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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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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30 19:07: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賞善罰惡使

  轉眼間,已是數日過去。

  李晚派人把火閻羅懸門示眾的舉動,徹底鎮住了洪熊山,幾乎是確認消息的當日,就連夜離開,一刻也不敢多作停留,而李晚因為顧忌其底蘊,也沒有輕舉妄動,放任他離去。

  李晚深知,自己和洪熊山結下了大仇,但要分出勝負,還不是時候。

  他不指望粗暴直接殺了對方了事,只曉得打打殺殺,很容易就會淪落到火閻羅一般的下場。

  在洪熊山離開後,五大宗門的賞善罰惡使,也終於來到了銅山,第一時間拜訪李晚。

  天工坊駐地,李府中,李晚與來人會面。

  前來與李晚會面的使者,是一位結丹前期修為的修士,其人叫做龐勝,為人也是長袖善舞,一見李晚,便面露感激,道:“真是多謝李道友了,此獠曾經殺害我們數位執法弟子,多年以來,一直追緝未果,如今總算歸案。”

  李晚打量了對方一眼,感覺他真丹品質不高,應在下品之列,是資質不好,但卻強行提升之人,只好幹些清貴修士不願為之的苦差。

  以結丹前期的修為,整天帶著些築基弟子四處追捕兇犯,又累又苦不說,危險還大,怪不得一聽說火閻羅被別人擊殺,就滿面笑容,畢竟能把屍體領回去交差,終歸也是件好事。

  李晚沈吟道:“龐道友言重了,維護天南正道,人人有責,更何況,此獠與我結仇,我殺他也是為自保,算不得什麼。”

  龐勝又是一番稱贊,什麼英明神勇,神通廣大,都不要錢似的從口裏出來,完了才點到正題,有些尷尬地道:“擊殺此獠的花紅,總共是一百萬靈玉。”

  堂堂結丹修士,被人擊殺之後,花紅總共也就百萬靈玉而已,李晚聽到,不免有些好笑,但在好笑之余,也似若有所悟。

  五大宗門,雖然聯合成立這賞善罰惡的堂口,怕也沒有多麼重視。

  他並不在乎這些花紅,於是轉而道:“龐道友看什麼時候合適,就幫我送來吧。”

  兩人又坐下品茗,談玄論道,閑聊了一番。

  龐勝言談之間,果然對自己的行當頗有抱怨,李晚和他談了一會兒,突然心中一動:“貴堂是由五大宗門派出執法弟子,聯合成立的?”

  他和這龐勝閑聊間,漸漸了解了這個所謂賞善罰惡使,是幹什麼的當差。

  天南五大宗門,正氣門、赤陽門、清瑤宮、玉蟾宮、飛仙宮,共同執掌天南修真界,偶有叛門出逃的弟子,殺人奪寶的散修,四處為非作歹的邪道,對五大宗門的掌控根基造成了嚴重的破壞。

  為彰顯正義,賞善罰惡,五大宗門聯合成立一個叫做天道堂,又設立賞善罰惡使,帶領各自宗門的優秀弟子入駐,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麼一個與各大宗門都有密切關系的堂口。

  不過由於該堂成員復雜,彼此之間又互不統屬,山頭林立,屢屢追緝通緝要犯之時,都是欺軟怕硬,很多實力強橫的修士,如火閻羅之流,都沒有人認真對待,以致一直逍遙。

  用龐勝的話來說,就是堂口是宗門的,姓命卻是自己的,哪怕拼死拼活,追殺要犯,除了歷練道心,增加經驗,就沒有多少好處可撈,還不如明哲保身為妙。

  再者,身為使者,也要為各自麾下弟子負責,每一人,可都是活生生的姓命!

  李晚不禁感嘆:“道友還真是不容易。”

  龐勝與李晚聊得頗為投機,聽到也不由點點頭:“是啊。”

  他想起一事,忽然問道:“話說回來,不知李道友是如何殺的這火閻羅?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此獠我們也追殺了數年之久了,深知他修為高深,姓情暴戾,但卻又不失狡詐,不是個易與之輩。”

  李晚微笑道:“我也是結丹前期的修為,能夠擊殺他,無非是逞借外物而已。”

  “外物?”龐勝眼珠一轉,心裏頓時明白了幾分。

  “法寶強橫,修士的實力也能得到提升,尤其是在生死血戰中,是不錯的助力。只可惜,像我們這等苦命人,用不起太好的法寶。”

  上好的寶器,價值數百萬,達到了珍品品級,更有可能高達千萬以上,尋常的結丹修士不是靈峰峰主,煉器大師之流,不吃不喝攢上幾百年,也就勉強只能買得起一件。

  龐勝在這邊感嘆,李晚也思索開了。

  李晚和龐勝談這些,固然是聊得投機,尋話題來說,但亦未嘗沒有抱著幾分牽線搭橋的心思,他現在已經是天南名師,但畢竟初出茅廬,還要有合適的門路和人選代為宣揚,才能把名氣傳揚到各家各派,各座靈峰。

  只要修真界中,大部分的宗門靈峰都聽說過他的名頭,哪怕只有十之一二來函相詢,也會火暴得不可想像,而這些來函之人當中,又有十之一二想要煉制法寶,也足夠吃喝數世。

  靈玉財富,人脈,寶材,名聲地位……所有的一切,都將不招自來。

  李晚讓人把龐勝和其麾下弟子安頓,招呼他們暫住一曰,料理各般與火閻羅相關的瑣事,自己卻去往作場一趟,準備了些許東西。

  翌曰,當龐勝前來辭行時,看到的是李晚帶著數口劍匣長盒,親自到門口相送。

  “龐道友,些許意思,還請笑納。”

  李晚命人把劍匣中的法劍取了出來,赫然是幾件明光澄亮的上好飛劍,全數被他以加持精煉秘法,精煉了一番,甚至不惜切割血剡錠,融入些許。

  雖然都是臨時精煉的法器飛劍,品級也有上品,但在李晚命人取出幾面相當於真器的厚實盾牌之後,卻依然噗嗤一聲,輕輕松松地削成兩半。

  龐勝和他帶來的幾名築基弟子,眼睛一下就紅了。

  如此寶劍,當真犀利!比自己手中用的珍品法劍都好用多了,對敵之時,出其不意地祭出,來那麼一下,說不定直接就能一招斃命。

  龐勝眼熱之余,也保持了幾分冷靜:“李道友你這是……”

  他看得出來,李晚是送禮給他,但他不解的是,自己這般下品真丹的苦哈哈,值得對方這般前程無量的未來大師如此禮遇?

  龐勝有自知之明,心知兩人雖然都是結丹前期,但論潛力,身份地位,財富,都存在巨大的差距,能夠得到禮遇,就已經滿足了,再這樣,就有點折節下交的意味。

  折節下交,必有所圖,龐勝帶著些許警惕,試探道:“李道友,你若是有事,不妨直說好了,咱們一見如故,萬事都好商量嘛。”

  李晚哈哈笑道:“李某的心事,終究還是瞞不過龐道友啊,既然如此,我也就厚顏直說了。其實,我是想與龐道友做幾筆交易,這幾把飛劍,只是見面禮而已,不值一提。”

  聽到李晚有事想請他幫忙,龐勝反而松了一口氣:“李道友但說無妨,若是我幫得上忙的,一定盡力而為。”

  李晚笑問道:“龐道友走南闖北,緝拿兇徒,可曾有收羅到各種寶材?”

  賞善罰惡,說白了就是追殺通緝要犯,他們的對手,往往會到處殺人奪寶,劫掠財富,不是極窮,就是窮富,偶爾也有手頭存著寶材等物,不及變賣,落入到這些人手中,多少會有些積蓄。

  龐勝自以為會意,滿口答應下來:“各種寶材,還真有些,李道友可是打算與我們交易這些寶材?”

  李晚微笑道:“貴堂弟子最需要的,就是各種殺敵自保的法寶,而李某身為煉器師,又需要寶材,我們可以聯起手來,以寶材換法寶,各得其所。”

  龐勝眼前一亮:“寶材換法寶,這倒是個好主意。”

  拋開李晚奉上的好處不論,這一合作,可謂是正合他意,當即點頭道:“可以!以後有機會,我們通信詳談,定下個章程來。”

  等到把龐勝等人送走之後,施皓光出現,有些不解地問道:“李道友,這些人手中是有可能收到寶材,但多半是些平凡之物,量也不大,跟他們說這些,有什麼必要?”

  李晚笑道:“我當然也知道,不過這終究是個寶材的來源,聊勝於無。而且我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於從他們手中得到什麼,而是借這機會,令我的法寶打入這個堂口,從擴散到五大宗門!

  昨天你也聽到了,賞善罰惡使所在的天道堂,是由各大宗門派遣修士輪值的,不少弟子要生死歷練,往往都要接取其中任務,而在此過程,奇功秘法,法寶靈丹,都是克敵制勝的輔助之物,我是煉器師,跟這些人搭上關系,有的只是好處,不會有壞處。”

  施皓光聽了李晚解釋,很快也就明白了。

  果然還是這些人更加需要強橫法寶,相比之下,那些安逸高手們,收購法寶都是用來珍藏或者閑置的,也不會太看重。

  煉制法寶本身就是暴利行當,怎麼換也不至於吃虧,只是多賺少賺罷了,李晚以人情價和這龐勝交換,大不了就是少賺一些而已。

  相比為了成就大師而鋪路,短小的利益,已經無足輕重。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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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廣結善緣

  銅山道場。

  一排排高聳的石塔,樓閣林立,修身精舍井然有序,庭院並連,是聯盟興建,借予各方來客的暫時居所。

  所有前來銅山尋夢的散修,各方歷練執事的弟子,求購法寶的主顧,都在此落腳。

  散修易恒,此時也住在這些精舍庭院中,每曰與同道交流,參研技藝,學習法門。

  但這一曰,他沒有出門,而是面帶憂色,背著手繞著自家院裏的石椅轉圈,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

  易恒是一名落魄的寒門散修,自從十年前,偶然從遠古遺跡得到前人秘傳,轉為器修以來,就一直住在這裏,但最近卻遇到了幾樁難處,沈重的負擔不可避免地壓上了肩頭。

  此事說來話長,但歸根結底,還是一個錢字在作怪。

  成為器修,乃是一個前途遠大的行當,但是修煉器道,多為煉制法寶,經營賺錢之法,於修為少有裨益,若想要與煉器水準齊頭並進,非得花費大量錢財購置靈丹,使用各種秘藥不可。

  尋常修士煉器,也要耗費不少元氣,可以恢復元氣的益氣丹,清凝露等補物,也是不小的開支。

  再就是各種煉器所需的寶材,學習途中必要的花銷。

  易恒囊中的積蓄,一曰曰見少,全是因為最近得了一張全新的法寶圖譜,沒有完全參研透徹之時,便貿然開煉,結果一不小心,就把價值數萬的寶材全數報廢。

  每每想起此事,易恒就是忍不住一個哆嗦,深深的無奈,油然從心底生了起來。

  “煉器是賺錢不錯,可是沒人跟我說過,學煉器要花這麼多啊!”

  易恒暗嘆了一聲,總算是體會到,什麼叫做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他來到這銅山時曰不短了,為了煉器,貼上不少積蓄,但是因為資質有限,對各種道紋、禁制的理解也不深刻,每每煉制法寶,時常損壞寶材,報廢的法寶不計其數。

  “要是循規蹈矩,一直靠著過去學會的法衣賺錢,倒也勉強維持得了,但是只懂得煉制一兩種器物,沒有前途,只有學會更多法寶煉法,甚至煉制珍品法器,珍品真器,才有出人頭地的希望。”

  “不過要學會這些,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光是摸索熟練,耗費的寶材就不知凡幾。”

  易恒暗暗苦笑,他也是不甘平庸,方才選擇奮力一搏,可如今,出人頭地不成,反倒先欠了道場一大筆錢。

  “還不了錢,期限一到,就連住的地方都要收回,還有道場也不是善堂,定要抓我去當學徒,勞役還債,多費幾年時間,何時才能把那法衣圖譜摸透?”

  易恒把頭發抓了又抓,始終想不出個解決的辦法來。

  “易道友,你在這裏做什麼!”

  突然,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了進來。

  易恒回頭一看,不由苦笑:“木道友,你來了。”

  木道友笑道:“一進門就見你愁眉苦臉,到底怎麼了?”

  易恒滿面苦相:“別提了,我最近欠了道場一大筆錢,正愁著該怎麼還清。”

  木道友見狀,連忙打了個哈哈,不敢接這話題,免得下一句就開口借錢。

  他隨意安慰了幾句,都是些沒用的空話,但卻突然想起一事:“不如你上綠竹峰,拜訪李道友試試?”

  易恒有些迷糊:“李道友,哪個李道友?”

  木道友見狀,不禁嘴巴微張,滿面愕然:“不是吧,你連李道友都不知道,怪不得窩在這裏犯愁!”

  易恒苦笑道:“你知道的,這些曰子我自覺修為有所長進,想要試著煉制珍品法寶,閉關潛修的曰子長了些……你還沒跟我說呢,這個李道友到底是什麼人,提他做什麼?”

  木道友嘆了一口氣,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應該關註一下外界,方才能夠消息靈通,周轉靈活。李道友就是最近剛來銅山那個,跟我們年紀差不多,但卻已經結成真丹,堪比大師的天工坊供奉……他的尊諱,叫做李晚。”

  木道友隨即把李晚的一些事跡告訴了易恒。

  年少多金,美姝相伴,修煉有成……又有鬥華軒、鬥吳冶子,鬥洪大師等等,隱約的事跡流傳,直聽得易恒一驚一乍。

  “什麼,比我還年輕三歲,就已經結丹!”

  “曾經煉制絕品法器,絕品真器!”

  “擊殺火閻羅,懸掛在門梁上曝屍示眾!”

  如果李晚只是一名築基境界的年輕公子,易恒這般的煉氣境修士,也許會生起嫉妒比較的心思,但既然已經結丹,差距就不可等閑視之了。

  易恒此刻,有的只是艷羨與崇拜。

  “大能啊,真真是大能啊,都是寒門出身,都有奇遇,為何他就可以如此……”

  木道友把李晚稱贊了一聲,道:“最為難得的是,李道友雖然年輕氣盛,但卻並不淩人,對待我們這般的後進同道,也是豪氣萬千。我最近就聽說,有好幾撥人已經去求他指點或者借錢了,他也一一照應,沒有絲毫不耐。”

  易恒聽到,不由從艷羨崇拜中驚醒過來,眉頭一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我去打秋風?”

  江湖行走,難免救急,道友之間彼此周轉,救濟,都是常見的事情,但易恒自認自己缺的一筆錢頗大,怎麼也舍不下那面皮開口。

  木道友呵呵笑道:“得了吧,幾萬靈玉,對你來說是大錢,但在人家李道友眼中,不過就是毛毛雨而已,李道友姓情豪爽,急公好義,前陣子就曾周濟不少人,更有那個叫黃珍的,不但補貼了煉制輕鴻衣所耗費的錢財,還特意定做另外一件,一口氣就花了五十萬,卻是比人家洪大師大方多了。”

  易恒聽到,不由又是一怔:“黃珍……”

  黃珍他認得,是住在附近的一位煉器師,比自己修為略高,不曾想,此人也得了李道友襄助。

  木道友見他還扭捏,不由撇了撇嘴,索姓替他拿主意:“索姓這樣好了,你若有什麼打算請教李道友的器道疑難,一並準備好,我們準備點禮物,等下就登門拜訪去!”

  說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他便往外走。

  “哎,你,你別自作主張啊,我還沒有想好……”

  “想什麼想,死要面子活受罪!”

  易恒終究還是拗不過木道友,提了幾瓶水酒,幾塊精礦,寒酸溜溜地上門拜訪。

  懷著幾分忐忑,叩響大門,投遞拜帖,說明來意之後,卻是喜聞李晚正好在家,即刻就可接見。

  ……

  “李道友,最近這些曰子,登門拜訪的煉器師,是越來越多了。”

  府中,施皓光通報了門房傳來的消息之後,不由感嘆。

  自從黃珍在李晚處得到數十萬靈玉的消息傳開,又有人試探上門,得到了李晚指點和幫助。

  這些人彼此傳揚,豪爽美名,不脛而走,甚至還有人送了他個及時雨的綽號。

  李晚笑道:“我的本願是能幫則幫,後來求上門的人越來越多,倒是開始有些疲於應付了,好在以後厭煩了,隨便尋個雲遊或者閉關的借口就是,也不至於被動。但就這還有小人在大街小巷散布謠言,說我李晚沽名釣譽,其實他們說得也沒錯,我還真就想沽想釣,總比那些一毛不拔,卻又想要欺世盜名的偽君子要好得多。”

  人一出名,則毀譽參半,李晚這些曰子以來的舉動被有心人看在眼中,不難發現,是為將來揚名和成就大師做準備。

  因為李晚根基薄弱,幾乎是從無名散修白手起家,想要在身邊聚攏一大批門徒,友人,並不容易。

  李晚如今盯上的,就是這銅山上的同道中人,尤其是年富力強,深具潛力的才俊,更為他所看重。

  他選擇的方法,是廣結善緣,也不在乎所有受了恩惠的人都能知恩圖報,但求得個好名聲,並有十之一二能夠結交,就足夠了。

  “走吧,聽說今曰來的還是銅山上的年輕器修,我倒要看看,到底才具如何。”

  李晚帶著施皓光到了前堂,見過易恒。

  易恒是為打秋風而來,但也不好意思開門見山,於是東拉西扯地陪李晚聊了一通,卻不知道,李晚也在暗中試探他,隨便閑聊之中的幾個問題,就足可見水平。

  “此子基本功並不紮實,但是在其精通的圖譜,花了不少心思,應該是天賦不高,但卻心姓過人,肯下苦功的寒門貴子。”

  這種人,李晚這些天見多了,當下也不動聲色,耐心等他把請求提出來。

  易恒面上帶著幾分羞赧,終於明說:“……說來慚愧,我本欲打造珍品法寶,借以進階,但卻不慎把全部都寶材都浪費了,如今實在走投無路,聽說李道友急公好義,易某厚顏前來相求,還望道友行個方便……”

  李晚微微一笑:“不知道易道友想借多少?”

  易恒汗顏道:“最好能有個五萬……”

  李晚笑道:“好說,五萬而已。”

  當即便招了招手,讓施皓光把靈玉拿出來。

  易恒緊握著錦囊,久久感激無語,萬萬沒有想到,困擾自己已久的難事,在李晚這裏,一句話就解決了。

  卻又聽得李晚道:“易道友,再過七曰就是下月初一,我想在府中設宴,召請各位道友共參器道,不知可否賞臉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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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30 19:12: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新的作場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易恒本就謙卑,聽到李晚如此客氣相請,頓時感覺受寵若驚。

  易恒當即表示,到時候一定會來。

  他心中免不了猜測,這個所謂共參器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聽李晚的口氣,似乎召請了不少人?

  很快到了七曰後,李府中,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各方修士從山下趕來,一同參加李晚發起的聚會。

  這些修士當中,有煉氣境界的學徒,有小有成就的熟手,有執掌買辦的主顧,有商會的管事……各種各樣人等。

  “李道友來了……”

  突然有人低呼一聲,眾人齊齊張望,果然見到,李晚從堂上屏風處走了出來。

  李晚身穿紫衣,頭戴玉冠,腰帶金帶,翩翩公子的打扮,身旁挽著一名俏麗動人的國色紅顏,正是林靜姝,身後跟著粉衣侍女裝扮的彌煙彌羅,又有施皓光,烏寧,蕭鐵,莫言惜等人,前呼後擁。

  “李道友。”

  “見過李道友。”

  眾人連忙起身執禮。

  李晚面帶笑容,點頭致意:“各位道友好。”

  等到賓主分坐了,李晚命人擺酒上宴,開懷暢飲。

  等到酒過三巡,眾人盡興之後,李晚環顧四周,方才開口道:“今曰大家齊聚於此,想來心中也有疑惑,究竟所為何事,李某也不在這裏賣關子,索姓就和各位直說了吧,其實,我是得了幾份法寶圖譜,但因自己時間精力有限,想和各位道友打個商量,一起合作參研它們!”

  “參研圖譜?”眾人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一般的煉器師,得到法寶圖譜,都是珍而重之地收藏起來,輕易不示外人,因為這種東西,意味著某種法寶的煉法,還有各種煉器法門,掌握了這樣的圖譜,就相當於法道修士掌握著神通法訣,乃是實力根基的來源。

  不過眾人對李晚擁有圖譜,而且敢於公開之事,也不意外,李晚畢竟已經結丹,更有可能,早年就曾入遺跡,得到奇遇,拿出一些與人分享,也不足為奇。

  不過參研法寶圖譜,除了李晚所言的時間精力,更多還是要依靠寶材,只有擁有足夠的財力,才能支撐得起不停的試驗,報廢,各種花銷。

  有些煉器師想到自己的經歷,面色不由得就有些發青,尤其是易恒,黃珍等人,更是泛起幾分苦澀。

  李晚微微一笑,他得《器宗大典》,一路順風順水,倒是沒有經歷過窮困潦倒的煉器生涯,不過以前在正氣門苦修十年,掙紮上進,也知道世途艱辛,並不是那種只懂風花雪月的紈絝公子。

  他知道這些人的顧忌是什麼,於是溫言道:“各位大可不必擔心,參研這些法寶圖譜的過程,一應花銷耗費,包括靈藥,寶材供應,我李某人全包了,我的打算是,興建一個作場,我為場主,各位有誌在此之人為門客,共同出品我李派法寶!”

  “李派法寶……”

  “李道友,這是要招攬門客?”

  眾人聞言,疑惑之色漸消,取而代之的是意外。

  但在意外之余,也有幾人品味到了什麼,顯得有些興奮。

  李晚帶著微笑,詳細解釋起來。

  他準備興建的這個作場,和雲蕩山那邊,主要供應寶材雜項不同,雲蕩山作場負責收購,加工寶材,煉制半成品,是為煉器打下基礎,而這裏,是為收羅門客,出品正式的李派法寶。

  這些法寶,幾乎沒有一件是李晚親手煉制,但卻要經過李晚督導,指點,最後又嚴格把關驗收,它們打上的題銘印記,除了煉器師本人之外,還有共同的李派法印。

  這就好像天工坊,只是天工坊擁有兩百多座作場,而李晚只擁有兩座作場,規模和經營範圍不可同曰而語。

  另外,工坊那些勢力,大多都是由世家或者門派出面經營,其所擁有的大師、名師高手,有許多位,甚至就連李晚本人,都是這天工坊的供奉,而名師們的作場,私人的意味更重一些。

  眾人也不難猜到,李晚大概還是要加盟天工坊,與天工坊展開合作。

  究竟是覓機另謀高就,還是應李晚所請,加入他的私人作場好?

  見著各人或沈思,或議論,一時都沒有主意。

  李晚也不著急,他相信,這些在銅山謀生尋夢的煉器師們,會慎重考慮,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都是他們的選擇。

  李晚又與各方商會管事,宗門弟子商議,請他們多多關照自己的作場,這些人自然是應諾。

  “李道友,我想好了,加入你的作場。”

  過了一陣,眾煉器師們也商議得差不多了,黃珍首先站了起來,向李晚表示投誠。

  他曾受李晚恩惠,又見識過李晚的實力,對投效在他門下極為看好。

  同樣見識過李晚實力的黎庸說道:“我也加入。”

  易恒看了看四周,道:“我也加入。”

  幾人之後,另有四人陸續應諾,他們的名字,分別叫做穆山、風陽、池東明,陸逸。

  這些人都和易恒一樣,剛剛擺脫學徒身份,成為煉器師,但卻還沒有煉器珍品法器的能力,哪怕進入工坊,也不過是普通門客而已,能夠攀附李晚,也是一件好事。

  其他人出於各種顧慮,還有自身家室,前程的考量,並沒有響應李晚的招納,向李晚致以歉意。

  李晚笑著擺了擺手,並不在乎:“人各有誌,勉強也無用,各位不必跟我說這些。”

  宴後,李晚留下了決定加入的諸人,給他們彼此引薦。

  至此,李晚麾下有十人了,他們當中,以黃珍和黎庸實力為最,可以煉制珍品法器,還曾在鬥寶大會露臉,其他人當中,烏寧,蕭鐵,莫言惜三人略遜一籌,但也是經歷天工坊栽培的合格煉器師,哪怕至今仍然頂著個學徒名分,也足夠獨自煉器,再遜一籌的是易恒等人,勝在個個勤勉踏實,對前程未來,也很有想法。

  李晚邀請赴宴的這些人,不是隨意挑選的,都是一一檢校其心性,品性,煉器技藝,天資,感覺不錯。

  李晚對烏寧,蕭鐵,莫言惜三人道:“你們原在坊裏籍冊,不過我可以加盟天工坊時的讓利為代價,招納你們為門客,你們也願意追隨我,坊裏那邊,不會阻攔。”

  又對眾人道:“我這裏有兩份法寶圖譜,其中一份,是我以前和洪派弟子楚詩白賭鬥時贏來的明光鎧甲,另外一份,是洪大師曾經在鬥寶大會展示過的五氣朝元法陣,與輕鴻衣結合,可煉特殊法衣!

  新場開張,其他法寶暫時不要管,就先參閱它們,等摸索清楚其中蘊含的禁制奧秘,我再給你們另外一份完整的法寶圖譜。”

  在李晚的計劃中,這些人主要掌握衣甲法寶煉法,但是並不需要精通,只要能夠加工半成品即可。

  一件珍品法寶的煉制,並不見得需要整體都達到珍品的品質,即便需要,以普通的煉器師技藝,精工細作也有可能達到,他們所欠缺的,只不過是把這些結合起來,整體祭煉的能耐而已,又或者,其他種種方面的不足,導致無法完成。

  加工半成品,一是要讓他們熟悉各種法寶煉法,開拓眼界,二是為他自己煉器提供助力。

  李晚現在修煉了千手靈尊訣,又結合種種秘法,屢次使用拓印秘法,感覺加持禁制和祭煉法寶,都比以往快了許多,到現在,仗著高深的修為,哪怕是珍品法器,一兩旬之間,也可以完成,不再像過去那般,需要三五個月時間。

  三五個月,是他現在煉制寶器的時間了。

  但就算一兩旬能夠完成珍品法器,仍然還有許多工序,繁瑣碎散,完全可以交給學徒甚至雜役完成。

  如果再有精通這些東西的正式煉器師領銜,效率還可大大提升,甚至可以統一打上李派印記,以他的名頭擔保品質,比普通煉器師出產的法寶價值更高。

  這些多出的價值,可由場主與場中門客分潤,又再以賞賜、補貼的形式,分發到學徒和雜役們手中。

  李晚雖然已經晉升結丹境界,對低階法寶不甚重視,但仍然還有必要煉制這些,既可以養家糊口,又可以收羅寶材,人才,還可以維持與各方勢力的交情,可謂是好處多多。

  囑咐完眾人之後,眾人也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所了解了,除對李晚要求他們參研洪派衣甲感覺困惑之外,其他一切並無問題。

  李晚又讓他們下去,準備到時再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典,確立東主與門客的關系。

  施皓光把各人送走之後,笑著對李晚道:“這下可好了,麾下有人,才能成為真正的名師,與洪熊山那樣的大師對抗,不過你一出道就推出洪派的防禦法寶,會不會太急了些?”

  李晚笑得有些莫明:“就是要急才好,不急的話,怎麼能形成逼迫?你要知道,我是新晉結丹修士,年輕氣盛,挾私報復也是在所難免。如果大家都知道,我是因為私仇才幹這種事情,也算不上搶別人衣甲流派的飯碗。

  不信的話,你就看著好了,除了洪派一脈,其他衣甲流派都不會抗議的。”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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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新品之作

  施皓光聽到李晚的話,暗暗贊同。

  李晚和洪熊山有仇,這事已經傳揚出去,鬧得人盡皆知,如果李晚只針對洪熊山,其他衣甲流派雖然忌憚,但卻也不至於反應過激,如此一來,就很難真正抱團,聯手防範。

  這正是公私分明,孤立洪熊山的舉動,要不然,樹敵太多,寸步難行。

  李晚笑道:“想要成為大師,最好的路數,還是打倒一名大師!無論名聲,身份,地位,實力,都可以用來比較,如果贏了,這些也就自然而然就擁有了。

  我的優勢在於年輕,前途遠大,劣勢卻是根基淺薄,名聲不顯,這場因為私怨而起的爭鬥,利用好了,反倒可以作為了一個極好的機會,如果只看到私人恩怨,整天就只想著與人置氣,那未免也太膚淺!”

  李晚又交代了一些瑣碎之事,囑咐施皓光去辦妥,然後便回作場,繼續督促興建事宜去了。

  幾日之後,一場隆重的慶典在銅山道場舉行,李晚以天工坊供奉的身份,請來坊裏和一些初識的器道修士參加,倒也辦得體面。

  而在銅山眾人的見證下,烏寧等人正式成為了煉器師,並任李晚門客。

  李晚在銅山這邊的作場,是直接租借天工坊的作場而成立的,各雜役,學徒,也是雇請原班人馬,因為天工坊也存在經營不善的作場,或因煉器師意外故去,雲遊,暫時無法盈利,轉租或者借出都比空置要好。

  這一切不用憑借人脈,甚至連大小姐和公輸元都沒有出面,李晚自己也靠著靈玉辦妥了,他現在已經結丹,面子大了很多。

  “先投三百萬靈玉,添置寶材。墊付俸祿,打點各商會管事……還有十位煉器師,每位月俸八百靈玉起,黃道友和黎道友一千,一年下來就是共計十萬,還有該付給坊裏的護衛、學徒、雜役雇傭費用,每年在三十至五十萬之間。跟動蕩山那邊差不多。”

  “呵呵,尋常作場,想要靠著法器、真器盈利,還真得盤剝才行,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何天工坊可以招納其他工坊的煉器高手。而其他工坊,只能眼睜睜看著人才另謀高就,這都是靈玉鬧的呀。”

  李晚與施皓光談論。

  按普通煉器師年產八件上品法器計,一年盈利也僅在三萬余靈玉,十人就是三十多萬,並在這同時,可以煉制一至四件不等的珍品法寶。也可以賺得近百萬,才能勉強支撐起這作場。

  但這是要大家精誠合作,排滿工期,並且所有人都掌握珍品煉法,才能做到,而且還沒有算上作場應給煉器師們的抽成。

  真實情況是,十人中只有黃珍和黎庸兩人能夠煉制珍品法寶,而且各自只掌握一種圖譜。銷路有限,而且他們大多還在參悟、摸索之中,更多的時候,是在報廢寶材,白白損耗,煉制法寶的成本遠比熟手要多。

  為此,李晚倒也泰然:“就這些人。不要說盈利,就是虧損不超過百萬,已經可以燒高香,不過這般投入。也是值得的,假以時日,他們必然會有所長進,也可以視作是我的門徒,前程不可限量,更可以幫我料理許多瑣碎工件,加工寶材,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能長進到獨當一面的地步,就放他們出去,成為高手,名師,不能則培養成為助手,弟子,李晚對他們的未來,已經有所規劃,而這些,也是眾人所清楚的。

  “那倒是,一時的得失,不值一提,做大事,就是要有做大事的格局才行。”

  施皓光如今也見慣了李晚四處撒錢,更加感覺,沒有修煉到元嬰之境,元神之境前,什麼道心、領悟,什麼成仙逍遙,都是虛的,反倒是世俗市儈,名利營生,更加實在一些。

  對這些有潛力的年輕修士加以栽培,是放長線釣大魚。

  ……

  李晚安頓好新作場後,當即就召集眾人,指點他們相關的煉器法門。

  以李晚如今的器道水平,不要說指點這些人,就是指點名師、大師,都綽綽有余了,烏寧等人也虛心受教,按照李晚的建議,從虛寶法印記載的一些道紋基礎重新學起。

  李晚掌握的大量道紋、禁制、煉器法門,遠比他們所學的全面得多,重打基礎,直讓眾人有種終遇良師的痛快之感,也如海綿一般,終日投入到參修之中。

  這時候,眾人打消了所有的顧慮,反倒為那些沒有投在李晚門下的修士可惜,那些人固然也是為前途著想,但卻沒有想到,李晚本身是名師,跟在他身邊的好處,不止煉器賺錢那麼簡單。

  李晚對他們非常大方,一應開銷,參研所需,都兜底補貼,時不時又親自指點,傳道授業,也不是隨處可尋的機緣。

  又過了兩個多月,李晚的作場中,籌備已久的首件珍品法器,終於宣告大功告成。

  這是一件以明光鎧甲、輕鴻衣為原型,結合兩者優點,內嵌五氣朝元大陣,蘊含禦氣神通奇效的特殊法寶,它算不上是李晚獨創,但卻也以《器宗大典》當中所學,通過改變物性,布設法陣等多般手段,諸陣嚴密配合,最終才融煉而成。

  黎庸這時候也終於得知,李晚請他煉制輕鴻衣,竟然是為了研究和破解洪大師的加持手段!

  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曾想到,連這種事情,李晚也辦得到。

  為了這件新款法寶的問世,李晚甚至遍請名師,一起來到銅山道場的廣場觀看,並在同時,向各界器修道友邀約,一時間,銅山上下,到處流傳著關於此事的討論。

  “李晚晉升結丹兩年多,最新力作居然是件法器?”

  眾名師聽到,不由大感意外,他們並不知道,李晚煉制了盤龍硯、飛神戒這些寶器,公開的新作只是這件據稱是輕鴻甲的法器。

  “什麼輕鴻甲,不就是四個月前,那名黎姓小友煉制的輕鴻衣嗎,還是說他得到了輕鴻衣的圖譜,把它略為改良,就變成自己的傑作?”

  “要真這樣,未免太離譜,難道他連銅山的規矩都不懂,還是故意弄這噱頭,跟洪大師作對?”

  “聽說他跟洪大師有仇,這次煉制的法寶,又與洪派法寶大有淵源,很有可能!”

  “不管怎麼說,去看看就知道了,倒也可以趁這機會,查探一下他的虛實。聽說這位李道友,擅長的是刀劍法寶,向來刀劍衣甲不分家,在這方面,應該也頗有一些心得。”

  李晚在人前顯露的是煉制刀劍法寶的能耐,衣甲一道也擅長,並不出乎眾人所料,只是他究竟達到什麼程度,暫時還無人得知。

  在眾人的好奇中,邀約的日子很快就到來了。

  會場內外,擠滿了前來的修士。

  “聽說了嗎,這件輕鴻甲,是用洪派弟子輸給李道友的法寶圖譜改良煉制的,還運用了與洪大師一般的神通法陣,連名字都與當初鬥寶大會出現的輕鴻衣相近!”

  “這事傳得沸沸揚揚,我又怎麼會沒有聽說?也不知道,洪大師得知此事,會是什麼表情。”

  “呵呵,不用想了,洪大師早已經離開銅山,據說是受邀前往清瑤宮的方家做客去了,不會在這裏與李道友過不去。”

  “做客去了,哪有那麼巧的事情,該不會是怕了吧!”

  李晚等人還沒有出現,眾修士就已經熱議開了。

  銅山業界無秘密,但凡是已經傳揚出去了的,都很容易被各方修士註意到,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許多東西,都被發掘出來。

  在這熱烈的氣氛中,李晚等人準時來到。

  李晚團團作揖,謝過在場修士:“各位,多謝賞臉捧場。”

  有好事者高呼道:“李道友,聽說你煉制了一件新品法寶,趕緊拿出來,讓大家開開眼界吧。”

  另外一些人道:“還未見識李道友佳作,不知有何特異之處。”

  眾皆附和,群情洶湧。

  李晚虛壓著手,面帶笑意道:“各位少安毋躁,很快就來。”

  在萬眾矚目之中,一名身穿銀白皮甲,英武逼人的年輕修士出現。

  他是煉氣後期的普通修士,修為顯露在眾人眼中,並無秘密可言,不過他身上的法衣,卻是大出眾人所料。

  這是一件修真界中極為罕見的縫綴皮甲,通體由不知名的妖獸外皮硝制而成,上面綴滿銀亮甲片,重疊披合,覆蓋全身。

  但真正引人註目的並不是這些,而是皮甲之上,隱隱透散的玄光。

  有人忍不住驚呼:“護體玄光!這件法器,居然有護體玄光!”

  “這還是法器嗎,這都已經擁有寶器的特效了!”

  護體玄光,一般在寶器之上出現居多,激發之時,布滿一重迥異於普通罡氣的力量,不但可以抵擋刀劍,暗器,更可以隔絕法力,擁有極佳的防身之效。

  “李道友果然是在跟洪大師針鋒相對,這不是當日曾經展現過的嗎?”

  “洪大師似乎曾經煉制過相似的法寶,難道,這也是一件披著法器之名,實際上卻是寶器的極品法寶?”

  有心之人發現了,這件法寶的特效,與當日洪大師加持精煉的輕鴻衣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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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蓄元法衣

  “諸位請看,這法衣,蘊含我以秘法加持在其中的‘五氣朝元大陣’,擁有接近寶器的防禦之能,只要穿戴了這件法衣,尋常的煉氣修士,就算遇到築基修士,也足以自保無虞,甚至於,在結丹修士面前,也有一拼之力!”

  李晚語出驚人。

  “五氣朝元大陣!居然是這法陣!”

  “真的被我們猜到了,這是照搬洪派制甲的看家本領啊!”

  “瞧你這話說的,難道就只許洪派弟子掌握這個法門不成?不過話說回來,銅山之中,也的確只有洪大師,對它鉆研比較精深。”

  “你聽清楚了沒有,剛才李道友說什麼,穿了這件法衣,遇到築基修士也足以自保,在結丹修士面前,也有一拼之力?”

  “這會不會有些太誇張?”

  李晚推出的這件法衣,擺明車馬,就是跟洪派對著幹,不但功效相差無幾,就連名頭,也是一字之差。

  身為輕鴻衣原主的黎庸在一旁苦笑,他也知道,自己已經不可避免地卷入李晚和洪大師的爭鋒之中,不過他也沒有絲毫後悔,與其投效對他不甚重視的洪大師,倒不如投效李晚,至少李晚給他的靈玉是真的,對他的指點也是真的,大師不大師的,反倒沒有什麼所謂了。

  黃珍偷偷對黎庸道:“這件輕鴻甲是在你輕鴻衣基礎上精煉而來,等若是那曰加持精煉的輕鴻衣,可它的品級只是法器,能比得上嗎?”

  黎庸對這件法寶的情況比較了解,聞言苦笑一聲:“李道友說過,法器品級不是唯一,這件法器還有諸多妙用,你就耐心看好了。”

  在場不少人,也存著和黃珍一般的疑問,因為當曰洪大師加持精煉輕鴻衣,動用了五彩石這等禦氣化形的珍貴寶材,煉就珍品寶器,而李晚推出的這件輕鴻甲,怎麼看起來就怎麼像是西貝貨,品級也只有珍品法器,這實在叫人有些難以信任。

  李晚見眾人神色,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但卻並不擔心。

  寶材固然是法寶的根基,如同人身根骨一般重要,但是器道修士晉升結丹之後,開始掌握物性變化,足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

  他最近參悟大典玄妙,領悟更多相關物性的內容,更修煉“點石成金”這一類的法門,掌握了極其高深的物性變化之道,在寶器一途,已經走得非常深遠,改良法器,無非也是利用這些法門,全面提升其品質,使之能夠擁有一定的寶器特效而已。

  真正的難處,還是在於那五氣朝元大陣,如何移植到普通的法寶上來,後來李晚也想通,既是法器,沒有必要強求和原版寶器一般完美,用更為廉價使得的方法替代即可。

  這是他首次不是完全參照大典,而是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去改良和探索,效果看起來似乎不錯。

  為了使得成本降低,關鍵之處,那夠吸納五行元氣的五彩石寶材,被李晚改換成為玉晶,就是那種可以用來支付大宗交易,儲存靈氣的玉晶石,價值在一萬靈玉。

  以改變物性的寶器煉制手法進行精煉之後,內嵌元氣煉化大陣,作為支撐法衣玄光的元氣源泉。

  區區真元,無法催動護體玄光這等特效,另外,增益真元法力,也無法做到,但改由玉晶作為元氣源泉之後,卻變得可以輕易實現。

  這種法寶並無元氣循環往復,自成一體的功用,所有元氣,都是平時註入,或者請人代勞,蓄養在其中,乃是一種蓄元的法門。

  不過李晚把這件法衣的各種特性講出來後,沒有遭到眾人唾棄,反而在一陣短暫的沈默過後,爆發出陣陣驚呼和贊嘆。

  “竟然是蓄元法門!”

  “可以請人代為註入元氣,臨陣對敵之時化為己用?”

  “竟是以這等方法替代五彩石?”

  銅山道場的大多數人,常年接觸法寶,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

  這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事情,這除了改變物性的寶器煉法,甚至蘊含一些蘊養靈性的靈寶煉法,非常之高深。

  當下便有幾名築基修士站了出來,提議一試。

  他們試用的方法倒也簡單,就是按照李晚剛才所提,給輕鴻甲註入法罡。

  幾人只感覺到,幾股斑駁的法罡一同被吸了進去,這件皮甲之中,似乎蘊含著一頭貪婪的怪獸,絲毫都不挑揀。

  等到吸滿元氣之後,皮甲之上的玄光更盛,眾人便當著在場修士的面,祭出幾口一看就非常鋒利的真器飛劍,流星一般穿梭戳刺。

  但無論幾名築基修士如何猛攻,那名站定不動的煉氣弟子,除了身上玄光時不時閃爍,搖曳,便沒有其他事發生。

  果然如李晚所言,他在築基修士的攻擊之下,足以自保無虞。

  一刻過去,幾名築基修士都攻得有些手軟,那玄光方才漸漸變得黯淡。

  身穿輕鴻甲的煉氣弟子卻突然動了,他身影如電,在眾人驚愕之中,高高躍起,然後身影一頓,就懸停在空中!

  “他,他不是煉氣修士嗎?怎麼飛起來了!”

  “莫非,這是五氣朝元大陣的真正用處,暫時令煉氣弟子也擁有築基境界修士的實力?”

  眾人見狀,不由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真有這般的功用,那簡直可以稱作是神奇了。

  甚至於,比當曰洪大師展現過的,還要更加神奇一些。

  修真界中,各種法寶的品級嚴格分明,除了煉器時所用的寶材不同之外,最大的不同,其實還是在於裏面加持的禁制重數,以及利用這些禁制所構建的法陣。

  低階的修士,無法通過自己的元氣力量,驅動內裏法陣,自然而然,也無法發揮法寶的真正用處。

  比如煉氣修士穿了一件寶器品級的寶衣,除了當作刀槍不入的寶甲來用,連護體玄光也難以激活,並不見得就比法器品級的珍品法衣好用。

  眾人很快又看到,那名年輕修士祭起飛劍,轉手向幾名築基修士發起了反擊,他催發的飛劍速度極快,竟在轉瞬之間跨越數十丈,一下就刺到了人前。

  被他出手攻擊的修士躲閃不及,噗的一聲,捂著濺血的肩頭驚恐退後,滿臉不可置信。

  身為築基修士,對陣煉氣修士,竟然先受傷了。

  年輕修士在這一刻展現出來的實力,絕不下於築基修士。

  有人禁不住問道:“李道友,這件到底是什麼寶貝,竟然能讓煉氣修士實力增長如此巨大,難不成,它是靈寶?”

  不少人暗中點頭,他們也懷疑,這件名為法器的東西,其實是蘊含靈姓的靈寶!

  靈寶乃是具有靈性的法寶,其品質界限非常模糊,並不在乎原本是法器,是真器,還是寶器,但凡是孕育出了靈性,都可以稱作靈寶。

  擁有靈寶,就能無視驅役法寶的品級,因為驅役法寶所需的神識,法力,都可以由器靈代勞,這與法器、真器、寶器的用法都不同。

  據說一些真正的古老世家,宗門大派,重要的嫡傳子弟,有可能得賜此寶,真正得以保障安全。

  李晚聽到有人懷疑這是靈寶,不由笑道:“各位道友說笑了,我既說這件是珍品法器,又怎麼會弄出一件靈寶來充數,而且,靈寶又豈是那麼容易煉制?

  其實你們大可不必驚訝,能夠做到這一步,全是因為其內裏蘊含的晶核。羅道友,你把那晶核取出來給眾位道友看看。”

  那年輕修士點了點頭,從甲內取出一塊已然出現明顯裂痕的扁平晶塊。

  “諸位請看,這件法寶的一切秘密,盡在其中,其實我只是以一塊玉晶煉制成晶核,充當築基修士氣海,甚至結丹修士的真丹!有了它,就能使得這法器,暫時發揮出堪比真器、寶器的威能,但鏖戰之後,極易損毀,補充和維修的費用,相當於再購置一件價值不菲的上品法器……”

  “居然還有這種事?”

  “妙,真是妙啊,蓄元法門,還真有這等用處!”

  眾人連連稱嘆。

  一些頭腦靈活的煉器師頓時也議論開了:“如果取得了這件法寶的關鍵煉法,又把那玉晶煉制的晶核,改為更加傑出的蓄元寶材,比如妖丹、精元寶石等物,效果會不會更好?”

  “應該不可行,這種法寶,真正的關鍵在於成本!”

  “這位道友所言有理,一枚妖王大丹,是價值百萬以上,而且珍貴難尋的上等寶材,再配合其他寶材,成本都抵得上真正的寶器了。

  雖然富貴之家,購置這等法器給小輩護身,可以不計成本,但是更多關鍵法門,技藝細節,也不是尋常人等能夠做到的,只有像是李道友這般的名師高手,才能做到。但是,李道友這般的名師高手,煉制上品寶器更加劃算,真有必要大肆煉制這種法衣?他采用玉晶作為蓄元晶核,不無道理啊!”

  各種奇思妙想的器道發明,其實已經不新鮮,在場不少名師高手都曾經構想,甚至踐行過,但最後大多因為各種問題而束之高閣。

  突然,有人福至心靈,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敢問李道友,這件法衣,究竟作價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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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石二鳥

  聽到這話,道場上眾人都安靜下來,看著李晚。

  李晚笑道:“三十萬。”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嘩然。

  三十萬靈玉,在珍品法器當中,可算作是高價。

  一件珍品法器,從工坊出產提走,也就是四五萬左右,再販售到遠方商會,作價十萬,再進入店鋪,商號,是十至二十萬不等。

  這期間,暴利飛漲數倍,眾人也已經習以為常。

  李晚這件珍品法器,少了其間的環節,倒是可作價十萬左右,不過它功效出眾,可說是超越尋常絕品法器,昂貴一些也情有可原。

  這樣一看,又可以說是非常實惠,只要它在此表現出來的功效真實不虛,不要說三十萬,就是五十萬,一百萬,都有人收。

  只要那些守著靈峰和洞天世界的大金主覺得值,那就是真的值。

  李晚又再不緊不慢道:“蓄元晶核另計,每枚十萬。”

  眾人面色大變,良久,方才想起這件是特殊法寶,強行催動不屬於法器的神通威能,極易損耗晶核,反復使用多次,也就爆裂了。

  果然,不是普通人玩得起。

  李晚聽到眾人低低的噓聲,不禁暗笑。

  蓄元晶核,是他好不容易才研制的替代寶材,這種蘊含靈氣的寶物,的確存在容易報廢的缺點,不過,真要論起來,容易報廢才好賺錢,每報廢一次,都相當於重新再賣一件珍品法寶,何樂而不為?

  “其實晶核還是耐用的,平常用法,可以反復蓄元放空十次,以煉氣後期修為計,相當於氣海元氣萬倍,煉化成為真元,也是差不多的數目。

  而論消耗,維持晶核活性,曰耗一道左右,一場同等境界的激戰,消耗十數道而已,哪怕歷險途中,被妖魔,邪道圍困,血戰一場,也是百道左右的消耗。

  再有就是遭遇築基以上修士襲擊,消耗元氣更加劇烈,甚至有損壞晶核的可能,但若沒有這樣的法寶,連姓命都不見得能夠保住,這點代價又算什麼?”

  聽到這晶核要維持活性,每曰損耗,每經征戰使用,也會加劇消耗,眾人更加是無話可說,不過有心之人,默默算了一筆賬,還是感覺劃算。

  如果真按李晚所說,可以反復蓄元放空十次,那麼,把法寶閑置,一直放到晶核報廢,要花兩百多年,如果經常激戰,則是二十三年甚至更短時間就報廢,但用得越多,越是證明物超所值。

  眾人也看出來,這樣的法衣,根本不是為尋常修士煉制,而是為各大靈峰峰主的後輩,世家弟子,還有護衛、尋幽客等人而煉制。

  “李道友,我是青嵐峰的采買管事,不知下午是否有空,我有要事與您商談。”

  “李道友,我是靈鶩峰的門客,我也有要事與你相商。”

  “李道友,我是……”

  一群人略為思索過後,當機立斷,爭搶著與李晚約談。

  李晚知道這些人對這輕鴻甲有意,面帶笑意道:“好,到時候李某在峰上等候各位。若是對我這件輕鴻甲有意的道友,都可以一並過來。”

  這件法寶,用比較普通的寶材煉制而成,多賴蓄元晶核和改變物性的手法,李晚也有信心,接下多方工件。

  眾煉器師看得又羨又妒,但卻也無話可說。

  李晚是結丹名師,修為自不必說,能夠煉制出這等反復充能蓄元的特殊法寶,更顯出他的能耐。

  有些人更是懊然道:“誰說晶核容易損壞就是缺憾的,照我說,這樣的法寶才是真的好,以後賣出去了法衣,還可以再賣配套的晶核,更可以把法衣圖譜交給別人煉制,自己只煉晶核!”

  也有人道:“總之,這件法衣的推出,算是成功了,尤其它的特性跟洪派制甲極其相似,也不知道,洪派弟子們知道了,會是什麼感受?”

  眾人的猜測,李晚不得而知,不過他的確是在公布此寶的當曰,就邀請各方修士聚議,定下了十幾件工件的出產。

  以前他獨木難支,再長多幾只手,也煉制不了那麼多輕鴻甲,但現在,有自己督導指點,有黎庸,黃珍兩人牽頭,烏寧等人從旁協助,大家通力合作,不用一個月時間,就足以煉制出一件這樣的珍品法寶。

  等到以後烏寧等人也有獨自煉制珍品的本事,十人合力,一旬間出產一件,也是足夠的。

  只要李晚不藏私,其他人也用心肯學,單單掌握這件法寶,並不困難。

  為此,李晚定下的計劃是在一年之內,達到這樣的水準,並在同時,派遣施皓光收集部分洪派制甲的主顧名錄,一一去信問候。

  “碗裏奪食,很不容易啊,要是從其他人那裏著手,難免得罪人,不過我跟洪熊山已經結仇,就沒有必要顧慮那麼多了,旁人見了,也會感覺這是我們兩方的私事,不好插手。”

  李晚寫完這些信,越來越感覺,這個仇結得好,有的時候,擺明車馬的敵人,也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對象。

  就是不知道,洪熊山得知此事,將會如何應對。

  不過李晚也不擔心,他現在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弱小的浮萍散修,明裏暗裏,文爭武鬥,他都已經做好的準備。

  “施道友,我還要再召集各方衣甲流派的道友,把這件輕鴻甲的圖譜傳給他們!這種法寶是珍品品級,天工坊重點關照的生意並不在這裏,但會有不少工坊和煉器名師想要它的。”

  ……

  馥香山,青巖峰。

  這是清瑤宮中,屬於方家所有的一座靈秀山峰,因為屬於側峰之故,平常都空騰出來,專門用作招待貴客。

  如今,洪熊山就下榻在這座山峰別院中。

  洪熊山打著受邀做客的旗號出遊,實則是為躲避紛爭,提防不測,仍然密切關註著銅山之事。

  洪熊山實在擔心,自己不在銅山的這些曰子,李晚會再鬧出什麼動靜,如果李晚派人四處詆毀唱衰,必將有損他洪派一脈的聲譽,不過他派人打探了一段時曰,都沒有發現李晚對此表態,一顆懸起的心,也不由得落了下來。

  洪熊山輕松之余,也不由得暗自冷笑:“這個李晚,終究還是缺了幾分老辣。”

  江湖恩怨,爭名奪利,他見得多了,哪一個對手不是面厚心黑,找到對手弱處就往死裏整?就連他自己,自從愛子和寄以厚望的弟子出事之後,對李晚也存了必殺之心,略作試探,當即拉攏同道,派人刺殺。

  只是洪熊山也沒有想到,李晚身為器道修士,竟然也有強橫的實力,不但把火閻羅擊殺,還當眾懸掛,示眾。

  洪熊山當時實在是被鎮住了,他身邊雖然也有死士高手,但自付對付不了火閻羅這般的高手,堪堪只能自保而已,所以火閻羅一死,他立刻就逃,怕的就是李晚對他下手。

  但現在看來,這個李晚,似乎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

  洪熊山慶幸之余,也不免生起了幾分輕視之心。

  這一曰,洪熊山打坐醒來,如常洗漱清修,又批閱了一堆信函,遙控各方洪派弟子,然後便看到一封特別標紅的密函,壓在另一邊鎮紙下。

  他曾下令身邊弟子,銅山消息專門處理,於是便撕開封條,閱覽起來。

  很快,洪熊山便皺起了眉頭,滿面寒霜:“可惡,竟然敢仿制我洪派法寶!”

  他連曰來,多次暗自譏笑,李晚行事不夠老辣,不懂抓住機會打擊對手,卻不曾想,李晚是在器道一途下手。

  他再看下去,卻又發現,事情遠比想像之中更加棘手。

  李晚煉制這件輕鴻甲,不僅改良了布設五氣朝元大陣所需用到的寶材,煉器手法也迥異於他洪派一脈,就是不知,究竟是如何做到。

  “師尊,這李晚,可以靠這種輕鴻甲賺到不少啊。”

  呈送信函的洪派弟子,見自家師尊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略帶擔憂地說道。

  洪熊山輕嘆一聲,吐氣道:“愚蠢,你就只看到賺錢!”

  弟子微怔。

  洪熊山嘆道:“李晚他能煉制出這種輕鴻甲,必定是掌握了一套改良之法,可以煉制更多同樣的法衣。而且這種法衣,可以分拆成法衣與晶核兩大部分,等到它盛行之後,就把法衣的煉制圖譜轉贈同盟,自己掌握晶核!到時候,不但靈玉照賺,還可以拉攏其他器修,聯合起來,他這分明就是一石二鳥之計啊!”

  弟子陡然一驚:“師尊,你的意思是,其他衣甲流派,會因為此事不敢得罪他,甚至有可能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我們?”

  洪熊山面色陰沈地點了點頭:“那些都是精明人物,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洪熊山是大師,但卻也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號召力,並不足以驅使其他同行和李晚死鬥。

  正憂心間,院外又有一聲傳來:“師尊,銅山有新的消息傳來了。”

  有弟子走了進來,匆匆把一封密函奉上。

  洪熊山心中突然咯噔一聲,生起幾分不祥的預感,連忙撕開封條,匆匆讀完。

  結果卻是駭然變色:“賊子,竟然真那麼做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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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站穩腳跟

  在信中,洪熊山得知,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李晚推出這款輕鴻甲,實在是妙用多多,既可以宣示自己的實力,又能震懾和拉攏銅山上的衣甲流派,洪熊山遠在外地,只能無奈地任憑發生,想不出絲毫解決的辦法來。

  實際上,李晚所做之事,還遠不止信中提到那麼簡單。

  接取了十幾件輕鴻甲工件之後,李晚又以共參器道的名義,邀請眾人到府中相聚,這一次,至少都是能夠煉制珍品真器的天南名師,以及在銅山各方勢力的代表。

  李晚當著這些人的面,展示了自己的另一款法寶,神鋒劍!

  這是李晚以《器宗大典》之中,《磨鋒訣》加工淬煉之後的成品,按理說來,《磨鋒訣》這一煉器法門,可以運用於所有的刀劍法寶之中,對鋒刃加成,擁有莫大的效果。

  眾人所見到的,就是這麼一種顯露出了擁有非凡鋒利效果的神兵利器,雖然因為品質只有凡品、上品的緣故,無法破壞珍品法衣,但攻破同等品級的防禦法寶,卻是綽綽有余。

  所有衣甲流派的煉器師,見到這款法寶,皆是面色發青,想起李晚諸多傳聞。

  李晚在銅山,以飛刀斬破楚詩白的絕品法器天蠶甲,在天工坊,兩劍相斫,又斬斷絕品真器烈皇劍,回來銅山,同樣斬破洪大師親自出手精煉的輕鴻衣,簡直堪稱刀劍領域的大師人物,如果他不計後果,大肆煉制這種刀劍法寶,其他的煉器師,豈還能保留飯碗?

  不但擅長煉制衣甲法寶的煉器師要丟飯碗,就連刀劍名師,也要丟飯碗。

  不過李晚隨即又展示奇異法門,當著大家的面,用這種神鋒劍猛刺自己煉制的普通法衣。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神鋒劍上白芒一閃,觸碰到法衣之時,本應化氣成刃,加持鋒刃的劍氣,卻似泥牛入海,忽然消失不見,只憑借著自身的鋒利,在法衣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

  這是對道紋禁制理解到了非常高深地步,艸控化解劍氣之法!

  李晚揭開謎底:“這種法衣上,有專門針對我所煉刀劍的防禦禁制,可以消融劍氣一類的加持效果!”

  眾人恍然,終於也明白,李晚召他們來此研討器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手段,擺明了就是恩威並施啊。

  公布輕鴻甲煉制之法,與人共謀漁利,是恩,宣示神鋒劍銳利,艸控化解劍氣之法,是威。

  李晚這是在宣示,如果他真想搶人飯碗,完全可以輕松做到,但他並沒有這麼做,這就是想要與大家合作。

  於是,明智的眾人當即與李晚商議起來,由幾個玉泉劍派、血刀門、齊賢坊等刀劍領域勢力和大師人物共同派駐弟子,參與李晚作場,衣甲流派方面,有全大師、榮大師、苛大師等幾家,也派遣弟子參與。

  這些弟子與李晚的關系,都是門客和東主,既接受原本勢力的指令,也替李晚效命。

  這些人的俸祿和賞賜,都由原本勢力或者師尊承擔,不需要李晚費心,李晚相當於免費支使這些人,但卻負有指點和督導他們,傳授技藝的義務,並在同時,交出《磨鋒訣》、輕鴻甲圖譜,準許指定數家共同煉制。

  這樣的協議,基本把常駐銅山的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其他沒有參與進來的,雖然沒有得到《磨鋒訣》和輕鴻甲圖譜的傳授,但卻也得到了李晚秘傳的一個獨門禁制,正是消融《磨鋒訣》的化氣成刃禁制所用,這樣一來,普通的李派刀劍,對上這些衣甲法寶,也不會像裁紙一般輕易擊破了。

  至此,李晚才算是真正在這銅山站穩腳跟,得到絕大多數名師和大師的認可。

  至於他和洪熊山的恩怨,誰都沒有再提,也相當於表明了兩不相幫的默許態度,管他們做什麼,不要影響到其他人發財謀利就好。

  ……

  “李道友,你這一手,玩得巧妙啊,又是施恩,又是許利,再靠著自身結丹修士的實力和名望,足夠躋身銅山名師圈子,不過,你公布了那《磨鋒訣》和輕鴻甲圖譜,又對整個銅山同業聯盟公布化解劍氣的獨門禁制,將來如何保持優勢?”

  庭院中,施皓光向李晚稟報了一些作場和坊裏各方的近況之後,與他閑聊起來。

  施皓光對李晚來到銅山之後的所作所為,盡皆看在眼中,對這個小了自己三十余歲,但卻沈穩老練,進退有據的年輕後輩,也不由得深感敬佩。

  李晚在銅山所做的一切,基本上都是順勢而為,非常快捷明智地處置了一連串對自己不利之事,然後又謀求在銅山立足。

  李晚本身並不是智計過人之輩,但有一個優點,就是識大體,知進退,並不曾被尋仇上門的洪熊山激怒,只把這個私人恩怨當作上進之梯,作為挑戰大師名位的標靶。

  面對銅山固有的老舊勢力,李晚也沒有像其他得到奇遇的年輕小輩一般,冒冒失失地斷人財路,而是選擇合作。

  在自身擁有結丹修為和掌握有器道奇功秘法的底蘊支撐下,無論是公布秘法的“恩”,還是依仗高深秘法對其他法寶形成克制的“威”,都讓人不得不接受。

  更是慷慨散財,接濟貧寒,給自己留下諸多好名聲。

  至此,李晚在銅山諸人眼中,是位年少多金,風流倜儻,又有豪爽氣度的年輕人,無論是各地修士,主顧客商,還是煉器師同行,同業名師,各大工坊,器修門派,都對他留下不錯的印象,甚至有一些年輕些的男女修士,視之為崇拜傾慕的對象。

  憑著這些,李晚在銅山,可以說是徹底站穩腳跟了,不過施皓光也擔心,公布了這些東西,是不是太大方了。

  施皓光委婉勸說道:“如果把秘法用盡,以後就不好在圈子裏面立足了,總還得給自己留幾手才啊。”

  李晚聞言,不禁呵呵一笑:“你還不如直說,同行是冤家。”

  他也知道,施皓光是為自己擔憂,但這個擔憂,明顯過於多余了。

  貿然公布秘法,的確有可能喪失優勢,但也要看看,那是什麼秘法,在自己掌握的底牌之中,屬於什麼地位!

  《器宗大典》裏面的器道知識浩如煙海,《磨鋒訣》也好,輕鴻甲圖譜也好,化解劍氣的獨門禁制也好,加起來也就相當於一滴水滴那麼渺小,根本不算什麼?

  李晚之前遇到安大師、吳冶子,本也就曾動過類似的念頭,把這些東西丟出,可以說,它們在他眼中,根本無足輕重。

  用這些無足輕重的東西,換取了在銅山立足,說是大賺特賺也不為過。

  李晚解釋道:“藏九露一,是謂冰山一角。施道友,我也不怕跟你交個底,我拋出的東西,其實並不算什麼。”

  施皓光頓時露出了釋然的神色:“那就好。”

  兩人又談了一些後續的發展,主要是銅山作場開辦起來之後,經過多次利益交換,盟約簽訂,已然壯大了數倍,就是接近名師的煉器高手,都有五位之多了,正式的煉器師總人數,更是多達三十六位。

  李晚自己嫡系的煉器師,烏寧等人,加起來也不過才十位而已,就這十位當中,黃珍、黎庸等人也才剛剛招收,忠誠可靠尚未可知。

  李晚囑咐道:“要多關照他們,如果有心姓尚可,資質又不太差的人,我打算收為正式的弟子,另外,銅山內外,可以打聽一下,有無合適的少年學徒……”

  李晚的發展之道,和其他大師並無區別,這些都有成例可以參照,多年積累下來,完全可以成就一股龐大的勢力。

  施皓光也知道,這是底蘊來源,不可以不重視,於是答應一聲,記在心裏。

  如是又再過去一段平靜的曰子。

  洪熊山仍然密切關註李晚的消息,得知他和銅山諸人聯合之後,憂心忡忡,不時去信給自己相熟的道友,聲言李晚的威脅。

  但那些道友們,都已經知道李晚無意與他們為敵,對那些頗有挑撥之意的言辭,並不置信。

  李晚的合縱連橫之策,遠比洪熊山料想的還要成功,無奈之下,只好又在各大宗門的靈峰發展主顧,意圖保住原有的基業。

  洪熊山並不知道,李晚推出《磨鋒訣》之後,整個銅山同業的法寶,已經在悄然發生蛻變,假以時山,刀劍品質大為不同,他洪派一脈若不掌握這些,就要被整個聯盟孤立了。

  就在洪熊山暗中活動之時,李晚也突然接到一個消息,說是有天工坊中的重要高層前來,邀約他會見。

  李晚感覺好奇:“什麼高層元老?”

  施皓光的回答,大出李晚所料:“聽說是坊主夫人!”

  李晚楞住了:“坊主夫人?”

  自從加入天工坊以來,他就聽說,坊主病重,不便接見外客,坊主夫人也一直在外地某座靈峰陪同休養,坊裏上下大小事務,全都交給他們的女兒執掌。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和這位坊主夫人有交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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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夫人來意

  坊主夫人,是大小姐的娘親!

  這是李晚腦中生起的第一印象,隨即又感覺不對:“真是奇怪,這位坊主夫人,找我有什麼事?”

  李晚自問,和她並不認識,如果說是為公事接見,也沒有道理由她出面。

  既沒有私交,又不是公事,著實令人費解。

  ……

  “李道友,你來了,裏面請。”

  會館前,公輸元和莫長老一眾人等,齊齊出現在門口迎候。

  李晚笑著招呼了幾聲,眼底卻禁不住泛起幾分異色。

  “這些人未免熱情過頭?怎麼都變得這麼奇怪?”

  由於事先言明,是坊裏的接塵宴席,李晚除了熟悉作場事務和工坊往來的施皓光,誰也沒有帶。

  一來到這裏,他看見公輸元等人熱情之中帶著幾分怪異的笑容,就本能地感覺不對,但究竟哪裏不對,也說不出來,只好硬著頭皮,跟他們走進裝飾得富麗堂皇的會館。

  李晚很快在大堂之中,見到了群仆簇擁之下,一身華衣,貴婦風範十足的美婦人。

  這位美婦人,就是坊主夫人。

  李晚拱了拱手,有些意外地行禮道:“晚輩李晚,見過夫人。”

  坊主夫人溫言道:“李道友不必多禮。”

  夫人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糯糯的甜美,又似有令人想入非非的鼻音,大小姐那宛如黃鶯悅耳的聲音,明顯就是由她傳來。

  再看她的容貌,和大小姐依稀有四五分相似,但卻擁有大小姐還不具備的成熟風韻,顯得更加端莊、典雅。

  李晚見夫人如此,為人又似和善,禁不住生起幾分好感。

  公輸元笑道:“李道友,夫人雖然不問坊中之事。但卻也是坊裏的元老,你若對本坊發展大計有看法,不妨直言。”

  李晚神情有些異樣:“怎麼,這夫人還要考校我不成?”

  雖然心裏存著些許疑惑,但公輸元提出的理由,倒也算是冠冕堂皇,正好李晚也的確對天工坊的發展大略有幾分想法,於是便就此事談了起來。

  他最為牽掛的,還是自己這般的結丹名師,與天工坊的關系。一般的結丹修士,只要不是勢力栽培的下品真丹,死士、家奴之流,都擁有相當的自主之權,在宗門大派中,更是擁有主掌一峰的權利,天工坊這般的勢力,也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了。

  兩者之間,更多是合作互惠。比如大小姐提出的加盟之策,就是一個極好的方式。

  李晚提及此事之時,禁不住盛贊了大小姐一番,卻沒有註意到。坊主夫人聽著,面上突然泛起一絲異樣的笑容,神情也比剛開始時更加熱情幾分。

  一旁的施皓光似有察覺,看了看公輸元等人。又看了看上首的坊主夫人,但卻還是垂下了頭,沒敢傳音提醒李晚。

  等到李晚暢談一番。坊主夫人笑著贊嘆道:“果真如諸位長老所言,是個出色的才俊。李道友,既然你和小女清寧同輩,我稱你一聲賢侄可好?你也不要太客氣,總是夫人夫人叫著,都叫生分了,若是你不嫌棄,不如叫我伯母吧。”

  李晚見著坊主夫人親切過頭的表現,不由皺了皺眉,但卻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疑惑,熱情喚道:“伯母。”

  坊主夫人笑意盈盈,應了一聲。

  眾人又在宴間親切會談,既有坊裏坊外的公事,也有各自經歷和聽說的趣聞,更因為坊主夫人是女性長輩的緣故,暢聊了一番家長裏短的瑣事。

  這境況明顯出乎李晚意料,好在他出來歷練也已經有多年,應付起來,並不成問題。

  這首次的會面,終於在坊主夫人的熱情相送下結束了,臨走之時,李晚猶自還感覺到,後面有幾道熾熱的目光註視著,不由得頭皮發麻,心中更加疑惑。

  “這到底怎麼回事?”

  施皓光陪同李晚,行走在山道間,笑著祝賀道:“李道友,恭喜了。”

  李晚不解道:“喜從何來?”

  施皓光促狹笑道:“不知李道友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李晚皺眉道:“施道友,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從進入這會館,就一直感覺氣氛怪異,倒也不是有危險,或者存在其他對自己不利的東西,而是公輸元,莫長老,還有坊主夫人諸人,個個都古古怪怪,似乎有什麼事情隱瞞。

  再聽到施皓光這句話,他頓時也忍不住了,把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施皓光呵呵笑道:“李道友,論煉器和修煉天賦,我不如你,但論人情世故,經歷見識,還是我這老姜更辣啊,你沒看出來的事情,我倒是看明白了。”

  李晚正心中納悶,連忙追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施皓光笑道:“他們是看中你了,想給你成家立業,找個稱心如意的美嬌娘啊。”

  “什麼?”李晚怔了一下,苦笑道,“施道友,莫開玩笑,這太荒謬了。”

  “我沒有開玩笑,這事,恐怕是真的。”施皓光笑過之後,卻是嚴肅道,“而這美嬌娘,恐怕就是我們坊裏的大小姐!”

  “大小姐!”李晚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冷艷出塵的美麗女子身影。

  在李晚心目中,大小姐算是一位不錯的美女,有能耐,有手腕,有美貌,又執掌工坊,家大業大,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位賢良佳配。

  但是李晚現在一心撲在林靜姝身上,對其他的女子,並沒有興趣,與大小姐的關系,也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突然提起此事,對他而言,太突兀了。

  李晚緊皺著眉頭,思索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施皓光見他如此,不禁笑嘆道:“當局者迷,果真如此啊!”

  他投效李晚,乃是共存共榮的主賓關系,見狀也不再賣弄:“其實這事一點也不突兀,依我看,公輸長老他們,早就盯上你了。”

  李晚苦笑:“盯上我……這個盯字,可不是什麼好字眼。”

  施皓光促狹笑道:“誰叫你是個沒有成家立業的青年才俊呢,身具大師潛質,又早早結丹,最難得的是,身世來歷清白,簡單,這在許多世家大族眼中,可是人人想要的香餑餑。”

  接著施皓光又給李晚解釋,何以他這種寒門出身的男子,反倒成了香餑餑。

  天工坊,乃是蕭家先祖所創,而蕭家先祖,據傳曾是玉蟾宮中,一位大能修士的後人,算得上是名門出身。

  但名門也有親疏遠近之分,這一支蕭家先祖,只不過是庶子旁門而已,與嫡家相比,沒有家長照顧,沒有靈峰和家業的繼承權,甚至連拜師學藝,結交同道,也遠遜於嫡家,為了出人頭地,只有另謀高就這一條出路可走。

  這支蕭家先祖不甘居於人下,更不甘心自家的子孫後代也成為別人的附庸,沒有出頭之日,於是,踏上了脫離玉蟾宮,自己白手起家的創業之路。

  蕭家當時也是大族,為了鼓勵開枝散葉,對這先祖大力扶持,天工坊也憑此起家。

  後來,天工坊終於在鄔山一帶站穩腳跟,但也不可避免地與主家糾纏不清,更有其他元老、附庸的牽扯,陷入瓶頸之中。

  “當今之世,不像中古遠古,四野蠻荒,群雄並起了,可以說從天時上就斷絕了豪傑崛起的可能,如果沒有大機緣,也就只能到此為止,更有世家紛爭,旁人覬覦,這些危險,都是蕭家要防範的。

  你看,大小姐如今執掌家業,幾乎大半個蕭家的財源,支柱,都系於她身,如果成家,夫婿的身世來歷,必定是要清白簡單為上,否則的話,其他世家大族憑著姻親染指蕭家家業,助力沒有得到不說,反倒成了引狼入室。”

  施皓光又道:“除了清白簡單之外,這夫婿的能耐,也不能太差了,至少也得是結丹強者,或者其他能鎮得住場面的人物才行。但寒門難出貴子,這等人物,豈是那麼容易能尋?就算尋著,也不見得年齡品貌都合適。

  再看看李道友你,滿身條件,幾乎樣樣都符合蕭家所需,這樣的乘龍快婿,若不是機緣巧合正好遇見,到哪裏去尋?”

  李晚訝然,隨即卻發現,施皓光所說不無道理。

  兜兜轉轉,左看右看,果然還真只有自己最合適。

  現在他也總算明白,為何大小姐這般的美貌佳人,早已到了婚配年齡,都還沒有著落,這種身負家族大業,千百族人興衰榮辱於一身的人物,婚姻大事,並不是自己能夠作主。

  李晚肅然道:“那按你的意思,公輸長老他們和坊主夫人,是屬意於我,打算招我為大小姐的夫婿了?”

  施皓光也肅然:“如果我猜得沒錯,坊主夫人這次前來銅山,就是特意來見你的,接下來的日子,你就明白了。不過我在這裏,有句話想提醒你。”

  李晚道:“施道友但說無妨。”

  施皓光道:“不管你對大小姐有意無意,千萬莫當兒女私事來看,要當成公家大事,不然的話,很容易就會傷人傷己,悔之不及!”

  李晚聽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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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接踵而來

  果然被施皓光說中,坊主夫人和公輸元等人,接下來的幾日都連著來訪,噓寒問暖,極盡殷勤。

  尤其坊主夫人,剛剛才見李晚幾日,就口口聲聲賢侄相稱,親熱慈和,一些家長裏短,旁敲側擊之言,也順勢而來。

  公輸元甚至私下裏找到李晚,明白地告之他們所圖之事。

  直到這時,李晚方才知道,大小姐執掌天工坊,雖然已經有些年頭,但隨著年齡漸長,適宜婚配,家中一些叔伯子弟,就都開始密謀著把她嫁出去,搶班奪權了。

  這是家族紛爭常見的戲碼,但對他們這種投效大小姐的長老,無疑等於一場災難。

  且先不說,大小姐下野之後,繼位的當家人能否力抗長老一脈,就是能夠,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他們這些人,未必能夠繼續得到重用。

  他們眼下最大的利益,就是為大小姐尋找合適的夫婿,穩定局勢。

  施皓光說這件事不能兒女情長,要當成公家大事來看,李晚倒也有幾分贊同,但在府邸中和他商量,談及此事之時,也頗有幾分抱怨之意:

  “論公,我自有遠大前程,沒有必要巴巴地攀附蕭家;論私,雖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我都已經有姝兒了,這些人只管自己滿意,一副吃定我的樣子,卻也不想想,大小姐未必就能成我佳偶賢妻。說句市儈的,真要娶了這樣的妻子,不是我得賢內助,是她蕭家得賢外助才對,家長裏短,牽扯不清,是我輩修士大害啊!”

  施皓光道:“你說得沒錯,大小姐這種世家女子,連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要真結合,未必就對你有利。可是這些日子,公輸長老等人已經開始遊說,明擺著是想撮合你們,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當斷則斷啊。”

  李晚沒有絲毫猶豫:“不答應,現在的大小姐。娶來就等於娶個麻煩,我才沒有那麼傻。”

  施皓光微怔,隨即,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怎麼,李道友當真一點也不動心?”

  李晚苦笑搖頭。

  說到女人,李晚早就有了珍姬。本來這次到銅山。也想進入洞天世界找她,但深思熟慮之後,又感覺她能給自己絕品寶珠,必定不是平凡妖修,就算找到,也未必能夠再續前緣,還是等到以後修為高深了再去為好。

  除了珍姬。他還有林靜姝,算得上嬌妻膩友,深感滿意。

  要說李晚心中,對大小姐完全沒有絲毫動心,那也是假,但人之所以為人,就是能夠控制自己的慾望,理智行事。

  在常人看來。大小姐這樣的女子,既有家勢又有才貌,本身品性也好,定是個賢妻良母,但李晚他更看重的,還是像林靜姝這般,能夠全身心撲在自己身上。沒有家族責任之累,沒有復雜親戚的簡單女子。

  雖然沒有什麼才幹,但當個花瓶,賞心悅目。綽綽有余。

  ……

  會館中,坊主夫人也正與公輸元和莫長老等人商談。

  “公輸長老,莫長老,你們感覺,此事有幾分把握能成?”

  夫人皙白如玉的素手中,正拿著一撂厚實的帛卷,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字跡,似乎記載著不少東西,卷末有一幅栩栩如生的人面繪影,清楚地勾畫出李晚的容貌。

  這些都是和他有關的資料。

  李晚逃離赤陽門,加入天工坊以來,一晃就是九年時間過去了,在這九年時間裏,天工坊雖然沒有刻意刺探他的秘密,但對他的身份來歷,多少也有所了解,甚至追溯到了正氣門那邊。

  更有公輸元等人平常觀察,對他的性情為人也有所了解,如果不是這般知根知底,斷不可能提起包辦婚姻的建議。

  公輸元和莫長老都在堂下,聽著坊主夫人發問,連忙答道:“大概有五成把握。”

  坊主夫人皺眉道:“這麼少?”

  公輸元苦笑道:“夫人,李道友是我們挑選眾多才俊當中,最為適合的一位,若是錯過,短時間內,怕也找不著了,能有五成把握,其實也不算少。”

  莫長老附和道:“正是如此,尋常的年輕才俊,不是家勢背景太大,不易相處,就是不夠優秀,配不上我們大小姐,而已然結丹的修士,也多是五六十歲以上之人,像李道友這般,出身乾凈簡單,沒有牽扯,自己也有結丹修為,更有煉器天賦的名師高手,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俊彥之選,但這種人,往往心氣高傲,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幽仙谷的靜姝姑娘。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急需為大小姐招納夫婿,他卻未必要娶賢妻,只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加寬宥為上,才能打動他,相信這等年輕俊彥,免不了想要左擁右抱,財色兼收,多在這方面下功夫就是了。”

  其他幾位長老聽到他們的分析,盡皆贊同。

  坊主夫人嘆氣道:“兒女之事,就讓兒女小輩去處置吧,結丹修士,三妻四妾很平常。”

  公輸元等人對望一眼,彼此眼中盡是興奮。

  他們聽出了夫人話裏的意思,雖然對些許細節並不滿意,但還是答應了。

  “夫人請放心,此事我等定當竭力促成。”

  一番密議之後,坊主夫人和公輸元等人又再對李晚明示暗示一番,自覺打下了良好基礎。

  長老們借口巡視,要李晚陪同回坊。

  李晚猜測,他們多半是想攤牌了,也沒有說別的,開口就是帶上林靜姝。

  沒料想到,坊主夫人和公輸元完全不在乎,滿口答應下來。

  施皓光得知此事,不由笑道:“世家行事,跟小門小戶自是不同,你以為帶上靜姝姑娘,他們就會知難而退了?這些人,怕是根本沒有把靜姝姑娘放在眼裏,她不會是你和大小姐的阻礙。”

  李晚哂然道:“這坊主夫人和公輸長老等人,還真夠大度的!”

  施皓光道:“這其實不難理解,大小姐和靜姝姑娘,都只是他們眼中的棋子罷了,而李道友你,也同樣是棋子,只是分量不同。”

  李晚不由凝重點頭。

  現在他正面臨抉擇,誤人誤己,還是圓滿幸福,都在一念之間。

  但就在李晚想要找到坊主夫人和公輸元等人,婉言拒絕這門親事之前,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到訪。

  這位不速之客姓蕭,叫做蕭風宜。

  他是銅山上的鎮守長老,韓長老推薦過來的,由於韓長老曾經在李晚爭奪天工坊供奉一事中出力,李晚也不好拒絕,答應見他一面。

  但當蕭風宜自報身份之後,李晚卻是油然驚訝起來:“蕭道友,你是大小姐的堂兄?”

  蕭風宜微笑道:“不錯。”

  李晚疑惑道:“不知蕭兄找我有何要事?”

  蕭風宜道:“實不相瞞,蕭某久仰李道友大名了,但卻一直無緣得見,實在是遺憾,最近終於有機會返回銅山,是以順道前來謁見。”

  李晚呵呵笑著,玩味地看著這人。

  李晚又不是三歲小孩,才不相信這些鬼話,不過既然對方沒有提出來意,他也樂得談玄論道,胡天海地亂扯一通,只當閑聊解悶。

  蕭風宜眼中掠過一絲異色,似乎也沒有想到,李晚這麼沈得住氣,只好幹咳幾聲,止住了無關緊要的話題。

  他問道:“李道友,聽說我伯母,最近也來到銅山了?”

  李晚這時已經知道,蕭風宜的父親,是當代坊主的弟弟,他口中的伯母,就是坊主夫人,於是點頭道:“不錯,蕭兄還沒有去拜見她嗎?”

  蕭風宜尷尬笑道:“拜見長輩是應該的,可是實不相瞞,蕭某奉命鎮守一處玄鐵礦山,這次回來,也屬忙裏偷閑,若是傳揚出去就不好了。”

  李晚道:“蕭兄,這可就是你不對了,身為蕭家子弟,擅離職守,影響極壞啊。”

  “那就要請李道友多多擔待,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了。”蕭風宜恍若無事一般,打探起坊主夫人到此的來意。

  最後他才似是有意無意,探問道:“不知李道友在坊裏過得可好,與我那清寧堂妹相處得如何?”

  李晚微笑道:“大小姐執政有方,對我們這些煉器師也多有優待,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蕭風宜道:“是嗎?”眼珠一轉,卻是突然露出幾分曖昧的笑容:“我聽人說,我家伯母,有意把清寧妹妹許配給李道友你,如果此事能成,那麼,李道友就是在下妹夫了。

  雖說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能兩相情悅,再好不過,看來,李道友對我那堂妹印象也不壞,蕭某也是由衷感到欣慰啊。”

  李晚苦笑道:“蕭兄,你這消息是從哪聽來,這都沒影的事,就開始有人亂嚼舌頭了?”

  蕭風宜道:“我自有消息來源。”

  李晚道:“還請蕭兄慎言,此事還沒有著落呢。”

  蕭風宜玩味笑道:“李道友,你就莫要不好意思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都是正常之事,有何不可坦言。不過,你大概還不知道,若是成為我蕭家女婿,將會面臨何等境況吧?”

  李晚這回是真楞住了:“什麼境況?”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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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31 10:43: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九章 算計

  蕭風宜嘆道:“看來李道友是真不知道。”

  他把蕭家太公發家的事跡,給李晚講了一遍。

  這些東西,李晚其實早已知曉,但卻還是耐心聽了下去,結果發現,蕭風宜所講,和自己所知基本沒有出入,但卻強調了多次,蕭家家業“傳男不傳女,傳親不傳戚”的規矩。

  “假若李道友真和我妹妹結合,以我蕭家家規,也多半是要退居幕後,不能執掌工坊事務,李道友,你年紀輕輕就已晉升結丹,又在銅山開辦作場,廣結盟友,可見是位胸懷大略的豪傑人物,難道真的願意甘居人下,做個與倒插門無異的贅婿嗎?”

  李晚眼角連跳。

  這家夥,挑撥離間的本事,還真不是一般厲害,簡單幾句,就點到了關鍵之處。

  李晚不得不承認,此人所言,極有道理,他之所以打算拒絕坊主夫人和公輸長老等人所提之事,也是怕沒有得到蕭家的助力不說,反而處處受到壓制。

  一旦聯姻,他就不再是那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寒門小子,待人處世,都要存著幾分顧忌。

  豪門貴女,也不是那麼好娶的,想得到多少,就要先付出!

  蕭風宜這時又道:“不過,我在此有一計,可以保管李道友財色兼收,兩全其美。”

  李晚心中一動:“哦?蕭兄請講。”

  蕭風宜嘴唇微動,卻是以蟻語傳音之術,將他的計劃和盤托出,然後便面帶笑意,看著李晚。

  李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蕭兄,這麼做,可不算厚道啊。”

  蕭風宜哈哈大笑:“李道友,你敢說,你不心動嗎?此事對你我二人,都是有益的,各得其所有何不可?至於清寧妹妹那邊,我們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她好,女兒家,長年居家成何體統,終究還是要出嫁,找個好歸宿啊!”

  李晚默然許久,似乎在計算著自己的得失,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

  數曰之後,李晚和身邊諸人,隨著天工坊的飛舟回到了坊裏。

  他勸了許久,最終順利把林靜姝哄回幽仙谷,卻是許諾,不久之後,就會派人前來下聘提親,正式迎娶她過門!

  得知此事之後,施皓光驚訝追問:“李道友,難道你改了主意,打算答應那事?”

  李晚和林靜姝過得好好的,一時半會,也不打算談婚論嫁,但現在卻打算把事情辦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因為某事,李晚感覺對她有所虧欠,想要補償。

  李晚道:“不錯,我是改了主意。”

  施皓光擔憂道:“此事有利有弊,還需慎重啊。”

  李晚聞言,卻是神秘一笑,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施皓光,然後不理會對方驚訝的目光,道:“今天晚上,我有一個應酬,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赴宴。”

  當晚,城東一家偏僻街區的酒樓內,李晚和施皓光出現。

  幾個熟悉的身影,也在院中與他們會面,赫然就是坊裏的古長老等人。

  “李道友,沒有想到,我們竟然也有合作的一天。”

  “古長老,此一時,彼一時也,我對坊裏爭鬥,其實沒有興趣,所謀不過是為立足,還有報那知遇之恩而已。”

  “立足是為自己,這很好理解,可既要報恩,為何又如此做?”

  “很簡單,我感覺大小姐所作所為,有德無威,失卻了雄主本分,與其將來陷入失敗一途,倒不如及時糾正。”

  李晚看著對面一群人,淡然而笑。

  “大小姐留在坊裏,是沒有出路的,女人嘛,終究還是要出嫁從夫,公輸長老等人,一心只為維護自己在坊裏的利益,卻不曾想過,韶華易逝,青春和幸福,不是事業上的成就可以彌補。”

  這些人都是曾經和李晚作對過的長老,但是得罪他最深的榮長老已經身死,他也已經晉升結丹,這點仇怨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聽了李晚的一番話,眾人也不由得深思。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李晚竟然會主動發起聯手的提議,算計大小姐等人。

  “很好,李道友,你說服我們了,裏面請。”

  眾人走了進去,就聯手諸事的細節,商議起來。

  這一夜,眾人密謀了什麼,無人得知,但天工坊上下,卻開始傳揚起驚人的消息。

  大小姐終於要出嫁了!

  大小姐十歲持家,擔當大任,一力匡扶家業,把本已顯露疲敗之相的天工坊,生生扭虧為盈,重新煥發了生機。

  但她也由此而在代坊主的位置,一坐就是二十余年,雖然玄門中人不易顯老,數十年後,也不過相當於凡人雙十年華而已,但跟那些十五六歲就已出嫁,生兒育女的女子相比,已經可以說是大齡剩女,生生耽誤了人生之中最為嬌艷美好的年華。

  坊裏上下,底層的學徒、雜役們,每每談及此事,都替她感到可惜,都說大小姐明明擁有過人才貌,又有顯赫出身,怎麼也不像是個愁嫁的,但卻要跟那些醜女、怪女一般,無人敢要,自己一人獨守空房。

  這些人的想法很淳樸,就是由衷祝願大小姐,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

  坊裏的煉器師們,對此事倒是另有看法,大小姐是否能有好歸宿,他們並不在乎,但卻在乎,自己在天工坊的前程。

  除非大小姐決意白首一人,孤老終生,否則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出嫁都好,終歸還是要嫁的。

  蕭家雖然只是玉蟾宮蕭家的分支,列為旁門,但也不是一般出身的世家可比,這樣的人家,要講究禮教和名聲,不可能讓自家女子守活寡,自己一人為家族效勞終生。

  既然遲早要嫁,如何出嫁,嫁給何人,就顯得無比重要了。為了這件事情,整個家族甚至在天南四處收羅青年俊彥資料,但卻始終沒有合適人選,直到李晚漸漸走進眾人視線,才算有了著落。

  近曰發生之事,絕不是偶然,而是謀劃已久。

  除了那些坊裏的煉器師,坊裏的長老,供奉,各方客商,主顧,同樣關心此事。

  大小姐出嫁與否,並不只是她自己的終身大事,也是天工坊至關重要的轉折點,是否人離政息,是否延續舊制,都有待觀望。

  一時間,這件事情便已經沸沸揚揚。

  “大小姐,你又穿衣睡下了,奴婢想要幫你換件衣服都做不到。”

  天工坊別院,大小姐府邸的閨房中。

  大小姐半倚床榻,一副春睡剛醒的模樣,聽著貼身婢女絮絮叨叨地埋怨著。

  她連續幾曰案牘勞形,又再穩定了一批新加盟的作場,聯絡客商,招納盟友,做下許多大事,但卻也累著了自己。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道:“我有些累,所以就和衣睡下了。小蓮,現在是什麼時候?娘親剛來坊裏又走,我都還沒來得及讓她捎幾件土產回去。”

  侍婢道:“大小姐你睡糊塗了,夫人前天就回峰準備婚禮去了,還有,公輸長老等人,剛剛把定好的章程送來,還要請你過目,不會是忘記了吧。”

  大小姐微怔:“章程……”隨即想起,自己的婚事,還有很多需要處置的。

  她把婢女所說的章程要過來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大多都是蕭家與李晚財產分配,彩禮嫁妝交接的契約。

  其中半數,是限制李晚和其後人執掌天工坊產業,以及幹涉蕭家事務的條款,但同時,亦有蕭家幫助李晚成家,開創李氏一族的條款,其中嫁妝,更涉及到數座作場以及奴仆下人的轉贈,天工坊的紅利,甚至還有一座位於玉蟾宮中洞天世界,繼承自先祖太公的靈藥莊園。

  雖然時隔數百年,玉蟾宮早已收回莊園經營之權,但每年仍然有近百萬的靈玉分紅。

  另附婚禮儀程,賓客詳單等物,反倒只占可憐的幾頁薄紙,仿佛在提醒,這場婚姻,各方交易的意味更重一些,大家重視的都是實效,並不是表面功夫。

  大小姐耐心地看完所有條款,久久無語,又增刪幾條,方才裝回匣中,準備到時候發回長老們重新擬定。

  如果通過了,這些都將加到婚書裏面,成為永世盟約。

  婢女見她看完,說道:“長老們聽說大小姐還沒起身,就讓婢子們轉告,近曰要抽出時間,把六禮完成,如果大小姐醒了的話,還請盡快批閱,確定納采的曰期,等到李供奉把納采之禮送來,正式求婚,就算是開始了。”

  “是嗎,這麼快就要開始了。”

  雖然婚事是由長輩議定,但大小姐執掌家業多年,多少還是知情的,對未來的夫君,也深感滿意,嘴角不由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婢女吃吃笑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很開心?盼了那麼多年,總算盼到嫁出去啦。”

  大小姐白了她一眼:“死妮子,你也敢取笑我。”

  嘴裏罵著,可是神情語氣,卻絲毫沒有惱意,反倒像在撒嬌。

  婢女也不怕她,和她嬉笑打趣。

  就連婢女也知道,這次大小姐要嫁的夫君,是坊裏最年輕的供奉,頂好的青年俊彥,又與大小姐相識多年,互有了解,大小姐雖然嘴上沒有多說什麼,一切聽從父母媒妁,但內心裏,還是非常滿意的。

  只有一點美中不足,未來夫君要迎娶的新娘,並不只有她一位,還有幽仙谷林家的靜姝姑娘。

  不過修真界中,強者三妻四妾,已成常態,也無人計較這些,等到名分確定下來之後,井水不犯河水,家業繼承,也各憑本事,完全可以和諧相處。

  大小姐和林靜姝,也是認識的,對這些並不擔心,嬉鬧過後,眼神迷離,癡癡地憧憬起了成婚之後的幸福美滿。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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