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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行樂 -【官人,提槍上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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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0:21 |只看該作者
10、容蘭反轉訓二嫂

  金氏跟文氏見著容蘭,停下了話頭,又紛紛堆著笑意像她走了過來。

  “我說前面怎麼有個人比花還艷呢,原來是三弟妹。大嫂,您瞧瞧,這花跟三弟妹一比,可得羞煞了。”文氏比著手上一株花笑著說道。

  金氏心裡念著剛才的事,所以一時也不好跟容蘭熱絡,便只含笑應和組,“誰說不是呢。”

  容蘭看了那花一眼,抬頭笑嘻嘻道:“這花不是被摘下來蔫掉了麼,哪來的羞煞?”

  “……”兩人聽著容蘭這話,又看著容蘭笑得一派純澈,嘴角一扯,無話了——沒聽出來咱們這是恭維客套麼!

  容蘭掃了一眼兩人的表情,眨了眨眼無辜道:“怎麼,我哪裡說錯了麼,兩位嫂嫂的表情怎麼如此怪異?唔,容蘭年幼,有時候說話難免失了妥當,兩位嫂嫂切莫見怪!”說著,畢恭畢敬的福了個禮。

  這麼一來,兩位嫂嫂只得連忙攙扶,邊笑邊道“弟妹說的哪裡話”,只是這笑容可是整一個僵硬——得,明明開始好端端的,怎麼現在變得好像她們做錯了事,欺負了剛過門的弟媳似的!

  容蘭余光瞥見兩人表情的不自然,低著的臉上扯出一笑——唔,不是裝模作樣麼,誰不會啊!

  這時,金氏瞥見容蘭手中的錦盒,目光一閃,便道:“弟妹這手中的盒子可真漂亮。”

  文氏聽得這話,低頭一看,也見著了,於是這臉上的笑意便有了些酸,“老爺子果然疼三弟妹。”

  容蘭一琢磨,便知兩人誤會了,便解釋道:“這可不是老爺子送的,是郭老送的。”

  二人自然知道余老侯爺院子裡住著個郭老,只是她們如何能輕易相信。金氏眼尖,瞧見容蘭脖子裡隱隱露出來的小半塊玉,想著早上時也沒見著她戴什麼,便道:“這玉佩與弟妹倒是真相配。”

  容蘭用手摸了摸,心裡琢磨著兩人口氣都有點古怪,也不知裡面藏了什麼究竟,便干脆只笑笑,不說話。

  金氏跟文氏見在容蘭嘴裡套不出什麼,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容蘭見再聊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便想著走了,可一轉頭,看到遠處廊上幾個小廝正抬著一個個裝著吃食的桶往外走時,又好奇了,“這些是都要倒掉的麼?”

  那桶裡堆著的,都是昨日喜宴沒吃完要倒掉的,裡面甚至還有整雞整鴨。

  “吃不完,自然要倒掉了。”文氏回道。

  “真浪費。”容蘭有些心疼。

  金氏跟文氏聽著這話,蹙起了眉頭。文氏扯著嘴角道:“弟妹啊,這些話以後你還是少說說吧,這要讓人聽著了,可不得笑掉大牙,白白丟了臉面,你現在好歹也是侯爺府的孫媳了,可不比原來。”

  文氏比容蘭年長兩歲,出身豪門,卻是個小心眼的,剛才被容蘭弄得已經不愉快了,現在逮著機會,自然是下狠了勁的戳,這字字句句裡,全是對容蘭的不屑與鄙夷。

  容蘭聽著卻也不惱,只抬起眼皮笑道:“容蘭愚鈍,二嫂這話我可有些聽不懂了,是說了什麼讓人聽著會笑掉大牙白白丟了臉面?”

  “就是你說的這浪費啊!你要不丟掉,難不成還擱著一頓頓的吃?就這麼多,可不得吃個十天半個月的,你見過哪家大門大院幾日吃著剩飯剩菜的,這就連下人們都不願意吃的。”文氏這話,是暗含著容蘭都不如下人的意思了。

  金氏一聽,心裡有些驚,本要提醒文氏,可一想還是作罷——文氏是個心胸狹窄高傲自大又沒腦子的,正好借著她刺一刺容蘭,她嘛,就坐山觀虎鬥了。金氏這麼想著,也就不再說話,只在一邊袖手旁觀。

  文氏說完還覺不夠,又道:“嫂子說話直,聽著也許不舒服,但也是為你好。你現在在咱們面前說這話也就罷了,萬一在別的場合說這話,被別人聽了去可就不好了,還指不定以為咱們侯府的人多麼寒酸呢!”

  說話間,文氏又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訓導的架勢。

  容蘭見她說完了,笑嘻嘻的道:“二嫂說的可不對。”

  文氏蹙眉。

  容蘭繼續道:“容蘭剛才只說了一個浪費,二嫂就補出了這麼一串做成了文章,真正是厲害,只是容蘭不得不說,二嫂這審題著實出了問題。容蘭說這浪費,是覺得把這些好好的吃食倒掉有些浪費,而沒有說要把這些東西留在府上給大伙吃……

  容蘭雖然不比二嫂金枝玉葉,卻也知道豪門富家不食剩的,只是咱們不吃,卻有別人願意吃。容蘭在四平鎮的時候,每次家中辦了什麼事,余留下來的剩物都撿了好的去送往破廟大雜院,那裡居留了好多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可憐人……

  剛才容蘭就想,京城雖然繁華,但多少也會有這麼一些地方住著這麼一些可憐人,那如果把這些剩物送過去給他們吃,不是攤不上一個浪費麼?

  容蘭無才又年幼,卻也知道個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身處豪門有時不得不鋪張,但是鋪張之後也應當減少可能的浪費,而把這些剩物送給他人,他人解了腹飢,咱們積了功德,何樂不為?容蘭聽說二嫂似乎已有四月身孕,那這恩澤他人,說不准也就替自己攢了福分……”

  說到這,容蘭頓了頓,眼瞅著文氏的肚子。而文氏早就把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了。容蘭一笑後,又道:“另外,聽剛才二嫂的意思,是咱們在外不能講個勤儉節約了是不?若是講了個勤儉節約,便能遭人恥笑是不?呵呵,對於這點,容蘭實不能苟同。節儉不是摳門,更不會讓你蒙羞,它是一門學問,你要學好了,不但能將一個家操持的和美福旺,更能在外邊得個賢名掙個風光,而這風光,不是一擲千金就能相比的……倘若在外說個節儉就能被人恥笑,那容蘭覺得,恥笑的這人,也定是虛榮不知人生酸甜苦辣為何物的。”

  “再者,貧賤富貴這事從來是不定的,咱們這一輩衣食無憂,但誰都保不准子孫後代也能跟咱們一樣,所以,容蘭覺得,為了長久,咱們這些婦人,做不了開源,也當做個節流,嫂嫂,你說是不?”

  容蘭說完,繼續笑嘻嘻的看著文氏,黑白透亮的雙眸一瞬不瞬的,就像要看進人的心裡。

  而文氏聽著容蘭這長長的一串話,臉色早就變了幾道,就跟狠狠的被人抽了幾耳光一樣,她這眼裡,又是憤懣,又是難堪,卻惟獨沒有頓悟這一神色。

  容蘭見著,眉頭一動,心想文氏果然還是沒能聽進去,不過也沒關系,她要說的都說完了,別人聽不聽得進去那就是別人的事了。

  人跟人這差別,不是一朝一夕只言片語就能改得過來的。

  想了想,容蘭又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說著施了個禮,又笑了笑,然後轉身走了。

  金氏看著容蘭的背影,若有所思。而文氏見她走了,卻不甘的道:“這小蹄子,還真是伶牙俐齒!我想了半天沒能想出反駁的話,氣死人了!”

  文氏還有句話沒說出口,那就是:總覺得自己被罵了,可是怎麼也想不出是哪一句!

  金氏見文氏鼓著臉生氣,忍笑勸慰道:”就一毛丫頭,別理她。對了,你對那玉佩怎麼看?”

  文氏愣了愣,道:“哼,什麼郭老送的,那一准是老爺子怕我們知道後不高興扯了幌子呢!我瞧著那玉成色極好,定是個名貴的,這郭老與她沒個關系的,能送她這麼好!再說了,咱們過門的時候,也沒見著這郭老送什麼東西!這老爺子啊,就是偏心!你看,咱們倆的官人,一個個都是被婆婆帶著被公公教著,從棍棒底下出了材,就這老三,自小老爺子帶著,還舍不得讓他吃丁點苦,別說讀書念字了,就他長到這年紀,還都不讓他出去做事,只讓他一日日的拿著賬上的銀子吃喝玩樂!你瞧瞧他那要死不活的德行,到底哪好了!”

  金氏見她越說越氣越說越過,忙拉扯道:“小聲點,你是想讓所有人都聽見不成?”

  文氏瞪著眼道:“聽見又怎麼了!我說金玉,難不成你就不著急?原先這爵位倒是長房承的,可自從前年李家那一鬧,這規矩都破了!你看看老爺子寵著他們夫婦的樣,到時候要是下了令讓老三襲了爵位,我看你找誰哭去。還有啊,這明面上現在是婆婆管著家,可實際上,所有的權可都掌在老爺子手裡呢,有些事,就連婆婆都不知道的!如果到時候老爺子把那些藏著的家當都給了三房,咱們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文氏一字一句直戳金氏的心事,金氏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不過她到底是個沉得住氣的,沉吟半晌後道:“得了,老爺子現在身子骨還硬朗,公公又還年輕,襲爵什麼的事還早著呢,咱們就別瞎操心了……”

  “我這是未雨綢繆!”文氏不甘道。

  金氏嘆了口氣,道:“得了,咱們先回去吧。”

  金氏跟文氏走遠了,邊上假山處,又走出來三個人。

  余正看著兩個媳婦的背影,臉色難看極了,回頭對著兩個兒子道:“你看看你們的好媳婦!”

  大兒子余煬是個溫吞老好人,見自己的媳婦剛才也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便弓著身子道:“父親息怒。”

  文氏剛才那些話可實在難聽,但是二兒子余煒卻表情淡淡,只道:“兒子不孝,娶了這麼個無德的,惹著父親生氣了。”

  余正聽著二兒子這話,嗆住了,因為這兩個兒媳婦,還都是余夫人一手挑選的,當初老二還是不滿這門婚事的。想著現在這是自作孽,余正更加憤懣,然後丟了一句“你們倆的媳婦出自名門,卻還不如一個鄉野之中長大的丫頭”後,便拂袖走人了!

  而兩位少爺各自回房後,一個開始數落,一個則開始冷言冷語最後差點動起了手。

  不過自那以後很長一段日子,大房二房裡的兩個女人都沒敢再惹容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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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0:34 |只看該作者
11、霸王硬上弓好了

  容蘭告別兩位嫂嫂後,便回到自己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余燦倚在廊柱下喂鳥。身後雕欄畫柱,邊上繁花似錦,他一個人綢衣鍛帶的斜倚在那,遠遠一看,就跟副畫似的。

  容蘭站在明媚的陽光裡看著,禁不住咧開了嘴笑了——她這官人,可真正是俊。

  只不過當余燦看到站在那傻笑的容蘭,卻皺了皺眉,“你笑什麼啊?”

  容蘭咬了下唇,走上去道:“官人,剛才請安的時候你可是幫我說話了哈。”

  “那又怎麼了。”余燦表情不自然的說道。

  “我得謝謝你啊。”容蘭說著,抓起邊上的鳥食也給喂了起來。

  余燦一看忙攔道:“都喂過啦,你要撐死它啊。”

  這時,那鳥也嚷起來了,“撐死啦!撐死啦!”

  容蘭一聽,樂了,“這鳥還能說話呢。”

  “嗯。”余燦看著容蘭興致勃勃的,覺得有些聒噪,便扔了鳥食准備回屋,這時邊上小廝跑了過來。

  “三少爺,小蔡公子在外邊等您呢。”

  余燦擦著手道:“知道了,我換個衣裳就去。”

  “咦,你要出去嗎?”容蘭疑惑道,今天可是大婚第一日啊。

  余燦瞥了她一眼,沒答,心想你還管我了。

  走到臥房,想要更衣,見容蘭跟進來了,余燦又道:“我換衣裳呢,你進來干嘛。”

  “那麼緊張干什麼,又不是沒看過。”見他一臉防範,容蘭嘀咕道。

  余燦一聽,想起昨晚的事,臉微微泛了紅,而後道:“你也不害臊!”

  “不是我不害臊,是你皮太薄,你瞧你,都臉紅了。”容蘭嬉笑著說完,眼睛一轉又道,“你要出去玩嗎?”

  “嗯。”余燦越來越不耐了,這丫頭怎麼那麼煩人呢。

  容蘭不察,只道:“那你出去了我怎麼辦啊,我在這兒也不認識個人?”

  余燦一愣,轉頭看了一眼容蘭,卻見她正瞥著嘴,好像還挺可憐的,於是這心裡就有些怪怪的了。他想,這丫頭還比自己小兩歲呢,雖然性子野了一點,可總歸還小著呢,在這裡又是個陌生的……可是那也沒辦法,自己總歸是要出去的……

  想到這,余燦說道:“你要無聊,就跟小香她們一塊玩好啦。你也可以逗八喜,嗯,就是那八哥。”

  眼看時候不早了,小蔡應該等急了,余燦也不跟容蘭廢話,從抽屜裡拿了點銀票就往外走,想到什麼,又道:“實在沒事干了,你,你就繡花吧!”

  ——這丫頭那麼野,繡繡花磨磨性子也好。不過她會繡麼?余燦回頭看了容蘭一眼,表示懷疑。

  “……”容蘭聽著這話,齜牙了,天知道她最討厭繡花了!

  余燦繞過小徑正要往後門走,卻見小蔡正一路小跑的趕過來。

  “你不在門外等著跑進來干什麼?要是被我爹娘看到了我就出不去了。”余燦早上時候見著容夫人就已被告誡今天可不能出門了。

  小蔡眨著大眼道:“我這不是就想瞧瞧你媳婦去麼!昨晚上被那幫孫子灌趴下了沒撈得著看呢!”

  余燦見他又要往裡走,忙拉住道:“有什麼好看的。走了走了,忙正事要緊。”

  小蔡一想,道:“得,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嘿我跟你說,這回我一准能賭出塊好玉來,前幾次我跟中邪了似的,賭一次輸一次!你運氣好,待會給我多看看,要是真撈著個好玉,咱倆五五分……”

  小蔡,蔡德全,鎮遠將軍唯一的嫡孫,長得虎頭虎腦,卻也是個不學無術只顧玩樂的主,人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吃,最近新染上個愛好就是賭石,只不過鎮遠將軍是個恨賭的,所以小蔡也就小玩小鬧不敢來大的。但他又是個運氣背的,盡管小玩小鬧還是將手頭的余錢輸了個精光,憤懣之下便想拉著余燦去過眼——余燦什麼都不行,惟獨運氣比他好,小蔡拉著余燦,就是想沾沾他的運氣。

  說話間,兩人上了馬車。小蔡還在眉飛色舞的說著話,余燦的心思卻早就跑得老遠。等到小蔡好不容易閉了嘴,他猶疑的道:“小蔡,那個洞房是不是會很痛啊?”

  “啊?”小蔡正憧憬著他賭了塊好玉後大發特發呢,冷不丁聽到余燦這一問,愣住了,回過神來後又開始哈哈大笑,“阿燦,別告訴我你昨晚上沒成啊!”

  余燦見自小一塊長大的好友笑得這麼不厚道,郁悶了,不過想著他也不好意思再問別人,便又硬著頭皮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成了。”

  小蔡湊過來到:“那你進去了沒啊?”

  “……好像進去了。”

  “什麼叫好像啊!”

  “那到底怎麼樣才算進去了啊!”余燦見小蔡嗓門大了,忍不住也高了聲。

  小蔡覺察到余燦惱了,忙扯著笑道:“進去當然就是整條棍子進了洞啊……”

  整條……聽著這兩個詞,余燦更郁悶了,敢情他忙活那麼久痛了那麼久,到最後都沒進去啊!

  小蔡這會也開始摸著下巴納悶了,“你怎麼就沒進去呢?”

  余燦一聽這話,下意識的就反駁了,“誰說我沒進去的!她還出了血呢”

  “是嘛,那你就是進去了啊!”

  “也不是,進去了一點,後來我就……那個了……”

  “啊?……啊!……啊哈哈哈哈……”小蔡明白過來後,放聲大笑,“阿燦,你可真是慫爆了!”

  余燦黑臉了。

  小蔡還在拍腿大笑,“啊哈哈哈哈,瞧你那慫樣,老子當年可是全擠進去了才忍不住那個了,你怎麼還沒徹底進去就那個了,啊哈哈哈……”

  “小蔡。”

  “啊?”

  “你不是一直吹噓你第一次大戰三百回合才繳械的麼……”余燦幽幽說道。

  小蔡笑容立馬僵下來了,“額……那個……這個……”哎呀,這事根本不重要,咱們還是說說你的問題吧!”

  “……”余燦看著他一臉嚴肅,無言。

  “我早就跟你說了,這勾欄院你得多去去,嘗嘗滋味,你偏不信,現在你看,慫了吧,你媳婦一定鄙視死你了!”小蔡轉移話題道。

  余燦想著容蘭的模樣,暗暗琢磨著她到底有沒有鄙視自己。

  “得了,今晚你就再試試吧!這滋味可真是無限美好啊,保准你食髓知味欲罷不能!”小蔡晃著圓滾滾的腦袋說道。

  余燦皺了皺眉頭,道:“可是好疼的。”

  “疼嘛,一開始多少有點的,可是一會就不疼了。”

  “我是說她疼。”

  “那你管她干嘛,霸王硬上弓麼!”

  余燦開始想像了。

  小蔡琢磨了下,拍頭道:“哦不對,那是你媳婦,可不比勾欄院裡的那些女人。”

  “……”余燦突然想掐死這自小玩到大的友人。

  “那也不怕,你就慢慢來嘛。把她身子弄軟了弄濕了再進去,那她就不會怎麼疼了。”小蔡開始兜售經驗了。

  余燦等了半天發現他不再往下說了,便忍不住問道:“那怎麼把她弄軟了弄濕了?”

  “這個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試過!”小蔡義正言辭。

  余燦:“……”

  “不過應該差不多吧,你就多親親多摸摸嘛,嗯,就這樣,你回頭試試。”

  余燦默默的看了小蔡半晌,心裡直吐血,這問了半天就跟沒問似的!

  ……

  余燦跟著小蔡去御石坊賭石,容蘭一個人待在院子裡,這人生地不熟的,她很快就無聊起來了,而等到晚膳時候還不見余燦回來,眉頭又皺起來了。回頭看到垂首站立著的小香,便問道:“你家三少爺原來一直很晚回來的麼?”

  小香跟容蘭同齡,正值二八芳華的年紀,只不過相對於容蘭的活潑,她這性子顯得謹慎柔婉許多,此時聽著這位新奶奶的話,也不急著回答,忖度了一下才道:“倒也不是常常的。”——一個月裡也就八九天吧,小香覺得自己有必要替自家少爺隱瞞一下,就白天她反戳兩位少奶奶就可以看出這位主可不是吃素的。

  “那他都在外面做什麼啊?”容蘭好奇了,對於這些公子哥的世界,她一時想像無能。

  小香想了想,回道:“這個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嗯,知道也不能說。

  容蘭見問不出什麼,也就不再問了,見時候不早了,洗洗就去睡了。

  小香想要服侍容蘭卻被攔阻,見著她面色淡淡也看不出悲喜,小香心想:只怕三少奶奶是不高興了,不過也確實,哪家新媳婦新婚第二個晚上獨守空房的。

  而等到容蘭睡下沒一會,余燦終於回來了。

  或許真是沾了余燦的運氣,小蔡在御石坊賭石終於贏了一回,一高興,又呼朋喝友的拉著人去勾欄院喝酒,余燦本不想去,可架不住小蔡左拉右扯的,最後鬧到老晚,小蔡又被灌趴下,他才把他帶著送回到將軍府然後自己回了來。

  余燦沒見著容蘭,問道:“她呢?”

  小香回道:“三少奶奶說困了,便去睡了。”說完,欲言又止。

  余燦皺眉道:“她有事麼?”

  小香抿了下唇,道:“三少奶奶好像不高興了。”

  “為什麼不高興?”余燦有些納悶。

  小香猶疑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這三少爺有時候挺聰明的,有時候卻偏偏糊塗的離奇。

  余燦見小香不回答,眨了下眼睛也不再問,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便趕緊去內室洗澡——跟小蔡混一起,身上肯定全是酒味。

  只不過當他脫衣服要洗澡時,一個小瓶子不小心滾落到地上,而當余燦撿起時,小蔡那醉醺醺的話就又浮現在了耳邊:

  “喏,我剛幫你問了秀紅,她說給女人吃一點這個,就立馬又軟又濕了……嘿嘿,夠朋友吧,我可沒說是幫你要的啊……”

  “這是什麼?”

  “你笨吶,大名鼎鼎的春藥君啊!不過它有個大名,叫合歡散,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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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可是你手那麼髒

  余燦看著瓶子猶疑了半晌,最終還是扔到了邊上的抽屜裡——小蔡從秀紅那拿來的,肯定沒什麼好東西,還是算了。

  只是不用,怎麼將她弄軟弄濕呢?抱著滿心疑問,余燦回到睡房,看著側身睡著背對著他的容蘭,突然又想起小香說她好像不高興的事了。

  她有什麼不高興的?余燦皺著眉想了想,掀開被角上了床,發現容蘭睡在中間把他位置都占了後,郁悶道:“你你睡裡邊去!”

  容蘭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聲音醒了,回頭看到余燦跪在床邊,眯著眼道:“咦,你回來啦。”

  “你動動!”余燦見她也不挪位,不耐道。

  “哦。”容蘭趕緊翻了個身。

  余燦瞅了一眼容蘭,心想她哪有不高興的意思啊!

  躺下後,感覺到被窩裡暖暖的,余燦覺得有點怪異——這可是拿丫頭剛才睡過的地方。想到什麼,他又問道:“你洗澡了嗎?”

  “哎呀,我忘記了!”容蘭道。

  余燦一聽,立馬坐起,眼睛瞪大道“你你你怎麼不洗澡!”

  容蘭眯眼笑了,“嘿嘿,騙你噠!”——她算是看出來了,她這位官人就是個愛干淨成癖的人。

  余燦不信,裡裡外外搜尋了遍,發現沒什麼髒的,這才又躺了下去,而當聞到容蘭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玫瑰馨香時,終於確定她是逗他的。

  可是這丫頭居然敢逗他!

  他可是夫啊!是她男人啊!

  余燦想到這個,覺得自己的尊嚴受了侵犯,於是轉頭對著容蘭道:“你以後要是再這麼沒規矩,小心我揍你哦!”——嗯,他要振夫綱!

  “我哪裡沒規矩啦!”容蘭卻道。

  “你不能沒大沒小,我可是你官人!”余燦想要說得理直氣壯,可怎麼聽都有些底氣不足的感覺。

  “那又怎麼了?”容蘭被余燦的反應弄糊塗了,見他半晌悶著不說話,又嘀咕道,“再說了,要是真打起來,你也不一定打得過我呢……”

  容蘭說得小聲,余燦卻聽得清楚,然後他這臉皮就熱了,“你說什麼呢,我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打不過你!”

  “唔,這話以前有好幾個人說過,不過後來那些人都被我打趴下了。”容蘭極為淡定的說道。

  “……”余燦瞠目結舌,片刻後才憤然道,“你真是個野丫頭!”

  容蘭瞥了他一眼,回道:“那我要不打他們,他們就該欺負月妮了。哦,月妮是我胖嬸的女兒,胖嬸是我的奶娘。我跟你說,那幫小子可壞了,你要不揍到他們討饒,回頭他還得找你麻煩。哎,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說完,容蘭似真似假的嘆出了一口氣。

  余燦見狀,無言,不過想著她的經歷,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這丫頭身世也怪可憐的。

  ——不知不覺中,余燦又忘了他振夫綱的心思。

  那邊容蘭說著話,起了精神,想到什麼,又道:“官人,你今天去哪了?”

  余燦不回答,只看著容蘭,目光中帶著警惕——她想管他不成?

  容蘭見他不回答,拉了下被子道:“你們這些公子哥在外邊都玩些什麼啊?”

  “你管這干嘛。”余燦悶聲道。

  “好奇唄。以前在四平鎮的時候就聽著你們這些人整日游手好閑不學無術,坑蒙拐騙說不上,吃喝嫖賭倒是全會,我就想這有什麼意思啊,真是虛度年華……”容蘭說到這頓了頓,轉頭看著余燦又道,“官人,你在外邊是吃喝嫖賭去了麼?”

  余燦本來就被她說得有點面熱,再看著她明亮的眼睛,更加架不住了,便只能含糊道:“你別瞎說。”

  “那就是沒有了?”容蘭笑道。

  “唔……”余燦閃爍著目光答道。

  “我就知道官人不是這樣的人。”容蘭說著,感覺到後背漏風,就往余燦那挪了挪,而這一挪,就不小心碰到了余燦的腿。

  於是,余燦神經一下繃緊了。

  容蘭不察,依然往余燦那邊靠,邊靠邊道:“官人,以後你別那麼晚回來了。”

  余燦瞥了她一眼,心想這是又管上了!只是當他見到容蘭露在被子外的白嫩的肩膀時,眼睛突然一熱。

  “你看你那麼晚回來,我都睡著了。被你吵醒了,我又睡不著了。”容蘭挪了個舒適的位置後,又慢吞吞的說道。

  余燦一聽,慪了。好嘛,敢情不是要管他,只是嫌他回來晚吵著他睡覺了!不過這回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容蘭就在他身邊一丁點遠的位置躺著,他只要一動就能碰著她。聞著她身上的芳香,余燦感覺著自己下邊的棍子一點點硬起來,一點點挺起來了。再想著昨晚那滋味,心裡更加活絡起來了。

  只是,到底該怎麼做呢?

  余燦回頭又瞧了一眼容蘭。容蘭側著身,低著頭,閉著眼,似乎是在醞釀著睡意,只是這嘴還在時不時的動著說些話。皮膚白皙水嫩,睫毛長而密,而那唇,小巧又紅潤……想及昨晚唇齒相觸間的柔軟,余燦悸動了,心跳也開始加速。

  砰砰!砰砰!跟戰鼓似的。

  而容蘭說了半天話,見余燦也沒個應答,納悶了,想著他是不是睡著了,便要睜開眼驗證,只是這眼皮還沒徹底睜開呢,她就感覺到頭頂一片陰影壓下,然後自己這嘴,就被堵上了。

  於是,容蘭的眼睛徹底睜開了。

  “嗚嗚……”

  余燦感覺到她的掙扎,松開她的唇後皺著眉頭道:“你別亂動。”

  “你不是說不來了麼!”容蘭沮喪道。

  余燦覺得頭皮有點發麻,“昨晚沒成。”

  “啊?”

  “別啊了,今晚再試試。”余燦說著,又要湊過去去親容蘭的唇。

  容蘭卻已用手推阻他的胸膛了,“什麼叫沒成啊?那怎麼樣才算是成了啊?”

  “就……就……就是要全部進去!”余燦支吾著回答道。

  容蘭一聽,嚇傻了,他那棍子可是好大啊,要全進去不是疼死啦!想到昨晚撕裂般的疼,容蘭臉色發白了,“我不要了!”

  余燦見她又開始掙扎了,煩了,“不會多疼的!我已經問過啦,就第一次疼,以後都不疼的。”——嗯,後來小蔡又傳授了不少知識。

  容蘭的注意力卻到了別處,“你已經問過了?……難道你原來也不會?”

  余燦見容蘭瞪大眼睛一臉質疑,結舌了,“誰誰說我不會了!”

  “那昨晚?”

  “昨晚是怕你太疼!”余燦說完,不管了,拉開容蘭擋在胸前的手不讓她動彈後,就又一把親了上去。

  ——這丫頭話真多!

  余燦技巧雖然生疏,但架不住他年輕氣盛,熱血沸騰到了一定地步,身體本能已經引導著他繼續下去的步驟。容蘭的唇軟軟的,甜甜的,舔吻不夠,慢慢變成了吮吸。唇齒間的美妙又帶動起了身體的反應,余燦迫切的想要擠進哪裡,所以手不知不覺的環緊了容蘭的腰,將兩個身子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而容蘭呢,這回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糊塗了。先是震驚於余燦原來也是個不知人事的,等到震驚變成好笑後,又開始緊張於余燦笨拙卻又猛烈的親吻,只是當兩人貼合感覺到他下面的挺立的堅硬時,她這腦子又變成了像是被轟炸過般。她睜大眼睛扭著身子想要逃竄,可是余燦胳膊把她捆得死死的,後來煩了,干脆一翻身將她壓在了身子底下,她就再也動不了了。
  
  親吻還在繼續,余燦似乎嘗到了甜頭,眼神有些迷離,臉色也泛紅了起來,於是他白淨的面容更顯俊俏。

  容蘭本來一直睜著眼睛,可是看著身上的余燦低著頭吻得那麼投入,不知怎麼的,她心上就生出了一絲怪異的感覺,心猛烈跳動之下,她情不自禁的就閉上了眼睛。而後,余燦火熱的身體以及淡雅的香味便徹底將她環繞,讓她有了些迷亂。

  只不過……

  當余燦把手伸進她的褻衣裡時,容蘭一個激靈,又清醒了。

  “你手伸進來干什麼!”她大驚失色。

  余燦抬起頭,看著容蘭跟見了鬼似的的表情,郁悶的說道:“摸一摸,你就不會疼了……”

  話是這麼說,只是這臉上一副“別以為老子願意摸你啊,老子是怕你疼才勉為其難摸你”的表情。

  當然,這心裡又是另有不同的了。

  ——怎麼這麼軟這麼嫩呢?

  就跟豆腐似的……

  想到這個,余燦下意識的就用了力,手掌將整個包住,然後擠捏起來,想著:它會不會被擠破呢?

  而這麼一來,容蘭喊起來了:“嗚,你輕點,疼啊!”

  容蘭喊著疼,可是真實的感覺卻不是一個疼字能形容的,被余燦握住椒乳的時候,一股異樣的感覺瞬間從乳尖蔓延全身,讓她戰栗,所以這聲音也止不住帶出了些顫音,聽起來格外嬌弱銷魂。

  余燦聽著,忙松了手,可是的那手剛脫離那柔軟時,又覺得有些不舍,所以猶疑了一下後,又輕輕覆蓋上去,小心的揉捏起來。於是,容蘭的異樣感覺更加強烈了,而這臉,也火火熱熱的燒起來了。

  而余燦看著容蘭紅著臉緊閉著眼睛睫毛顫巍巍的樣子,心也動了起來,只是想到小蔡的告誡後,又探下手去。

  嗯,小蔡說,你要不知道她有沒有濕,你就時不時的摸一下嘛!

  只是……

  手剛觸碰到花房,容蘭又激起來了,“你你你怎麼又要摸那裡啊!你手那麼髒!”

  手那麼髒……

  那麼髒……

  “……”看著容蘭一本正經的不滿,余燦心裡只如萬馬奔騰而過!

  啊啊啊,他都沒嫌她髒!她倒還嫌他髒了!

  余燦幽怨的看了一會容蘭,終於決定——哼!不跟你磨蹭了!

  麻利的退下衣服後,余燦便壓了下去。

  感覺到那又硬又挺的東西時,容蘭又開始緊張了,她手搭在余燦的肩膀上,顫聲道:“你你你輕點啊!”

  余燦本來想一不做二不休霸王硬上弓,可聽著這話,再看著容蘭可憐巴巴的樣子,這心又軟下來了,只是口氣還是很不善:“知道了!”

  說完,手探了下去,感覺到有了水後,便慢慢蹭起來,同時,嘴又親上了她的唇,手又覆上了她的綿軟。

  等到一陣耐心的輕吻跟撫摸後,余燦發覺差不多了,便鼓足了勁,猛一用力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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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7-4-11 09:50:59 |只看該作者
13、好想再來一次啊

  雖然幽道有了些潤滑,但當徹底進入的時候,那撕裂的痛還是洶湧的來襲了,容蘭感覺到身體被貫穿,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搭在余燦肩膀上的手指甲也深深的嵌了進去。

  “嗷,好疼啊!你不是說輕點的嘛!”她哭著道。

  此刻余燦正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擊得發暈,那裡面溫熱緊窄,舒服極了,先前的疼痛已經消失,剩下的只有一種緊繃的酥麻感,讓人迫切的想要衝擊,想要頂撞,所以情不自禁的他就想挺動自己的腰肢,只是當容蘭的哭聲傳進耳朵裡時,他一下又不敢動了。

  余燦支起身,低著頭看著皺著臉的哭得一臉凄慘的容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容蘭感覺到余燦不動了,睜開眼,哽咽道:“是不是好了?”

  剛才他說全部進去才算是成了,那現在都已經全部進去了,應該成了吧——容蘭無限悲戚的想。

  余燦聽著這話,卻郁悶了,“還沒吶!”

  哪那麼快啊!

  看來上一回之後,真的被她鄙視了——余燦同樣無限悲催的想。

  容蘭一聽,緊張了,“不會吧!還要怎麼樣啊!”說著,便想抽身離開。

  而她這一動,下面就更緊了,余燦只覺下邊被絞了般,舒爽之感立馬從一點蔓延全身,欲念噴薄之下,他頭腦一空,覺察到容蘭就要脫離於他,忙用手摟住她的腰,然後更為用力的一頂。

  於是,入的更深了。

  容蘭深處被頂到,止不住的發出一聲呻吟,然後手指更加用力的嵌進了余燦的肩膀。

  余燦痛得皺眉,“你松手,不要再掐我了!”

  “痛嘛!”容蘭咬著唇道,不過話雖這麼說,心裡卻不是這麼想,因為剛才那一頂,除了感覺到痛般,還有另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點麻麻的。

  余燦見容蘭委屈著,想了想,道:“我輕點就是了……”想了想,又低頭親了親她的唇,算是安慰。

  “騙人……啊!”容蘭本來想表示不信,可是只說了兩個字,就又低喊出了聲,因為余燦又開始動起來了,於是那又痛又麻的古怪感覺又產生了,然後她就又緊張了。

  余燦本來是怕她疼,慢慢抽動著,可是容蘭身子繃緊了,他下面就被緊緊包裹著不好動了。

  “你松一下啊,我動不了了!”余燦再次支起身,郁悶道。

  “怎麼松啊?”容蘭看著余燦一臉責怪,不干了。

  余燦見她又要跑,忙用手禁錮住,想到什麼,低頭輕上他的唇,手也再次覆上那冷落很久的綿軟——剛才這樣她的身子軟了,那麼現在這樣應該也能把她弄軟了吧。余燦這麼想著,便又開始揉捏起來,而他下面本來已是興致高昂,再在上面這麼一撥弄,下面就更加灼熱難解了,然後下意識的,他就慢慢加深了抽動的力度。怕容蘭又喊,他干脆長舌直入封住了她的嘴巴。

  而這麼一來,容蘭身上那古怪的感覺更強烈了。唇齒被吮吸舔弄,綿軟被擠按揉搓,下面被擊打頂撞,從上至下,從外至內,那股疼痛裡帶著酥麻的感覺將全部攻占,迷蒙了雙眼,染紅了臉頰,抽空了思維,酥軟了全身……

  當一股熱流直射而出有力的衝擊著她的花房,容蘭被燙得猛一個顫栗,而後,她的身體的某一處,一股潮水也溢了出來。

  余燦感覺著裡面的緊縮,那股舒爽的感覺便再次襲來,他下意識的繃緊了下腹貼著容蘭的身子,不舍得松開分毫。

  於是,鴛鴦帳裡,紅錦被下,兩個人安安靜靜的交纏著擁在一起,除了那陣陣帶著些銷魂意味的喘息聲以及隱約的心跳聲,這方天地裡,再沒有其他。
  
  過了很久之後,余燦體內的潮波漸漸退下,他微微抬起頭,看向身下的容蘭。他的雙眸像是蒙了一層霧,朦朧裡帶著些再簡單不過的欲念,臉上,則是泛著淡淡的紅色,於是他那俊俏的臉就憑增了分誘-惑的味道。而身下的容蘭,這時依然閉著眼,睫毛微微的顫動著,像蝴蝶扇動著雙翼般,紅潤的唇微微張著,還在局促的喘著氣。

  余燦看著這時的容蘭,突然覺得——這丫頭怪好看的。心念一動之下,他嘴角一抿,低頭親了親她的唇後,翻下身去。
  
  而這時,容蘭終於從暈眩中回神了,感覺到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她睜開眼,見余燦正給她蓋上被子後,喃喃道:“現在這算成了吧?”

  余燦眨了眨眼睛,回了一個字,“……唔。”

  容蘭聞言立馬癟嘴了,“那以後可以不要了吧……”

  余燦斜眼看她,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什麼都沒說——總不能告訴她他好喜歡剛才那感覺吧!

  可是他那麼舒服,這丫頭難道一點也沒感覺?

  余燦想到這,又瞥了一眼容蘭,卻見她側了個身,朝自己靠了過來。余燦下意識的就要避開,可一想,又不動了,任由容蘭的身子碰在了他的身上。過了一會,見容蘭不動,便又掃了一眼,見她肩膀露在被子外面,便伸出手輕輕的給她拉了一拉。

  容蘭本來有些昏昏欲睡了,被余燦一動,醒了,感覺到嘴有些干後,便道:“官人,我要喝水。”

  “?!”余燦看著容蘭的眼睛瞪起來了。

  容蘭皺著眉頭道:“渴了。”

  “……”余燦聽出來了,這丫頭是使喚她呢!

  “渴了自己倒。”——我是你官人,怎麼能聽你指使呢!

  容蘭見余燦翻個身子也不下床,不滿了,“都被你弄的痛死了,怎麼下床!不倒拉倒,下回不來了!”

  余燦豎著耳朵聽完,想了一下,下床了。

  ——哼,下不為例!

  容蘭仰著脖子將杯中的水喝完,然後把杯子往余燦手中一遞,“還要。”

  “……”余燦見她使喚的如此自然,臉黑了,不過看她渾身無力的,想了想,還是回頭又倒了杯。

  ——哼!事不過三!

  等到容蘭喝足了又躺下了,余燦這才掀開被子鑽了進去。躺下後轉頭一看,見她側著身蜷縮著也不動,心想她應該是累了,睡了,所以動了動身子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後,他閉上眼准備睡去。

  只是……

  外面似乎起風了,似乎下雨了,而他聽著這聲音,卻睡不著了。

  剛才的畫面在腦海裡回放,那股銷魂舒爽的滋味,又成了回味無窮,再想著容蘭那陣陣吟聲,余燦發覺……下面又精神起來了……

  ——好想再來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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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1:10 |只看該作者
14、官人挨訓真可憐

  第二天一早,是余燦先醒來的,沒法,他一翻身就滾下床了。

  昨晚,一開始余燦還忍著容蘭靠著他睡,可他是個愛干淨又一個人睡慣的,很快就覺得身邊靠著個人睡別扭了,容蘭又睡熟了推不走,那就只有他往邊上挪了。可是他一挪,被子空了,容蘭就覺得冷了,就又靠過去了,於是迷迷糊糊中他只好再往邊上挪,可挪著挪著,就到了床沿,然後再要挪,就砰的一聲滾下床了。

  “哎呦。”腦袋砸到地面,余燦痛得直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他忙爬起身,待看到床上容蘭抱著被子在他的位置上睡得正酣時,眉頭豎起來了。

  好嘛!把我趕到床底下,你一個人倒睡舒坦了!

  “你醒醒!可以起來了!”余燦推著容蘭道。

  容蘭正在做夢呢,被吵醒有些恍惚,睜開眼見外面天光大亮,意識到是自己睡過頭了,便忙支起了身,可是很快下面的刺痛便襲上來,“啊!疼!”

  余燦見容蘭臉色一下變了,怔住了。

  容蘭皺著臉道:“起不來了,好疼的。”

  余燦瞧了一會,悶悶道:“那那你就再睡一會吧。”

  “唔。”容蘭應著,便又躺了下去。

  本來余燦是想喊起容蘭然後自己再睡個回籠覺的,可一看她霸著自己的位置不動了,便知道自己是沒法睡了,這讓他有些郁悶,所以站在床邊好一陣後,他才無精打采的去喊小香備水。

  只是等到他洗完出來時,卻發現容蘭也穿著衣服起來了,看著他的臉色還極為不善。

  “昨晚睡覺被你吵醒,今早睡覺又被你吵醒,都睡不著了!”容蘭瞪著他道。

  余燦看著容蘭不滿的樣子,真是又冤又氣,天知道他剛才都把床讓給她睡了!

  容蘭說話間已經下了床,可是走了一步卻又停下來,然後抬起頭看向余燦,道:“我也要去洗澡……”

  “……”所以呢?

  “疼!”容蘭見他無動於衷,怒道。

  “……”所以這是又要他抱了!這丫頭真是使喚上癮了!余燦臉黑了。

  只是……

  半晌後,余燦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將她抱起了——這丫頭瞪人的樣子真凶!

  可是當他聽到接下來的話時,余燦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其實我只是想讓你扶一下……”容蘭認真的說道。

  ……

  將容蘭抱到內間,余燦便要走,可是在他轉身時,余光無意瞥見一樣東西,然後他就頓下了腳步。他看著容蘭掛在脖子上的玉,眼神有些疑惑——咦,她什麼時候戴著這玉了?

  余燦想起昨晚時候確實見著她脖子裡有根線的,便明白那時候這玉是轉到後面,所以他才沒看到。只是這玉——

  容蘭察覺到了他的表情,有點納悶,“你在看什麼吶?”

  余燦斂了斂神,道:“這玉……你的?”

  “嗯哪,昨天郭老爺子送給我的,好看嗎?”說著,容蘭已經將玉拿了出來。

  於是余燦看得更真切了,然後他的目光就動了一下。

  容蘭見他半天不答話,不由抬起頭,瞧見余燦表情,道:“官人,你怎麼好像不高興啊?”

  余燦回神,視線觸碰到容蘭明亮的眼睛時,下意識的扭過頭了頭,“別瞎說,誰不高興了!”

  “誰瞎說了!你這臉上可寫得清清楚楚的!”容蘭見余燦睜眼說瞎話,撇嘴道,不過感覺到手上玉的溫潤,便又忘了生氣,轉而笑道,“這玉還帶著香味呢!我就看著怪好看的。”

  余燦瞧這容蘭一副自得的模樣,哼了哼,目光停在她握著玉的胳膊上時,道:“那玉是好看的,可是你的鐲子就不搭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容蘭聽著這話,愣了愣,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玉鐲後,發現自家官人說的還真是那麼一回事了,跟這玉佩擱一起,那玉鐲簡直就是渣啊。不過,那又怎樣呢!那可是自家兄長從摳門嫂子那藏下來的錢買的,意義可不一樣!想著這些,容蘭心情又好起來了,然後看著余燦背影的目光變得不屑了——

  “哼,你就知道表面好看!”

  余燦聽著這話,自然而然的就想起容蘭再四平鎮形容他的那個詞——繡花枕頭,於是這臉色就變了,不過這會他心中有事,也懶得理會容蘭了,所以哼了一下後就走出去了。

  余燦是個懂玉的,所以一眼瞧見容蘭脖子裡掛的那玉後,便知道,這玉是非同一般的——非同一般到,不是尋常人就能擁有的。

  郭老爺子是個出了名的大清官,怎麼可能有這玉?就算他有這玉,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送給那丫頭?

  那麼,這是爺爺怕其他二房的人吃醋,所以借著郭老爺子的手送給她的?

  余燦垂下雙眸,很快否定了這個揣測。余老侯爺為人做事帶著二分痴三分直五分油滑,如果他想把玉給容蘭,要麼之前就給了,要麼就在眾人面前大大方方的給,斷不至於拐個彎讓人送。

  所以……

  這玉是另有人借著兩個老人家的手送了……

  余燦看著八喜在鳥籠裡蹦來蹦去喊著“少爺早”,心裡卻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樁事,然後他的雙眸便有了些黯淡,整個人也變得更加的無精打采起來了。

  ……

  中午時候是一家老少在一起吃的,郭老爺子有事要回去,余家上下算是為他踐行了。而等到散場時候,余燦被余正留了下來。

  走到偏室,余正回頭看著自己的麼子,就不由自主皺起了眉頭,“你瞧瞧你,整日懶懶散散就跟失了魂似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於這個兒子,余正總是有些頭疼。想要打罵,上面有老爺子攔著,不打罵,這小子一日日的虛混過日沒個正型,真是讓人看著著急!

  “坐沒坐樣,站沒站樣!”看到兒子歪在那悶聲不吭的,余正更氣了,“昨日你又溜出去跟人鬼混了是吧!你說你成天在外游手好閑的有意思麼!你怎麼就不學著你兩個兄長一點呢!我看就你那媳婦都比你懂事一點!”

  余正想著那日容蘭一番話,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而余燦聽著自己的父親居然誇起了容蘭,淡然了半天的臉上終於有了些反應。他這爹娘對容蘭原來是什麼態度,余燦再清楚不過,雖然在他們眼裡自己不爭氣了點,可是就那麼一個沒什麼身份的庶女嫁給他,他們多少還是有些嫌棄的,那麼這才沒兩天,自家老爹怎麼就轉了態度?

  難道昨天他出去後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余燦皺著眉頭琢磨,漸漸的也就忘了余正正在訓斥他呢——反正對於這些話,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

  余正見兒子低眉順眼,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了,別看他一副恭謹著洗耳恭聽的樣子,可實際上指不定心思又拋哪去了!真正是油鹽不進啊!他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兒子來呢!余正很想拿出藤條狠狠抽他一頓,可一想起余燦小時候頑皮自己抽了他一頓後結果反過來被老爺子抽了一頓,他這渾身的力氣就被無端抽空了!

  氣了半晌了,他怒道:“這往後幾天你別想再出門了!好好在家待著!陪著你媳婦!我也不指望你有什麼出息了,給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就夠了!”

  余燦見父親轉過身不說話了,琢磨著今天的訓誡應該算是完了,所以站了一會後,便默默的走開了。

  余正見他走了都不跟自己招呼一聲,氣得肺都炸了。

  余夫人一直在邊上站著,中途本來想插嘴的,可見余正臉色不好看,也就閉嘴了。現在見兒子出去了,便趕緊上前寬慰。

  “我說你生那麼大氣干什麼呢,有什麼話好好說嘛!”

  “好好說好好說!好好說他就聽了麼!”余正怒道。

  “那好說歹說他都不聽,你就別說他了嘛!出去玩又怎麼了,只要不出事不就好了麼!”余夫人最為寵愛余燦,所以說著說著就偏向了他。

  “什麼叫出去玩又怎麼了!他也不看看昨天是什麼日子!這要讓人瞧見了傳出去,指不定傳成什麼樣呢!我們老余家這臉還要不要了!我余正是不是又要被罵個教子無方啊!再說了,將心比心,你要是容蘭,新婚第二天自家官人就出去鬼混老晚回來,你怎麼想!”沒法拿余燦撒氣,余正這一腔火全朝余夫人發了。

  而余夫人聽著這通話,卻被噎住了。

  余正瞪了一眼她,只覺越發煩躁,不由再罵道:“爹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無知蠢婦!”

  說完,甩袖離去。

  ……

  再說余燦吃了自家老爹一通話,面上雖然依然一副散漫的樣子,心情卻更加沮喪了。而當他跨出門檻看到正站在邊上側著耳朵聽的容蘭時,整個人愣住了。

  “你怎麼在這!”

  “我……湊巧路過!”容蘭遲疑了一下後堅定的答道。

  只不過這堅定……忒假了!看著容蘭閃爍的目光,余燦便知道剛才自家老爹那番訓話她估計是全聽了進去。

  沒人在場時或者只是自家人時被罵罵也無所謂,反正他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可現在被這丫頭聽到……余燦面一熱,突然覺得有點丟臉,然後下意識的就低下了頭。不過很快他又扭過頭,走了。

  ——聽到就聽到唄,那又怎樣!

  容蘭見他走得快,想要跟上,奈何下邊還是陣陣的疼,邁不了大步,所以沒一會就被甩遠了。看著余燦越走越遠最後拐個彎不見了,她干脆不追了。

  “你不好意思,要躲我,可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麼?”容蘭不厚道的笑了。

  她本來是想等他一起回去的,所以就去偏室那邊等他,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一番話。只不過……想到什麼,容蘭又皺起了眉。

  之前,在她還不認識余燦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很多關於他的傳聞,當然,這些傳聞裡,沒一個是好的,什麼“紈绔子弟”“敗家子”吃喝玩樂”“不思進取”等等等等是堆著來的,所以那時候在她的腦海裡,這個余燦就是個壞小子,無可救藥了!

  而在接受了這門親事之後,關於她這官人的傳言就甚了,當然,也沒一個是好的。

  現在,聽著公爹這番話,容蘭又發現,不但外頭人不屑這位余三少,就連余家人裡面似乎也不怎麼待見他……

  可是,他真的有那麼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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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1:25 |只看該作者
15、小兩口針鋒相對

  容蘭走在路上,細細回憶著這兩日跟余燦相處的場景,而在這時,身後有人喊住了她。她一回頭,就看見婆婆余夫人正款款走來。

  余夫人年輕時也是個模樣不錯的,現在雖然四十來歲了,發了福,但因為保養的好,倒也存了些風韻。只是此時她看著容蘭的眼神卻有些復雜。

  容蘭已經施禮道:“婆婆。”

  “嗯。”余夫人簡短的應了聲,然後道,“我剛才想著去尋你的,沒想到在這碰上你。”

  容蘭一聽,知道余夫人是有事找她了,便笑道:“婆婆有事請講。”

  余夫人沉吟半瞬,抬起眼皮道:“你現在也是我余家的媳婦了,以後……管著點阿燦。”

  “啊?”容蘭被這突然的話弄得有些懵。

  余夫人見狀,蹙起了眉,心裡對這個媳婦更加不滿了——聽說是個活潑帶著野氣的,現在瞧著怎麼有點傻呢。而且,看起來阿燦也不喜歡她,不然怎麼會新婚第一天就丟下新娘子往外跑的!

  因著余老侯爺以及容蘭的身份,余夫人對容蘭一直帶有成見,剛才又被余正一通喝,她這心裡就更失衡了,更兼著她對余燦無比溺愛,所以她把余燦新婚還出去玩的原因全推在了容蘭的身上,也就是因為這,她才想著去尋容蘭說話。按她想得,容蘭為妻有失,自家兒子才這麼不像話!

  不過她好歹也端著婆婆的架子,所以盡管心裡不耐,但也不好做的太過,只淡淡的解釋道:“以後你就多陪著他點,讓他收收性,別成日想著出去玩了,知道麼?”

  容蘭看著自家婆婆高高在上的訓誡姿態,抿了下唇,而後笑道:“知道了,婆婆。”

  余夫人見她笑得一臉燦爛,撇了下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終究說不出來了。

  她倒是還有很多婆婆經要念,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還是這麼標致暖心的一個笑臉。

  容蘭見婆婆走遠了,挑了下眉,心想這余家的媳婦還真是難當。妯娌不和,婆婆不喜,呼!哦,還有個小姑子也是不好相與的。剛才午膳的時候,她想著跟余燁說話,人家可是壓根都不理她,一臉漠然與不屑!

  想到這,容蘭有些頭疼,然後暗暗腹誹起余老侯爺來了——“你個老混蛋,這是把我拉進火坑了嘛!”

  不過再一想,容蘭又有些釋懷了,管它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過好了自己再說。這麼想著,容蘭又笑了起來,然後提了下裙子就往回走,同時又開始拾起剛才被打斷的思緒:

  ——余燦,真的有那麼差嗎?

  ……

  容蘭邊走想著這兩日的細枝末節,而余燦那邊,則正在聽著小香說著昨日發生的事。

  余燦甩開容蘭一個人先回到了院子裡,然後想起父親說的那話,便開始詢問小香——小香昨日是陪著那丫頭的,那麼這丫頭鬧出什麼動靜,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而余燦一問,小香便將昨日容蘭駁斥大房二房兩位嫂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的時候,雖然聲音是輕微的,但語氣卻是竊喜的。

  小香是侯爺府的家生子,十二歲時就分到了余燦的院子裡,等到十四歲的時候,因為她面容清秀手腳麻利心思細膩,便成了余燦的貼身丫鬟。而她是個忠心事主的,對於大房二房兩位少奶奶不待見自家主子,是看在眼裡氣在心裡,只是余燦是個無所謂的,知道她們的態度也毫不在意,而她又是個丫鬟,就算再不滿也不敢頂一句的,所以這兩年只能生生忍著,誰知道三少奶奶初來乍到,卻有理有據不卑不亢的將兩人駁斥個啞口無言臉面全無,她嘴上不說,心裡卻是又驚嘆又佩服又高興。然後余燦一問,她便抖了個干淨。

  “三少奶奶可真是厲害吶!”說完,小香贊道。

  余燦聽著這話,不以為然——這丫頭也就是個牙尖嘴利!

  不過也好,總不至於吃虧——余燦心裡默默想著。

  而在這時,容蘭遠遠走回來了。小香見著,提醒道:“三少奶奶回來了。”

  余燦抬頭一瞧,眉頭又皺起來了,走路慢吞吞的,就跟烏龜爬似的。想著剛才被聽到挨訓,他這心裡又有了些煩躁,所以不等容蘭進門,他就站起道:“我去書房了。”

  於是容蘭剛跨進院門的門檻,就瞧見余燦瞥了她一眼,然後往旁邊的屋子裡走去了,一臉的不耐煩。容蘭忍不住撇了下嘴——得,你看著我就躲吧,我看你能躲到啥時候!

  侯爺府的生活很無趣,容蘭昨日已經體驗了一回,所以今日想著又要體驗了,她的臉上不由有了些苦悶。

  八喜到了下午就蔫了,逗它說話它也擺著架子半天不開口,而其他的下人,也是一個個垂首肅容沉默的很。偌大的院子,安安靜靜,除了幾聲鳥鳴,再無其他雜音,容蘭坐了一會,無聊的直犯困。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就開始找人說話。可是那些下人都是守規矩的,就算容蘭活潑著逗話,她們一個個也始終不敢放肆,只是你問一句,我答一句,沒意思的很。

  容蘭見著有些無力,心想這些丫鬟也就是十四五六歲的年紀,怎麼一個個這麼悶呢!轉而想到她們的少爺是多麼悶的性子,又有些明白了。

  “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容蘭義憤填膺道。

  “啊?”小香被容蘭突然迸出的一句話弄納悶了。

  容蘭也不回答,只是好奇道:“你家少爺在裡面干嘛,都一下午了也不見他出來。”距余燦去書房,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

  小香想了想,回道:“回少奶奶的話,奴婢不知。”

  “那他原來不出去玩都在家做什麼啊?”容蘭又問。

  “回少奶奶的話,原來少爺不出去,便會一直待在書房。”

  “小香……”

  “奴婢在。”

  “你每次說話前面都帶著一句回少奶奶的話不覺得累贅嗎?”容蘭眨著眼睛問。

  小香愣住了。

  容蘭笑了笑,道:“我們一樣年紀的,你不要跟我見外。還有你們,也是啊,不要一個個跟個悶葫蘆似的,多無聊啊,千萬不能學你們家少爺!”

  說著,又站起身往外走去,“我瞧瞧他去。”

  小香聞言,忙跟上道:“少爺在書房的話,是不讓人打擾的。”

  容蘭頓下腳步,蹙眉。

  小香瞧意識到自己口氣有點急,忙低下了頭。

  容蘭琢磨一下,笑道:“我就偷偷瞧瞧,不打擾他。”說著,繼續往前走了。

  書房就在隔壁,門是開著的,也沒人守著,只是容蘭走到門口往裡一看時卻停下了腳步。

  書房內,余燦一個人坐在桌案邊發呆,仰著頭望著窗外,余暉下,他的神情有些超脫世俗的寡淡。

  容蘭遠遠看著,有些好奇,回頭小聲問小香,“你家少爺這是在干什麼啊?”

  小香搖搖頭,她可從來沒敢進書房打擾少爺。

  容蘭瞧了一會見余燦始終不動,又道:“你家少爺不會就這麼一動不動坐了一下午吧?”

  小香又搖了搖頭。

  容蘭越想越覺得詭異,然後按捺不住,便提著裙子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小香見著,眼睛瞪大了,卻也不敢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容蘭一直往裡走,直走到余燦跟前。而余燦,就跟失了魂似的,渾然不覺察身邊已經走來了個人。

  容蘭走到余燦身旁,想要說話,可無意一瞥,注意力被壓在余燦胳膊下的東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本書的樣子,只是打開的頁面上一半有字一半空白,而有字的地方,寫著一行工整小字——《第十三回龍十四怒挑觀音山,廣陵君笑搖乾坤扇》。

  “……龍十四走到觀音山下,覺得有些餓了,看到邊上種了一排玉米,便掰下一顆啃了起來。早春三月,玉米帶著些香甜……啊哈哈哈,這是誰寫的啊,早春三月哪有玉米,這寫書的一看就是不知人間疾苦的,真是傻透了,你怎麼還看這小說啊!”容蘭看著那書上亂寫,忍不住笑出聲來。

  余燦本來是被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再聽得這話,臉色立馬變了,他闔上書本站起身,紅著臉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容蘭被喝的有點發懵,道:“我就是看看你在這干嘛的嘛,你那麼凶干嘛?”

  余燦見容蘭還頂著了,更氣了,“這是我的地方,沒讓你進你怎麼能隨便進呢!”

  這話有點過了,是把容蘭當外人了,所以容蘭聽著,心裡一堵,然後回道:“那你也沒在門外寫個閑人莫進啊!”

  余燦說不過她,也不理她了。

  容蘭還是有點氣悶,見他跟個寶貝似的將手中的書本收起來,不由又道:“那個小說一點都不好看,你那麼大的人居然還看這個……”

  余燦心被刺痛,臉色更難看了,他回頭瞪著容蘭,氣哼哼道:“你懂什麼啊!”

  容蘭瞧著他那神色,再一細想,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了,然後便是一陣大笑,“別說這小說是你寫的吧!”

  余燦聞言,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眼睛瞪著,嘴皮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囁喏了半晌,硬是沒說出半句話來。

  的確,這小說就是他寫的。余燦就是個愛看各種小說話本的,特別是江湖鬼怪之類的,看著看著,就動了起筆的念頭,然後一旦閑在家裡沒事做了,他就會想著寫上兩筆。而這本《江湖風雲錄》可是他寫了半年的,可謂字斟句酌,剛才他還就在為了一個詞絞盡腦汁的想呢,誰知道這一轉眼,自己辛辛苦苦寫的小說就被批成這樣了!

  余燦現在這心啊,真真是要慪死了!所以醞釀了半天後,他終於開口了。

  “你就是個沒規矩的野丫頭!”他氣呼呼的罵道。

  容蘭一聽,不干了,“你怎麼又罵我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余燦扭過頭道。

  “那我剛才也是實話實說!你這小說寫得真難看,連基本常識都寫錯,要給人看了還不得笑死人!”

  “你!”余燦要氣炸了,“你再亂說我揍你了啊!”

  容蘭身子一挺,道:“你揍呀!哼,自己寫錯了還不讓人說啦,罵完人不說還想著打人啦,你可真是蠻不講理!”

  “到底誰蠻不講理啦!”余燦覺得自己都冤枉死了。

  容蘭哼了一下,道:“我看了一點就發現了這個錯誤,那這全部的肯定是錯誤連篇!”說著,就要上前拿過那本子翻看。

  余燦見自己的寶貝要被褻瀆了,忙搶過,見容蘭要走過來了,下意識的就又一推。

  容蘭走路間身子本來就傾著的,而余燦這一推帶著火氣,所以力氣不免就大了,於是容蘭一個不穩,連連後退幾步,然後一屁股就摔坐在了地上。自我守護間,容蘭拿胳膊撐住了身子,隨後便感覺到一股硌人的疼。

  容蘭感覺到了什麼,伸出手臂一看,卻見腕上的玉鐲裂開了一道細縫。回去看去,見摔倒的身後是一張桌子,而桌腿是堅硬的石盤,玉鐲裂開,就是剛才撞在了上面。

  容蘭本來被罵就很委屈,被推倒後就又加上了痛,此時再看著玉鐲子被摔壞了,那心可揪起來的疼了。

  她站起身,紅著眼睛盯著余燦道:“你把我玉鐲弄壞了!你個混蛋!”

  余燦這回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了,心裡有些內疚,不過看著容蘭凶神惡煞的又開始罵他了,臉就又繃起來了,知道那玉鐲是個廉價的,便不屑道:“那又怎麼樣,這就是個不值錢的!回頭我買個一打陪給你得了吧!”

  容蘭聽他這麼說,怒了,“你懂個屁啊!這是我大哥送給我的你知不知道!外邊人說得沒錯,你就是個敗家子不懂事的!哼!”

  “你!”本來余燦想回嘴,可看著容蘭眼淚下來了,一瞬間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容蘭越想越生氣,看著邊上一根不知道是什麼的長棍,便走過去拿在了手裡。

  余燦一看,眼睛瞪大了,“你要干什麼!”——他想起在四平鎮時候容蘭拿著擀面棍揍小乞丐的場景了。

  容蘭抹掉淚,道:“老爺子可答應我的,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可以揍你!”

  余燦一聽,皮緊了,眼看著容蘭就要舉起棍子,整個人都繃緊了。

  可是容蘭氣鼓鼓的看了他一會,又放下了手裡的棍子,轉而抓起邊上的一只果子往他頭上砸去,“你個混蛋!”

  腦袋被砸了個正著,余燦吃痛捂住,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打人呢!”

  余燦跟容蘭轉過頭,卻見門口,余夫人正驚慌失措的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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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7-4-11 09:51:37 |只看該作者
16、這丫頭真小心眼

  門外的丫鬟聽見少爺和少奶奶吵鬧起來,都有些慌,所以遠遠見著從二房那裡過來的余夫人便趕著過去彙報。

  余夫人一聽到,受了驚嚇,便連忙趕了過來。而一到門口,就瞧見容蘭不知砸了什麼東西在余燦腦袋上,手裡還拿著個長棍。這一看之下,余夫人心都揪起來了,天知道她是多麼疼這麼子,是一點苦都舍不得讓他吃,一點痛都舍不得讓他挨的啊,沒成想這丫頭進門第二天就對他動了起了手,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余夫人氣急,可也是個大家閨秀,所以難聽的話也想不出來,只走到余燦心疼的將他摟著,然後轉頭對著容蘭怒道:“你這是要做什麼!我讓你管著他一些你就這麼管的麼!真是太不像話了!”

  見著余燦額頭上被砸出了個包,更心疼了,心裡對容蘭的不滿也就更甚了,“你看看你,手裡還拿著這東西,你還想干什麼!你以前在四平鎮撒野任性我可管不了,現在這裡是侯爺府,你也已經是我余家的媳婦,就容不得你胡來了!居然還要揍自家官人,這天底下哪有一個妻子是這樣的!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不分青紅皂白一通罵,容蘭聽著委屈急了,可是她想著這是婆婆,這是長輩,不能莽撞,所以咬著牙,生生的將心裡的不滿壓下了。

  而余燦看在眼裡,心裡卻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容蘭一個人站在那,身邊也沒個人,只抿緊了嘴皺緊了眉手裡又捏緊了棍子,看起來無助極了。而這一切說到底,好像也是自己先不是……

  “身為妻子就要謹守妻子的本分,你雖然年紀小,卻也不該這麼不懂事……我們余家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這要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余燦剛才那麼一想,火氣也消了,再聽著余夫人這番偏著心的借題發揮,開始有些不耐,而見她越說越過,終於忍不住了,“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別再說了。”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因為這看著是和事,其實是偏袒著容蘭呢!

  “什麼?”余夫人有些難以置信,回過神來後道,“這還不叫大事!都打人了還不叫大事!”

  “她沒打我,她就是氣急了拿果子扔我的。”余燦皺著眉頭解釋道,懶得再應付這局面,頓了頓便又道,“時候不早了,您先回去吧。”

  見自己的兒子不領情反而要打發自己走,余夫人懵了。

  余燦想著就這樣,自家娘親估計還會不依不饒,抬頭看了一眼正望著他的容蘭後,動身走到她身邊,拿走她的棍子,又拉起她的手道:“你去洗洗臉吧,哭得醜死了!”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拉起,容蘭有些反應不及,事實上,當剛才余燦打斷余夫人的話時,她就有些回不過神來。

  而余夫人見兒子拉著兒媳撇下她自己走了,是目瞪口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阿燦別不是被揍傻了吧!

  阿燦不是不喜歡這個媳婦的麼!怎麼看上去不是這麼回事呢!

  余夫人正在納悶,突然聽到邊上傳來一聲笑,轉頭看去,嚇了一跳,感覺施禮道:“爹。”

  余老侯爺就在隔壁,這裡有了動靜一下就知道了,余夫人來時他早就在轉角的窗口站了一會兒了,不過他想著這是小兩口鬧騰,也不立馬出來阻攔。等看到余夫人來了,就更加穩穩站著不動了。所以,容蘭跟余燦怎麼吵的過程他知道,余夫人不分青紅皂白訓斥容蘭他知道,余燦護著自己的媳婦走開,他也知道。嘿嘿。

  此時的余老侯爺,心情真是好極了,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孫子可不是個糊塗的,更加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到最後是是撈不到什麼好的。看著余夫人一臉吃癟的樣子,他笑得眯起了眼,“哎呀,人家小兩口的事,你瞎攙和什麼呢!你要管,也得把來龍去脈前因後果弄清了再管不是。”

  余夫人聽著這話,臉色更難看了,可是她能在容蘭那發作,卻不敢再老爺子面前發作,於是只能低頭悶聲道:“爹說的是。”

  “嗯嗯。嘿嘿,你快回去吧,這裡就教給我了啊!”說著,余老侯爺背著手,又往隔壁屋子走去。

  隔壁屋子裡,這時候可不太平。

  容蘭心裡有著氣,見離開了那是非地,便甩開了余燦的手,一個人跑回了屋。

  余燦又是個無可無不可的,剛才的那些舉動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所以見容蘭跟他又鬧起了別扭,只覺得她是小心眼,所以哼了哼後,也不理她,只自己跑去淨手了——那丫頭也不知道怎麼了,手上濕濕的,握著真不舒服,雖然——怪軟的。

  想著容蘭的小手,余燦又情不自禁想到了別處,然後又將轉眼前的不滿忘記了。走到屋子裡,見容蘭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便道:“你怎麼趴床上了!”她好像都沒洗臉啊!

  容蘭正在憋屈呢,聽出了余燦話裡頭的意思後,抬起頭,滿臉怨念的看著他道:“你要嫌不干淨今晚就別睡這了!”

  余燦見她較上勁了,氣悶了,“誰稀罕啊!”

  容蘭懶得理他,轉過頭繼續趴著。

  她可真要委屈死了!

  余燦也舉得委屈,他都這樣了,這丫頭怎麼還不依不饒啊!

  而這時,余老侯爺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說你們倆個傻孩子還沒鬧完啊!”——他又在外邊聽了會了,此時覺得自己也該現身了。

  余燦跟容蘭回頭見老爺子走進來,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余老侯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邊上的余燦,便徑自走到床榻邊,對著容蘭道:“蘭丫頭,你這習慣一點都沒變,有了什麼難過的委屈,就喜歡趴在床上。”

  這話透著親近,容蘭一聽,鼻子就有些酸,她瞪了一眼余老侯爺,道:“我都要委屈死了!”

  “老頭子知道!這要換了別人,你早就駁斥上了是不?你是念著這是你婆婆,所以才忍了是不?”

  容蘭垂下眼皮,算是默認了。的確,要是換了別人,她早就將她罵得還不了嘴來。

  “我的蘭丫頭可是個好姑娘啊,哈哈,剛才老頭子還擔心你忍不住跟你婆婆干起來呢,還想著到時候怎麼拉架呢!”

  “所以你剛才在外邊都聽著了?”容蘭狐疑道。

  “額……嘿嘿,老頭子坦白,我一直在外邊呢,本來不想管的,小兩口嘛,總歸要鬧別扭的。不過現在,可不能不管咯!這蘭丫頭都要把燦哥兒趕到外邊去睡了,那怎麼了得!”

  “哼!”容蘭聽著這些,有點來氣了,“好嘛,你看著我被人欺負不出來為我做主,現在才想著出來了!哪有你這樣的!之前你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嘛,不讓任何人欺負我的,現在你看看,一個個都跑來欺負我了!你個老混蛋,又忽悠我了!”

  余燦聽到她竟然罵爺爺,眼睛瞪大了——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

  然而余老侯爺聽著,卻絲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樂呵了,“得,燦哥兒是小混蛋,老頭子是老混蛋,正好!不過小容蘭嫁給了小混蛋,又喊老混蛋爺爺,那小容蘭又算什麼呢?是不是也是小混蛋?”

  容蘭被繞了進去,氣得直瞪眼,“我不跟你扯淡!你就老不正經!反正吶,我不上當了!你們家這媳婦不好當,我不干了!”

  “唉,那可不行!”余老侯爺忙道。

  容蘭道:“怎麼不行了!當初可說好了,我要過得不痛快,拍拍屁股就走的!現在我就很不痛快!你看我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了!”

  說著,容蘭當真要起身。

  余老侯爺知道容蘭這回是真生氣了,估計一時半會也安撫不了,可是這新婚時期,夫妻倆的矛盾哪能隔夜呢!余老侯爺微微有些著急,而後靈光一現,有了主意!

  “哎呦!”他喊了一聲,然後就捂著胸口倒□去。

  余燦跟容蘭見狀都嚇住了,趕緊上前攙扶。

  “老爺子!”

  “爺爺!”

  兩人焦急道。

  余老侯爺聽著兩人喊了幾下後,緩緩睜開眼睛,然後虛弱的說道:“哎,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容蘭不知道余老侯爺是作假,聽到這話,急了,“您這是怎麼了,別嚇我啊!”

  余老侯爺拉著容蘭的手道:“丫頭啊,老頭子這是急的吶,你說你怎麼能這麼就退縮了吶,你怎麼就這麼容易就說不做我余家的媳婦了呢!老頭子心裡難過啊!”

  “我……我就是氣急才說的嘛!不能當真的!”容蘭心裡著急著,這些話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

  余老侯爺一聽,心中暗喜,然後繼續苦著臉道:“可是老頭子還是不安心啊,老頭子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您別這麼說……”容蘭眼圈又紅了。

  余老侯爺瞧了同樣面露焦急的余燦一眼,又對著容蘭道:“所以啊,以後你可不能再說這話了!你可得好好的,長長久久的做我余家的媳婦啊!阿燦這小子,還等著你收拾吶!”

  余燦愣住了,怎麼又說到我了!

  容蘭瞅了他一眼,嘀咕道:“我可收拾不了他,他還要揍我呢!”

  到底誰揍誰呢!余老侯爺忍著笑道:“他呀,就是個紙老虎,你還信他!”

  嘿,不帶這樣鄙視的啊!余燦見自家老爺子又編排自己,不滿了!

  容蘭聽著,卻是若有所思。確實,就那混蛋好像真不敢揍自己,之前那一推,好像也是無意的。想起他見著自己被推倒露出的那慌亂的眼神,容蘭瞅了一眼余燦,撇了撇嘴。

  余燦這會兒已經感覺自己是孤軍奮戰了,所以見著容蘭瞧向自己面帶不屑,哼了哼,扭過了頭。

  余老侯爺見兩人之間的矛盾似乎緩和了些,眉眼間有了笑意,輕咳了一下,又道:“再說了,燦哥兒剛才可是護著你的,難道你沒察覺到嗎?他那老娘可郁悶極了啊!”

  容蘭自然是記得這事的,所以此時聽老爺子提起,低著頭不說話了。

  “還有你啊,你是夫,又比蘭丫頭大,怎麼著也該讓讓她嘛,怎麼能就這樣發脾氣呢!”說完了容蘭,余老侯爺又開始說起了余燦。

  余燦早知道自己的過失,聽著這話,也就默然不響了。

  見兩人都有了各自的體會,余老侯爺覺得戲演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得了!今兒的事就算揭過了,你們倆啊,就不要再鬧別扭了!以後啊,阿燦你要多疼疼蘭丫頭,蘭丫頭你呢,也不要再說什麼不當我余家媳婦的話了,老頭子年紀大了,可折騰不起了!還有,嘿嘿,新婚才剛開個頭呢,哪有分房睡的,老頭子可等著抱孫子吶!哈哈!”

  一想到這美滿事,余老侯爺忍不住大笑起來。

  而這時,容蘭覺得到古怪了。

  老爺子剛才說話還有氣無力的,現在中氣怎麼那麼足了?還有,剛才還要攙扶著,現在身板怎麼挺得那麼直了?

  容蘭眯著眼睛想了想,眼睛瞪起來了,“老爺子!”

  “啊?!”

  “你是不是又忽悠我啦!”

  “啊?沒啊!哎呦,我的心又開始疼了,我得回去歇著了,你們小兩口洗洗也早點睡吧啊!”

  “……”

  “……”

  看著余老侯爺一溜煙跑了,余燦跟容蘭臉都綠了。

  得,都被他騙了!

  然後,容蘭看了余燦一會,重重的哼了一下後,扭頭走了——一個小混蛋!一個老混蛋!

  當天晚上,兩人還是同塌而眠了,可是容蘭心裡有著氣,睡得偏偏的,理都不理余燦。而余燦,縱使心裡七想八想,可是看著她扔給自己的後背,也只得把什麼都忍住了。

  ——這丫頭,怎麼就那麼小心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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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1:48 |只看該作者
17、我又不是故意的

  新婚第三日,天晴,是個好日子,只是小兩口臉上都沒個歡喜的意思。

  一大早醒來時,兩人還是緊緊靠在一起的,而當發覺彼此身子靠的那麼近時,余燦覺得別扭條件反射的閃開了身,而容蘭呢,本來睡了一覺差不多快要將昨日的事忘記了,可是看著余燦這舉動,心裡一堵,就又將那些事給記起來了,然後這臉又端起來了,並且一路端到了城西容家門口。

  今天,是新娘子回門的日子。

  其實容蘭並不想回容家的,因為這個“娘家”說到底也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她走這一遭也不過就是個應個規矩,而容家不管是盛情還是敷衍的接待,也只是應個規矩。

  她跟這容家,到現在紐系在一起的,似乎也只剩下了這規矩了。容蘭意識到了這點,心裡便有點悶,因為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點無助,沒個可以幫襯的娘家,在夫家,除了老爺子,也沒個可以依靠的,包括自己的官人……

  想到這,容蘭偏頭頗有些怨念的瞧了余燦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

  余燦就坐在她邊上,並且一直在觀察著她的神色,因為他發現這丫頭好像不太對勁,整個人沒了往日的精氣神,反而跟蔫了的蘿蔔似的。而當他對上容蘭那一眼,心裡莫名的就抽了一下——這眼神怎麼那麼可憐吶!

  余燦翕動了一下嘴皮子,想要跟容蘭說些什麼,可一想,又忍住了。這一路上容蘭都對他不理不睬的,他也沒必要眼巴巴的貼上去,不然多沒面子啊!他可是個男人吶,得有點骨氣!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容蘭空落落的手腕上時,目光又動了動。

  昨天夜裡上床睡覺時,他看著容蘭心疼的摘下那只被摔壞的玉鐲,小心的包好後放進了抽屜。

  ……

  容家今天還跟大婚那日一樣,看著喜慶,其實掩不住的蕭條——作為一個已經沒落的家族來說,再多的熱鬧,也只顯得冷清。更何況,因為容蘭的身份,容家上下人人臉上帶著笑意,但目光中卻並沒有多少真實的歡喜。他們有的,更多的,只是好奇。

  侯爺府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而這位新姑爺又有著太多的傳言,大喜之日他們忙著來不及見,今日離得這麼近,自然要好好瞧個夠。

  對於容家上下各式各樣的目光,余燦雖然坐著並且低垂著眼皮,卻也能感受個透徹,然後他就又有些不耐。他為人低調不愛出風頭,原來跟著小蔡出去都屬於待在邊上看著大伙玩的那種,最煩躁的便是置在眾人目光之下,大喜那天他坐在馬上供全城的人圍觀已經讓他痛不欲生了,沒想到現在還要再來一遭,真真是讓人煩躁!

  余燦越來越覺得別扭,想著找容蘭,可是那丫頭剛才往裡走也不知道去哪了。余燦想,指不定這丫頭是故意把他一個人丟這的!

  而就在余燦皺眉間,一個婦人走了上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容蘭的長嫂,也就是大哥容康的摳門媳婦寇氏。

  寇氏是個趨炎附勢的,原本也沒個機會認識這些王公貴族,如今這些上邊一等的人竟成了自家的妹婿,那不還趕緊巴結著!之前她還處於觀望狀態,想著容蘭嫁過去也未必有個好的,可是剛才見著侯爺府送來的一箱箱一筐筐的隨禮時,忍不住的喜上眉梢了,按她想的,侯爺府出手那麼大方,那定是極待見容蘭這位新媳婦的,那現在不出手還等何時!所以見著余燦干坐著百無聊賴的樣子,便思忖一番後走上前來攀談。

  ——雖然這余燦是個沒啥出息的大草包,但這余家可是不簡單的啊,要是能得到一丁點的便宜,那她還不得發大財啊!

  “……三少爺,您一看就跟別人不一樣,到底是高門大院裡出來的,瞧瞧,就這衣裳料子還是蘇記的綢緞的……咱們家容蘭嫁過去可真是有福啊……什麼時候嫂子也能沾著這點福就好嘍……”寇氏心裡打著小算盤,便卯足了勁去套近乎奉承著。

  寇氏對自己的手段還是有些自信的,想她憑著自己一張嘴,可是哄得了無數人開心,那對付這一個公子哥,還不是小菜一碟。

  只可惜,她想錯了。

  余燦本就是個性子懶的,從不會搭理那些不熟的人,更討厭那些主動湊上了搭訕的女人,所以聽著寇氏說這話話,只覺聒噪。不過他到底是個知禮數了,知道這是什麼場合,便也忍著坐下,不像平常一樣起身就走。但為了不讓面前這女人繼續糾纏,余燦還是冷下了臉,他想著有點眼力勁的,看到他不耐了,應該就自覺的滾開了吧!

  只可惜,他也想錯了。

  寇氏不但沒瞧出他的不悅,反而越說越來勁了,還越來越靠過來了!“……哎呦,這玉佩可真是漂亮,可值不少錢吧,讓嫂子瞧瞧……”

  聞著她身上那無甚名貴的脂粉香味,再聽著她尖利的嗓音不停啰嗦,余燦臉色越來越沉,眉頭也快皺成了疙瘩,而等到她伸手想要碰自己的玉佩時,他再忍不住了,猛然一下就站起避開!

  這麼一來,寇氏被嚇了一跳,邊上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余燦見狀,臉瞬間有些發紅,瞥見容蘭正從裡面走出來,忙起身迎去,同時道:“你跑哪裡去了!”

  容蘭是去解手的,回來就聽得這聲帶著怨氣的質問不由有些發懵,不過看到他身後笑得一臉諂媚的大嫂時,大概明白了——這位大嫂是什麼人,容蘭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她很快抿唇一笑道:“官人,我剛才在園子裡看到花開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瞧瞧?”

  看著容蘭笑靨如花,余燦一時有些納悶——咦,這丫頭不生氣了?

  容蘭見他沒反應過來,眼睛一瞪,然後拉過他的手就笑眯眯的往裡走。

  容蘭的手還是柔軟暖和的,余燦被握著,心神一蕩。只是他還來不及好好感受,手又被丟開了。

  這時,他們已經離了眾人來到了庭院裡。

  “好了,她不會來煩你了!”容蘭說完,轉身走了——昨天你把我拉走我欠你個人情,今天我把你拉走,算是還了!

  余燦看著她前一刻還是笑吟吟的,後一刻就立馬陰沉了,愣住了,這丫頭變臉怎麼那麼快呢!不過很快他也想明白了,容蘭這是在給他解圍呢!

  看著容蘭曼妙的背影,余燦撓撓頭,突然有些手足無措了。

  小兩口離開眾人的視線去逛園子,而廳堂內,容康夫妻倆拌起了嘴。

  剛才寇氏去巴結余燦,容康就在邊上,所以也聽了個差不多,本來想著上去阻止的,可不想當著妹夫的面弄難堪了,所以也忍了下來,現在見著兩人離開了,寇氏還在嘀嘀呱呱,他就實在忍不住了,“你給我少說兩句,別盡丟人現眼了!”。

  寇氏一聽這話,眉毛豎起來了,“嗨,你這叫什麼話,我怎麼丟人現眼了!”

  “我不跟你說!你給我回房去!”容康是個老實人,拌嘴從來不是寇氏的對手,生怕她在這撒潑,便想著趕緊將她拉走。

  寇氏覺得自己被掃了臉面,不干了,便又開始掙扎。而這一拉一扯間,兩人也到了庭院裡。

  “你個沒用的東西!老娘巴結他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們容家!你也不看看這家都敗落成什麼樣了!你現在還嫌我丟人現眼了啊!我呸!要不是我辛辛苦苦經營著這個家,這一家老小全都喝西北風去了!還有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你不就把你藏的銀子給容蘭買鐲子去了麼,呵!你們倒是兄妹情深啊,我嫁給你這麼多年怎麼也沒撈上一會夫妻情深啊!只不過啊,我剛才可看了,你那妹妹胳膊上可沒戴著你那破玉鐲子啊!人家嫁的是侯爺府,金銀首飾多著呢,誰稀罕你那破爛貨!哼!”

  寇氏是個十足的潑辣貨,平日裡就瞧不起自家男人,這回又被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呵斥,心裡更是不爽到了極點,所以不管難聽的不難聽的都倒了出來。

  而容康聽著自己妻子這番冷嘲熱諷,是氣得直哆嗦,可是他就是個木訥老實的,也想不出反駁的話,所以胸腹鼓了半天,最後只能恨的甩袖離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寇氏見自己又占了上風,腰挺的更直了,看著容康背影的目光也充滿了不屑。而發現自己這贏者的姿態也無人欣賞時,腰一松,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扭著腰肢也走了。

  嘈雜了一陣的庭院,又恢復了安靜。而在圍牆處,站著的兩個人表情卻更有不同。

  容蘭看著寇氏走遠,是握緊了拳頭,而後又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余燦。

  余燦被她瞪得有點心虛,低聲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到現在,他終於明白這只鐲子對於容蘭的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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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2:00 |只看該作者
18、夫妻二人上公堂

  容蘭想著大哥被欺負,心裡一陣煩悶,也就越發不願搭理余燦,只一個走得快。余燦見著,忙跟上,像條尾巴是的,容蘭走到哪,他跟到哪。

  容蘭被跟煩了,站定回頭道:“你老跟著我干嘛!”

  余燦睜大眼睛道:“那我不跟著你跟誰啊,我在這又不認識個人……”

  後面那句話說得極小聲,容蘭聽著,想起他剛才被寇氏逼得局促的樣子,不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而在這時,前面走來一個人。

  “二姐……”容蘭見著容梅,有些吃驚。自從那次她們倆打了一架,兩人就沒再見過面,甚至她出嫁那天,容梅也是抱病不起,就連早上他們來時,也沒見著她人,那她這會怎麼出來了?而且看她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樣子,好像還是衝著自己來的。

  余燦沒見過容梅,所以也不認識,聽到容蘭喊著,才想起來這大概就是容家的二小姐了,只是……余燦瞥了容梅一眼,皺了皺眉——好大的臉,嗯,還是容蘭長得好看一點。心裡有了判斷,余燦也不再瞧,只站在容蘭身後,等著她們說話。

  容梅果然是衝容蘭來的,只是走到他們跟前後也不說話,只定定的看著她,繃著臉,抿著唇,神色極為不善。

  容蘭被看得有些發怵,不知道容梅又要使什麼麼蛾子了,於是又喊了聲“二姐”後道:“你找我?”

  容梅依然不說話,好半天後她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上前一步就伸手抓過容蘭的胳膊。

  這舉動太突然了,容蘭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抽手,卻又被緊緊抓住。生怕她又要做什麼事,容蘭驚道:“你要干什麼!”

  余燦看到這一變故,怔了一怔,就想要上去阻攔,因為他看到容蘭胳膊上露出來的傷疤,然後又想起之前她說過的——這疤是她們姐妹倆打架時弄下的。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容梅已經甩開了容蘭的胳膊,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往她手裡一丟,冷著臉道:“這是舒痕膠!你抹著用吧!”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容蘭握著手中的瓷瓶,有些懵,“舒痕膠?什麼東西?”

  余燦掃了一眼瓶身,就認出這是什麼東西了,“這是瑞記的舒痕膠,抹著可以祛除疤痕。”

  容蘭聽著,有些明白了,想著剛才容梅抓過她的手又撩起她的袖子,是要看她傷疤好了沒有吧。只是這麼一個蠻橫的人,怎麼想著給她送這個?這是……被罵醒了?

  想到這裡,容蘭咧嘴笑了。而後想起什麼,又道:“瑞記?!不是死貴死貴的那家?!”

  貴麼?看著容蘭驚詫的樣子,余燦皺了下眉頭,“也就十兩銀子吧。”

  聽著余燦不以為然的口氣,容蘭的笑容又落下來了,“哼,十兩銀子對你來說是小意思,可是對咱們來說,可是一筆大數目了!我二姐一個月的月例才一兩銀子呢!”

  余燦見她又生氣了,不敢說話了,然後心裡想著——一個月一兩銀子,怎麼夠用啊!

  容蘭頂完余燦,回頭又笑了,瓶子涼涼的,可她的心暖暖的,看著容梅走遠的方向,她想,她這二姐可比侯爺府兩位嬸子好多了!

  ……

  午膳很豐盛,這是容夫人下了本錢的。不管內在關系多麼僵硬,但面子上的事情,她還是顧及的。只是到底是每人心裡都有著事,所以面對這一碟碟山珍海味,就算推杯換盞笑容滿面,卻也難以掩蓋住貌合神離四個字。於是,每個人都吃的有些寡然無味。

  余燦呢,素來厭惡別人給他夾菜,而這寇氏偏偏還不停給他夾菜,真是郁悶極了!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容蘭在這個家裡,確實是個特別的存在,每個人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客氣到了不像一家人的地步。

  想著容蘭的身世,余燦突然覺得這丫頭好像蠻可憐的。

  吃罷午膳,又開始無聊。下人們收拾著東西,容康一早被喚去了衙門,容夫人身體不適也回了房。余燦這會看到寇氏頭皮就發麻,見她又要湊過來,拉著容蘭就尿遁。於是剛才還有些熱鬧的廳堂,立馬又安靜下來。

  已值初夏,蟬鳴陣陣,午後的庭院一片安寧。

  余燦有些犯困,便躺在容蘭的床上打盹,眯了一會見容蘭趴在桌上似乎也睡著了,便道:“你不上床睡麼?”

  容蘭揉了揉眼睛,道:“唔。”說著,就起身往床榻走去。

  而在這時,外邊突然想起了一陣嘈雜聲。

  “不好了!大少爺出事了!他被抓起來了!官府來抄家了!夫人!夫人!”

  聽著下人驚慌的喊聲,容蘭瞬間睡意全無,她衝出去開門道:“怎麼回事啊!”

  下人回道:“小的也不清楚,門外來了一大批官府的人,正在四處搜查呢,好像是丟了什麼要緊的東西!”

  容蘭一聽,覺得不好了,見院裡的人都被驚動了,便趕緊往外跑去。余燦見狀,眉頭一皺,也起身穿鞋跟了上去。

  ……

  容康讀了幾年書,可一直沒考取個功名,最後托著熟人在衙門裡找了個差事。而他因為品行端正為人老實,深受上司楊大人賞識,於是便將庫房的鑰匙交給他保管。

  衙門的庫房,平常也沒什麼稀奇珍貴的東西,可是三天前破獲了一起盜竊案,人贓俱獲,繳了一大盒金銀珠寶。因為無人認領,這珠寶就收在了庫房裡,等著往上交案子的時候再處理。可是等到了交案的時候,也就是今天,楊大人打開庫房後,卻發現珠寶不翼而飛了!

  這下,問題就來了!

  仔細搜查一番後,發現門鎖完整,那就不是有人強行闖入盜竊,再加上外面又有日夜守衛的人,尋常小偷根本進不來,因為一番判斷之後,眾人認為這是出了內賊!

  這個內賊要有鑰匙,要知道庫房有珠寶,要能進入內部而不被懷疑,而且,還要是在這三天之內當職的!

  而衙門內固定的,也就那麼幾個人,楊大人,容康,張三李四王五曹六,外加守門的福叔。

  楊大人有鑰匙,可是他為人清廉,斷不會貪那一點珠寶,更何況吏部又將考核,如果出了這岔子,他也撈不到好果子吃,所以,楊大人排除!

  王五曹六去外縣追查一樁案子,這三日不在衙門內,因此也排除。

  張三這幾日家中有事,跟容康調了班,這幾天也不再衙內,也排除。

  李四雖然一直在衙門內,但是他是個外勤的,根本不知道有珠寶的事,所以也排除。

  而守門的福叔,根本進不了庫房,因此也不可能。

  於是排除到了最後,只剩下了容康一個人!

  有了最大嫌疑人,自然要從他身上好好查實,於是在一番搜查詢問後,楊大人在庫房放珠寶的櫃子上,發現了一根頭發,比對後得出結論,這跟頭發屬於容康無誤!

  好端端的,容康的頭發怎麼會掉在櫃子上,這成了疑問,卻也成了證據!

  而後,守門人福叔在一陣回憶後也指出,大前日晚上容康離開衙門時,好像神情有點奇怪,他跟他打招呼,他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攏著袖子形色匆匆的走了。

  容康素來沉穩,如何會在那晚行色匆匆?容康解釋是鬧肚子,可誰人相信!

  於是,諸多人證物證都在說明,容康,就是內賊!

  ……

  “大膽容康,本官念你老實本分,故而將庫房鑰匙轉交於你,誰曾想你竟藏了這齷蹉心思!”楊大人深感自己受了蒙蔽,大為惱火。

  容康百口莫辯,只道:“大人,屬下冤枉啊!”

  可是楊大人如何能聽,他一拍驚堂木,道:“你從實招來,這些珠寶你藏於何處!”

  “屬下不知,屬下冤枉啊!”

  這時,邊上張三走了出來,道:“大人,這珠寶價值不菲,容康盜走不過兩日,定不會就此脫手,想來定是藏於某處,大人只要下令一查便知下落!”

  楊大人心裡著急那贓物下落,聽得張三所言,便忙下令去容府查探。

  而等半個時辰後,衙役來報,說在容家後院小門牆角處,挖到了一個箱子,裡面正是那被盜的珠寶!

  容康原本心思坦蕩,可聽到這一彙報後,頃刻間嚇得魂飛魄散!

  這是怎麼回事!

  ……

  人證物證俱在,容康百口莫辯!

  而堂外,早已圍滿了人。容家上下得知後,也早就趕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驚懼不定——他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懵了。

  然而容蘭卻再堅定不過,容康是無辜的!

  容康那麼老實本分的一個人,小時候帶他吃面條人家老板多找了幾文錢他都能送回去的,現在怎麼可能去偷那一大盒的金銀珠寶!

  容蘭不信,死活都不信!所以她不顧攔阻,衝到堂上道:“大人!我家大哥不會做這樣的事的!我家大哥是被冤枉的!請大人明察!”

  余燦一路上都在跟著容蘭,見她這麼貿貿然闖了進去嚇了一跳,然後眉頭一皺也闖了進去——這丫頭怎麼那麼能惹事呢!

  楊大人被打斷,惱了,“堂下何人!膽敢擾亂公堂!”

  “民婦容蘭,容康是我大哥!大哥受冤枉,民女一時激動驚了大人,請大人恕罪!”說著,容蘭一挺身已跪了下去。

  “那他呢!”楊大人掃了一眼她邊上直挺挺站著的俊秀男子,不悅道。

  余燦見他官架子十足,皺了皺眉頭,然後回道:“我是她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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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2:10 |只看該作者
19、嬉笑公堂但無妨

  在外邊圍觀的群眾知道容家事的,聽到這一句已經猜出余燦的身份了,而後一個黑臉男人便喊開了——“哎呦喂,這可是侯爺府的三少爺啊!我說楊大人,人家侯爺府都出動了,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據我所知,容康可是個老實人啊,他會監守自盜?不管是打死我還是不打死我,我都不信吶!”

  容梅本來也想跟著容蘭一起闖進去,可她動的慢,被衙役給攔住了,便只能在外邊焦急著,而聽到這話,她先是一愣,然後下意識的就扭過頭去,只是看到說話的人是誰後,臉色微微一變。

  說話者姓孫,名茂才,是個秀才,好開玩笑,好湊熱鬧,之前嘴賤開了容梅的玩笑被她罵的狗血淋頭,他一惱,便贈了容梅一個“大餅臉”的綽號,然後兩人見一次,罵一次,可謂不折不扣的冤家。
  
  如果說容梅這輩子有沒有最討厭的人,這個孫秀才排第二,就絕對沒有人能排第一。可誰曾想,就這麼個人,居然在這樣的場合說了這樣的話。於是容梅看著他的目光有些變了。

  而孫秀才覺察到容梅看他了,嘴一撇,不屑道:“我說大餅臉,你瞧我作甚,小爺這臉被你看花了你負責啊!”

  容梅一聽,又想吐血了,可一想現在還有別的事,也就不跟他廢話,只恨恨的轉過頭去關注堂上的事態。

  堂上,楊大人知道站著的是何人後,臉色微變,不過聽到外邊的喧嘩後,又有些不耐,然後猛一拍驚堂木道:“人證物證俱在,有何冤枉!”

  容蘭絲毫不懼堂上人的威嚴,只挺直了脊背道:“大人,民婦雖然才疏,卻也知道犯案講究個動機的,我容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也是個衣食無憂的,既是如此,我大哥去盜取這些又是為什麼!”

  “非也。”

  容蘭正說得激動,見被打斷,忙把視線轉到說話者身上。說話的是張三,容康的同僚。

  張三向楊大人施了個禮,又向在場諸人抱了下拳,而後才對容蘭說道,“據我所知,最近容家可是有些資金周轉不過來啊!”

  容蘭一聽,心一怔,對於容家的事她並不清楚,可是看張三如此篤定的樣子,想來是所言不虛,於是她趕緊轉頭看向容康求證。

  容康此刻睜大眼睛,滿臉詫異,卻是震驚於張三如何知道此事的反應。

  張三微微一笑,道:“半個月前我在街上,湊巧遇到容康之妻寇氏從錢莊出來,手裡隱約拿著抵押的票據。我一時好奇,便上去詢問,最後得知寇氏是在跟人做一樁生意,因為資金不夠,便抵押了幾處田莊換得銀子投本。當時寇氏還一門心思想拉我一起做那生意,只是小人無才,心知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便婉拒了。而到了幾天前,我又在錢莊門口看到寇氏了,這次還是拿著抵押的票據,而她臉上也是面帶憂色,一問之下,是說那樁生意出了點岔子,還得往下投本,要是不投的話,只怕是血本無歸了!……小人當時聽著,只覺這做生意之事變幻莫測,心想還是不要沾染了才好。之後因為有事,勸慰了寇氏一番,便也走了。……這些事也就發生在幾天前,本來還沒放在心上,可這次出了這樣的事,就一下給聯系起來了。試想一下,半個月內,連續上了兩次錢莊抵押,那只怕容家的生意已經有點懸了,而他們家中的錢財,只怕也是不夠支撐了。那麼,在這樣一個捉襟見肘的情況之下,容康看到面前一堆金銀財寶,也未必不會動心啊!”

  張三慢慢說完,笑了一下,又道:“當然,小的只是如實以報,並不是針對容康。我與容康一同任職一年有余,也實在難以相信他會是這樣的人。但是,唉……一念之差犯下大錯的人,古往今來,可是比比皆是啊!”

  容蘭聽他說完,差點氣暈,這人說的好聽,可字字句句不是直指容康麼!明面上說著好交情,實際上是在同僚背後捅刀子,真真是可惡之極!

  而在這時,楊大人驚堂木又拍,喝道:“容康,張三所說是否屬實!”

  容康咬牙道:“是!”

  容蘭一聽慌了。

  “但屬下真的沒有監守自盜!”容康又道。

  可是盡管他聲音堅定,但事已至此,一切都顯得無力了。有人證,有物證,有動機,再怎樣都辯駁不了了!

  楊大人已經有所裁決,下令將容康拿下。容康被冤如何能服,便掙扎著衙役的束縛,並且連喊冤枉。頓時堂上一片大亂,而容家人見狀,已經急得哭出來,在外不停大喊,並且試圖闖入,可是容康人高馬大抵得過衙役,容家那一幫女眷又如何能抗衡,一拉一扯間,寇氏已經被推倒在地,於是又一片混亂。而容梅也被推了一下險先摔倒,幸好被孫秀才扶了一下,只是扶完,孫秀才又跟沾了晦氣似的,連連呸手。

  而容蘭那邊,剛才衙役上來,她也想阻攔,可是卻被張三推開,余燦怕她被傷著,便忙將她拉退後。此時她看著自家大哥像個犯人一樣被扣押,手足無措之下,焦急的抓住余燦的胳膊,道:“怎麼辦啊!我大哥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

  余燦看她慌了神靠著自己的樣子,心裡湧出了一絲奇怪的感覺——這丫頭也有無助軟弱的時候?她現在這是在朝自己尋求依靠?

  唔!

  想了想,余燦伸出手,拍了拍容蘭的肩膀。

  而在這時,張三被容康一推,朝他們這方向退了過來。余燦見要被撞到,忙拉著容蘭閃開,然後,他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瞬間,余燦的眉頭皺起來了。

  混亂間,一名衙役走到楊大人跟前道:“大人,那盒珍寶已經查實,是丟失的那些無誤,只是少了一顆夜明珠!”

  楊大人一聽,皺眉了,而後對著容康道:“從實招來,還有一顆夜明珠你放在哪了!”

  “大人!我冤枉!”容康除了這句,已經說不出別的了。這個老實人面對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主意。

  張三見狀,卻道:“一盒珠寶不好轉手,一顆夜明珠卻是極方便易主的,想來這兩日容康已經將它賣走了!”

  “張三!你休要污蔑我!”容康急紅了眼的吼道。

  張三嘴角一扯,道:“不要著急嘛,我也只是推論而已。”說完,攏手一退,不說話了。

  今日他要說的,都說了,如今,他只要袖手旁觀就好。只是他消閑不到片刻,就挺身邊一個清淡的聲音響起。

  “你說的不對。”

  張三聽到這話轉頭,卻見一個面容俊秀的公子哥正定定的看著他。余燦面部表情並不多,眼睛又帶著些深邃,於是平常若是不說話不動時,就會有些莫名的深不可測,現在他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盯著張三看,竟讓張三生出了一些心虛感。

  “三少爺可是在跟小的說話?”穩過心神後,張三扯著笑故作自然的道。

  而兩人這一對話,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容蘭抬頭看著身邊的余燦,有些茫然。

  余燦對眾人的目光不管不顧,只盯著張三道:“那些珠寶,其實是你偷的吧?”

  張三一聽這話,臉色變了,“三少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說著,又在心裡暗暗盤算是不是剛才露了破綻,尋查一番後發現並沒有,底氣便更足了,“三少爺,容康這是人證物證俱在,大伙都看著呢!”

  余燦皺了下眉,慢悠悠道:“你去過天香樓,找過流蘇。你身上有她獨有的脂粉香味。”

  張三眼睛瞪大了。

  余燦繼續道:“流蘇是天香樓的紅牌,要見不易……你身上行頭一般,可見錢財不多,那怎麼會去那裡?”

  “我什麼時候去那裡了!”見被揭破,張三立馬反駁,“余三少你可不能污蔑我啊!”

  余燦見他舉止粗俗,有些不耐,“我有沒有污蔑你,去天香樓問一下就知道了。”

  張三聞言,立馬蔫了。

  楊大人在旁卻有些聽糊塗了,“余三少你這話時何意?”

  余燦剛要回答,卻被人群中一人的高聲打斷了。孫秀才趴在一人肩頭,笑道:“三少爺的意思就是張三偷了那珠寶,又嫁禍給容康,最後一時心癢,又拿了裡面的夜明珠換了錢去找美人!哎呦楊大人,我這都明白了您怎麼能不明白呢!”

  “孫茂才,休得無禮!”楊大人怒道。

  孫秀才嘴角一扯,道:“小的哪敢啊!小的是在給您分析案情呢!省得您再被身邊這個心術不正的家伙給蒙蔽了!”

  “誰心術不正呢!”張三聽著這話,沉不住氣了。

  孫秀才斜眼瞅了他一下,道:“我又沒說你,你著什麼急啊!”

  都說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可現在這場景,可真正倒轉過來了。張三是被孫秀才消遣過的,知道他是個嘴皮子欠的人,所以怕他嚷嚷開,也不再搭理,只轉身對楊大人道:“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與容康無冤無仇,作何要冤枉他!更何況,這人證物證都是在的,福叔可也瞧著了吶!再說了,這三日小的可不在衙門裡,這大伙都知道的啊!我要偷那東西也得有功夫才行啊!”

  “一碼歸一碼,你先解釋一下你哪來的銀子上天香樓啊!難道那流蘇姑娘瞧上了你潘安之貌故而分文不取了?”孫秀才逮著了漏洞,自然是不放過,緊追著詢問。

  而這話一說,圍觀的人都笑了,因為那張三長得吊眼精瘦,雖然說不上難看,但也挨不上一個好看的,更別說貌比潘安了。

  張三見他死咬著,知道如果不給個解釋是不行了,腦子一轉後他道:“那是我愛慕流蘇姑娘不可自拔,所以掏出了所有積蓄去見了一面!怎麼,不行麼!”

  “行是行啊,那你剛才瞞著做什麼,又沒人笑話你。不過啊,張三,你好歹也是有妻兒的人,舍了全副家當去找個樓裡姑娘,你可對得起你那勤儉持家的發妻哦!她要是知道了,只怕都能氣吐血吧!嘖嘖,真是可憐的!”

  孫秀才是跟張三纏上了,頭上被掙脫掉了,立馬就咬著尾巴不松手了,這胡攪蠻纏的架勢讓張三苦不堪言。

  楊大人見堂上一陣嬉笑,頭疼異常,拍下驚堂木道:“公堂之上休得喧嘩!孫茂才,你所講之事與本案無關,若再糾纏,休怪本官無情!”

  孫秀才雖然有點無賴,但也是個知分寸的,見楊大人真動了氣,嬉笑了下也不再多說,只把目光投向了余燦。

  現在局勢可又不好了,也不知道這余三少又看出了點什麼,剛才他可是一直皺著眉頭,好像在琢磨著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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