晚失神的時候,兩人又從囊中翻找出四瓶清凝露,一根百年老參,大黃精,還有一些遊記雜書,百草圖冊,替換衣物,銀票,令牌等等零碎之物。

  李晚看了一下,仍舊堅持道:“都給你們,我就不要了。”

  “這怕是不好吧。”兩人也猜得出來,那塊鐵石價值頗高,但卻仍然要和李晚分潤。

  兩人倒也頗有自知之明,知道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李晚現在今非昔比,便是強索了所有的寶物,他們也沒有辦法。

  而且他們也在也依仗著李晚,托身天工坊,這等好處不是尋常幾千靈玉能夠買來的。

  李晚知道他們心意,笑道:“真的不用了,我現在已是築基修士,還會缺這一點靈玉嗎,等回去以後,我就多煉一些珍品法器、真器,那才是真正的賺錢。”

  兩人聽到李晚這麼說,也覺得有理,於是便不再堅持了。

  “得到這星河鐵,雖然暫時派不上用場,但等我修為高深,一樣可用,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越多越好。”

  李晚收起星河鐵,心中滿足。

  第二天,李晚前去拜會林宏,與他商量與天工坊定契之事。

  他這次前來幽仙谷,原本就有多番打算,既是為避開坊中爭端,潛心修煉,也是為幫助林宏修復金釵,第一時間把成品交還。

  此時金釵已經修好,自己修為也達至築基,便萌生了回去的念頭,不過在回去之前,還有正事要辦妥。

  “李小友,你已經服丹晉升?”林宏似乎也聽說了李晚得到玄元真水的事情,見面之後,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一番,見到李晚眼中神光內斂,頭頂精氣如雲,不由點點頭。

  李晚道:“蒙方長老厚愛,賜我一斛玄元真水,才能破開關隘。”

  林宏笑道:“哦?是嗎,那真是恭喜了。”

  靈壤厚積,築煉道基,乃是修真之途的重要關隘,若在宗門大派中,也足以升任內院弟子,的確是一件值得恭喜事情。

  再推開來說,這已經是一些資質中下者畢生的成就,李晚年紀輕輕便達到這一步,將來或可有機會煉就金丹,到時候壽元和修為都將更進一步大漲。

  可以說,完全踏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吾輩修士,有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五大境界,每一境界,都相當於從凡人到煉氣的蛻變,修為和神通本領倒在其次,關鍵在於,壽元不同,你今後也算是吾道中人了,將來或許能走得更遠……”

  林宏微嘆了一聲,似乎想起什麼,正色道:“先不說那些了,你們天工坊,過去曾與我谷有過口頭約定,但一直未能就各處細節達成一致,所以拖延到如今。

  不過,我谷需要你們煉制法器,用於分發弟子,維持兵備,而你們也需要大批工件,賺取靈玉,這是兩家共贏的大事,還是盡量商量看看,能否議出個章程來。”

  “我正有此意。”李晚點頭道。

  兩人很快就此事商議起來。

  李晚來此之前,私下裏向公輸元請教過這件事,卻原來是幽仙谷想要廣收門徒,培植自己的修士弟子,因此要打造一批適合煉氣期外門弟子使用的法器法寶,這些法寶以凡品法器為主,數量大概在千件左右。

  此前大小姐已經跟幽仙谷谷主聯絡,後谷主閉關,此事便轉由林宏處置,雙方主要是在價錢方面沒有談攏,暫時擱置下來。

  不過這一次,林宏也不打算再拖了,他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番,便對李晚道:“本來這批法劍,我是想要九百五十靈玉一把,但你們大小姐不肯,我現在便退讓一步,就當是給小友你面子好了,不知每件一千一百靈玉,你覺得如何。”

  幽仙谷要的法劍,比市面上普通法劍略好,所以售價也略貴一些。

  李晚想了一下,其實公輸元交代給他的底價,是一千零五十靈玉,林宏主動退讓到一千一百,是有意關照他。

  李晚當即道:“我沒有意見。”

  林宏笑瞇瞇道:“除此之外,我還打算給谷中收購千件法衣和如意囊,就按每件法衣一千二百,每件如意囊四百,如何?”

  李晚精神一振,這又是一筆大生意。

  “這兩個價錢倒是合理,我可以代為轉呈。”

  林宏道:“那我們便盡早立字為據,簽下契書,你也好帶回去交差。”

  很快,兩人談妥正事,又談玄論道一番,林宏主動提起了李晚幫他修好玉蝶金釵,要給他重金報酬的事情。

  “我曾發出懸賞,出價五十萬靈玉,召人修補這支釵子,如今既然是你和祁道友聯手做到了,便把這五十萬給你們吧,若以出力多少而論,未必太傷感情,以我之見,索性二一添作五,兩人平分了它如何?”

  林宏的意思,是讓他和祁葉榮平分這懸賞花紅。

  “便依前輩的意思。”李晚自無不可,這靈玉多幾萬少幾萬,都是可有可無,不好太計較。

  從林宏處出來,李晚心情大好,徑直回到住處。

  在這時,他卻意外發現,林靜姝正在那裏和施皓光下棋,背後立著兩個侍女,看樣子是在等自己。

  “李晚。”隔著院子,林靜姝便笑著招呼道。

  施皓光呵呵笑道:“李道友,林姑娘,你們聊,我還有點事要忙。”說著便借故起身離開了。

  林靜姝沒有管他,對李晚道:“我聽說你打算回去了?”

  李晚道:“不錯,天工坊有召,我身為坊中煉器師,還是要以坐鎮坊中為主。”

  其實天工坊根本沒有召令發來,這是他達成自己目的之後,打算回去的借口。

  林靜姝遺憾道:“那我想要找你煉器,只能到天工坊去了?”

  李晚心中一動,道:“你要找我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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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殺伐之兵

  林靜姝道:“是啊,我已經長大了,又有築基修為,差不多可以出谷遊歷,行走天下,所以我打算煉制幾件威力強橫的真器,用作防身。”

  她說話的時候,一板一眼,顯得很有主意。

  “原來是這樣。”李晚心中頓時了然,“你想要煉什麼樣的法寶。”

  林靜姝搖頭道:“我也沒有主意,爺爺說讓我來找你,看你是什麼意思。”

  李晚道:“我也正好要為自己煉制真器,你待我想想,一定給你個好的建議。”

  林靜姝道:“但你再過些時日就要回去了。”

  李晚笑道:“鄔山盟距幽仙谷,不就是十日不到的行程嗎,兩地可以書信往來,甚至到時候,你也可以來天工坊做客。”

  林靜姝眼睛一亮,道了一聲好,又再與李晚閑談一陣,便告辭離開了。

  臨走之前,她突然嬉笑一聲:“有件事情,我還沒有多謝你呢。”

  “多謝我什麼?”李晚有些不解。

  “多謝你趕跑了靈寶宗的那家夥呀,這些天我可清靜多啦。”

  李晚聞言,不禁失笑。

  她這麼說,真不知道韓昱那家夥得知了,會作何感想。

  等到林靜姝離開之後,施皓光和刑同方從後堂走了進來,問他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李晚道:“已經辦妥了,林長老隨時可以跟我們簽下契書,不過我並不是坊中長老,還得交由公輸長老他們,或者大小姐才行,但依林長老的意思,這筆生意是落在我的名下,將來論功,也少不了我的一份。”

  施皓光道:“這真是好極,這樣一來,你也算是為天工坊立功了。”

  李晚笑道:“這無所謂,我反倒關心另一件事,從林長老手中得了二十五萬靈玉,再加上前陣子方公子他們送上門來的五萬,已經足夠把欠坊裏的錢還清。”

  施皓光和刑同方皆笑:“照我們看,你就是有拖無欠,也未嘗不可,何必那麼著急?不過你說得也對,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欠著終究不是好事。”

  李晚這時又問道:“剛才靜姝姑娘找我,談及煉制法寶一事,依你們之見,遊歷弟子該用什麼樣的法寶好?我一時也沒有什麼主意,不知你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可有見過其他遊歷的築基弟子?”

  施皓光和刑同方對望一眼:“你問這個,倒還真問對人了。不錯,我們對這倒是有所了解。”

  “哦?”李晚提起了精神,“願聞其詳。”

  施皓光道:“我先來說吧,築基境界,這在宗門大派裏面,已經是有資格身穿白衣的內門弟子,也將被允許下山遊歷。這一點,跟我們當初在暾炎洞天裏面遇到的那群弟子是不同的。

  這遊歷,既是為鍛煉弟子,積攢外功,也是收羅寶材,尋覓機緣,途中所遭遇,往往遠比在門內兇險。”

  李晚沈吟道:“這倒是,當初我們在暾炎洞天,雖然敢對那幾名弟子動手,終究還是有幾分顧忌,但若是出門在外遇到他們,誰還管那麼多?”

  “不錯!而且這也是我們散修,倘若他們遇到的是魔門弟子,甚至妖魔鬼怪,諸般存在,誰還會客氣?所以,歷練途中,兇險是在所難免的。”

  “那這麼說來,煉制真器,也多是以防具為主?”李晚有些明白施皓光的意思。

  施皓光笑道:“非也,恰恰相反!”

  刑同方道:“施道友的意思,其實是各大宗門世家的長輩,都早已考慮到了這一點,像林姑娘這般出身,雖然不算是天之嬌女,但多少也算是千金小姐了吧?她與當初的我們,肯定是不同的,她的身上,也一定有寶甲防具,或者其他種種遁走、避難的法寶。”

  李晚聽到這裏,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自己與她相遇,一見面就被寶繩縛住,然後有人來找,又祭出奇怪的黃光,罩住自身,避了過去。

  果然與兩人所說應驗。

  見李晚似有所悟,施皓光便笑道:“就是這般了,她現在需要的,是真正的殺伐之兵,神劍寶刀或者殺手鐧之流,用以震懾宵小。

  其實,修真界中,修士由於財富有限,大多也喜歡以攻代守,畢竟這樣更為劃算,對敵之時,威懾也大,如果再有余財,才會追求其他。

  當然,若真沒有這些,其實也無所謂,林長老身居要職,難道還會弄不到?依我之見,他讓林姑娘找你,無非也就是讓年輕人多多交遊,將來門路更廣的意思。”

  李晚道:“施道友你又揶揄我了,我現在對靜姝還沒有什麼想法,雖然她的確是個美人胚子,不過還太小了。”

  施皓光道:“這就是你著相了,現在太小,再過幾年豈不正好?其實林長老他現在也未必看中你,一定要你做自己的孫女婿,但若真有緣,肯定也不會介意,畢竟,現在你也可以稱得上是年輕才俊,擁有大好的前途。”

  刑同方在旁道:“施道友所言,甚有道理。”

  “順其自然……順其自然吧!”李晚搖了搖頭,這兩個為老不尊的家夥,三句話不離勾搭林姑娘,當真無可救藥了。

  不過兩人的建議,倒是給了李晚不少啟發。

  第二天,林靜姝再次來找李晚,問他想得怎麼樣了,李晚便把三人商議的結果告訴了她。

  林靜姝聞言,瞪大了眼睛:“我還真沒有件趁手的兵刃,怪不得總感覺少點什麼!那你就給我煉制一件厲害的神兵吧,我要當飛天俠女,斬妖除魔!”

  李晚滿頭冷汗,幸虧當初林長老沒有賜她好的兵器,不然的話,自己就不是被捆起來那麼便宜。

  “李小友,既然姝兒她想要,你就給她煉一件吧,要什麼寶材,盡管跟我說。”一件珍品真器,價值絕非尋常法寶所能相比,李晚也要問過林宏的意思,結果林宏也贊同。

  “實不相瞞,晚輩新晉築基,煉制珍品真器,怕是不容易,還得等到鞏固修為,再有幾件普通真器練手才行。”李晚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他。

  林宏毫不在意:“那就再等幾年,十幾年也無所謂,千金易得,一寶難求,珍品真器,畢竟不是普遍可見之物。在你煉出它之前,也可以先用其他法寶暫代。”

  “那我就不客氣了,不知前輩這裏有沒有火煉真汞、五行木精和炎陽葫蘆?我想到一樣事物,正適合靜姝用。”

  “哦?居然要用到這三件寶材,是什麼法寶,可有名目?”林宏露出一絲好奇之色,問道。

  “姹女毒火葫蘆!”

  李晚所報,是《器宗大典》裏面記載的一種厲害法寶,品級隨盛載之物而定,亦可不斷祭煉,得以晉升。

  他現在只有築基前期的修為,正好用這種辦法,完成所煉法寶的過度。

  這種法寶不像尋常刀劍,一旦定型,威能,品級便難以改變,它所有的威能,都是來自於填裝之物,再輔以功法馭使,潛力非常可觀。

  他簡單跟林宏解釋了一番,林宏聞言,也是眼放異芒:“居然連這等異寶,你都能煉制!好,我會給你所要用到的寶材,你盡管放手去做便是。”

  得到了林宏首肯,李晚也不客氣,從他手中要了足夠煉制兩口姹女毒火葫蘆的寶材。

  這是煉器師的慣例,多要的寶材,可以預防煉制失敗,寶材損毀。

  如果手法高明,寶材有余,便算作自己的報酬。

  不過李晚這時收取寶材,並不是為耗余報酬,而是打算為自己也煉制一件。

  他有自信,以自己的手段,只要小心一些,就可以充分利用這些寶材,不會像普通煉器師那麼容易失敗損毀。

  收好寶材之後,李晚又提及自己將返天工坊之事,並與祁葉榮約見,道別。

  “李道友,下次萬寶墟會,我們再見吧,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得知李晚要回天工坊,祁葉榮甚為遺憾,他這些日子沒少和李晚辯論器道,自感獲益不淺。

  不過他是雲蕩山人,久不返居,勢必不便,最近也正準備回隱仙洞,不好厚顏跟著去天工坊了。

  “好,若是我到那時得閑,定會前往拜會。”

  李晚笑了笑,答應一番。

  幾天之後,李晚又再與谷中各長老一一道別,踏上返回天工坊的行程。

  林宏特意遣人馭使飛天真器送他們,只過十日不到,便回到了。

  天工坊中,一切似乎如舊,李晚等人只離開半年不到,還沒有太大變化。

  公輸元聽說李晚回來,當日便前來相見,顯得很高興。

  這時,他又發現李晚已經晉升築基,更加高興,連連恭賀。

  不過恭賀之後,他又突然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但又不得不提。”

  “什麼事情?”李晚見公輸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頓時警覺,“可是什麼不好的消息?”

  公輸元面露難色,道:“你猜得沒錯,確實不是什麼好事,榮長老他們趁著你不在,參你玩忽職守,想把你逐出坊去。”

  “什麼!”李晚聞言,登時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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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借機發難

  “你不用緊張,這只是為爭奪話語權,借機發難而已,我們和大小姐也都知道你無辜,絕不會對你不利,更何況,你曾有功於坊裏。”

  公輸元連忙解釋道。

  李晚沈聲道:“我明白,可是這般,不是把我當成軟柿子捏嗎?這些長老,也真太狂妄了!”

  公輸元苦笑道:“我說句心裏話,你別不愛聽,其實,在他們那幫人心中,還不就是你最弱小,最好對付?畢竟你是新來的煉器師,在這坊中也沒有什麼根基,不對付你又對付誰?

  不過現在好了,你自己爭氣,這麼快便築基成功,本身又有高明的煉器技藝,定可以壓住他們的氣焰,令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

  公輸元在李晚面前也不藏著掖著,把能說的都說了。

  李晚道:“多謝你,公輸長老。不過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想怎樣把我趕出去!”

  他的眼中,閃現出熊熊的鬥誌。

  “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公輸元無奈,他安慰李晚,其實也是為了勸他息事寧人,最好把事情交給大小姐處置,由大小姐出面把它壓下去,也就算了。

  不過,李晚似乎並不領情,一心就想跟那些長老鬥法,甚至誓言不會善罷甘休。

  這是年輕氣盛,他也不好阻止。

  李晚見他神色,也猜到了他的一絲想法,鄭重道:“公輸長老,你別道我年輕氣盛,我也知道,自己暫時難跟他們鬥法,不過你剛才都說,在他們那幫人心中,就數我最弱小,才會專門針對我,這就叫做人善被人欺,如果我不顯出幾分鋒芒和手段,又怎麼可能息事寧人?如果這次我不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以後遲早還會再來對付我!”

  公輸元嘆道:“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不過,你要怎麼做?”

  李晚笑道:“放心,這次我是有備而來。”

  “哦?”公輸元聽到,不由驚奇。

  “他們不是以我私自離坊為由,自以為抓住了把柄,名正言順嗎?”李晚冷笑道,“那我也給他們來個名正言順好了,我在幽仙谷中,已經和林長老談妥承攬定制法器之事,可以給坊裏帶來三千工件。”

  “什麼,你把這件事情辦妥了?”公輸元大感驚訝。

  原本在他料想中,李晚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煉氣修士,雖然有幾分能耐,但畢竟人微言輕,也無法主導此事。

  但現在,李晚卻出人意料地辦成了。

  “林長老可是老滑頭……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幫他辦成了那件事情?”公輸元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不錯,我是幫林長老修好了那支金釵,所以他現在非常信任我,為表謝意,也特地將此事掛在我名下,與我商議談妥。”李晚笑道。

  這是他這次回到坊裏,最大的底牌,就算沒有築基成功,單憑著這樁功勞,也是穩占一個理字。

  那些滿心想要對付他,欺他弱小的長老,根本無從下手。

  他們畢竟也是坊中長老,要依著坊裏的規矩來,有功之臣,風頭正盛,誰敢輕易打壓!

  到時候不要說逐出坊裏,就是一絲重話,都不適合再說了,反而該獎勵他才對。

  這些人連這件事情都沒有探明,就急匆匆跳出來,也實在高明不到哪裏去。

  “這是一件大喜事啊,我馬上通報大小姐,你有沒有要到幽仙谷的契書,給我看看。”公輸元立刻說道,顯然,他也與李晚想到了同一處去。

  “契書在我這裏,不過公輸長老不必著急,此事可以如此利用一番……”李晚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對他說道。

  兩人又再商議一番,決心好好利用它,給那幾名不安分的長老來一個深刻教訓。

  第二天,李晚很快收到消息,果然,是坊中長老輪值,召他前去問話。

  “果然來了。”李晚打發來報的雜役,也沒有畏懼,泰然前往。

  議事廳中,古長老,榮長老,顏長老等人已然端坐上首,等著李晚前來。

  “稟眾位長老,報訊之人已經前往,李大師很快就要到了。”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古長老揮了揮手。

  “這次李道友,做得實在太過火了,公輸長老,你們有何看法?”榮長老似是示威,看向公輸元和莫長老兩人。

  公輸元和莫長老也一在旁,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心不焉。

  公輸元似是有些心虛,解釋道:“榮長老言重了,李道友初來天工坊,便為坊裏煉制多件名器,還曾遵從調遣,放著珍品名器的抽成不賺,去煉那些凡品,由此可見,他是真心為坊裏辦事。雖然李道友初來乍到,資歷尚淺,但若論潛力和敬業,又豈會輸於在座各位?”

  他歷數著李晚的功勞,入坊一年多以來,確是兢兢業業。

  榮長老心知他說得沒錯,也不好在這方面否定李晚,但卻避而不談:“這是他的功勞,但坊裏不也借予他三十萬靈玉,為他築基鋪路?既是如此,盡力效勞也該是本分,焉能與此番過錯相抵?”

  “榮長老所言極是,這次李道友,做得確是有些過分了,半年時間,若是留駐坊裏,可以為坊裏多煉幾件法器?還有,他的輪休時日,也早已經用完,更有多日曠工,未曾來場督導,現在各位煉器師都在全力趕制工件,他的作場卻只能半閑半忙,沒有什麼貢獻。”另一名顏長老也說道。

  李晚不在的這些日子,他的作場自然也沒有正式開工,只是領著坊裏的任務,處置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件而已,普遍都是凡品法器的部件。

  這些根源所在,都是因為李晚不在,沒有對坊裏作出貢獻。

  “你們要這麼說,未免也太嚴苛了,真論起來,李道友大半年時間趕制工件,都沒有論及休息,把那些時日調過來又如何?難道我們天工坊是如此不近人情,把煉器師當成工具對待?”公輸元有些惱然道。

  “公輸長老,你言重了,我們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眼見公輸元有惱羞成怒的跡象,榮長老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略顯得意地道。

  之前為了對付李晚,他折損了一名學徒,雖然並不會因此而傷筋動骨,但在大小姐和坊中諸位長老眼中,也已失勢不少。

  這一次,卻是李晚自己授人以柄,因著私離作場,曠工日久,被他們幾名長老抓個正著。

  榮長老自信,哪怕是大小姐前來,也不好因私廢公,硬是把李晚保下。

  他們倒也沒有想過,真能通過這事就把李晚趕出天工坊,不過,因勢利導,借機打壓一番,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這樣既可以給李晚一個下馬威,又可以震懾坊中其他煉器師,叫他們不敢輕易得罪長老一脈。

  只要坊中煉器師認清,在這裏終究還是長老們說話管用,大小姐不濟事,形勢就會對他們非常有利。

  “就事論事……”公輸元冷哼一聲,“希望真如你所說吧!”

  他與一旁的莫長老,都是支持坊主一脈的元老,與榮長老等人也不是同一路人,自然沒有什麼好話可說。

  不過在此事之中,似乎也虧著幾分理,並沒有再與他們辯論下去。

  過了許久,李晚終於姍姍來遲。

  他也不知去了哪裏,或是得聞消息之後,慢悠悠地踱步前來,一點也不著急,竟然叫各位長老等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這時候眾人爭論一番,都感覺有些口幹舌燥,懶得再說了,直到看見李晚從院外走入,踏上廳堂來,公輸元與莫長老才坐直身子,目光投在他身上。

  李晚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與此同時,上前拱手為禮:“見過各位長老。”

  “李道友,你來了,坐吧。”坐在上首的古長老擡了擡手。

  他對李晚這麼遲才到來,也感覺有些意外,不過,這並不影響大局,也懶得計較那麼多了。

  “謝長老。”李晚坐下之後,復又問道,“不知各位長老急召在下前來,有何要事?”

  古長老此時一點也看不出要針對李晚的樣子,溫言問道:“我們聽說,最近四月間,李道友你都不在自己作場,也沒有承攬工件?”

  “確有此事。”李晚道。

  “那真是太遺憾了,按照我坊規制,客卿煉器師,並無外出雲遊之權,如果想要輪休,也得在規制之內,按章辦事才行。李道友既無事先通告,又一下離開作場近半年之久,如無特別理由,就只能當作是曠工處置了。”

  “是嗎?”李晚顯得有些驚訝,“那不知按照坊裏規制,我這般曠工,應該如何處置?”

  他驚訝之余,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古長老道:“這樣的狀況,已屬嚴重,理應逐出工坊才是,我為坊裏執法長老,不能對此事視若無睹,只好抱歉了。”

  “什麼?”李晚站了起來,滿臉震驚,“竟然要逐出工坊?”

  古長老揮了揮手,似是滿意於李晚的震驚,道:“來人,把坊內煉器師籍冊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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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踢到鐵板

  “且慢!”

  李晚此前早已在公輸元口中聽說這些長老們的打算,又再親眼見到,古長老竟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內,不由也生起幾分惱意。

  “誰說我沒有理由,我早已知會過公輸長老,前往幽仙谷,也是為坊裏公事,古長老連這都沒有查清楚,就要不分青紅皂白,把我逐出工坊,未免有些太過了。”

  他在這時,突然爆發出一股築基修士才能擁有的氣勢,煉就的法罡,一下布滿整個議事廳。

  四處都如同被狂風掃過,忽地一聲,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幾名長老不禁訝然,這才發現,李晚不知何時已經修煉到了築基境界!

  李晚築基成功,其實已經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玄門中人只要自身資質尚可,又修煉得法,就可以憑借各種天材地寶和奇緣際遇,把修為提升上去,而資質低下,又無機緣的人,一輩子拼死拼活,也不可能突破。

  他們知道李晚才學不俗,心中自然也認可,他有修煉到築基境界的資質,不過還是沒有料到,竟然在這時候達到。

  震驚之余,幾名長老似乎想到了什麼。

  公輸元站起來,仿佛沒有註意到他們難看的神色:“古長老,確有此事,還請先查清楚再說。”

  “因公因私,不是你們信口而言,得有坊中公文,或者與幽仙谷往來書信為證,才可證明。”榮長老插口道,“李道友,你年紀還輕,不喜拘束,這個我們也可以理解,不過還是希望你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天工坊,也有坊裏的規制。”

  “哦?不知榮長老口中規制是指什麼?”

  “自然是按著規矩辦事!你既然已經加盟我坊,便得為麾下學徒和雜役做出表率才行,凡事不能隨自己心意任性妄為,更不能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近半年之久,這先例一開,以後大家紛紛效仿,那還得了?”

  他在此時,諄諄教誨,一副寬厚長者,為李晚著想的模樣。

  而且,他所說也很有道理,口口聲聲,都是公理。

  但李晚聽著,卻感覺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惡心,暗暗冷笑起來。

  “狗屁的表率!若說表率,你們這些長老,才是真正的表率,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帶頭,不顧坊裏生計,硬是要裝病長休!

  單只如此,倒也罷了,只不過是置玉蟾宮預定的工件不管而已,但就在我賣力煉制的時候,都還不忘指使弟子搗亂,甚至派他來刺殺我!”

  在李晚心目中,誰都有資格義正詞嚴地說他,畢竟他前往幽仙谷,的確帶著幾分私心,就連私下裏承攬工件,賺取錢財,也毫不手軟。

  不過,這位榮長老,完全沒有資格。

  他身為長老,身居要職,不思為坊裏利益著想,反而還阻止別人,一心一意爭權奪利,勾心鬥角。

  先是派自己弟子程臧耍弄手段,敗露之後,又指使他暗殺行刺。

  更加過分的是,弟子事敗被抓,還能狠得下心腸拋棄,至今不聞不問!

  李晚雖然跟這位榮長老接觸不多,但幾番下來,多少也有些了解,對這種道貌岸然的家夥,最是不屑。

  不過他並沒有撕破面皮大罵,而是面無表情,一副輕風拂面。

  他只道:“榮長老所言有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去幽仙谷,是為公事。”

  古長老道:“榮長老所言也不無道理,李道友,你堅持自己去幽仙谷,是為公事,還是解釋一下吧,不然的話,我們就只能不顧情面,以坊中規制執法了。希望你能理解。”

  “既然你要證據,我也便給你證據好了。”李晚面上帶著一絲古怪,“幸好,我剛剛才從大小姐那裏回來,要到了你們想看的東西。”

  “大小姐……”古長老等人神色突變,本來註意到李晚已經築基,他們就察覺不妙了,此時更失幾分底氣,“坊中輪休調度,盡由我等長老處置,因何事要勞煩大小姐親自過問?”

  “這我就不知了,各位前輩不都是坊中老人嗎,想來這些公事,大小姐應當有問過你們才是。”李晚帶著幾分陰陽怪氣,惡意譏諷。

  幾名長老的面色,頓時精彩之極。

  的確,若是坊中有什麼公事,大小姐交給李晚和公輸元他們,卻沒有通知他們,偏偏他們還當公輸元徇私枉法,李晚偷奸耍滑,興沖沖地跳出來執法,這不是長權威,而是丟臉!

  原本示威的舉動,能夠震懾坊中之人,最後卻演變成自打嘴巴,這不成了笑話?

  這般的後果,他們都感覺有些難以承受,一時間也猶豫了,遲疑地看著李晚。

  “你莫要搬出大小姐來,這件事情,我們長老便可處置,若你沒有違反坊裏規制,確實是因公出訪,此事便算了。”

  榮長老思索了一番,感覺李晚也有可能是虛張聲勢。

  “好!”李晚大笑一聲,在幾名長老近乎驚駭的目光中,幹脆利落地掏出三份契書,交給廳中的侍從雜役,“這是我來此之前,特意請大小姐過目的契書,現已得到她批復,正好請各位長老也過一過目。”

  “這,這真是幽仙谷與我坊的契書……”榮長老幾乎是從侍從手中搶過契書,匆匆掃了一眼,無比震駭地說道。

  天工坊與幽仙谷商議的事情,他們身為長老,自然也知道不少,更加清楚,這是大小姐為擴大坊裏經營,努力爭取而得的成果。

  一旦此事辦成,少說也能給天工坊增加價值數以百萬計的工件,坊中煉器師,都能從中獲利。

  而且,這些勢力並不是臨時定制煉器的散客,而是像玉蟾宮一般的大客,乃是長久穩定的財源,更能成為盟友和庇護者,所代表的意義,確實非凡。

  這種事情開了頭,以後還有源源不斷的契約和生意。

  一時之間,榮長老甚至生起幾分惡毒的心思,要把辦成這樁大事的功勞搶奪過來!

  不過他很快又看見,契書上面,明明白白地記載著,幽仙谷管事長老林宏與天工坊李晚商議諸事,定做千件法劍、法衣、如意囊雲雲,一旁還有大小姐的親筆批示,著坊中公輸元長老督辦,後面還有公輸元的簽押。

  這些契約,功勞已經註定歸於李晚,人家幽仙谷的林長老,也與他有了交情,憑什麼變成自己的功勞?

  如果李晚是自己弟子,學徒,或者麾下的小輩,還有可能,但很可惜,他不是……

  榮長老眼神閃爍,隱隱生出幾分懊惱與驚怒,突然明白李晚為何從始至終都鎮定了。

  有這東西在,就相當於有了一張護身符,任憑自己幾人如何分說,也傷不了他分毫!

  公輸元這時才仿佛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懊惱說道:“瞧我這腦子!年紀大了,真是記東西都模糊了,原本我是以為,各位長老知道此事的,未曾想,大小姐竟然沒有告訴你們,以致誤會了李道友,我就說,剛才怎麼硬是不聽我勸……

  李道友,你也別著急,這完全是一場誤會!各位長老不是有意針對你,現在事情已經弄清楚,也該還你一個清白了,此事你不但無過,反而有功才對。”

  古長老,榮長老,顏長老三人,頓時眼睛都瞪大,只感覺面上一陣火辣辣的發熱,發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啪啪啪地扇了過來。

  他們猛然驚覺,自己從頭到尾,竟然是被李晚和公輸元等人聯手擺弄了一道。

  都到這時候,他們哪裏還會看不出,剛才李晚和公輸元的表現,統統都是做戲!

  無論驚惶還是爭辯,都只是為了看他們笑話而已。

  “好,好!原來是我們誤會了,李道友的確是因公出訪,有功於坊裏!”

  古長老面色一沈,從口中迸出幾個好字。

  事已至此,幾名長老也沒有臉面再在這裏待下去了,匆匆結束這次的召見,便各自散去。

  “哈哈哈哈,李道友,真是好手段,從幽仙谷中取得了契書回來,無論如何,也是立於不敗之地,這次他們想借機生事,尋你的短處,卻是踢到鐵板了。”

  見到幾名長老有些狼狽的模樣,公輸元和莫長老不由得相視一笑。

  “看來,我們得多多大力宣揚,讓全坊上下,都知道這件事情才行……李道友在幽仙谷談判那麼辛苦,總得公開表彰才行嘛。”

  鬼知道他們想宣揚的,是李晚為天工坊作出的貢獻,還是這幾名長老的光輝事跡。

  “這下可好了,他們也算是領教了你的厲害,暫時不會再對你怎樣。而且你現在已是築基修為,只要將來多煉真器,在坊中的地位也能穩固,到時候,我們舉薦你做供奉,這次的事情,絕不會再重演了。”

  公輸元生怕李晚心中還存在芥蒂,又再對他安慰一番。

  李晚笑著點了點頭,心下卻有些不以為然。

  “他們是暫時不會再對我怎樣,但那也不過是因為我露出爪牙鋒芒而已,等我在天工坊站穩了腳跟……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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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 17:30:1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凡品真器

  一切果然都如李晚等人所預計,當這件事情傳開之後,古長老、榮長老等一夥人,在坊中名聲愈發狼藉了。

  天工坊畢竟不是以武力見長的宗門,而是一處煉器師聚集的勢力,平常所論,也多是執掌的職權,賺取的靈玉,或者煉器的技藝,像李晚當初弱小之時,榮長老直接派出程臧,想要解決掉他,反而是極為少有的狠辣手段。

  而且,就憑李晚現在擁有築基境界的修為,他們也斷然不敢再以如此手段對付了。

  李晚一旦晉升到築基境界,不僅自身修為大漲,擁有的財富,結交的好友,人脈關系,這些都足以令他們忌憚,反而不好再用血腥直接的手段。

  那是對無名小卒,或者逼迫到別無他法,狗急跳墻之時才能動用的,相比之下,這種對名聲的重創,就是最為厲害的一種手段了。

  他們原也是想著,給李晚扣上一頂因私廢公的帽子,令他聲名狼藉,作場雜役和學徒不再支持,但卻沒有想到,人家不僅沒有被他們打倒,反而輕輕松松,反抽了一巴掌。

  短短幾日功夫,在坊主一方有意無意的推動之下,竟是鬧得沸沸揚揚,連帶著最下等的雜役,都聽說了長老一脈自打嘴巴,大丟顏面的事跡。

  相反,在此事當中立下汗馬功勞,為坊裏帶來價值近三百萬靈玉生意的李晚,卻成了年少有為的功勛之臣,一下就受到了各方的尊重。

  又有李晚修好林宏金釵,得到幽仙谷人重視,禮遇的消息傳來,一下之間,李晚便恍然成為真正的名師高手了。

  尤其是連祁葉榮也與他平輩論交,引為知己好友的傳聞,更是令他的聲望大漲不少。

  這些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更不是職位和實權,但李晚休息了幾日,再次上工之時,卻確確實實,感受到了微妙的變化。

  一路走入坊內,遇見不相識的雜役,學徒之時,避道行禮的人更多了。

  以前他們雖然也尊重煉器師,但不認得李晚,更不在他作場上工,並不會刻意如此。

  而李晚來到作場,派人去庫房領取寶材時,也更順暢了,庫房管事見到蓋著李晚印信的清單,幹脆利落便簽收交接,能給的寶材都給。

  再看作場中,雜役和學徒,也似乎變得更勤快了幾分,更有幹勁。

  在一名煉氣修士麾下,雖然也同樣是當雜役和學徒,但畢竟前途有些黯淡,但是,一名足以和祁葉榮那般的名師平輩論交,又真心實意為坊裏謀福利的築基修士,完全當得起他們尊敬和擁戴。

  至此,李晚才切切實實地感覺到,自己似乎也終於擁有了幾分威信,說話管用了。

  不過這時,李晚也沒有再把心思放在這些上面,而是開始收羅寶材,準備煉制姹女毒火葫蘆。

  這件法寶,是他為林靜姝準備的大殺器,與此同時,也有多余的寶材,正好可以給自己煉制一件!

  李晚新晉築基境,正好也需要一件厲害的真器防身,因此對這件事情非常上心。

  “李道友,你現在打算全力煉制這件法寶,不管坊裏的工件了?”施皓光和刑同方得知李晚的打算,不禁都感覺有些驚異。

  “不管了,我現在已經把欠著坊裏的靈玉都還清!而且促成與幽仙谷定契之事,再有最近狠狠落了那些長老的面皮,一時之間,不會再有人管我做什麼,坊裏的工件,也煩不到我身上來。”

  坊裏的煉器師,自*與不自*之間,並沒有嚴格界限,但終歸是實力強橫的人,能夠擁有更多自*,人微言輕者,擁有的特權較少,輪到一些不得不做的差事,也推脫不得。

  李晚如今,便終於開始擁有了一絲這般的自*。

  他也正好想著,乘這個機會,替自己煉制幾件法寶,還有,完成靜姝姑娘的托付。

  “過去的我,人微言輕,修為又低,煉制一些法器賺取錢財,以及響應坊裏號召,聽從調遣,都是在所難免,不過現在,這些對我意義不是太大,我已經想好了,今後要走的路,還是要自己意願為主,切實提高自己修為和實力,才是第一位。

  跟這比起來,煉制尋常法寶,只會把我推向工匠之流,永遠也成不了名家大師,所以以後,我要改而以專精為主,重質而不重量!”

  “所以你便想,煉制真器為自己所用,順便幫林姑娘煉制好法寶?”

  “對,雖然這樣做,短時間內,賺不到什麼靈玉,不過只要我手藝還在,還怕沒有賺錢的機會不成?而且通過煉器收羅寶材,結交道友,才是可行之道,沒有必要太在乎一時得失,靈玉這東西,夠用就行。”

  其實李晚更在意,乃是煉制珍品名器能夠汲取更多靈光,增長鴻蒙寶氣和自身的修為!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器法同修,以器入道。

  《器宗大典》裏面,浩如煙海的經驗和法訣,也需要他費時費力去修習,實在不能再像過去一般,忙於繁瑣雜事。

  既已下定決心,接連的一整個月,李晚都在參修鴻蒙寶氣,準備寶材。

  尋常寶材,坊中學徒和雜役就可以完成,他只需要時不時在旁指點即可,趁著這些功夫,李晚順利把鴻蒙寶氣修煉到了第三重境界!

  他既已修煉到築基境界,鴻蒙寶氣的提升,也屬水到渠成了,不過在這時候,李晚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此後的境界,怕是要等到築基中後期,才能達到,這與自身的修為,是息息相關的。

  第三重的鴻蒙寶氣,總量似乎也比過去增長了足足一倍有余。

  這是他真元轉化為法罡,法罡總量也更顯充裕。

  這也就意味著,即便全力煉制七巧飛刀那般的成套法器,可以堅持加持的禁制重數更多,煉制的過程,更加連貫。

  尋常的凡品法器,甚至可以一氣呵成,剩余法罡綽綽有余。

  不過李晚感覺最大的好處,還是築基之後,以神識念頭駕馭法罡和寶氣,更顯輕靈幾分,運轉之時,也更加自*如意。

  比如說以前他不敢輕易用鴻蒙寶氣消融百寶囊,生怕一不小心催運過度,把裏面的寶氣都損毀,又或者,催發微量寶氣,根本無濟於事,但現在,這種操控更加精細,準確,更加順從心意。

  這對煉器師而言,極為重要,如果連這點精細操控的本事都沒有,也無所謂構畫法陣,加持禁制,最多只能幫著大師鍛打寶體,或者調配藥劑,打打下手,這是學徒甚至雜役之流。

  又再幾個月,李晚同時煉制兩口炎陽葫蘆,在上面加持重重禁制,布設法陣。

  他在這時候並沒有求新求變,而是完全參照前輩先人的法寶圖譜,煉制起來,完全就是按圖索驥,倒也無甚難處。

  不過在這煉制的過程,他也順便學習著這些道紋和禁制,變成自己的東西,對器道一途的理解更加深刻。

  這些圖譜,終將被其吃透,以後才可自行構畫。

  時間很快到了年底,李晚的作場中,突然傳出一道紅彤彤的赤光,熾熱的烈焰帶著狂風席卷,沖天而起。

  轟!

  如雷的巨響,蕩響在作場上空。

  “煉成了煉成了,李大師的毒火葫蘆煉成了。”

  “好猛的威勢,這是凡品真器還是上品真器?”

  一眾雜役,學徒,目光紛紛被吸引。

  不久之後,風火漸消,所有赤光被收回,李晚手托一只紫青色的葫蘆,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面帶笑意,紅光滿面,顯然是幾月以來祭煉法寶已然成功。

  “是凡品真器,不過,裏面加持有足足三十六重禁制,與一般上品相比,也不遑多讓,而且我還在其中預留了不少可以增添法陣的地方,以後若有能力,可以把禁制加持更多,提升它的品級。”

  李晚此時,對這口葫蘆是極為滿意的。

  這是他精心煉制出的第一件真器,雖然只有凡品品級,不過,本身材質上好,依然潛力無窮,配合他在《器宗大典》裏面抄來的圖譜,以後還有大把提升的空間。

  而且,煉成這件法寶之後,他也確實感覺到了,真器之中蘊含的靈光更加充沛,似乎隨著寶材的品級提升,對修為的裨益也越來越大。

  “大夥加緊把剩余的寶材加工好,月底之前,爭取把另一口葫蘆也煉制出來!”

  李晚這時,還再煉一口葫蘆,給林靜姝的同時,也要自用。

  很快又是一個月過去,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李晚再度成功,完全沒有浪費手中的寶材。

  這兩口葫蘆,一口紫青,一口紫紅,皆裝姹女真汞,盛載五行木精,只要輔以赤火明砂,火行毒瘴等物,再催動葫蘆口加持的“大風印”,便可以發出一種名為姹女毒火的熾烈毒焰,燒灼敵人,並施劇毒。

  此寶威力非常巨大,且又可以隨心操控,只要自身常備解藥及催動葫蘆本身擁有的護體法印,便不會損及自身,最擅對付數量眾多的敵手,或者攪亂局面,伺機潛逃。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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