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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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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小悟] 侯門福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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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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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5 17:43:41 |只看該作者
第450章:計中的算計

    大火足足燒了一夜。

    天邊露出一絲曙光,夏雯狼狽的走到了偏殿。

    此時,南若正依在唐景軒的身邊,閉著眼養神。

    她的嘴角掛著一絲若有如無的笑容,在夏雯的眼中,就變成了十足的諷刺。

    她昨夜不知為何,睡的太沉了。

    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房中不知何時多了安息香。

    若不是草果將她背了出來,那麼或許她就死在大火中了。

    夏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裡噙著淚。

    杜若給她把脈的時候,嚇的瞪圓了雙眼,「四小姐……你……」

    「我,有身孕了。」杜若將手抽了回來,淡淡的問,「杜若姐你別問,我現在只想知道,孩子還能保的住嗎?」

    杜若猶豫了半響,才壓低了嗓音回答,「再晚一些,怕是保不住了。四小姐,你屋子裡那些安息香裡,放了不少的麝香啊。」

    夏雯當時差點崩潰了。

    這些香,是唐景軒送她的。

    她告訴唐景軒,這幾日自己失眠,總是睡不好。唐景軒想了很久之後,便讓人送來了安息香,告訴她這些香是西域貢品,至於皇室的人才能享用。而他有這些香,也是清河公主賞的,他自己都捨不得用。但是她在他的心裡地位不同,她是他孩子的母親,所以這些安息香都送給她了。

    夏雯拿著安息香的時候。笑的合不攏嘴。

    她私下去南若那邊問過,這些東西,南若都沒有。

    唐景軒是在乎她的。所以這些願意給她,而不願意給南若。

    只是夏雯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安息香裡居然加了麝香。

    唐景軒想要害她和孩子。

    杜若退了下去之後,夏阮便進了屋子,她皺著眉頭問道,「雯丫頭,你這是怎麼回事。孩子……你糊塗啊。」

    「我是糊塗啊,我怎麼不糊塗。」夏雯沒有讓眼淚掉出來。因為她明白,就算哭,也沒有任何用了。她孩子的父親,想要害她和孩子的性命。「三堂姐,我回不了頭了。」

    夏阮歎息了一聲,才坐到夏雯身邊,「這個孩子,你……你還想要嗎?」

    夏雯抬起頭看著夏阮的眼神,從夏阮的眼神裡,她感覺到了淡淡的殺意。

    夏阮,想殺了這個孩子。

    夏雯擺頭,緊緊的抓住了棉被。「不,我要這個孩子,他得活著。」

    「三堂姐。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的孩子。」夏雯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想從榻上起來,「求求你幫幫我。」

    夏阮咬唇,皺著眉頭,顯然不想答應她的請求。

    未嫁先有子。這件事情傳出去便是醜聞。

    夏家,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夏雯嚇的手足無措。她從榻上下來,跪在夏阮的身前,「三堂姐,求求你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也是孩子的母親,你應該知道這個孩子對我有多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傷害他。」

    良久,夏阮才淡淡地道,「起來吧,我沒會會害你腹中的孩子。」

    夏雯哆嗦著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杜若。」夏阮對外面喚了一聲,杜若便從外面走了進來,站在夏阮身前,「去找人,悄悄的抓一副保胎的藥。這件事情,切勿讓外人知道了。」

    杜若猶豫了一下,才道,「夫人,這寺廟中怕是……會被人知道的。」

    夏雯剛放下的心,因為杜若的話又懸了起來。

    這個時候夏雯顯然快忘記了,唐景軒和南若還在寺廟之中。

    這對狗男女。

    夏雯咬牙切齒,卻依舊不敢相信,唐景軒會對自己做這樣的事情。

    夏阮想了想,眉頭微蹙,「若別人問起,便說是我的藥。」

    杜若:「……」

    等杜若離開之後,夏雯才露出錯愕的神色。

    夏阮剛才的話……

    「三堂姐,你又有了?」夏雯嚇的瞪圓了雙眼,「你……」

    夏阮撇了撇嘴,「我怎麼可能會有,我還不是為了保護你。」

    現在蕭晟尚不足一歲,她和蕭九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立即就有個孩子。

    只是,夏雯的話倒是提醒了夏阮。

    前幾日她在夢中,總是聽到蕭九用他低沉的嗓音在和她說,「阿阮,給我生個女兒吧。」

    她從夢中驚醒的時候,丈夫卻不在她的身邊。這讓夏阮有些奇怪,她是不是太喜歡女兒了,所以才會做這樣沒羞沒臊的夢。

    想到這些,夏阮揉了揉眉心,繼續囑咐,「千萬不要將你有身孕的事情說出來,只是,你還未告訴我,這個孩子是誰的。」

    「我……」夏雯想了想,知道說謊言也是欺騙不了夏阮,才坦誠的說,「是平陽侯的。」

    屋子裡一陣安靜,唯有她急促的呼吸聲。

    夏阮過了許久,才試探道,「平陽侯。」

    「三堂姐,是他。」夏雯認命的閉上雙眼,「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

    夏雯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難受的像是被刺了無數刀。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孩子的唐景軒,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會送給她安息香裡放麝香。他不是喜歡孩子嗎?為何要這樣做?夏雯想不明白,卻又不敢提起。

    因為,她若是提起這件事情,就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了。

    夏雯不想去相信,難道唐景軒就不怕夏阮知道這一切嗎?

    夏雯想起唐景軒跟她說,「小雯,你這幾日一定要小心。你的三堂姐,是個厲害的角色。小心,被她算計了,知道嗎?」

    「她和別的女子不一樣,她的城府,不是你能應付的。若是打聽不出她要做什麼,你便留意她的動靜便好。」

    「你最重要,所以別將性命賭進去。」

    ……

    夏雯突然意識到不對,她想起了杜若在之前扶她的時候,碰了她的脈搏。

    然後草烏和草果是夏阮的人,她們為什麼會幫自己?

    還有,這安息香裡放麝香,唐景軒不會做這麼明顯。

    夏雯瞪圓了雙眼,看著夏阮的時候,驚訝極了。

    難道,這一切都是夏阮的圈套。

    只是為了讓她入這個局,想讓她說出唐景軒的計畫,所以才不得不這樣做。夏雯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可怕。

    她從前在聽到唐景軒評論夏阮的時候,還覺得有些誇大其詞。可是今日的事情,聯繫到一起想一想,她便覺得這件事情,不似她看到的那般簡單。

    唐景軒還未得到他想要的秘密,不會在這個時候殺他的。這個安息香,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腳,而這個人……是夏阮。

    夏阮沒有說話,只是站了起來,給夏雯倒了一杯熱水,轉身交給了夏雯,「喝點熱水壓壓驚吧,今日的事情,怕是沒這麼簡單。」

    果然,夏阮想從她的口裡知道唐景軒的事情。

    夏雯露出戒備的神色,在接夏阮的茶杯的時候,故作不小心。

    『啪』

    茶杯掉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夏阮有些不解的看著夏雯,而夏雯也趕緊解釋,「四堂姐,對不住,我……我手有些發軟。三堂姐,謝謝你今日保住我的孩子和我的性命,等我嫁到唐家後,我會好好報答你的。三堂姐,這些年,你待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你,我……」

    杜若這個時候推門而進,露出驚恐的神色,「夫人,這安息香,有問題。」

    「怎麼了?」夏阮轉身瞧著杜若,「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杜若將安息香放在桌上,「這本是極好的貢品,可是奴婢在這香爐裡,發現還未燒乾淨的另一種香料。這種香料裡,放了極重的麝香。因為安息香的香味濃郁,可以讓人心神寧靜,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會去檢查香爐,也就發現不了這種香料了。」

    杜若的話,將夏雯所有的幻想打碎。

    「不是安息香的問題?」夏雯搶了杜若的話,「不是安息香的問題?」

    杜若瞧著夏雯,有些不解,「這自然不是安息香的問題,這安息香,奴婢瞧著像是宮裡的貢品。四小姐怎麼有這些?」

    夏雯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頂上傾盆淋下,讓她從頭到腳都冷極了。

    她以為是夏阮在算計她,所以會說這是安息香的問題,可是,現在杜若卻說這安息香沒問題。

    有問題的是香爐裡的東西。

    香爐……

    這個香爐是寺廟中的小僧人送來的,她沒有檢查過,今夜更沒有點燃這安息香。

    這個寺廟中,除了唐景軒,像要害她的人,便只有南若了。

    若是她沒有腹中的孩子,自然不能得到唐景軒的愛。而那個時候,南若若是在唐景軒身邊煽風點火,那麼她有可能不能加入唐家。

    到時候,她就成了一枚被遺棄的棋子。

    南若,太可怕了。

    「說,南家十三小姐,現在在哪裡?」夏雯像是被惡鬼附身了一樣,猙獰的看著杜若,「快告訴,她在哪裡?」

    杜若不明白夏雯為何會這樣做,但是依舊指著偏殿道,「在偏殿內躲著呢,她和……」

    夏雯根本不聽杜若接下來的話,而是拔腿就朝著偏殿跑去。

    這個時候夏阮瞧著夏雯的身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有的時候,聰明會反被聰明誤。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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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這是報應

    夏雯不知該怎麼來形容她此刻的絕望。

    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住了喉嚨一般,讓她覺得窒息。

    她想喊坐在那不遠處的人,她想喊那個人:軒郎。

    明明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兩個字,可是就算她用盡全力,卻依舊喊不出聲。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笑話。

    心上人送她的安息香,差點成了害死她的工具。

    唐景軒或者是無意的,但是她現在就算站在唐景軒的面前,跟唐景軒說南若想要害死她,想要害死他和她的孩子——

    唐景軒也不會動搖吧?

    夏雯清楚的記得,唐景軒曾告訴她:「小雯,我不得不娶南若,我一定要娶南若。我需要南家的支援,我需要南家的説明。小雯,我喜歡你,但是我也是個男人,我需要做保護好唐家。你知道嗎?若是我這個時候不幫六皇子,來日四皇子登基,唐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會因為我的不作為,而慘死。我真的做不到放棄他們,我必須為了保護他們做這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小雯,我是平陽侯,我是唐家的人。」唐景軒說到這裡的時候,嗓音哽咽的厲害,「若我是一個平凡人,我會給你正妻的位子,可是……小雯,我不是啊。」

    他站在別人站不了的高度,所以也就承受了別人不能承受的一切。夏雯想到這些,眼裡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一直都理解,男子對權利的那種嫉妒渴望。就如同她想踩在夏阮的頭上,是一樣的想法。

    只有唐景軒站的高,她作為唐景軒的妾室,她的地位隨著唐景軒而變高。

    想要得到,就必須有失去。

    所以在南若的事情上,她一而再的忍讓,儘量不和南若發生太大的衝突。連南若動手的時候,她也為了顧及腹中的孩子,沒有還手。

    只是,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傷的如此之深。

    「阿若,你在想什麼呢?」唐景軒的嗓音柔柔地,帶著幾分寵溺,「天已經亮了,我已經吩咐他們重新備好了其他的廂房。我現在送你回去,可好?」

    南若依舊閉著眼睛,搖頭,「不要,我就要在這裡。我若是回去,你就不在我身邊了。」

    南若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要將整個人埋進唐景軒的懷中。時不時的,她還拿額頭蹭蹭唐景軒,嬌氣十足。

    「怎麼會?」唐景軒睜開眼看著懷中的南若,「你若是想讓我陪你,我便一直陪著你。六皇子喚我回京,我也不回去了。從今天開始,我便一直陪著我的阿若。」

    南若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她將唐景軒的手抓住,放在自己的胸口前,慢慢地說,「油嘴滑舌。我怎麼會如此不懂事呢,侯爺,你若安好,我才能安心。等我們成親了,還有許多的日子在一起呢。侯爺,你放心吧,你儘早回京去,我會隨後便回。」

    唐景軒吻了吻南若的額頭,笑的溫柔,「還是阿若懂我,也好,那我先回京,你幫我在這邊瞧著。阿若,你放心,我們會在一起很久,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都在一起。」

    他說的好聽,聽的南若眉開眼笑。

    這些言語,就像是沾了劇毒的匕首,接二連三的刺到夏雯的心上。

    眼前的畫面,本是溫馨又甜蜜,可是卻讓她差點昏了過去。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子,在她的身後,跟別人說著對她一樣的承諾。

    夏雯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扶著一邊的柱子,淚水忍不住便滾落了下來。

    儘管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等自己親自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唐景軒似乎發現身後有些不對勁,他轉頭往瞥了一眼,便看見癱軟了身子的夏雯。

    他心裡一驚,還未來得及說話,南若便也跟著瞧了過來。

    南若看著夏雯的時候,唇角掛著一絲諷刺的笑。她一直想給夏雯製造一些教訓,好讓夏雯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人。

    但是礙于夏雯是夏家的人,她的弟弟南劍春又讓她小心夏阮。所以,南若一直沒動手對付夏雯,多少是看在夏阮的面子上。

    可是現在,夏雯自己折磨自己,看的她開心極了。

    「這不是夏家四小姐嗎?」南若故作疑惑,從唐景軒的懷裡站了起來,慢慢地朝著夏雯走去。最後,她在夏雯的身前停了下來,「四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我讓軒郎……我讓侯爺送你回廂房?」

    唐景軒俊秀的眉頭微皺,也朝著夏雯走近。

    夏雯清楚的看到唐景軒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

    他,在厭煩她。

    夏雯垂眸,到了嘴邊想要質問的話,到了此時卻說不出來了。

    過了許久,她才淡淡地道,「十三小姐,外面,走水了。」

    南若挑眉,不知夏雯說這句話是何意,但是還是依舊裝作鎮定,「是呀,嚇到四小姐了吧?我也是嚇壞了,還好侯爺一直陪著我,不然……怕也是不妙了。」

    南若說完之後,還對著唐景軒羞澀的笑了笑。

    夏雯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她已經沒有力氣去看眼前的這一對人了。

    「十三小姐,最近你聽過幾件趣事?」夏雯扶著柱子,慢慢的站了起來。她像是在一瞬間蒼老了下去,慢慢地說,「前幾日,白馬寺一個池子裡的荷花沒了。昨日夜裡,我的房內發現了麝香,可這還真巧,白馬寺居然又走水了……我的廂房,被全部燒毀了。」

    夏雯的言語已經有些淩亂,但是還是將心裡想說的事情,清楚的表達了出來。

    唐景軒在聽到麝香的時候,不禁皺眉。

    夏雯現在,是碰不得這些東西的。

    為什麼夏雯會放房中發現這些東西?

    南若看著夏雯可憐的模樣,心裡別提多痛快了。

    她沒有告訴唐景軒,她現在知道了夏雯有身孕的事情。

    就算唐景軒問起,她也不打算承認。

    只要讓夏雯痛不欲生,她便是高興的。

    想到這些,南若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這真有意思,四小姐你可查了是誰做的?怎麼會在你房中放麝香呢,這可是有身孕的女子最忌諱的東西啊。不過這場大火,燒的可是真徹底啊,連四小姐住的廂房,都被波及了。我的廂房離大殿最近,所以,也不例外。」

    南若這些話,是說給夏雯聽的。

    可是唐景軒,也聽入了耳裡。

    他一直在想,今夜白馬寺為何會走水。

    蕭安禮和他都覺得夏阮帶著李安來白馬寺,是有原因的。但是具體的原因,他們又說不上來。

    朱砂曾說過,夏阮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但是,若是白馬寺真的有很大的秘密,那麼來白馬寺的人就不應該是夏阮和李安了。尤其是李安,這個人心性太野,又不學無術。李長風這幾年,提起李安便會摔茶盞。

    李安能成大事?唐景軒覺得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若不是六皇子多次囑咐,又加上朱砂和夏雯的警告。他是不願走這一趟的。

    大火……

    剛才他手下的人來稟報,說這些白馬寺大火是有人故意為之。這個人放了不少的火油在大殿周圍,不禁讓大殿起火,還燒了荷花池裡的荷花。這白馬寺池子裡的荷花,全部被燒的乾乾淨淨。

    唐景軒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還有些疑惑。

    若說燒大殿掩飾什麼他還能理解,可是燒掉荷花,又有什麼用意?

    夏雯的廂房離夏阮的廂房不遠,若是夏雯的廂房都被波及,那麼夏阮也不例外。

    他的探子探聽到夏阮似乎又在服用安胎藥。

    若是夏阮又了身孕,她怎麼可能讓自己冒這樣的風險?唐景軒十分瞭解蕭九,那個人太疼愛夏阮了,不會讓夏阮做這樣的事情。

    唐景軒看了看南若的神色,似乎明白了,這場大火的原因。

    「是嗎?這場大火可真會燒,好巧不巧燒了十三小姐住的院子,好巧不巧也燒了我住的廂房。」夏雯往後退了幾步,差點站不穩身子,「真是太巧了,對嗎?十三小姐。」

    南若皺著眉頭,聽著夏雯陰陽怪氣的說這些話,不高興地說,「四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十三小姐不是最清楚了嗎?」夏雯撫著肚子裡的孩子,然後看了看唐景軒,笑的淒慘。

    她閉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才睜開眼,「平陽侯,祝你和十三小姐,白首偕老,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夏雯說完之後,便從殿內退了出去,留下南若和唐景軒。

    夏雯的那些話,讓唐景軒心裡『咯噔』一下,他轉身便對南若道,「阿若,你信我嗎?」

    「我自然是信你的,侯爺,你怎麼了?」南若瞧著唐景軒焦急的樣子,解釋道,「我真的……」

    唐景軒打斷了南若的話,「你信我,便好。我得去追她,我不能讓她把秘密說出去。阿若,我知道今日委屈你了,但是阿若,我們要為大局考慮。」

    南若還未來得及多說什麼,唐景軒便追了出去。

    南若驚的目瞪口呆。

    她說錯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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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等待報復

    所有虛偽的解釋,都是掩飾。

    夏雯看著身後追出來的人,冷冷的笑了起來。

    她的心上人說,讓她體諒他。

    她要怎麼體諒?

    「我知我說這些,你不會信。」夏雯拭掉眼角的淚痕,哽咽道,「可是,她要害我們的孩子,軒郎,你也無所謂嗎?」

    唐景軒將夏雯摟入懷裡,輕聲道,「小雯,為我,再忍忍。」

    忍……

    夏雯絕望的閉上眼,她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

    在唐景軒的眼裡,情情愛愛都是累贅。唐景軒要娶南若是為了南家的錢財,而娶她是為了想接近夏家。此刻,就算她看透又能如何?她的肚子裡已經又了唐景軒的骨肉,若是沒有這個孩子……

    若是。

    唐景軒見夏雯沒有說話,便又繼續安慰,「今日的事情,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小雯,我……我不得不娶她,若是南家不能為我所用,那麼南家便會幫四皇子。小雯,這些朝堂上的事情,我都願意告訴你。因為你在我心裡,很重要,很重要。」

    夏雯聽到這裡,本來迷茫的眼裡,多了一抹清明。

    為她?

    她曾聽人說起,蕭九待夏阮極好。只要是夏阮問起的事情,蕭九便沒有任何隱瞞。對此,還有人嘲笑蕭九是個怕妻子的『懦夫』。

    對於這些傳言,蕭九雖然沒有肯定過,但是也從未反駁過。夏雯這些年來跟在夏阮身邊,清楚的看著蕭九,是如何疼愛夏阮的。連她想插足進他們的感情,都沒有任何機會。

    蕭九,對夏阮,似乎是真心的。

    想到這裡,夏雯緊緊的攢住了唐景軒的衣袂,她若是在此時放棄了,那麼她就要嫁回東陽縣,不能繼續在這京城之中了。

    她再也不能過錦衣玉食的生活,更不能笑看夏阮跪在她的面前哭。

    夏雯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失去這一切,而且她已非完璧,找不到比唐景軒更厲害的依靠了。

    「軒郎,我不怪你。」夏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柔聲道,「我怎麼會怪你?只是,我不想讓她傷害這個孩子。軒郎,我們是有緣無分了,今日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祝你和她……白首偕老。」

    夏雯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全是惡毒的恨意。

    唐景軒顯然耐心也快被磨滅的乾淨了,若是此時夏雯突然說不嫁他,那麼夏阮會起疑心的。

    這個時候,夏阮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會告訴蕭九。

    唐景軒突然意識到,夏雯是一個大麻煩,是一個他不能下手的大麻煩。

    他貴為平陽侯,位高權重。

    這些年來,在他身邊的女子早已讓他數不清了。當初,他會碰夏雯也是因為夏雯長的有幾分像夏阮,他沒有立即拋棄夏雯,是因為夏雯還有利用價值。

    「說什麼傻話?」唐景軒將懷裡的夏雯又摟緊一些,「沒有你,就算以後我能安穩過著,又有什麼意義?小雯,不要亂想了,孩子,我們的孩子怎麼樣了?」

    夏雯冷冷一笑,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暗處。

    唐景軒這個時候,才記得她和他還有一個孩子。

    夏雯緩了緩,才輕聲說,「差點,差點就沒了。」

    唐景軒推開夏雯,將手放在夏雯的小腹上,露出錯愕的神色,「怎麼會這樣?」

    「你送我的安息香,被人點燃了。在香爐裡,我發現了麝香。」夏雯這個時候,沒有提及是杜若發現這些麝香的。因為杜若只是說在香爐裡發現了麝香,卻沒有查明到底是誰放的。現在的她,想要讓唐景軒和南若有矛盾,就必須一口要定,這些都是南若做的,「軒郎,這也是我的錯……我不該不懂事。」

    唐景軒聽了之後,有些詫異,「這話怎麼說?怎麼會是你不懂事呢?」

    「我,我讓十三小姐,知道你送我安息香的事情了。」夏雯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真的不想離開你,不想。」

    唐景軒想起,他和夏雯剛見面那夜,約在亭子中見面。周圍的荷花開的很好,夏雯覺得景色不錯,他便多陪了一會夏雯。

    結果,不知南若在哪裡聽到了這個消息,便吩咐人將池子裡的荷花拔了個乾乾淨淨。

    對於南若的霸道,唐景軒覺得有些頭疼。

    這次,怕是又是南若做的。

    夏雯將安息香的事情告訴了南若,結果南若覺得心裡憋屈。所以,便找人放了這場大火。

    為了讓自己不疑心她,南若選的位子是大殿,但是夏雯的廂房離大殿有些距離,若是大火真的是從大殿燒出去,那麼夏雯的廂房應該不會被波及。尤其是手下的人告訴他,池子裡的荷花被燒的枯萎,什麼都沒有留下,這讓唐景軒更懷疑是南若做的。

    起初,他懷疑是夏阮做的,為了掩飾一些事情。

    但是,若是夏阮做的,便不會被人發現破綻。

    地上的火油痕跡雖然被清除過,但是不夠乾淨。

    夏阮,是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這樣的痕跡的。

    南若,製造這場大火,又是為了什麼呢?

    只是為了給夏雯警告嗎?

    夏雯見唐景軒不說話,便又悲傷道,「軒郎,來日,我要見你,怕是更難了。」

    「為何?」唐景軒隨便應付了一句,繼續想南若為何會這樣做。

    夏雯垂眸,將身子繼續依偎在唐景軒的懷中,「白馬寺被燒毀了,皇上怕是會讓僧人遷移。現在,皇上本來就通道,自然不會再撥銀子修葺白馬寺了。軒郎,我以後不能來白馬寺,再也不能見你了。」

    這句話,像是箭一樣,狠狠的刺進唐景軒的背後。

    沒有了白馬寺,就不能和夏雯想見嗎?

    唐景軒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怎麼會?」

    夏雯輕輕的蹭了蹭唐景軒,「軒郎娶了十三小姐後,要許久才能讓我進唐家。軒郎你可知,我若是一日不見你,便會覺得渾身難受。書上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從前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現在算是明白了。若是白馬寺在,我來白馬寺的時候,軒郎得空了,還能來瞧瞧我。若是白馬寺都沒了……我真的不知想你入骨的時候,該去何方見你。」

    夏雯的話,像是在清楚的解釋,南若為何會這樣做。

    唐景軒聽了,茅塞頓開。

    這是南若的目的?

    唐景軒覺得腦海裡一片混亂,隨意安慰了夏雯幾句,便送夏雯回了廂房。

    走到廂房附近的時候,還聽到有小丫鬟輕聲議論,「夫人又有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唐景軒皺了皺眉頭,才轉身離開。

    夏雯沒有繼續說南若的不是,有的時候,說的太多,唐景軒會覺得厭煩。

    夏雯看到夏阮依在軟榻上,捧著經文看的津津有味。

    她突然覺得,夏阮的命真好。

    若是她是夏阮,該是如何的幸福?

    可是現在,她不能回頭了,她必須進入唐家。

    她瞧了許久,夏阮才抬起頭來,看著她笑,「雯丫頭,你回來了?」

    夏雯走到夏阮的身前,笑著說,「三堂姐,我餓了。」

    「能不餓嗎?都沒用早膳。」夏阮將手裡的經書放在軟榻上,對身邊的杜若吩咐,「去取一些糕點來,還有,四小姐的藥,也一併送來吧。」

    夏阮提起『藥』字的時候,讓夏雯忍不住打了一個戰慄。

    她差點就沒了這個孩子,差點就成為了南若的手下敗將。

    夏阮似乎也發現夏雯不對勁的地方,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了?」

    「我……」夏雯看了看夏阮,她不能在唐景軒的面前狠狠的責駡南若,但是在夏阮面前卻不用掩飾。夏阮和南家的關係本來就微妙,尤其是這幾年,南劍春幾乎都將夏阮當做了敵人,所以她說南若的壞話,不止能讓自己出氣,還能讓夏阮聽著舒服。

    想到這裡,夏雯便沒有顧及的罵了出來,「三堂姐你知道嗎?南若昨夜派人燒了大殿,還燒了我住的廂房。對對,還有荷花池,裡面的荷花全都沒了。」

    夏阮露出錯愕的神色,「南家十三小姐?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因為,平陽侯的心裡,只有我一人。」夏雯撲到夏阮的懷中哭泣道,「她憎恨我,所以才這樣做。侯爺,只是陪我看了會荷花,她便燒了這白馬寺所有的荷花。三堂姐,她想殺了我的孩子,她這個惡毒的東西,居然用這樣下流的手段來對付我。」

    夏雯只要一想到,自己房中的香爐裡被人放了麝香,就覺得渾身難受。

    若不是杜若發現,她怕是還以為是夏阮做的。

    南若太精明了,將自己掩藏的太好。

    可是,她不是傻子,她能清楚的看出來,南若恨不得殺了她的意圖。

    夏阮輕聲的安慰夏雯,唇畔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夏阮想,還好,這一切都如同她所想的那般發展。

    再過幾日,這白馬寺莊子上的人便可以轉移了。再過幾日,六皇子和唐景軒引以為傲的名譽,便會損的乾乾淨淨。

    她現在要做的,便是慢慢的等這一日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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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上當

    唐景軒回房後,又找到了南若,囑咐了幾句便啟程回京。

    因為六皇子派人傳來話,說帝陵那邊出了事,建廣帝聽聞之後,氣的暈了過去。

    到底帝陵出了何事,六皇子沒有說明。

    此時,朝堂上的局勢緊張,他們必須要萬分小心。

    南若雖然不舍唐景軒,但是依舊無可奈何的讓唐景軒歸京。

    他快馬加鞭的回京之後,便找了六皇子。

    秦賢捧著公文,見到唐景軒的時候,眉頭微蹙,「白馬寺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六皇子話,我們……上當了。」唐景軒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無奈,「這是,長安侯調我離開的一個陰謀。」

    這件事情,來回來的路上,唐景軒琢磨了很久。

    夏阮會在這個關鍵時候去白馬寺,其實不是要去做什麼。但是,她故意做出要做事情的樣子,甚至白馬寺還無端買了不少茶花。這一切,讓他和六皇子不得不懷疑,夏阮去白馬寺,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

    一旦他和六皇子將注意力轉移到白馬寺,那麼在朝堂上,李長風和蕭九的壓力就會減少。

    但是,夏阮做的太好了,她帶上了李安。

    這樣一來,他們就不得不注意到白馬寺。

    秦賢有些不解,「上當?這話該如何說?」

    「當我們注意到白馬寺的時候,其實這段時間,李大人和長安侯必定做了不少事情。」唐景軒坐下之後,又繼續道,「我瞧著這次帝陵的事情,一定是和李長風脫不了關係。」

    秦賢聽了之後,似乎明白了唐景軒話中的意思。

    這段日子,唐景軒不在京中,他一個人要應付蕭九和李長風,略微有些吃力。

    尤其是今日一早,建廣帝醒來,卻不願意見他。這讓秦賢有些驚慌失措,因為建廣帝見了他的四哥秦朔。

    秦賢有些急了,才不得不讓唐景軒趕緊回京。

    秦賢略微思索了一會,依舊有些不甘心,「可是,若是夏三小姐只是調你離開,為何昨夜白馬寺會走水?」

    「因為……」唐景軒有些猶豫,他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他總不能說,其實白馬寺走水,是因為他的原因,「是我的錯。」

    秦賢挑眉,露出一個淡淡地笑,「因為你?」

    唐景軒不得不低頭道,「是。」

    他想了想,才將事實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他不能對秦賢有一點隱瞞。秦賢是一個疑心不輕的人,他若是哄騙了秦賢,那麼秦賢一定會在最後將他當做棄子,這樣的事情,他一點也不想經歷。

    其實,唐景軒也清楚,他的私心是想輔佐秦賢登基。到時,他想要的一切,就都可以到他的手中了。蕭九也好,李長風也罷,這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都會被他狠狠的踩在腳下。

    至於夏阮,那個時候,只要他有權利,折磨蕭九的同時,害怕夏阮不到他的身邊嗎?

    這些,他早已計畫好。

    所以,他不能讓秦賢不相信他。

    等他解釋完之後,秦賢才無奈的搖頭,「這十三小姐,當真是……對你情深意切啊。」

    秦賢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責怪唐景軒,畢竟這個時候他更需要南家的相助。只要南家將銀子放在他的手裡,秦賢就敢保證,自己一定會走上皇位。畢竟自己那個長年多病的四哥,這幾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他私下問過一直幫他四哥照看身子的陳御醫,他這位哥哥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一開始,陳御醫不願意回答。

    等到他將陳御醫的孫兒帶到陳御醫的身前的時候,那個冥頑不靈的老頭子才跪地求饒,「四皇子,他……怕是沒有多少日子了。」

    等陳御醫回答完之後,他送了陳御醫死藥。

    這個世上,能讓他相信的,便是死人。

    只是,讓秦賢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四哥居然為陳御醫的死傷心不已,最好派人好好的安頓陳御醫的家人。

    聽聞,陳御醫的孫兒,已經被送到了他四哥的身邊。

    秦賢想到這裡,不由地笑出了聲,只要再等幾日,秦朔的身子不行了,那麼他便會謀反。

    帝王之位,離他越來越近了。

    秦賢讓人端了茶水進來,又反復確認道,「白馬寺那邊,當真沒有什麼問題?夏家三小姐去那邊,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又有了身孕。」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件事,唐景軒便有些不悅,「夏家老夫人,信佛。」

    唐景軒沒有用太多的原因解釋這件事情,因為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夏阮。

    蕭九和夏阮越是幸福,他心裡便越不是滋味。

    秦賢也看出來了這點,便沒有再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若是夏阮又有了身孕,那麼她去白馬寺,便也說的通了。

    不得不說,蕭九和李長風這樣設計,他當真是被夏阮去白馬寺吸引了注意力。實際上,不過是夏阮有了身孕,去白馬寺祈福而已……

    李氏素來信佛,夏阮第一胎難產,第二胎李氏也有心提心吊膽。怕是這樣,李氏才會讓夏阮去白馬寺的吧?

    秦賢想明白這裡面的道理,便同唐景軒和蕭安禮說,將放在白馬寺周圍的人手撤回來。

    他們現在,沒有心思去管這些小事。

    不能再被李長風和蕭九轉移注意力了。

    蕭安禮再聽到秦賢的命令的時候,倒是沒有多大的驚訝。

    秦賢忍不住問蕭安禮,「蕭大人為何不驚訝?」

    「因為,一早便想明白了。」蕭安禮淡笑,「她,本就不簡單。」

    秦賢聽了有些咂舌,蕭安禮是個自負的人,很少會在外人面前誇讚誰。連男子都很少誇讚的蕭安禮,今天居然在他面前說起了夏阮。

    秦賢想,若不是夏阮已經成親,他倒是很有興趣,想要瞧瞧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麼模樣。

    只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這件事情,因為建廣帝這一暈,身子便越來越差了。

    帝陵的修葺建廣帝沒有時間去管,這件事情便交給了薛統領。

    讓秦賢覺得有些棘手的是薛家人依舊如初,既不站在他一邊,也不選擇站在他四哥那邊,十足的硬骨頭。

    這讓秦賢有些咬牙切齒。

    唐景軒瞧著秦賢這樣,便出言安慰,「六皇子,薛統領雖然不願意成為我們的棋子,但也沒有為李長風所用。其實,這也是件好事,若是別人的話,我們或許還不會相信。但是薛家嘛……這次帝陵的修建,怕是不會再出事了。」

    蕭安禮再一邊笑笑,沒有去反駁唐景軒的話。

    秦賢聽了才皺著眉頭道,「可若薛家為我所用,我們又可以多幾分勝算。」

    「我會再想辦法的。」唐景軒接了秦賢的話,「在薛家的事情上,急不來。」

    秦賢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心裡依舊有些不甘心,

    蕭安禮抬起頭看了看天色,他的探子回報,因為白馬寺走水,寺廟裡的僧人必須撤離。只是,白馬寺的僧人眾多,再加上白馬寺如今沒什麼銀子,所有的錢都拿出去買茶花了。所以這些僧人,不得不來回將這些茶花,一起運到了城外。

    這幾日,白馬寺附近全是抱著茶花行走的僧人。

    夏阮和南家那位,明日便會回京。

    等唐景軒娶了南若,這場仗怕是要打起來了。

    蕭安禮歎了一口氣,他還是不喜歡和唐景軒一起做事。這個人太卑鄙也太奸詐,他覺得厭煩。

    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他站在了六皇子這邊,便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

    要麼輸,粉身碎骨。

    要麼贏,名揚天下。

    ……

    白馬寺內。

    夏雯坐在夏阮的身邊,抄寫著經文。時不時,她會停下來瞧一眼夏阮,然後才繼續動筆。

    她有些事情,想同夏阮商議。

    但是夏雯知道,夏阮看帳本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她只能等夏阮將帳本放下後,才開口說話。

    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覺得渾身難受極了。

    杜若推門進來,笑著將碗端到夏雯身前,「四小姐,用藥了。」

    夏雯將手裡的毛筆擱下,接過藥碗,笑著和杜若說,「謝謝。」

    夏阮這個時候才將帳本放了下來,抬起頭問杜若,「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回夫人話,都收拾好了。」杜若走到夏阮身邊,重新給夏阮添了一盞熱茶,「明兒便可以啟程回京了。」

    這幾日白馬寺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夏阮打算回京。

    轉移莊子上的兵力的事情,全部都由李安來安排。宋長文對這件事情起初有些詫異,但是後來也慢慢的接受了。

    李安做的很好,沒有讓人發現半分破綻。對於這些,夏阮是欣喜的。

    只要李安願意主動承擔起身上的責任,他便可以做的很好。以後,她的三舅,便不用像從前那麼辛苦了。

    杜若等夏阮飲了茶,才繼續道,「夫人,艾葉她……」

    杜若不知該如何跟夏阮說艾葉的事情。

    「讓她跟著我回京吧。」夏阮想了想才道,「她應該去見見西樓先生。」

    杜若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杜若想,艾葉都能平安歸來,而她的妹妹杜蘭,也該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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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他們的孩子

    夏阮離開京城尚不足十日,但是就在這短暫的幾日內,京城朝堂上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建廣帝的心思全放在『升仙』上,打理朝政的日子越來越少。

    這次帝陵出事,建廣帝暈過去之後,便更加害怕死亡。

    六皇子的腳步太過於緊迫,建廣帝想了許久,便讓四皇子秦朔幫著他打理政務。

    他這樣做,便是希望秦賢能明白,有些事情不要癡心妄想。

    他尚在一日,這天下便是他的,誰也不能搶走。

    他的兒子也不例外。

    四皇子的到來,起初六皇子不放在心上。

    畢竟,秦朔這些年來身子一直不好,而且母親更是失寵多年的妃子。這樣的人,他完全可以視而不見。

    但是後來,秦朔在朝堂上的勢力,卻讓六皇子膽怯了。

    李家、宋家、還有現在的新貴長安侯,都毫不猶豫的站在了四皇子的身後。秦賢不明白,他千方百計想要拉攏的人,這個時候為何會選擇一個病秧子。就算秦朔能順利的登基,但是誰又能保證秦朔能活個幾年。沒准,秦朔一登基,便去世了。

    他們費勁心思扶持一個病秧子,難道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嗎?

    對於秦朔的到來,他從剛開始的毫不在意,變成了後面的步步驚心。

    秦朔,似乎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六皇子在忙的頭暈的同時。幕僚們也沒停下自己的腳步。唯一讓他覺得滿意的消息,便是唐景軒和南若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

    只要南家站在他的身後,他對付秦朔的信心。才會更多一些。

    彼時,夏阮回京後,便選好了日子讓艾葉和西樓先生見面,將艾葉和白硯殊的親事定了下來。

    艾葉有些害怕見西樓先生,她緊張的撰住衣袂,「夫人,奴婢……一定要見嗎?」

    「你在害怕什麼?」夏阮握住艾葉的手。輕聲安慰,「西樓先生是好人。不用害怕。而且,你要嫁入白嫁,總是要見未來的公公的。」

    艾葉聽了之後,只能緊緊的抿著下唇。

    她是喜歡白硯殊的。但是更多的,她卻是捨不得離開夏阮。

    「夫人。」艾葉想了一會,哭著跪在夏阮的身前,「奴婢,奴婢不想離開你。」

    艾葉的話,讓夏阮也有些心酸。

    白硯殊從前一直住在白馬寺,這次白馬寺走水後,他便買了宅子在京城安置了下來。

    因為艾葉的關係,白硯殊的宅子離長安侯府。很近。

    看到白硯殊這樣做,夏阮便更加放心,讓艾葉嫁給白硯殊。

    於是。南若還未嫁入唐家,夏阮便提前將艾葉嫁到了白家。

    這一件事,讓周圍不少的人震驚了。

    大秦開國初最大的功臣白家,在大秦建國的時候,便隱退深山了。

    白家,似乎也成為了一個傳說般的存在。

    可如今。白家唯一的血脈,卻娶了長安侯府的一個下人。這讓京城裡內不少貴族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若是白硯殊願意,就算是娶一位郡主,也是綽綽有餘的。

    但是,這位嬌子卻選擇了長安侯夫人身邊的一個小丫頭。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這位小丫頭出嫁的陣勢,不比那個貴族小姐差。

    尤其是小丫鬟帶著的嫁妝,幾箱珍貴的珠寶,讓人便挪不開眼。

    這個時候,人們才注意到,這位長安侯夫人手裡的產業,居然不比南家的差。

    大秦的茶園,基本都屬於夏家。還有西城的大部分產業,也是掛著夏家的名號……這讓秦賢都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夏阮手裡的金銀,似乎早已超過了他們的相像。

    秦賢回府後,想了想便主動去找了唐景軒。

    他們現在需要銀子——

    艾葉出嫁沒幾日後,唐景軒便上門跟李氏提親。

    李氏對此有些錯愕,找了夏阮商議,「這……雖然他貴為侯爺,但是讓雯丫頭做妾……」

    李氏對於夏雯要做妾的事實,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這是雯丫頭自己的選擇,我們阻攔不得。」夏阮勸導母親,解釋道,「她如今已有身孕,若是再不嫁過去,肚子大了也會惹人閒話。母親,你要早早應下來這門親事。」

    李氏想了想,便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夏阮說的很對,夏雯自己的選擇,她沒有辦法阻止。李氏很久以前便明白,夏雯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所以便也沒有再打算多管夏雯的事情。

    夏雯和唐景軒的親事,定在了南若進門後的第三日。

    李氏將這個日子告訴夏阮後,夏阮驚訝的挑了挑眉。

    這個日子,似乎……

    她沒有當著李氏的面,將心裡的疑惑說出來。

    唐景軒若要顧及名譽,斷斷不會在迎娶南若的第三日便娶夏雯,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原因。且不論南若會不會答應,就是南劍春知道這個消息,心裡也肯定不是滋味。現在六皇子對南家有所求,怎麼會讓唐景軒做出這個選擇?

    夏阮想了許久,依舊沒有想明。

    屋外天色漸黑,昏暗的屋內燃著一盞宮燈。

    那微弱的火苗,輕輕的躍動,點點的光斑溫柔如朝陽。

    蕭九回來時,剛走入小院,便聽見孩子咯咯的笑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所有的疲憊,在這一刻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是他和夏阮的孩子。

    蕭九朝前走了幾步,阻止了杜若想要通傳的舉動,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只見,屋門半掩,依稀可見屋內的燭光融融,暖意如三月春日。

    孩子幼小又柔軟的身子趴在軟榻上,一雙清澈的眼眸裡帶著笑。他揮動兩隻肉肉的小手,拼命的揮動,似乎想要抓住娘親手裡的帳本。

    而夏阮,此時笑容溫和,用帳本逗弄著孩子。她的眼裡,全是滿滿的愛意。

    「啊……」孩子小手向上亂揚,然後抓住了夏阮的闊袖。孩子撰住闊袖半滑,露出裡面一截雪白的皓腕。

    蕭九看著眼前的畫面,覺得心裡溫暖極了。這是他的家,是那麼的美好。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不忍心去打擾孩子和妻子。

    直到後面,孩子似乎發現了什麼,朝著門口咯咯的笑了起來,夏阮才順著孩子的目光回顧,瞧見了丈夫站在門外。

    蕭九回過神來,進入屋內。

    蕭九還穿著官服,顯然是從宮中回來後,連衣裳都未來得及換,便朝這邊來了。夏阮不在京城的幾日內,蕭九每日回來瞧著院子裡一片漆黑,彷佛心裡空了什麼似的。

    他想,他已經離不開眼前的女子了。

    「夜深了,當心著涼。」蕭九轉身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夏阮的身上,蓋住露出的細腕,「下次,太晚了,就別等我了。」

    夏阮笑著搖頭,「不晚,晟兒也在呢。」

    蕭九聽了之後,俊朗的面目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

    而他看著榻上的孩子的時候,那本來一直笑著的孩子,在看到他的到來後,瞪圓了一雙清澈的眼。他小小的身子往後挪了挪,然後朝著他喊了一聲:「地……」

    孩子軟糯的嗓子,讓夏阮不禁笑出了聲。

    這幾日蕭晟開始說話,但是只是會說幾個字。

    他第一次喊她『娘』的時候,讓夏阮高興地一直跟李氏念叨。

    這種喜悅,讓她心裡暖暖地,似乎從前的苦澀,都在她的記憶裡,消失的乾乾淨淨。

    「瞧瞧,你爹爹多想你,一回府便來瞧你了。」夏阮笑著將手裡的帳本擱在一邊,試著教孩子,「快給你爹爹笑笑。」

    尚不足十個月的孩子,顯然聽不懂夏阮的話。依舊將眼睛瞪的圓鼓鼓的,瞧著眼前的蕭九,只是孩子的臉上,依舊掛著笑意。

    「地……」過了半響,孩子繼續朝著蕭九喊了一聲。他吐字不明,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在喚爹。

    蕭九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他伸手便將軟榻上的孩子抱了起來,輕聲教,「晟兒,喚,爹。」

    蕭九吐字清晰,耐心十足。

    蕭晟有些不配合,他扭過頭去,便咯咯的朝著夏阮笑了起來。

    這讓蕭九有些無奈。

    夏阮先是有些驚訝,待看到丈夫露出無奈的神色後,便笑著說,「晟兒怕是想要帳本。」

    蕭九想了想,便取下腰間的玉佩,放在了孩子的手裡。

    果然,拿了玉佩的孩子,又對他喚了一聲,「爹……」

    這次,孩子的吐字清楚,讓蕭九高興的親了親孩子的額頭。

    蕭九的舉動,卻讓夏阮驚的從軟榻上站了起來。

    這塊玉佩,她太眼熟了。

    「這玉佩……」夏阮瞪圓了雙眼,伸出手就準備從孩子的手裡將玉佩拿回來,「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可以給孩子玩耍,若是弄壞了,可怎麼辦?」

    孩子似乎很不滿意母親來拿手裡的東西,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似乎下一刻便要哭出來了。

    夏阮剛要出手,蕭晟便將小手放在了身後,機靈的不像是個尚不足十個月的孩子。

    蕭九笑著對夏阮道,「晟兒喜歡,便給他玩好了。阿阮,你可聽見了,晟兒剛才,喚我爹了。」

    蕭九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一點也不在意玉佩是多麼貴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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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
發表於 2017-1-25 17:45:03 |只看該作者
第455章:又有身孕?

    丈夫手裡的玉佩,本有兩枚。

    一枚已經在安貴妃的手中很久了,而另一枚本該在建廣帝的手中。

    她會眼熟,也是因為經常見安貴妃佩戴在身上。

    安貴妃沒有跟她說起這枚玉佩到底有何用,只是笑著提了一句,「這個東西戴在身上,比讓我手握鳳印,更為安心。」

    可是,在安貴妃眼裡寶貝的玉佩,現在卻成了孩子手裡的玩物。

    夏阮有些哭笑不得。

    「侯爺。」夏阮又動手去奪孩子手裡的玉佩,「我已經備好熱水,你先去換身衣裳。」

    孩子見母親來奪手裡的玉佩,更是緊緊的撰住蕭九的衣袂,不願意鬆手。

    蕭九的嘴角上揚,護著孩子笑著說,「晚些。」

    丈夫太寵這個孩子了。

    這讓夏阮不得不停下手裡的動作,就這樣看著這一大一小。

    蕭九似乎也注意到妻子無奈的神色,便又將孩子放在軟榻上,然後摸了摸鼻子,才從孩子的手裡將玉佩拿了回來。可誰知孩子卻掙扎了起來,不讓他碰玉佩,奈何孩子的力氣太小,玉佩最終還是到了他的手中。

    孩子嘟起小嘴,一臉不高興,似乎下一刻,便能哭出來。

    「不是爹爹不給你玩,是你娘親不允。」蕭九尷尬的看著孩子,俊朗的面目上有一絲內疚,「爹爹也要聽你娘親的。」

    尚不足十個月大的孩子。自然是聽不懂蕭九的話。

    但是,孩子不知想到了什麼,扭頭便如一只小獸一般。一口咬住蕭九拿住玉佩食指。這下,夏阮的臉色大變,趕緊坐在軟榻上,想要將孩子抱走。

    「晟兒。」夏阮喚了一聲,「快鬆口。」

    「嗚……嗚……」孩子咬住了蕭九的手指,不願鬆開,口中發出模糊的嗚嗚聲。

    蕭九先是一驚。最後露出手足無措的模樣。

    夏阮伸出手抱住孩子,「晟兒。這玉佩不能玩,娘給你玩帳本可好?」

    孩子太小,根本聽不懂夏阮話裡的意思,依舊含著蕭九的手指不願意鬆口。

    蕭九剛鎮定下來。卻又見夏阮想讓孩子挪開一些。但是孩子太固執,依舊死咬著他的手指不願鬆開,而且孩子似乎也發現了這個手指,不是太美味的東西。所以神色漸漸有些不開心,似乎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咬錯了東西。

    這一大一小,就這麼互相看著對方,誰也不退讓半分。

    「好吧。」蕭九最後認輸,又將玉佩放在孩子的手中,「別讓你娘瞧見了。」

    一向不喜認輸的長安侯。第一次認輸居然是輸給了自己尚不足十月的孩子。

    孩子見玉佩又回到自己手中,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蕭九這句話,表面上是說給孩子聽的。實際上卻是說給夏阮聽的。

    在妻子的眼中,這枚玉佩太過於貴重,怕孩子摔了這玉佩。但是蕭九卻認為,再珍貴的東西,也不及孩子和妻子的笑容。

    只有他們安好,他擁有的一切。才有意義。

    尤其是現在的蕭晟,拿到玉佩後心滿意足的挪著柔軟的身子。鑽到了夏阮的懷裡,像是在撒嬌一樣。

    夏阮故意蹙眉看著他,假意道,「侯爺,晟兒還小,你便這般寵他。來日,他怕是會無法無天了。」

    蕭九只是笑,如墨般的眼眸裡,全是包容。

    「晟兒像你,聰明。」蕭九坐在夏阮身邊,伸出手牽著她的手,「他會很乖巧的。」

    夏阮挑眉,然後『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他才這般大,便知道拿這些貴重的東西。」夏阮搖頭,看到孩子玩著玉佩興高采烈的樣子,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玩耍帳本的心態了,「也不知像誰?」

    蕭九在朝堂上緊繃的情緒,在此刻終於全部卸了下來。

    這幾日,他沒有半刻能休息的時間。

    似乎,他若是休息了,身後的人便會追趕上他。

    可是此時,看到妻子和孩子,他心裡瞬間便柔軟了下來。

    夏阮這話,讓他想起了李長風和溫仲懷的話。

    他們都說,蕭晟的眼睛,和他十分相似。

    於是,蕭九看著孩子的眼神裡,帶了幾分期待。

    見蕭九的心情好起來,夏阮才開始將事情談到了正題,「平陽侯已經跟我母親提親了,說是在迎娶南若三日後,便迎雯丫頭入府。我瞧著這件事,頗為有些怪異。」

    「為何怪異?」蕭九握著夏阮的手緊了緊,「夏雯這門親事,你我都無可奈何。這個丫頭,心術不正,不能留在母親身邊,久了也是禍患。阿阮,這件事情不能拖延。」

    蕭九沒有將夏雯昔日那些醜陋的事情說出來,因為他明白妻子肯定知道這些。

    他的妻子,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夏阮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輕聲道,「侯爺,我擔心的不是這些。平陽侯若是聰明之人,便不該在此時迎雯丫頭入府。」

    南若入府三日後迎夏雯,絕對不是什麼好時間。

    六皇子不是蠢笨之人,他會選擇這樣做,已經將自己經營了多年的名譽放在一邊了。對於六皇子和唐景軒的舉動,她自然是想不明白。

    而且,六皇子手中的兵權,尚不穩固。

    若他此時丟了自己面具,難道不怕建廣帝將他一軍?

    蕭九笑了笑,「我做的。」

    短短三個字,卻讓夏阮不得不抬起頭來看著丈夫。

    他……

    「我給了六皇子一些壓力,讓他手裡銀錢奇缺。」蕭九依舊從容不迫的解釋。「艾葉出嫁的時候,那些嫁妝已經讓六皇子心動了。夏雯畢竟是夏家的四小姐,六皇子以為。夏雯的嫁妝會比艾葉多。他現在,就是一萬兩銀子,也絕對不會放過。」

    這個時候給六皇子壓力,絕對不是好時機。

    朱砂長久沒有露面,在背後做的事情,他們也沒有調查出來。

    丈夫這樣會,太逼迫六皇子。會讓六皇子狗急跳牆。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小心。

    丈夫比她更明白這個道理。

    夏阮思索了半響。才試探道,「艾葉成親的時候,你著手讓人添了不少的嫁妝,就是為了這個嗎?」

    「這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蕭九見孩子玩玉佩玩的高興。忍不住又去捏了捏孩子的面頰,「艾葉跟在你身邊多年,又為你出生入死,這些是該獎給她的東西。我要讓他們知道,忠心於你的人,我不會虧待他們。這其二,便是為了安慰西樓先生。艾葉的出生,和白家不是門當戶對。西樓先生不介意,但是外人會說三道四。只有給艾葉的嫁妝豐厚,才能讓這些人閉嘴。」

    蕭九說的輕鬆,夏阮卻聽的心裡軟成了一片。

    艾葉出嫁的時候。她給艾葉準備了豐厚的嫁妝。當時蕭九瞧了之後,便又著手添了不少的東西進去。

    她雖然好奇丈夫的作為,但是卻也沒阻止。

    畢竟,她欠艾葉的。

    這裡面的原因,她到現在才明白。

    艾葉差點為她而死,所以丈夫才會獎賞艾葉這些東西。丈夫這樣做。只是為了告訴她身邊的下人,只有忠心於她。才會有光明的前程。

    艾葉,便是很好的例子。

    蕭九見夏阮不說話,又道,「六皇子見了艾葉的嫁妝,便會對這些金銀動心。」

    「所以,平陽侯才會急著想娶夏雯進門?」夏阮輕歎一聲,「侯爺,這些事情四皇子可知?」

    如今蕭九是站在四皇子身後的人,他這樣做,若是讓四皇子不高興,怕是不好。

    蕭九笑著點頭,「他自然是知曉的。」

    其實,他做這件事情,還有其他的兩個原因。

    但是蕭九不打算告訴夏阮。

    因為,這些事情,不需要說的太明。

    其一,是因為夏雯這個人不能久留。這樣的白眼狼會害了妻子和李氏,他現在讓夏雯這個時候嫁入唐家,那麼南若和南劍春絕對不會善擺甘休。到時候,夏雯是唐家的人,是死是活便是南若說了算。這樣,就算夏雯被折磨至死,也和妻子無關,更不會髒了妻子的手。

    這其二,是他的私心。

    從前,他便知道唐景軒垂涎妻子已久。

    所以在對唐家的打壓上,便狠辣。

    連四皇子都驚訝他的舉動,不明他為何這樣恨毒了唐家的人。

    蕭九想,南若和夏雯嫁入唐家後,平陽侯府便不會安寧,到時候唐景軒會忙的焦頭爛額,便沒有時間再來打擾妻子了。

    而且,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擊敗唐家。

    「娘……嗚……」孩子嗚咽了一聲,才將手裡的玉佩遞給了夏阮,然後打了一個哈欠,緊緊的攥住夏阮的衣袖。

    蕭九斂了心神,瞧著孩子的樣子,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夏阮喚了乳娘進來,將孩子交給乳娘,讓乳娘哄孩子睡下。

    忙完這些之後,她才將玉佩遞給蕭九,「侯爺,這玉佩你可要收好。」

    蕭九見妻子的髮絲有些淩亂,便順手給她理了理,「阿阮……」

    「嗯?」夏阮將玉佩交給蕭九後,有些不解,「侯爺可是累了?」

    蕭九搖頭,俯身子在夏阮耳邊,輕聲地呢喃,「阿阮,你可是有身孕了?」

    夏阮聽到這句話,臉便蹭的一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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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再生一個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低的,又柔和,彷佛三月的暖風拂面。

    夏阮很快的領悟到丈夫話中的意思,一時有些尷尬。

    「我……其實……」丈夫的話讓夏阮的腦子亂成了一團,她直愣愣的看著蕭九說,「你誤會了,其實不是的。」

    「阿阮。」蕭九看著他,語氣依舊很輕,「不要和我裝傻。」

    裝傻?

    她何時裝傻了。

    夏阮琢磨了一會,才道,「我沒有裝傻,其實這件事情,不是這樣的。」

    夏阮低頭,無奈的和蕭九解釋。

    她,沒有身孕。

    這一切,都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唐景軒一直以為夏雯有身孕的事情瞞的很好,所以她也要做出假裝不知道的樣子。但是,杜若送給夏雯的保胎湯藥,因為在寺廟裡熬制,所以會被外人知曉。她為了讓人不起疑心,當時才故意說這些藥是自己的。

    果然,不少人知道了這湯藥的事情。她再次懷孕的消息,也就這樣被誤傳了出來。

    不過夏阮慶倖,她做了這樣的選擇,若不然到時候傳出夏雯有身孕,怕就有些麻煩了。

    因為夏阮知道,夏雯腹中的孩子絕對不能有事。若是這個孩子一旦保不住了,那麼唐景軒便不會再娶夏雯。

    畢竟,岳老太太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夏阮其實後來也想明白了。前世岳老太太會討厭她的原因,是因為她是李長月的女兒,是李家的後人。可是當時周圍的人。都知道她的外祖父是成國公的時候,她卻被蒙在鼓裡。連自己被婆婆針對,都沒有明白,這裡面到底是為何。

    夏阮平淡的將誤會的事情說清,才笑著反握住蕭九的手,「侯爺,這都是權宜之計。我……我沒有身孕。」

    她說著說著,便忍不住低下頭。

    蕭九瞧著她。最後低低地笑出了聲,他的笑聲中充滿了愉悅,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她根本沒有身孕的事情。

    夏阮有些疑惑。不知丈夫為何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下一刻,蕭九便低頭,溫熱的氣息一下接近她的頸部,「阿阮,我們可以有的。」

    夏阮露出錯愕的神色,她過了半響,才意識到丈夫說了什麼。

    時間好像停滯了許久,丈夫的呼吸也越來越重,似乎在等著她的回應。

    夏阮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應丈夫。

    雖然,算起來他們已經成親許久了,可是這種話題。她總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此時的她,感覺心裡有一團火在燃燒,燒的她渾身發燙,略微有些心慌。

    「阿阮?」蕭九注意到妻子的臉頰一片羞紅,便忍不住將手放在她的臉上,「怎麼了?」

    他冰涼的手掌裡。還有厚厚的一層繭子。但是這些動作,卻像是在指尖上帶了火花似的。瞬間就讓她內心的那團烈火燒的更旺了。夏阮腦子熱的厲害,鼻翼呼吸的氣息,幾乎都是丈夫身上的茶花香味。

    夏阮抬起頭來,看著眉目如畫的丈夫。

    他依舊是一臉寵溺的看著她,那樣的目光,幾乎要將她溺斃。

    夏阮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抓住了丈夫放在她面頰的上手。

    蕭九剛「嗯?」了一聲,下一刻便被夏阮拉低了脖子。

    她不顧一切,便湊上去吻了上去。

    但是夏阮這次的力氣過大,導致自己被震的有些頭腦發昏。但是她依舊不願意鬆手,很快便咬住了丈夫的唇。

    這個人就像是罌粟,一碰便會上癮,從此再也不像分開。

    在她的腦海裡,總是響著一句話。

    他說:「阿阮,再給我生個孩子吧。」

    本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可是她聽到之後,卻差點泣不成聲。

    她喜歡孩子,也喜歡眼前的人。

    丈夫和孩子,在她以後的日子裡,都缺一不可。

    她太過於緊張,所以根本沒有控制好離奇,咬著親吻了一會兒,嘗到了淡淡的腥味。估計她的動作,讓蕭九有些疼了,於是她垂著眸,內疚的往後退開一些。

    結果,她還未退開太多,便被蕭九抓了回來。

    他就這樣低頭看著她,笑著道,「阿阮。」

    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迷離。

    她抬起頭來窺了一眼丈夫,即便是此時早已經頭暈眼花,但是他依舊覺得蕭九俊美溫柔無比。

    蕭九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唇,笑笑,「阿阮,他們會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

    夏阮還未來得及想清楚,丈夫話裡的那句『這個消息是真的』,便被人打橫了抱起朝著床上走去。

    夜,還很長……

    第二天,夏阮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枕邊的丈夫早已不在,但是周圍依舊有他留下的氣息。

    昨夜,她被折騰了一夜。

    那個本來冷靜克制的丈夫,彷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變著法子的折騰她。

    夏阮閉目養了一會神,才喚了杜若進來。

    「夫人,侯爺吩咐了廚房,準備了膳食。」杜若一邊伺候夏阮穿戴,一邊笑著說,「等夫人起身,便可以用了。」

    蕭九對夏阮的體貼,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是看在眼裡的。

    杜若今日的笑容很燦爛,這讓夏阮忍不住有些驚訝。

    杜若的笑,和往日似乎不太一樣。

    杜若就算平日裡會笑著,但是她的笑裡就像是帶了幾分陰霾。夏阮知道,杜若會笑著在她身邊伺候,是因為不想讓她擔心。

    杜蘭和杜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姐妹,現在杜蘭下落不明,杜若又怎麼高興的起來?連杜明這幾日,身子也越來越不好,夏阮想來想去,只覺得這是心病,讓人送了一些藥材過去,便也沒有為杜明請大夫。

    心病,需要心藥醫。

    杜若也注意到了夏阮驚訝的神色,便笑著解釋,「今兒,侯爺告訴了奴婢一個好消息。」

    「嗯?」夏阮挑眉,有些好奇,「什麼好消息。」

    杜若沒有直說,而是等屋子裡的人都退下了,才壓低了嗓音跟夏阮道,「南亭公子,還在。」

    簡單的六個字,卻讓杜若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

    她沒想到,長安侯會對自己說這些話。

    現在這個時候,南亭算是他們的一步暗棋,但是蕭九卻為了讓杜家人放心,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們。這是多大的信任,才能做出來的事情?杜若一邊感激蕭九,一邊想起蕭九和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的表情,多日來的害怕和恐懼,都在那一刻放了下來。

    夏阮聽了之後,瞪圓了雙眼,「尚在?」

    「回夫人話,是的。」杜若拿出香膏,給夏阮抹了一些,「夫人,奴婢還讓廚房準備了一些藥膳,你嘗嘗?」

    夏阮的身子,需要好好的調養。

    自生下蕭晟後,夏阮的身子便一直沒有好轉。這段日子,杜若一直用藥物給夏阮調養身子,尤其是今日早上,蕭九問了她一些事情後,杜若也覺得差不多了。

    夏阮也笑了起來,「她……她會回來的,她終於要回來了。」

    「嗯。」杜若點頭,「她會回來的。」

    說完之後,杜若便讓人將藥膳拿了上來。

    杜若一直在給她調養身體,所以這個時候送藥膳來,夏阮也沒有懷疑什麼。

    只是今日的藥膳,味道似乎和從前的不一樣。

    夏阮眉頭微蹙,總覺得哪裡不對。

    不過,或許是因為她太高興了,所以才會覺得藥膳的味道不對。

    周圍許多的人都以為南亭和杜蘭已經去世,連她有的時候,也會忍不住往壞的地方去想。畢竟,找了那麼久,也沒有見到屍體和打聽到蹤跡。

    她費了不少的心血,依舊沒有找到人。

    李安有一次忍不住問她,「為何不讓長安侯幫你一起找?」

    若是蕭九插手這件事情,想必一切會簡單許多。

    但是,也有麻煩的事情。

    「不能讓他插手這件事情。」夏阮搖頭,和李安解釋,「他現在這個位子上,不能有半分差錯。若是他調動人手去查找杜蘭和南亭的下落,那麼林家的事情也會被牽扯出來。到時候,會得不償失。表哥,你一定要幫我看著,不能讓侯爺做這件事情,他必須萬分小心。」

    蕭九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監視。

    所以蕭九一旦派大量的人收去找杜蘭和南亭,那麼便會有人順藤摸瓜發現很多對蕭九不利的東西。

    所以,她根本不會讓丈夫去做這件事情。

    尋找杜蘭的事情,讓她來做,便是最好。

    但是今日,杜若告訴她,有南亭的下落了。

    既然南亭都在人世,那麼杜蘭也不例外。

    這些消息,是出自丈夫的口。想必丈夫瞞著她,一直在找南亭和杜蘭的下落。

    他對她的任何情緒,都會放在眼裡。不過丈夫瞞的太好,不止瞞住了她,還瞞住了李長風和李安,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在私下曾經派了不少人手去尋找南亭和杜蘭。

    他知道她擔心杜蘭,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夫人,你多用一些。」杜若又給夏阮添了一碗藥膳,「這些藥膳,會讓夫人心想事成的。」

    夏阮挑眉,笑著說,「好。」

    她太高興了,所以沒注意到杜若話裡帶了一句『這些藥膳,會讓夫人心想事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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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暗潮湧現

    接下來幾日,京城內表面看起來依舊如往日。

    外表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潮洶湧。

    建廣帝這一病,便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除了蕭九和安貴妃能接近他住的殿宇,其他人想見他更是難上加難。

    建廣帝清醒期間,便會吩咐薛統領一定要加派人手去帝陵。

    但是錦衣衛調動人數太多,導致薛統領又從城外的軍營裡帶回了一萬人。

    薛統領的舉動,讓秦賢有些驚訝。

    錦衣衛雖有空缺,但是也不該帶回這樣的人數。

    這樣的數字,太多。

    但是秦賢還未來得及去打擾薛統領,唐家這邊便傳出來一件醜聞。

    南家十三小姐南若嫁入唐家三日後,夏家四小姐夏雯便嫁入了唐家。表面上看起來,夏雯的嫁妝豐厚,但是後來唐景軒才發現,這些表面看起來豐厚的嫁妝,實際上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尤其是和南若的嫁妝想比,夏雯的嫁妝,價值就成了笑話。

    夏雯的嫁妝甚至沒有夏阮身邊那個叫艾葉的丫頭的嫁妝多。

    唐景軒險些氣壞,他派人去打聽,為何夏雯的嫁妝會這樣少。

    結果,他得到的答案卻是。夏雯跟在李氏身邊多年,家裡的家產從前是由夏家大伯管著,夏家大伯因為販賣私鹽被抓之後,夏雯才不得已跟在李氏身邊,但是夏家三房的家產,卻沒有多少了。李氏待夏雯極好,在夏雯出嫁的時候,還著手添了不少的嫁妝。按夏雯的身份,這些嫁妝雖不算多,但也不會算少。

    夏家只是普通的商賈戶,這些嫁妝不能和南家相提並論。

    在外人眼裡不少的嫁妝,卻一點也不能入唐景軒的眼。

    唐景軒不能明說,他對夏雯的嫁妝不滿意,於是便冷落了夏雯。

    南若本就對夏雯進府不滿,便想著辦法的折磨夏雯。

    夏雯剛入唐家那會,只是一個普通的姨娘。而唐景軒的通房,都敢欺壓在夏雯的頭上,這讓夏雯氣的經常哭泣,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做錯了,這人會討厭她。

    然而,南若在對待這些人的方式上,就聰明許多。

    岳老太太手上戴的鐲子,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珍品。據說當年南家為了買這個鐲子,還找了不少的關係,最後花了一萬兩銀子,才拿到了手。

    可是這樣貴重的東西,南若說送就送。

    岳老太太高興的合不攏嘴,便也無視了夏雯肚子裡的孩子。

    「老太太,奴婢聽白鶴觀的道長說了。」小丫鬟經常在岳老太太耳邊嘀咕,「說夏姨娘這胎,是個女嬰,還是克父的妖孽。」

    岳老太太起初不相信,但是建廣帝大病後,只見蕭九和安貴妃。岳老太太覺得,自從夏雯嫁入唐家,這唐家的運勢便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對夏雯便也刻薄了起來。

    夏雯在唐家經常被欺負,到了最後,吃的飯菜都是涼的。

    她哭了許久,才去了夏家,找了李氏。

    李氏聽了,有些錯愕,「她們為何會這樣待你?」

    「二伯母,雯兒生不如死啊。」夏雯跪在李氏的身前,跪求李氏,「二伯母,你幫幫雯兒。」

    李氏想了想才搖頭,「雯丫頭,我幫不了你。這門親事,是你自己選的,若是我幫你選的親事,我還能插嘴。可這……丫頭,忍忍吧。」

    夏雯沒想到李氏居然會這樣說,當時驚的目瞪口呆。

    李氏,居然不打算管她。

    夏雯抱住李氏的胳膊,哭的梨花帶雨,「二伯母,你能幫我的,你也是做母親的,你知道我現在的感受。我要保護好這個孩子,可是南若再這樣對我,我會受不了的。二伯母,如今皇上相信三堂家父,雯兒求求你,你讓三堂姐夫幫侯爺說幾句好話,可好?」

    這下李氏露出惱怒的神色,「女子不言政,這是誰教你的?若是以後你再說這些,便不用來見我了。」

    李氏站了起來,再也不在夏雯面前露面。

    當初夏雯要嫁給唐景軒的時候,她也瞞著女兒勸過夏雯,說明岳家人是什麼樣的存在。岳老太太是個勢利眼,只認錢不會認人。但是夏雯卻一點也不在乎,她認為做妾也是無妨的,她要嫁入侯門。

    李氏阻止不了夏雯,所以她問心無愧。

    夏雯現在的慘況,她無能為力。

    給夏雯的嫁妝,在尋常人家,是個不小的數字。但是在唐家人的眼裡,卻是少的可憐。

    貪得無厭的一家人。

    李氏不願再見夏雯,夏雯無可奈何便去找了夏阮。

    誰知,夏阮一直稱病,不願意見夏雯。

    夏雯知道夏阮根本沒有生病,她只是不願意見自己。可是她又不敢和夏阮鬧的太過於尷尬,若是夏阮都不願意幫她,那麼她就是死在平陽侯府,也是沒有人知道的。

    她出門的次數太多,岳老太太便不高興了。

    「你既是唐家人,就少和夏家的人來往。」岳老太太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帶了一些怒氣,「再被我知道你去夏家,就給我滾回夏家。唐家,要不起你這樣的人。」

    夏雯的心裡,苦澀的厲害。

    她第一次知道,後悔了是什麼滋味。

    夜裡,她打扮的精緻,想去見唐景軒的時候,總會被人攔在外面。

    進門這一個月內,她見唐景軒的次數,一個手掌都能數的過來。

    夏雯最後,快要被唐景軒逼瘋了。

    在一起簪花會上,和南若打了起來,然後對著南若大罵,「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在白馬寺的時候你想放大火燒死我。我命大,我還活著……南若我告訴你,你若想傷我的肚子裡的孩子,我一定會殺了你。」

    那一日的簪花會上,有不少貴族太太都聽到了這些話,這也包括顧家的人。

    顧八小姐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安貴妃,當夜,安貴妃便將白馬寺大火的事情告訴了建廣帝。

    「太后生前,便最喜歡白馬寺的荷花了。」安貴妃一邊給建廣帝喂藥,一邊輕聲道,「若是太后還在,知道白馬寺的荷花都沒了,該多傷心啊。」

    建廣帝皺著眉頭,嗓音沙啞,「是誰做的?」

    「南家的十三小姐,不過現在是平陽侯夫人了。」安貴妃讓人取來熱水,給建廣帝擦了擦手,「而且臣妾還聽聞……」

    建廣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裡的怒氣,「你說,不怪你。」

    平陽侯唐景軒是身邊的人,這些年來,建廣帝雖然反對結黨營私,但是對於秦賢,他多少有些縱容。尤其是最近,秦朔在朝堂上出現,對秦賢來說,多少是個警告。

    已經有不少大臣上奏,希望他能立太子。

    建廣帝私心,還是希望能立安貴妃的孩子為皇子,但是奈何孩子還太小,安貴妃說緩緩。

    只有安貴妃,不想要他手裡的皇權。

    對於安貴妃,建廣帝是極其信任的。

    這個時候,安貴妃會告訴他這些,也是知道他心裡一直掛念著太后。

    「這毀掉荷花,也不怪平陽侯夫人。」安貴妃歎了一口氣,「據說是,平陽侯還未娶夏姨娘進門,夏姨娘便有了身孕。平陽侯夫人會大怒,怕也是為這件事情吧。只是可惜了,那些荷花。臣妾還在想生辰那一日,將這些摘下,讓人送到帝陵裡去。」

    安貴妃說的平淡,但是卻讓建廣帝瞪圓了雙眼。

    皇子和貴族之間,荒唐的事情,他聽多了。

    但是秦賢和唐景軒在外面的名聲一直很好,連朝堂上的人對他們都讚譽不斷。卻不想,私下是這樣。

    私下的事情,他作為帝王,是不會插手的。

    但是這件事情,鬧到明面上,便是丟人了。

    若是唐景軒喜歡一個女子,娶回家怎麼折騰都行。可這未婚……

    建廣帝閉著眼睛,半響才道,「去喚成國公進宮,孤有事情要和他商議。」

    「夜已經深了。」安貴妃在一邊安慰道,「臣妾會和皇上說這些事情,也是不希望六皇子跟平陽侯一樣,鬧的名聲盡失,毀了皇室的名譽。皇上,臣妾是一個婦人,六皇子臣妾也不能訓斥他。畢竟……所以皇上,你就裝作什麼都沒說吧。」

    六皇子的生母是惠妃,如今惠妃尚在人世,她若是去插手管理秦賢的事情,會被外人說她居心不良。

    安貴妃說了這些之後,建廣帝便笑了起來,「笑話,你為何不能訓斥賢兒?」

    第二日,建廣帝便傳了聖旨,封安貴妃為皇貴妃,還將惠妃降成了貴人,更是訓斥了秦賢。

    建廣帝讓人告訴秦賢,「不要和一些沒用的人走的太近。」

    秦賢想要反駁,卻又被警告,若是再多言,便將他交給皇貴妃管理。

    秦賢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個頭兩個大。

    他花了不少銀子,才打聽到,有人添油加醋的將白馬寺的事情鬧大了。這件事情說起來,畢竟是唐景軒的錯。

    兩個女子為他爭風吃醋,結果燒了白馬寺的荷花。

    若是不被建廣帝知道也就罷了,畢竟建廣帝不信佛教。

    但是,若是被建廣帝知道,這件事情便有些麻煩了……

    畢竟,建廣帝是孝子,太后喜歡的東西,他也不會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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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暗中交易

    六皇子被建廣帝訓斥,惠妃被貶,這一切都讓朱砂感覺到不安。

    建廣帝性子誰也摸不透,他前一刻可以笑著喝下皇貴妃送來的藥,下一刻就可以動手毆打皇貴妃。

    他最心疼的皇貴妃都如此,外人的處境更是可怕。

    建廣帝想著各種方式的折磨人,秦賢最後有些受不了,開始和朱砂商議,要出手了。

    建廣帝動手傷了皇貴妃,為此夏阮還進宮了一趟。

    夏阮沒想到,從前那個面容姣好的女子,如今頭上已經生出不少銀絲。

    「你來了?」皇貴妃笑著讓人備好了茶水,笑著說,「快過來陪我說說話。」

    周圍的人皆以為皇貴妃是建廣帝最疼愛的妃子,一路從貴人平步青雲到現在的皇貴妃。只是,夏阮看著皇貴妃臉上的淤青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

    建廣帝連陪伴自己多年的女子,都能下手,又何況是外人?

    皇貴妃見夏阮不說話,又轉身道,「你今日既然來了,本宮讓你見一見鶴兒。」

    說著便對朱嬤嬤道,「去將七皇子帶來。」

    朱嬤嬤點頭,便退了下去。

    殿內只能下夏阮和皇貴妃,她此時將熱茶遞到夏阮手中,嚇的夏阮趕緊福低了身子,「皇貴妃娘娘,你這是折煞臣婦了。」

    「阿阮,你也要和本宮見外了嗎?」皇貴妃將夏阮扶起。依舊笑著說,「你今日進宮來看望本宮,這些心意本宮都知道。這宮中的虛情假意太多。本宮不希望你也是這樣的。」

    說完,皇貴妃退後一些,將茶盞放在了桌上。

    安雪梅以為,她從不會後悔進宮,哪怕這個男人有無非的妃嬪,她也會癡心不改。

    可是現在,她後悔了。

    她這些年來受的委屈。全部都是因為愛這個男人。在這個冰冷的宮裡,最可笑的便是貪圖情愛。

    絕望。到底是來了。

    她等了一會才對夏阮又道,「你別擔心本宮,本宮會扛著的。」

    安雪梅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下心防和一個人說話了,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輕鬆。

    「皇貴妃娘娘。」夏阮想了想。才輕聲說,「臣婦讓杜若開了一些藥方,這些都是養身子的東西,皇貴妃娘娘你記得用。」

    皇貴妃抬起頭,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你知本宮為何會見你嗎?」

    夏阮面露訝色,有些不解。

    皇貴妃站了起來,去梳粧檯找了一會東西,才轉身走到夏阮身前。「拿著。」

    皇貴妃遞過來的東西,正是陪伴在皇貴妃身邊多年的玉佩。

    這枚玉佩,她前幾日才在丈夫身上看到一枚一模一樣的。

    曾經。皇貴妃告訴她,這枚玉佩比鳳印更能讓她安心。所以,常年來皇貴妃都是將玉佩佩戴在身上,從不願意離身。可是這個時候,皇貴妃卻要將玉佩送到她的手中。

    這讓夏阮驚訝極了。

    她不知道這玉佩能有什麼用,但是肯定是極其珍貴的東西。

    皇貴妃對她。必有所求。

    「臣婦,不敢要。」夏阮搖頭婉拒。她靜了一會,才緩緩道,「太貴重了。」

    皇貴妃心裡『哢』一聲,像是失去了什麼可以依靠的東西一樣,臉色蒼白如紙。

    這個時候朱嬤嬤在外通傳道,「皇貴妃娘娘,七皇子來了。」

    「讓他進來。」皇貴妃將玉佩放回袖口中,沒有再看夏阮。

    這個時候,七皇子秦鶴從殿外走了進來。

    剛兩歲的秦鶴,身子圓滾滾的,像是湯圓一樣可愛。他的眼睛如水一般清澈,看不到半分污穢。

    這樣的孩子,十分惹人愛。

    夏阮起身對秦鶴行禮,「臣婦見過七皇子。」

    「你是誰?」秦鶴像是一個小大人一般,雙手放在身後。但是因為身形過於臃腫,所以做這個動作十分吃力。

    皇貴妃打斷了秦鶴的話,伸出手道,「鶴兒過來,讓母妃抱抱。」

    剛才像個小大人似的孩子,在下一刻就歡呼著跑到皇貴妃身邊,嫩白的小臉上全是樂呵呵的模樣,「不能讓母妃抱……」

    皇貴妃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的笑著問,「鶴兒為何不讓母妃抱?」

    秦鶴露出羞澀的模樣,「濁妃娘娘說,母妃現在病了,不能累著。抱鶴兒,很累的。」

    本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從兩歲的孩子嘴裡說出來,卻讓皇貴妃眼角有些酸澀。

    若是當年,她不執意進宮,那麼給這個孩子的生活,會不會更平靜一些?

    秦鶴很喜歡濁妃,時常會帶著小太監去濁妃的院子。這些年來,濁妃的眼睛越來越不好了,但是她依舊喜歡刺繡。秦鶴就在一邊瞧著,偶爾還會纏著濁妃要糕點吃。

    皇貴妃本以為這是小孩子貪吃的天性,但是卻不想其他妃子給他東西的時候,他卻一點也不喜歡。

    後來皇貴妃忍不住問秦鶴,「鶴兒喜歡濁妃娘娘?」

    「喜歡。」秦鶴像是早慧的孩子一樣,說話十分流利,「糕點,好吃。」

    濁妃似乎也很喜歡秦鶴,每次秦鶴過去,她都會親自給秦鶴做糕點。周圍有不少人都讓她小心一些,說濁妃會在秦鶴的糕點裡下毒。但是她卻搖頭,因為在這個宮中,能讓她覺得放心的人,便只有濁妃了。

    若是從前,或許還有建廣帝……

    但是自從第一個孩子沒了之後,她在看待這些事情上便越來越淡了。

    淡了,便什麼都不想去想了。

    秦鶴見皇貴妃不說話。沉默半響,伸出手抱住皇貴妃的胳膊,「母妃。母妃……等鶴兒長大了,抱你。」

    皇貴妃聽了,露出一個慘澹的笑,「好。」

    她這段日子跟在建廣帝身邊,也發現了從前那個溫雅的男子,如今性子大變。她若是說錯,或者不說。都會被建廣帝毆打。上次,一個剛進宮不就的貴人。就被建廣帝活活的掐死了。

    後來,她才知道,建廣帝會生氣,是因為這個貴人說。她想見他。

    一句尋常的情話,卻讓建廣帝生了大氣。

    皇貴妃知道,有不少人都羨慕她這個位子,但是在這個位子上的心酸,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還好,秦鶴很乖巧。

    有一次濁妃送秦鶴回來,見她渾身是傷痕,便安慰道,「再熬熬。」

    那個時候她笑著點頭。「為了孩子,本宮會活著的。」

    外表越是光鮮亮麗的生活,其實實際上卻是累贅和骯髒。

    「鶴兒。這是長安侯夫人。」皇貴妃握住秦鶴的手,「你要叫姐姐。」

    秦鶴反應很快,沖著夏阮甜甜的喚了一聲,「姐姐。」

    夏阮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皇貴妃,七皇子。這是折煞臣婦了?」

    「折煞?」秦鶴有些不解的看著夏阮,眨了眨眼。「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皇貴妃似笑非笑撫摸著秦鶴的頭髮,見夏阮不說話,才又囑咐了秦鶴幾句話,拿了一些糕點,才讓朱嬤嬤將秦鶴送了出去。

    等秦鶴離開了之後,皇貴妃又將玉佩拿了出來,「你瞧見了他吧?很懂事的孩子。」

    「七皇子很好。」夏阮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她不知道皇貴妃這樣做,到底是為何。

    秦鶴的模樣很機靈,像極了她的幼弟。

    皇貴妃沉吟片刻,才道,「將這枚玉佩帶給長安侯,讓他幫我轉交給四皇子。告訴四皇子,本宮……本宮只想讓鶴兒好好的活著。」

    這是她,最後的想法。

    夏阮抬起頭來,看著皇貴妃,「皇貴妃娘娘……」

    「沒有時間了,再也沒有時間了。」皇貴妃的手顫抖的厲害,「本宮沒有時間再這樣等下去了。六皇子和惠貴人被皇上訓斥,他們便讓道士給皇上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在夜裡,本宮無意幾次起身,都瞧見皇上瞪著眼睛,將手放在本宮的脖子上。本宮怕……本宮死了沒什麼,但是鶴兒,他還那麼小……本宮害怕。」

    皇貴妃的話,讓夏阮不知該如何開口。

    建廣帝身邊的道士,是六皇子的人。

    他們雖然不能幫六皇子說話,但是卻能說皇貴妃的不是。從前那個寵愛皇貴妃的建廣帝,為了順利的『升仙』,再也不記得昔日的恩愛。

    他或許,想殺了皇貴妃。

    她們不知道道士和建廣帝說了什麼,但是可以看的出來,建廣帝自病癒後,神智便越來越不清楚。從前還會顧及儀態的建廣帝,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嗜血的惡鬼,他甚至想殺死和自己同床多年的人。

    皇貴妃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跪在夏阮身前,「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本宮。本宮現在能信任的,便只有你了……求求你。」

    她從前活著,是為了安家。

    內心還有一點私欲,是因為還眷戀枕邊的男子。

    但是時間像是和她開了一個玩笑,她所有的期待都變成了絕望。

    她想要讓秦鶴活著的辦法,便是將手裡的東西交出去。

    只有這樣,或許秦鶴還能有活下去的機會。

    她和六皇子早已結仇,如今能投靠的人,便只有四皇子。

    她的鶴兒還小,不能做什麼事。

    若是四皇子害怕來日秦鶴會給他造成什麼威脅,她甚至可以……斷了秦鶴一切可以給四皇子帶來威脅的東西。

    包括,讓秦鶴永遠沒有子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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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5 17:47:15 |只看該作者
第459章:太監皇子

    皇貴妃放下一切自尊哀求夏阮,卻依舊沒有讓夏阮收下玉佩。

    她不能幫丈夫做主。

    尤其是這個關鍵的時候——她不能插手。

    「對不起。」夏阮起身,和皇貴妃告辭。

    她只是個深宅婦人,能幫的她自然會幫。

    但是……

    她不能冒險,她輸不起。

    夏阮從皇貴妃的殿內出來後,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這渾濁的天色。

    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多少人拼盡全力想要進來。因為女子,似乎只有這一條路的捷徑,才能迅速的擁有權力,幫到家族。似乎只有做了皇帝的妃子,她們才會幸福。

    無論這裡面埋葬了多少女子的魂魄,依舊阻擋不住那些的腳步。

    夏阮打了一個哆嗦,直覺渾身冰冷。

    「夫人。」杜若將手裡的披風給夏阮披上,「是不是凍壞了?」

    現在剛入秋,天氣陰晴不定,她出門的時候日頭還當空。如今卻暗了下來……

    眼看,就要落雨了。

    杜若扶著夏阮朝著宮門外走去,這一路夏阮都沒有說話。

    皇貴妃的話,她都聽在了心上。

    她又想到了秦鶴撅著小嘴的模樣,軟糯的像是湯圓似的。若是皇貴妃下手,那麼這個孩子的來日就算能安穩的活下來,又和這個宮裡的太監有什麼區別?沒有子嗣……皇貴妃這樣做。或許能保住秦鶴的性命,但是卻會讓秦鶴恨她一輩子吧。

    被自己孩子恨一輩子的母親,那種痛苦。像是被刀狠狠的刺進心中,再拔出,又刺進去……鮮血淋淋,永不癒合。

    秦鶴這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夏阮看著時不時和自己擦身而過的太監和宮女,腳步也越來越慢。

    「夫人,要落雨了。」杜若提醒道。

    本該加快步伐的夏阮。此時卻停了下來。

    她轉了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杜若有些驚訝夏阮的動作。但是還是跟了上去。

    因為夏阮經常進宮,所以這宮裡在皇貴妃身邊的人,幾乎都認識夏阮了。剛才夏阮離開的時候,皇貴妃哭的傷心欲絕。所以朱嬤嬤便陪著皇貴妃,來送夏阮的只是皇貴妃身邊的一個叫桃紅的小宮女。

    離開的時候,朱嬤嬤說,「桃紅,不要得罪長安侯夫人。你把她當成皇貴妃一樣伺候,明白嗎?」

    桃紅跟在皇貴妃身邊多年,也是因為她夠機靈。

    所以此時,夏阮轉身沒有朝著宮門走去,桃紅也沒有阻止。而是主動問,「長安侯夫人,你要去哪裡?」

    夏阮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我想想……」

    「這……」桃紅猶豫了一下,「請問長安侯夫人,你要找誰?」

    夏阮想了想才道,「薛統領。」

    桃紅面露錯愕的神色,但是回答,「奴婢知道了。夫人,請跟奴婢來。」

    她驚訝夏阮為何會去找這個『老古板』。但是太多的驚訝都被她瞬間的壓回了心裡。不該問的不能問,不該說的也絕對不能說。

    錦衣衛居住的地方,離皇貴妃的殿宇,只有約摸不到半盞茶的時間。

    薛統領聽到外面有人找自己的時候,還略有些吃驚。

    他回頭看了看身邊的人,「你確定,找我?」

    「屬下不敢欺瞞,的確是找統領你。」侍衛一邊回答,一邊領路,「應該是那個新進宮的娘娘吧,屬下瞧著皇貴妃身邊的桃紅姑娘也在她身邊。」

    薛統領聽了眉頭皺成了一團,他不太喜歡參與到宮裡的鬥爭。這後宮看似平靜,卻每一天都暗潮洶湧。尤其是最近,建廣帝神智似乎大亂,身邊的貴人娘娘也越來越多了。但是除了皇貴妃,沒有一個娘娘能在建廣帝身邊受寵太久的時間。

    他猶記得,前幾日還處理了一個貴人的屍首。

    薛統領走到院外的時候,抬頭便瞧著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怎麼會是……她。

    女子膚色白皙,一頭烏黑的髮絲,梳理了一個飛天髻,發間有一枚奪目的珊瑚簪子。她臉上帶著淡笑,讓人覺得女子純善無比。

    「薛統領,好久不見。」夏阮對似笑非笑的看著薛統領,「今兒打擾了。」

    薛統領剛才愁眉苦臉的神色,這一刻消失的乾乾淨淨。這讓給薛統領領路的侍衛,瞪圓了雙眼。

    他從未見過統領如此善變的一面。

    從前若是有貴人娘娘來找薛統領,都會被薛統領狠狠的訓斥一頓。他這樣做,雖然違背了規矩,但是奈何這些貴人和娘娘和見建廣帝的機會實在不多,就算見到了,在建廣帝身邊說薛統領的事情,建廣帝都會當做沒聽見。

    薛家人就這個性子,軟硬不吃,只會效忠帝王。

    「見過長安侯夫人。」薛統領雙手作揖,「夫人客氣了,怎麼會是打擾呢。」

    在薛統領身後的人,也都趕緊對夏阮行禮。

    這個時候的夏阮擺了擺手,嗓音依舊清清淡淡,「不知薛統領方便說幾句話嗎?」

    「自然方便的。」薛統領笑著點頭,然後轉身帶夏阮進了小院。

    這一處是錦衣衛居住的地方,和外面比起來環境卻不算太好。他們睡的地方,是又硬又冰冷的木板床,而喝的茶葉也不過是比普通粗茶好一些的茶葉。薛統領顯然沒意識到茶葉有多差,自己還喝的津津有味。

    夏阮終於明白了,為何薛家人難以馴服。

    他們不貪戀榮華富貴,更不貪戀手中的權利。無論是穿粗布衣裳也好,也是喝普通的茶葉也罷。在他們的眼裡,能活下便是萬幸。所以這些年來,薛家人從未做過越了規矩的事情。

    薛統領若不是為了薛武。為了這個家族,也絕對不會主動去找李長風。

    因為他知道,在這即將更換的帝王的關鍵時候,薛家又怎麼能獨善其身?

    薛統領也認清了這個現實,後來他不得不經常出入長安侯府和成國公府。

    「這些茶水,也不知長安侯夫人喝不喝的習慣。」薛統領見夏阮不吃茶,也有些尷尬。「不是好東西。」

    夏阮笑著將茶杯拿起,將茶水喝了下去。「怎麼會,不過這裡的茶葉,我瞧著有些都發黴了,喝了太傷身。若是薛統領不介意的話。我便將茶園裡的茶葉,送給你吧。」

    「這怎麼好。」薛統領趕緊擺手,「只是最近一直落雨,所以這茶葉,才會有黴味。」

    話剛落音,雨便下來了起來。

    她和薛統領坐在內室,瞧著屋外的雨,夏阮的心也有些沉重了。

    她想幫皇貴妃,這是出於她的私心。

    或許是因為前世沒有孩子原因。所以她不想秦鶴會被皇貴妃變成那樣。她現在也算是明白了,為何前世四皇子秦朔會留下皇貴妃和秦鶴,是因為秦鶴變成了太監一樣的人。不可能對秦朔造成任何威脅。

    她那個時候不認識皇貴妃,所以看不到秦鶴落寞的樣子。

    怕是……會痛不欲生吧?

    想到這些,夏阮搖頭,「薛統領也知道,這段日子一直落雨,我這邊倉庫有太多的茶葉了。放著也是會發黴的。與其這樣,還不如送進宮來。雖然也不是什麼好茶。」

    夏阮的手中掌握了大秦的絕大部分茶葉,所以她說手裡茶葉有積存,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薛統領低頭,瞧著杯子裡的茶葉,有些微微發愣。

    如今國庫空虛,所有的銀子都被撥去修建帝陵了。除了宮中除了貴人娘娘們,錦衣衛和東廠的吃用,都要開始精打細算了。東廠那邊還好,平時還有人孝敬。可是薛統領是個腦袋迂腐的人,不該碰的銀子,他絕對不會沾染,這段日子錦衣衛這邊便一直節衣縮食。

    這種事情若是放到外面說,誰又會相信呢?

    薛統領想了想夜裡大家都要熬夜值班,可這唯一提神的茶葉卻早已發黴,有些裡面還長了蟲子。

    他猶豫了起來。

    「丟了也是丟了。」夏阮看著窗外的雨,笑著說,「若是薛統領覺得不好意思拿這些東西,那麼薛統領幫我一個忙吧?」

    薛統領抬起頭來,有些疑惑道,「在下,能幫夫人什麼?」

    薛統領根本不覺得自己能幫到夏阮什麼。

    蕭九從來不會開口讓他幫忙,蕭九這個人能將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完美的辦好。很多時候,薛統領都在想知道,蕭九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怎麼無論是做事還是想法,都和他們不一樣。

    蕭九是出了名的疼媳婦,又怎麼可能會讓夏阮出來找人幫忙。

    夏阮從袖口裡將荷包拿了出來,打開給薛統領開,「這是一些絲線和針,你幫我帶給濁妃娘娘,說是我已經給皇貴妃看過了,所以……希望濁妃娘娘會喜歡。」

    「就……這樣?」薛統領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夏阮笑著點頭,「落雨了,我不想再走了,所以這件事情,就麻煩薛統領了。若是濁妃娘娘說喜歡,我以後怕是會帶更多的絲線給濁妃娘娘,所以到時候可能會繼續麻煩薛統領。」

    濁妃喜歡刺繡,所以帶絲線給濁妃,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這是從宮外帶東西進來,而不是帶出去。

    薛統領聽了,又看了看茶杯裡的茶葉,才接過夏阮手裡的荷包,「屬下一定幫夫人辦到。」

    「那麼,就多謝薛統領了。」夏阮笑著捧起茶杯,看著窗外的雨,微微發怔。

    希望,濁妃能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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