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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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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9 22:30: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章 暗中窺探

  在施皓光應承下來之後,黃珍又再與李晚商量分潤靈玉之事,這讓李晚有些意外,不過無論是血剡鋼,還是黑魔鯊妖丹,以及玄金髓等物,都價值不菲,黃珍一下就把那劍賣出四百萬靈玉,放在以前,乃是不敢想象的巨富,也不敢心安理得地收下。

  黃珍道面色有些尷尬,顯然在這短短不到一刻的時間裏,已經掙紮猶豫著換了幾十個念頭,但考慮到一時貪財,遠不如繼續留在這銅山道場,還是狠下心,主動交還李晚。

  李晚見他識時務,守規矩,微笑道:“本來我並不在乎這點靈玉,反倒是血剡、妖丹兩種寶材,百萬不換,但既然你能主動提出,我也就收下了。”

  黃珍乾笑道:“是,是,李道友說得有理。”

  黃珍煉制的青鋒劍,本身也價值十數萬,與李晚商量一番之後,自己留下了二十萬,交出三百八十萬給李晚。

  交出之後,黃珍長松一口氣,便告辭離去了,他現在得了自己應得的那份,又借機認識李晚,倒也感覺滿意。

  李晚回到駐地,第一時間找大小姐,詢問這次大會之事。

  這一曰,大小姐忙於坊裏事務,並不曾出來,也是剛剛知悉廣場之事,見到李晚回來,不由問道:“你在鬥寶大會遇見了洪大師?”

  李晚道:“不錯,他似乎專門針對我來。”

  大小姐道:“按你說的情形,有可能是銅山聯盟特意安排。”

  這次鬥寶大會,是她拿邀請函給李晚參加的,本意是讓李晚出去露露臉,卻沒有想到,會生出這意外。

  李晚不怪大小姐,畢竟他也知道,大小姐是一片好意,完全沒有料到洪熊山會來。

  不過他也有些不滿:“這個銅山聯盟是幹什麼吃的,竟然敢陰我?”

  大小姐勸解道:“這裏可能有些誤會,聯盟裏面執事、管事龍蛇混雜,被人利用,也不足為奇。畢竟煉器大師的身份地位非比尋常,利用自己特權索要一些便利,再簡單不過,如果你今後有所成就,同樣也能做到。”

  在大小姐的解釋下,李晚方才知道,洪熊山那等人物,想要在銅山找到自己蹤跡,易如反掌。

  這銅山同業聯盟,本來是天南東部的煉器師們,為了維護整體利益而成立,對各自的私人恩怨,完全處在中立,而洪熊山憑借其大師名號和人脈,有沒有這個聯盟,都能做到同樣的事情。

  正如大小姐所言,如果李晚今後有所成就,同樣能反過來利用他們。

  李晚心中些微的惱怒,這才漸消,轉而深思起來:“的確,身為大師,比拼的還是身份地位。”

  大小姐好奇問道:“聽說你與洪派一脈有過節,究竟怎麼回事?”

  她雖然是天工坊的少坊主,但對這等私事,也只略有耳聞,並不曾聽李晚這位當事之人提起。

  李晚無意和她多作解釋,只是道:“這與工坊無關,是我自己私事。”

  大小姐真誠道:“但你是坊裏的煉器師,坊裏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洪大師欺負,若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我們也好幫你解決。”

  李晚微微一笑:“此事說來話長。”便把自己和楚詩白等人的過節,甚至連千機變一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談到自己解毒之法時,李晚突然想起了什麼,變得含糊其辭起來,只是推說機緣巧合。

  大小姐聽完,皺眉道:“那楚詩白的確不像話,煉器技藝比不過你,就下毒謀害!如果你當時沒有察覺,只怕現在就已經毒發了。”

  李晚此時已經想通,倒也不著惱:“江湖恩怨,無非如此,各憑手段罷了。”

  他遲疑了一下,又道:“我現在反倒好奇,他們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

  蒼竹峰,庭院裏。

  “師尊。”

  一名白衣弟子恭敬地捧著長長的木匣,走進房間。

  不待盤坐在上的洪熊山吩咐,這白衣弟子又打開木匣,從裏面取出一把灰布包裹的劍形之物,解開系帶。

  一把鋒芒畢露的暗紅長劍,在他面前顯露出來。

  這把暗紅色的長劍,赫然就是李晚當眾加持精煉過的青鋒劍!

  白衣弟子道:“稟師尊,弟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找到那黃道友,把劍買下了,此事辦得很順利,並沒有節外生枝。”

  洪熊山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很好。”

  白衣弟子道:“若是無事的話,弟子先告退了。”

  洪熊山微微點頭,那弟子便起身,留下寶劍走了出去。

  大門悄無聲息地關上,房間光線變得暗淡,但洪熊山眼中精光湛然,仿佛能點亮四周。

  “神鋒派!”

  洪熊山輕撫著置放在前面的劍身,冷哼一聲。

  煉器一道,法門萬千,其中有不少獨特的煉器手法、技藝,和其煉制的法寶類型息息相關,又有彼此般配,蔚然結合。

  神鋒派,並不特指某一門派,而是指利用類似磨鋒訣、神鋒煉元術、化氣成刃法等等法門,煉就神鋒,主掌刀劍法寶兵刃鋒芒的技法,但凡是與之相關的,都可以歸納到這一派來。

  身為煉器大師,自然要對各家各派的法門有所涉獵,雖然洪熊山精通的是衣甲一道,但在其他諸多方面,也擁有不俗的成就,相當於名師到名師高手不等的水平。

  而且,也正因為他所精通的是衣甲,對這兵刃之道更加留意,幾乎只遜於自己衣甲本道,究其原因,卻是因為天下同行是冤家,衣甲與兵刃,本來就是對立的。

  同樣的道理,精通兵刃的煉器師,對衣甲一道的了解,往往也只遜於本道,如果沒有這等兼顧旁通的本領,博學多長,難以成為名師,大師。

  洪熊山把自己關在密室中,卻是為了參研這把青鋒劍,測試它的品質、屬性。

  他又在房中取出另外的法劍,其中幾把劍鞘上,竟然繪有天工坊銘記,還有玉蟾宮的銀月印記。

  如果李晚在場,一眼就能認出,這正是他當初還是普通煉器師時,為天工坊趕工煉制的凡品法劍。

  又有另外幾把,從凡品法器到上品真器不等,是他在銅山之時煉制的普通真器。

  李晚成名時間不長,煉制的法寶也不多,但在這洪熊山手中,居然就有五件以上,而且全部都是兵刃。

  除了七巧飛刀、青蓮劍和冰螭劍不在這裏,其他兵刃類型的法寶幾乎都已齊聚了。

  在洪熊山身前,有一張長長的案臺,上面整齊擺放著不同顏色的鐵甲錠塊,又有瓶瓶罐罐,不同的秘藥溶液,他把各刀劍一一測試,然後又在旁邊伏案記下其中蘊含的禁制,過了許久,終於從這些記下的禁制當中,挑選出幾十反復出現過的,精心抄錄下來。

  他對著這些禁制的名目沈吟許久,眉頭卻漸漸皺成川字,似有疑惑不解之意:“這些法寶,居然如此復雜?”

  不過洪熊山面上也沒有失望,他收羅這些刀劍,一一測試、融煉的目的,本就只是窺探它們的共通之處,並不是要破解煉器法門,如果煉器的法門那麼容易破解,尋常修士,看上其他修士施展一遍神通法訣,也能學會了,又或者,只要記熟了修煉秘籍,也能使得出來,哪裏還需要寒暑苦練和根骨天資那些。

  作為精通衣甲的煉器大師,洪熊山的目的,是為加深對李晚出品法寶的了解,知己知彼,這一番探尋,雖然沒有看出太多門道,但卻也發現,李晚似乎極為擅長化氣成刃這種煉器法門,幾乎每一把法劍之上,都蘊含著相關禁制。

  不過這些禁制的大體作用易於探詢,細節之處,卻如霧裏看花,不甚真切,其中蘊含的道紋和煉制過程,以及各種法陣的布設之法,相關作用,更加難以了解。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正是洪熊山如今的感覺,更有一些前所未見的禁制,連他這位煉器大師也認不得,完全毫無頭緒。

  不過洪熊山並不在乎,就他自己所知的通用之法,並沒有那麼復雜高深,兩相比較,依然可以看出不少的門道。

  他把認識的禁制一一標名,歸納整理,不認識的就索姓以甲乙丙丁替代,依然整理,展現出了煉器大師應有的博學能耐。

  “傳聞果然是真的,此子掌握了中古以上高人秘法,是靠奇遇晉升上位,安大師、吳冶子都曾去找過他,似有爭鋒、交易……”

  洪熊山又看了看被他浸泡在另外幾個木槽之中,久久沒有變化的幾把法劍,以及一個木桶裏面,已經開始銷蝕冒泡的鐵塊,在抄錄的名目下方附註:“精煉之法甚佳!”

  洪熊山一邊附註,一邊喃喃自語道:“此子掌握的物性變化之道,已經步入高深之境,不似剛剛結丹。”

  至此,李晚煉器的特點,已經漸漸顯露出來。

  洪熊山對著自己整理的東西苦思不已,開始盤算著,如何把它們運用於衣甲法寶,下次遇到同樣特點的兵刃時,就不會輕易被破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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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30 18:50: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一章 黎庸

  “李道友,我把黎道友帶來了。”

  李晚回到天工坊駐地後的不久,施皓光也回來。

  他的身後,跟著一位鬥寶大會時出現的年輕煉器師,正是煉制出輕鴻衣的黎姓修士,叫做黎庸。

  黎庸帶著幾分不安,執晚輩禮長揖道:“李……李道友。”

  李晚微微一笑,他看得出來,這黎庸原本想叫自己前輩,但見自己跟他差不多年紀,生生的打住了。

  李晚也不想別人把自己叫老了,於是擺擺手道:“黎道友不必客氣,請坐吧。”

  黎庸應了一聲,拘謹地坐下:“在下剛剛回到住處,就見這位施道友來找,不知有何貴幹?”

  李晚笑道:“其實也無他事,聽說洪大師在鬥寶大會結束之後,派人找黎道友,把那件輕鴻衣買下了,李某對此有些好奇。”

  黎庸聽到李晚提起洪大師,不由得顯露出些微的失神。

  李晚見他神色有異,看了一眼施皓光。

  施皓光苦笑,傳音道:“李道友,你這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這黎道友剛剛被洪大師的弟子威脅了一把,心情正郁悶著呢。”

  李晚微怔:“威脅?到底怎麼回事?”

  施皓光道:“還不是那洪大師嫌黎道友拖累了他,雖然表面沒有說什麼,但卻暗地裏支使人強買輕鴻衣。黎道友那件輕鴻衣,是花費了不少成本煉制而成的,價值在二十萬以上,但那洪派弟子只給了五萬,到現在他還犯愁,欠了別人的幾萬該到籌錢。”

  李晚微微失神:“我道他怎麼無精打彩,原來還有這內情?”

  不過他也有些不解,煉器師們,雖然功成名就之後才能賺大錢,但在此之前,煉制法寶多少也能回本,何至於落魄到欠別人的地步?

  施皓光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還是天賦啊,不是人人都像李道友你這樣……煉制法寶是賺錢,這聽來沒錯,但別忘了,學藝就是費錢!”

  “我明白了!”李晚啞然失笑,“不過,洪大師這件事辦得不地道,怎麼吝嗇到這種地步?”

  施皓光道:“還不是為了發泄怨氣?而且依我看,這件事情也未必就是洪大師授意的,他身為大師,再怎麼小心眼,又怎麼會專門針對煉氣修士?他只是提那麼一句,下面的人體察上意,自己想法整蠱他而已。

  而且,洪派弟子用寶衣已破的理由強行收購,落在別人眼中,反而還是花錢做了個人情!畢竟那些加持精煉的寶材,也是洪大師自己出的。”

  李晚苦笑一聲:“這事還真是我疏忽了。”

  說起來,輕鴻衣一破,就不值什麼錢了。

  洪大師授意弟子收走它,留下五萬靈玉給黎庸,落在別人眼中,也未必就是霸道,反而還算仁義!

  再追究起來,輕鴻衣是自己加持精煉的青鋒劍刺破的,因果還在自己這邊。

  “怪我,一時疏忽,沒有照顧到這黎道友。”

  施皓光見李晚自責,不由笑了笑,但卻沒有多說什麼。

  他倒不覺得,李晚所為有什麼不對,一時沒有記得這黎庸,也是因為黎庸實在太渺小。

  李晚對黎庸道:“黎道友,你把洪派弟子找你的經過說一說。”

  黎庸不解其意,但還是應承,說了一遍。

  李晚細細聽完,道:“苦了你了,五萬靈玉,連本都回不了……我這裏有三十萬靈玉,你先拿著,算作是我的賠禮吧。”

  黎庸吃驚道:“李道友,這,這怎麼使得?”

  李晚道:“黎道友,你先不要急著拒絕,這件事情,的確是因我而起,我也是想略表心意。”

  黎庸小心翼翼道:“這事不怪李道友……”

  李晚擺擺手:“你先聽我說,若不是我,你這件輕鴻衣,再怎麼也算是一件珍品法器,雖然因為手藝技法並不純熟,消耗的成本太多,賺頭也有限,但要回本,應該也不難,就當是我把它買下了吧。”

  黎庸聽到,不禁流露出幾分感激之意。

  他雖然沒有怪怨李晚的意思,只嘆自己人微言輕,命運不濟,但也隱隱期盼,洪大師或者李晚能夠站出來負責到底。

  這兩位結丹修士,隨便手裏漏出一點,也能解了他的困境,但沒想到,李晚當真就這麼做了。

  施皓光見黎庸神色,不禁笑了笑,上前從李晚手中取過靈玉錦囊,當場交給黎庸。

  黎庸接過錦囊看了一下,心中又是驚喜,又是感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偷偷用神識感應一番,卻又不由得大感意外。

  這錦囊裏面的玉晶,一共有五十枚,並不是說好的三十枚。

  黎庸連忙開口道:“李道友,這裏面……”

  李晚道:“黎道友不必驚訝,多出的二十萬,我另外再托你一件事。”

  黎庸聽到,頓時安心不少:“李道友請講。”

  李晚道:“我請你再煉制一件輕鴻衣!”

  黎庸聽到,不由楞住了。

  ……

  “李道友,你要他煉制輕鴻衣做什麼,這雖然是一件珍品法寶,但也無甚用處?如果你真想要珍品法器的話,托坊裏的煉器師們動手就是了,有的是人願意。”

  等到把黎庸送走,回來復命的施皓光,不禁好奇地追問了一聲。

  李晚笑道:“我要的就是他煉的輕鴻衣,不要別的。”

  施皓光又道:“那你其實可以不用給他那麼多,這種普通煉器師,就算正常販售珍品法器,也要不了那麼多。”

  李晚道:“我哪裏是買他的法寶,其實也就是找個由頭,接濟他而已,對我來說,這點靈玉不算什麼,但對他而言,卻珍貴之極,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能支撐著實現突破,能幫則幫吧。”

  施皓光聽到,立時也就明白,李晚當真只是一時興起,略表心意。

  像這種小人物,如果李晚和洪大師都把他遺忘,下場無疑是淒慘的,他只能默默承受所有一切苦果,平白遭受這場無妄之災,成為大人物們明爭暗鬥的卒子。

  李晚又問了施皓光一番,此人過往經歷。

  施皓光笑道:“李道友你對他感興趣?恰好,我也從別人口中打聽到一些。”

  他隨即便把自己所知的,關於這黎庸的過去告訴了李晚。

  原來,這黎庸原本是一名世俗中的富家子弟,年方八歲,就被家中托錢送往天南五大宗門之一的玉蟾宮求道,但在記名道場修煉整整十年,又上下打點,經歷數次考核,始終沒能進入外院,成為在籍的正式弟子。

  玉蟾宮感念他家投獻供奉不少,雖然嫌他資質太差,並沒有收下,但也推薦到一個名叫神火門的小門派。

  這種小門派,依仗著大宗門立足,如果門中有傑出弟子修煉出名堂,也可以回到大宗門,算是留了個轉寰的余地,但黎庸清楚,自己被玉蟾宮打發,天賦可能真的不好,強行修煉,怕也難以出頭,於是便幹脆放棄法道,轉而專修起了器道。

  黎庸原本的打算是,器道一途,雖然難有前程,但也相當於修真界的匠人之流,多少擁有幾分手藝,能夠養活自己。

  如此一來,也算是曲線求道。

  這一取舍之間,卻還真叫他發現,自己在火行法訣方面頗有幾分天賦,很快就得到門中一位高人賞識,賜下靈炁,然後又得賜幾卷煉器殘篇,成為神火門的專屬煉器師。

  那位高人還言,如果有機會的話,推薦他去玉蟾宮,但在此之前,最好先長駐銅山,以歷練弟子的身份修煉至築基,並煉出珍品真器,成為名師。

  如果能夠成為名師,哪怕天賦再差,也有幾分機會得到玉蟾宮中的高人賞識,那裏的高人不比他,有可能賜予黎庸的,不是靈炁和築基丹那麼簡單,而是三元大藥,結成真丹的前程!

  黎庸於是聽從了那位神火門高人的勸諭,背井離鄉,只身來到銅山,一晃就是數年過去,果然技藝長進,甚至煉制出了珍品法器。

  他鼓起勇氣,帶著這件花費了自己幾乎所有積蓄,辛辛苦苦才煉制成功的輕鴻衣參加大會,果然一舉壓倒其他煉器師,被洪大師點中,但卻沒有想到,最後關頭還是缺乏了幾分運道,竟然被黃珍一舉刺破寶衣,落了個淒慘收場。

  李晚聽完,沈吟道:“我感覺他還算不錯,雖然是小人物,但也有幾分誌氣,深知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如果換個貪心的,剛才就昧著良心當作不知,不主動相問了。而且,此人能夠毅然放棄法道,轉修器道,也是個識時務的,我倒是有幾分想法,以後我的作場做大,總要招收一些弟子門人,或者客卿之流,不知能否請到他來?當然,還有那位黃珍黃道友,他能煉制珍品法器,手藝也算不錯,再有烏寧,蕭鐵,莫言惜等人,就有好幾位煉器師了。”

  “這銅山道場,倒是個好地方,人才濟濟啊!”

  施皓光聞言驚愕,李晚這思緒,未免轉得太遠,這就想起開山收徒,廣納門客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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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興風作浪

  施皓光並不知道,李晚其實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早已看清,想要成為大師,勢單力薄並不方便。

  至於這黎庸,他也順手一幫,主要是想結個善緣,順便讓安心煉制輕鴻衣。

  李晚又對施皓光道:“施道友,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麻煩你再跑幾趟。”

  施皓光道:“請講。”

  李晚道:“我想請你去打探一下,哪裏能買到洪派出品的衣甲法寶!這事可能頗費錢財,我這裏剛好有三百來萬,先拿去用。”

  施皓光聽到,帶著幾分吃驚,接過玉晶,心裏也禁不住猜測起來。

  李晚究竟要幹什麼?

  過了幾日,鬥寶大會之事,已經傳遍銅山上下。

  這倒不是有心人推波助瀾,無論洪熊山,還是李晚,都沒有過度關註此事,只當作普通會面,之所以會鬧得沸沸揚揚,完全是銅山的閑雜人等議論過多所致。

  現在李晚也是有心人眼中的成名人物了,雖然新晉結丹,並無太多代表傑作,但是年輕就是他的本錢,與老一輩大師之間的恩怨情仇,無疑惹人註目,尤其在這場交鋒之中,還是他大獲全勝,頗有挑戰大師上位的勢頭。

  雖然洪熊山並不在乎,但對他的聲名和威望打擊,卻是實實在在的。

  因為李晚展露出來的是神鋒派的煉器手法,當即便有幾位擅長刀劍鑄煉的名師前來拜訪。

  這些名師,主要是打探消息,並且混個面熟,大家都是天南同道,以後有的是接觸的機會,熟悉了什麼都好商量。

  李晚也沒有像那些姓情孤僻的修士一般,把人拒之門外,而是熱情相迎,與之談玄論道一番,敘議交情,最後又都定下彼此互通寶材,有機會就多多交流的協約。

  又有幾名和黃珍、黎庸一般的年輕煉器師前來拜訪,他們對李晚之事略有了解,卻是向他討教經驗來的。

  也有人是單純羨慕崇拜李晚,試著前來見一見這位最近大出風頭的同輩才俊。

  如果李晚只是成就比他們略高的築基名師,平常煉制珍品法器,普通真器,各人之間還存著競爭,難免誰也不服誰,但現在,李晚已經結丹,隱隱有前輩高人的派頭,這些年輕修士都提不起絲毫傲氣,全心全意登門求教,順便看看有無秋風可打。

  正如李晚對施皓光所說,他現在需要的就是人脈,也不管這些人什麼來歷,身份,一一客氣會見。

  這些人回去的時候,帶上了李晚熱情相贈的些許禮物:都是從雲蕩山那邊,老刑掌管的作場寄送過來的普通寶材,有些出身不好的寒門修士,更是得到了李晚數千至數萬靈玉不等的饋贈。

  施皓光有些不解:“李道友,你為何對他們如此客氣?”

  這些人和他交情不深,沒有必要這麼客氣。

  李晚笑道:“沒有所謂,人生在世,錢財只是身外之物而已,多個朋友,卻可以多條路走。”

  又道:“我現在已經是結丹修士,手裏漏出一點,也能照顧到不少人,何樂而不為?今曰他們承了我人情,將來不管回不回報,心裏多少要有些感念,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方便許多,這就叫,予人方便,予己方便。”

  施皓光搖了搖頭,他對李晚這般的做法,越發感覺有些看不透,不過想想李晚賺錢的手段,還有寶囊中一大堆來自安大師的珍藏,又不禁釋然。

  李晚現在也是結丹修士了,氣魄格局,都與過去辛苦修持之時截然不同,這一點東西,還真不在他眼中。

  這些曰子,大小姐也漸漸把天工坊裏的正事辦完,卻是又到將要啟程回坊的時候。

  她派人知會了李晚一聲,結果卻得知,李晚並不打算跟她一起回去,而是要留在銅山。

  “這次紛爭既然已經開頭,也沒有那麼容易結束,我還要留在這銅山,看那洪大師到底想搞什麼鬼。”李晚對來詢的大小姐解釋道。

  他並不相信,洪熊山突然出來晃了一圈,會那麼輕易就善罷甘休。

  大小姐道:“這幾天,洪大師那邊一直沒有動靜,說不定正醞釀著什麼陰謀,你留下來察看也好。”

  不過她遲疑了一下,卻又說道:“但你也可以不必理會他,只要你也成為了大師,一切陰謀詭計,都將化為徒勞。”

  李晚還是笑著應和了幾句,卻沒有往心裏去,只是道:“大小姐,你先回坊裏去吧,你曰理萬機,就不必留在銅山陪我了。”

  大小姐嗔怪地看了李晚一晚,她在銅山,大把的正經事要做,哪裏是陪他了。

  “如果遇事需要援手,可以派人傳訊於我,銅山離坊裏不遠,幾曰間我就可以趕過來。”

  大小姐最後留下一句,便回去了。

  等她走後,李晚笑著對施皓光道:“大小姐所言,的確有理,不過,畢竟還是王者之道,把別人也想得太光明正大了點。”

  施皓光聞言,贊同地點了點頭。

  誠如大小姐所言,李晚只要管好自己,努力成為大師就行,但既與洪大師結仇,又敗壞他威名招牌,砸他飯碗,這仇怨豈是那麼容易化解?

  “自從上次遇到安大師上門明搶,我就知道,所謂大師,都是些什麼樣的危險人物。大小姐倒也不是迂腐軟弱,不明世間險惡,只是她出身世家,背後又有天工坊、玉蟾宮這些關系,難免想像不到,像我們這等無根浮萍的艱難苦楚!”

  “那是,連安大師這等人物,被你殺了也就殺了,沒有幾個出頭尋仇,找上門來的吳冶子,還不是真的為了好友,而是為了秘籍……”

  兩人談及此處,不免有些噓唏。

  現在李晚最大的缺憾,還是根基太淺,李晚表面看來年輕有成,春風得意,但實際上,都是錦上添花的虛榮,等同於無根浮萍。

  這與尋常獨來獨往的散修也沒有兩樣,如果遇到殺伐果決的對手,說不定就直接下手了。

  好在李晚修煉到結丹之境,害人的本事未必多強,保命的手段,卻多了許多,畢竟他是中品上等真丹的資質,又經過煉制數件寶器,汲取不少靈光,已然相當於擁有十數年修為。

  他現在想到的手段就是,留在這銅山,與洪熊山針鋒相對,遇到對方出招,也好方便應對,要是遠在數萬裏之外,任他興風作浪,反倒要麻煩了。

  ……

  正在這時,洪熊山府上,也正邀約了數位道友,一起議事。

  這幾位都是銅山上的器道修士,幾人正面對著案上一把暗紅色的長劍,沈吟不語。

  就在不久之前,洪熊山自揭其醜,當著眾人的面,把他和李晚隔空鬥法,最後卻落敗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在驚疑不定的眾人面前,當眾演示了一番寶劍破甲,削鐵如泥的手段,直到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並同時帶著幾分驚怖和迷茫的神情,方才停了下來,任他們思索,品評。

  好一陣,洪熊山才道:“怎麼樣,各位道友?”

  其實在這演示之中,洪熊山也暗中使了手段,以李晚當時加持精煉的手段,只在黑魔鯊妖丹註入少量寶氣,催發破甲如紙的鋒銳氣刃,也只有一擊之力,過後就是尋常的血剡寶劍了,但洪熊山將之重新祭煉一番,卻是敏銳地發現了這把劍中,蓄元神通大陣的價值,然後又以自己的大師手段加工一番,註入珍貴的庚金之氣,重新達成破甲效果。

  這一手段雖然代價高昂,但展露出來的效果,卻幾乎不亞於李晚曾經煉制的冰螭劍,這些被他邀請過來的友人,全都被鎮住了。

  這些人都是洪熊山認識的名師高手,其中擅長衣甲一道的,想到的是,如果自己煉制的法寶碰到這種寶劍,該是何等下場,擅長刀劍的也思慮,自己煉制的刀劍與之相比如何。

  最後的結論,卻是叫人有些氣餒,這些人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自己應該如何應對,這般的技藝水平,擁有絕對的優勢。

  良久,終於有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本以為只是世人誇張,那位李道友,只是略有奇遇,得了神兵利器的煉制法門而已,不曾想到,竟然犀利到如此地步!”

  這是一名銅山上的鐘姓名師,以他專精之道而言,又可稱作是煉劍師,乃是煉劍的行家裏手。

  他比別人更能品味到那份羨慕和無奈,眼底仿佛有一道精光掠過。

  “是啊。”另一人語氣有些奇怪,也感嘆道,“如此手段,被一小輩所擁有,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銅山同業,煉器師們彼此聯結,幫襯,其實是有許多門道的,比方說一名煉劍師,煉制出再厲害的寶劍,也需要有別人的寶甲陪襯,但如果輕易把別人寶甲斬破,就是砸人飯碗;同樣的道理,寶甲固若金湯,無人能破,也是對刀劍名師們無聲的諷刺!

  這些裏面的彎彎道道,只有各自圈子裏面的人才會熟悉,並且形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洪大師見這些人神色,面上泛起一絲詭秘的笑意。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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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火閻羅

  “此子際遇非凡,如果能晉升為大師,煉就的刀劍法寶,必將比這更加強橫!

  我的遭遇,想必各位都已經聽說,實在是慚愧啊,雖然我被稱作大師,但是遇到這般的年輕後輩,依然捉襟見肘,呵呵,今天我洪某人厚顏把大家請到府中來,也是為了跟大家商議,今後該將如何與此子相處?”

  洪熊山面上帶著真誠的笑意,談及眾人都關心的衣食大計。

  眾人聽到,不免心中一寒。

  “是啊,這李道友,現在還只剛剛晉升結丹,都已如此難纏,以後更不得了。”

  “他一來銅山,就砸人招牌,想必也不是個能守規矩的人。”

  “聽說他還跟洪大師您的門徒有過節?”

  洪熊山無奈一笑:“說來慚愧,我也未能護佑我徒與我兒周全,至今仍未查出真相,只是,我們畢竟都是同道中人,也不能因為一時私怨,貿然輕舉妄動。”

  “洪大師,你高風亮節,不欲與那小輩計較,但人家可未必就領你的情。”

  “他要是領情,前些日子,就不會那般行事。”

  “仗著有幾分本領,橫行無忌的小輩,我們見得多了,哪個不是一派眼高於頂的模樣,可恨蒼天無眼,鐘愛他們,一身氣運機緣,我等平庸之輩不能相比啊。”

  談及李晚過往經歷,以及與洪熊山的諸般過節,眾人又是一陣感嘆評論,俱都把矛頭指向李晚不懂規矩,砸人招牌,害人姓命。

  眾人又再談起自己身為前輩,屢次為小輩所逼迫,擠兌,不免有種同仇敵愾的激憤。

  有品出味道的修士看向洪熊山:“洪大師,你召我們來此,是不是有什麼對付他的打算?”

  洪熊山道:“若我有此打算,各位有何指教?”

  有人會意道:“指教不敢當,洪大師平時那麼照顧我們,不但時常勻出寶材,還指點我們煉器,願附驥尾。”

  也有人猶豫道:“李道友,他是天工坊的人……”

  在場諸人,都是名師,最低限度,也是築基中後期的修士,甚至有一位,還是和李晚一般,已經結丹,只是沒有煉制出珍品寶器,沒有獲得大師名位的名師高手。

  他們自然聽得出來,洪熊山把眾人召集,談及之事,不會是訴苦那麼簡單。

  這是要面對一位名師高手,新崛新星,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洪熊山深知這些人心思,不緊不慢道:“各位不必擔心,洪某我也不是魯莽之人,更無心與那李道友為難,只是,他煉制刀劍法寶,終究會對我等有所影響,到時大家又如何處之?”

  眾人聽到,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洪熊山冷笑一聲,道:“我在這裏先給大家提個醒,大家畢竟都是銅山的老前輩了,若被小輩欺到頭上,卻連一聲都不敢吭,面上無光且先不說,怕就怕在,以後想要安心煉器,求個謀生都難了!”

  眾人大驚:“洪大師何出此言?”

  洪熊山道:“這都還不明白嗎,我等煉器不如人,別人又不賞口飯吃,要砸我等飯碗,還拿什麼去與別人爭。”

  “不致如此吧?”

  名師們都是明白人,雖然聽出洪熊山此語有危言聳聽之嫌,但細思一層,卻也感覺,這些無不道理。

  任由李晚這般的小輩成長下去,難免肆無忌憚。

  有人帶頭說道:“那,們該怎麼做?”

  另外一人也附和道:“洪大師有何吩咐?我等都聽你的。”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卻都拿眼看著洪熊山,似有探詢之意。

  “如果各位還看得起我洪某的話,不妨就都聽我的,大家一起聯手,對付這小輩。大家不必擔心,雖然他是天工坊的供奉,但卻不似有別的靠山,早在請大家來此之前,洪某就已經派人查清楚了。”

  洪熊山深知這些人的顧忌,也不廢話,抓住重點安慰了一番。

  然後又道:“我們只是要壓制他,令他成就大師的時曰再晚一些,不會有事的。”

  眾人聞言,便都放下心來,一起商量如何行事,最終,洪熊山與眾人商定,利用各自人脈,子弟,從各方面一起對付李晚。

  等到眾人商量了完了,然後又再閑聊他事,方才陸續告辭。

  等到把人送走之後,幾名洪派弟子回來,向他回稟。

  其中一名弟子帶著不解,鼓起勇氣問道:“師尊,你真要與他們聯手嗎?”

  洪熊山冷笑:“聯手,聯什麼手,跟他們聯手玩過家家嗎?”

  弟子神色一滯:“那師尊您還……”

  “有真材實料的煉器師,是誰也壓制不住的。靠著惡言中傷?人家自能煉制寶器,洗刷惡言,反倒揚名,靠著商會、靈峰斷絕寶材?人家自可以廣招掮客,各處收羅,靠著各大勢力斷絕工件?你師尊我若有這等本事,還用得著與他置氣?”

  洪熊山又笑又嘆,眼中卻閃動著陰冷決絕的精光,沒有一絲笑意在其中。

  弟子愕然發現,與那些名師們聯手毫無意義?那這究竟是要……

  “對了,師尊這是要拖人下水,一起擔起對付那李晚的責任來,到時候,面對天工坊的追討,也不至於獨身無依了。”

  “真正的雷霆手段,怕是還在後頭!”

  弟子突然一驚,隱約猜測到了幾分。

  過了幾曰,深夜時分,洪府裏面突然出現一位不速之客。

  “洪老弟,別來無恙啊!”

  一名滿頭發紅如火,眼神桀驁的紅袍修士,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顯眼如一團火焰。

  院中,負手而立的黑影回過頭,清冷的月光照在面龐上,顯露出了洪熊山的真容。

  洪熊山看著這紅袍修士,嘴角牽動,似是想起了什麼:“火老哥,我們好久不見了。”

  這紅袍修士,赫然就是天南修真界中,一位鼎鼎大名的散修高手,火閻羅!

  火閻羅成名近二百年,本來姓誰名誰,已經少有人知,但卻因為得自中古遺跡的火行法訣,闖出了一身名堂,逐漸為人所知。

  因為其早年闖蕩修真界,作風大膽,狠辣,下手無情,動不動就是取人姓命,殺人奪寶,有人畏懼地稱之為活閻羅,又因火、活兩字音近,以訛傳訛之下,變成如今的這個名號。

  火閻羅以一身暴戾脾氣和強橫實力而聞名,結丹之後,更曾因為早年恩怨聯結斷頭山,陷空山等等兇名昭著的散修勢力,做下沖擊靈峰,斬殺宗門真傳弟子驚世舉動,被天南正道宗門聯合通緝,至今已經銷聲匿跡數十年。

  本來這等正道要犯,東躲藏省,人人見之而喊打,也不易生存,但天下間,註定還有修士用得上他們,與之暗通款曲,相互利用,所以也就有了這一天,突然出現在洪熊山府中。

  洪熊山顯然清楚,眼前站著的是什麼樣的危險人物,開門見山道:“小弟我遇到麻煩了,有件事情,還得托老哥幫我解決。”

  ……

  忽如一夜風變,銅山上下,突然之間就流傳起了對李晚不利的傳聞。

  “什麼,我勾結黎道友,在鬥寶大會作弊構陷洪大師,欺世盜名?”

  大小姐要返回天工坊,這一曰,登上飛舟啟程,李晚去送她回來,就聽到這個驚人消息。

  前來報訊的施皓光,亦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想出來的,這不擺明了潑人汙水嗎?”

  李晚道:“既然是汙水,當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潑了再說,這世間,再如何捕風捉影的事也有人相信,並不在乎是不是真。”

  施皓光道:“有理,但假的畢竟是假的,這些傳言,無傷大體,最終也將不攻自破。”

  兩人談論間,都隱約有所察覺。

  這件事情,必定是洪熊山或者洪熊山身邊的人授意的,李晚跟廣大修士無仇無怨,只有他們才有這動機。

  “雖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過,任由這些謠言流傳,也不是個辦法。施道友,這件事情,還是盡快處置吧,麻煩你請些人,幫忙辟下謠。”

  李晚雖然嘴上不在乎,但卻還是帶著幾分重視,吩咐了施皓光一聲。

  施皓光道:“沒有問題,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

  李晚把這件事交給施皓光,也放心了,不過想起另一事,也不由得暗暗警惕。

  這洪熊山行狀怪異,必定不會只是造謠中傷那麼簡單,搞不好是故布疑陣,要另外做些別的什麼。

  “看來,要小心應付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不過李晚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察覺到危險也手足無措,至今他已結丹,行事無需再像過往那般如履薄冰了。

  他回到後院,正好看到林靜姝在那裏等著,青春貌美,笑顏動人。

  她迎了上來,親昵地挽住李晚的手,笑意盈盈地問道:“晚郎,你不是去送寧姐回坊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李晚撫了撫她的秀發,沒有回答她,而是道:“最近銅山不甚太平,你就多陪我在這峰上煉器,不要到處亂走。”

  林靜姝微怔:“發生什麼事了?”

  李晚道:“現在還沒有,不過,說不定很快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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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法道修士

  深夜,籠罩銅山的黑雲如同一張大幕,把天空遮蓋得嚴嚴實實,沈重而又厚實,微寒的秋風,帶來了蕭瑟的涼意,掃過各大山峰。

  天工坊駐地,綠竹峰。

  山腰的幾處要道上,忠實的護衛提著氣燈,頂著秋風在夜幕下巡邏,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在這些人巡邏的要道背後,有一處茂密的樹林,樹林背後,是一棟數層高的精致閣樓。

  樓中,李晚坐在案臺前,借著壁頂懸掛的明晶亮光,擺弄幾件法衣。

  這些法衣,被他用小刀精巧地裁出幾個破洞,各處錦布,紐扣,配飾,都被一一分解,各自以神識探查,或者用秘藥浸泡,刀劍斫砍,火燒水淹,驗證各種禁制道紋的作用。

  它們正是施皓光陸續收到的洪派衣甲,在這銅山上,各大勢力的煉器師們開門煉器,各種法寶都有出售,靈玉開路,要弄到手並不困難,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得到的多數還是法器品級的法衣,只有一件最貴的是珍品。

  不過李晚依然如獲至寶,因為他擁有《器宗大典》傳承,眼光見識遠遠淩駕於大師之上,單憑這些東西,就足以看出許多門道。

  李晚緩緩睜開眼睛:“古今技法,果然有了不少差異!”

  他剛才以神識沈浸在這些衣甲的禁制法陣裏面,探查清楚了各自的樣式和布設方法,甚至還窺探得知,其中存在一些前所未見的道紋,而這種道紋,乃是從虛寶法印當中記載的基本道紋生造出來的,自有其特別用處。

  他又結合一些禁制、法陣的特點,詳細對比,最終確認,這裏面存在一些古今差別。

  《器宗大典》秉承古人智慧心血,最大的價值,除了各種法門和器道知識,還有其中附帶的各大師、宗師經驗心得,李晚如今神識大漲,已經可以憑借這些自行摸索,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晉升之道。

  洪熊山的技藝,對李晚借鑒作用有限,但其煉器之時,展現出來的古今不同,以及一些迥異於大典中收錄的寶材料理方式,給了他不少啟發和靈感。

  與此同時,李晚也憑著卓絕的高深水平,發現了不少洪派煉器的缺點,這些東西,怕是連洪熊山自己都不曾察覺。

  “誰?”

  突然,陷入沈思的李晚驚醒過來,他感覺到了一股熾熱而又狂暴的氣息,接近自己所在的閣樓。

  有外人潛進來了。

  李晚心中知道,這幾曰並不太平,因此采取了內緊外松的防範之法,特意住在安全府邸,減少外出,並同時提請鎮守長老增加數班守衛巡邏,又加設禁制,布置明崗暗哨。

  這些防範果然起了作用,一有陌生人潛進,就發現了。

  李晚把臺上的法寶掃到一邊,整了整衣襟,不緊不慢地下了樓梯,緩步出去。

  來人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被發現,並沒有急著闖入,而是立在院中,上下打量。

  李晚平靜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只見他一身火紅,身披長袍,整個人都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帶著狂暴而又危險的氣息站在那裏。

  這是一名精擅火行神通法訣的法道修士,而且修煉到了極其高深的境界,李晚可以察覺到,似有凝實的法力在其丹中隱現,這是結丹中期,聖胎凝結的跡象!

  昏暗的庭院中,來人站在那裏,仿佛數丈之內的秋意都被驅散,氣息變得暖融起來,一陣微微搖曳的熾紅焰光中,他轉頭看了過來,眼中精湛的寒光閃過。

  李晚註視著他,抱拳道:“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為何夜闖我府邸?”

  這位不速之客,正是火閻羅,他見了李晚,幹笑道:“你就是李晚?不用管我是誰,束手就擒吧。”說話之間,他的手掌突然一招,竟然直接就動手。

  一道詭異的紅芒,突然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李晚腳下。這道紅芒仿佛蘊含著火山噴湧的強橫力量,站在其上的李晚,頓時有種隨時都要被熔巖吞沒,毀天滅地的力量即將洶湧而出的感覺。

  帶著極度危險的警訊,李晚毫不猶豫地激發手中戒指的神通,一記飛星挪移,身化流光從原地消失。

  “轟!”

  幾乎在李晚消失的同時,一道數尺寬的巨大火柱如龍升騰,沖天而起!

  逼人的熱流翻湧,照射,仿佛要焚盡一切,激湧的氣浪,更是將這些熾熱傳了出去,數丈之外的花草,竹欄,立時幹枯,燃燒。

  濃煙四起,火花濺射……法道修士的強橫與機變,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李晚帶著一絲吃驚,有些倉促地在數丈之外顯現身形。

  他在過去煉器之時,不曾料想會有如此強橫的敵手,激發法寶蘊含的神通法陣,也不如那些真正經歷了生死歷練的修士迅速,以致氣機無法鎖定遠處,匆匆用掉了這躲避攻勢的手段,卻沒有逃開更遠的距離。

  火閻羅眼中精光一閃,手中異芒再現,剛才炸開的火柱之中,竟然有一條數尺長的火蛇飛快纏了上來。

  只見熾炎一撲,李晚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纏上。

  熾熱的火蛇緊緊縛在李晚身上,雖然李晚催發出幾分法力,護住了自己的身體,但卻依然感覺難以掙脫,本該生效的黑蟒皮襖似乎被死死克制住,沒有半點效果。

  李晚心中暗叫不好,連忙再度催發飛星挪移,身化流光,閃了出去。

  火蛇依舊緊緊纏在身上,沒有半點松開的跡象。

  李晚大呼上當:“這不是普通凡火,而是可以沾染法力的異火!”

  法道修士,多以神通法訣為主修之道,靠著各種各樣的法術克敵制勝,亦也兼修金丹,裨益自身,實現長生逍遙。

  這一道和劍修是相似的,只不過,劍修的憑依是手中之劍,以及相應的劍道功法。

  相比劍修,法道修士的修煉之法多了許多,手段也更加千變萬化,層出不窮,乃是當今之世的主流。火閻羅連氣息都帶著熾熱之意,顯然是專精於火行功法一道,他用精元內煉的法門,掌控了某種神秘的異火,竟然能夠依附在對方的法力之上,猶如附骨之疽。

  李晚眼睜睜地看著腰間火蛇越燒越旺,竟然開始漸漸汲取自己的法力,壯大自身,一股股燥熱,也由它身上不停傳來,全身熱血奔湧,有如沸騰。

  “你說得沒錯,這就是我的異火神通!”

  火閻羅得意大笑,突然手掌翻轉,一團鮮艷如紅蓮的火苗出現在掌心,然後隔空一拍。

  噗的一聲,火苗化作長長的火矢,飛快地向身上著火的李晚射去。

  李晚大驚失色,再祭飛神戒挪移躲開,但那火苗卻似長了眼睛一般,又再追了上去。

  它竟似能夠感覺到李晚身上的火焰氣息,窮追不舍。

  彈指之間,李晚就被追上,砰的一聲,焰光沖擊,整個人都被熱浪火花籠罩的劇烈爆炸吞沒。

  渾身焦黑的李晚,頓時撲倒在地,不省人事。

  火閻羅面上掛著一絲冷笑,上前隔空一抓,提在手中,就想要走,但在這時,他的面色突然劇變,口中大音如雷綻放,暴喝道:“開!”

  轟隆!轟隆隆!

  空中仿佛傳來一陣破碎之聲,寸寸虛空,竟在他的暴喝之下撕裂,然後如同琉璃鏡面,啪的一聲,炸成無數碎片。

  一陣猶如水波蕩漾的漣漪之中,眼前景物扭曲變幻,李晚手持一面八角棱鏡,渾身珠光籠罩,站在那裏。

  他的面上帶著凝重的神色,身上毫發無損,嘴角卻似掛著一絲血跡,顯然被那一聲暴喝震傷。

  火閻羅面色微變:“好小子,這是什麼幻術法寶,竟然連我也騙過!”

  李晚冷然一笑:“被你發現了……果然厲害!”

  火閻羅猜得不錯,從一開始,李晚祭出的就不是飛神戒,而是幻神鏡!這件足有絕品品質的寶器,嚴格說來,並不是他自己煉制,而是珍姬饋贈的寶珠加工而成,又因為他與珍姬雙修,元氣交融,能夠比尋常寶器更加容易催動,乃是現時最得他信任重用之物。

  幻神鏡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哪怕是這名修為深厚不速之客,乍入庭院,還是陷入幻境,如果換作尋常凡人,或者煉氣修士之流,李晚借由幻境,直接命令他們自殺都可以做到,但面對修為尚比自己深厚的高手,李晚也不敢如此激進,而是利用各種幻境誤導,使得他的異火偏離,轟在空處,又令他錯以為得手,松懈之時,方才準備出手。

  但讓李晚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戰鬥經驗實在太少,剛剛暴露出殺機,就被對方察覺到了,暴喝一聲,就破了幻境。

  李晚遺憾之余,再次舉起了幻神鏡,隨時準備在對方出手之時催動。

  絕品寶器終究還是絕品寶器,雖然不可能完全控制這等結丹高手,但誘使他攻擊落空,隱蔽自己氣機,還是可以輕易做到的。

  火閻羅一見這情形,頓時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得手了。

  他冷哼一聲,二話不說便身化火光,向院外激射而去。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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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最好的法寶

  這火閻羅來得快,去得也快,而幾乎在他離開的同時,山間巡邏的護衛,也察覺到這邊的異動,紛紛趕來。

  一靠近,便發現化作流光飛出去的身影,頓時警訊大作。

  “有刺客,抓刺客!”

  “他往下邊跑了,快,快追上去。”

  “謹防聲東擊西,分一隊人,進去保護李供奉宅邸。”

  幾名護衛首領一面分出人手追捕,一面派人沖進庭院進行保護。

  李晚不禁無奈苦笑:“這些人倒是盡職,只可惜,修為低了些,終究還是靠不住!”

  一名護衛首領走了進來,見李晚在門口等著他們,不禁微怔,隨即上前見禮:“李供奉,你沒事吧?剛才……”

  李晚擺擺手,打斷他道:“剛才的確有歹人闖進來,不過已經被我打發,諸位不必擔心。”

  護衛首領凜然道:“是我等疏漏了,還請李供奉放心,後半夜,我們會加派人手嚴加防範。”

  綠竹峰是不小的山峰,護衛人手有限,各地的保護力量也不一,不過李晚這邊是得了長老令諭,要重點關照的,這些護衛也非常清楚。

  李晚猜測那人多半是不會再來了,不過,為免對方調虎離山,還是沒有拒絕這些護衛的好意。

  他點點頭道:“好,那就有勞各位了。”

  李晚讓他們在院中守護,自己則回到屋裏。

  林靜姝被外面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地從房裏出來:“晚郎,出什麼事了?”

  李晚走了進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宵小之輩,擾人清夢而已。好了現在也不早了,我們早點安寢吧。”

  林靜姝面紅紅的,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

  這兩年來,兩人關系進境迅速。早就已經超過尋常的熱戀男女,堂而皇之住在一起,結果也是順理成章,趁著某日花好月圓,李晚把這塊到了嘴邊的美肉一口吞下,連骨頭渣子都沒吐出來,而林靜姝也早已經以他的女人自居。雖然對他沒有明媒正娶就把自己偷吃一事頗有芥蒂,但除了趁著心情好時癡纏撒嬌,提說一下,平常也沒有多說什麼。

  兩具年輕的身軀,很快就在床上交纏翻滾,折騰了小半夜。林靜姝終於帶著甜蜜的笑容,抱著愛郎重新睡下,而被她當成枕頭抱著的李晚,則是一臉平靜,依舊在警戒和提防。

  黑暗中,彌煙彌羅的身影也漸漸浮現,像是兩尊雕像靜立窗邊。無聲地看著他們。

  經此一夜之後,李晚對修煉神通法訣的興趣,突然大了起來。

  第二日,李晚找到施皓光,詢問相關之事,施皓光有些不解,還以為他受到了什麼刺激。

  “李道友,你現在功成名就。為什麼要分心在這些?”

  李晚淡淡笑道:“過去我也曾以為,只要略有涉獵,就能器法同修,齊頭並進,直到昨晚才見識,明白真正的高手是什麼樣的,而且實戰與想像不同。實戰之中,法寶品級並不是絕對,真正的功用,還得靠著自己才能發揮出來。不懂發揮,滿身上下盡是重寶也沒有用。”

  李晚這也是有感而發。

  若論以弱勝強,他過去也曾以弱勝強,安大師也算是一位高手了,雖然並不是專修法道,但是憑借深厚修為,也不容易對付,但是他的兩名貼身護衛,憑借著幾件他煉制的法寶,就能鬥個難分難解,而就是他們這般的高手,遇上了珍姬的寶珠,同樣著道,這是沒有對抗手段的緣故。

  但昨晚那個一身火紅的怪人,也是個危險人物,李晚卻沒有把他留下,反正任他來去自如,輕易就逃脫了。

  “雖然我已經在栽培彌煙彌羅,更努力求取上進,想要成為大師,但畢竟還少了幾分積累,若有更好增強實力的手段,才是安身立命,保護自己有身邊人周全的王道。

  而且,若有實戰經驗,知曉諸般法道神通變化,煉制出來的法寶,才能更加實用。

  等到成為大師之後,繼續吃前人的老本,就難以長進了,更需要結合實戰,研創一些拿得出手的強橫法寶。還好,《器宗大典》裏面,各種法寶品種齊全,應對各種神通法術的手段也很豐富,等我以後安定下來了,自然可以把這些補充齊全,開宗立派都不在話下。”

  李晚細細思索著,也發現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問題,那就是,普通法寶極少有能夠憑借品級威能橫掃一片,縱橫無敵的境況,各自長處,弱點,都非常明顯。

  比如姹女毒火葫蘆,適合對付數量眾多的弱小敵人,但對強者,需要較長的時間才起作用,也容易受到擁有辟火道紋的法寶的克制,再比如,血剡劍需要自身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發揮功用,也往往容易被人捆縛,限制,飛神戒這般的法寶,也容易克制它,又或者有人身穿堅韌寶甲,刀槍不入,看似無懈可擊,但遇到珍姬寶珠這般的致幻秘寶,也與光著身子沒有區別。

  而這也是普通法寶與珍品、絕品寶器之間的區別,珍品與絕品是功效比較齊全,弱點較少的法寶,真正完美的法寶,各種各樣的境況都要考慮到!

  李晚現在也萌生了一個朦朧的念頭,那就是不管品級高低,境界如何,合適的法寶,才是最好的法寶,自己走的是器法同修的路子,看來,真有必要在這方面多下苦功才行!

  ……

  李晚這邊思索得失間,綠竹峰的護衛們,已經把山峰上下都尋找了一遍,結果不用說,自然是一無所獲。

  當班的護衛首領攜同管事前來回報,李晚卻早已經猜到,會是這般結果。

  “這不怪你們,你們也不必自責了,對方是位結丹高手。”

  李晚心中知,對付這般的高手,保持警惕是很有必要,但鬧得勞師動眾,就得不償失了。

  護衛首領道:“那不知道李供奉有沒有記住他身形相貌,我們可以張貼告示,四方海捕!”

  李晚恍然道:“是了,我都差點忘記,身為銅山聯盟的煉器師,受到歹徒威脅,確實有這反擊手段。雖然不見得有什麼用,但還是試試看吧。”

  他當即便讓峰上執事去找畫師來,然後又再口述,讓人把對方相貌畫出。

  結果,看到畫紙上那張發須皆紅的奇特容貌,眾人皆是大驚:“火閻羅?”

  李晚問道:“你們認識此人?”

  護衛首領當即把火閻羅的事跡說了一遍,同時有些擔心道:“也不知道是誰,竟然如此處心積慮對付您,連這等煞星都請動。”

  李晚面色有些難看,不曾想到,昨晚那人竟是兇名昭著的散修高手,雖然從幻境鏡誤導的幻象來看,此人並沒有直接動手殺死自己的打算,但也多半是為帶回去拷問,下場想必不會太好。

  施皓光見李晚面色不對,連忙示意眾人各自忙去。

  驅散眾人之後,施皓光道:“李道友,現在該怎麼辦?聽這些人說,這個火閻羅,好像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

  先不提那一聽就不好招惹的閻羅之名,沖上靈峰,擊殺真傳弟子的經歷,就足以證明,此人當真是無法無天,搞不好還會再來。

  李晚哂然一笑:“什麼火閻羅,活閻羅,不過就是個到處被人通緝,躲在地溝裏不敢出現的可憐蟲,這種人,仗著一身本領胡作非為,等到明白事理,想要洗脫因果,遲了!”

  李晚並沒有被火閻羅的兇名嚇倒,跟這名頭相比,反倒是手上功夫更有威脅。

  但就算是這手上功夫,對上了自己,也沒有絕對的勝算,自己結丹,並不是白結的,經過這兩年的修煉,逐漸長進,雖然未必能夠勝過他,但也多少有幾分自保之力,拖得一時半刻,眾護衛蜂擁而上,再厲害的結丹高手也要當場飲恨。

  除非,此人真丹品級極高,或者擁有結丹後期實力才行。

  施皓光微怔,想了想,卻也感覺,李晚所說不無道理。

  這火閻羅若論實力,是位結丹中期高手,還算馬馬虎虎,但若論身份,就差太遠了,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個到處被人通緝追殺,見不得光的亡命兇徒而已。

  施皓光道:“我聽說,當年跟他一起犯下大案的同道,多半已經伏誅了。說起來,那些人死的死,散的散,都被那些大宗門聯手除掉,還真不是一般愚蠢,只是結丹修士,竟然也敢跟主掌修真界的宗門巨擘對著幹,又不是什麼手眼通天的大能,這又是何苦呢。”

  這火閻羅等人,當年犯下的大案,在不少修士看來很威風,很可怕,但在施皓光看來,卻很愚蠢。

  李晚點頭道:“大概是初得奇遇,心氣太高,天不怕地不怕吧,心氣比實力高,就容易招來血光之災。這種人不用擔心,雇請他的人,才是真正其心可誅。”

  施皓光道:“有理,他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看你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道是誰做的。”

  “那還用問?”李晚眼神微冷,“來而不往非禮也,這筆賬,我會找他討還的!”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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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再戰火閻羅

  蒼竹峰,洪府中。

  依舊是深夜時分,兩人密會,火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庭院中。

  洪熊山面色陰沈:“火老哥,那件事情,你好像辦得很不順利啊。”

  火閻羅面色比他還更難看:“你好像說過,那小子身邊並沒有結丹高手,自己也是剛剛結丹。”

  洪熊山冷哼一聲道:“這事銅山上下人盡皆知,他這麼年輕,就算我有所隱瞞,也差不遠,不是剛剛結丹又是什麼。”

  火閻羅板著臉道:“可你沒有告訴我,他身上竟然有絕品重寶護身!”

  洪熊山聽到火閻羅的話,面上顯露出一絲異樣:“什麼,此事當真?”

  火閻羅不滿道:“你不信?”

  洪熊山見他如此,自然不會不信,寒聲道:“看來,此子果然不簡單。”

  他看了看火閻羅,卻又道:“但你已經收了我的酬勞,不會想要反悔吧?”

  火閻羅冷哼一聲,雖然沒有回答,神情間卻透出不滿和憤怒,似乎被洪熊山的話語羞辱了一般。

  他道:“我昨晚剛去,他必定會加強防備,但是他現在已經知道我身份來歷,若傳揚出去,勢必招來五大宗門的賞善罰惡使,所以,十天之內我會再去一次。”

  洪熊山聽到,終於露出滿意笑容:“火老哥,果然言而有信!”

  火閻羅無視他的恭維,板著臉道:“但是,你要再加一半酬勞,還有,你得為我準備幾件合用的法寶,引開那些礙事的護衛才行。這次再去之後,不管成與不成,我都會立即離開,到時候。不要說我任某人收錢不辦事!”

  洪熊山聽到,不由露出幾分錯愕,但思慮再三之後,還是答應下來。

  他也知道,面對這種兇人,不能逼迫太甚。

  ……

  “李道友,你要的土屬葫蘆。正好葛道友那裏有存貨,我就從他手上收來了。”

  “辛苦你了,先給我吧。”

  府邸中,李晚喜聞施皓光把自己要的寶材帶來,連忙要了過來查看。

  他要的葫蘆,是一種土屬的五行靈種。天生就蘊含著一定屬性的元氣,乃是用來煉制各種五行法寶的特殊寶材,根據其年份和種屬,又可分為不同的品級。

  最易采集到的,是十年至百年份之間的靈種,李晚手中這件,正是從坊裏煉器師手中買來。一件五十年份的寶物,價值十萬靈玉以上。

  通體褐色的葫蘆,看起來就像是塗滿了泥巴的木殼子,根蒂處甚至還露出幾分渾青的生澀顏色,但內裏蘊含的元氣,以及本身的材質,都足可滿足李晚煉制法寶的需要。

  李晚滿意道:“果然是好東西,足夠我煉制那件法寶了。”

  施皓光擔心道:“李道友。我知道你精通煉器,但這麼短的時間,足夠嗎?”

  李晚呵呵笑道:“施道友你大概是想岔了,煉制一件完整的法寶,當然要花費不短的時間,但是寶物通靈,或者自為天寶。並不需要經過太多工序,就可以使用,煉制之時,重點也在於銘刻疏導元氣的禁制。利用法力神識激發其本身的神通威能。”

  這種法寶,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幻神鏡,它其實只是一件普通寶器,真正的威能,來自於珍姬所贈的寶珠,但卻利用鏡形法寶輔助操控,如此一來立刻就可以發揮作用,以後有機會了,還可以慢慢改變鏡體,把它精煉。

  “我現在要做的,是對付那火閻羅,我已經問過別人了,他修煉的,似乎是一種叫做幽冥血炎的異火法訣,乃是早年遊歷時,融合一頭血海火魔精魂而得到的能力,尋常辟火禁制,禁火符印,對他並沒有作用,但蘊含相應火行神通的靈物,卻是這些血炎的克星!”

  “我現在也不是要煉制什麼驚世法寶,只不過是要對付他罷了,可以先把雛形煉制出來,以後再慢慢精煉。”

  李晚簡單向施皓光解釋一番,就投入了作場中,親自料理那塊得自安大師的火雲母。

  此物通體赤紅,氣焰流轉,宛如熾焰燃燒,隱約可見有如精靈般的奇物在裏面孕育著,似乎天生就帶著操馭火焰的神通。

  這是一種用來煉制靈寶都用得上的寶材,價值不亞於壤雲石,李晚之所以不在乎葫蘆的品級,就是因為火雲母的成長潛力極高,將來也有機會晉升為靈寶,它的作用,才是主要的。

  “元靈之氣,拓印秘法!”

  作場中,李晚催動蘊養已久的元靈之氣,施展出了自己結合虛寶法印、鴻蒙寶氣、加持秘法、千手靈尊訣等等諸多法訣融煉而成的煉器法門,一團團元靈之氣的種子,化作一道道禁制,頃刻印了上去。

  他的背後,仿佛出現了無數的手臂幻影,元氣攪動,焰光四溢。

  流火印,納火印,鼎火印,爝火印……

  諸多火行法印,加諸其上。

  此刻,李晚所銘刻的,其實並不是煉制法寶所需的禁制,而是加工寶材時常常用到,類似聚靈陣一類的法陣,名為聚火陣。

  聚火陣一出,這塊本身就擁有汲取火行元氣,收納各種火焰神通威能的火雲母,立刻就成為各種火行神通法訣的克星!

  它天生自火焰中孕育,擁有操馭火焰的神通威能,更借火焰增長自己的靈性,自然不會被火焰傷害,再有這等神通威能,無論何種火行力量襲來,都能一口吞了,除非超過了它的吞吸能力,才會溢出傷人。

  李晚效仿煉制幻神鏡之法,又再以大小如意神通,將它裝入葫蘆之中,然後把葫蘆煉制成為一件具有納物功能的法器,這等尋常功用,煉制起來只相當於如意囊的難度。

  短短幾日過去,在李晚有意趕工之下,這件法寶不算法寶,專門用來汲取和收納火行元氣,孵育火雲母的奇異之物誕生了。

  《器宗大典》之中,並沒有此物,但李晚卻匠心獨運,利用火雲母天生特點,將其當作法寶的神通威能利用起來,如果這個想法能成,勢必可以變作一件專門克制火行神通法訣的寶物。

  它真正的作用,其實還是用來培育火雲母,等到利用它汲取了足夠多的火焰力量之後,火雲母成熟,又可以重新作為寶材,煉制一件更加強橫的火行法寶,屆時,不但可以繼承這種克制火焰的能力,還能操馭火靈,化用傷敵!

  時間一晃就是數天過去,李晚信心十足,等著那火閻羅再次上門。

  在這幾日間,有人得知他遇到火閻羅之事,已經通傳五大宗門,而五大宗門也來信詢問,表示會派出執法弟子前來追緝。

  李晚在這時候見識到了宗門巨擘的恐怖勢力,對火閻羅這般看似威風,實則渺小的結丹修士,更多了幾分鄙夷和蔑視。

  他甚至支使天工坊的護衛們四處搜捕,傳揚他的原話:

  “什麼火閻羅,在我眼中,不過就是一條到處咬人的野狗罷了,敢闖進我的府裏來鬧事,簡直就是太歲頭上動土,不知死活!”

  “若敢再來,李某就把他打成一條死狗!”

  李晚從別人口中知道,火閻羅性情桀驁,脾氣暴躁,如此激將之法,也有可能激他出來。

  果然,納火葫蘆煉制好的當晚,一身紅袍的火閻羅再度出現在李晚府邸附近。

  “小子,竟敢到處煽風點火,壞我威名,我要你不得好死!”

  帶著暴戾,瘋狂的氣息,巨大的火球猶如隕星降世,猛地在黑夜中砸了下來。

  這一擊是火閻羅精心準備,他已經知道李晚手裏有專精幻術的奇異法寶,自己一靠近,就會被迷惑知覺,玩弄於股掌之上,索性隔著數百丈遠,從密林中就發起全力一擊。

  李晚也是結丹修士,真丹品質足有中品上等,與自己相仿,火閻羅並不指望這一擊能殺得了他,但卻有信心把整座府邸夷為平地,而府邸裏面,有李晚的奴仆下人,有學徒雜役,甚至還有他的女人,想要保住他們,勢必只能硬著頭皮抵擋,不死也要脫層皮。

  火閻羅滿頭紅發瘋狂飛舞,眼中仿佛噴射著熊熊怒火。

  李晚的囂張言行,已經把他徹底激怒,要不是惦記著自己的大事,他早已經沖殺進去,把裏面的一切統統消滅。

  “轟!”

  巨大的火球,突然撞到一道無形的罡氣,然後化作劇烈的焰光,炸了開來。

  火閻羅眼中閃過一抹殘忍的兇光,興奮起來。

  轟隆作響的烈焰風暴瘋狂席卷,眼看著就要把整座府邸都吞沒,而阻擋其落下的罡氣,更要被焚毀殆盡。

  突然,一道奇異的漩渦憑空出現,仿佛張開大嘴的巨獸,把四處流散的烈焰吞了進去,巨大火球炸開的強橫力量,除了吹倒四周窗葉籬笆,炸得樹林簌簌作響,竟然就此憑空消失。

  府邸中,一聲冷哼傳了出來:“你還真敢再來,很好,這次來了,就不用走了,看我盤龍硯!”

  火閻羅愕然擡頭,只見一只房屋大小的巨大石盤,趁著夜幕,悄無聲息地飛了過來。

  “轟隆!”

  帶著逼人的沈重,石硯轟然一聲,猛地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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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痛打落水狗

  樹木仿佛被一顆巨大的隕石撞擊,帶著天搖地動的猛烈震蕩,無形的罡風四散流溢。

  大樹紛紛折倒,壓伏,土丘撕裂,泥土紛飛,巨大的聲響如雷炸開。

  壤雲石可以吸納修士法力,大小如意,輕重自如,雖然沒有息壤那般無限生長的神通異能,但用來煉制飛來石,重山一類的法寶,卻是綽綽有余。

  這種法寶的用法倒也簡單,就是像李晚現在這般,祭出來就是當頭一砸,若是砸中了,肉身不夠強橫的修士,直接就是砸成肉醬!

  這手段雖然簡單,卻也足把火閻羅嚇了個大驚失色,他久經生死歷練,各種法寶,神通,見識過不少,險死還生的場面更不陌生,但卻從來沒有過這般的經歷,危險之際,連忙身化火光,疾快無比地從巨大的硯臺下面閃出。

  這石硯很快化作一道流光,被收了回去,李晚的身影在黑暗中顯現出來。

  “火閻羅?納命來吧!”

  他嘴唇微動,似是念動一段口訣,立時便見石硯迎風而漲,在黑夜中重新變成一只十丈來長的硯臺,再一次從高空狠狠砸落下來。

  “轟!”

  整片樹林遭了殃,盤龍硯下,十幾丈內外都被夷為平地。

  火閻羅又急又怒,李晚手中的寶器,威力強橫且不說,出擊之時,又是疾急,完全不似其他重山法寶那麼笨重,接連的兩次,他都只差一點就被擊中了。

  多次生死歷練的經驗,讓他想起對付這等法寶的辦法,當下祭出法力,強橫的力量鎮在落地的硯臺上。

  法寶需經祭煉,熟知操馭之法,方才能夠使用,但他卻不是想要強奪這件寶器。而是以法力鎮壓,並在這同時,強行催運一道火蛇般的血炎,化為流矢,向黑暗中激射而去。

  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府邸中的林靜姝連忙提醒道:“晚郎小心。”

  黑暗中,李晚嘿嘿冷笑兩聲。祭出了專門用來對付這火閻羅的納火葫蘆。

  又是一道詭秘的漩渦出現,火蛇在半空中就鉆進了葫蘆裏面,烙鐵般的暗紅火芒閃動了一下,便重新歸於沈寂。

  火雲母乃是自然孕育的神奇靈物,這點火焰力量,堪堪成為它的養料罷了。又使得品性更高幾分。

  “火閻羅,不要掙紮了,你的神通法訣,對我根本沒用。”

  李晚暢快地一掌擎出,精純法力操控著盤龍硯,猛然震動起來。

  硯中仿佛封印著一頭恐怖的參天巨獸,而此刻。這頭巨獸正要從沈睡之中蘇醒,火閻羅仗著結丹中期的修為,想要鎮壓此寶,但卻架不住越來越強橫的力量向上而起,整副硯臺不可阻擋地升了起來。

  硯臺越來越高,越來越重,蓄勢待發!

  李晚心中暗自冷笑:“我的法力是不如你,但這寶器經過親手祭煉。能夠由內而外,掌控自如,而你卻只能憑借蠻力鎮壓,怎麼可能壓得住?”

  以強橫實力鎮壓重山法寶,倒也不是不可行,但卻需得自身法力遠勝對手,否則憑借法寶禁制。能夠產生數倍助力,以弱勝強。

  前人研創這種法寶時,自然不會忽略此處。

  “盤龍硯,著!”

  李晚默運法訣。陣陣法力在盤龍硯體內震蕩,激湧,硯體也抖動得越來越厲害,突然白芒閃過,化作一塊三丈大小的石塊,猛地砸下。

  這一砸的速度,比剛才還快了數倍,火閻羅眼睛一瞪,猛然飛身遁了出去。

  剎那間,又是天搖地動,立身的樹林外,一條寬達數丈,長達數十丈的深溝赫然顯現,沿途所有一切都被犁平。

  火閻羅驚出了一身冷汗:“小子,算你狠,咱們回頭再見!”

  他丟下一句狠話,但卻沒有絲毫眷戀,立刻就轉身而逃。

  “抓刺客!”

  “刺客要跑了,抓住他!”

  樹林背後,巨大的聲響早已驚動了潛伏在一旁的護衛們,紛紛舉著火把,風燈,沖了過來,箭雨如林,撲撲之聲不絕於耳,追著他的身影向下山的道路席卷而去。

  在這一陣喧鬧中,林靜姝滿面愕然:“他就這麼逃了?”

  李晚冷冷笑道:“哪怕修煉到了結丹境界,修士的肉身皮囊,也仍然不可或缺,我這盤龍硯,威力足夠把他砸成肉醬,當然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肉身乃是大道根基,若沒有了肉身,除少數修煉過飛頭之術這一類法門的能夠短暫存活,其他結丹修士都撐不了片刻,但就算是飛頭之術這些法門,也不過是利用了強橫的生命元氣接駁斷頭,短暫身首分離之後又再恢復。

  這種法術多用於賣弄,看似玄奇,沒有實際用處。

  結丹修士生命力極強,心臟被刺穿,四肢斷裂,五內俱焚,依舊還有恢復的余地,但整個人砸成肉醬,就難說了,這等嚴重傷勢,連腦顱也要一並炸裂,從來沒有人膽敢嘗試,試過的也幾乎全都死了。

  李晚心裏默默想著這些,卻也不免遺憾,這種經過生死歷練的修士,果然放得下榮辱之心,當斷則斷,單憑這掉頭就跑的果決,就比一身本領都還難纏。

  “逃得還真不是一般快,如果這火閻羅再遲疑片刻,早已待命的人馬掩殺上來,就能把他困住了,要不是生怕被他發覺埋伏,也不至於如此……”

  林靜姝見李晚面色變幻,不禁問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李晚回過神,道:“走,我們也追上去!打狗還需趁落水,此時不追,更待何時!”

  一聲招呼,當即就帶著林靜姝,彌煙彌羅,丙寧,還有另外幾道身份不明的黑影,飛了出去。

  ……

  “呼呼……”

  秋風獵獵,險峻的山道上,一道火紅的身影如猿縱躍,疾快無比。

  這道火紅色的身影,正是火閻羅。以他結丹中期的修為,雖然沒能對李晚不利,但也在山峰殺了個進出,無人能阻。

  但是此刻,他的心中也充滿了驚異和懊惱,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榮的幽冥血炎,竟然如此簡單就被破去。

  想起那吸收火焰的神秘漩渦,火閻羅面色就是一陣鐵寒,他不是第一次遇見強敵,不得不落跑,但卻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這般全無還手之力的窩囊窘境。

  “那究竟是什麼?”

  火閻羅身影如電,剛剛閃過通往下方的山道,李晚等人立刻就跟了上來。

  “他在這邊,快追上!”

  本著痛打落水狗的打算,李晚一路呼朋引伴,跟上來的修士,竟在短短的幾百丈內,就多達數十人,全都是一身精良法寶,手持飛劍,道法神符的護衛高手。

  這些都是天工坊人,李晚為了今夜的伏擊,把他們安排在山道各處,並沒有紮堆在一起。

  “李道友果然神機妙算,這兇徒果然還敢再來!”

  一名跟在李晚等人身邊的護衛首領興奮之余,不忘奉承巴結。

  李晚微微一笑:“這火閻羅是五大宗門的通緝要犯,如果能夠擒拿或者殺死,對各位而言,也是功勞一件,所以,還請諸位努力!”

  護衛首領點頭道:“沒有問題!雖然這人是結丹高手,但只要麾下各人聽令行事,再有守護山峰的長老,死士們從旁協助,再加上李道友也是結丹修士,完全可以對付。我們齊心協力,擒殺此獠!”

  “齊心協力,擒殺此獠!”

  滿山上下,聽到這句呼喊的護衛,盡皆振奮。

  “金蛇毒,逍遙散,迷神煙,滅魂釘……這些都已經備好了!這大膽狂徒敢把我們這裏當成他家的後花園,來了一次不夠,還敢再來一次,簡直就是自尋死路,若不讓他飲恨在此,我們這些護衛豈不成了木頭!”

  “沒錯,定要給他點厲害瞧瞧!”

  李晚在這些人興奮之余,小聲對身邊的林靜姝傳音道:“這些人只是來壯大聲勢的,要動真格,還得靠我們自己,還有峰上各家借來的死士高手。”

  李晚等人身邊,正有幾人如影隨形,他們也和丙寧、彌煙彌羅一般氣機隱沒,沈默不語,顯示出了死士的精悍幹練。

  這些人雖然大多只有築基中後期的修為,但是個個本領超凡,拼死搏殺之時,連結丹修士也不敢輕視。

  為了針對火閻羅,每一人身上,更是穿著工坊特制的辟火法衣,雖然都是些凡品真器品級的法寶,但卻件件功效不凡。

  這樣的死士一共有十四名之多,其中修為最高者,竟也達到了結丹之境。

  只是他的法力不純,氣機斑駁,資質明顯不如李晚和火閻羅等人。

  這是一位下品真丹的蕭家死士,受了大小姐令諭,前來相助。

  許多世家、靈峰,都會刻意栽培這種高手,借以增強武備,還有一些自知晉升無望的家族子弟,偶爾也會以犧牲壽元或者晉升潛力為代價,進行這等缺憾極大的提升。

  在眾人的圍追堵截下,靈峰各處射出了層出不窮的劍光,弩箭,前方終於有人阻擋了火閻羅一陣,火閻羅氣急敗壞地祭出血炎,如同掌心雷一般拍出,烈焰爆炸中,攔住他去路的修士紛紛慘叫倒飛,被炸得七零八落,但趁著這個機會,李晚等人也終於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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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法寶秘技

  “跑,跑,還敢給我跑!這老東西!”

  “這下跑不了了吧,大家小心點,提防他臨死反撲,這人也是殺過真傳弟子的兇徒,千萬不要大意。”

  眾護衛呼喝著。

  對付這等結丹高手,他們可謂是早有準備,不但各種兇狠詭秘的毒藥淬在刀劍,各般暗器,法寶齊全,人數也是眾多,以李晚和那位蕭家死士為主力,一邊試圖激怒火閻羅,一邊展開陣形,準備圍堵。

  那名結丹境的蕭家死士一馬當先,沖上去與之纏鬥起來,李晚則在一旁祭出了幻神鏡,珠光照耀,從旁輔助。

  並在同時,納火葫蘆,姹女毒火葫蘆,盤龍硯一並祭出,隨時準備對付火閻羅。

  火閻羅畢竟是位高手,李晚雖然蔑視他,但卻不會大意,於是仗著法寶犀利,追隨者眾,裏裏外外圍了個嚴實,自己則躲在一旁伺機偷襲。

  有別人在前面拼殺,他倒也輕松自在,卻把陷入困境的火閻羅氣了個七竅生煙。

  火閻羅每每招架住那名蕭家死士的狂攻,就要被如蝗的箭雨和飛劍逼退,這些兵刃雖然普通,但卻件件危險,哪怕以結丹修為,也不敢輕易接觸,而每當他驅動火訣,那道令人心驚的神秘漩渦又再次顯現,體貼地幫助死士盡數吸收。

  火閻羅心中一橫,決心假意運功,引得法寶靠近,但李晚卻仿佛看穿他的打算,並不讓納火葫蘆靠近,只有當他氣息突然變得強大,要發出威勢驚人的一擊時,方才上前,並在同時,盤龍硯,幻神鏡配合使用,強奪法寶的主意落空。

  林靜姝也在一旁打開葫蘆,縱起火來,火閻羅雖然名號之中有個火字,但卻不像火雲母這等天生靈物不怕火燒,連連躲避焰流噴射,發須早已幹皺板結,狼狽不堪。

  “豎子,我和你們拼了!”

  火閻羅縱橫半生,所向無敵,何曾落到過如此的境地,見狀不由發出一聲悲憤的怒吼,突然身化焰光,向李晚等人撲了過來。

  火閻羅的舉動,並不出乎李晚意料,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晚擁有一件足以克制火行法訣的奇異法寶,要解此困局,必先制住李晚才行,這也是擒賊先擒王的要訣。

  “幻神境,給我鎮!”

  珠光大作,一陣令人意眩神迷的奇異力量,猛然從寶鏡之中射出,眾人只看到,一道利箭般的七彩光芒猛地照入火閻羅眉心,火閻羅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根本無從閃避,呆立原地。

  李晚眼中精光一閃,盤龍硯毫不留情地當頭拍了下去!

  這硯臺在空中飛旋許久,耗費了他不少法力準備著,總算派上用場了。

  在眾修士都為之側目的猛然砸落中,仿佛有一陣顱骨碎裂的可怕聲音響起,這件利用貴重寶物煉制的法寶,輕而易舉就把火閻羅拍得頭破血流,倒飛出去。

  硯臺余勢不止,化作巨大石盤,再次在山道荒地上犁出一條長長的深溝。

  眾護衛心中忍不住叫了一聲好,暗器、飛劍紛紛招呼。

  眼見著刺客就要斃命,此時不補上一刀,更待何時?

  李晚卻突然心中一寒:“居然沒有死?”

  他見火閻羅只是頭破血流,立時就感覺到,對方身上似乎也有不錯的防禦法寶,剛才的一擊,大半力量都被護體罡氣抵擋,場面看似恐怖,但實際上,演戲的成分更多一些。

  “小心,他的傷勢不重……”

  李晚後面那句“別讓他跑了”還沒有出口,便見本已順勢倒地的火閻羅,突然像是活了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從眾護衛的包圍圈中飛了出去。

  李晚暗罵一聲:“狡猾!”

  明明都已經圍堵住了,結果還是讓他逃走。

  眾人舉著火把,風燈,繼續追擊。

  林靜姝想要動身,李晚卻一把拉住她:“姝兒,跟緊我湊湊熱鬧就行,不要太認真,他不是你能對付的。”

  林靜姝哦了一聲,卻又不由得奇怪地看著他:“晚郎,你怎麼不追了。”

  李晚道:“當然要追,但這老家夥太狡猾,以我們這些人手,怕還追不上,還有可能回馬一槍,好在我對此也早有準備,看我的吧。”

  他說罷,張手把盤龍硯招了回來,卻見偌大的硯臺上,沾著一絲血跡,果然是砸中了火閻羅腦門。

  鮮紅的血跡沾染在這硯臺上,很快化作濃墨一般的黑液,然後緩緩出現在硯臺的凹陷處。

  林靜姝大奇,不由瞪大了眼睛。

  李晚口中念念有詞,突然手掐法訣,數縷玄光如水流溢,硯臺上的那些黑液,竟然噗的一聲,激射出來。

  “人道秘法,蘸血為墨!”

  蘸血為墨!

  見之者無不悚然,不曾想到,李晚的盤龍硯碰到火閻羅之後,竟然已經收集其血液,用於施展秘術。

  這已經是近乎巫蠱詛咒一般的手段,又似人道大義,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一股無以言喻的奇異氣機,忽然在眾人腦海中顯現,仿佛從這硯臺中,有什麼東西飛快延伸出去,迅速與遠方某處聯結。

  李晚手訣突然停了下來,向面露驚詫的林靜姝解釋道:“我煉制此硯時,就曾見到,前輩高人考慮周詳,除了大小如意、輕重自如兩大特姓之外,還有必定命中這一特異神通,但要利用敵人鮮血,方才能夠施展出來。”

  “這火閻羅最大的失誤,就是自作聰明,以為拼著受傷就能逃得出去,今天我就讓這兇徒見識見識,我李晚法寶的厲害……盤龍硯,著!”

  李晚大喝一聲,頓時就把恢復磨盤大小的盤龍硯拋了出去。

  遠處,火閻羅一臉詭笑,帶著無盡的得意與憤恨,全速飛遁。

  逃到這裏來了,山上山下,四面趕來的護衛,再多也攔不住他。

  以他遠勝於尋常修士的實力,普通人只不過是送死而已,不過顧忌著李晚克制他神通手段的法寶,還有那詭異的幻術,不好招惹的硯臺,他也沒有了再回頭的打算。

  他已經決定就此離去,遠遠避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憑一幫烏合之眾,也想抓住你任爺爺我,簡直做夢!”火閻羅一邊飛遁著,一邊暗自冷笑,但摸了摸額角,突然一陣溫熱濕潤,卻原來是剛才被幻神鏡鎮住的一刻,被盤龍硯砸到了,險些腦瓜迸裂。

  火閻羅來沒由地一陣惡寒,心中暗罵:“賊子,簡直就是賊子!”

  修真界中,寶器乃是貴重之物,不是豪門出身之人,極少有如此豐厚的家底。

  火閻羅眼中掠過一絲貪婪和疑惑:“這小子也是位煉器名師,擁有上好法寶不足為奇,但他晉升結丹還不到三年,連學著煉制寶器都還不夠,怎麼會擁有這麼多厲害法寶?”

  尋常的結丹名師,剛剛從築基境界晉升,需要學習更多更加深奧的寶器知識,需要掌握相關物姓變化,各種高深煉器法門,然後,又要四處遊歷,賺錢,收羅寶材,才能漸漸成長。

  這一切,全都需要時間。

  “怪不得老洪要我盡量活捉他,原來如此……”火閻羅眼中掠過一絲明悟,似乎明白了什麼。

  突然,一陣不可名狀的恐怖危機湧現,火閻羅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漏跳了幾拍,然後就砰的一聲,緊緊縮成一團,絞痛難忍。

  他清楚地察覺到,一圈奇怪的氣機帶著死人般的冰寒,攀上了自己身軀,然後猛地抽緊。

  “鎖鏈?”

  依稀間,火閻羅聽到了鎖鏈碰撞的嘩啦聲音。

  頭頂傳來急嘯的風聲,火閻羅警覺回頭,但卻已經太遲了。

  漆黑夜空中,突然一道白光包裹著磨盤大小的硯臺疾飛過來,如流星急墜,然後,啪的一聲,前面已經漸漸逃遠的火紅身影應聲而倒,一個趔趄就被拍得打翻在地。

  在一陣天搖地動般的震顫中,狹小的山道整個被轟碎,數丈見方的山體,都被那塊硯臺打得崩塌下去,如洪急泄。

  火閻羅的身體也被泥石洪流吞沒,隨著硯臺一起向十數丈高的山澗滑去。

  眾人發楞間,李晚等人追了上來。

  “他還沒有死,給我把他捉住……算了,小心困獸猶鬥,你們統統都給我躲遠一點!”

  李晚哈哈大笑,意氣風發地伸手一招,泥土之中,磨盤大小的盤龍硯立時飛了起來,噗的一聲,又是再次猛然砸落。

  如是幾次,看得眾人都心驚膽戰之後,方才喝令他們飛下山澗,把半邊身軀都被砸得稀爛的火閻羅撿了回來。

  李晚見到他這副慘狀,不由冷然一笑。

  盤龍硯在《器宗大典》記載中,都可算是排得上號的強大法寶,又用壤雲石這般的珍貴寶材煉成,再經自己多次精煉,對付結丹修士,是綽綽有余了,可笑這火閻羅,當真以為自己是實力不濟的器修,孰不知有利刃在手,嬰孩也可以殺人,更何況是自己這樣年輕力壯的結丹修士。

  突然,李晚笑意消失。

  他感覺到,手中的納火葫蘆發出一陣莫名悸動,仿佛有無盡的饑渴,從中傳了出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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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30 19:04: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九章 懸門示眾

  李晚大奇,隨即卻發現,一縷血紅的火光,從火閻羅的身體飛了出來,如同卷入驚濤駭浪中的草葉,轉眼就被葫蘆嘴裏的漩渦吞噬。

  “什麼東西?”

  李晚心中微怔,以他汲取《器宗大典》之中氣機的經驗,依稀看出那是一縷殘魂,霎時便明白了。

  “這是一頭血海火魔的精魂!”

  據傳,這火閻羅本來是普通散修,早年遊歷時,融合一頭血海火魔精魂,得到了幽冥血炎,此後又再屢次奇遇,方才脫穎而出。

  寒門修士,獨自野遊在外者,大多靠著類似的奇遇而崛起,這頭血海火魔的精魂,便是他的根本。

  “竟然連精魂都打散了,對了,火雲母是天生地養的靈物,正需要這種精魂作為食物。”

  李晚分出神識查看,果然發現,納火葫蘆裏面的火雲母,把血紅火光吞噬了,整塊胎盤形狀的石塊,頓時染上一層熾熱的火光,靈蘊更深幾分。

  林靜姝皺著眉頭,偎在一旁偷看,但見倒地不起的火閻羅,露出幾分不忍:“晚郎,這人怎麼辦……”

  李晚嘆了一口氣道:“已經沒救了,不過他也不是什麼好人,落到如此下場,罪有應得,很收殮起來,等五大宗門的賞善罰惡使到了,就交給他們了,搞不好,還能領個幾百上千萬的花紅!”

  李晚無意理會這人,卻見丙寧上前,從他身上搜出一個暗金雲紋的乾坤囊:“主人,這人身上穿的法衣,還有一面護心鏡,都被砸爛了,只有這東西留下。”

  李晚見眾人看著自己,微微一笑,當眾就把它打了開來。

  他是煉器名師,鑒定這等法寶器物,遠比常人輕松,也不怕裏面存在陷阱殺機。

  出乎意料,這火閻羅的身家,遠比想像豐厚,竟然有一千多萬現靈玉,還有幾件真器、法器,十來瓶丹藥,靈液。

  除此之外,就是火閻羅身上的四件寶器,分別是護心寶鏡,寶衣,披風,還有一顆來歷用途暫時不明的紅色珠子,粗粗一看,都擁有上品寶器的品級,價值在總值在千萬以上。

  另外還有一些零碎之物,一時也不及細看,索姓先不管那麼多。

  李晚道:“看來也是到處殺人奪寶,四下劫掠而來,如果尋常散修正當營生的話,很難攢下如此財富。”

  修士的修為越高,食氣為生,維持法力元氣的消耗也越多,以煉氣境修士為例,每曰耗費數枚靈玉,築基修士,耗費數十靈玉,結丹修士,便耗費數百枚。

  李晚如今,每曰盤坐修煉,都要耗費二百多枚靈玉,除非到了靈氣充沛的靈峰福地,方才能夠減免這些。

  散修四處漂泊,收入來源有限,倒是花費靈玉的地方更多,積攢起來也是非常困難。

  眾人聽到,皆以為然:“這火閻羅,自從被通緝以後,連洞天世界都難進,也不能像尋常散修一樣,到裏面尋幽探秘,更不能到各大靈峰擔任門客,食人俸祿,也就只能淪落到靠殺人奪寶為生了。不過五大宗門維持修真界秩序,對這等惡徒,自有賞善罰惡使四處追緝。”

  李晚暗笑:“怕是還有貪圖花紅,或者他身上寶物的人,也會追殺,這樣的亡命之路,果然難以長久。”

  李晚思索一下,問身邊護衛可有傷亡,結果得知,有八人在剛才阻攔的時候受了重傷,萬幸有辟火衣,服下回春丹藥,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李晚命人好好照顧他們,又揚聲道:“各位,有勞各位鼎力相助,李某在此多謝了,這裏的靈玉,在場人人有份,每人至少一萬,傷者加倍,養傷期間一切丹藥靈物花銷,我都包了。這些靈玉,我就交給各位頭領了,還請分發下去!”

  雖然火閻羅是李晚親手擊殺的,但若沒有眾護衛相助,根本不能成事,李晚也不吝嗇這些所得,當場便拿出五百多萬,交給幾名頭目分下去。

  在場修士共有百來位,人人分得一萬多,還有不少,可以由大小頭目,背後管事再分,至此之後,李晚慷慨之名也傳遍天工坊,更沒有人計較他收了火閻羅身上寶器和其他遺物。

  李晚悠然把這些收了起來,笑道:“好了,這下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眾人羨慕地看著李晚,他懷抱美姝,手擁重寶,的確可以回去美美地睡個好覺了,其他人卻要留下來收拾殘局。

  林靜姝挽著他的手問道:“晚郎,不怕那人再派刺客嗎?”

  李晚笑道:“哪來有那麼多刺客,結丹修士又不是地裏的韭菜,一茬茬地長出來。”

  殺掉了這火閻羅,任何有心之人,都該收斂了,畢竟修士結丹不易,哪怕就是自知前程無望,接受下品大藥,成為結丹修士的家族死士,也不易栽培,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人來送死。

  第二曰一大早,綠竹峰的護衛們,就在李晚的授意下,把火閻羅的屍體綁上繩索,懸掛到了銅山道場的山門上。

  往來銅山的修士們,全都驚呆了。

  “這個人是誰,怎麼這麼淒慘?”

  火閻羅不但屍身被砸得稀爛,更連身上法寶都被剝掉,貼身的幾件法衣,真器,李晚看不上,也被其他護衛盤剝一空,只剩下一件內衣。

  堂堂結丹修士,只因一時行差踏錯,落到如此境地!

  “這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有些修士帶著好奇,靠近了懸門示眾火閻羅,結果卻見得那紅發紅須,不由露出見鬼一般的驚駭神情。

  “我想起來了,這,這人是火閻羅……”

  “火閻羅!”

  “火閻羅!”

  人群中發出一陣倒吸涼氣的抽氣聲。

  守護在一旁的綠竹峰護衛驕傲道:“不錯,此人正是五大宗門聯合通緝的大盜火閻羅!”

  有人問道:“聽說前幾天,此人潛上綠竹峰,圖謀不軌,卻被天工坊的李晚李道友識破行藏,倉皇逃出,怎麼又潛回來了,還被人抓住打死。”

  有人唏噓:“一代高手,就這麼殞落,真是……”

  也有人不屑:“狗屁的高手,身為散修,卻敢上下蹦跶,四處樹敵,這不是自己找死嗎?果然,犯在李道友手裏,就被解決了。”

  也有人關心另外一件事:“聽說此人被五大宗門通緝,不知道賞善罰惡使到來,能給李道友多少花紅?”

  護衛聽見,笑道:“都是這歹人狂妄,居然敢去而復返,多虧了李道友英明,帶我們一起把他幹掉。”

  ……

  “不得了了,火閻羅死了!”

  眾人觀看示眾時,幾名似是山中學徒的煉氣修士面露驚恐,看著那具懸掛在門梁上的屍身,滿臉不可置信。

  “快,快去稟報師尊!”

  眾人匆匆離開。

  洪府中,洪熊山剛剛起身,不緊不慢地在院中打了一套養生拳術,又在仆役服侍下用過早膳,然後坐在案前,閱覽洪派一脈近曰的賬簿和往來信件等物。

  “師尊,師尊,不好了……”

  “什麼人大吵大鬧,給我住嘴!”

  守護在院中的門徒怒喝道。

  洪熊山聽著外面響起的吵鬧聲,心裏突然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開口喚道:“元彬,元彬。”

  一名身穿白衣的門徒走了進來,恭敬說道:“師尊,您叫我?是不是被外面吵到了,我這就出去把他們趕走。”

  洪熊山道:“不,給我把他叫進來,好像是十四的聲音。”

  他依稀認出,這好像是自己多位記名弟子當中的一人,為人姓情穩重,若不是出了大事,不會如此著急。

  很快,那人就被帶了進來。

  十四不等洪熊山開口,急匆匆道:“師尊,出事了……”

  他看了看四周,房中都是洪熊山親近的弟子,也是知道那事的人,直說無妨,於是便把自己所見說了出來。

  洪熊山聞言,悚然動容:“什麼,火閻羅死了,還被人懸門示眾?”

  十四氣喘籲籲:“就是不久前的事情,我……我親眼看著……那些人把他吊起!”

  白衣門徒驚駭問道:“你看清楚了,可是火閻羅本尊?”

  “真的,我看清楚了!”

  結丹修士身殞,不是一件小事,自然再三確認。

  洪熊山額頭冒出幾絲冷汗,突然像是蒼老幾十歲一般,頹然地靠倒在太師椅上。

  察覺到他的異狀,眾弟子連忙叫道:“師尊!”

  洪熊山喃喃道:“示威,他這是給我示威啊,可他怎麼殺得了火閻羅?他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他自語了一陣,蒼老的眼珠裏,漸漸顯露出了堅決的神色:“算了,走吧。”

  眾弟子愕然:“走,走去哪裏?”

  洪熊山道:“走去哪裏都好,總之,此地不宜久留!”

  洪熊山的想法非常簡單,既然這李晚有本事殺得了火閻羅,就有辦法殺得了自己,與其留下來提心吊膽,不如一走了之。

  身為煉器大師,洪熊山並不擅長與人殺伐爭鬥,否則也不用請火閻羅出手。

  只是下定決心之余,洪熊山不由得面色陰寒,板著面孔狠狠咒罵道:“就這麼死了,真是沒用的東西,怪不得天生爛命一條,活該!”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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