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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行樂 -【官人,提槍上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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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48:0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書名】:官人,提槍上陣

【作者】:蘇行樂

【內容簡介】:

  世人都說:

  侯爺府家的三公子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還出奇的懶。

  可事實上:

  【容蘭:】誰說我家官人懶?他只是勤快的不明顯……而已!

  【呆燦:】誰說我懶!我只是懶得勤快!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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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48:31 |只看該作者
1、誰能說咱命不好

  人們都說,容蘭的命不太好。這事得從她出生那日說起。

  據說那天李姨娘在屋內生產之時,外邊屋檐下突然飛來一只喜鵲,就當人們都以為這是個好兆頭時,這只喜鵲啪的一下掉下來,死了。然後,屋內的李姨娘開始大出血。然後,容蘭出生了,李姨娘去了。

  於是,人們開始暗自揣測,說是不是這孩子命硬克死了娘親。容家大夫人一聽,便請來了一個據說很高明的相術大師給容蘭策算。

  相術大師一看這孩子面相,臉色就一變,就說了影響容蘭一輩子的一句話——此嬰命中帶煞,克府中女眷,當遠而養之。

  當時容家老太太還在世,容蘭她爹又是個孝順的,所以就算不舍,到底還是將容蘭送走了,當然,因為不忍,他也沒多遠,讓那相術大師做了些法事後,就放在了四平鎮的容家老宅,讓人好生照養……

  就這樣,被刻上了一個克容府女眷“惡名”的容蘭開始了她的被放養生活。

  而在七歲之前,容蘭一直對自己“命不太好”的說法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她救了一個古怪的老頭。

  老頭在湖邊垂釣時,他突然暈倒了,然後噗通一聲後就栽倒在了湖裡。當時容蘭正在湖裡摸魚玩,聽到動靜後趕緊游了過去,然後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後將這老頭救了過來。

  本來把老頭救醒見他無恙後,容蘭就打算回家了,天黑了,再不回家吃飯胖嬸又要吼了,可誰知,這老頭拉著她不讓走了。

  又看又摸了一陣後,老頭喜道:“好旺的面相!”

  容蘭對這話挺敏感,以為是老頭打趣她的,便端著小臉正兒八經道:“老爺爺您別瞎扯淡,方圓百裡都知道我命不好。”

  老頭搖頭,道:“錯不了,老頭子旁的事是個半調子,可摸骨看相那是學了個真本事。”

  然後他就又問了容蘭為什麼說自己命不好。

  容蘭當時年紀小,記性卻不差,早先聽胖嬸她們說話早就把自己的那些事記在了心裡,所以老頭一問,她便邊想邊說的把那些事說了出來。

  老頭聽完,摸了把胡子,眯眼笑道:“丫頭,你被坑了。”

  老頭說完這話就停住了,容蘭要問,他也不解釋,只高深莫測的說道:“丫頭,不要信你命不好這話,老頭子給你打包票,你這命,好著吶!”

  當時容蘭對這神神叨叨的老頭是心生狐疑的,對他的話也是不信的,不過後來聽說這老頭是京城裡一個老侯爺,對京城裡的事門兒清時,便有些動搖了。而等到她長大了,懂事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聽多了看多了,她就知道,老頭子說的都是對的。

  她確實是被坑了。

  什麼命不好克女眷那都是騙人的!其真相就是容夫人不待見她娘連帶著不待見她!容蘭她爹太偏愛容蘭她娘了,平日裡容夫人端著賢良的名聲不好作亂便只能在心裡自己憋屈煩悶,等到李姨娘難產死後便一邊阿彌陀佛一邊又將那孩子遠遠打發了——殺了她下不了手,不殺了她又日日難受,最好的法子便是將她送走眼不見為淨!而那什麼高明的相術大師不過是你給多少價我說多少話!

  老頭是個過來人,這些伎倆他門兒清,所以一眼就看透了。

  不過容蘭知道真相後也沒有上京去質問個究竟討個公道,橫豎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而她那爹,也早就一命嗚呼歸了西。

  想起她那個爹,容蘭心情就有些復雜。

  她那個爹,一開始還確實念著她時不時的給她捎來些東西的,不過時間一久,就越來越少漸至無了——骨肉再親,不連著,也終究沒感情。

  而容老爹在世時,容蘭跟那邊還有些聯系的,等到容老爹去了,容蘭就跟那邊徹底沒了聯系,當然,每年定期捎來的銀兩除外。

  ——容夫人雖然不待見她,但每年的生活銀兩還是定期捎來的,不管是容老爹死前還是死後。

  容蘭想,或許是容夫人心裡存著些內疚。

  不過容夫人怎麼想,已經跟她沒關系了,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她也不在意了。

  容蘭長大後就一直慶幸自己被送來了四平鎮,她想如果當時她留在京城也未必有多好。生母死了,夫人又嫌惡自己,自家老子又是個不管事的,如果真留在了京城,現在指不定憋屈成什麼樣呢!

  哪能像現在這樣,一個人無拘無束的在四平鎮混得個風生水起自由自在!

  當然,容蘭還是有一些惆悵的,比如,她今年十六歲了,該嫁人了,可別家同齡的姑娘一個個說了婆家,她卻至始至終沒個媒人來上門。

  她想,指望京城裡的容夫人給她說門好親那是不可能了,那麼,別的事上她自力更生這麼多年,在婚姻大事上,她是不是也要自力更生一下子?

  唔,那要不要威逼著隔壁王二家那個愣小子來提個親湊個數呢?好歹也要打破這無人問津的慘淡局面啊!

  容蘭心裡犯了難,卻不知道在京城裡,有人已經開始打起了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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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48:43 |只看該作者
2、淑女認知被顛覆

  京城裡,余府。

  平安侯余老爺子聽說唐家退了親,那老臉立馬笑成了一朵花,還是干癟的那種。

  “退的好啊!退的好啊!”他直道。

  余夫人見自家公公喜笑顏開一臉老不正經的樣子,不由蹙了眉,再聽著這話,心裡琢磨著,要不是自己知根知底,是唐家那丫頭死了心要跟她表哥成親所以才要死要活的退親,她還准以為是余老侯爺暗中搗的鬼。老爺子不喜唐家那丫頭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余老侯爺瞅了一眼兒媳婦,便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不過他也沒在意,只道:“老頭子早就瞧出這門親事不靠譜,要不是你們背著我擅自跟老唐家定了娃娃親,老唐又跟我打開襠褲時的熟,老頭子早就可勁兒破壞了。”

  說著,余老侯爺又瞥了一眼兒子余正,那眼神,整一個不滿。

  余正被那目光壓彎了背,聲音也愈發恭謹,“父親息怒,是兒子辦事不利,讓您掃了顏面。”話說著,目光也掃向了余夫人,同樣,也是整一個不滿。

  當初若不是她一個勁兒攛掇,說唐家勢頭正好,結了親家有助於他的仕途,他也不會點頭同意老三跟唐家那丫頭的親事。現在好了,人家心眼大,攀了高枝,便尋了借口來打發了。什麼女兒要死要活,那全是唬人的,不過就是看著他們念著身份不會挑明了撕破臉皮!余正想著唐大人來退親時又是鞠躬又是彎腰連賠不是的真誠樣子,心裡就堵悶的慌。

  余老侯爺見著兒子兒媳都是蔫了的樣,心裡就直樂,再而後眯著眼道:“我說你們倆都別哭喪個臉跟老頭子死了似的,常言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老頭子立馬就再給三兒說門親事!”

  三兒,余老侯爺的三孫子,余燦,就是被唐家退了親的那位主。

  “爹,您要說的是哪家?”余夫人聽到老爺子說這話,樂了。余老侯爺不太管家中的事,不過他身份在,只要他肯出面,這京城裡的好閨女不還隨便挑啊!剛才她還擔心被唐家退了婚以後余燦的婚事就難了,現在看來,這還真說不准就是件好事。

  不過余夫人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余老侯爺說道:“城西容家的閨女很不錯。”

  “啊?”余夫人呆住了。城西容家她是知道的,容老爺在世時還是當朝四品官,身份也在,如果那時候跟容家結了親家,雖然說不上好,但也還算湊合,可是現在容老爺都去了啊,這容家已經沒落了,那這親事結了有什麼好處!

  余夫人轉眼已將容家的底細思索了個周全,不過她也不能拿這理由說事,她要說了,余老侯爺准得搶白她愛慕虛榮。不能拿這個理由回絕,那就得拿別的,想起容家二姑娘的尊榮,她便道:“容家倒也是個書香門第,只不過這容二姑娘的相貌,到底配不上咱家三兒。”

  這余燦,別的不說,模樣卻是京城裡少有的俊俏。

  余老侯爺聽著這話卻橫了她一眼,道:“誰說是容家二丫頭了?老頭子說的是容家三丫頭,容蘭!”

  這話一說,夫妻二人臉色都難看了。

  “容蘭?那庶女?”她剛才還以為老爺子指的是容家未出閣的二小姐嫡女容梅,誰知竟是三小姐庶女容蘭!這這這……老爺子當真老糊塗了不成!

  余老侯爺卻是眉一挑,道:“怎麼,有意見?”

  余夫人忙低頭道:“兒媳不敢。只是,只是這容蘭據說是命不好,會克府中女眷……”想起這容家三丫頭的種種,余夫人臉色就變了又變。

  余老侯爺聞言,卻是冷笑一聲,“就這些鬼扯淡的話你們也信?裡面到底藏了什麼事,老頭子在京城待了一輩子,還不是門兒清!也就你們這些無知蠢婦信以為真!再說了,當年那丫頭可救過老頭子一命!老頭子還給她看過相摸過骨,那是福宅旺夫的大好之相呢!當時若不是燦兒已經跟唐家有了婚約,老頭子早就帶著人提親去了,還等得到今日!”

  原來,容蘭七歲那年救的那老頭正是余老侯爺。

  余夫人被明裡暗裡訓了一通,不敢再說話了,只在心裡咬牙切齒的恨——她這位公爹,逮著機會就會削她!

  余正見老爺子怒了,便趕緊道:“既然父親已有決斷,那兒子回頭就找個媒人上容家說親去。”

  余老侯爺撇撇嘴,擺手道:“不成不成,你要就這麼找人說親去,容蘭那丫頭一准回絕。”

  “啊!”余夫人忍不住又驚了。那容三姑娘一個被放養在外無人倚仗的庶女,難不成還看不上侯爺府上一個嫡子!

  余老侯爺看出了余夫人的心事,不屑的道:“那當然,咱們想娶,人家未必想嫁!要想讓蘭丫頭同意,還非得老頭子親自出面!”

  “那,那您要不要先問下阿燦啊,這終身大事咱也得問問他自個兒是不……”余夫人見老爺子心意已決,趕忙拉出了余燦。

  余老侯爺轉頭看著她,好笑道:“問問他?那你當初跟老唐家定娃娃親時怎麼就沒問問人家阿燦樂不樂意呢!”

  “……”余夫人瞬間無話了。

  不過余老侯爺雖然嗆了余夫人一通,回頭卻還是到了余燦的院子裡。

  余燦正倚在廊柱下磕著瓜子逗鳥,一身水青色的綢衣襯得他分外白皙俊俏,只不過眉宇間卻是沒精打采。倒不是因為唐家退親的事,而是他睡午覺時被余夫人吵醒了,正沒精神呢。至於唐家退不退親,他全然不在意。
  
  余老侯爺見著自家寶貝孫子這麼一個懶散的模樣,卻以為他是心裡有事不高興了,便上去拍著他的肩道:“阿燦,別不高興,唐家那丫頭爺爺一直不喜歡,要模樣沒模樣,要身段沒身段的……這回爺爺給你找個好的!”

  余燦把手裡的瓜子往盤裡一丟,拿過丫鬟遞來的毛巾擦了下手,嘴裡應了個“唔”後,又端起邊上的茶杯喝了起來。

  的確,唐家那丫頭論模樣確實差了點。

  余老侯爺又笑嘻嘻的道:“那丫頭你小時候也見過,就是四平鎮上容家的三丫頭,怎麼樣,不錯吧!”

  余燦一聽這話,一口茶噴了出來。

  余燦的確是見過容蘭的,並且記憶猶新,雖然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余老爺子去四平鎮一個老友家小住,後來就傳來了他摔了一跤差點死掉的消息。余正心急之下,便帶著余燦前往四平鎮。

  等他們到的時候,余老爺子正安然無恙的在跟老友下棋,旁邊蹲著一黃毛丫頭正在拿著木棍攪爛泥玩。

  他本來也不想搭理著丫頭的,誰知余老爺子看到他手裡拎著的糕點時,就讓他拿給那丫頭吃。

  他走過去一看,嚇住了!好嘛,那丫頭玩得,一身一手一臉的泥巴,他看著就渾身發毛,天知道他是多麼愛干淨的一人。

  不過老爺子有令,糕點還得拿給她,可她手上那麼髒,怎麼給呢?

  等他看到邊上的小池塘後,便對著那髒丫頭道:“你把手弄干淨,我給你吃糕點。”

  那丫頭聽到有吃的,眼睛立馬亮了,等看到自己手上全是泥後,有點為難,等想到什麼的時候,嘴又咧開了。然後她就蹭蹭蹭的就朝他身邊跑來,然後刷刷刷的就把髒手往他身上擦。

  等擦的差不多了,手一伸,清清脆脆的說道:“擦干淨了,給我吃!”

  而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一個個污泥的掌印後,臉立馬綠了!

  那一天,他穿了一件雪白干淨的新綢衣……

  余燦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二這麼髒的小姑娘,而當後來幾天見識到這個叫容蘭的丫頭是多麼野時,他見了她都能繞道走的——這個小姑娘完全顛覆了他對淑女的認知!爬樹掏鳥蛋上房揭瓦那都是小事,惹急了她她還能撩起袖子跟人家男孩子對打的!

  而更讓他疑惑的是,余老侯爺還偏偏對著野丫頭歡喜的緊,走哪都帶著她!

  現在更好了,還想著給他做媳婦了!

  一想到將來有可能跟這又髒又野的丫頭同睡一被窩,余燦這渾身都難受起來了。

  余老侯爺見著孫子那表情,多半也明白了他的心思,便眯著眼笑道:“孫子,容蘭那丫頭可是個寶啊,丟了你可找不著了啊。現在女大十八變,她可是變得那叫一個水靈,前年我見著她時,那模樣那身段……嘖嘖,當時我就想,這小容蘭以後還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孫子,沒曾想,到最後便宜了自家的孫子。嘿嘿嘿!得了,你別拿那懷疑的眼神,你要不信吶,就跟著我一道上四平鎮瞧瞧去,你到時候別瞧著挪不開眼……”

  余燦聽著老爺子越說越不靠譜,心裡直嘀咕——這到底是誰的爺爺啊!不過轉而一想,得,反正他待在家裡也無聊,倒不如去四平鎮跑一趟,至於那丫頭是不是如爺爺說的那麼厲害,那到時候就抽個空看一下吧。

  余燦打定了主意,便又嗯了一聲。

  誰知余老侯爺又拉住他道:“你跟我去也行,不過得換身衣裳。蘭丫頭要知道我就這麼把你帶過去,她要一不高興,說不准這事就黃了!”瞥見旁邊一個小廝走了過去,便又道,“你就扮個小廝跟著我吧!”

  余燦一聽這話臉綠了,好嘛,見未來媳婦還得喬裝打扮的!

  啊不對,什麼叫未來媳婦啊!八字還沒一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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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老爺子是個想到就做的人,所以說了要去四平鎮去找容蘭提親,回頭就讓人備好了馬車。

  京城到四平鎮也就一個時辰的路,余燦等人到時,日頭還亮堂著。只不過他們到了容家老宅時,卻沒見著容蘭。

  “三小姐啊,不知道吶,也許去湖邊釣魚了,也可能上若來客棧幫忙去了……咳,您知道我們家小姐是個閑不住的人,一天到晚往下跑……得了,您先坐著,小的立馬就給您把小姐找回來。”老宅的僕人是認識余老侯爺的,所以說話也很直接。

  然而余燦聽著這話,眉頭就皺起來了,他這一路上還奢望著那丫頭長大了能好起來了,可看樣子,是變本加厲啊!好端端一姑娘,不在家做女紅,成天在外野像什麼樣子!

  而過了一會後,當他看到一路飛跑回來的容蘭時,那眉頭,都皺得豎上天了!

  好家伙!一身粗布麻衣,身上臉上全是白面,手裡還拿著倆醬豬蹄,走路都不是用跑的,都趕著用飛的了!這哪有半點女大十八變的樣子!

  被忽悠了!余燦這麼想!

  而就在他腹誹間,容蘭已經跨進了門檻,同時聲音也傳了進來,“呀嘿,這不是余老爺子麼,什麼風把您老人家又給吹回來了!”

  聽著這清清脆脆響響亮亮的聲音,余燦這心快揪緊了——好嘛,比老爺們還粗魯!

  “老頭子這不是想你了麼!來來來,讓我看看,你都給我帶回來什麼好吃的了!嗯嗯,朱記的醬豬肘子,老爺子我最愛吃的!”余老爺子見著容蘭,已經徹底笑開了。

  眼看著他手就要伸出來,容蘭卻一閃,讓他抓了個空。她撇著嘴道:“您老一把年紀了還猴急,不知道自己牙齒不利索了啊!等我回頭給你切個片!不過我跟你說,這醬豬蹄子可是我自己做的,嘿嘿,老朱家那秘方被我給學到手了……哈哈,剛才我正在包大娘面店偷師呢,聽說您老人家來了,放下擀面杖就去了朱記拿豬蹄,你看這手都是髒的。您等等啊,我洗完了再來跟您說話!嗯,我還學會釀酒了,待會給您嘗嘗!咱們今晚來個不醉不歸!”

  容蘭劈裡啪啦說完,就進了裡屋。余燦看著她的背影,是整一個目瞪口呆!

  這丫頭說話怎麼跟放鞭炮似的!這一口聲十八句都不帶喘氣的!

  “哎,我就喜歡這丫頭這爽快勁!爽快裡還帶著點窩心!”余老爺子卻這麼贊嘆道。

  “……”看著老爺子一臉歡喜狀,余燦徹底無語了。

  等容蘭再出來時,衣裳換了,手洗干淨了,臉也洗干淨了,於是便徹底露出了清水出芙蓉的樣子。余燦一看,晃了神。

  瓜子臉,白皮膚,一雙大眼睛黑又亮,就跟那寶石似的;一笑露出的牙齒潔白又整齊,還是跟寶石似的;腿長腰細,胸部還挺飽滿,嗯,倒真是難得的好身材……額,就是脖子上還留了塊白面沒洗干淨。

  余燦手癢了,他好想把那瑕疵給擦去。

  而這時,余老侯爺已經跟容蘭說明了來意。

  容蘭一聽,眼睛瞪大了,“啥?嫁給你孫子?哪個?”

  余老侯爺瞅了一眼余燦,道:“就是我那三孫子,叫余燦的,你小時候不是見過麼。”

  “有麼?想不起來了。”

  余燦聽著這話想吐血,好嘛,人家壓根不記得他!

  “哦不,我好像有點印像了。前一段時間似乎聽誰說過,京裡有個公子爺懶得出奇,整日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好像也叫余燦,別不是就你家那三孫子吧!”容蘭睜大眼睛道。

  “咳咳,貌似就是他。”容老爺子虛咳了下後應道。

  容蘭一聽,不干了,“我說老爺子,好歹我也救過您一命吶,您不帶這麼坑我的!你都知道你家孫子是什麼人了還讓我嫁他,那不是害我麼!”

  余燦在邊上臉已經綠透了,得,我還沒嫌棄你你就嫌棄上我了!我什麼時候游手好閑不學無術了,我又什麼時候懶得出奇了!哼!

  余老爺子瞅見余燦臉色不好,眯著眼笑,而後又把頭湊過去對容蘭道:“丫頭,有句話說玉不琢不成器,你嫁給他後使勁琢一下不就完了。”

  “哼,我可沒這閑工夫。再說了,昨兒隔壁王小可跟我提親了!”

  “隔壁王小?哪個?”余老爺子一聽這話,坐不住了。

  容蘭努了努嘴,看著院子裡正在劈柴的一個少年郎道,“喏,就那個。”

  余燦一看那人模樣,簡直就要吐血三升啊,那就是一乳臭未干還其貌不揚的老實人啊!他有哪點比不上他啊!她怎麼就寧願嫁他也不願嫁自己啊!

  余老爺子也很吃驚,“這這這……丫頭啊,你喜歡這樣的?我跟你說啊,我那三孫子可是出了名的俊俏啊!”

  容蘭不屑道:“再俊俏有什麼用,繡花枕頭再好看,裡面還不都是稻草芯……”

  “……”余燦徹底想撞牆了!他今天就不該來!現在他都成了繡花枕頭了!

  “當然了,我是不會嫁給他的,王大娘已經給王小定了親了,我讓他來提親就是鬧著玩的,嘿嘿。”容蘭見余老爺子信以為真了,趕忙又咧著嘴笑著解釋。

  余老侯爺聞言,這才放了心,“臭丫頭,你就可勁捉弄老頭子我吧!不過你既然沒人提親,那你就別猶豫了,嫁給我孫子得了!我那孫子人是好的,就是還沒開竅而已。真的,老頭子不騙你!我給他摸過骨看過面相,也是個有福的……”

  “得了,您就別拿您那套騙人的再來忽悠我了!”容蘭對算命這類的壓根不信,“您小時候說我命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沒見我這命多麼好。”

  “你嫁給我孫子不就命好了。”余老侯爺已經打定主意纏上了,“蘭丫頭,你就答應老頭子吧,你看我都舍下老臉親自來了,你看我都一把年紀了,興許明天就嗝屁了。哎呦,我一把年紀大老遠跑來我容易麼……你怎麼忍心拒絕我呢,你個小沒良心的,老頭子我白疼你了……”

  余燦看著余老侯爺扯皮耍賴糾纏著,目瞪口呆。至於麼!搞得好像他就娶不到媳婦似的!

  余燦心裡憋屈,就想開口,可剛翕動了嘴皮子,就見老爺子轉過臉瞪了自己一眼,於是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了。

  可憋死了!

  而容蘭見余老爺子都這樣了,卻壓根不買賬,“老爺子,您別跟我來這套,我都被您騙了好幾回了,再相信你我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了!”

  余老侯爺聞言,臉上諂媚笑,“好了,我的好蘭兒,你就答應了老頭子吧。你這回要依了老頭子,老頭子下回什麼都依你。”

  “當真?”容蘭道。

  余老侯爺連連點頭。

  容蘭咬著唇不說話了,她在猶豫。

  余老侯爺見狀,卻明白這丫頭是肯了,便不等她開口就道:“那咱這就說定了啊!可不許反悔了啊!”

  容蘭眼睛一瞪,“什麼說定啦!我還沒答應呢!”

  余老侯爺咧著嘴笑道:“你心裡答應了,我聽到了,嘿嘿。”

  容蘭看著他無恥的樣,又好氣又好笑,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後,容蘭眼睛一轉,道:“唔,咱可得說好了啊,我嫁到你們家可不能受欺負啊!誰要敢欺負我我可立馬拍拍屁股走人!”

  “嗯嗯,沒問題,誰要趕欺負你,老頭子幫你揍他!當然,阿燦那小子趕欺負你,你就自己親手揍他!”

  “……”余燦怎麼感覺自己被賣了似的。

  容蘭點點頭,又道:“還有,我得先見你三孫子一面,您老人家說話不靠譜,您說他模樣俊俏我可不信。就您那模樣,孫子能好看到哪去!”

  “這叫什麼話!老頭子這模樣在我們這年紀裡也算俊俏的!”余老爺子反駁完,又眯著眼笑道,“不過你要見我三孫子那是再簡單不過!”說著,一把將邊上站了半天的余燦拉了過來,“喏,人就站這了,你就隨便瞧吧。”

  一聽這話,容蘭吃驚了,齜牙了,“不會吧!這小廝就是那繡花枕頭啊!”

  容蘭直言不諱,余燦立馬氣斃——您能藏著掖著點不?

  容蘭瞧著余燦那黑如鍋底的臉色,咧嘴笑了,“不過別說,小模樣還真不錯。”

  哼!那還用說!啊不對,有你這麼說的麼!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余燦見容蘭一個勁瞧著自己,耳根一紅,瞪了她一眼後,扭過了頭。
  
  容蘭正在大喇喇得端詳她未來的官人,門外卻突然響起一聲嘈雜聲,原來是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拿起曬在外面的果子就要往外跑,然後被發現了。

  容蘭一看,眼睛瞪圓了,也顧不得別人了,抄起邊上的擀面棍就朝外追去,嘴裡還喊道:“丫的,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要吃了就跟我說!你還偏偏一直偷!這次被我逮著了我非扒了你的皮打斷你的腿不可!”

  容蘭風風火火罵罵咧咧追出去,余燦徹底石化了。

  好……好……好凶悍……

  而余老侯爺,眼睛笑得眯起了一條線,他似乎看到了容蘭教訓自家孫子的模樣了……

  哦呵呵……哦呵呵呵……

  玉不琢不成器,自家孫子嬌生慣養虛混度日了這麼久,是得找個人收拾收拾了!

  而這蘭丫頭這麼好的命,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啊,這叫什麼?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哦呵呵……哦呵呵呵……

  ……

  而在回來的路上,余老侯爺一邊眯著容蘭釀的小酒,一邊問著余燦:“怎麼樣?小丫頭不錯吧?”

  不錯……不錯……不錯個屁啊!

  余老侯爺瞅著孫子的神色,一笑,道:“嘿嘿,那就這麼定了啊,我明天就讓你爹到容家提親去!”

  余燦眼睛瞪圓了,嘿,怎麼就定啦,我還沒同意呢!

  余老侯爺眼睛一轉,精光一閃,卻沒再搭理他了。

  余燦見狀,知道老爺子是打定主意了,不由郁悶起來。

  以後當真要跟那丫頭過日子了?想著她拿著擀面棍揍人的樣子,余燦的皮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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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自不量力來找罵

  余老侯爺當真心急,從四平鎮回來的第二天就找了個媒人上容家去說親。

  當容夫人聽說要娶的是容蘭時,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等媒人走後還問著旁人道:“我沒聽錯吧?”

  當然沒聽錯,那媒人說話干淨利落,把“容蘭”二字更是說得字正腔圓,斷沒有半點分差,所以就算一干人等都不敢相信,但還是不得不相信。

  而這麼一來,容夫人的二女兒容梅不干了,“這余家的人腦子都驢踢了不成,那個下賤胚子有什麼好!

  言外之意:憑什麼選她不選我啊!

  容梅說話一向刻薄,容夫人知道她的性情卻也無可奈何——早年她也訓過的,可丁點用都沒有,惹急了,這容梅都能不給好臉色的頂撞她的,所以聽著她現在說這話,明知不妥當,也只能忍著道:“各有各的造化。”

  容梅還是氣不過,扭腰往椅子上一坐,滿臉的委屈,“我都還沒出嫁,她倒比我先嫁了!這算什麼啊!這要說出去指不定還以為我容梅沒人要嫁不出去呢!”

  “那你就別再挑三揀四了……咱們容家不比原來了,你雖然是我生的,但到底也比不過那些大家小姐……”容夫人忍不住道,可是生怕又刺著了她,便說到這又抿緊嘴掐斷了話頭。

  容梅今年十七,倒也有不少媒人上門過,但她聽著那些人的家世身份便一個個搖頭不應,她是個心氣高的,所以就想攀個高枝。可容家到底沒落了,眼前還都是靠著莊子店鋪的的租錢過日子的,看著錦衣玉食,可到底一日不如一日。再者,容梅相貌又是隨了去世的老爹的,倒也是大眼睛白皮膚,可掛在那四四方方的大臉上,難免失了女子的氣韻。

  據說曾經一個長得其貌不揚的秀才被她的刻薄激怒了,回頭便笑嘻嘻的跟人道:“你在板上擱一團白面,拿手掌拍平了,再擱倆雞蛋,那就是容家二姑娘的模樣!”——可把人給笑死了。

  當然,容梅聽到時差點氣吐血。

  容梅要家世沒家世,要相貌沒相貌,低的入不了眼,高的又攀不上,所以一日日的就耽擱下來。容夫人好生勸說她找個差不多的嫁了便了了,可她偏偏不肯,還指望著跟大姐容蓮一樣嫁個好人家。

  而在一次次的希望落空後,她這性子就變得更尖銳,說不得,罵不得,渾身就跟長滿刺似的,逮著人就戳。現在再聽著母親說這話,眼睛立馬又瞪圓了,“什麼叫我挑三揀四,難不成你就樂意我嫁個敲更鼓的挑扁擔的啊!什麼叫比不過別的大家小姐!容蓮不還是嫁給宣城知府的小兒子了麼!容蘭一庶出的,不還能嫁給侯爺府的三少爺!”

  容梅越說越委屈,眼圈兒都紅了起來。

  容夫人看著是又生氣又心疼,找不著安慰的話,便只能道:“容蘭嫁給余家三少爺也沒什麼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余燦那人,整日聽曲逗鳥不思進取的,他現在過得消閑不過是仗著爹娘老子在,等爹娘老子去了分了家,他有的苦的……容蘭嫁給他,現在看著好,到最後是個什麼究竟還沒個准呢!”

  哄心氣高的人,就得把別人往壞了說,果然,聽著母親這一句話,容梅雖然臉上表情還難看的很,但心裡舒坦多了,想到將來容蘭跟在余燦後面潦倒落魄,她又止不住哼出了聲,也不知是不屑還是痛快。

  容夫人看著女兒這副樣子,暗暗搖了下頭,然後又命人趕緊把容蘭接過來。剛才媒人可說了,余家那邊可是說要趕早,最好下個月就完事的!

  既然他們那麼急,那就依他們快點吧,反正這容蘭的婚事她也煩心好久了——操心吧,不是她本意;不操心吧,又怕落了口實破了她一貫賢良的名聲,唉,這一對母女,真真是讓她鬧了一輩子的心啊!

  ……

  容蘭倒沒想著容家那麼快就來人了,看著這輩子只見過幾次面的大哥容康走進門,她手裡拿著的烤魚一時也忘了放下。

  在邊上蹲了半天的小乞丐見容蘭出神,嗖的一下就把烤魚搶了過來,然後飛逃了出去。容蘭見狀,氣得又想抄起擀面杖去追打。

  “你個死不記好的兔崽子!”她罵道。

  容康是個迂腐的老實人,見妹妹這般破口大罵,不由皺起了眉頭,想著長兄為父,便板著臉教訓道:“成何體統!”

  容蘭正在氣頭上,聽著這話,頂道:“你管不著!”

  老實人一聽,臉色立馬黑了。

  容蘭察覺自己失了言,嘿嘿一笑,道:“大哥,我……我不是說你的……你坐吧……吃魚不?”說著,她拿起一串烤的差不多的遞了過去。

  容康倒真是餓了,聞著香味就順手接了過來,張嘴想咬得時候想起什麼,又道:“你這性子得改改,你是要嫁到侯爺府的人,人家那規矩多呢!就我所知,那余夫人就不是個好對付的。”

  容蘭正端著板凳要坐下,聽著這話心裡一動,鼻子竟有些酸,想了想,便回道:“我懂的。”

  容康看了她一眼,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了,有了些感慨,想到什麼,放下烤魚又從懷裡掏出了個東西,遞過去道:“沒啥給你的,戴著玩吧。”

  容蘭打開一看,卻是個玉鐲子。成色說不上好,但想著大嫂是個摳門的,那這意義就不同了。

  “謝謝大哥,我很喜歡。”容蘭說著,把鐲子帶到了手上。

  容康見狀,眼角又有了些笑意。其實往心裡說,他對這個妹妹要比其他兩個妹妹喜歡的多。

  ……

  容蘭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是全帶上那得好幾車,所以最後一琢磨,還是先挑先緊要的帶上,還有些丟不得的回頭再讓人送來。

  眼看著就要離開這住了十六年的地方,容蘭的笑容裡便有了些酸意,只不過看著老宅裡的僕人一個個都紅了眼,她又打著精神道:“你們一個個的這是做什麼!都給我笑起來!嗯,回頭等我有空了我一准回來瞧你們!”

  看到自小帶大她的胖嬸眼淚流下來了,容蘭憋不住了,忙道:“懶得理你們了!我走了!”說著就上了馬車。

  而在門口石獅子旁蹲著的小乞丐,看著容蘭上了車,神色黯淡下來了。只不過當他聽到馬車裡傳來熟悉的罵聲時,他又咧嘴笑了。

  “小猴子,我警告你!你再偷東西吃我真把你手折了!還有!你給我好好養著我的那些小雞崽跟羊羔子!我回來要是發現它們瘦了一斤半兩,看我怎麼收拾你!”

  罵完,容蘭伸回頭,呼出一口氣,只是看到對面黑著臉坐著的容康時,表情又僵住了。

  “嘿嘿,我剛亮嗓呢!”她干笑道。

  ……

  一路顛簸到了京城容府已是傍晚,吃過晚飯,她便回到容夫人找就命人給她收拾出來的屋子裡整理東西。

  容家對她來說太陌生了,處處都透著些隔閡,哪有四平鎮住的舒服,不過想著反正也只是小住,所以容蘭撇了下嘴,也就放開了。

  而這時,門口進來了一人。

  容蘭看著容梅,嘴一扯,叫了聲:“容梅。”

  打容蘭到了容家後,容梅這心裡又開始不痛快了,幾年沒見,這容蘭長得越發標致了,甚至遠遠超過了大姐容蓮,怪不得侯爺府瞧上她了。容梅越想越不舒服,便有意無意的走了過來,心底裡想著怎麼也得戳她一下。所以當她聽到容蘭這聲招呼後,冷著聲道:“也不喊二姐,真沒規矩!”

  容蘭聽著這話,知道容梅又要來找事了,便回頭笑嘻嘻的道:“你這記性真不好。上回我回來時喊你二姐,你不是說誰是你二姐麼!你都這麼說了,我哪敢再喊啊……”

  “……”戳人不成反被戳,容梅心裡這小火苗便躥起了,再看容蘭扯著個笑臉,就更覺刺眼了,“你也別得意,不就嫁個侯爺府的嫡子麼,告訴你,你那余燦也不是個好東西,就是個敗家的公子哥,回頭你就等著受苦吧!哼,也不想想你是個什麼身份,人家要是好模好樣的能挑你!”

  罵道這裡猶覺不足,容梅又惡聲惡氣的補了一句——“有娘生沒娘養的下賤胚子!”

  容蘭本來也不想跟她計較,可聽到最後這一句,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衣裳,抬頭道:“你有娘生有娘養所以就養出這門一副尖酸刻薄相了?我倒是有自知之明,所以人家侯爺府找我提親我就答應了,橫豎也沒個再好的人家了,可你吶。東嫌一個西嫌一個,這是想要做貴妃娘娘不成?”

  她說話刻薄,誰知容蘭說話更刻薄,這讓容梅聽著肺都炸了,一時忍不過,上去就要撕容蘭的嘴,“我打不死你!”

  可容蘭哪能讓她得逞,抓著她的手就往邊上推。容梅拗著勁,反抓她的胳膊,於是沒一會兩人就纏打在了一起,一時之間,碰撞聲,罵嚷聲混在了一起。

  容梅雖然年長,但到底不如容蘭平時多動力氣大,所以沒一會就被容蘭壓在身子底下。

  “你個野蠻人!放開我!”容梅被困的動都動不到,腰上又因為剛才撞到了桌角疼得發抽,這會更眼淚滾滾的掙扎著。

  容蘭居高臨下,笑著道:“說你沒自知之明你還不認,非得搭上個自不量力!告訴你,長這麼大打架我還從來沒打輸過的呢!”說完見容梅疼的臉都發白了,便松開按著她胳膊的手要放開她。

  誰知容梅又急又氣到了糊塗的地步,見自己可以動彈了,一個腦熱,拔起頭上的釵子就往容蘭臉上劃去。

  容蘭一驚,趕緊拿手攔,可避開了臉,到底沒能避開胳膊。

  “嘶——”的一下,尖利的釵尖在胳膊上劃出了一道一指長的口子,瞬間這鮮紅的血便溢了出來。

  容梅一看,嚇傻了,清醒了,丟掉釵子趕緊握住容蘭的胳膊道:“我不是故意的……”

  容蘭痛得直吸氣,扯過容梅別在腰間的手絹就包上那傷口,邊還恨聲道:“你真是瘋了!”

  “我……”容梅說不出話來了。

  容蘭站起身,盯著她道:“難不成你想著劃破我臉蛋人家侯爺府就能毀了這門親事不成!難不成你以為余老侯爺看上我真是因為我長得好看不成!容梅啊,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告訴你,余老侯爺之所以是相中我,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他的命!他這是想要報答我呢!我都懶得理你!”

  容蘭又氣又疼,往邊上一坐繼續道:“你說你這性子怎麼就越來越不好了呢,你自個兒心比天高挑三揀四嫁不出去,現在還看著誰比你好你都想找人不痛快!你這性子,也就只能在這裡欺負欺負人,你要走出去了你試試,看人不把你罵死不把你打死才怪!再說了,就算你能嫁個王公貴族好人家,可你這性子一使出來,誰能容你!你現在好歹是在我胳膊上劃了口子,你要不小心在我喉嚨上在我心上戳個窟窿,我看你咋辦!到時候整個容家都要被你連累死,大娘也非得被你活生生氣死!”

  “二姐,不是我說你,你也該好好反省一下了,這麼不懂事,傷的是你自己!還有,甭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跟你說,之前你老嫁不出去,余老侯爺是個會看相的,我就問他了,他說你這人命裡忌橫,修身養性腳踏實地才能過個一世安穩!我今天就把話擱這了,你愛聽不聽!”

  容蘭說完,端著臉盆去打水,再也不搭理她了。而容梅,站了半晌後,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門外,容夫人看著容梅跑掉,不知怎麼的,心裡竟有了些暢快——這容蘭,可把她想說卻又一直不敢說的話說出來了!

  ——剛才她聽到響聲就趕緊過了來,她們姐妹倆的爭執聽了個完全。

  而容蘭呢,一邊拿水擦著傷口,一邊罵道:“得,余老爺子哎,這回我可學上你了,拿著這騙人的玩意兒哄人玩了……”

  經過這一事,直到容蘭大喜之日,容梅都沒在露過面,據說是生了病在屋子裡歇著,不過容蘭也管不著了。她現在,可忙著大婚的事呢!

  而一個月後,兩家等了已久的好日子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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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49:20 |只看該作者
5、親你一嘴一臉油

  五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宜婚嫁。

  這天天還沒亮,余家上下就起來,今日來的人多,事也多,他們得早早准備好了。

  余燦被外邊的動靜吵醒,皺了下眉,本想蒙上被子再睡一會,可剛要睡過去,丫鬟小香走了過來喚道:“三少爺,您該起床了。”

  余燦想著今兒是自己的大喜日子,終究沒法再睡了,眯了會後還是悶悶的起了床。

  小香見他還是一貫的沒精打采,邊給他穿衣裳,邊笑道:“三少爺,今日您得歡喜點。”

  “唔。”余燦嘴上應著,心裡卻想著有什麼好歡喜,不就是那麼一回事麼。

  這時余夫人走進門來,見小香去弄洗臉水,便拉著余燦到邊上,然後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塞到他手上道:“今晚記得墊上,明早給我。昨晚上想著給你的,後來忙忘了。”

  余燦看著手上雪白的帕子,微微發愣,明白這是派什麼用場時,臉有些發燙,怕被自己娘親瞧出什麼,趕緊低頭把帕子揣進了袖子裡。

  余夫人忙著給他理衣裳,也沒看到他的表情,只道:“至於那事,你應該知道吧?”

  “額……”余燦眨了眨眼睛,剛想如實相告呢,余夫人又開口了。

  “你肯定知道,你老跟著小蔡那幫混小子混。”余夫人笑著說完,退後遠遠看了一眼余燦,又道,“嘖嘖,我家三兒就是個衣架子,穿這喜服更好看了。成了,收拾好了你趕緊出來,香案已經擺好了,你爹見你今日還懶著臉色已經不大好看了!”

  余燦看著余夫人又開始絮叨別的事了,翕動了半天的嘴皮子終於抿上了——得了,那事……應該就那麼回事吧!

  小蔡那時候怎麼說的,就是把棍子捅到洞裡?……額,今晚上再說吧!

  余燦想著洞房花燭那些事,下邊隱隱有了些抬頭的跡像,可一想到容蘭全身泥的樣子,下邊立馬又軟下去了。

  這邊余家擺香案祭祖宗吃大喜飯迎接各家賓客,余燦被拉著做這做那忙得□乏術,那邊容家則相對冷清的多。

  容蘭給親爹親娘容家祖宗上了香,又被伺候著勻面上妝換新衣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等著迎親隊伍來。而就在她百無聊賴的時候,容夫人來了。

  容夫人見著一身大紅嫁衣的容蘭坐在梳妝台前,表情有了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好多年前容蘭的生母李姨娘穿著桃紅色的喜服被攙著從轎子上下來的場景,於是這心又被扎了一下。只是想著一切到底是過去了,便又收斂了表情道:“三兒……”

  容蘭回頭,看著是容夫人,忙起身道:“大娘。”

  容夫人抿了下嘴後道:“我來……是想跟你說一樁事。那個,你嫁到余家後,要是有機會,就跟老侯爺說下。你大哥在衙門裡那差事做的不好,要是有可能……”

  容夫人說到這說不下去了,她是來跟容蘭“求情”的,當然,如果剛才如果不是聽人說了些事後,她也不會來找容蘭的。只是到底是怠慢了多年,又不是親生的,這求情的話就怎麼說也說不自然。

  然而容蘭卻是明白了,她笑著道:“我知道的,您放心好了。”

  容夫人見她答得爽快笑得真誠,笑了下,只是這笑容多少有些勉強。想了想,她又道:“這些年……虧待你了。”

  容蘭有些受不了了,她能應付容梅大罵甚至動手,可是卻應付不了這個,抿了下嘴,她道:“大娘,這些年我沒怨過您,您別多想。”

  容夫人聽著這話有些吃驚。

  容蘭抬頭笑道:“當然,小的時候我是怨過您的,畢竟,你知道,被人指指點點的感覺不好……不過大了,懂事了,想開了,就無所謂了。反正只要我娘的死跟您沒關系就好……”

  容夫人看著容蘭明亮的眼神,心顫了下。她明白容蘭的意思,如果李姨娘當初難產是她做的手腳,那這容蘭絕對會跟自己沒完。想到這,她幽幽的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走了。

  容蘭看著她漸有些彎的背,垂下了雙眸。目光處,她的手腕上正戴著一只玉鐲子。

  ……

  吉時到,鞭炮響,容府周圍熱鬧起來。

  容蘭聽到外邊的喧鬧聲,心突然噗通噗通跳了起來。她雖然膽大帶著野氣,但到底還是個十六歲的小丫頭,遇上成親這等終身大事,還是有些緊張的。可後來一想,有啥緊張的呀,不就是那麼一回事麼,所以深吸一口氣後,蓋上紅蓋頭被喜婆攙著走了出來。

  而當余燦看見穿著大紅嫁衣的容蘭被扶著出來時,不知怎麼的,心裡生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以後,這就是自己的娘子了?

  余燦突然感覺自己這是在做夢,怎麼這麼不真實呢!

  ……

  鞭炮嗩吶震天響,笑聲鬧聲滿街坊,拜天拜地拜高堂,夫妻對拜完了送洞房,在一干過來人的指點之下,這對小夫妻完成了婚儀,當然,他們是各自懵懂著。

  送入洞房後,余燦就被拉著出去喝酒了,容蘭則一個人留在了屋子裡。見人都走了,紅蓋頭底下的她轉著眼睛,開始琢磨事。

  ——額,她好像有點餓了。

  一早起來她就喝了碗米粥,中午吃了碗湯圓,其他的丁點都沒沾,這忙活了一天,不餓才怪,想她平時每頓都能吃一碗米飯的呢!

  感覺到肚子開始咕咕叫,容蘭坐不住了,便小心翼翼的掀開後蓋頭,然後四處瞅瞅。見前邊擺著紅燭的桌上一桌的菜,立馬咧嘴笑了。

  “我說成親怎麼只有新郎去吃的沒新娘的份呢,嘿嘿,原來全擺這了!”容蘭說著,丟掉紅蓋頭就往桌邊走去,掃了一眼菜色後,便坐下拿著筷子吃了起來,“嗯,都是冷菜,味道也一般,但聊勝於無!”

  容蘭撕著白斬雞就著小酒一個人吃的不亦樂乎,而當聽到門口傳來動靜時,唇一咬,趕緊放下雞腿,提著裙子就往床上走去,然後拿起丟在邊上的紅蓋頭就往頭上蓋去。

  ——啊,差點忘記了,以前胖嬸好像說過,洞房之時新娘子不應該亂動的!

  而當余燦推門進來看見容蘭老老實實一動不動坐在床沿上時,不由有些納悶,他本以為這丫頭這麼野肯定坐不住的呢!

  可是現在他該做什麼?余燦站在門口想了想,想出來自己該揭喜帕了!

  據說新娘子都是最漂亮的,想著容蘭的相貌,余燦隱隱有了些期待,只是當他挑下喜帕,看到容蘭的面容時,眼睛瞪圓了!

  好嘛,這臉是挺漂亮的!可這一嘴一下巴的油是怎麼回事!

  容蘭察覺到了余燦的目光,恍然後趕緊拿手背一抹,干笑著道:“我……我餓了……”

  余燦回過頭看著桌上的狼藉,吐血——這洞房裡的酒菜不都是擺設的麼!誰見著人真吃過了!再看看容蘭,得,現在不止嘴上有油了,這手上也全是油了!

  真真是髒死了!

  而就在余燦渾身毛躁之時,外面突然闖進來一堆人,“嗷嗷嗷,阿燦你真不夠意思,一個人溜回來了!哼哼,咱們哥幾個還沒鬧洞房呢!”

  余燦一聽,頭皮麻了。剛才吃酒的時候,余老侯爺喊人過來讓他喝的差不多了就趕緊回去,省得被那些猴崽子灌的爛醉如泥,祖父有旨,余燦便依令了,然後趁著他們鬧得不知誰是誰時先溜回來了,誰知道一轉眼還是被他們逮著了。

  天知道這幫人鬧起洞房來多麼凶殘,上回可真真把國公府的孫媳婦給鬧哭的!

  這時那撥人已經把鬧洞房的家伙擺出來了,一竿子,上面擺著一線,線上又擺著一果子。一人嬉皮笑臉道:“燦哥兒,哥幾個都知道你皮薄,再加上剛才你家老爺子已經發話了,可不許折騰你,所以咱們就來個最簡單的,成不!你要是連這都不答應,咱們幾個今晚可就不走了啊!”

  說著,開始晃起了線,“來吧,新郎新娘同時咬著了就算贏了!”

  相比把新郎新娘衣裳扒了扔被窩給大伙看的,這點戲碼的確是輕的不行了,可余燦不行,就跟那人說得,他就是個皮薄的,這明面上說是要同時咬果子,暗地裡是他們一准使壞要看他們倆親嘴——這讓他怎麼好意思啊!

  可是要是不依,這伙人肯定不罷休!

  於是余燦為難了。

  而眾人等了半天不見小兩口有動靜,開始推攘著,起哄起來了,“我說快點啊,這春宵一刻值千金,燦哥兒你不能這麼浪費啊!再磨蹭這天都亮了!新娘子可等著你滋潤呢!”

  眾人越來越鬧騰,余燦臉皮子越來越燙,而一旁容蘭瞧著,卻皺起了眉。片刻後,她開口道:“你們是不是就想看我們倆親嘴啊?”

  眾人一聽新娘子發話了,樂了,“這麼說也對。”

  “那我們要親了你們就不鬧了是麼?”容蘭繼續道。

  眾人一怔,然後點頭道:“對對,只要你們親了,我們立馬走人!”

  容蘭聽著這話,看了一眼余燦,然後又對眾人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啊!”

  余燦聞言,有點發愣,還沒想明白容蘭到底要做什麼呢,只見容蘭已經上前朝自己走來,眼見著近在咫尺了,他下意識的就要退後,可還沒退呢,人家容蘭已經伸手捧起他的臉將他拉下,然後湊嘴在他嘴巴上響亮的親了下。

  在雙唇相碰的一剎那,在感覺到那別樣的柔軟時,轟的一下,余燦的心就炸開了,然後臉就騰騰騰的燒起來了。

  而容蘭親完 ,已經放開了他,然後回頭對著眾人道:“我們親完了,你們出去繼續喝酒吧。”

  眾人:“……”

  目瞪口呆!

  “怎麼?說話不算話啊?”容蘭見眾人傻愣著沒反應,眨著眼睛問道,“說話不算話可不算男子漢大丈夫的啊!”

  “額……算算算!”眾人架不住容蘭清亮的目光掃視,趕緊你拉我我拉你的出了門。可這心裡一個個都倍覺古怪,這鬧洞房還沒鬧呢就結束啦?這嘴是親上了可怎麼就感覺不是那麼一回事呢!

  而當他們聽到身後輕飄飄傳來一句話時,差點絆倒在門檻上。

  “就這點伎倆啊,太沒意思了。我在四平鎮的時候,那洞房鬧得可凶狠了!”容蘭無比認真的說道。

  看著人們走得一干二淨了,容蘭上去把門關了又栓緊了,回頭笑嘻嘻的對余燦說道:“好啦,完事了,你別不好意思了。”

  “誰不好意思啦!”余燦瞪著眼道。

  “你呀,你剛才不是不好意思親我麼,你看你,臉都紅得跟你身上衣服一個色了!嗯,我剛就是瞧你被眾人哄得招架不住,所以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了!嘿嘿。”

  余燦看她嬉皮笑臉的,鼓著氣道:“你你你也不害臊,哼!”感覺到嘴上臉上不對勁,下意識的伸手就抹,發現上面油乎乎的時,這臉色就更不對了,“你你你洗洗去,髒死了!”

  說完,轉身走了。

  容蘭伸手一看,疑惑道:“哪裡髒啦?”

  想到什麼,又抬頭看向正在使勁洗臉的余燦,笑了:嘿,她這官人好像挺好玩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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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49:31 |只看該作者
6、洞房花燭好痛啊

  余燦把自己渾身上下洗了個干淨後從內室走了出來,為了洗去臉上的油污,他都快把臉皮給搓紅了,而當他看到容蘭坐在桌邊又吃起來時,眉頭皺起來了——這丫頭真能吃!

  容蘭回頭見著他,嘴裡邊嚼著一塊鹵汁香干邊道:“你要不要吃?”

  余燦見她吃得香噴噴的,倒也有些餓了,剛才忙著敬酒他也沒撈到吃什麼菜,可是看著容蘭坐在那,他想想又不餓了——嗯,他心裡又想起了容蘭渾身是泥的小時候了。

  脫了衣裳,爬上床,蓋上被子,余燦准備睡覺,想著待會這丫頭還要睡過來,就往邊上挪了個身子,本來是要往裡挪的,一想他一爺們的應該睡外邊,所以又往外邊挪了挪。可是挪完心裡又犯嘀咕了,待會就要跟這丫頭睡一個被窩了?

  余燦轉頭瞅了一眼容蘭,想了想道:“水還熱著,你吃完趕緊洗吧。”

  說完頓了頓,又補道:“洗干淨點。”

  ——最好拿個刷子全身上下刷一遍,連指甲蓋都不要放過,誰知道哪個旮旯角裡是不是藏著泥巴跟油污呢!一想到這,余燦渾身癢了,他就是個死愛干淨的,受不得一丁點的髒。

  容蘭忙著把最後一塊香干吃完,聽著這話突然腦子有些空白——官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想到某一處,臉有些熱了。轉頭瞅了一眼,見余燦正瞪著她看,趕緊回頭,然後這臉就由熱轉燙了。

  東西是再吃不下了,容蘭把桌上收拾了一下,就拿著換洗衣服去了內室。

  水是之前小廝抬來的,還很熱,容蘭把身上衣裳脫了就鑽了進去。看到邊上還有花瓣,便抓了一把放進了桶裡。而在熱水的浸潤間,她趴在桶沿開始想起了一個問題——待會……會發生什麼事呢?

  一般女子出嫁,作為娘親的總會提點一下,可是容夫人跟容蘭有著隔閡,又想著余三少是個玩慣的,所以猶豫了下,也就不說了,以至於現在容蘭還是個不知究竟。當然,她想了一會也有了跟容夫人相同的想法,那就是,官人應該知道吧……

  那邊容蘭暗自琢磨著,這邊余燦等了半天不見容蘭出來,有些不耐煩,在床上又躺了會後,他決定喊個話,而就在他剛要開口時,容蘭穿著衣裳走出來了。

  余燦一看,眼睛有點熱。容蘭穿著紅色的褻衣褻褲,外面披著個外衣;盤發已經放下來了,又綁了個辮子放在胸前;胸是豐盈的,輪廓分明,就像倆桃子掛著;還有那蠻腰,還有那走動間繃緊了褻褲顯露出來的渾圓挺翹的屁股……
  
  看著看著,余燦感覺到自己起了反應,便忙挪開了視線。只是看到容蘭脫了鞋子要爬上床時,想起什麼又問道:“你洗干淨了?”

  “洗干淨啦!”容蘭回道。

  余燦不放心,上上下下又看了一眼後,發現容蘭此時像及了從清池裡出來的花朵毫無半點髒污之嫌時,才猶猶豫豫的作了罷。

  容蘭爬到了裡面,掀開被子鑽了進去,然後在被窩裡脫掉外衣。其實剛才在內室的時候,她就想著自己該穿著什麼出去。現在天氣有些熱了,她倒是想穿個褻衣褻褲就跑出去的,可一想外邊還有個男人睡著,雖然現在是她官人,給他看到也是應該的,但就穿那麼一丁點跑出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裡面的褻衣可是短袖的,所以想了想後,她還是又披了件外衣。

  余燦覺察到容蘭的小動作後,嘴角動了動,想著這個小丫頭還知道不好意思。不過現在他該做什麼呢?

  余燦看著帳頂,眨了幾下眼睛,沒了主意。而當他聞到邊上傳來的女子的淡淡的芳香時,身子繃緊了,下邊也豎得老高了。

  容蘭這會也在緊張,眼睛咕嚕嚕的轉著,卻始終不敢亂動,只老老實實的躺著。可是這一緊張就容易熱,更何況她剛還把被子拉得緊緊的。手心裡冒出了汗,容蘭覺得實在悶得慌,便伸出手把胳膊放在了被面上。

  而兩人都是平躺著,蓋的又是薄被,所以脖子上的被子一壓,下面被子上有什麼動靜就一覽無遺,於是容蘭眼睛一掃,就看到了余燦下邊頂起來的帳篷。

  然後……

  容蘭納悶了……

  “咦?那是什麼?”說著,容蘭就支起身拍去。

  然後……

  余燦變色了……

  “嗷……你別亂拍!”繃了半天的東西被猛一拍,余燦整個人都彈起來了。

  容蘭見狀,腦子一轉,似乎有些明白了,然後就齜牙了,“對不起……”

  余燦恨恨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倒下去繼續睡,只不過想到什麼又側過了身子。而這時,他注意到了容蘭那兩條雪白的胳膊。

  於是……

  他的臉燒的更厲害了,而等到容蘭再次躺下時,他的心跳的更快了。只是……到底該怎麼做呢?

  余燦見容蘭半天沒動靜,便微微偏著頭拿余光瞅她,卻見她躺得平平直直的正望著床頂,胸脯還一起一伏的——容蘭在緊張,當她反應過來剛才碰到的是什麼時,她就緊張的厲害了,然後就再也不敢動了。

  而余燦見著她這模樣,開始暗下主意了——嗯,壓倒,脫褲子,拿棍子戳洞!嗯,應該很簡單的!

  余燦這麼想著,又醞釀了半天後,終於鼓足氣行動了!

  在一個毫無征兆的時間點上,他翻起身,將容蘭壓在了身下,然後伸手就去脫她的褲子。

  “啊!”而容蘭正在忐忑間,冷不丁招到攻擊,嚇了大跳,失聲喊了出來,感覺到他要扒自己的褲子,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扯褲腰,並結巴道,“你要干什麼!”

  余燦扯了半天扯不下她的褲子,皺眉道:“你別亂動了!”

  “……”容蘭聽著這話,愣了半晌,然後抿唇當真不動了,她想,也許是官人要辦事了……

  沒了阻攔,余燦順利的脫下了她的褲子,然後分開她的腿,挺起自己的腰就要往她下邊戳去。

  容蘭感覺著他那硬硬的東西不停在自己身下亂頂亂戳,手攥緊了被子,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只讓臉火熱熱的燒著,只讓心撲通通的跳著,只讓這身子繃得跟個弦似的……而當感覺那硬硬的棍子似乎戳進了自己身體裡的時候,她忍不住叫了起來——“好疼啊!”

  “你別叫!我也疼啊!”余燦紅著臉道。他剛才找了半天的洞,好不容易覺得找著了,可怎麼也進不去,那口子太小了,擠得他都疼死了!

  容蘭見他還在拼命的往裡擠,撕裂的痛讓她禁受不住掉下眼淚來。

  而感覺到她哭了,余燦不敢亂動了,“你別哭呀!”

  “疼嘛!”容蘭委屈的道。

  余燦不忍心了,想著小蔡說入洞的感覺是滋味無窮美妙無比,便琢磨著大概是他騙人的,不過再一想,覺得又不是了,如果真那麼疼,小蔡也不會勤著往勾欄院跑。那麼……是不是他進錯地方了?

  意識到這個,余燦有些郁悶。然後干脆把被子一掀,仔細找了起來。

  而這麼一來,容蘭嚇住了。剛才余燦脫了她的褲子在她下面亂頂亂撞,那也是在被窩裡的,見不著的,現在掀了被子,那裡面什麼都曝光了。想著自己下邊是赤條條的,那最羞人的地方被看了個干淨,她就趕忙抿緊了雙腿,坐起身。

  然後……她就被眼前的景像給嚇住了。

  只見余燦光著下-身跪在她身下,上身紅綢衣的遮掩下,一根白中帶著粉的又長又粗的東西正直挺挺的翹著。容蘭一看那物什,臉色就變了。

  “你你你拿這麼大的東西戳,怎麼戳的進來啊!”

  余燦此時臉色也正不好看呢,剛才掀開被子的剎那,他就看到了容蘭的小花園,白白的,粉粉嫩嫩的,卻是那麼小一點……這樣的,怎麼戳的進去!

  是自己太大了?還是她的太小了?還是兩者皆有之?余燦糊塗了,不過很快他就又有了動作,不管怎麼樣,洞房還得洞成的,要是不成,明天准被人笑死!

  這麼想著,余燦便又拉下容蘭的身子道:“你再忍忍。”

  容蘭一看還來,哭了,“我不!”

  余燦看她不合作,皺起了眉頭,“我輕點還不成麼!”

  容蘭抬頭看著他,心裡不樂意,可一想她也逃不掉,便癟著嘴不說話了。可是余燦看著她委屈的樣子,心裡毛毛的了,恍然間想起小蔡說過棍子戳洞時還得親嘴,便琢磨著大概是自己漏了步驟。

  可是……余燦看著容蘭的嘴,就想起揭開蓋頭時那上面滿是油的場景了,於是這心裡就有了些退縮。

  “你漱口了麼?”想了想,他問道。

  容蘭不知道余燦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疑惑著答道:“漱啦!”

  “哦。”聽到回答,余燦猶豫了下,然後湊身親上了她的唇。

  這下,容蘭睜大眼睛呆住了。

  余燦見容蘭不反抗了,便分開她的腿再次頂去。剛才摸著了路,現在就更順暢了,只是頂了幾下,還是不得進入。察覺到容蘭疼的又要掙扎了,余燦便加重了親吻的力道,然後下邊更加用力。

  長痛不如短痛,一鼓作氣解決完了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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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擦槍走火好嚇人

  余燦心裡這麼想著,腰部更加使勁,而在用力之下,他那棍子似終於擠進去了頭,可是還想繼續往裡時,又動不了了。

  容蘭早就疼得淚流不止,掙扎著要躲閃。而在這一上一下間,棍子被磨蹭到,余燦又疼又興奮,臉色開始變紅,情到時,也不再是單純的嘴貼嘴,而是將舌頭滑進了容蘭的嘴裡。容蘭嗚嗚的喊不出話來,只能將手推著他的肩。

  余燦覺得身體越來越熱,也越來越不想被容蘭推開,所以手摟起她的腰,棍子情不自禁的劇烈抽動起來。
  
  容蘭疼急了,指甲深深的嵌在了余燦的背上,劃出了幾道痕印,感覺到體內有什麼東西撕開時,再一次哭喊了出來——“好疼啊!”

  而隨著容蘭這一聲,余燦只覺身體的浪掀至到了一個頂點,然後再架不住,轟隆隆的噴射出來。

  滾燙的白液有力的噴射在容蘭的花房,激得她一個戰栗,感覺到身上的人這一刻只抱緊了她不再動的時候,容蘭心生疑惑,便睜開眼看去,卻見自家官人正趴在自己肩上,輕蹙眉頭,面色緋紅,似乎微微還喘著氣。

  容蘭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見他許久都不動了,便喃喃道:“是不是好了啊?”

  余燦正被方才那致命的快感襲的暈眩,聽得耳邊容蘭這一問,猛然回神,見自己趴在她的身上,兩個人都是衣衫不整近乎赤裸,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臉更紅了,然後趕緊坐起身離開她。而這一動,他那棍子便抽出了容蘭的花房,瓊漿玉液就溢了出來。
  
  感覺到下面濕漉漉的,容蘭坐起身,然後下邊針扎的疼便洶湧的襲上心頭。

  “疼。”她哭著嗓子道。

  余燦見狀,手足無措,想了想,道:“那你早點睡吧,睡一覺就不疼了。”

  “可是這髒兮兮的怎麼睡?”容蘭看著下邊的濁物,皺著臉道。

  余燦一聽,不干了,“哪裡髒了!”

  “你看啊,都流了一屁股了怎麼不髒……呀,怎麼還有血啊!”看到那白裡隱隱還冒著點血絲,容蘭變了臉色,“你把我戳傷了啊!”

  余燦看著容蘭驚慌的樣子,皺著眉頭解釋道:“你別瞎說!你們女人第一次都會這樣的!”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也疑惑,難道就這樣給她破了瓜了?

  容蘭看他篤定的樣子,相信了,想到什麼,又道:“可我要去洗洗,黏在屁股上髒死了!”說著便要起床,可是下邊太痛了,她腳一落地就疼得直吸氣。

  余燦正在為容蘭左一句“髒死了”右一句“髒死了”心生不滿呢,回頭見著容蘭痛得嗚咽,又有些不忍了,“真的很疼啊?”

  容蘭回頭瞪眼道:“要不你試試!”

  余燦臉綠了,“我怎麼試啊!”

  容蘭不管,道:“你扶我過去,我走不了了!”

  聽著容蘭指使的口氣,余燦皺眉了,“我為什麼要扶你過去!”

  “你不扶我過去誰扶我過去!”容蘭回道。

  余燦聽著她理直氣壯的這一句,沒話了,正琢磨著該怎麼回應時,容蘭已經將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看著那雪白跟藕搬水嫩的胳膊,余燦眨了下眼睛,腦子一熱,然後乖乖的下床扶著她去內間。

  只是走了幾步發現容蘭慢吞吞的還一直吸著氣,他不耐煩了,“你能不能走快點啊,別跟個老太太似的!”

  “疼嘛!”容蘭痛得都懶得理他了。

  余燦低頭見她臉色都發白了,撇了下嘴,而後開始內心作劇烈掙扎,半晌後,他心一定,攔腰將她抱起。

  容蘭正在感受著下面的疼,冷不防被抱起嚇了一跳,抬頭見余燦目光閃爍卻又繃著個臉辦正經,忍不住抿唇笑了。

  余燦余光瞥見她的笑意,瞪眼道:“你笑什麼!你看你都重死了!”

  “我哪裡重了!”恨重心理女子皆有,容蘭聽著這話,咬牙了。

  余燦目光閃了閃,哼了一聲後不說話了——他剛才也就隨口說了這句,容蘭抱在懷裡,還真是一點都不重。

  進了內間,容蘭探了下桶裡的水,道:“呀,都冷了。”

  “那就讓他們再燒些唄。”余燦毫不在意的說道。

  容蘭瞅了他一眼,道:“都什麼時候了,多麻煩人啊!”

  “那有什麼麻煩的。”余燦不置可否,以前不管多晚回來,這熱水總是說要就要的。

  容蘭見他這態度,道:“你呀,都不知道體諒人。”

  “我哪有不體諒了!”我要不體諒你,剛才能扶你抱你!余燦氣哼哼的道。

  容蘭一想他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也就不再說了,只道:“算了,我就用這溫水擦一下吧。”說著,拿起邊上干淨的帕子便去浸水,過了半晌,回頭又道:“你還在這干什麼?”

  余燦一聽,傻眼了,想到她擦的是什麼地方時,臉一熱,扭頭走了。

  哼!過河拆橋!

  當然,他也沒走遠,只在外邊等著。他抱著人進來,待會還得抱著人出去呢。真是麻煩!

  而當容蘭擦洗完後將她抱回到床上,余燦想了想,也回到了內室,然後拿著帕子擦起了自己的棍子——上面還有些血跡呢。

  等到兩人再次上了床,四周安靜下來時,氣氛又變得古怪。

  容蘭覺得疼,也就不再動,只平躺著,可是她是個擇席的,所以雖然覺得有些累了,也閉了半天眼睛了,可還是睡不著。

  而余燦呢,感覺著近在咫尺的溫香軟玉,心裡又開始活動了起來,而下面那棍子也再次精神起來——嗯,剛才雖然一開始痛了些,可最後那感覺,真的好舒服,看來小蔡說的不假啊!

  余燦生出了再來一次的念頭,可想著剛才容蘭痛不欲生的模樣,又有些不敢下手,可是不下手,又有些心癢癢——小蔡不是說女人做那事也會快活似神仙的麼,難道她就一點都沒感覺?

  余燦想著,斜了一眼邊上的容蘭,然後心裡又開始劇烈鬥爭——要不要再撲上去?

  而就在他看著容蘭想入非非時,冷不丁的發現容蘭轉過頭來也盯著他了。對上那明亮的大眼睛時,余燦心一顫,一時間竟有了些做賊心虛的感覺,然後趕忙別過頭。

  容蘭納悶道:“你看我干嘛?”

  “誰看你了!”余燦否認道。

  容蘭撇撇嘴,覺得有些熱,又把胳膊放到了被子外,然後嘆道:“我睡不著。”

  余燦瞥了一眼她的膀子,翕動了下嘴巴,終於把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你這胳膊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剛才扶她去內室時他就看到了,一指長的疤,橫在胳膊內側,看著怪突兀的,就跟白玉上的瑕疵一樣。

  容蘭抬起胳膊看了看,回道:“唔,那是跟我二姐打架弄的。”

  “……”余燦看她把跟人打架這回事說得輕飄飄的,面色變了——他差點忘了,這丫頭可是個野的!

  “那你怎麼跟你二姐打架了啊!”半晌後,余燦忍不住好奇又問道。

  “她罵我呢!”

  “……”罵你就要跟人打架……還真是……

  容蘭卻不高興再繼續說這個話題離開,因為容梅那句罵人的話太傷人了,所以她吸了口氣後,放下胳膊,道:“我們不要說這個了。”

  說著,目光隨意往余燦那這麼一瞥……

  然後……

  咦?

  啊!

  “啊啊啊啊!你怎麼又來了啊!”容蘭驚慌,趕緊轉個身扯過被子退到牆角,“你剛才不是變小了麼!”

  她又看到了余燦豎起來的帳篷了……

  “……”余燦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不過察覺到容蘭避之不及的態度,便回道,“誰要再來!”——好像一定要碰你似的!

  當心裡冒出這想法時,余燦怔了下,是哦,這丫頭又凶悍又蠻橫又不愛干淨,他干嘛一次次的想要跟她……哼!

  於是,余燦看著容蘭的眼神又變得不屑,見身上的被子都被她扯過去了,手一拉,扯了過來。往身上一蓋後,他背轉過身又道:“快點睡覺!”

  “那咱說好啦,你可不許再來了啊……”容蘭小聲道。

  “……哼!”

  容蘭觀望了半天,見他真沒再來的意思,琢磨了下後,便掀開被角也鑽了進去。

  “唉,把被子給我點,都被你卷走了!”容蘭拉扯道。

  余燦不搭理她,只是過了一會後,身子動了動,把被子松了過去。

  這丫頭,真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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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49:54 |只看該作者
8、野丫頭可有規矩

  第二日一早,余燦正在睡夢中,卻被一陣悉悉索索聲吵醒了,睜開惺忪睡眼一看,卻見容蘭正在床邊穿衣裳。

  看到這麼一個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余燦先是一愣,想著這是自己昨天剛過門的娘子時,不滿道:“你起這麼早干嘛!”

  看天色,還很早呢!

  容蘭聽著這話,疑惑道:“早麼?不早了啊,我在四平鎮的時候可比現在起的早多了,我剛才看你睡得那麼香就沒敢起床,怕吵醒你。可見你一直睡一直睡老不醒,我躺不住了就起來了。你也快點起來吧。”

  余燦本來還想再睡,可是容蘭劈裡啪啦一通下來,剩下的一點睡意又被掃干淨了,而再想起昨天夜裡的事,就開始郁悶起來了。

  昨天夜裡,這丫頭一個勁搶他被子,他只要一醒來,就能發現身上的被子沒有了!來來回回被凍醒好多次!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把背角壓在身子底下,讓她怎麼扯也扯不走!可是這麼一來,這丫頭冷了,就一個勁往自己身上拱,煩死人了!真是搶被子不是,不搶被子也不是!結果鬧騰到後半夜,他實在受不住了,才隨便她怎麼靠過來了,只一個人鋪天蓋地的睡過去!

  可困死他了!

  現在她居然還好意思怪他一早上睡得熟!

  余燦郁悶,很郁悶,然後也不理她,蒙上被子繼續去睡。

  可是這時,外邊傳來小香的喊聲:“三少爺,三少奶奶,今早你們還要去請安的。”

  新媳婦過門第二天,例行請安,這是規矩。可是等了半天裡面不見動靜,小香忍不住了提醒起來了。

  容蘭聽著這話,回了個知道了,然後趕緊推余燦,“快起來啦快起來啦。”

  余燦被吵得煩躁,被子一掀,紅著眼睛瞪著容蘭。

  容蘭道:“你再看我你也還得起來。”

  “……”余燦憤懣。

  容蘭見他起來了,便去開門,在外等了很久的丫鬟便端著臉盆等物什便走了進來。

  請安的請安,免禮的免禮,容蘭應付完,便去漱口洗臉。而當她一個無意回頭,見余燦正伸著手讓丫鬟穿衣裳時,吃驚了,“你都讓別人穿衣裳的啊?”

  余燦抬起眼皮看著她。

  容蘭想起他“懶”的美名,蹙了下眉頭,嘀咕道:“還真是名不虛傳。”見丫鬟給他穿完衣服退了下去,又小聲道,“你這麼大的人還好意思讓人家給你穿衣服,不害臊!”

  余燦聽著這話,被嗆住了,想著說些反駁的話,可是想了半點都想不出來。以前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他根本沒多想,反正從小到大不都是丫鬟給他穿衣裳的麼,可是經容蘭那麼一說,他還真覺得有些怪異。

  的確啊,他都十八歲了,再讓人穿衣裳,好像是蠻奇怪的哦。

  不對不對,怎麼跟著這丫頭走了!這有什麼啊!他是少爺,不就是讓人伺候的麼!

  余燦心裡這麼想著,可是當小香拿來玉佩想要給他掛上時,他瞅了一眼容蘭,見她跑開了,便搶過玉佩道:“我自己掛。”

  小香聽著這話,一臉納悶——她是不是哪做錯了啊?

  而當余燦看到丫鬟抱著昨日換下的衣裳出來時,嘴張大了,因為他看到了喜服裡那塊雪白的帕子——糟糕!他把這茬給忘記了!

  容蘭進來時,見余燦手裡拿著塊雪白的錦帕,疑惑道:“你拿著這干什麼啊?”

  余燦眨巴了下眼睛,低聲道:“你下邊還有血麼?”

  “……”

  “……”

  “……”

  “……這個昨晚上該墊著的……是貞潔帕……”余燦見容蘭一個勁拿著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自己瞧,硬著頭皮回道。

  聽著這解釋,容蘭明白了,而後瞪眼道:“所以你忘記了!”

  “……嗯。”

  “那我不管,昨晚上你可瞧見了啊!”貞潔帕是什麼,余燦一說起,容蘭就想起來了,據說曾經四平鎮一新媳婦就是因為沒在貞潔帕上落了紅,所以出嫁第二天就被下了休書送了回來。而現在見余燦把這事忘記了,容蘭不由有些著急。

  余燦頭疼了,“你不要著急嘛,我想想法子。”

  容蘭看著他迷迷糊糊的樣子,氣得牙癢,想到什麼,將他拉到屏風後,然後伸出自己的手指就咬了起來——嗯,戲文上都說人家咬破手指寫了血書,那我也就試著咬一下吧!

  可是……好疼啊!

  容蘭咬了一會,始終不見血,想著更用力,可到底怕疼沒下得了口。想到什麼,她放下自己的手,然後趁余燦不注意,一把攥起他的胳膊拉出一根手指,然後狠狠咬了下去。

  “嗷——”余燦臉色立馬變了,“疼疼疼疼啊!”

  容蘭看著手指上咬出了血,滿意的笑了,然後拿過錦帕就往他手指擦去了,擦了兩下差不多了,攤開一看,見隱隱幾朵梅花,笑開了,“好了!”

  余燦痛得直吸氣,而當看到容蘭笑得一臉狡黠時,恨道:“你知不知道很疼啊!”

  “知道啊。”容蘭挑眉道。

  “知道你還咬我!”

  “就是因為知道了我才咬你啊。”

  “……你!”余燦氣結。

  容蘭看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咯咯一笑,然後轉身走了,“快出去吧,他們該等急了。”

  余燦無可奈何,只能跟著她走,看到手指上血又冒出來了,趕緊伸進嘴裡吮吸,想到剛才容蘭也咬過,又連忙呸了兩口。

  髒丫頭!

  等二人來到大堂時,余家一眾老少都到齊了。

  余老侯爺當年也是個晚開竅的,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直到二十五六的時候才娶了一門妻室,而那余老夫人是個短壽的,生下余正後沒幾年就病死了,余老侯爺傷心之下,覺得續弦了指不定也是個有朝沒夕的,就干脆不再娶了,只按著余老夫人臨終前的話那般,好生照養著獨子余正。

  余正性子雖是迂腐,卻是個早開竅的,十八歲成年就贏娶了現在的余夫人。余夫人相貌不算特別出眾,倒極能生養,短短七年內,就生下了三個兒子,然後又在三十來歲時生下了麼女。

  而現在,除了麼女余燁年方十四依然待字閨中外,其他三個兒子都娶有妻室,長孫媳更是在前兩年生下了嫡長曾孫。

  此時,新婚大喜,外加四世同堂,別提多喜慶了。只是容蘭跟余燦小兩口的臉上,都浮現出了別扭的神色,因為剛才他們在來的路上,倆人又鬧矛盾了。

  事情起源很簡單,余燦想著容蘭是個野性的,可是在四平鎮事怎麼野都沒干系,橫豎不關他的事,而現在到了這裡,那就不能再這麼撒野了,不然丟的可就是他的臉面,所以走到半路上,他就提醒了,“你……待會注意點淑女風範,別丟我人。”

  容蘭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我怎麼丟你人了!”

  余燦說不上來,只道:“你自己心裡知道。”

  容蘭聞言憤然,怒道:“我還沒嫌你丟我人呢,你倒嫌上我了!”

  余燦不干了,睜著眼睛道:“我有什麼好嫌棄的!”

  容蘭回道:“你自己心裡知道。”

  然後,兩人憤然扭頭,各走各的,杠上了。

  而屋裡的人見著小兩口走進來,卻都是眼前一亮。余燦跟容蘭都是面白貌美的,再穿著簇新的紅底鑲金線暗繡雲紋的衣裳站在一起,只覺明亮亮一片風光,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余老侯爺瞧著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余正素來內斂,卻也忍不住暗暗點頭,而余夫人,雖然不待見容蘭寒酸的身世,可是今日瞧著這模樣,也不由暗喜——也當真只有這模樣的,才能配得上燦哥兒啊!

  當然,除了這三位,其他的人表情卻是不一。大少奶奶金氏跟二少奶奶文氏相視一眼,目光中各自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而後又是坐正,面露得體又親和的笑容。

  這邊,容蘭已經跟余燦跪下,向著家中長輩磕頭獻茶請安,完了後,就被引領著去認哥嫂諸親。而當到了大嫂金氏那邊時,邊上三歲的嫡長曾孫小余慶看著面前這個漂亮的三嬸,突然開口了,“野丫頭!沒規矩!”

  這話一說,聽到的人臉色變了,特別是大少奶奶金氏。

  一個三歲的孩子第一次見著人怎麼會這麼說?要麼就是大人教的,要麼就是無意聽到大人說起偷學的,而無論是哪種,都不好啊!

  金氏忐忑的看了一眼余老侯爺,發現他微微的皺了下眉後,心繃了起來,然後趕緊對小余慶道:“別瞎說,叫三嬸!”

  小余慶天真爛漫,覺得這個“野丫頭”叫得特別好玩,便也不改口,反而喊得更來勁了。

  氣氛一下尷尬起來了。

  而這時,余燦開口了。

  “小余慶,你要再這麼喊,你也就是個沒規矩的,會變成野小子的!她可是你三嬸!”

  容蘭聽著這話,心詫了,轉過頭一看,卻見余燦斜了自己一眼又扭過了頭,一臉的懶得理你!然後不知怎麼的,她這心就暖起來了,天知道剛才那一剎那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余燦察覺到容蘭在看著自己,忍不住又拿余光瞥了一眼,心裡想著:哼,野丫頭!沒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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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0:08 |只看該作者
9、宮中貴人贈玉佩

  余燦跟容蘭暗潮湧動,而金氏聽著這話臉色更難看了,余燦明面上是訓導小余慶,暗地裡不是直指她教子無方麼,想到這可能,金氏看向余燦的目光變了變,不過再一想,又覺得不是,三弟不是那麼厲害的主,那這是自己想多了?

  金氏想了想,沒法確定,只是咬著牙忍下來了,然後琢磨著以後跟人說話還得避著點小余慶,不然指不定還會出什麼問題。

  ——小余慶說的那話,是聽到她跟貼身丫鬟早上時候閑來議論起容蘭了。

  一個波折過去,剩下的都是太平順利,眾人閑坐著聊了一會,便都散去。

  余正拉著大兒子二兒子去書房討論事情,余燦則是被余夫人拉到了內間詢問昨晚事宜,金氏跟文氏就著身上的衣裳竊竊私語,而容蘭呢,則被喚過來陪著余老侯爺說話。

  余老侯爺喝完半盞茶,在這坐不住了,便起身道:“蘭丫頭,扶老頭子回屋去。”
  容蘭聞言,咧嘴一笑,伸手便去攙扶。自自然然,毫不造作,這是熟到了一定地步的表現。

  而文氏跟金氏看著,卻覺得有些礙眼。

  等人走遠了,文氏上前對金氏說道:“瞧見沒,老爺子對老三媳婦可不一般吶!咱倆要扶他的時候,他可是一口一個老頭子身子好,還能走得動,可把人給拒絕的死死的。”

  金氏瞥了她一眼,回道:“老爺子看重老三媳婦,這不早就知道的事麼?當初這門婚事,可是老爺子不顧爹娘反對定下的。”

  提到這事,文氏圓潤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不悅,“這叫什麼事啊,以後這要一起出去,還不丟死了。咱們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

  文氏雖然體胖,但並不心寬,一想到以後要跟這個沒身份的庶女同坐一桌,就有點不滿。

  而在這時,身後突然飄來一個稍帶著稚嫩的聲音,“什麼身份不身份的,還不都是我們余家的媳婦。”

  兩人聽著這話,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四丫頭余燁從邊上冒了出來。

  金氏跟文氏都對這位小姑子有點發怵,是個憤世嫉俗逮著看不順眼的就要抨擊一番的主,性子古怪到了極點,誰也親近不了。想當初她們剛進門時為了撈個賢惠親和的美名,還特意去接近她,可結果,真真是被刺得體無完膚。

  什麼“笑得那麼勉強干脆就不要笑了,你笑著不舒服我看著還別扭呢”,什麼“你沒必要討我歡心,你討了我歡心我也不會賞你倆銀子”……如此種種,當真讓人聽了難堪之極。

  而現在再聽著她這話,兩人都心照不宣的閉了嘴——得,咱惹不起躲得起,走了再說。

  余燁看著兩位嫂子面帶尷尬的走了,嘴角扯了扯,丟了個不屑的眼神後,自言自語道:“只會背地裡嚼舌頭,當著面,一個比一個賢良,這臉皮換來換去也不嫌麻煩!”說完,斂了斂衣裳,往自己的院子也走了。

  再說容蘭那邊,余老侯爺被她扶著,邊笑邊道:“蘭丫頭,嫁到我老余家,感覺怎麼樣啊?”

  容蘭道:“這才第一天吶,哪能有什麼感覺。”

  余老侯爺嘿嘿一笑,道:“那有什麼感覺了顆得告訴老頭子。”

  “知道啦!”容蘭回著,心裡卻想起了一個事,猶豫了下,又道,“老爺子,大嫂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容蘭不是傻子,剛才小余慶這話裡面包含著怎樣的意思,她不用想就能明白,這准是大嫂那邊背地裡議論她被小余慶聽到又學了去了,而這帶著“野丫頭”“沒規矩”這評價的,肯定也沒好話。

  余老侯爺聽著這話,回頭瞧了容蘭一眼,見她抬著頭看著自己臉上悲喜難辨,不由停下問道:“那她要是不喜歡你你准備怎麼辦?”

  “不喜歡就不喜歡唄,俗話說得好,我又不是銀票,撈不著每個人都喜歡我,您說是不?”

  余老侯爺見她笑得率真,樂了,“這俗話說得還真好!對,她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咱又不是跟她過日子!我告訴你啊,老頭子還不喜歡她呢,不過這是個秘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

  容蘭見他鬼鬼祟祟眯著眼的樣子,笑道:“那您為什麼不喜歡她啊?”

  “唔……”余老侯爺剛要回答,想到什麼,瞪了一眼容蘭道,“壞丫頭,你想讓我學著她們在背後嚼人舌根是不。”

  容蘭聽著這麼個回答,哈哈笑了,“老爺子,到底誰壞了啊!”

  這余老侯爺,看著沒回答,實則卻是回答了個透徹。

  一老一少鬧騰了半晌後,余老侯爺又道:“反正啊,你跟阿燦好好過日子就成了,最好趕緊給我添個曾孫。其他的人,你也犯不著搭理她們,反正各房除了初一十五逢年過節外都是分開吃的,也碰不著面。”

  “咦,不在一塊吃的嗎?那您呢?一個人吃的?”容蘭詫異的問道。

  余老侯爺捋了捋胡子,眯著眼笑道:“以前是一個人吃的,以後不是了。”

  “?”容蘭納悶,而當她看到余老侯爺的院子在哪裡時,明白了,“好嘛,敢情以後你又要上我這來蹭飯了!”

  “嘿嘿嘿。”余老侯爺笑得跟偷著油吃的老鼠般。

  原來,余老侯爺的院子是緊挨著容蘭跟余燦的院子的,中間還連著一條青石鋪就的小道。

  “我跟你說啊,原來阿燦是住在南邊的院子裡的,可老頭子一想啊,這住這麼遠,老頭子過去多不方便啊!就趕緊讓人我這邊上空著的院子收拾了出來……嘿嘿嘿,蘭丫頭,老頭子可惦記著你的手藝很久了……”

  容蘭看著余老侯爺皺著臉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想起之前在四平鎮時每到飯點他就跑來蹭飯,就更加無言,不過……嗯,一個人吃飯確實挺無聊的,吃飯這回事,還是人多吃得才香啊!

  “當然了,老頭子也不是白蹭飯的,我這提前給你准備了謝禮呢!”說話間,兩人進了院子,又進了屋。

  而當容蘭看見屋裡坐著的一人時,又驚又喜,“郭爺爺!”

  郭爺爺,郭明實,曾經官任戶部侍郎,告老之後就一直待在四平鎮的老宅,之前跟容蘭也算鄰居了,說起來他還是容蘭的啟蒙老師。而余老侯爺來四平鎮拜訪的老友,也正是這麼一位。

  郭老見著容蘭,眉眼間也是笑意,“我前天就來了,想著老余頭在我那白吃白住了好幾年,我怎麼也得吃回本來,所以啊,就這麼住下了!”

  “你個老東西,老子哪有白吃白住!”余老侯爺聽著少時伙伴消遣自己,忍不住回罵道。

  容蘭看著兩位老人家又鬥起嘴來了,站在邊上樂得直笑,她就最愛看這兩人鬧騰了。

  半晌後,余老爺子不敵郭老嘴皮敗下陣來,憤懣道:“你不是有東西送給蘭丫頭麼,還不拿出來!”

  郭老聞言,忙從邊上拿出個錦盒,遞給容蘭道:“郭爺爺沒什麼送的,這個你戴著玩吧。”

  容蘭打開一看,眼睛亮了,只見雕花刻鳳的描金錦盒裡,放著一塊嬰孩巴掌大的玉佩,通體翠綠無雜色,襯在雪白的帕子上,只覺晶瑩剔透名貴之極。

  “真漂亮!”容蘭忍不住贊嘆道。

  兩位老人一聽,對了一眼,笑了,然後余老侯爺道:“喜歡那就戴上吧。”

  容蘭跟郭老早就熟稔,所以也不矯情,說了聲謝謝後,就將玉佩掛在了脖子上。一瞬間,只覺這玉佩跟抹了油似的,戴上就滑了下去,先是冰冰涼的,馬上又溫溫熱熱就跟和皮膚融為一體了般,而在隱隱約約間,似乎還能聞著一絲幽香。

  “咦,這玉佩怎麼還帶著香味?”

  郭老聞言,笑道:“這玉的確是有香肌解乏的功效的。”

  “這麼神奇?那這是不是很名貴了?”想到這個,容蘭這玉佩有些掛不住了。

  余老侯爺忙道:“不名貴,你瞧老郭子那摳門勁,能舍得花大價錢送個稀世珍寶給你?得了得了,老頭子要跟他下棋了,你趕緊回去找阿燦玩去吧!”

  容蘭聞言,也不再說什麼了,見兩人當真開始廝殺起來,回頭給他們倒了兩杯茶後,就笑嘻嘻的走了。

  而當容蘭走遠,郭老狠狠的吃了余老侯爺一個炮後道:“你個老東西,不就送個東西麼,至於這麼麻煩麼!還非得讓我送!”

  余老侯爺扯著老臉笑,“這東西又不比尋常。再說了,我那兩個孫媳婦眼睛盯著呢。”

  郭老聽著這話,嘆了聲,而後又道:“宮裡那貴人如今可好?”

  余老侯爺笑容放了下來,回道:“皇後娘娘這些年不盯著了,倒是可以喘口氣了,只不過還是如履薄冰的過著,生怕就露了什麼馬腳。這次送玉佩給我,也當真是行了大險了……”

  郭老沉默半晌,嘆道:“昨晚上,我夢到我跟你,還有小寧子一起上學堂的事了……”

  “唉,這一轉眼,都六十年過去了……得了得了,別扯這些沒用的,趕緊下棋吧!……嘿,將軍!老子又贏了,哈哈哈……”

  “你個老混蛋,我剛才那個車呢!”

  “你哪有車啊,不早就給我吃了!”

  “你你你又偷棋!”

  “才沒用!你自己是個臭棋簍子罷了!”

  “哼!我不跟你計較!”

  “……”

  兩個老頭又起爭執,容蘭則拿著盒子出了院門。她本來想走那小道,一想她得趕緊熟悉著侯爺府,便又走了大路。

  而就在她穿過一個花園時,看到迎面走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她的兩個嫂子。

  容蘭一看,頭皮發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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