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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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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7 19:38: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以器入道

    李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渾然不知時日流逝。

    這件火鱗錦裳,是他的煉器初作,看著一枚枚鱗片在手中煉製完成,按照圖譜銘刻道紋,布設禁制,然後編綴在獸皮軟甲之上,有種難以言喻的喜悅和滿足。

    他的真元耗空了又恢復,恢復了又耗空,在這不斷運轉之中,竟似又有精進之象。

    天工坊也是大方,每日供應益氣丹和靈玉,盡取所需,保證他可以源源不斷地凝聚出鴻蒙寶氣。

    每日煉制一二十枚鱗片,不覺一月時間過去,李晚已經把所需的鱗片全部準備妥當。

    大小姐每日都在密室中看他,親眼見證他完成這一奇跡。

    初時,她還以為李晚按著考校來,但到後面才發現,李晚根本沒有打算完成那件半成品,而是自己從頭開始。

    “這個李晚,真是太大膽了,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很費鱗片嗎?”公輸元了解之後,不禁暗自擔憂。

    “藝高人膽大,有自信是好事。”大小姐卻有不同的看法,反倒表示出幾分欣賞之意,“公輸長老,你不要看他從頭開始費的材料多,他煉器的手法極為高明,再怎麼浪費,也夠用了。”

    公輸元想了想,也無話可說。

    確實,李晚的用度,並沒有超出他們預算,他這一個月來,每日都是全部煉製成功,沒有浪費一片材料。

    這種手藝,已然是爐火純青的宗師水準。

    雖然不知道李晚是否只專精於此,其他法寶不行,但就算這樣,也足以為傲。

    “好在其他長老都還不知道,公輸長老,這件事情,你也一定要保密,尤其是對榮長老他們……否則,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端來。”

    大小姐再三告誡。

    公輸元聽到,也不由得暗自苦笑:“我明白,請大小姐放心。”

    又一日,見著李晚親自剪裁、編綴,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大小姐終於再也忍不住,決定親自去看一眼。

    公輸元得知大小姐的打算,不由吃了一驚:“大小姐,你真要去?可是,這不合規矩……”

    煉器一途,最忌人打攪,更有脾氣古怪的煉器師,尤其不喜此事。

    “雖然每日在密室見到他煉制,但也只能看個大概,真要看清,還得親自近前一觀才行。”大小姐對此有自己的主意,並不聽公輸元勸阻,不過還是找了個理由,“公輸長老,你不用擔心,我看那李晚,也不像是性情古怪之人,盡早與他接觸,敲定加盟一事,才能搶佔先機。”

    公輸元怔了一下,驚異道:“原來大小姐是要搶先。”

    大小姐道:“不錯,現在他已經快要把錦裳完成,搶先一步,便能贏得先機,真要等他從作場出來,就太遲了。”

    公輸元只好道:“既然大小姐已有打算,我也不多勸。”

    ***

    作場中,李晚已經快要把手中的火鱗錦裳全部完成。

    天工坊給出的圖譜,要用三百五十三枚鱗片,李晚所用卻不同,乃是三百六十枚鱗片,呈現週天之數。

    所有鱗片各有不同禁制,最終布成的,也是《器宗大典》裡面記載,一個名為“火雲降瑞”的溫養法陣。

    這法陣,效果遠比天工坊所用的普通蘊火法陣要好,但天工坊並沒有採用,也不知道是煉器水平有限,還是這法陣早已失傳,無法重現。

    本來李晚也有些猶豫,考慮著要不要把它用在此處,但念及自己初來乍到,現在就是要一鳴驚人,藏著掖著,顯不出真本領,最終還是用了出來。

    他身懷《器宗大典》,想要的是盡快功成名就,得到重視,然後才會有最好的供奉,尊崇的地位。

    他不是來這裡當普通煉器師,混過日子的。

    至此,李晚已經在完成最後的步驟。

    他把三百六十枚鱗片一一編綴,壓實,又用鴻蒙寶氣把連接處重新祭煉一番。

    有鴻蒙寶氣,連坊中提供的黏合藥膏,似乎都藥效變強幾分,天蠶絲線,也更顯堅韌。

    為了能夠達到最好的效果,李晚盡心盡力,力保沒有絲毫瑕疵,又反復檢查了幾遍,終於把手按在錦裳中部,全身鴻蒙寶氣全力催動。

    絲絲紫意在他面上湧現,整個人都彷彿籠罩在火光之中。

    紫意從身上溢了出來,宛如流水,蔓延向那錦裳。

    “汩汩……”

    “汩汩……”

    明明如同火焰一般搖曳,但卻發出了泉水湧動的聲音,在這水火同濟,陰陽相生的奇異景像中,編綴完成的火鱗錦裳整個懸浮,裳上鱗片,如同燒紅燒軟的鐵片,正在彼此融合。

    一道道似鳥非鳥的紋路,從中浮現,宛如墨跡。

    它們扇動起了翅膀,彷彿要振翅高飛!

    呼呼!

    呼呼!

    整個作場都開始彌漫一股溫熱的氣息,但這股氣息和之前的半成品截然不同,它沒有絲毫料峭的凜冽之意,取而代之的是如春天一般的溫和。

    春暖花開,生機盎然。

    難以想像,竟然會有法寶能夠散發出生命一般的氣息,感受到這股奇特的韻味,李晚也不由得萌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手中的法寶已經活了,它不再是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而是一件活物,一件有著自己生命,會生老病死的活物。

    又是一陣陣的道紋遊動,火鱗錦裳震動起來。

    劈……啪……劈啪……劈啪……

    結晶的聲音,在它表面鳴響。

    李晚親眼見到,原本的鱗片不斷結晶,變成琉璃一般,又似寶石,晶瑩剔透。

    寶石之中,彷彿倒映著一團團飄渺的火雲,照映虛空,無比浩瀚,美麗。

    李晚沉浸在這一奇異的變化中,萬萬沒有想到,圖譜中早已經設計好的一切,真正實現的時候,竟然會如此的美麗。

    他的心神震動,似乎感應到了,一道奇特的靈光正從這件火鱗錦裳中噴湧而出。

    這道靈光,乃是當法寶煉成,所有禁制,法印連接一起,布成法陣之際所生成。

    法寶所用的材料本就是天材地寶,含有不少靈蘊,但只能在法寶新生的一刻,與天地交感,才能激發出來。

    普通煉器師難以感覺到它的存在,更加無法利用,因為它出現的一刻,頓時便化作寶光衝天,天花亂墜等等靈異現象,向世人宣示法寶的誕生,然後很快就會徹底消散。

    但是《器宗大典》裡面,卻恰恰有關於它的記載,器宗的以器入道之法,也正和它有關。

    李晚原本便在煉制法寶的過程中,不斷淬煉天材地寶,不斷消耗自己的真元,早已熟悉物性,了解其中真意,看到法寶既成,展現異象,心神也剛好沉浸在它所帶來的震撼之中,正應了心靈相通的意境。

    立刻,這股已經完成了使命,本該消散在天地間的靈光受到牽引,轉而轟的一聲鑽入體中。

    鴻蒙寶氣也自動運轉起來,貪婪吸收它們,快速地轉化為自身真元。

    李晚的感覺,就好像是吃下數枚極品的朱果老藥,渾身上下,都被雄渾的元氣所充盈。

    自己的修為,正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增長著,靈田之內,滿滿的都是真元。

    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短短的幾十息時間過去,李晚就已經煉化了這股靈光,修為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質的飛躍,不但之前晉升煉氣中期的虛虧得以彌補,還追趕上了和施皓光、刑同方兩人,達到了和他們一般,真正煉氣中期的層次。

    他現在的修為,怕是已經有甲子年月,和老到的兩人也不相上下。

    “鴻蒙寶氣,果然神奇,竟然能利用煉成法寶之際產生的靈光增長修為,這樣豈不是每當我煉成一件法寶,便能吸收一道靈光,而吸收一道靈光,就提升一次修為?”

    李晚再次震撼,這鴻蒙寶氣的作用,實在太大。

    有這法門,自己煉制的法寶越多,越好,提升的修為也越多,越大。

    如此器法同修,以器入道,必定能真正屹立於強者之林中!

    好一陣之後,李晚漸漸才從這法寶煉成,修為大漲的雙重驚喜中回過神,搖了搖鈴,支使作場中的雜役送餐。

    忙了這麼久,他也感覺肚子有些餓了。

    不一會兒,大小姐一身侍女裝束,端著茶水糕點走了進來。

    這一個月來,她已經借著這辦法混進來幾次,不過李晚專注於火鱗錦裳的煉制,再加上對這裡的人事不熟悉,並沒有怎麼留意。

    大小姐看到那件擺放在桌上,晶瑩剔透的華美錦裳,冷艷的面容上,也不由露出一絲喜意。

    “好漂亮……”

    她把糕點放到桌上,身體卻忍不住微微前傾,目光也好像被粘住一般,沒有辦法轉開。

    現在的火鱗錦裳,完全不同於榮長老沒有完成的那半件,不但華美大氣,其深邃與神秘,也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李晚卻渾然沒有察覺到大小姐的異樣,隨手抓起身邊的糕點,往口中一塞。

    呀!

    大小姐驚叫一聲。

    李晚沉迷在自己的傑作,竟然把她的芊芊細手當成糕點,抓起來就咬。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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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8:16: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暴利

    “你怎麼樣?”

    李晚猛地回過神,捧起大小姐的手一看,只見細嫩白淨的柔荑上,兩排牙印清晰可見,鮮紅的血從傷口滲出來,顯然是傷得有些深了。

    大小姐面色驀然變得一片緋紅:“沒事,我沒事。”

    李晚皺眉道:“你都已經受傷了,還說沒事,真是抱歉,我在想著東西,一時沒有註意到。”

    大小姐相信李晚這句話,因為她見多了沉迷此道的煉器高手,一入神,什麼也不理會,剛才的確是無心之失。

    “真的沒事,我……我先走了。”

    大小姐深深吸了一口氣,竟然很快強自鎮定下來,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然後逃也似的匆匆離開了。

    “記得上點傷藥。”李晚嘆息道,卻沒有阻攔。

    “她應該是坊裡的侍女,下次再見面,再補償她好了。”李晚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暗暗想道。

    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他連她的面容都沒有看清。

    這個小意外發生後的不久,公輸元來到作場,神色有些古怪地對李晚道:“李小友,聽說你已經把火鱗錦裳做好了?”

    李晚道:“不錯,它就在這裡,你可以驗收一下。”

    公輸元道:“職責所在,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便拿起了桌上的火鱗錦裳,仔細端詳起來。

    親眼目睹,跟利用法陣暗中窺視截然不同,最大的感受就是,那股溫暖如春的生命律動,蔓延而出,哪怕是對器道一無所知的門外漢,也可以很清楚地判斷出,此物非比尋常。

    而當他利用品鑒法寶的方法試探一番之後,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深深的驚嘆。

    “果然是珍品法器。”

    李晚煉制的這件法寶,品級在珍品,而且內裡禁制,法陣,盡皆滿足主顧所需,甚至比坊中所定的圖譜還要更好,完全沒有辱沒所用的天材地寶。

    “既然是珍品法器,那我應該通過考校了。”李晚問道,“可以成為貴坊煉器師了吧?”

    公輸元笑道:“那是當然,李小友能夠加盟我們,實在是本坊的榮幸。”

    李晚聽到,也是暗暗高興,進入這天工坊,總算有了個謀生立業的差事,可以安心修煉了。

    公輸元問道:“按照規矩,你可以給這件火鱗錦裳取個名字,坊裡把它交給主顧之時,也會順帶作一番宣揚,好打響名聲,不知道,你可有了腹案。”

    煉器師的名聲,源於自己手藝,煉制的法寶越好,也越多人追捧。

    但按照不成文的規矩,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揚名,也不是什麼法寶都能擁有名字,一般來說,得要煉制出珍品和絕品法寶才行,而絕品法寶太難得,所以,基本上都是珍品。

    珍品法寶,也由此而得了個別稱,叫做名器。

    這個規矩流傳已久,李晚自然也知道,笑道:“此裳叫做火雲衣,我已經在內里法陣留下自己的獨門印記。”

    公輸元聽到,吃了一驚,再以神識探詢,果然發現,這件法寶的法陣樞紐處,留有一道不明道紋,認真辨認,赫然如火焰流轉,烙出李晚兩個大字。

    這些道紋不是隨意添加的,稍有偏差,就會破壞法陣的效果,使得整件法寶報廢,一般的煉器師,只能在法寶表面銘刻名字,或者用其他方法疊加道紋,甚少有融入法陣之中,更不要說烙在樞紐之處,和整件法寶結合一體。

    但這種手法,也是最顯手段的,公輸元並不知道,裡面甚至蘊含一絲鴻蒙寶氣,天下地下,也就只有李晚這個得到《器宗大典》的有緣人才能做到。

    “小友果然手段高明。”公輸元看得不甚明了,但感覺著道紋中傳出的奇異氣息,心中不禁也是深為感佩服,暗暗想道,李晚這個名字,只怕很快要傳遍天南內外了。

    “好吧,這件火雲衣,我就先收著了,我帶你去辦理入坊事宜,隨我來先領了酬勞再說。”

    李晚跟著公輸元,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筆酬勞。

    “按照坊中的規矩,煉制這件火鱗錦裳,毛利三萬,本身的品質是珍品,你可以從中抽取三成所得,再加上提早完成,坊中獎勵你五成利,總計四成半,也就是一萬三千五百靈玉。”

    李晚從入坊到煉製完成,總共過去一個月,四旬上下的時間,居然得到一萬三千五百靈玉,簡直可以說是暴利。

    而且這是可以長久穩定的營生,不比當初殺人奪寶,只要他在天工坊一直幹下去,還有的是大賺特賺的機會,足夠買許多天材地寶修煉了。

    李晚聽到,不禁也露出一絲喜色,從公輸元手中接過袋子。

    “靈玉太多了,不便攜帶,我給你換成同樣價值的玉晶,反正也是一樣用。”公輸元解釋道。

    李晚隨意查看了一下,果然不差,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

    公輸元道:“接下來的幾日,我會盡快給你安排專屬作場,打造印信,你也可以趁機休息一下,連著煉器一個多月,也該累了吧,一個月後再開工也不遲。”

    煉器並不是輕鬆活計,雖然暴利,但也不可能一年到頭不停開工。

    而且,煉器師本質上也是修士,不能耽誤了修煉。

    但公輸元不知道,李晚修煉鴻蒙寶氣,煉器就等於修煉,對這勞累倒不怎麼在乎。

    雖然煉制火鱗錦裳花了一個多月時間,但他感覺,自己精神還很足,可以繼續下去。

    於是他道:“不用休息那麼久,盡早給我安排開工吧,不是說坊裡現在正缺人手嗎,我雖然初來乍到,但也想盡一份力。”

    其實,盡力是假,賺錢是真,李晚如今已經見識到了煉器的暴利,早點開工,可以早點賺錢。

    公輸元怔了一下,沒有想到李晚興頭這麼足。

    其他煉器師,幾個月趕工下來,可是勞累得很,都鬧著要休息,他反倒好,給時間休息也不要。

    “那好吧,不過再趕也不能累壞身子,不要太勉強……”

    兩人接著又再談加盟天工坊之事,李晚從即日起,正式成為天工坊的煉器師,每月供奉八百靈玉,督導學徒,計件抽成,還可以享受天工坊的專人服侍和保護。

    然後,公輸元又帶李晚前往天工坊給煉器師們安排的精舍別院,準備入住。

    李晚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我有朋友在這城中,我現在已經成為煉器師,可不可以招募他們入坊幫工?”

    公輸元道:“當然可以,只要不耽誤坊里安排的任務,一切都由你。”

    每位煉器師都有自己專屬的作場,在那作場中,煉器師就是場主,享有一切權利,他要用誰,也沒有人過問。

    李晚得知,欣然道:“那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去把他們找來。”

    天工坊給煉器師們安排的精舍,在山腰一側,居高臨下,可以俯覽整個城寨,而且還有僕人服侍,一應用度,由坊中支付,可是比自己花錢舒服多了。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李晚第一時間就想到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

    公輸元道:“不用來回奔波了,告訴我一聲,他們在哪,派人去通知就是。”

    李晚想了想,把大院的地址告訴他。

    當夜,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懷著幾分忐忑,進了天工坊精舍,結果一登石階,便見李晚站在山道旁,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二人。

    “李道友,你真成天工坊的煉器師了!”

    “施道友,刑道友,難道這事還能有假不成?”

    “哈哈哈哈,說錯話了,說錯話了,這事可沒有假。不過,還真是叫人意外啊。李道友你這次進得天工坊,那是一遇風雲便化龍,我們都得靠你多多照拂了。”施皓光和刑同方由衷高興地道。

    這不但是替李晚高興,也是替自己高興,因為他們沾上光了。

    “前陣子正好買了幾壇好酒,我們都帶來了,走,我們哥仨進去好好喝一場,不醉不休!”

    好好慶祝了一場之後,第二日,李晚讓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隨著坊裡執事去看作場,自己則下了精舍,再次來到如意閣。

    如意閣的廂房中。

    “方管事,我們又見面了。”

    依然是上次的方管事接待,看見李晚,不禁怔了一下:“尊客大駕光臨,不知有何需要?”

    李晚笑了一聲,豪爽地道:“好說,我要兩瓶清凝露。”

    兩瓶清凝露!

    方管事吃了一驚,這可是要花一萬枚靈玉,看李晚的模樣,只是一名煉氣境界的散修。

    “這個……”方管事遲疑起來。

    “快快拿來,我等下還有事要辦呢。”李晚掏出玉晶,交給方管事。

    方管事神色一變,連忙露出笑容,道:“尊客稍等,我馬上就叫人取來。”

    有錢就是不同,李晚連屁股都沒有坐熱,很快就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看著裝在瓶中,山泉一般的清凝露,李晚滿意之極。

    根基穩固,又有天材地寶,他有信心更進一步。

    “一開始弄個幾千靈玉都要拼死拼活,但現在,順手修煉,還能賺大錢,再也不用擔心生計沒有著落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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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8:18: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煉器師的前途

    買完清凝露之後,李晚又到街上藥店買了一瓶上好傷藥,然後才回天工坊。

    此時,施皓光和刑同方已經辦完入坊的繁雜瑣事,正式成為天工坊雜役。

    “我們終歸還是想岔了,不修煉器法門,當不了學徒。”

    兩人告訴了李晚一件事情,卻是之前的如意算盤落空,他們不會煉器,當不了學徒。

    不過看得出來,兩人依然很滿意,因為李晚是煉器師,到了作場,總不會虧待他們。

    有這樣的關系在,哪怕當雜役,也照樣能混得風生水起,比四處漂泊無依的散修逍遙多了。

    “這樣也好,你們若想當學徒,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李晚聞言,安慰兩人道。

    “那是,以後就要多多仰仗李道友了。對了,你出去的時候,公輸長老來找過,說坊裡給你辦了個接風宴,請你晚上赴宴。”兩人又說道。

    每一位煉器師,都是坊裡的重要人物,李晚雖然初來乍到,但坊裡也不會輕慢於他。

    李晚並不意外,道:“好。”

    答應之後,他又道:“我有一件事情,麻煩你們幫我留意一下。”

    “什麼事情?”

    “上次我煉寶的作場中,有一位姑娘,你們幫我打聽一下。”

    “姑娘?”施皓光和刑同方露出曖昧笑容,“好好,我們一定幫你打聽,你都想知道些什麼?”

    “你們可不要多想,我只是……算了,跟你們說這個幹什麼,只要找到她就行了。”李晚自嘲一笑。

    晚上,李晚應邀赴宴,公輸元連同幾名煉器師同僚熱情招呼了他。

    從公輸元口中,李晚得知天工坊的煉器師職銜分為長老,供奉和客卿三種。

    其中,長老乃是技藝高超的器修,且要在天工坊任職一定年頭,方才能夠擔任,供奉是水平較高的器修,且能煉制真器以上法寶,客卿則是普通器修,能夠獨力煉制凡品法器。

    長老們大多都是坊裡的老人,本身也在鄔山盟紮根,除了更高的俸祿和更多的特權之外,甚至享有坊里分紅的權利,而供奉和客卿身份自由,與天工坊乃是東主和門客的關系,依靠各自貢獻決定俸祿和權力。

    李晚如今剛剛入坊,除了最基本的俸祿和煉器師的場主權力外,並沒有其他特權,不過公輸元告訴他,完全不必憂心這些。

    “我們天工坊向來以能力取人,所有煉器師,無論親疏遠近,都是以煉制法寶計功,你如今只煉得一件火雲衣,自然比不上那些已經在坊中待了上百年頭,煉制過成百上千件法寶的長老,但若你勤快一些,多煉幾件名器,重寶,很快就能趕上。”

    “晚輩謹記前輩教誨,我初來乍到,還有許多要向各位前輩學習。”李晚真心誠意地道。

    他最怕的不是落於人後,而是沒有上進的機會,聽到公輸元的解釋之後,放心了許多。

    公輸元這時又道:“你上次跟我提到,要盡快開工煉寶,我已經找來坊裡近期要趕制的工件,你看看對哪些感興趣。”

    感興趣是委婉的說法,畢竟李晚還年輕,縱然天資過人,也仍有很大局限。

    能夠煉制一兩種類型的法寶,比如擅長寶甲,法劍,還可以說是天才,但刀槍劍戟,神甲寶衣,樣樣都精通熟練,就是妖孽轉世了。

    李晚聽出弦外之音,看了一下公輸元交給自己的名冊,略為沉吟,問道:“坊里工件抽成是怎麼算的。”

    “抽成?一般來說,普通的無品級法寶為一成,凡品法寶一成五分,上品二成,珍品三成。”

    “坊裡會按照大多數煉器師的能力水平,給出交工的期限,若能提早完成,則按照時間給予額外獎勵,比方說給你十旬時間,但你五旬就完成了,多出的五旬,便是五成毛利所得。”

    李晚道:“怪不得我煉成火雲衣,得了四成半,原本是在原本三成上面多算一半。”

    公輸元笑著點頭道:“正所謂,多勞多得,只要你有本事,想要賺取靈玉,還是非常容易的,而且,煉制的法寶越是上乘,所得越多,還容易揚名。”

    “這倒也是,法寶畢竟不比尋常之物,數量多了也沒用,還是品質決定一切。”李晚聽到,不由深感贊同。

    修真界中,財富大多數都集中在強者手中,那些宗門大派,世家大族,哪一個不是富得流油?

    天工坊要發展,承接普通弟子的法衣法劍如意囊這些法寶煉制,只是小利,多是為了收回成本,以及栽培學徒。

    多多煉制上品、珍品,這些才是利潤的大頭。

    公輸元告訴李晚這些,也有鼓勵他多多煉制上好法寶的意思。

    但李晚還是有些不明,究竟煉器這一行業利有多大,水有多深?

    這些都是《器宗大典》所不能告訴他的,遠古的時代,似乎也不大講究這些。

    於是李晚虛心向公輸元請教,所問問題,也多是這一方面。

    公輸元似乎早料到他關心這個,撫須輕笑:“一般凡品法器,以售價一千靈玉計,毛利高達六七百枚,而煉器師可從中抽得一成五分所得,就是近百靈玉。

    但若他本領高強,利用有限的材料煉出上品法寶,就可以把售價提高到六千左右,其中毛利高達四、五千!上品的抽成是二成,獲利過千並不難。 ”

    李晚心中一動:“若是煉出珍品,那豈不是更不得了?售價高達數萬,毛利也是數萬,抽三成,再加額外獎勵,一個月就有過萬靈玉收入。”

    “然也!”公輸元道。

    李晚心中頓時如海濤翻湧。

    這裡的法寶,轉眼就是數倍乃至數十倍利益,難怪都說煉器賺錢。

    這些已經足以稱是暴利,其他修士在各洞天尋幽探秘,殺人奪寶,彼此攻伐爭奪地盤……也未必能夠及得上它們的零頭。

    更要命的是,人家辛辛苦苦賺到的錢,到頭來還是要拿出來購買法寶,提升實力!

    所以說,煉器一道,還是大有前途的,只是終究大道難望,那些大毅力,大天分者,少有涉足。

    聽完公輸元長老這些器道前輩的論述,李晚對自己將來要走路,了解更深幾分,也由此而決定,要多多發揮自己的優勢,貴精而不貴多。

    倘若自己一味看重無品、凡品法寶,多半要淪為工匠之流,而多多煉制上品、珍品,才能成為大師人物,名利雙收。

    而自己憑借修煉鴻蒙寶氣,也可以走出一條器法同修,以器入道的莊康大道。

    帶著一絲若有所悟,以及看清前路的喜悅,李晚向幾名初識的同僚告辭,返回自己的精舍。

    一夜無話,第二日,他便正式向坊裡提出,要承攬一件名為錦翎裳的寶衣。

    李晚隱藏了一點小小心思,他雖然要顯露實力,得到天工坊的重視和保護,但也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過多的鋒芒,還是不宜外露,而他第一次顯露實力,就是煉制出火鱗錦裳,如今再承攬錦翎裳的煉制,可以給人一個錯誤的印象,那就是他擅長煉制寶衣一類防禦法寶。

    專精於此,展露出高超的實力,也就不足為奇了。

    由於李晚展露過實力,這個承攬的要求,很快也便得到通過,當天下午,有一名天工坊的管事帶著手令前來。

    “李道友,輪值長老請你到議事廳商量承攬事宜,請務必在未時之前前往。”

    李晚這時候已經得知,天工坊的辦事流程,乃是先由煉器師本人承攬工件,然後與輪值長老甚至全體長老商討,眾人一起確定煉寶所需要的材料和時日後,會發報庫房支取材料,一應雜役,學徒,護衛的值守,都要隨之作相應的調整。

    這便是要召自己前去商討煉寶事宜了,李晚早有腹案,也沒有多話,很快便掐準時間前去。

    本月輪值的長老,李晚昨天正好在宴上見過,乃是一位雲姓修士,還有兩名不認識的煉器師,也是坊裡老人。

    “李道友,你來了,坐。”雲長老對他頗為友好,笑吟吟招呼他坐下。

    “多謝雲前輩。”李晚拱了拱手。

    “李道友,你承攬工件,乃是一件需求至少上品的法寶,我們想聽聽,你對此有何計劃,需要用到什麼天材地寶,用量幾何?”雲長老開門見山道。

    煉寶材料,都是要入賬的,費去的材料越多,毛利也越少,水平不高的煉器師,甚至會發生嚴重的虧損,天工坊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李晚略為沉吟,便把自己的腹案說了出來。

    這是他在《器宗大典》上找到的寶衣煉法,所用材料,大多普通,只有一樣五彩孔雀羽較為珍貴,如果煉得出來,成本只在六七千之間,售價卻高達三萬以上,毛利不小。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所提能夠輕易通過之時,一聲冷哼從門口傳了進來。

    “荒唐!五彩孔雀羽不經百煉真露浸潤,焉能和靈鹿皮混用,你這是要浪費坊裡執事辛苦收來的天材地寶不成?”

    “榮長老,你怎麼來了?”雲長老驚訝地站了起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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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工坊之爭

    “榮長老!”

    “榮長老!”

    兩名坐在廳上的煉器師也站了起來,驚訝地看著門口出現的人。

    李晚轉頭看去,只見到一名華衣玉冠,豐神俊朗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名隨從走進來。

    從眾人對他的稱呼,可以聽出,這也是一名天工坊裡的長老。

    “榮長老,好像有點印象,什麼時候聽到過?”李晚依稀記得,自己好像聽過別人提起。

    他定了定神,目光轉向雲長老,看他怎麼說。

    雲長老乾咳一聲,道:“榮長老,我們正在聽李道友申報承攬錦翎裳事宜,你可是對他所說有什麼異議?”

    榮長老看了他一眼,在李晚對面坐了下來。

    幾名隨從也各自站在身後,看著李晚,這架勢,就好像坐堂審問犯人一般。

    “李道友,莫非便是新來的煉器師?前些日子,我正因病休養,不曾想天工坊又招募新人了,還未請教這位李道友何門何派,師承何人,有什麼拿手技藝,竟然能讓素來挑剔的大小姐也贊不絕口。”榮長老冷冷地笑著,陰陽怪氣。

    雲長老面色微變:“榮長老慎言,李道友是我天工坊煉器師,不是你家小輩!”

    李晚也眉頭緊皺,道:“這位榮長老,敢問你在坊中何職何位,我乃坊中煉器師,莫非歸你名下管轄?”

    “我為坊中長老,雖然不負責招募人手一事,但也有職權和義務對新人進行考校,督導,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例行公事問你一番而已。”榮長老悠悠地道,“剛才我的話,你還沒有回答,你要用五彩孔雀羽,卻又不經百煉真露浸潤,究竟是何用意?”

    “怕是要叫榮長老失望了。”李晚並沒有理會他的咄咄逼人,只是道,“晚輩所承秘法來頭不小,不能隨意向人吐露,而其所用之法門,也非泛泛之輩所能理解,考校,督導什麼的,還是免了吧,等我把這件錦翎裳煉出來,榮長老自然會知道,不用百煉真露也一樣能炮製五彩孔雀羽。”

    李晚繼承《器宗大典》,時時融合遠古器宗前輩高人的心得,經驗,無形之中,也在器道一途建立起了強大的自信,決不容許被人踐踏,輕視。

    榮長老聽到,俊朗的面容上,果然浮現出一絲陰霾:“好,好,我倒也想看看,大小姐特意招收進來的煉器師,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站了起來,連招呼也不打一聲,轉身離開。

    雲長老看著他們幾個,面色鐵青,但卻始終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麼。

    “雲長老,剛才……”李晚疑惑地看向他。

    “他就是榮長老!”雲長老看向李晚,帶著些許歉意,“真是讓李道友見笑了。”

    “我到現在還一頭霧水,我好像沒有招惹此人?”李晚見雲長老對自己態度較為和善,而且對此人也不甚待見,打蛇隨棍上地試探道。

    雲長老道:“你試煉之時,進的那個作場便是他的,他承攬了火鱗錦裳,煉至半途卻又因病告休,可能是聽說了你來,有什麼誤會吧,這都是坊里安排不周,稍後我們會想辦法幫忙化解的,還請不要在意。”

    “還有這種事情,怎麼不早說?”李晚驚訝地道了一聲,心中卻暗叫晦氣。

    他隱隱感覺,自己陷到什麼事情當中了,但幸好剛才機敏,一句“所承秘法來頭不小”,就堵住了別人試探,還隱隱有扯著虎皮作大旗,故佈疑陣的效果。

    單憑這一句話,短時間內,對方應當不敢耍弄什麼手段,不過時間長了也難說。

    “我們也沒有料到會這樣,真是抱歉了,不過李道友你不必在意,坊裡自有規矩,他也管不到你頭上,些許風言風語,就當作耳邊吹風吧。”

    “若真管不到我頭上,叫我當耳邊風也成,不過若是鬧出別的事情,那我也醜話說在前頭,請恕我不奉陪了。”李晚毫不客氣地道。

    “絕對不會,這點李道友可盡管放心。”雲長老連忙說道。

    好端端的商議,就此被榮長老攪黃,雲長老似乎也擔心李晚生氣,並沒有再多問什麼,爽快地通過了他的所有申請。

    反正所用材料價值不超過萬枚靈玉,就算出了問題,也有賠償的條例,還有各種善後措施,沒有必要讓人覺得受到刁難。

    回到精舍,施皓光和刑同方已經等在那裡,問李晚情況如何。

    李晚想了想,把榮長老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兩人是他在此地僅有的交情,大家合計合計。

    “天工坊怎麼安排的,居然會整出這等破事,不過看起來,不像是那榮長老針對你那麼簡單,他一個長老,也沒有必要針對你這新人,你可能是落入到坊主一派和長老們的爭端去了,他借機來看你。”刑同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晚和施皓光都來了興趣:“究竟怎麼回事?”

    “我也是聽人講的,不知是真是假。”刑同方沉吟道,“聽說最近幾年,坊主身體越來越差了……”

    原來,天工坊建立多年,一向都是由坊主一脈世代傳承,已然為世家產業,但在發展的過程中,為了應付危機,以及拉攏人才,分出過不少權利,長老一方所得越來越多,不可避免出現尾大不掉的現象。

    本來坊主一脈,畢竟是天工坊的擁有者,又坐擁地利,佔盡各種優勢,但近幾代以來,外來長老也開始生根發芽,開枝散葉,布下子孫學徒,無限棋子,逐漸反佔上風,而這一代坊主卻在一次煉寶之中意外中毒,直到現在仍還身染沉痾,坊主一脈的勢力,也逐漸由此衰落下去。

    到現在,坊主一脈已經只能靠著大小姐一人支撐。

    “說起這個大小姐,那可真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她年紀輕輕,便已築基,在金丹大道有傑出的天賦,但為振興家業,毅然改投器道,成為一名煉器師,她這是等於押上自己的道途前程,與那些長老爭奪,光是這份決心,便贏來不少支持,後又革新工藝,改動分紅,增加創收,聽說天工坊如今實行的抽成和獎勵措施,還有管理天材地寶,分發銷售的辦法,甚至是我們前陣子應募的幫傭,都是她一力所推行,一下就贏得了上下雜役、學徒,甚至各方散修的支持,也保住了自己的家業,真可謂是力挽狂瀾。”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李晚聞言,當真是吃了一驚。

    煉器之道,艱深晦澀,本來就不是尋常之人所能涉足,但這位大小姐,卻敢押上道途前程去學,這份勇氣,首先便已難得。

    然後,又是革新工藝,又是改動分紅,在天工坊的關鍵之處闊刀大斧地進行革新,增加創收,這份格局和手腕,當真非同一般。

    “她所著手處,都非煉器本身,但對整個法寶煉制、銷售,卻有莫大的幫助,而且增加了創收,也等於是把握住了天工坊的命脈,這個年頭,誰會跟靈玉過不去呢,縱然是敵手,也不敢出手攪亂她這一盤好棋。”

    李晚也是現在聽刑同方解釋才明白,要和這些長老爭奪,首先要到手的,就是天工坊本身的實際控制,然後,就是爭取創收,恩威並施,方可一舉掌控全局。

    但這說來簡單,身處局中之人,又有幾個有這般的高瞻遠矚,有這般的手段魄力?

    連李晚這個外人聽來,也不由得心馳神往,暗生敬佩。

    “煉器師要煉器,沒有天材地寶怎麼辦?都是由坊中執事各處去收羅,煉器師要販賣法寶,沒有銷路怎麼辦?也要靠坊中執事打響名頭,聯繫主顧,甚至是丫鬟雜役的服侍,弟子的代勞,材料的加工,都需要有人打點……這些種種,無法忽視。

    現在的年代,早已經不是幾萬年前,幾萬年前,法寶都是修士自用,或者賜予晚輩的,從來沒有販賣一說,前輩高人為煉制一件,遊歷天下到處收羅天材地寶,窮盡畢生之力都有,但現在,哪個宗門大派訂制法寶,不是一下就成千上萬件?哪件真器寶器,不是在拍賣行賣出十萬百萬天價?

    大小姐順應天時,大勢,改變整個天工坊的格局,使之不再是以前那個舊式作坊,如果手下再有幾名傑出的煉器大師,能夠壓得住長老那一方,那就真是如虎添翼了。 ”

    “這倒是。”李晚聽完,也不得不感嘆刑同方說得對。

    古今時局,畢竟有所不同,古代修士的一些做法,在如今修士看來,已經不合時宜。

    煉器高手……不要看你煉器本領高明,沒有坊裡為你準備材料,沒有天工坊攬來訂單,沒有主顧……煉什麼法寶,怎麼煉,煉出來賣給誰?

    這些問題,都是大小姐一手解決的,怪不得連那些想要搶班奪權的長老們,也不得不臣服。

    “等等,你的意思是,現在大小姐就缺煉器大師相助了?”李晚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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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危機

    “那是,大小姐做了很多事情,但做再多,也變不出珍品,絕品法寶來,這些東西,都不是普通煉器師能煉成的,更不要說,在法器之上,還有真器,寶器,甚至靈寶,道器。”刑同方解釋道。

    “這麼說來,還真應該籠絡煉器大師,多造精品,多賺大錢。”

    李晚不禁感嘆,他在這時,對大小姐生起幾分好奇,不過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又不禁有些頭疼。

    這天工坊倒是個賺錢的好地方,但如今看起來,人事頗為復雜,一不小心就會捲入漩渦。

    李晚問道:“話說回來,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刑同方道:“恐怕得低調一些,悶聲發大財。”

    李晚皺眉道:“真有如此簡單?那他怎麼一來就針對我,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

    刑同方道:“說有仇,倒不至於,不過你進了他的作場,攬了他的工件,有些許敵意也不足為奇,可能是想藉機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對手,好做下一步安排。”

    “下一步安排……刑道友,你話裡有話啊。”李晚意味深長地道。

    刑同方幽幽地道:“你知道嗎,其實你現在最大的不利,就是修為太低了,而且身無靠山,容易被對付。

    如果他們心懷忌憚,無論是打壓排擠也好,拉攏收買也罷,都不會讓你損失根本,但若不按常理出手,該怎麼辦?不要說這裡是文明之地,就是在暾炎洞天,赤陽門的地盤,我們都照樣能……你明白的? ”

    “我明白。”李晚面色難看,點了點頭。

    的確正如刑同方所說,他現在最大的不利,就是實力低微,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鬥智斗勇,也是要講資格的,不是同一層面的人,談何爭鬥?

    “若我有築基修為就好了,至少可以駕馭遁光,驅使真器……不過,生而為男,豈可坐以待斃?總要想個法子,破解這困局才行。”

    施皓光聽著他們談論,安慰道:“也不要擔心過頭,這只是一個可能而已,還是最壞的可能。”

    “但也不能不防。”李晚笑了一聲。

    “那就低調賺錢,努力修煉吧,還有,要取得坊裡的重視,若你能不斷煉制法寶,賺到大筆靈玉,誰敢對你不利?而且,以天工坊如今的現狀,等你成了氣候,兩方都要拉攏收買你,就不會再是可以任意打殺的小人物了。”

    施皓光看到的,明顯比刑同方更遠。

    “你是說……”李晚聽到他的話,不由心中一動。

    危機之中,往往蘊含著巨大的機遇,在這天工坊裡面,也不例外。

    想到這一點,李晚心中頓時好受多了,原本有些混亂的思緒,也很快變得清楚起來。

    “多謝兩位道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當務之急,就是一門心思修煉,才懶得理會什麼明爭暗鬥。

    還有,修煉之餘,也要在坊中顯露手段,爭取更大的重視,等到我成氣候了,就不用再怕陷入漩渦,甚至敢主動跳進去拼搏取利,為自己謀取更大的好處,這是我擺脫普通散修身份的一個絕好機會,也是建功立業的機會。 ”

    心中有了成算,果然安定許多,李晚接下來的幾日,便不再多想,潛心修煉虛寶法印和鴻蒙寶氣,以及融合器道的知識、經驗。

    他還趁著休息的期間,飲下花錢買來的清凝露。

    清凝露果然不愧它的價錢,依舊是在清風,明月,空靈而又恍惚的意境之中,品味妙境,使得修為鞏固,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就在這時,施皓光和刑同方也找到李晚,告訴了他一件事情:“我們沒有找到你說的那侍女,會不會弄錯了?”

    “應該不會錯,你們可有仔細找?”

    “當然有,我們連當時安排雜役的主管都問過了,但沒有記起當日曾經安排過侍女。”

    “那還真奇怪了,我記得明明有的……”李晚聽到兩人回報,也是一頭霧水。

    “話說回來,李道友,你究竟對人家做什麼壞事了,如此念念不忘?”兩人揶揄道。

    “哪有什麼?”李晚不由得苦笑,“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多管閑事,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吧,先帶人把那些獸皮都硝制了,然後還要分揀孔雀羽,玉華石……告訴他們,明天我正式上工要用到,不可有誤。”

    一件寶衣,有許多部分,其中不乏襟帶,佩花之類的裝飾之物,煉器師倘若不願就手,可以不管,而這些往往就要由學徒完成。

    至於分揀材料,搬搬抬抬,甚至端茶遞水,鼓風吹氣,灑掃庭院這些事情,擺明了就是雜役來幹。

    施皓光和刑同方嘿嘿一笑,便自去支使其他雜役幹活。

    又過了一天,李晚正式以煉器師的身份上工,來到天工坊為他安排的專屬作場。

    此時,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已經先行趕到,領著其他雜役料理煉器材料。

    雖然大家都是雜役,但天工坊分派到這裡的幾個,都聽說了他們和李晚的關系,自然知道誰才是老大,都搶著來幹。

    除了雜役之外,坊裡還安排了四男一女五名學徒。

    這些也都是煉氣前、中期的修士,因為只學得粗淺的煉器法門,無法勝任煉器師一職,只能打打下手。

    不過比起雜役,他們能幹的事情多了許多,對材料的處理也精細得多,甚至不亞於煉器師。

    李晚見了學徒,對他們道:“幾位道友,你們按照圖樣,把靈鹿皮先剪裁了。”

    幾名學徒應諾一聲,便去開工。

    李晚也沒有閑著,來到裡面隔間,找了塊鐵氈安置好秋水劍。

    原本他就有重新祭煉秋水劍的打算,如今見坊中形勢復雜,自己又缺乏自保之力,不禁也生起幾分危機感。

    既有危機感,除了提升修為,便是利用法寶,李晚身為煉器師,自然把主意打到了這把劍上面。

    這個隔間是煉器師用來休息的,裡面當然不會有天工坊的監視禁制,正好做一些隱秘的事情,李晚也是打算,在這裡把它祭煉一下,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使用了。

    “天外星辰鐵,希望你真如典籍記載,能夠發揮出神妙的功用。”

    李晚暗暗嘆了一聲,首先做的,當然是找來早已準備好的柄頭,重新安裝上去。

    這樣的法寶部件在天工坊中應有盡有,也不費什麼錢,但卻確確實實,是法寶不可缺少的部分。

    安裝了新的柄頭後,李晚催運鴻蒙寶氣,很快便將整個劍柄都熔煉一體,再也看不出絲毫銜接的縫隙。

    緊接著,李晚又把指頭按在了劍身上的“秋水”兩字銘文上。

    “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秋水劍了,見你明光雪亮,連一絲灰塵都不沾染,就叫做不染塵吧。”

    心念一動,鴻蒙寶氣如同火焰出現在了劍身上,先是把秋水兩字抹去,然後又銘刻不染塵三字,整把劍就給李晚改頭換面。

    不過以他如今的修為,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鴻蒙寶氣不是不能融煉天外星辰鐵,但也得李晚能夠支撐得起巨量的消耗才行。

    有的時候,材料太寶貴,反而不利於法寶的煉制,這也是修為低下者難以成為大師的原因。

    李晚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於是暫時歇息,準備回復了真元再做進一步打算。

    又是幾天,很快過去。

    李晚萬分艱難,終於憑借著虛寶法印中學來的煉器手法,在劍身內部銘刻了一道以“劍氣印”為基礎的劍氣禁制。

    其作用之一,乃是引導真元,凝成劍氣,然後從劍尖激發出來。

    第二個作用,便是以劍氣布滿劍身,削鐵如泥。

    這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門,只要修士達到煉氣後期,返本還元的境界,都可以無師自通領悟到,當初凌師兄也曾在李晚等人面前展露過這技巧,效果出奇的好。

    以李晚等人當時的實力,身上又沒有神兵寶甲保護,一靠近便劍氣穿身,立刻死透。

    這種虛實幻化的劍氣,也可以看作是劍身的延伸,足以配合高明的劍法施展,令人防不勝防。

    單單只是這一功能,便讓它的威力大增,而且,以天外星辰鐵的特性,以後還可以提升品階,確實是一把不錯的趁手兵器。

    李晚心中也暗暗決定了,等以後自己修為提升,就再把它重新祭煉一番,甚至要添加一些珍貴的天材地寶,煉成靈寶甚至道器,才不會辱沒天外星辰鐵這樣的寶物。

    “錚!”

    密室中,李晚拔劍出鞘,催運真元,一道長長的劍氣鋒刃,當即憑空顯露出來。

    李晚揮劍一斬,刷的一聲,三尺之外的鐵錠應聲斷成了兩半。

    “好!有如此的威力,哪怕對手有上品法衣護體,都可以一刀兩斷,尋常的煉氣境修士更加無法抵擋。而且,普通人只防著寶劍本身,卻不會想到這是一件珍品法器,擁有化氣成刃的威能,根本防不勝防。”

    李晚對這把經過祭煉的寶劍極為滿意,提了起來,輕輕地撫摸著劍身。

    “若有機會,還得給自己和兩位道友煉制一件寶甲,好在這裡什麼都不多,就是天材地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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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修為再漲

    煉制法寶,暴利很大,其中大部分都被煉器師和各大工坊所得,若煉器師本人想要法寶自用,自然不可以尋常人而計。

    李晚找來施皓光和刑同方,問了一下,兩人當即告訴他,若坊中煉器師想要為自己煉器,只需要以成本價錢,購買天材地寶即可,場地,工具,都是免費提供。

    “但有一條,就是不能耽誤了承攬的工件,得在空閑時間才行,而且,所煉法寶不能私自售賣,這是怕影響坊裡生意。”

    “這些條件還算合理,我也不是要跟坊裡搶生意。”李晚不在意地道,“我已經開好了所需材料清單,你們找人問問看,要花多少。”

    “好。”刑同方當即去跑腿,不久之後又回來,告訴李晚道,“一共要花五千八百,零頭都被抹掉了。”

    李晚打算煉制三件上品法寶,開出了不少的材料,總共還不到六千的價錢,的確很便宜。

    他滿意地點點頭:“只可惜,我現在只有上次剩下的三千五百,不夠用了。”

    刑同方笑道:“這個你可以放心,我都問好了,沒有錢的話,可以先向坊裡借著,一年期限,不計利息,但數額不能超過一萬。”

    “哦,一萬?”李晚想了一下,“那真是好極,我稍後親自去一趟庫房。”

    施皓光嘆道:“只可惜,坊裡要留珍貴材料給大主顧,除非你也按照市價出錢,否則很難買到。”

    施皓光這是感慨,一時半會弄不到好的材料,要不然,李晚就可以多煉珍品法器了。

    李晚聞言道:“能得這些材料已經很不錯,況且,煉制珍品法器,費時又費力,與凡品、上品自是不同,若是平時也罷了,我現在還有錦翎裳任務在身,抽不開身來煉制太好的法寶。”

    《器宗大典》裡面,記載有不少寶貴的煉器經驗,他對煉出珍品法寶,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過李晚也知道,自己能夠煉制珍品法寶,離不開坊裡的支持。

    坊裡要把珍貴材料截留,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不能強求。

    而且,人的時間精力有限,倘若一味追求珍品,全部都是名器的話,也太不識變通了,最後反而有可能一事無成。

    李晚很快便去庫房,和庫房總管商量借取材料之事,然後把自己要的東西領了回來。

    不過這時他還不能開煉,因為錦翎裳的前期工序還在進行,這是坊裡的活計,不能耽擱了。

    於是他把帶回來的材料交給學徒,讓他們先一並料理著,自己也忙碌起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

    這一次,由於全部都是從零開始,天材地寶的煉制沒有像上次那麼充分,花兩個多月時間,李晚才把錦翎裳完成。

    當李晚把法寶祭起,全身道紋,禁制融煉一體,結合成法陣之後,轟然一聲,一股清明的靈光彷彿憑空產生,從法寶內部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

    這股力量非常強大,像是年份久遠的補藥,溫和,醇厚,又不失雄渾,在李晚體內肆意流轉。

    李晚感覺到體內鴻蒙寶氣一陣翻滾,不由自主地被帶動,貪婪地汲取著它們,連忙就地盤坐下來,轉化為真元。

    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體內的真元似乎又壯大許多,甚至分化出一道,流轉於靈田中。

    李晚心中一喜:“又增多了一道真元,我現在擁有六道真元了。”

    初時,李晚的真元只得一道,後來服食朱果,增加到三道之多,並且憑借清凝露品味妙境的作用,將之分化出來。

    然後,又在上次祭煉火雲衣中,增加到五道之多,到了現在,已然達到六道,增長非常迅速。

    不過李晚也感覺,此後只怕會越來越慢。

    倘若再有汲取元氣,首先會融入原有的真元,它們數量一多,想要填滿,也將變得困難。

    不過李晚也相信,這只不過是多費數次汲取靈光的機會而已,只要自己還擁有器法同修,以器入道的秘法,又有煉制法寶的機會,遲早能夠把體內的真元提升到九道以上。

    屆時,就可以在體內凝成一團,步入返本還元的境界,也就是煉氣後期。

    好一陣後,李晚滿意地走出來,察看自己剛剛完成的傑作。

    這是一件短小的錦翎裳,綴滿鮮艷的五彩孔雀羽,但卻不僅僅是好看那麼簡單,它的上面,布設著足足七重防禦強橫的禁制,足以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李晚彷彿看見了一個年紀不大的荳蔻少女穿著它,顯得嬌俏可愛。

    這件錦翎裳,是南方某個宗門大派的長老訂做的,看樣子,是要送給自家的後輩。

    能夠把足足七重禁制布設在這方寸之間,李晚也下了不小的功夫,此後更是利用自己的獨門秘法,催運鴻蒙寶氣把整體祭煉一番,因此,對這件法寶的品質較為滿意。

    也只有這樣的法寶,才能給他帶來吸收靈光的好處,相比之下,隨便祭煉的不染塵,就沒有這般效果了。

    那把劍只是憑借材質特殊,才能成為珍品,採用的煉器手法,實際上並不高明。

    “就叫做孔雀衣吧,取什麼名字並不重要,關鍵是要能夠揚名。”李晚打量著它,心中暗暗說道。

    和取名相比,李晚對留下自己私人印記更加上心,早已利用在法陣樞紐處留下道紋的方法,留下了自己的獨門印記。

    “來人啊,去請輪值長老來,今天場中的錦翎裳已經完成,可以交貨了。”

    察看無誤後,李晚喊了一聲,向場中的屬下吩咐道。

    前來查驗的輪值長老,是一名莫姓的築基修士,雙方交接後,莫長老不禁撫著羽衣,驚嘆道:“李道友果然高明,這麼快就做好了。訂做衣裳的洪前輩交代過,若是是煉成上品法器,可付六千靈玉,若是煉成珍品法器,可付四萬靈玉,現在你將它煉成珍品,扣除成本七千,所得毛利是三萬三千。”

    他給李晚算了一筆賬,告訴李晚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獲利。

    “三萬三千?那按照坊裡的抽成規矩,我能得四成半,豈不是一萬四千八百五十?”李晚說道。

    雖然這次花了兩個多月才完成,但預定的時間,本就足有五個月,所以李晚依然可以得到額外的獎勵。

    莫長老默算了一下,提醒道:“的確如此,不過你好像還欠坊裡一些材料。”

    李晚這才想起,失笑道:“那就扣除吧。”

    他總共欠了坊裡五千八百靈玉,這次扣除,便只得九千零五十,仍然是一筆巨款。

    不過連續煉制兩件珍品法寶,李晚也感覺身體和精神都有些疲憊了,開口道:“我已連續煉制兩件珍品法器,打算休息一陣,我記得,連續承攬工件,以前的輪休可以補上,現在我一共有四旬休沐,加上本月已有,就是六旬,可以暫時休養兩個月時間?”

    就在李晚以為,莫長老會爽快答應的時候,卻見他露出幾分為難之色。

    李晚奇怪道:“怎麼了,莫長老,難道我算得不對?”

    莫長老尷尬道:“不,你算得很對,你煉制珍品法寶如此辛苦,休息也是應該的,不過,坊中近期任務繁重,工件積壓過多,沒有人承攬,我在想,能者多勞,你是否幫忙一下?”

    李晚怔了一下,隨即想到,兩個多月以前,自己就似曾聽說過這事。

    天工坊這種地方,一件法寶的煉制,往往要持續數旬乃至數月,當時遇到的麻煩,到現在還沒有解決,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他也感覺奇怪:“坊裡不是有上百位煉器師嗎,如果全力開動,這段時間至少也處理了上百件上品法寶,何以會有工件積壓?”

    “這個……”莫長老面帶豫色,似乎在考慮著,該怎麼跟李晚這個剛剛加盟的新人解釋,“自然是有些許意外……你該知道,任職供奉的煉器師,都可以帶酬外出雲遊,而幾位煉器能手,又恰巧相繼病倒,坊裡總不能逼迫他們帶病上工吧?只好請能者多勞,多多擔待了。”

    “相繼病倒?這病可來得真是時候啊……”李晚露出一絲揶揄的笑容。

    莫長老面上尷尬之色更甚,卻也只得緊咬住這一點不放:“流年不利,正是如此。話說回來,李道友究竟有何想法?”

    我們雖然礙於規矩,不能給你開出更多的抽成,但額外獎勵,可是很豐厚的。你現在正處於煉氣中期,想必早已嘗試過天材地寶的好處吧,聽說城裡的如意閣,最近剛剛進了一批築基丹,若是多賺幾筆,說不定就能湊夠錢買到了。 ”

    “築基丹?”李晚一怔,沒有想到,這莫長老支吾著不肯交代坊裡的麻煩,卻用這事來誘惑自己。

    李晚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

    自己是想抽空休息沒錯,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倦,如果咬緊牙關苦乾一陣,仍還可以堅持下去。

    為了早日達到煉氣後期,乃至於築基,拼搏一回又何妨?

    不過沉吟一陣,李晚還是沒有立刻答應,只把自己關心的事情提了出來:“那您倒是說說,都有什麼樣的額外獎勵……”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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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大小姐的嬌羞

    莫長老聞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明白,李晚的意思。

    莫長老當即微微一笑:“若你能盡力而為,我們可以給你雙倍趕工獎勵,而且,若湊夠十件以上珍品法寶,還能為你舉辦一場獨家拍賣,販售你的所有傑出之作。

    我可先提醒道友一聲,這些要趕工的,大多都不是主顧訂做,而是先由坊裡自行煉制,招徠客人競價爭購,所獲之利,可能遠超預計! ”

    天工坊煉器,分為兩種,一是主顧訂做,限定了類型,威能,另一種,卻是任由煉器自根據手中天材地寶自行發揮,一般都是清理庫存,以及興起之時,靈感之作。

    前者局限較大,如作八股文章,後者卻隨意得多,更有可能出現珍品名器。

    “獨家拍賣。”李晚聽到,眼瞳一縮,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煉器師想要揚名,煉制出上好的法寶,是最快的捷徑。

    而舉行獨家拍賣,召集各方高手強者,競價相爭,更顯矜貴。

    李晚乍得賺錢的手段,一時之間衣食無憂,但也深曉未雨綢繆的道理,能有狠賺一筆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而揚出了名聲,帶來的往往便是切實的利益,兩者相輔相成。

    名利雙收,誰不樂意?

    除此之外,自己在這天工坊中,也將受到重視,一舉從束手束腳的困局中闖蕩出來,盡顯所能。

    想到這裡,李晚看向莫長老的神色,多了幾分審視:“莫長老,你……”

    莫長老神秘一笑,道:“實不相瞞,我們幾位長老,曾就李道友那件火雲衣進行過論證,一致認為李道友的水準已然堪稱高明,唯一的限制,便是修為尚淺,還煉制不了更高品級的法寶。

    不過這不要緊,器道一途不比其他,更多依靠的是知識和經驗傳承,倘若今後你修為提升,必定能夠煉制真器,甚至寶器,成為名揚天南的大師人物。因此,坊裡會把天材地寶和其他煉器的資源向你傾斜,倘若李道友想要抓住機會趁早揚名,不妨主動替坊里分憂,於人於己,都大有好處。 ”

    頃刻之間,雙方似乎主客易位,原本該是李晚向莫長老討要好處,卻反過來,變得了李晚難得的機會。

    李晚低頭沉吟一番,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猜到了莫長老此行的用意。

    李晚突然苦笑一下,顯露出幾分無奈道:“莫長老,你說的,確實很令人心動,不過,晚輩修為淺薄,能耐又有限,怕是難以擔當重任,這件事情,還是容我考慮考慮,到時候再答復你吧。”

    莫長老面上的笑容僵住了,李晚不答應,也不拒絕,不知道什麼意思。

    李晚搖頭道:“時候不早,莫長老還是快快把這件孔雀衣收藏入庫吧,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他便沒有再給莫長老說話的機會,轉身收拾起桌台來。

    莫長老眼中流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但怔了好一陣,也只好無奈轉身離去。

    李晚看著他的背影,輕嘆一口氣,卻也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答應還是不答應好,不過,答應了就難得反悔,而不答應,卻可以玩個三請三辭,總還有轉寰的餘地,似乎不急著答應更好?”

    “關鍵在於,這莫長老究竟是代表著誰來拉攏我,沒有搞清楚之前,不好輕舉妄動。”

    李晚雖然初出茅廬,但也總有幾分眼色。

    天工坊裡的煉器師足有上百位,其中不乏高手,為什麼別人都雲遊或者病休,剩下大小貓三兩只?自己這時候跳出來逞能,不是找不自在嗎?

    況且,莫長老遮遮掩掩,沒有老實交代其中內情,自己憑什麼幫他們?

    考慮考慮……沒有解決顧慮之前,一直考慮下去吧。

    ***

    莫長老離開後的不久。

    天工坊裡,一間靜室中。

    莫長老面上帶著些許歉意,向著一幕珠簾:“大小姐,我已經把事情給李道友提過了,但看起來,李道友並不是很感興趣。”

    “是嗎?”大小姐的聲音,從珠簾背後傳出來,“恐怕不是不感興趣那麼簡單,他是有所顧慮。”

    “顧慮?”莫長老抬起了頭。

    大小姐幽幽嘆道:“應該是我錯了,他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拉攏的人,這世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但也總有清醒者,他之所以不答應,應該是聽說了什麼風聲,看來禁令要再嚴一點了,都道家醜不可外揚,連新來的煉器師都這麼快知道坊裡的齟齬,成何體統。”

    莫長老問道:“那我們還要不要再試探?我願為說客,再去跟他詳談此事,重利之下,不怕不動心。”

    大小姐道:“不必了,此事的根結,並不是利益不夠,而是他覺得我們心意不誠,沒有開誠佈公交代底細,而且,此人未嘗也沒有待價而沽的心思,由我以少坊主的身份出面,總比其他身份好用得多。”

    莫長老聽到,不由也微嘆一聲,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的底牌難免洩露,若那李道友是個知根知底的坊中老人,那倒也罷,但若早已為他們所拉攏,那便不妙了。”

    大小姐聽到,不由也沉吟無語,良久才道:“應該不至於,他們那幫人,器量格局太小,又偏偏清高自傲,自命不凡,怎會有如此迅速的動作?而且這李道友從入坊開始,便是由我們一直暗中關注,雪藏起來,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坊裡來了位能夠接連煉制珍品的器道高手。”

    聽到這個,莫長老露出一絲笑意:“這都是大小姐英明,先行一步,處處領先,當初設法收攏了各大作場的雜役,學徒,也是由基層著手,這才是真正的架空。”

    大小姐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莫長老,你先回議事廳坐鎮吧,我再想想,要怎麼樣才能說動李道友。”

    莫長老道:“那我先告退了。”

    說完,莫長老便離開了房間。

    珠簾裡面,姝影安靜,依舊不動,大小姐盤坐在那裡,陷入了沉思。

    她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左手,晶瑩如玉的手背上,李晚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早已消失,但心裡的印記,卻沒有消失。

    一向在外人面前顯露堅毅果敢的大小姐,獨處無人之時,也不由得流露出了幾分嬌羞之意,面色微紅。

    十歲持家,擔當大任,爾後,與那些老奸巨猾的坊中長老鬥智斗勇,一力匡扶家業,始終不顯疲態,宛若完人……

    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多少次在夢裡哭濕了枕巾,多少次惴惴不安,擔驚受怕。

    自己,終究只是一名弱女子。

    如今的自己,已經足足二十有八,雖然修士壽元悠長,不興早嫁,但也已是可為人婦的年紀了,但一直以來,身邊都沒有什麼像樣的男子,自己與坊中長老一脈一向關系惡劣,更無所謂什麼青梅竹馬。

    從小到大,接觸最深切的,竟然是這個無禮咬了自己一口的李道友,簡直豈有此理!

    大小姐冷艷的面容上,不禁現出幾分不怒自威的肅然之意,彷彿女皇一般。

    她的銀牙也不禁咬緊,彷彿手上又有什麼東西麻麻癢癢,變得奇怪起來。

    大小姐不自覺地把手掩進袖中,輕輕地撫摩了幾下,一股異樣油然而生。

    “本大小姐的手,可是連碰都從來沒有給人碰過呢,好你個李道友,竟然還敢咬一口。

    不,我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倘若失了分寸,我便不能面對他,更不要提說動他。 ”

    “早知道,就該下令把他召來,當時談妥了,也不至於陷入被動。”

    大小姐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卻也顯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

    原本按照她的計劃,早就應該出面跟李晚接觸了,但當時意外發生,她發覺自己心態已亂,除了倉皇逃離,竟是無法另作他想。

    她也知道,這恐怕是自己的一個弱點,為人所熟知的冷艷強悍背後,是與一般閨閣千金沒有兩樣的嬌羞,為了掩飾這一點,她從來都是躲在珠簾背後與人談話,垂簾聽政,久而久之,竟也逐漸淡忘,過高估計了自己。

    大小姐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嬌羞柔媚,坐立不安地盤坐了一陣,卻始終無法讓自己心靜下來。

    良久,她無奈輕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串油光發亮的烏珠手鏈,手指扣動,有規律地轉動起來。

    一道濛濛亮的白光自烏珠上面湧現,化作一團團清氣,融入大小姐身軀。

    這些清氣散發著一股溫暖的馨香,似是有安撫心神,清心靜氣的功效。

    憑借法寶之利,大小姐的神色漸漸變得安寧平靜起來,陡而又變得堅定無比,似乎下決心。

    香風一動,大小姐站起身,來到桌前,揮毫寫就一張禮帖,然後開口喚道:“來人。”

    “大小姐,有何事吩咐?”一個護衛模樣的人影從門外走了進來,拱手問道。

    “把這帖子送到前陣新來的煉器師,李晚李道友府上。”大小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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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邀約

    李晚把難題拋回給莫長老,自己回到府上,與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飲酒商量。

    就在這時,門外僕役突然前來傳話,說是有人持拜帖上門,要交給李晚親收。

    “這是誰來了,讓他進來。”李晚帶著幾分疑惑。

    不久之後他便見到了來人,卻是一名護衛模樣的修士,問過是否李晚之後,遞上一張帖子,也沒有多說什麼,便告辭離開。

    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從後堂走了出來,問道:“李道友,是什麼事情?”

    李晚道:“我也不知道,看過這張帖子再說。”

    他隨即打開帖子,看了起來:“我知道了,莫長老是大小姐那一派的人,這帖子,是大小姐親筆所寫,要邀我過府一敘。”

    “是大小姐?”施皓光和刑同方聽到,不禁也吃了一驚。

    雖然天工坊不是宗門大派,但畢竟一坊之中,上下尊卑,方圓規矩,還是有的,李晚再怎麼樣,現在也只是新來的煉器師,一名客卿而已。

    能得大小姐相邀,代表極大重視。

    “不過,過府一敘?跟正式宴飲不同啊。”兩人神情透著思索。

    李晚道:“管它什麼宴飲私會,見面除了談那件事,還能有別的不成?”

    “看來,她還是要你挑頭承攬工件。”施皓光和刑同方猜到了大小姐的意圖,“就是不知道,會拿什麼來說服你。”

    李晚道:“不管那麼多,去了便知。”

    施皓光和刑同方聽到,也無話可說,這一場邀約,李晚怕是非去不可。

    不過臨行之前,他們還是叮囑道:“無論大小姐說什麼,先支吾著應和就是,但真論到關鍵,千萬不要答應得太快,騎牆觀望,才是明哲保身的王道。”

    李晚點點頭,心裡卻閃過一絲猶豫。

    騎牆觀望?當真有那麼好嗎?

    ***

    夜晚來臨,李晚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孤身一人來到山間精舍的南側。

    這裡是坊主一脈固有的領地,沿途有侍衛巡邏,明崗暗哨,非常安全,李晚隨便問了一下路,便得知大小姐所居別院的位置。

    李晚一路上都在猜測,傳聞中的大小姐,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人,若她親自開口招攬,自己又該以何種樣的姿態應對,不覺便已找到。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清幽雅緻的小院。

    有兩個提著燈籠的粉衣侍女在前出現,見到李晚尋來,上前問道:“可是李大師當面?”

    李大師……李晚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對自己的尊稱,不由點了點頭:“是我……大小姐邀我來此,不知大小姐何在。”

    粉衣侍女說道:“大小姐已在院中涼亭等候,還請大師隨我們來。”

    李晚道:“有勞了。”便抬步跟隨她們前去。

    不多時,李晚跟著她們來到院中涼亭,只見到四周輕紗垂幔,珠簾懸掛,一派女子閨閣的佈置。

    有人影綽約,隱約可見坐在裡面,而亭中一側,已備好案台坐墊。

    李晚正詫異間,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從簾中傳了出來:“還請李道友勿怪,我公務繁忙,不得以夜晚與你相會,為避他人口舌之嫌,我們還是隔簾相見吧。”

    李晚看了看,只見四周燈火通明,照得庭院亮堂,府中侍女掛好燈籠,垂首立在一旁。

    李晚見狀,不由心中一動。

    他來到坊中三個多月,聽過一些傳聞。

    坊裡上下都說,大小姐非常神秘,由於早年便出來操持家業,生怕自己年紀輕輕,鎮不住場面,便時常退居幕後,又以面紗遮臉,很少有人見過她的真正面貌。

    既然她早有這樣的習慣,李晚也沒有往心裡去,開口道:“無妨,盡由大小姐安排就是。”

    大小姐款款言道:“李道友還請就坐,我已備好靈酒佳釀,今夜與道友共飲,敘議坊中之事。”

    李晚依言盤坐下來:“多謝大小姐款待。”

    大小姐不徐不急,先是問了一番李晚在天工坊的近況,又問他過得是否習慣,坊中安排是否合理雲雲,很是普通的一番噓寒問暖。

    李晚心知她召自己前來,並不是為這些廢話,等了許久不見正題,終於忍不住道:“不知大小姐召在下前來,可還有別的事情?”

    大小姐似乎輕笑一聲:“李道友何必心急。”

    李晚被道破心事,不覺無語,但他所猜測之事,畢竟上不得檯面,而大小姐所談雜事,卻是很正常的關心下屬,只好耐著性子。

    就在李晚耐心漸消之時,大小姐突然話鋒一轉:“既然李道友談到別的事情,我就不妨說開了,最近坊中有一批積壓工件無人承攬,不知莫長老可有跟你提起過?”

    李晚心中驚覺,打醒了精神:“是有說過。”

    大小姐似有疑惑,問道:“此乃良機,李道友身懷絕藝,何不一展所長?”

    李晚自然不好說,自己是聽說了天工坊的內鬥,不打算摻和,支吾道:“我何德何能,蒙莫長老和大小姐如此看重……”

    大小姐輕嘆了一聲:“李道友又何必過謙,能在三月之間,煉制兩件珍品法器,這等事情,可不是一般煉器師能夠做到。”

    大小姐又道:“聽聞李道友師承來歷頗不尋常,不便道與人知,但我天工坊歷來只問才能手藝,不問其他,又何須顧慮重重?”

    李晚道:“大小姐如此說,倒顯得在下多慮了,只希望當真如此。”

    大小姐道:“坊裡僱請你來煉器,互利互惠,本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若真有什麼顧慮,不妨請說出來,我可以在此作一個保證,無論是什麼,我天工坊都可以堅定支持,為你分憂。”

    縱然知道保證不能當真,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口頭許諾,到頭來還是一紙空文,但李晚還是忍不住驚訝地抬起了頭,看著輕輕搖動的珠簾。

    大小姐這一番話,並不尋常。

    畢竟是一坊少主,她的話,已經可說是金口玉言,代表著天工坊的表態。

    李晚沉思良久,終於道:“大小姐都已如此說,我若再推三阻四,豈不變成不識抬舉了?既然如此,有些話在下就不妨直說了,我學藝多年,的確有幾分自傲的本領,若坊裡有事召我效勞,也是無可厚非,不過,坊裡要給我幾個保證才行,若不然,恐怕難以排除雜念,安心煉器。

    大小姐也知道,煉器乃是精細手藝,安不下心,品質也無從談起。 ”

    他知道,現在自己足以奇貨可居的,就是一身煉器的本領,除此之外,區區煉氣中期修為,在宗門大派也不過一名外院弟子而已。

    所以他有煉器的本領,不妨往大里吹,吹得越厲害越好。

    大小姐沉吟片刻,果然道:“好,你說。”

    李晚道:“我要坊里切實保證,接手這些工件,不會給我帶來麻煩,如有麻煩,坊裡都要給我料理幹淨,我不想為了此事分心。”

    大小姐的聲音,沒有絲毫遲疑:“可以。”

    見大小姐答應,李晚心中一鬆,最大的擔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其實他說到這一處,已然下定決心,如果大小姐的反應是故作茫然,甚至故意混淆視聽,在文字上作功夫,他立刻就要起身離開,不再繼續談下去。

    正所謂,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大家精誠合作可以,互利互惠更加沒有問題,但把別人當成傻瓜耍弄,就沒有意思了。

    大小姐一句乾脆的可以,讓他舒心許多,也感覺到了誠意。

    李晚道:“我現在要盡快築基,坊裡得給我支持,煉氣後期,煉氣圓滿,築基前期,都要花不少靈玉,最好能藉三十萬靈玉給我。”

    白天的時候,李晚問了一下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結果聽他們說,這批丹藥乃是丹仙門精心煉制,若賣光了,下次進貨可能要三五年。

    三五年時間,對玄門中人不算長,但蹉跎過去,也是浪費,李晚並不想等。

    若錯過這幾年,今後不知有什麼變故,搞不好又再錯過,許多修士的成道機緣,就是這般一步步錯過,再也找不回來。

    不過,李晚剛剛得了九千零五十靈玉,加上兩個月來所得俸祿,還有上次剩下的三千五百,諸般用度花去一些,也就是一萬四千多靈玉。

    而築基丹的價錢,大抵相當於一件上好的真器,便是承攬了這一批法寶,怕也不夠用,剩下的辦法,也只向天工坊借了。

    這是李晚有求於天工坊的地方,也是可以從中撈到的好處。

    “沒有問題,反正你有煉器的本領,幾年就還清了,而若成功築基,能煉器真器,還能還得更快。”大小姐依然答應得很爽快。

    李晚笑道:“好,不愧是大小姐,果然快人快語。其實我所要求者,無非這兩樣,現在我們可以談下去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坊裡要把什麼樣的重任交給我。”

    當夜,李晚與大小姐在庭院商談良久,也無人知究竟都談了些什麼。

    只有府中侍女看見,李大師似是滿意之極,酒足飯飽之後,醉意微醺,晃悠悠地離開。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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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築基丹到手

    當夜,李晚回到府中,把事情告訴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

    兩人聽聞,不禁愕然:“李道友,你莫不是喝醉了酒,就稀里糊塗答應?還是說,大小姐她對你使了美人計?”

    由不得兩人不懷疑,李晚之前還說要考慮,心意改變實在太快。

    “不要亂開玩笑。”李晚擺擺手,“大小姐這人,不是那麼好應付,如果我不答應,怕也是會得罪她。”

    “這個……”兩人聽到,不由怔了一下。

    他們一心只想李晚避開麻煩,但卻不料,李晚既然已經入坊,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容易。

    施皓光訕然道:“這倒也是,別人也不是傻子,哪有任你騎牆觀望那麼輕松。”

    李晚道:“還好,大小姐這人似乎不錯,我跟她開誠佈公談了一回,反倒安心了。”

    施皓光和刑同方肅然問道:“你打算怎樣,莫非是支持大小姐?”

    李晚淡然道:“談不上支持不支持,坊裡有安排,我盡所能全力相助就是,此乃本職。”

    施皓光和刑同方點點頭,隱然明白了幾分。

    既已決定做些什麼,李晚很快也就主動向坊裡提請,要繼續承攬工件。

    這一次,公輸元再次出現,他似乎是坊主一脈的忠臣,帶著李晚前往庫房,說明情況。

    “我們眼下最大的麻煩,就是煉制凡品、上品法器的人手不足,這些都是要供給西方玉蟾宮的,玉蟾宮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的大主顧,若不完成,影響極壞。”

    李晚道:“我對此也有所耳聞。”

    玉蟾宮為名門大派,訂做法器,自然是賜給門下弟子。

    這生意歷來都極大,而且每隔數年就要新增一批,乃是長久穩定的財源。

    想到這一點,李晚不禁搖了搖頭,聽說坊裡長老一脈和坊主一脈有嫌隙,但內鬥起來,連這種事情都敢拿捏,真是目光短淺。

    其實,這也是李晚倒向大小姐的原因,他隱隱感覺,長老那幫人沒有什麼前途,自己想要在這天工坊有所作為,還是抱緊大小姐比較划算。

    李晚思索的時候,公輸元指著庫房一邊積壓的材料,道:“天材地寶收購一事,都是大小姐負責,所以這方面你完全可以不用擔心,還有玉蟾宮,自家擁有洞天世界,也有不少出產,我們已經從中扣除部分貨款,供應很充足。”

    李晚心中一動,道:“那麼唯一的不足,就是人手了。”

    公輸元道:“正是。”

    李晚道:“我明白了,不過恕我直言,我一個人,怕是杯水車薪。”

    公輸元卻出乎李晚意料道:“你就放心好了,大小姐看人是很準的。她早已在密室中,通過禁制看過你煉器,知道你對我們的事情大有幫助,要不然,也不會出面請你幫忙。”

    李晚很感興趣問道:“大小姐看出什麼了?”

    連他自己,都對自己煉器的本領一知半解,也不知道這天工坊大小姐能看出什麼。

    “你的基本功很扎實,很正統,明顯是大派風範,絕非散修偶得遺澤,或者東拼西湊而來,你於道紋一途,研究也很深,應該是從小時候起就勤學苦練,此乃家學淵源。”

    公輸元說著話的時候,看著李晚神色,似乎要探究出什麼。

    李晚不動聲色,但內心裡,卻早已驚起波瀾。

    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是那位大小姐看出的話,那就真是太細致了。

    大小姐說得沒有錯,正統,大氣,功底扎實,這些的確是他煉器的特點。

    不過大小姐猜錯了一點,這根本不是什麼勤學苦練而來,而是依靠神識玉簡所得。

    “大概這大小姐,把我當成某個大派來的名門弟子,這個誤會,可以利用……”

    李晚心中暗暗想著,對公輸元所說不置可否。

    公輸元繼續道:“相信你看到了,當初煉制火鱗錦裳的時候,榮長老每煉一片,就要報廢三片。”

    李晚道:“我看到了。”

    公輸元道:“單論成本,我們其實並不太在意,因為煉器的成本,大多都是人工和天材地寶,這兩者,又尤其以貴重的天材地寶為重,只要關鍵之物不浪費,普通材料多費幾倍,又有何懼?”

    “而且真要成本過高了,法寶本身的暴利,也可以確保售出之後不虧,賺得的利潤,同樣可以負擔起這些消耗,因此,我們怕的還是煉制的時間太長,影響交貨。”

    他給李晚講解這行當裡面的秘密。

    李晚已經開始了解前因後果,也明白了長老那一幫人消極怠工,給坊裡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如果再觸怒玉蟾宮,斷了這尊大主顧的生意,那可真是大大不妙。

    李晚問道:“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

    “很簡單,先幫我們煉一百件法寶再說。”

    “一百件!”李晚嚇了一跳,“公輸長老你莫要開玩笑。”

    一件凡品法器,就算熟手,也要一至兩旬的時間,生手要花一個月以上。

    一百件要花多久?

    公輸元見李晚被嚇到了,不禁哈哈大笑道:“我沒有說清,一百件,其實是指關鍵部位的煉制,其他的部分,可以靠學徒甚至幫傭趕工,不用你管。”

    “這種法子……”李晚微微一怔。

    “這是大小姐想出來的辦法,本來法寶的煉制,大多由一人獨力完成,但大小姐說,這樣太費時費力,若是真器以上法寶倒也罷了,但法器不應該這般。”

    “是嗎?”李晚心中也沒有底,不過看起來,似乎不像無稽之談,還是點了點頭,“那我盡力一試吧。”

    接下來的幾日,李晚就領教到了大小姐所創這一法門的厲害。

    他和公輸元等人,從庫房領來數十件法寶的材料,按著統一樣式的圖譜加工,進行試作。

    和平常不同,李晚如今所得任務,乃是處理一件法寶之中最為關鍵的部位,銘刻道紋,布設禁制。

    由於他的功底扎實,這一在旁人看來費時費力的繁重差事,竟是輕易完成了。

    而組裝、編綴其他法器部件,又有大批的學徒和幫傭代工,遠比自己親歷親為輕松得多。

    以李晚繼承自《器宗大典》裡面的高明手藝,竟然一兩天就能完成一件,看起來,到年尾交貨一百件,也不是難事。

    “這法子倒是不錯,可以大大加快凡品和上品法器的煉制,不過,我的鴻蒙寶氣似乎無法從中汲取靈光元氣?”

    李晚在輕松之餘,也感覺到了不妥。

    這樣煉制法寶,雖然迅速快捷,但卻缺乏了一種從頭到尾全神貫注的集中與關注。

    這樣煉制出來的法寶,功用威能與其他法寶沒有分別,但卻似乎缺乏一種神秘的靈蘊,而這靈蘊才是器法同修,以器入道的關鍵。

    “充其量也就是應付之作罷了,長久煉制這等法寶,怕是對我修煉無益。”

    李晚心中很清醒。

    如此趕工一個多月後,公輸元又突然尋來李晚,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你要的築基丹,我們已經幫你聯繫到了!”

    李晚聞訊大喜,道:“是嗎?現在情況如何?”

    公輸元道:“果然不出所料,這丹藥的角逐非常激烈,不少頗有積蓄的散修,都在鉚足了勁爭。不過,我們天工坊在這裡素來都有幾分面子,預定一枚不成問題。”

    “要花多少靈玉?”李晚關心的是價錢。

    “這種東西向來不會輕易販賣,多半要開個拍賣會,競價爭購,以前我就曾聽人說過,一般都是十萬靈玉起,哄抬到二十萬都有可能。”

    李晚聞言,不禁咋舌:“他娘的,這煉丹的,跟我們煉器的一般暴利啊。”

    公輸元笑道:“你還真說對了,這天下間,若問有什麼行當與煉器相似,便只有這煉丹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坊裡已經把價錢壓到十二萬,叫他們讓出一枚給你!”

    李晚知道他提醒自己,這是坊裡出面的結果。

    “我曉得了,若有機會,我會盡力報答。”

    公輸元指點道:“現在你可以去找如意閣買下了。”

    築基丹的價格,原本也是十萬到二十萬之間,天工坊出面,要了一枚下來,李晚也終於得以內定一枚,不用去與那些各方而來的散修爭奪。

    李晚如他所言,當即前往如意閣,買下那枚已經談好的築基丹。

    買下築基丹的同時,他也買下十瓶清凝露,十枚納元丹。

    其中,清凝露依舊是用來鞏固進境所用,納元丹則是功效遠比益氣丹更好的丹藥,用來調養身軀,益氣養元。

    這些總共花費八萬靈玉,他向坊裡借來的三十萬,離開時便只剩下了十萬。

    “好東西!”

    府中,李晚打開盛裝築基丹的玉盒,只見到,一枚通體烏黑油亮,桃核大小的丹丸,圓溜溜,香噴噴地躺在那裡,散發著神秘的味道。

    彷彿聞上一口,都能引動體內真元騷動,發生著神秘的蛻變。

    他看了一眼之後,就把玉盒蓋起來,貼身收納。

    “好,現在築基丹已經到手,下一步就是盡快煉氣圓滿,全力築基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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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18:44: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規矩

    道途漫漫,開闢靈田,煉精化氣乃為起始,而煉出法罡,築就道基,才能算作登堂入室。

    煉氣修士,不過體力比一般凡人充沛,氣脈也悠長,力量、速度遠遠勝於凡人,但卻沒有飛天遁地的神通本領,也駕馭不了上好的真器。

    當初李晚等人便曾遇到過凌師兄,凌師兄身穿法衣,刀槍不入,眼睛瞎了還能追著施皓光滿山跑,但仍然還可以戰勝,李晚等人拖得一時,命中要害,照樣也得一命嗚呼。

    但若他當時就已築基,李晚等人便斷無倖存之理了。

    築基修士和煉氣修士的差距,有如天壤之別,一般名門大派收了弟子入門,都是放在外院,督促他們閉關苦修,連下山遊歷的資格都沒有。

    只有築就道基,登堂入室,才能成為內院弟子,放出去遊歷天下。

    李晚在這天工坊中,感受到了一絲危機,那就是自己表現太高調了,惹起別人注意和忌憚,就有可能被下黑手暗算。

    除此之外,就是暴露《器宗大典》的秘密,損失成道機緣。

    假如成為築基修士,再加上一身煉器本領,別人只有忌憚和敬重的份,又哪裡會時時窺伺,整天想著對付?

    現在的長老一派反應遲鈍,甚至連拉攏都懶得拉攏他,固然與被大小姐架空,消息不暢有關,但也有另一層原因,就是李晚修為太低,他們覺得李晚連真器都煉制不了,沒有拉攏的價值。

    所以,他現在的念頭,也就是盡早築基。

    “築基,築基……我得盡快築基。”

    “不過想要築基,我現在還遠遠不足,因為我只擁有煉氣中期修為,還差了一步返本還元,步入後期。”

    “還好,我現在丹藥充足,處境安穩,倒是可以勇猛精進,這個日子,應該不會很慢到來。”

    李晚收好築基丹,心中已然有數。

    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李晚便朝著這個目標刻苦修煉。

    白天,他前往作場,把承攬的工件料理完畢,消耗精神真元;

    夜晚,他進入靜室,安心潛修。

    這兩者倒是不耽誤。

    每隔一旬,李晚又服食納元丹和清凝露,修為與境界同時提升,進境飛快。

    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忘記汲取神識玉簡中的神識,融合記憶。

    這是他賴以為重的東西,也是將來道途的關鍵,自然不會落下。

    至今,他差不多已把當下修為所能撼動的都吸收,記憶融合在腦,煉器水平日見提高。

    大小姐和公輸元等人不知道李晚在幹什麼,但卻可以明顯發現,李晚適應了天工坊裡的生活,煉器的效率非常驚人,連續幾個月下來,竟是天天都能堅持銘刻道紋,布設禁制。

    有他在,整個坊裡的煉器都似乎加快幾分。

    就在李晚等人熱火朝天,加速煉制的時候,長老一方,似乎也終於開始有所反應,派出一些學徒、雜役前來探視。

    不過李晚等人所在的作場,乃是大小姐控制,裡面的護衛和崗哨不許外人進入,這些探視也沒有起多大的作用。

    李晚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修煉得越發刻苦。

    這個時候他忙裡偷閑,終於把自己的三件上品寶甲煉出來了。

    這是三件上品品級的靈獸皮甲,穿在身上,刀槍不入,一般的煉氣修士都難奈何,除非手裡有神兵利器。

    他召來施皓光、刑同方兩人,把寶甲分發給他們,叮囑道:“最近小心一點,我好像見到一些不認識的學徒,時常在作場周圍走動。”

    施皓光和刑同方得了寶甲,很是開心,但聽到李晚的話,不由又是一怔:“那些長老,終於注意到你了嗎?”

    “不是瞎子,聾子,怎麼可能會不注意?我這幾個月來,可是幾乎每天一煉,料理了足足有上百法寶工件啊。”李晚眼中,閃現出深深的忌憚。

    ***

    “砰!”

    精緻的紅檀木桌被人重重一拍,猛烈的掌風,震得房間的窗戶都彷彿噗的一聲,動了一下。

    就在李晚和施皓光,刑同方兩人商量事情的時候,天工坊裡一處院落中,幾名氣息深沉的煉器師,似是也聚在一起密謀。

    其中有一人,正是李晚曾經見過的榮長老。

    “混賬,廢物,沒用的東西!”

    “那小子竟然能煉制珍品法器,為什麼到現在才探到,都乾什麼吃去了!”

    上首一名鶴發童顏的修士拍著桌子,大發雷霆。

    堂下是幾名跪伏在地,學徒打扮的修士,被壓抑的氣氛震得瑟瑟發抖,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榮長老在下面聽到,面上露出一絲尷尬。

    其實他也曾去看過李晚,但當時見他不過區區一煉氣修士,又年輕青澀,也就沒有往心裡去。

    誰會料到,如此年輕的一個小輩,竟然有那麼大的本領。

    上首的修士在這里大發雷霆,看似責備那些派去各大作場的眼線,但其實,他臉上才最無光。

    “古長老,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是想想,今後該如何是好吧。”

    另一名長老看出了榮長老的尷尬,也感覺古長老此言有影射之嫌,乾咳一聲,出來和稀泥。

    “顏長老所言有理,古長老,你先消消氣……”

    其他幾名長老連忙附和道。

    古長老按著桌子,滿面冰霜,對那幾名倒霉的學徒道:“滾。”

    學徒如蒙大赦,慌忙行了個禮,匆匆退下。

    堂中似乎又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良久,榮長老聲音幹澀道:“古長老,你先消消氣,這事還有轉機,我們大可以不必著急。”

    另一名長老似乎想到什麼,也道:“不錯,大小姐能夠找到煉器能手,趕制工件,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玉蟾宮的貨耽擱不得,我們縱然抱病休養,見到有後生晚輩為坊裡效力,也該高興不是?”

    古長老冷哼一聲,但卻也沒有反駁。

    的確,再怎麼爭鬥,坊裡的利益,也是要維持的,真要鬧到連玉蟾宮的貨都耽擱了,對雙方都是巨大損失。

    只可惜,不能再用此事奇貨可居。

    “可若這樣一來,大小姐將置我們這些坊中老人於何地?”

    古長老面上顯露出一絲陰鬱,憤恨地說道。

    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事情。

    “大小姐這幾年,是越來越顯鋒芒了,可憐我們幾位長老,祖上幾代都是終生為坊裡任勞任怨,兢兢業業,到頭來,卻只得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整個坊裡的分紅,也只當作打發一般,隨意給個幾分了事,要不是我們幾代以來都替她蕭家效勞,哪來有如今的局面?”

    “是啊……”眾人連連感嘆。

    “想當年,天工坊草創,蕭老坊主英明決斷,把大半坊業都交予我們先祖打理,而我們先祖,也全力輔佐他們蕭家,賓主融洽,堪為美談,可如今的大小姐……英明則英明矣,就是太過嚴苛無情。”

    “去年,我家侄子想要進坊,若坊主主事,高抬貴手也就過去了,但大小姐卻硬要搞什麼考校,把我家侄子刷了下來,讓我老臉都不知往哪擱。若單止如此,便也罷了,可她還揪著什麼舞弊不放,生生壞了我家侄子前程,簡直欺人太甚。”

    “是太嚴苛了,年輕人不識輕重,也難怪大小姐不滿,但看在幾代老人都為坊裡效勞的份上,連一絲情面都不講,實在叫人心寒啊,今後有哪家子侄想要到坊裡上工,都要跟外人一樣三考五校,外人見了,都要笑掉大牙。”

    “如今大小姐再招新人,還不經過問,直接替代我們承攬工件,置我們這些坊中老人於何地……”

    “我們,必不能坐以待斃!既然大小姐她如此罔顧祖制,我們又何須一忍再忍?”

    “不錯,是時候該讓大小姐明白,只有我們這些老人,才能支撐起坊裡的大樑了,沒有我們這些老人,天工坊還是天工坊嗎?”

    “那些個沒有規矩的新人,也該讓他明白,我們天工坊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

    眾長老群情激憤,彷彿被踩了尾巴。

    大小姐大膽徵用新人,委以重任,一來是打他們這些坊中老人的臉,二來,卻也是真正地撬動他們的根基,讓他們感受到巨大危機。

    歷代以來,天工坊中的重大任務和大部分工件,都是他們完成的,天工坊的生存,也離不開他們這些長老,但近些年來,大小姐執掌家業,大刀闊斧進行革新,已然讓他們感受到莫大威脅。

    先前是有增加的創收安撫著,長老們雖然心懷怨憤,但也無處發洩,但連李晚這個新來的煉器師都敢摻和,他們自覺受到了莫大的挑戰,同時也有了宣洩的缺口。

    榮長老面上顯露出一絲陰霾,似乎想起了什麼,主動站起來道:“古長老,那小子砸的是我榮某的飯碗,讓他認識規矩這件事情,請交給我來辦吧。 ”

    古長老看了榮長老一眼,道:“好,就交給你去辦,不過,大小姐那邊……”古長老提到大小姐,面上仍然現出深深的忌憚。

    榮長老道:“古長老盡管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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