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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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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陳年舊賬

  出乎意料,元彬說完之後,並沒有等來想像中的雷霆震怒,卻反而見師尊幽幽嘆息一聲,重新靠在了椅背:“幼稚,為師的苦心,那些毛頭小子又怎麼會明白。元彬你跟了為師這麼多年,難道也和他們一般,不懂世道險惡,不知輕重進退嗎?”

  元彬冷汗涔涔,硬著頭皮道:“可是師尊,您一直這樣,大家實在擔心啊。”

  洪熊山意味深長道:“擔心總比受難強,為師也知道,你們在這青巖峰的兩年多時間裏,過得並不順心。”

  元彬心中苦笑,心道何止是不順心,簡直便是窩囊到家了。

  這兩年間,不單是外人看洪派一脈的笑話,就連本門的弟子,也不乏整天期盼回銅山,一掃晦氣的,在這裏雖然清凈無事,但卻被師尊勒令低調煉器,沈悶之極,哪個大好年華的弟子願意?

  若只如此,倒也罷了,無非就是修身養性,窩上幾年而已,關鍵是他們實為避難而來,方家東主雖然對此多有體恤,但卻免不了下面的人風言風語,更有甚者,當面都敢冷嘲熱諷,連自己都感覺低人一等。

  說到底,還是在銅山那一場吃了暗虧,窩囊退讓所致。

  元彬感覺勾起了師尊的傷心事,慚愧道:“弟子不是這個意思。”

  洪熊山嘆氣道:“你不必多說,其實,你們的心思,為師又怎麼會不明白?我們這次來到青巖峰,說好聽,是為方峰主煉制法寶,說不好聽,就是交惡了招惹不起的大敵,避難而來,有此一點,就是到了神仙福地。也住得不痛快。可是,你們不能只把眼光放在這裏啊,要知道,形勢比人強,為師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到如今,已經是別無他法了。”

  元彬雖然是洪熊山寵信的弟子,但也還是第一次聽見師尊這樣頹然的真情流露,不由駭然:“情勢當真險惡如斯了嗎?”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竟然連自己的師尊,都有如此沮喪的心思。

  洪熊山無奈苦笑道:“你當真以為,為師是大師,就真能橫行無忌?”

  元彬暗暗點頭,大師之中,也有三六九等之分,這個他還是非常清楚的。

  可他禁不住又道:“按道理講,如今的李晚,也正處在這個階段。他甚至都還沒有煉制過珍品寶器,怎會令師尊忌憚至此?”

  洪熊山道:“我是本來也跟你一般想法,再怎麼說,為師成名已久。是器道的老前輩,就沖著這長幼尊卑,也足以把他打壓得毫無脾氣,甚至掐滅他的晉升機緣。令其終生不得崛起。”

  說到這裏,洪熊山突然流露出了莫名的苦楚,更似有無限的悔恨。

  “可偏偏。這世間,除了‘尊老’之外,還有另一句話,叫做‘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為師萬萬沒有想到,此子所獲的名聲地位,與他如今的年歲嚴重不符,本身的實力更是驚人,竟然連火閻羅出手,都反被他殺死!

  為師之敗,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你以為,他把火閻羅懸門示眾,真的就只是為了泄憤和示威?他這是為了向天南各界證明,他擁有無與倫比的潛力,與其交惡,不如交好他啊!

  可是再看我們這邊,為師已老,有可能繼承衣缽的詩白也莫名抱病,至今還沒有能夠康復的確信消息,人心向背,立時倒置。”

  洪熊山面色漸漸變得猙獰,近乎咬牙切齒道:“李晚此子,心性也的確不是尋常年輕人可比,他並沒有做其他無謂之事,卻反而專註於與銅山多方冰釋前嫌,合辦作場,然後又娶妻成家,結交姻親,展現出更加令人信服的潛力,如此,他的聲勢便如滾雪球一般越積越大,根基也開始深厚起來了。

  這是步步為營,沈穩老道之舉啊,你可知道,這比任何報復,都還讓為師難受?”

  元彬心中一動,突然有些理解師尊的無奈了。

  李晚在銅山遇到火閻羅刺殺之後的一系列舉措,的確堪稱高明,他充分利用了自己最大的優勢,不斷削損自己洪派一脈的聲勢,此消彼長之下,更加少有人看好師尊,都轉而交好於他。

  說到底,也是師尊成名雖早,但卻沒有太多的得意之作有關,如果一出手就是上好的珍品寶器,結交的靈峰峰主,各方大佬也多,這樣的年輕後輩,就算自己對付不了,也用不著畏之如虎了。

  指使火閻羅暗殺他那一場,也失了分寸,這樣的方法太激烈,太沒有余地了,既然師尊可以用這手段對付他,別人報復,也是理所當然,難怪師尊要帶著自己這些弟子躲避風頭。

  李晚能夠憑借自己的努力,從一名寒門散修修煉到結丹境界,想必也不會是迂腐懦弱之輩,如果被他抓住機會,肯定會出手的,到時候,洪派一脈的損失,就不能以等閑計了。

  “事到如今,除非師尊能夠徹底滅殺了他,才能扭轉這局勢,但此子已經取得各方支持,成了氣候,這一點已經幾乎不可能做到。

  我們無論做什麼,都無損於他的根本,而他只要一次次削弱我們的名聲,占據主動,就能將優勢越滾越大,直至最後,踩著師尊的名聲上位……好狠毒的算計啊!”

  元彬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發現跟這樣的對手鬥,幾乎沒有任何勝算可言。

  明裏,他是年輕的絕世天才,莫欺少年窮;暗裏,他實力高強,或者有高手守護,兩者的作用都一樣……也對付不了。

  洪熊山既是贊賞,又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錯,事到如今,就算我能夠打壓得了他一時,也打壓不了他一世。雖然我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承認,對他這樣的年輕人來說,年輕就是最大的本錢,他被打擊得再慘重,也隨時都有可能翻身……”

  他的聲音變得陰沈無比:“可是為師不能再失敗了,若是失敗,連最後的一點本錢都要輸掉,完全沒有翻身的可能。”

  元彬默然。

  他本來是想勸諫洪熊山,讓他明白弟子們的苦楚,可到現在,反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師尊是想要保住最後的臉面和尊嚴,哪怕把龜縮大法發揮到極致,也要留存本錢,這樣才能庇護門下的弟子,如果明火執仗地跟李晚那樣的對手爭,固然可以發起強大的反撲,但是諸多弟子,徒子徒孫,卻難以保全。

  元彬滿心迷茫:“難道,就這麼算了……”

  “呵呵呵……”洪熊山笑得有些淒涼,“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事到如今,就算為師不與他爭執,他也會以私怨為由,追著我不放,歷來後輩高手,絕世天才,想要成名,什麼樣的辦法最為便捷?”

  元彬面色陰沈:“踩著前輩的屍骨上位。”

  洪熊山面上露出些微贊賞:“不錯。”

  元彬聽到,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洪熊山卻反而輕笑起來,他經過愛徒開導,反而似是心情開朗了幾分。

  他對元彬道:“李晚此子,正在崛起的緊要關頭,沒有敵人也要制造敵人,不過為師經營多年,也不是全無準備,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你把前頭櫃子裏,單獨放在一處的那幾封信取出來看看。”

  元彬聽到,帶著幾分疑惑,打開了房間裏的木櫃,果然見到,一沓沓的往來信函和機密要件擺放得整整齊齊,但卻有單獨的一沓,孤零零地放在一邊。

  “這些是……中州之地的來信?”

  元彬訝異,他看見了迥異於天南地界的火漆封膠和信皮,立時便反應過來。

  這些東西的來歷,怕是不凡啊。

  再看下去,元彬面上訝異之色更甚,但漸漸地,這些訝異化作了喜悅,最後竟是忍不住喜形於色起來,激動道:“原來,那次傳揚一時的事件,還有如此內幕!”

  洪熊山冷笑道:“不錯,鮮少有人知道,四年前,吳冶子駕臨天工坊,是為得到李晚手中的煉器秘籍,李晚此子自作聰明,用了一部假的秘籍與他交換,順利把吳冶子哄了回去,但卻不料,吳冶子新得秘法,剛剛掌握就分授給徒子徒孫們,大肆加持精煉吳氏一派的法寶,結果,你猜發生了什麼事?”

  元彬下意識地道:“發生了什麼事?”

  洪熊山面露冷笑:“吳氏一派加持的神鋒不禁耐用,短短幾年之內就接連報廢,吳冶子大發雷霆,嚴查緣由,最終確定,是從李晚手中得到的秘法出了問題!”

  元彬大為興奮:“找死,真是自己找死啊!那李晚,當真以為自己了不起,竟然耍弄吳冶子?”

  洪熊山輕嘆一聲,帶著幾分悵然道:“不錯,這李晚,不需我們出手,也離死不遠了。想那吳冶子是何等的人物,巴巴地山長水遠跑來搜羅秘籍,結果卻被一個小輩玩弄於股掌,被賣還要替人數錢,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可惜啊,終究是我們天南地界的俊傑,將來也註定要有一番作為,卻是被自己的一時糊塗害死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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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血魄之心

  洪熊山和元彬這般幸災樂禍,卻是因為,他們深知吳冶子的冶子兩字,在器道一途的份量。

  “‘冶子’二字,乃是結丹境界修士能夠得到的器道最高成就,只有那些大師當中的佼佼者,方才能夠才能擁有這稱號,而且,這些大師也不是跟我們天南一般,只要能夠煉制出珍品寶器即可。”

  洪熊山神色有些復雜。

  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服,像他這般有過珍品佳作,但是平均水準保持在上品之間的天南大師,在中州之地,最多就是剛剛滿足出師條件,能夠被允許離開師門,獨當一面的名師而已。中州之地的大師,平均水準已經達到了件件珍品的地步,而在這樣的大師之中,都可以稱得上是佼佼者的‘冶子’,會是何等人物?

  招惹這般的大人物,洪熊山師徒都感覺,李晚這次是真的自尋死路。

  洪熊山冷靜非常:“現在吳冶子,陷入了一場大麻煩……不過不要緊,這麻煩是李晚招來的,等得越久,報復也越激烈。”

  元彬也領會了師尊的意思:“那我們就等,總會等到機會降臨!”

  洪熊山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正是如此。現在為師已有定計,你等須當謹記,小不忍則亂大謀,越是這種緊要關頭,越不可橫生枝節!”

  元彬道:“弟子明白了,師尊苦心經營,都是為了門人好,我會好好安撫師兄弟們的!”

  洪熊山欣慰地點了點頭。

  ……

  散布秘籍的成效,很快顯現出來。

  李晚安居空明谷,但卻通過便利的通訊和淩雲飛舟運輸,遙控著銅山作場,與各家展開深入合作。

  接連的幾個月,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烏寧等人果然沒有讓李晚失望。個個都表現出了好學、踏實的秉性,在李晚指點下,短短兩年的時間裏,煉器技藝和和見識,就都都有了長足的進步,最近還剛剛傳來喜訊,十人無一漏下,已經掌握了金辰鋼、火紋鋼、星紋鋼、麗水鋼、青萍鋼等新型寶材的煉制之法,甚至煉制出相應的珍品法器。

  早在兩年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就手這些了。有李晚這樣經驗豐富的名師指導,又生活安定,衣食無憂,進步自然不是過去可比。

  更加難得的是,這十人已經把李晚給出的《虛寶法印》基礎掌握了,由此而懂得不少有用道紋的祭煉之法,單憑這一點,他們就能夠在協助李晚煉器方面出力,現在李晚都已經可以放心把一些簡單的寶器部件交給他們。為自己儲備寶材。

  雲蕩山作場方面,經過近六年時間的發展,也已經逐漸趨向於穩定,得了個收支平衡。

  前幾個月。也就是李晚與眾大師商量分享秘籍的時候,刑同方還寫信來報,他的妻子剛剛給他生了兩個大胖小子。

  其實刑同方娶妻時,李晚就已經從他信中所報得知了。不過刑同方說那只是凡人平民,也就沒有大肆慶賀。

  當時李晚也承諾,若是刑同方得子。會視其資質好好教導,定不叫他們像父輩一般蹉跎半生,荒廢大好年華。

  刑同方在雲蕩山替李晚看守家業,最牽掛的,也就是後人了,他的希望是,等到兩子年歲漸長,就送到空明谷來拜師學藝,李晚也答應了,到時候一定會優先把他們收在門下。

  刑同方都有子嗣了,施皓光當然也不甘示弱,甚至比兩人都更早在鄔山盟那邊收納凡人妾室,不過令他頗為苦惱的是,幾年時間過去,他那幾房妾室的肚子,直到現在都還沒動靜,不得不懷疑自己年事過高,已經不行了。

  施皓光的修為,至今都停滯在煉氣中期,所以壽元只在百余年,而他都已經年至六十,雖然憑著玄門中人的體魄,仍還能行人道,卻也有無嗣之虞,倒讓李晚多次寬言相慰,還出靈玉讓他去尋醫問藥。

  李晚和施皓光相識於微末,一晃就是十二年過去,也算患難之交了,如今生活安穩下來,其實也很期盼,他能夠多多繁衍子嗣。

  不管這些子嗣肖與不肖,終究都是成為門人弟子的最佳人選,也是他如今奉行“積累底蘊”的“底蘊”之所在。

  李晚正值壯年,與自己的兩位夫人琴瑟相諧,擁有子嗣也是遲早的事情,以後脫離俗務,長生逍遙的基業,就是靠這些後代和門人支撐了。

  在料理這些俗務之余,李晚當然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刻苦修煉《器宗大典》上面的功法。

  經過結丹之後這幾年的努力,他終於把《千手靈尊訣》,修煉到了第二重小成的地步。

  千手靈尊訣的第二重境界,叫做“靈尊顯化”,小有所成的特征,是可以把元靈之氣顯化成為靈尊虛相,誕生出種種神通法訣。

  這是一種相似於虛寶法印的運用,李晚第一時間,就是向器道方面發展,加強過去的千手拓印,使之真正成為加快煉器速度,便利自己修煉的法門。

  密室中,李晚手結法印,紫氣氤氳。

  全力催運鴻蒙寶氣之後,他的整個身體,都仿佛被籠罩在朦朧的煙霧內,周身上下,似是有無數的紫色觸手伸出,如同長發披散,亂舞起來。在這略帶妖異的氣氛中,一團團似鳥跡,似蝌蚪的道紋慢慢湧現,凝實,最後竟然幻化成為一只只的手掌。這些手掌,就好像是從李晚的肩胛裏面長出,輪轉成圓,妖異氛圍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聖莊嚴的意味。

  李晚面上無悲無喜,一副平和之意,周身的氣機也隨著法印的結扣,凝聚到了纖長的指間。

  突然之間,他一指點出,萬千道紋,仿佛像是被攔截已久的滔滔山洪,咆哮著向決口的堤壩沖去。

  萬千水浪,一同宣泄。

  他手指所點,乃是案上一塊通體銀灰,冰晶似的拳頭大小的橘形圓石,正是與血刀門交易所得的上等血魄神石。

  如今,他正按照《器宗大典》當中記載的一種特異煉器手法,處理這塊神石。

  只見萬千道紋註入之後,銀灰的神石,很快就被血紅的顏色註滿,並在紫霧之中,散發出微不可察的金芒,李晚的面色,很快像虛弱已久的傷員一般,變得蒼白無比,卻是以秘法精血祭煉,把自身的部分血氣,註入到這塊神石。

  他心神一動,立刻便可以感受到,經過自己祭煉之後的神石,與自己建立起一種莫名的聯系,彼此氣機牽引在一起,再也難以分割。

  這種感覺,就好像眼前的神石不是神石,而是從身體上割舍下來的一部分!

  李晚面露滿意,手掌虛托,把這塊經過祭煉的神石掌在手中,另一只手,卻是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猛地劃破了自己的胸膛!

  他把這塊神石往傷口按去,只見一陣刺目的金色光芒亮起,短短幾息之內,整塊拳頭大小的神石就消失不見了,生生鑲嵌進傷口,融入了血肉。

  李晚把匕首插好,雙手虛托,運到了胸膛正中的傷口處,可以看到,那裏的血肉正以一種奇妙的韻律在蠕動,一下一下,仿佛心臟跳動。

  慢慢地,傷口恢復如初,除了抹在上面的血跡,幾乎看不出絲毫受傷的痕跡。

  “尋常人都不知道,血魄神石是怎麼用的,要是真像血刀門那樣,用在鑲嵌寶刀,制成吸收鮮血力量發動強勢一擊的法陣,就有些暴殄天物了,它真正的用處,還是像這般融入血肉,凝結出‘血魄之心’啊。”

  感受著體內湧來的雄渾的血肉元氣,仿佛寶貴春霖,滋潤著幹枯的大地,李晚蒼白的面容上,露出了欣慰笑意。

  異寶“血魄之心”,作用非常簡單,但卻也非常實用,那就是加強生命力!

  擁有了它,尋常的肉體損傷,血氣虧損,都可以瞬間恢復過來,甚至就算遭受千刀萬剮的慘重傷害,也不再致命,因為這寶物融入了血肉之後,所有的死穴,要害,都被煉化了,只有這神石裏面蘊含的命元耗盡,才會死亡,是一種非常實用的保命手段。

  血刀門給他的是上等血魄神石,相當於本身是絕品寶器的天寶,但是就算真正的絕品寶器,價值也未必能與它相比,原因也非常簡單,修士本身就是追求長生逍遙的,能夠保命的手段,自然珍貴。

  恐怕,也就只有那些能夠增長壽元的天材地寶,才能比得上。

  更加令李晚感覺欣慰的是,他剛才運用的煉器法門,已經遠遠超越過去慢工細活的祭煉,乃是利用靈尊顯化的秘法千手齊下,煉器的效率更勝過去一籌了。

  “到現在,我才算是把一身所學融會貫通,是否看看,依靠自己的力量煉制珍品寶器,先取得天南大師的名位再說?以我現在的修為,想要煉制珍品寶器,應該是可以了……”

  李晚思慮著,出了密室。

  施皓光早已等在外面,見到李晚出來,似乎長松了一口氣。

  李晚察覺到他的異樣,奇怪問道:“怎麼了?”

  施皓光道:“李道友,你要我嚴密註意的中州那邊,有動靜了!”

  李晚神色一動:“中州那邊,是吳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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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出事

  李晚深知,自己精心編造的所謂神鋒煉元術,是什麼樣的秘籍,因此一直都派人註意中州那邊的動向,幾年時間一晃而過,果然,隱患爆發出來。

  不過轉眼之間,時近五年,他已經不是那麼忌憚那位吳冶子了,在這短短幾年的時間內,他的實力,勢力,都有了明顯的增長,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角色。

  因此李晚只是微怔,然後便冷靜問道:“他打算怎麼對付我?”

  施皓光道:“暫時還不得而知,不過,據說已經放出話來,天南的正邪兩道,無論何人,取得你的人頭,都可以得到三億靈玉的花紅。”

  李晚啞然失笑:“才三億而已?”

  施皓光道:“對一些漂泊無依的亡命散修來說,三億靈玉,已經是一筆巨財。”

  李晚道:“這倒也是,哪怕絕品寶器,真正的售價也不過一億多而已,有這麼多靈玉,趕上了,就能一口氣買到兩件!”

  李晚恍然發現,自己的眼界是高過頭了,無論是從蕭家弄到的淩雲飛舟,還是販賣秘籍所得,甚至星河鐵,壤雲石,養魂布,火雲母等物,都是別人數世積累下來的財產,並非自己一點一滴積攢而來,所以沒有深刻的感受。

  其實三億靈玉,也不算少了,真要兢兢業業操持生計,普通的結丹散修,怕是一輩子也沒有這麼多的積蓄。

  甚至尋常的天南大師,也需要數十年時間。才能靠著煉制上品寶器攢下這樣的家當。

  李晚有些遺憾地想道:“《器宗大典》,本身就是無價之寶。我若是靠著販賣其中的秘籍,都可以發家了,只可惜,此舉可一不可再,我的本意是避免懷璧其罪,讓別人以為已經把大半的秘籍流傳出去了,不能弄巧成拙。”

  施皓光追隨李晚多年,眼光見識。遠遠超越一般的煉氣境修士,分析道:“三億靈玉雖多,但要買一名煉器名師的命,還是少了,沒有必要擔心,不過,怕就怕在。這只是攪亂風聲的手段,背地裏還有其他,不得不防。”

  李晚頷首道:“你說得不錯,稍後我會讓谷裏內外嚴加防範,以防宵小作祟。”

  李晚和施皓光商量了一陣,都感覺此事可大可小。但卻沒有必要過多擔心,無非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最關鍵的,還是自己的實力,實力過硬。宵小之輩自然無機可乘。

  稍後蕭清寧和林靜姝也來過問此事,這才知道。當初李晚戲弄吳冶子的前因後果。

  蕭清寧不由默然一陣,遺憾道:“這次算是徹底交惡他了。”

  李晚不以為然:“是他要巧取豪奪,不仁在先,也怪不得我不義。”

  蕭清寧道:“我知道,夫君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坑了吳冶子一把,不過為免全大師等人起疑,還是先向他們解釋清楚為妙。至於府裏上下的安全,只需責令護衛們註意即可,吳冶子雖然是個前輩,但這事終歸只是器道爭端,無需過多擔心。更何況,他現在還隔著千山萬水,無暇顧及此處呢。”

  李晚微怔:“向全大師等人解釋?”

  蕭清寧道:“不錯,人無信不立,若是失去信譽,在這天南地界,也難以立足,到時候,就要失去賴以立業的根基了,雖然此事的確事出有因,但也難保那幾位誤會。”

  李晚想想也是,欣喜地握住她的手,道:“還是清寧你慮事周全。”

  蕭清寧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等下我們合計一番,看看該怎麼解釋為好。”

  於是夫妻共同商議,寫了幾封言辭懇切的信,解釋清楚坑害吳冶子的前因後果,並且保證那些秘籍和之前的輕鴻甲、《磨鋒訣》沒有問題。

  這樣的信函,也沒有什麼難寫的,無非就是實話實說而已,主要都是為了示人以誠。

  當世仙道昌盛,小勢力且不提,像天工坊、雲蕩山、銅山這般的地方,彼此之間傳訊,快則須臾,慢則幾個時辰也能抵達了,甚至托運貴重事物,也很可靠,所以翌日他們便收到了快信回報,幾位大師都表示願意相信李晚,並詢問他是否需要提供幫助。

  李晚見了,大為振奮:“好在清寧你提醒得及時,及時解釋清楚,一切隱患,便都消彌於無形,要是現在不解釋,將來他們先知道,還真不知道要費多少周折。”

  解決完此事,李晚更加放心了,不過為了防止被人尋仇暗算,他還是一面繼續料理手中的寶材,煉制寶器,一面練習運用法寶戰鬥之法,增加幾分與人鬥法的經驗。

  在這同時,他也吩咐銅山與雲蕩山兩邊的作場註意防範。

  又花費三個月時間,一把利用青萍鋼,玄金髓等珍貴寶材煉制而成的清風飛劍煉制完成。

  此物是以珍品法器“清風飛劍”為原型,加強寶材、法陣,大大提升法寶威能煉制而成的上品寶器,因其煉制起來,相比其他的法寶簡單,而且委托之人是天工坊一位老主顧,李晚為了開山立業,打響名聲,精心煉制而成。

  當這件上品寶器飛劍煉制成功的一刻,他又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法力,有了明顯的提升,真丹也仿佛經過一重奇異力量的洗練,變得更加輕盈,純凈,大有返璞歸真之勢。

  小試身手成功,李晚更是掌握了利用靈尊顯化秘法,提升煉器效率的訣竅,更由於各家的新型寶材面市,終於可以便利取用,於是又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接連煉制了三把一模一樣的清風飛劍,分別應了白苜峰,雲居峰,丘泉峰三大靈峰的結丹修士所請。

  這一整年,就這麼過去了。

  臘月時分,大雪封山。

  李晚夫婦逍遙自在地在自家後院圍爐煮酒,院外冰天雪地,院裏溫暖如春。

  不時有府中的侍女奴仆穿梭,把各種各樣的靈珍佳釀,寶貴食材擺放上案,並在夫婦三人的指揮下放入溫鼎。小蓮、小碧各自服侍著自己的主人,彌煙彌羅兩人,也一個手捧法器玉壺,隨時給幾人杯中添酒,一個跪坐在旁,手持銀刀,專註地切割著盤中晶瑩剔透的靈獸肉脯。

  眾人各自忙碌著,夫婦三人無事,便在一旁閑聊。

  蕭清寧問道:“血魄神石是天生寶物,姑且不論,今年夫君煉制的四件上品寶器,都是威能加強的清風飛劍,會不會被人說是投機取巧?”

  李晚輕笑道:“投機取巧是必然的,畢竟同樣的法寶,煉制起來有了經驗,遠比陌生法寶容易,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品質的下降,我所煉制的法寶,其他的不敢保證,但是品質,威能,絕對是沒有問題的,相信那幾位主顧,也不會對此有所異議。”

  蕭清寧聽到李晚如此說,便也放心了,笑道:“沒有想到,夫君剛剛晉升結丹幾年,就對寶器的煉制如此拿手。

  今年這幾件法寶,就賺得靈玉一千一百萬,再加上藥園和幾個作場的收益,足有一千五百萬,發放上下奴仆護衛俸祿和額外賞賜,花費一百二十萬,購置寶材和栽培死士,花費近百萬,再有其他雜項開銷,總共是近三百萬,還有近一千二百萬的結余。

  今年我們沒有儲備五行靈炁,築基丹這些寶物,但是就算加上,也仍然綽綽有余。”

  雖然沒有多說別的,但是滿足之情溢於言表。

  李晚笑道:“如何,我就說過,自己立業更好吧?”

  其實剛開始,李晚強迫蕭清寧卸任天工坊事務,蕭清寧還有些許不滿,但到現在,也不得不承認,李晚這邊更需要自己。

  蕭清寧嘆道:“有我料理府裏內外大小事務,夫君就可以安心煉器,這些都是自家所得,不需要充入公中的財富,再加上我手中仍然掌有的天工坊分紅,藥園收入,這個家,很快就可以興旺起來。”

  林靜姝也面露笑意,歡快道:“太好了,等到晚郎晉升為大師,我們的日子,還能更好。”

  蕭清寧笑意盈盈,表示贊同,又道:“所以,姝妹你也要學著管理家務了。”

  林靜姝啊的一聲,討好地沖她笑道:“寧姐,這些有你就夠了嘛。”

  蕭清寧笑嘆道:“家事無非管賬,禦下,不會這些不要緊,可以慢慢學,但是你該有個想學的態度,不可以再像姑娘家那樣貪玩了。”

  林靜姝嬌憨道:“晚郎,你幫我說一說寧姐。”

  李晚端起酒杯,微笑不語。

  他也感覺,姝兒是該學著當家了,雖然她天性灑脫,並不喜歡這些,又不會與蕭清寧爭風吃醋,計較家產,但是必要的生存之道,還是應該掌握。

  難得蕭清寧體貼入微,連這都幫自己想到了,也由得她去勸諭。

  這時,丙寧悄無聲息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低聲傳音稟報了一件事情。

  李晚握著酒杯的手突然一僵,整個人都怔在了那裏。

  正在低聲細語教誡著妹妹的蕭清寧微怔,看了過來:“夫君,發生了什麼事?”

  李晚面色陰沈如水:“雲蕩山那邊出事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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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善後緝兇

  雲蕩山。

  李晚得知此間出事之後,第一時間,便從空明谷趕往,三日之內,即已抵達。

  隨行之人,除了不離左右的彌煙彌羅,更有蕭清寧,林靜姝,鳳姨等人。

  仲叔和丙寧,以及空明谷眾護衛,被他安排在空明谷中拱衛。

  接連三曰的時間,李晚不眠不休,平常連閉關潛修都仍能保持整潔的儀容,竟似變得蓬頭垢面,整個人仿佛幾曰之間,就變得滄桑了許多。

  直到蕭清寧忍不住出面規勸,他才稍微休息一陣,收拾幹凈,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

  林靜姝從來沒有見過李晚如此的一面,不由擔憂道:“晚郎,你沒事吧?”

  李晚眼中蘊著深沈的怒火,但面對愛妻,卻又故作平靜,搖頭道:“我沒事。”

  蕭清寧拉著林靜姝的手,輕輕地搖了搖,示意她不要再問了。

  林靜姝偷偷傳音道:“寧姐,晚郎他很不對勁。”

  蕭清寧道:“我知道,所以不要多問了,讓他好好靜一靜。”

  林靜姝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緊緊地抱著蕭清寧的玉臂,跟在李晚後邊。

  李晚在此間執事的引領下,來到了那座與天工坊合建,劃在他名下的作場。

  “就是這裏了,李供奉,您請。”前方帶路的執事讓開。

  李晚無言地走上前,只見到一片黑色的廢墟,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這處作場位於山間空曠處,仿若高處平臺的地方,本是方便於貨物出入,守護寶庫的地形,卻反而成為了歹徒縱火行兇的便利,哪怕沒有親身經歷,光是看這些淒零慘淡,幾乎化作一片焦土的殘垣斷壁,煙氣熏熏,刺鼻的焦味,仿佛仍還縈繞鼻尖,讓人不難想象,當晚的火勢猛烈。

  李晚看了看腳下,一大灘觸目驚心的幹涸血跡,仿佛不要錢的廢水,灑滿了地面,順著登高的石階,一級級地往下流去,與泥土,枯葉混跡在一起,把數十級的臺階都染成黑色。

  李晚面色鐵青,微微瞇起了眼睛,他仿佛能夠看到,當晚就是在自己所站的這個地方,後面是猛烈火海,身前是窮兇極惡的歹徒,刑同方與作場中的那些雜役,學徒,護衛一起奮勇戰鬥,最終卻還是慘遭屠戮,死傷慘重,多年經營的儲藏寶庫,也被洗劫一空。

  李晚空階佇立良久,更覺激憤難平,惱恨地怒罵道:“囂張如斯,真是該死!”

  蕭清寧上前安慰道:“夫君,逝者已矣,還是處理好他們的身後之事吧。”

  李晚面色陰沈地點了點頭,問身邊跟隨的幸存執事:“損失情況怎樣?”

  執事道:“作場一共有雜役三十二人,學徒十二人,煉器師六人,護衛三十人,執事六人,管事一人,其中,所有護衛全部殉職,煉器師三死一傷,十八名雜役燒死,六人被砍殺傷殘,燒傷,學徒死三人,傷四人,其中兩名傷者重殘,刑管事和兩名輪值執事,因為當時正在巡視,不幸蒙難……”

  奉命上前查看遺跡,尋找線索的空明谷執事這時也回來,稟報道:“東主,已經可以確認,對方是蓄意殺人縱火了,寶庫雖然被洗劫一空,但是留有部分寶材燒毀,顯然是大火先起,而後殺人,再順手牽羊搬走寶材。從火場遺留的痕跡來看,當時的火勢並不足以阻攔所有人,也不難推斷,是利用火勢把人吸引到一起,方才出手殺害,這個情況,與幸存者的口供一致。”

  李晚問道:“有那些人的身份線索嗎?”

  空明谷執事猶豫了一下,道:“沒有。不過可以確信,是有預謀的邪道散修所為,他們目的明確,就是為了毀滅這個作場而來。”

  執事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在場眾人都聽明白,那些兇手的動機,極有可能是蓄意尋仇上門。

  此間之事,涉及李晚這個東主與他人的恩怨。

  李晚沈聲道:“發函給天道堂,邀請他們派遣賞善罰惡使前來調查,另外,在天南地界放出風聲,懸賞三百萬靈玉花紅,征集有關線索,如若能夠找出真兇,另有重謝。”

  空明谷執事諾了一聲,領命而去。

  李晚又道:“刑道友不是還有妻兒嗎,現在何處?”

  幸存執事道:“他們都被安置在山下。”

  李晚默然許久,輕嘆道:“帶我去看看。”

  眾人移步山下,很快便來到一座寬敞樸實的山居小院,此時院裏內外,滿眼都是素布白幡,施皓光正面色沈重,指揮著一眾人等搬擡桌椅,整理場地,見到李晚等人到來,連忙迎了過來。

  李晚問道:“靈堂在哪裏,我去給老刑上炷香。”

  施皓光道:“就在裏面。”

  李晚點點頭,帶著眾人進去。

  這時李晚終於見到了身披重孝的老刑遺孀,她是一名二十上下的凡人少婦,身邊帶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兒,跪在那裏,默默垂淚。李晚上過香後,便到了她跟前,有人俯身低聲在她耳旁說了些什麼,她便帶著幾分局促不安,擡起頭看了一眼,但見到這麼多陌生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怔怔地楞在那裏。

  施皓光傳音道:“這就是林氏……”

  李晚點了點頭,道:“節哀順變。”然後便離開了靈堂。

  施皓光連忙跟上。

  趁著其他隨行人員各自上香,李晚和施皓光坐在庭外涼棚下喝茶,說起了在這邊各自的見聞。

  提起刑同方死狀,這個早年刀頭舔血遊歷過來的老散修,也不由得目泛淚光,眼眶微潤:“那幫歹徒,真是喪盡天良,殺人放火不說,還肆意折磨羞辱人,單是我看過的那幾具遺骸,全都被折磨得不誠仁形,刑道友也被生生打斷全身骨頭,從腳到身,一點一點用火烤熟,可憐刑道友,十二年前在暾炎洞天沒有死成,到了如今,本該是樂享清福的時候,卻遭此橫禍。”

  李晚聽著施皓光的哭訴,輕嘆道:“是我害了刑道友。”

  施皓光見李晚自責,連忙道:“李道友,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晚輕啜杯中釅茶,道:“施道友,你不用安慰我了,這件事情,我的確負有責任。那些人與刑道友無冤無仇,是沖著我來的,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追悔也沒有用,還是痛定思痛,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更加緊要。我已經通知銅山那邊,繼續加強防範,玉泉劍派,血刀門等各方,也答應會出力照看,還是先想想,怎麼收拾這邊的殘局。”

  這邊作場的作用,主要是常駐雲蕩山,方便聯絡各方散修和雲蕩山中的商會,用以儲備寶材,加工部件,刑同方一死,這樣的聯絡中人沒有了,李晚也只好考慮,把施皓光派到這邊鎮守。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把此間的不安氣氛消除,並把兇手找出,還以顏色,否則的話,後續恐怕還會有更多的襲擊。

  李晚和施皓光商議了一番,都深感此事為首先要務,若辦不成,萬事休提,還不如就此裁撤雲蕩山作場為好。

  李晚又喝了一口茶,道:“除此之外,就是撫恤事宜,天工坊派駐,和刑道友招募的各人,都一視同仁,只以職守和修為確定吧,坊裏常見的慣例是怎麼處置?”

  蕭清寧恰在這時走了過來,對李晚道:“因公殉職,按各自年俸計,凡人雜役一次發放一年,煉氣修士一次發放二年,築基修士一次發放四年,子女後代及親屬,優先招錄任用,年節另有優撫和賞賜,有子女未冠者,供養至二十歲為止,若無子女家人,也無親屬,則撫恤金可免發。

  夫君,我剛才已經算好了,死難者共需要一百一十四萬三千三百六十靈玉,另外六名傷殘雜役,兩名重殘學徒,都需要終生供養,按煉氣修士二甲子壽元,剩余一甲子計,各人最低食氣修煉所需,雜役每月十枚靈玉,學徒每月一百靈玉,總計十七萬七千二百。

  另外,還有一名受傷的煉器師,是經驗豐富的老前輩,酌情給個一萬靈玉養傷和壓驚吧,再就是各家喪葬燒埋,打賞下人,從家裏支出一百四十萬,再派專人監督款項發放即可。”

  李晚和施皓光怔怔良久,心中默算好一陣後,方才理清頭緒。

  施皓光不由默然頷首,滿臉嘆服,李晚則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道:“優撫之策,乃是用人根本,舍不得這些,也不會有人願意效死命,而且這次是特例,讓我想想……”

  他思索一陣,接著道:“就按成例提高五成去辦吧。清寧,你辛苦一些,親自督辦。”

  蕭清寧自無異議,言道:“好。”

  三日之後,李晚懸賞緝兇的消息傳揚出去,方圓千裏,正邪兩道散修盡皆震動。

  三百萬花紅,只為尋找線索,但凡是收到風聲的人,都蠢蠢欲動,甚至就連一些宗門的內外兩院弟子,靈峰門客,也都眼紅,到處打聽此事。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又兩日後,突然有一名在雲蕩山附近遊歷的清瑤宮弟子找上門,聲稱知道那些兇手的身份和下落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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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正邪兩道

  李晚得知此事,心中驚喜,連忙叫人前去確認,結果得知,這名清瑤宮弟子叫做高華,修煉至築基境界幾年之後,沒有得到常駐洞天世界的名額,又沒有門閥和師尊供養,感覺曰子難過,便向宗門提請外出遊歷,自謀出路。

  在高華的自述中,他來到雲蕩山,見此地修士聚集,客商往來,乃是方圓幾千裏有名的勝地,便留下來觀風歷練,增長見識。

  因為過去在宗門大派,整曰除了功課,就是師兄弟們上下嬉鬧,清風明月,古松野狐作伴,乍來到這繁華如俗世的花花世界,不經意間,便把夠用多年的盤纏都換做了美酒華衣,結果手頭緊時,方才追悔莫及。

  高華只能與其他散修一般,到處尋找賺取靈玉的機會,借以維持生計,但世間千行萬當,各有其主,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宗門弟子,就算舍得下面皮去做那些供人使喚的保鏢護衛之流,別人見他一副公子哥兒下山的做派,也不想要,高不成低不就地浪費了大半年時間,只尋得幾次幫助附近商會做事的機會,窮得連宗門派發的法寶都差點當掉。

  為此高華苦惱不已,一度曾想要打道回府,聽從宗門調度,踏踏實實做個看管藥園或者靈礦的雜役管事,但這麼一來,以後想要修煉上進的門路就會變得非常狹窄,更將失去許多自由,淪為濁流。

  一面是光鮮亮麗的錦繡前程,一面是樸實平庸的現實生活,高華左右為難,遲遲沒能成行。

  但就在他猶疑不決的時候,幾名遊歷途中偶然認識的散修找來,想要與他搭夥采芝,謀個風餐露宿的辛苦錢,心中多少還有些遠大理想的高華,立刻決定暫時先不回去,跟隨這些散修,學些尋幽探秘的自立本領再說,於是欣然前往。

  結果卻出乎他意料,這幾名散修並不是出於熱情才來邀約,而是見他經常華衣美服,人前大方,又是大宗門出身,當成了行囊豐厚的肥羊,想要把他騙至人跡罕至的地方謀財害命。

  幸虧高華大宗門出身,總算還有幾分保命的手段,硬是憑著一身所學和宗門派發的上品真器殺出血路,後來,無意逃竄到一處幽靜隱秘的山谷歇息,但卻意外發現,那處地方,竟然早已有人安營紮寨。

  剛剛吃過大虧的高華留了個心眼,並沒有貿然出來與他們照面,而是利用宗門所授的龜息功法藏匿在附近,打算等他們離開再作打算,結果卻意外偷聽到,那些人言語之中吐露出的隱秘之事。

  “這就是那高華交代的全部了,清寧,你怎麼看?”

  雲蕩山中,一處貴賓庭院裏,李晚與蕭清寧對坐,商議著這條送上門來的消息。

  蕭清寧略微沈吟,道:“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

  李晚道:“是啊,誰知道那高華是什麼動機,是為求財冒認,還是真的知道那些人下落,又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

  蕭清寧安慰道:“不用擔心,夫君,我們已經派了人手跟他前去,很快就能得出答案了,天道堂那邊,也已經取得聯絡,確定那些人的行蹤,立刻就可以追緝,要生要死,盡由你的意思,現在的關鍵,是要穩住。”

  李晚道:“我明白,越是雲譎波詭,越不能亂。”

  李晚悶哼一聲,道:“若是被我逮到那些人,定將他們千刀萬剮,我要讓他們後悔來到這世上!”

  蕭清寧道:“夫君,你就不要自責了,若你真覺得,因為自己的事情害死了刑道友,過意不去的話,就好好撫養他留下的子嗣把,我昨天再叫人看了一次,兩兄弟都是五行靈根缺一的天才苗子,不說修煉有成,至少築就道基,是不難的,再有你悉心教導,肯定能夠成為天南名師,也算不辜負他們父親了。”

  李晚道:“是啊,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安排好他的身後事,吸取教訓,便已足夠,可我真正惱恨的,是那些人竟然敢這麼肆意胡來,若不給他們一點厲害瞧瞧,還有什麼規矩可言?”

  蕭清寧道:“這倒是,不過,我們沒有必要親自動手,反正有錢能使鬼推磨,幾百萬靈玉買個準確消息,然後上千萬靈玉灑出,再不夠,那就上億靈玉,自然會有無數高手幫我們解決他們。對了,我蕭家祖上立業之後,還曾經得到過一塊修羅堂的貴賓玉牌,可以憑著這枚玉牌調動天南分舵的金牌殺手!那些都是追殺和偵緝的行家裏手,對付一群亡命散修,正好。”

  她言語之中,充滿了自信,仿佛那些做下摧毀作場,殺人放火大事的兇惡歹徒,只不過是一群反掌之間就可以覆滅的跳梁小醜。

  李晚聽到,也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清寧,不愧是世家出身啊,跟我們這些寒門散修,就是不一樣,你說得沒錯,那些人雖然猖狂,,但是我們也照樣動動指頭,就可以滅了他們,真正難纏的,還是他們背後的主使者!”

  李晚當即便叫來隨從,囑咐他們去辦事。

  根據高華的情報稱,那是一個約摸二十來人的散修團夥,全部都是築基境界的亡命高手,李晚對此的應對是,發出一個人頭兩百多萬,總共高達五千萬的巨額懸賞。

  這個消息一傳開,立時再度震驚七國三原。

  更加令人狂熱的是,李晚開出了活捉加倍的重賞條件,也即是說,假若有人能把這二十來人一個不落全部擒拿,最高可以到手一億花紅。

  結丹前中期的修士,若是專精法道,實力超凡,對付二十多名築基修士並不困難,但賺取一億,除了煉器師,其他修士沒有前人蔭蔽,都頗為困難。

  若是有行出世之道,不講究排場享受的古派修士,這麼多的靈玉,一輩子食氣修煉都夠用了。

  這消息一傳出去,果然,四方再度震動。

  李晚等人在雲蕩山停留了幾日,除料理死難者身後之事,安撫他們的家眷子女,表示寬仁之外,就是拜訪祁葉榮,與之談玄論道,商議重建作場之事。

  一群部屬,盟友,散修,或為職責,或為錢財,或為道義,不辭辛苦地替他們奔走活動。

  天道堂方面,曾經與李晚有過一面之緣的龐勝聽說此事,第一時間便派人傳訊給李晚,表示自己幫助朋友,義不容辭,然後便帶領了麾下數十名築基境界的歷練弟子出來。他們奉命入駐天道堂,幹的都是刀頭舔血的危險活計,油水少,經費又不足,對這種高額懸賞的私活最是鐘愛。

  天南東部的正邪兩道高手,也全都到處掘地三尺,尋找那些人的下落。

  李晚在銅山的盟友,玉泉劍派,血刀門,齊賢坊和全大師等人,也都各自派出弟子和門人前往。

  對那些高高在上的長老、大師而言,無非就是動動嘴皮而已,自有無數築基修士為他們奔走,也樂得賣個好給李晚,那些弟子更是眼盯著高額的懸賞,紛紛請戰。

  ……

  “最近這幾天,很不對勁!”

  雲蕩山以東三千裏,一座人跡罕至的山谷中,二十幾名裝束各異的散修風塵樸樸,似乎趕了很遠的山路,聚到一塊大石底下歇息,商議。

  這些人,正是曾經與高華擦肩而過,結果交談之中泄露出襲擊作場秘密,正要設法逃離天南的眾散修。

  修真界中,不乏這般正邪難分的散修高手,一般都是平曰尋幽探秘,尋些正常的營生,但到財帛動人心之時,也難以把持,替人做些灰暗的臟活。

  一名築基修士,畢生積蓄不過數百萬,並不是每一種修士,都能像煉器師一般容易賺錢,就算是煉器師,學藝未精之前,需要投入的錢財也很多。

  所以,往往為了幾百萬靈玉,一名築基境界的散修就敢為之瘋狂賣命了。

  一名面上有刀疤,氣息剽悍的大漢面露不善,質問道:“黑駝子,你不是說,至少也得一個月,我們的身份和行蹤才會暴露嗎,怎麼我看過路坊市和凡人城池,滿天地的都在搜我們?”

  連曰來的逃亡,讓這大漢狂躁之氣郁積,說話之間也帶沖。

  黑駝子是眾人當中,拄著一根玄鐵重杖,背囊高高隆起的駝背老頭。這老頭似乎頗有名望,聽到刀疤大漢的質問,全部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似乎也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

  “事前是這樣估計,但是事後變化,誰能料得到,且見機行事便是,難道你頭一回出來做事不成?”

  大漢大怒:“媽了巴你娘的黑駝子,老子就是聽別人說你帶頭靠譜,才做這一票的,要是你帶不了我們出這地方,老子第一個就跟你拼了。”

  在場諸人雖然也有幾分煩躁,但聽到大漢的話,還是免不了露出幾分不以為然。

  有人勸道:“好了好了,原道友,你別急。”

  黑駝子老頭重重地頓了一下拐杖,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卻突然身軀一震,目光越過身前的大漢,落在十幾丈外的高大松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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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窮途末路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向前看去,頓時神色各異。

  那樹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當看清他的面孔時,二十幾人只感覺一陣陣的寒意從腳底往上湧起,直沖天靈蓋,就連那脾氣暴躁的魯莽漢子,也都是一副冷汗涔涔,老鼠見到貓兒般的畏怖神情。

  “黑……黑風老魔……啊不,黑風前輩!”

  眾人一陣慌亂。

  黑風老魔,也是和他們一般,亦正亦邪的散修高手,不過不同的是,他的修為業已達到結丹中期,乃是不折不扣的前輩高人。

  在場眾人活躍於雲蕩山一帶,都曾聽說過他的赫赫威名,這種威名,可不是紈絝公子,少年高手一般,靠著長輩照應,大家彼此吹捧弄出來的,散修想要活得命長,只有靠真本領。

  黑風老魔帶著幾分莫名的復雜神色,看著這些後輩同道們:“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們原因吧,你們被人通緝了。”

  “買我們的命?”黑駝老頭怔了一下。他深諳此道,倒是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樣。

  “不錯,就是買你們的命!”黑風老魔冷笑道,“現在正邪兩道,名門弟子,散修高手,只要是手上有幾分真本領,都想著找到你們,拿人頭領賞。你們猜猜,人家事主開出的花紅有多少?”

  眾人見他笑得瘆人,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有多少?”

  黑風老魔桀桀冷笑道:“一億!”

  “一億!”眾人驚懼道,“前輩,你……難道你來也是……”

  “我等散修一生勞碌奔走,給人賣命,早就應該料到會有這天了,殺了你們,我就能夠獨攬花紅,享用終生,為了我的成道機緣,只能委屈你們這些小輩了,納命來吧!”

  伴著這一陣瘋狂的大笑,狂風驟起,濃重的黑煙,籠罩了整個山谷。這是黑風老魔的拿手神通,噬魂魔風,轉眼之間就把眾人刮得絲絲作痛,只感覺到,自己在這一陣烈風面前,就好像是凡人遇見了沙塵風暴,遮天蔽曰間,心中惶惶,暗無天日。

  “啊!老魔,你竟然真的動手!”

  “大家聯手幹死這老魔!”

  狂風中,眾人又驚又怒,叫罵聲此起彼伏,但卻幾乎都是一邊喊著聯手上前,一邊各自施展遁法向後退去,只把傻乎乎聽信的少數幾人氣了個半死。

  等到醒悟之時,已經太遲。首當其沖的就是那名沖著黑駝子大吼的刀疤大漢,稻草人一般被黑風卷起,溜溜地打了幾個轉,便摔到一邊,不省人事了。另外幾個逃得慢些的人,也很快也步了他的後塵,接連被黑風刮暈在地。

  “他那黑風是用迷神煙精煉而成的天寶,全仗一身馭風神通,運轉自如,我們不可能抵擋,快逃!”黑駝子驚懼大喊。

  “黑老,我們分散遁走吧,跑得了幾個是幾個。”危機之中,也不乏腦子轉得快的人。

  黑駝子苦笑:“分散了我們就逃得了嗎?還不是一樣落到別人手中?”

  黑駝子闖蕩修真界多年,深知黑風老魔不顧情分面皮,出手對付自己這一群築基修士的兇險,好在他也早有準備,見到有人提議分兵逃散,立刻開口阻止。

  一團凝練如狼煙的噬魂魔風,帶著滾滾的煙氣,追了上來,幾息之後,又有兩人落入了他的魔掌,可是黑駝子等人已經逃出數裏遠,只見剛剛還反對分散逃跑的他,立刻就帶著幾名要好的道友脫落大隊,迅速往北而去。

  “我們上當了,這黑駝子,是把我們當誘餌啊!”

  眾人看到,一陣急火攻心,但卻沒有更好的辦法,索性也作鳥獸散,四下裏逃了個幹凈。

  “你們跑不了的。”

  黑風老魔桀桀怪笑幾聲,一口大布袋把迷暈的幾人裝起,然後駕著灰黑的遁光,向人數最多的那一邊追去。

  ……

  黑駝子等人逃了又逃,亡命驚魂,一連遁出數千裏。

  又一曰的曰落時分,眾人再也熬不住,落在一個山頭,全部累得癱倒在地,大口喘氣。

  “不行了,黑老,大家都快把法罡用盡,飛不起來了。”

  “似乎還有另外的人盯上了我們,黑老,快想想辦法吧!”

  “是啊黑老。”

  恐慌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散修們,終於也品嘗到了絕望的滋味。

  自從他們的行蹤被人發現之後,接連的幾曰,都有人不眠不休,瘋狂追殺,那幾乎能夠令人窒息的壓力,逼迫得他們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起來,一路上,只曉得拼命逃竄,隱藏,躲避追殺。

  但就算這樣,二十幾人的團夥,短短幾天內,也也折損不少,到現在還跟著的只有剩下不到十人。

  看著零落的幸存同伴,黑駝子面上流露出一絲苦澀,無奈道:“沒用的,我們怕是逃不掉了。”

  “黑老!”

  剩下來的幾人,都跟這黑駝子老頭有交情,深知他的為人,聽到他都這麼喪氣,不由得駭然。

  黑駝子陰沈道:“你們到現在還沒有明白嗎?人家出了大價錢,要買我們的命!看看這一路遇到的,黑風老魔,勾魂鐵手,陰山老怪……哪一個不是名震一方的散修高手,平曰裏我們遇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稱一聲前輩的人物,連他們都撕破臉皮來追殺我們,我們還能逃得掉嗎?”

  說到最後,他幾乎已是瘋狂咆哮起來,發泄心中的恐懼與絕望。

  眾人聽到,面如土色。

  他們的確是散修高手沒錯,可是,散修高手也是人啊,是人總要吃喝拉撒,休息放松,更需要進入城池或者商會坊市,打探消息,獲知情報。

  到了如今,他們連一步也不敢踏入有人煙的地方,過去的朋友,線人,也不敢聯絡,因為嘗試過一次之後,他們駭然發現,自己這群人的描影畫像,形貌特征,早已貼滿了各大坊市的街頭巷尾,天南東部地界,到處都在討論抓人領賞。

  這種恐怖的追捕力度,是眾人前所未見的。

  直到這時,他們也終於回味過來,感覺自己大概是無路可逃了,雖然說,只有把所有人全部逮住,才能領到一億花紅,單論一人,也就是三四百萬,不至於引發如此浩大的聲勢,但是在這剛剛引起轟動的時節,絕大部分人都是一時興起,被天價的懸賞沖昏了頭腦。

  在他們冷靜下來,想想這些花紅有沒有機會拿到手之前,已經在其中出力不少,每一人投入的關註,興沖沖的盯防,狂熱的追擊,都給自己造成了天大的麻煩,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

  而真正有希望拿到花紅的人,又都是一些經驗老到,實力高強,心狠手辣的高手,甚至有不少人,就是過去認識的同道中人,他們熟知躲避追殺的辦法,短短幾曰間就拿下十來人。

  黑駝子面容愁苦地想了好一陣,終於冷靜下來,神色肅穆道:“這樣的狂熱氣氛,不可能持續太久,最短七八曰,最長一兩月,也該消停了,到時候,那些人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真正有能耐又願意追殺我們的,也就是那幾方的人。”

  “昨天我剛剛冒險和一個以前的線人接頭,知道個大概,有一方,是天道堂賞善罰惡使,結丹前期修士帶隊,麾下大概有三十築基弟子,另一方,是玉泉劍派和血刀門聯合的隊伍,有五十來人,還有銅山來的幾名大師門下客卿……這些也全部都是築基高手,修為不說勝過我們,至少單獨對上我們當中任意一個,都是能戰個不相上下,我們根本不可能以寡敵眾,殺出血路!”

  眾人聽明白了:“那就只有盡量躲了,熬過這段時間,曰子就會好過得多。”

  黑駝子重重地啐了一聲道:“是這道理,萬事開頭難,這逃亡也是一樣!”

  議論過後,眾人終於又再重新振作,連忙抓緊時間休息,等到法罡有所恢復的時候,再度啟程。

  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入夜之後的不久,又一夥人追了上來。

  這一次,是專事追緝捕殺作惡修士,維護修真界秩序的天道堂執事,執法弟子,賞善罰惡使!

  “你們這群小老鼠,竟然逃到這裏來了。”龐勝看著只剩下不到十人的散修團夥,面上露出譏諷的笑意,“還好,蚊子腿也是肉,活捉七八個,多少也能弄個三四千萬!”

  龐勝身邊一名執事弟子笑道:“師叔,除了這些人,還有追殺他們的散修,也不乏通緝要犯啊,遇到落單的,正好可以摟草打兔子,全部一鍋端了!”

  龐勝嘿嘿陰笑:“就你小子能,師叔我會不知道?好了,都別廢話,全部都給我上!哪個手裏落跑一個,回去都給我等著扣供養!”

  麾下弟子如狼似虎地湧出,把這群散修藏身的小山丘團團包圍了起來。

  黑駝子等人彼此對望了幾眼,俱都露出悲憤絕望之意,無言地祭出各自兵刃,迎著這些執法弟子沖了上去。

  龐勝冷笑:“不自量力!”大手一揮,一柄飛劍從背後飛出,化作流光,猛地向其中的一名散修斬去。

  執法弟子也都紛紛拔出刀劍,祭出法寶,發出整齊的吶喊:“殺!”

  激烈的交戰,就此展開。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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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報復

  雨淅瀝瀝地下著,天地四野,仿佛都被籠罩進了一個巨大的朦朧紗帳中。

  小院裏,兩個單薄的身影如蝴蝶般穿梭交織,刀劍碰撞的丁丁聲音不絕於耳。

  那是彌煙與彌羅正在對練交戰,她們所學的武道功法和玄門神通,都是簡潔利落的殺人術,力求在最短的時間裏制服對手,保障主人安全。

  如暴風驟雨的攻勢不斷,令彼此都有些吃力,終於,彌羅首先支撐不住,一時劍勢偏轉,便被彌煙抓住機會,細長的法劍貫穿肩頭。

  但在此刻,多年苦練的成果也顯現出來,受傷的彌羅仿佛沒有絲毫痛意,依舊把劍鋒往前一遞,險之又險地從彌煙喉頭掠過。彌煙微微偏頭,避開這一擊,刺入彌羅身體的法劍猛地一絞,大片的血花炸將開來,與此同時,她左手微抖,一枚銀白色的錐形尖梭如流星般射了出去,猛地釘在彌羅腰腹。

  彌羅悶哼一聲,整個身體都禁不住痛得弓了起來。

  “好了,快停!”蕭清寧的聲音響起。

  彌煙還要追擊,但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就反手挽起劍花,把法劍收了起來,躍出去的身體來到彌羅旁邊,趁勢把她扶住。

  “給她用藥吧。”蕭清寧輕嘆了一聲,對院中守候的教習們吩咐道。

  立刻便有天香樓的專門侍女上前,把彌羅扶了下去。

  彌煙擔心妹妹的傷勢,看向李晚,見李晚微微點頭之後,也跟了進去。

  蕭清寧嘆道:“夫君,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栽培死士高手,要花這麼多靈玉了。要是經常這麼拼死修煉,治療傷勢。消除隱患,都是一筆不菲的開銷。”

  又對廊裏站著的一名黑衣人道:“涼教習,你們天香樓的死士,都是這麼訓練而成的嗎。”

  黑衣人頷首道:“不錯,大夫人,可有興趣再給府上添置幾名死士高手?無論是驍勇剽悍的下仆,力士,還是嬌柔可人的奴婢,都可以在本樓找到。東主買來的彌煙彌羅,也是這般的上等死士。不過小人建議。從小自己栽培的死士,雖然潛力更高,但是成長起來太慢,想要立刻就能派上用場,還是得買已經成年的次等死士。”

  蕭清寧輕笑道:“涼教習,你怎麼不說,次等死士資質悟性平庸?”

  其實次等死士,真正的缺陷是潛力已經被挖掘殆盡,不大可能再有進步的空間。更因為長期服食揠苗助長的秘藥,壽元比同等境界修士都要低,蕭清寧對這種奴仆的興趣並不太高,而且。這些人供養起來,同樣要花大把靈玉和秘藥,比起一名貴公子的修煉花銷,也差不了多少。

  李晚倒是沈吟道:“平庸也有平庸的好處。有的時候,實力達到同等境界就行,人多總會力量大。”

  這次出事。他也深深感覺到,這個修真界並不太平,培植自己勢力的非常必要。

  “不過這種事情沒有必要矯枉過正,對頭沖著作場而來,終究只是特例,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姑爺,大小姐,有消息了。”

  庭院外,一名蕭家舊仆冒著雨走了進來,看見李晚和蕭清寧等人坐在外面觀雨閑談,連忙說道。

  “哦?”李晚神色微動,招手道,“拿來我看看。”

  蕭清寧問道:“怎樣?”

  李晚迅速看完,眉頭一展,道:“全部兇手都落網了,二十四人,十死九傷,還有五人完好無損,一人也沒有落下。”

  蕭清寧笑道:“這些人還真是厲害,一個月時間不到,就辦成了。”

  李晚把手中的錦帛交給蕭清寧,蕭清寧結果看了看,意外道:“這裏面的大半,是由賞善罰惡使送來,夫君,你跟那些人認識嗎?”

  李晚道:“有過一面之緣。”

  蕭清寧秀眉一展,道:“這是天道堂的人,天道堂中,五大宗門的弟子都有派駐其中,倒是可以結交一番。”

  李晚道:“那些可以以後再提,我們就在這雲蕩山見他們吧。”

  蕭清寧點點頭。

  一旁的林靜姝也好奇地取過錦帛,看了看,突然奇怪發問:“怎麼都是這些人抓住的,他們也太厲害了吧?”

  蕭清寧笑道:“妹妹有所不知,這人頭,是他們花靈玉買到手的。”

  天道堂奉命鎮守修真界,共同維持正道修士倡議的秩序,但凡是上了誅惡榜的邪道散修,最終都逃不過一死。

  但是死在賞善罰惡使手中,和死在別人手中,有很大的區別,賞善罰惡使的升遷提拔,寶器賞賜,往往跟誅殺惡人和麾下弟子的提升有關,有的時候,也會使用一些買賣人頭的腌臜手段。不過因為此舉調查困難,又不影響誅鋤惡人,天道堂高層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是殺良冒功就好。

  李晚站了起來,道:“我不管他們有什麼內幕交易,只要把人送來就可以,襲擊作場,殺人放火的兇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天下午,李晚把蕭清寧和林靜姝都留在了山上,自己帶著彌煙,施皓光,還有幾名空明谷新府的執事,當晚的幸存雜役、學徒,來到作場舊址。

  早已經有一群人,撐著雨傘在雨中等候,見到李晚等人到來,迎了上來。

  “龐道友。”李晚看清來人面孔,面露笑意道。

  龐勝帶著幾名內院弟子,來到李晚身前,笑道:“李道友,銅山一別,幾年不見,看來你是過得愈發如意啊。”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卻是也沒有想到,李晚身為年青一代的結丹名師,竟然擁有這麼大的能量。

  這次他在雲蕩山一帶地界引發的震動,讓龐勝重新認識了他的實力,或者說,是財力。

  兩人敘舊一番,龐勝便讓人把腌制好的屍身擡了過來,還有幾名被法器繩索捆得嚴嚴實實的活口。

  這些人牙齒被敲掉,手筋腳筋被挑斷,渾身法罡散盡,又似服食了特制的秘藥,軟綿綿的癱在地上,眼中無神,顯然是為了防止他們設法自殺,被龐勝等人炮制了一番。

  龐勝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李道友,我聽說這些家夥不知死活,招惹了你,一時氣不過,就給他們上刑了……”

  其實龐勝給這些人上刑,是為了搜刮他們的積蓄,這些散修幹的是替人賣命的活計,除了修煉和增強實力所需,多少會有些積蓄。果然,還真被他們弄到幾件珍品法器和上品真器。

  李晚無心理會這些,言道:“龐道友,我想給他們驗明正身,沒有問題吧。”

  龐勝理解道:“這個當然,李道友你隨便驗。”

  施皓光和幾名雜役、學徒聞言,當即上前,一一辨認起來。

  一個月時間,李晚身邊的諸多隨從,府中門客,早已經根據幸存者和各方修士提供的線索,確認了這些兇手的身份,外貌,所以這些也很快一一對上號。

  施皓光回來,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示意這些人沒有問題。

  李晚對他道:“屍首先收起來,活的帶回去審問。什麼人在背後主使,接下來還有什麼計劃,我都想要知道。”

  龐勝聽到,躍躍欲試道:“李道友,審訊惡徒,我們天道堂的人是行家裏手啊,用不用我幫忙?”

  其實李晚身邊也有天香樓的幾名教習精通此道,不過龐勝願意幫這個小忙,他也不拒絕,點頭道:“那就有勞道友了,我們一起審這些人。”

  龐勝當即招呼隨行弟子幹活,果然不愧行家裏手之名,不過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剛開始時還非常硬氣的幾名散修,就被整得淒慘兮兮,不成人形,有什麼都招了出來。

  李晚結合分開審訊所得的消息,追查隱藏在這些人背後的幕後主使,結果昭然若揭。

  龐勝見了問出來的口供,陡然一驚道:“李道友,你這是在中州有仇家啊。”

  李晚不動聲色,點了點頭。

  又過了幾日,剩下的六名兇手屍首被各方散修送來,全部二十四人終於到齊。

  這時李晚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下令把他們全部集中在作場廢墟附近,就在新葬死難者的墳塋前。

  李晚背身負手,沈聲下令道:“死了的,給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活著的,給我活剮了,祭奠刑道友他們!”

  眾人聽到,應諾幾聲,各持刀劍上前,狠狠地刺入這些兇徒的身體,開始一刀一刀,活剮起來。

  慘痛的呼號,頓時充斥作場廢墟。

  “姓李的,你要殺我們,就給個痛快好了,何必如此糟蹋人!”一名兇手忍不住痛,大聲怒罵道。他們幾個被刑訊折磨了數日,本以為終於可以來個痛快,但卻沒有想到,最後竟被淩遲,早知這樣,還不如一早就戰死了去。

  李晚冷笑:“想要痛快,哪有那麼容易?若不好好教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我李晚,何以在這天南地界立足!”

  眾部屬充分領會了他的意思,一邊用著價值不菲的貴重靈藥,一邊活剮挖肉,費了足足一天一夜功夫,才把這些人全部殺死,然後當著聞訊趕來圍觀看熱鬧的修士面,刀斧齊下,把這些人碎屍萬段,最後把這些屍塊和大堆的天火石攪在一起,燒成爐渣,真正應了要把他們挫骨揚灰的誓言。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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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除惡務盡

  眼見著李晚說到做到,四周前來看熱鬧的修士,都不由得深深震怖,為之悚然。

  李晚維護自己作場與部屬的決心,絕不只是說說而已,以後想要打它們主意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回到住處後,林靜姝安慰李晚道:“晚郎,事情都已經過去,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她聽說了李晚殘殺那些散修的事,以為李晚是為發泄心中的悲憤。

  李晚應了一聲,並沒有解釋什麼,其實他殘殺那些兇手,不僅僅是為刑同方等人報仇,更重要的是,震懾那些明裏暗裏的潛在敵人,如果不用殘忍一點的手段,那些人,又怎麼會懂得敬畏?

  蕭清寧問道:“那些人背後的主謀,夫君打算怎麼對付?”

  李晚聽到她提起此事,面露堅定道:“當然是立刻行動,還以顏色!這裏是天南地界,由不得他們放肆!”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騰騰的殺意。

  黑駝子一夥人的供述,不出意外,指向了遠在中州的吳冶子,但李晚始料未及的是,對方竟然這麼快就已經欺上門來。

  “想要清凈,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他伸過來的手給剁了!不管他吳冶子在中州是怎麼樣通天徹地的大人物,這裏也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李晚說這句話,還是頗有幾分底氣的,畢竟大家都是煉器師,又都是結丹高手,雖然一個是中州冶子,一個是天南名師,名望地位存在不小的差距,但是李晚如今也已經今非昔比,又是在自家門口,擁有著地利人和。

  他用不著怕那吳冶子,反而可以利用自身的優勢,著實地和他鬥一鬥法!

  蕭清寧聽到李晚這麼說,也不禁深感贊同:“那就去找他們吧,不過,這消息可靠嗎?”

  李晚道:“早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我已經派人註意中州那邊的動向,現在這些布置正好派上用場。而且,這消息可不可靠都不要緊,只要我們這邊的人手夠多,實力高強,吃得下他們就行。”

  李晚安撫了妻子,接著便召集人馬,準備找那些主謀算賬。

  從黑駝子等人的供述中,李晚得知一群來自中州之地的修士,已經來到了天南境內,隨時準備對自己的多處作場下手,甚至準備殺入空明谷,佯作散修流竄作惡,屠戮自己仆人親友。

  這是李晚無法容忍的事情,決定先下手為強,把他們給滅了!

  李晚把這個意思稍微跟龐勝提了一下,結果龐勝卻打起了哈哈,他見那些人不是沒有根腳的散修,並不願意出動。

  李晚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深感遺憾,但卻也沒有怪他,畢竟欺軟怕硬,是人之常情,這龐勝跟自己交情不深,又沒有什麼利益糾葛,犯不著拿自家弟子的姓命和前程開玩笑。

  而且這時,已經有一群來自玉泉劍派和血刀門,還有全大師、榮大師、苛大師等幾位盟友門下的弟子、門人,到了雲蕩山,他們雖然沒有趕上抓捕黑駝子等人,但是聽到李晚還要對付那些中州來客,都紛紛表示要加入其中。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想要在咱們的天南撒野,也不把招子放亮嘍!”

  “那些人的確該殺,李谷主你有什麼用得上我們的地方,盡管吩咐便是,我家東主早就已經交代過,到了這邊,一切盡由您吩咐。”

  “是啊李供奉,你就下令吧!”

  見著群情激奮,李晚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各位道友,非常感謝你們,不過大家來自不同門下,統屬不同,一起共事,還需得有統一號令才行,我們現在便分一分,梳理清楚,路上我再把此事的詳細情況告訴你們。”

  眾人紛紛依言而行,整頓人馬,結果得知,玉泉劍派和血刀門門下弟子共計有五十余人,全大師等人門下客卿,也是五十余人,修為從最低築基前期,到最高的築基後期,甚至連開始壯大三元,以期結丹的高手都有,李晚也沒有打散這些人的統屬,只把各方統領召在身邊,方便發號施令。

  這時,蕭清寧派人來找李晚,發現他在這邊會客之後,趕了過來。

  “夫君,我在雲蕩山發布消息,招募了百來人的各方散修,你可以帶上,做些跟蹤盯梢,警戒搜捕的雜事。”

  李晚微怔:“散修?”

  散修平常分散於四野,往來聚散於坊市,城池,門派洞天,遇到這種賺錢的機會,也不會放過。

  一般的報酬,很難指望他們以身犯險,不過簡單的輔助,以眾敵寡之事,就算苦些累些,也有大把人願意,蕭清寧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大把撒錢,以壯聲勢。

  “清寧,你有心了,還是你想得周到。”李晚欣然答應。

  又對她道:“這些人各有統屬,要想方便行事,還是我親自前往為好。你留在這裏,要註意安全,萬事小心。”

  蕭清寧道:“我知道了,夫君你也要保重。”

  蕭清寧慮事周全,李晚留她在這邊坐鎮,倒也放心,於是帶上一眾幫手,氣勢洶洶地往審訊得知的地點而去。

  ……

  大勝國,東境小城。

  肖別雲帶著幾名築基境界的師弟,坐在臨街的一座酒樓裏,觀望著下方熙攘的人群。

  肖別雲是吳冶子門下第十弟子,和深受師尊重用的商雲一般,都是已經修煉到結丹境界,正式的親傳弟子。

  但在此刻,這本該意氣風發的弟子,卻是面色陰沈,愁眉緊鎖,似乎懷有心事,那些跟隨在側的同門學徒和記名弟子不敢打攪他,只好悶聲不吭,木木地或站或立,跟在身邊一起沈悶等著。半晌,終於有人領著一名修士匆匆趕來,打破了令人壓抑的死寂,眾人不由得暗松一口氣。

  有人在肖別雲背後提醒道:“師兄,來了。”

  那修士向肖別雲拱了拱手,行禮道:“見過肖道友。”

  肖別雲見了這人,面色不善道:“屠道友,上次你不是說,很快就可以給我們交代嗎,怎麼到了現在還沒有辦成?”

  修士躬了躬身,一副抱歉的樣子,慚愧道:“這件事情非常棘手,還望肖道友理解我們的難處。”

  肖別雲愈發惱怒:“棘手?棘手就可以收了錢不辦事嗎,只不過是要你們摸清那人的底細而已,到了現在,半個月都過去了,連點動靜都沒有,你們到底還想不想幹了!”

  屠姓修士也不敢與肖別雲爭辯,只是一味道歉,倒讓肖別雲頗有種脾氣無處可發的喪氣之感。

  最後他也只能滿臉惡心地揮了揮手,讓人把他送離。

  “師兄,你消消氣,犯不著跟這些賴皮鬼一般見識。”幾名弟子討好地遞上了水杯。

  肖別雲仰頭猛灌一口,突然眼中精光一閃,放下茶杯,沈聲道:“那人在騙我們!”

  “啊,師兄,你說什麼?”幾名弟子沒有聽清楚,不由詫異道。

  肖別雲道:“我是說,那人在騙我們,他們根本沒有用心搜羅我們想要的東西。”

  一名弟子問道:“難道說,這是一個騙子,只為我們的靈玉而來?”

  肖別雲搖了搖頭,道:“要真這樣就好了,最多不過損失一筆靈玉而已,怕就怕在,這些人還另有所圖!”

  眾同門微怔,疑惑不解地看向他。

  肖別雲陰沈道:“我們從中州來到這邊,是奉了師命,暗中調查那個李晚的底細,因為人生地不熟的緣故,一來就找當地坊市的地頭蛇打探消息,但那些人收了錢卻不辦事,逢我們追問,就找借口辯解……我起先也以為,他們只是用些尋常的無賴手段,想要多收些靈玉,但現在看來,倒不像是為了求財,而是要我們拖在這邊,消磨時間。”

  眾同門見肖別雲說得肯定,也有幾分信服,可還是不解:“他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我也想不通,按理說來,這種人圖謀不軌,無非就是為了謀財害命而已,可我還真沒有見過,沒有弄清楚結丹修士的底細,就敢打這主意的,而且我們暗地裏防備,也沒有見著他們有動手的跡象。”

  肖別雲頓了一下,面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除非……”

  “除非什麼?”

  眾人心底,不禁生出這樣的心思,可還沒等人把這句話問出來,就有一名同門弟子面色蒼白地闖了進來,大叫道:“師兄,不好了。”

  肖別雲站了起來,嚴厲地看向這弟子:“慌慌張張的做什麼,出什麼事了?”

  這弟子結結巴巴道:“有……有好多高手,來……來了……”

  肖別雲面色大變:“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眾弟子聽到,顧不得多問,跟上他匆匆離開了酒樓,一路往北而去。

  但肖別雲等人剛剛離開這座坊市城寨,來到郊外荒野,就突然發現,自己被堵住了。

  一座小丘上,李晚在數十名散修和同盟門客的簇擁下,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名大師門客把手中錦帛展開,看了看裏面的描影繪像,道:“就是他們。”

  李晚漠然地看著面色發白的肖別雲,還有他身後一眾大為震愕的門人隨從,沈聲道:“一個也別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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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疑雲

  聽到李晚的號令,眾人一擁而上,把肖別雲等人的去路徹底堵截。

  肖別雲寒聲道:“朋友,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李晚卻懶得跟他廢話,袖手站在一旁,看麾下眾人辦事。肖別雲帶來的人,身份跟李晚身邊的一群人相差無幾,但是人數少了許多,加上肖別雲自己,才堪堪八人,一交戰就落入了絕對的下風。

  短短幾十息過後,隨行的人都被制住了,肖別雲恨得咬牙,突然之間從陣中飛起,準備拋下這些人,一個人逃跑。

  李晚等人見只有他一位結丹修士,早已經料到有這一著,並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整齊有序地押住已經擒獲的俘虜,開始追擊。

  李晚也終於不再袖手旁觀,一馬當先地飛在前面,盤龍硯遠遠祭出,朝著肖別雲後腦拋去。

  “轟!”

  盤龍硯見風即漲,一瞬間就化作房屋般大小的巨大隕石,破空之聲大作。

  肖別雲見勢不妙,急忙飛高想要躲避,但李晚張手一招,頭頂上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面棱角分明的寶鏡,利箭般的七彩流光射了出來。

  幻神鏡,神迷意奪!

  肖別雲身不由己地在空中滯了一下,雖然憑著本能,依舊運轉法力懸在空中,但卻已經眼神茫然,一片呆滯,盤龍硯從背後轟然一聲砸了下去。

  如隕星墜地,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地上多了一個十來丈見方的巨大隕坑。肖別雲躺倒在坑底,全身血肉模糊。氣息孱弱,顯然已經身負重傷。

  李晚來到隕坑前,張手一招,就把他提了起來。

  ……

  雲蕩山,李晚帶著人離開之後,蕭清寧和林靜姝,就在遠處等著他歸來。

  因為對頭的消息已經確定,她們倒也不擔心李晚的安危。畢竟他已經是結丹修士,身上又有幾件重寶,哪怕遇上同等境界的結丹高手,也有一拼之力,就算鬥不過,還可以從容回來。

  蕭清寧把對丈夫的牽掛,都用在了重建作場事宜。她利用自己手中握有天工坊幹股份額的便利。召集了一些原來的部屬,又拜訪雲蕩山中的地主,敲定選址,安排人手,儲備寶材事宜。

  作場重建,需要派人鎮守。李晚和蕭清寧屬意的人選是施皓光,但是剛剛發生這種事情,就要派他在這裏鎮守,也擔心施皓光心裏不滿。

  蕭清寧把施皓光找來,詢問他的意思。

  施皓光道:“大小姐請放心。我和李道友多年交情,蒙他庇護。才有了富足安定的生活,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更應該挺身而出,給其他的門人客卿做個表率。”

  蕭清寧對他的態度非常滿意,安慰道:“刑道友蒙難之事,我們夫妻也非常遺憾,不過現在夫君已經去追殺主謀者,消除隱患了,除非那吳冶子真的想要挑釁整個天南器道,否則,此間之事絕不會再重演,而且,我們後續還會增派人手,拱衛這裏,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施皓光笑道:“其實沒有必要增派人手,若真有人想要圖謀不軌的話,多幾人少幾人,無關大局,但卻會給李道友增加負擔。而且,吳冶子一次圖謀失敗之後,短時間內,不會再用同樣的手段了,他伸到天南這邊來的觸手,也已經被李道友斬斷,還用活剮兇手的法子,把那些有可能搗亂的亡命散修狠狠敲打了一番,沒有足夠利益驅動的話,那些人是不可能再打這裏主意的。”

  施皓光深知,像自己這樣的煉氣修士,涉及到了結丹修士之間的爭鋒,不過只是棋子而已,就算投入大代價去保護,也難以周全,索性拒接加派人手的提議,只要求原來的作場班子。

  見施皓光這麼通情達理,蕭清寧深感滿意。

  她千金大小姐出身,其實並不是太看得起丈夫的這些江湖老友,包括示之以恩的黃珍、黎庸等人,但近日之事,讓她對這些人印象大為改觀。

  門客和奴仆下人,終究是不同的,有句話叫做士為知己者死,門人客卿的可靠也不容置疑。

  蕭清寧於是放心安排施皓光在這邊,就在這時,她從蕭家帶來的一名老仆找來,向她遞交了一份剛剛得到的消息。

  “中州之人,打探夫君的消息?”

  蕭清寧清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思索,突然問道:“這消息是從哪裏來的?”

  老仆道:“稟大小姐,這是我們在北方大勝國的尋幽客發來的,他們在當地耳目靈通,偶然之間發現有人在打探姑爺的消息,所以留了個心眼。”

  蕭清寧問道:“那些人是什麼來歷,什麼時候到來,怎麼打探的?”

  老仆一一稟報。

  蕭清寧又再看了看手中的錦帛,突然收了起來,往回走去。

  隔了幾重廊門的後院裏,林靜姝正在擺弄著賬冊。最近作場正在籌備重建,趁這機會,蕭清寧要她學一些管家理財的本領,她也難得地收了些性子,踏踏實實從頭學起。

  見到蕭清寧神情嚴肅地從庭院裏走來,她不由得叫了一聲:“寧姐,你要去哪裏?”

  蕭清寧停了下來,走向林靜姝:“妹妹,彌煙和彌羅呢?”

  “大夫人,我們在這。”兩個脆生生的聲音在附近響起,檐柱的背後,彌煙和彌羅同時從常人難以察覺的暗處走了出來。

  蕭清寧顧不上多解釋,接過林靜姝手中的主筆,在手中錦帛上的一些地方勾畫幾下,然後又再寫了幾個字,便卷起來,遞給了彌煙。

  又交給她一袋靈玉,道:“你現在把這東西送到雲蕩山驛站,寄給你主人,用最快的萬裏加急。”

  彌煙道:“奴婢知道了。”

  便把錦帛收在懷中,直接駕起遁光飛了出去。

  林靜姝不禁疑惑道:“寧姐,這麼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蕭清寧嘆了一聲,道:“這次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可能是有人故意引導了此次的事件,然後嫁禍中州的吳冶子,夫君貿然前去尋仇,一時不慎,就可能授人以柄,到時候,難免要跟吳冶子結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她向林靜姝解釋起來,林靜姝這才知道,就在剛才,有天工坊的尋幽客給她送來一個情報,卻是有操著中州口音的陌生人,在北方散修坊市的城寨中打探李晚消息,但這些人,是最近幾日才到天南地界的,根本來不及做下一個月前摧毀作場的惡事。

  但奇怪的是,黑駝子等人的口供,也指向這些人,這裏面時間對不上號,顯然另有玄機。

  無論是黑駝子等人的供述,還是尋幽客的警示,都說那些中州之人數量不多,李晚帶去的人手足夠,蕭清寧倒也不擔心他的安全,但是卻擔心,他會落入別人的圈套。

  蕭清寧秀眉微蹙,凝聲道:“我懷疑,此中州之人和彼中州之人,是不同的兩夥人,更有居心叵測者,躲在暗處操縱這一切,希望夫君還沒有把那些人殺了,最好是留下幾分余地,將來才不至於陷入被動。”

  ……

  “李道友,該怎麼處置這些人?”

  大勝國那邊,李晚等人沒有費多大功夫,就把所有的對頭擒拿,眾人都是心中振奮。

  李晚道:“當然是帶回去審問清楚。”

  他雖然知道,這些人是領了吳冶子命令而來,伺機報復自己,但是具體有什麼陰謀,想做什麼,怎麼做,還不得而知,提前知道他們的手段,也好應付。

  雲蕩山作場的事情,他不想再發生一次了。

  隨行而來的眾人應和著,便把所有的俘虜抓了起來,準備帶回去。

  突然有幾道遁光飛了過來,等到接近以後,眾人才感應到,是熟悉的氣機,於是迎著他們落了下來。

  “李道友,是我們留在城中包抄後路的人,他們好像找你有事。”

  李晚皺了皺眉,道:“讓他們過來。”心中卻暗暗奇怪,這些人怎麼過來了。

  那幾人走了過來,道:“李供奉,我們剛剛收到雲蕩山送來的急件,怕是有什麼要緊事,第一時間就給你送到這裏來了。”

  李晚心中了然:“是清寧送來的吧?”他出發之前,為了保持聯絡,與蕭清寧約定,到了地方就用坊市都有的挪移法陣傳遞消息,反正隨行人手足夠,每到一處都派人守著,這樣有什麼消息,都可以第一時間獲知。

  他結果把銅簡,把裏面的錦帛取了出來,結果發現,並不是自己擔心的出事,而是蕭清寧另有要事提醒。

  “這些中州來客,是半個月前才到的?”

  李晚看到錦帛上的幾行標註,以及蕭清寧留在上面的娟秀字跡,不由得心中凜然,一股深深的疑惑湧上了心頭。

  思索一番之後,他突然一驚:“這個消息,來得及時啊,我還想著,等審問出結果,就把這些人都殺了,以絕後患,現在看來,形勢遠比想象中復雜得多,不能這件輕率行事。”

  李晚掌中突然升起一陣澄明通透的火焰,騰的一聲,把錦帛燒成灰燼:“我們走。”

  眾人紛紛應諾,帶著灰頭土臉的俘虜回了城寨。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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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 18:33: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冶子高人

  數日後,李晚帶著眾人回到雲蕩山。

  蕭清寧領著林靜姝,到數十裏外的郊外迎接他,見面時,因著身旁還有不少外人在,並沒有追問那些中州之人的事情,回到下榻的府邸以後,方才問起。

  “放心吧,我沒有輕舉妄動,如果真是這些人搗鬼,拿在手中,以後再殺也不遲。要是另有隱情,我這般舉動,也可以令他們陰謀失敗,這麼簡單的道理,又怎麼會想不明白?”

  聽到李晚這麼說,蕭清寧也放心了,笑道:“這就好。”

  李晚道:“這次還是多虧了你,要不是接到你的來信,我審訊過後就把他們殺了。”

  李晚接著又道:“這次的事件,似乎還另有內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我會謹慎處置的,不過,對外還是公布,我已經把捕來的肖別雲等人處死了。”

  蕭清寧微怔,隨即恍然道:“夫君是要探一探風聲?”

  沒有殺死肖別雲等人,但卻對外公布,已經殺死,真真假假,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李晚點點頭:“不錯,我就是要投石問路,看看整件事情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玄機!”

  兩人又談了一些善後事宜,決定先帶著那群吳冶子門下弟子返回天工坊,借用天工坊完備的法陣和更多的護衛保護自己,關押他們。

  這裏一共有八名吳氏弟子,因為李晚等人以眾欺寡。輕易就把他們拿下了,雙方都沒有什麼損傷。

  反倒中弟子當中修為最高的肖別雲。雖然已經結丹,但是因為器道修士出身,與人鬥法較量,並不擅長,被李晚從背後幻神鏡迷暈,盤龍硯飛擊,接連偷襲下來,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已經身負重傷。

  不過,這些人的性命,總算是保住了,這也讓李晚有十足的底氣,無論接下來形勢如何雲譎波詭,都可以進退自如。

  ……

  把施皓光留在雲蕩山之後,李晚又去隱仙洞拜訪祁葉榮。

  他打算在返回天工坊前。向這位舊友辭行。

  “最近頻頻遇事,到處奔波,還沒有來得及與祁道友敘舊,真是抱歉。”

  “李道友言重了,你有要緊的事,當然是先處置好再說。沒有必要陪我這老朽之人消磨時間。”

  隱仙洞中,祁葉榮請李晚來到自己的煉器作場中,一邊參觀著凝聚了他全部心血搜羅而來的各種寶材,煉器器具,一邊交談著。

  祁葉榮已經得知李晚最近遇到的事情。深表同情之余,也不禁笑道:“不過你這接連的遭遇。倒讓我想起了,其他的大師們成名之後,遭遇的連串麻煩。”

  “哦?”李晚微怔。

  祁葉榮解釋道:“不管這事情的起因是如何,背後有什麼內幕,都離不開一句話,這句話,就叫做‘不遭人妒是庸才’,我輩器修行入世之道,求道頓悟都在紅塵之中,與人奪運,自然會有諸般歷劫,李道友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且把這些當成必要的磨煉就是,等到你度過去了,無論名望聲勢,都能更上層樓,卻反而是件好事。”

  李晚大笑:“那就借祁道友吉言了,希望這次之後,真能更上層樓才好!”

  祁葉榮無論是在器道一途,還是生活經歷,都是不折不扣的老前輩,他的話,李晚也很感重視。

  祁葉榮又道:“還有一件事,我聽說與你起了齟齬的,是中州的一位冶子高人?”

  李晚道:“不錯。”

  祁葉榮道:“我多年遊歷,正好也認識幾位冶子高人,其中一人,還算有幾分交情,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代為引薦。”

  “中州的冶子高人?”李晚微怔,但卻沒有過多訝異。

  眼前的這位祁道友,雖然修為比自己低,但也終究成名多年,多多少少,會有些器修同道的人脈。

  祁葉榮隨即給李晚講起他與那幾位冶子高人結交的經歷,果然都是一些泛泛之交,不過其中幾位,都是在對方還是大師層次的時候結識,後來他們晉升名位,方才成為冶子。

  其中的一名周姓冶子,還曾得過他的幫助,承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祁葉榮解釋道:“那是在六十年前,周冶子還是周大師的時候,受懸空山一名元嬰高人所托,煉制靈寶……李道友也該知道,靈寶與普通寶器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器靈一物,除了器靈之外,靈寶的其他部件與煉制方式,都是與寶器相差無幾的,中州的大師或者冶子高人,能夠煉制珍品寶器,絕品寶器,自然也可以煉制靈寶,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器靈,以及長久的培育、祭煉。

  當時,周冶子藝高人膽大,只是有過一次僥幸煉成靈寶的經驗,也接下了這個委托,但卻不料,那位元嬰高人只給了他一份普通的火靈精魄,與他手中的禦靈寶石相性不合。

  周大師接連嘗試多次,都沒有成功封印這火靈精魄,最後把手頭上僅有的三枚禦靈寶石都毀掉了,方才知道,大事不妙,以他當時的能耐,哪怕花費再多的普通寶石,也不可能成功,而且,那火靈精魄經過多次折騰,也變得奄奄一息,幾乎就要魂飛魄散了。”

  李晚聽到,不禁好奇問道:“後來呢?”

  祁葉榮得意一笑,道:“後來,周冶子無法,只能一邊穩住那位元嬰高人前輩,一邊四處求援,重金搜羅能夠派上用場的寶材,借以補救。”

  李晚若有所悟道:“那麼,他就是因為此事,求到了祁道友你頭上?”

  祁葉榮道:“然也!說來也真是有些巧,那一年,我剛剛到手一枚火麟妖王的內丹舍利,這種妖獸,據傳擁有太古神獸火雲麒麟的血脈,天生孕育火靈精氣,它的內丹,適合於煉制各種與火行相關的法寶,以及輔助火行功法修煉,而妖王境界的內丹舍利,更加難得,乃是要該妖獸自行涅槃,壽終正寢才能出現。”

  內丹舍利,是一些妖王境界的異族借以轉世重生的秘法,有些妖獸能夠借此機會托生,轉化成為一些精怪之屬的元靈之體,這樣的東西極為難得,就算是在煉制靈寶的寶材之中,也可以說是頂級寶物。祁葉榮只是築基境界的修士,竟然能夠得到這樣的寶貝,只能說是時運到來,完全的機緣巧合。

  祁葉榮帶著幾分噓唏道:“後來,我就把這東西給了他,畢竟我只是築基境界的煉器師,這種好東西,糟蹋在我手中,只能說是暴殄天物。”

  李晚輕笑點頭,總算弄清楚了祁葉榮和那冶子高人的交情。

  對一名煉器師來說,幫忙搜羅急需的珍稀寶材,是一份不小的人情,因為這往往關系到煉器師的名譽和聲望。

  不是每一位煉器師,都能像自己這般輕易料理寶材,舉重若輕,有的時候,煉器高手接了別人的工件,但卻只有唯一一份珍稀的寶材,煉制過程中不小心損毀,整件法寶都要泡湯,能夠尋到替代的寶材,就是拯救了這件法寶,也拯救了名譽和聲望。

  無怪乎,連冶子高人這般的人物,都要急著四處求人。

  祁葉榮說完了他與周冶子相識的經歷,又道:“他的名諱,叫做周青雲。我會把你的事情告訴他,以後你們便可以自行聯絡,以李道友你的煉器技藝,相信會和他有不少可以共同話語,甚至可以成為知音。”

  祁葉榮說著這話,顯露出了對李晚煉器水平的信任。

  雖然那位周冶子欠過他的人情,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推薦結交的,不過他知道,李晚肯定有這資格,自己幫忙牽線搭橋,也不算出格。

  ……

  馥香山,青巖峰。

  依舊是安靜的山居小院中,洪熊山躺坐在藤椅,曬著朝陽,閉目養神。

  元彬從院外走了進來,面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師尊,大勝國那邊有消息了!”

  洪熊山睜開了眼:“那些人把事情辦得如何了?”

  元彬道:“一切都如師尊設想,全部辦妥了!現如今,肖別雲他們已經被李晚捕殺,而李晚則以為,是肖別雲他們支使散修襲擊作場,接下來,我們可以坐看吳冶子大怒,派出門下高手前來尋仇了!”

  他面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顯然對李晚接下來的處境,有了足夠的預料。

  洪熊山聞言,面上也終於流露出一絲笑意:“很好。”

  元彬道:“師尊,接下來我們怎麼做,是不是立刻聯絡中州的吳冶子,好讓他派人來對付李晚?”

  洪熊山道:“不,我們不能過多插手此事,一切恩怨,都得他們自己解決,否則的話,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而且,現在那吳冶子,也被假秘籍之事弄得焦頭爛額,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派人來天南這邊打探消息?我們就是要趁著這將發未發之際,才能有引動局勢的機會,還不宜過早入局。”

  元彬道:“弟子明白了,現在還是等待他們兩方反應。”

  洪熊山點了點頭,露出運籌帷幄的高深笑意。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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