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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行樂 -【官人,提槍上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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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4:3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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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對了,阿燦啊,還有一個人是誰,就是跟著他們的,應該是個女孩兒吧?”小蔡也看出了裴君若女扮男裝了。

    余燦想了想,道:“她應該是三公主裴君若。”

    “就是那個病秧子?常年用藥的?”

    “嗯。”

    余燦回的有些心不在焉,容蘭聽著卻有些吃味了,“你怎麼對她這麼熟悉啊!”

    想到之前他還扶著她也不知說了點什麼,容蘭心裡又開始堵了。

    余燦不明所以,只道:“宮裡不就那些人麼,想一下就知道了。”

    聽他說得這麼輕巧,容蘭也不好再計較了,只噘了下嘴,不說話了。

    走著走著,就到了馬車停放的地方,余燦正扶著容蘭要上車,卻聽身後有人喊話――“余三少,等一下!”

    三人回頭,卻見園中老僕正氣喘吁吁的一路跑過來。

    “什麼事?”因為流蘇是被齋主喊來的,小蔡對於這裡的人都有些不爽,所以口氣也不善。

    老僕向他們恭謹的施了個禮後,道:“太子殿下邀您去比箭。”

    比箭?

    余燦跟小蔡面面相覷,都皺起了眉。

    ……

    太子性戾,狂妄,卻善射,宮中將士無人能比。剛才他在逛園子時,看到幾個少年正在射箭,並且准頭極好贏得滿堂喝彩時,便起了好勝之心,然後隨手拿起一張弓。

    舉弓,引弦,固定,瞄准,撒放!

    而後,一箭命中紅心!

    連發三箭,箭箭如此!

    看到別人一個個驚羨的模樣,太子昂起頭,得意道:“你們還是多練練吧!”

    若說原本這些公子哥看到此人露這一手很是敬佩,那麼待聽到這一句話時,都有些惱火。然後一人便忍不住開口道:“你別囂張!現在是燦哥兒不在這裡,他若在,必贏了你!”

    太子一聽到這話,眼睛亮了,“燦哥兒是誰!”

    居然還有比他厲害的!

    真是豈有此理!

    眾人便趕緊尋余燦,可是哪裡找得著。齋主知道剛才的糾紛,不願再惹事端,便想著將太子的注意力引開,可這會兒太子的心早就被撩撥動了,哪能這麼容易就罷休,於是嚷嚷著非讓人尋出這“燦哥兒”比試比試不可。齋主無奈,便下令讓人去尋余燦。

    ……

    等到余燦來時,並且知道這就是剛才所說的那個“燦哥兒”時,太子郁悶了,“怎麼還是你啊!跟個瘟神似的,走哪都有你!”

    余燦面無表情。容蘭跟小蔡在左右兩邊則是不約而同在心裡開罵――你才是瘟神呢,走哪都避不開你!

    這時候,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趕來了――太子跟燦哥兒比箭,這場好戲怎麼能錯過呢!

    太子的箭術他們早有耳聞,余燦的箭術他們自然是再明白不過,這算起來,也勉強稱得上是巔峰對決了!

    而在熙熙攘攘間,人群已經不知不覺的分成了兩派,一派是說太子必勝的,一派則是力押余燦穩贏。前者獻媚者居多,後者,多是往日與余燦交好的以及相信他箭術的,當然,還是一些是被今日太子的跋扈惹反感了所以不管不顧就站在了余燦這邊,而這麼一來,兩派人數倒也不相上下,太子見著,便大不爽了。

    開什麼玩笑!這些人瞎眼了不成!

    如此重大的比賽,齋主早就命人情理了靶場,並拿來了珍藏著的兩把好弓。掃了一眼滿滿圍著的人後,他笑著道:“今日之賽,想來是足夠精彩,而這賽事,必然要有些彩頭才好,蘇某勢微才弱,便拿了這些小東西出來,還請諸位莫要見笑……”

    說著,他打開了放在桌上的兩個錦盒。

    一個裡面,一只白玉鐲,晶瑩剔透,看起來年代甚為久遠,遠遠望去,只覺它散發著盈盈的光澤,溫潤之極。

    另一只裡面,一只玉扳指,看上去不如那白玉鐲,卻也是華貴異常。

    “贏者,蘇某就將這只玉鐲奉上,一時失利者,也請將這玉扳指笑納……”齋主笑吟吟道。

    眾人一看,便知齋主是過謙了,這兩樣如何是“小東西”,這要放出去,哪一樣不是價值千金!

    而齋主忍痛拿出這兩樣物什,其目的,不過是安撫這比箭的二人。這兩人都是貴人,得罪不起。太子不能輸,輸了只怕要翻天,而余三少那箭術他可是見識過的,要輸……只怕也不易,可是他要贏了,又是萬萬不能的,所以還是拿出些東西來,好好補償一下吧!

    據說余三少愛玉,那這玉扳指,只怕也能入得了他眼吧。

    齋主算盤打得極好,可不放心,還是抬頭看了一下余燦,試圖想要傳遞給他一個眼神,奈何這時候的余燦,心思全在了容蘭身上。

    容蘭看到那個玉鐲子後,便呼了出來――“好漂亮!”

    而這一呼,余燦心就動了一下――他想起容蘭白嫩卻又光禿禿的胳膊了,然後,他就把視線落在了那只玉鐲上面。

    “你喜歡嗎?”他問。

    “嗯!”容蘭不假思索應道。

    余燦目光閃了閃,抿緊了唇。

    小蔡看著太子目中無人的自大樣,不爽到了極點,他湊在余燦身邊道:“阿燦,給我虐死他!哼!咱們剛才拿他沒轍,這回在箭上比輸贏!你要替我跟表弟報仇!”

    “就是!贏了他!有什麼了不起!”那些剛才被鄙視的少年也憤然道。

    余燦沒應,只是抬頭看向了太子。

    太子剛才跟他說話了。

    “喂,你想怎麼比!”他道。

    “殿下做主便是。”余燦回道。

    “還是你說吧!省得到時候說我欺負你!”太子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

    余燦想了想,道:“那就按老規矩吧。”說著,他指了指百步之外的箭靶道,“我們每人射十箭,皆在那個圓圈裡才算贏,如果都射在圓圈裡了,看誰偏出圓心距離遠算輸,怎麼樣?”

    太子眯眼看了看,眉一挑,道:“太簡單了!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本殿下就勉為其難同意了吧!”

    眾人一聽,吐血。這叫簡單!

    那個圓圈只有掌心那麼大,還在百步之遙,還要射十箭,這難度可不是一點點啊!想他們平常射一箭都難以射中那地方的!

    不過既然雙方都同意了,他們也沒話說,等著看好戲就是了。

    太子跟余燦各自挑好弓,走到各自的靶位前,搭弓,引弦,各自瞄准。

    此時已黃昏,夕陽灑下,在他們的身上蒙上了一層絢爛而奪目的色彩。

    容蘭看著余燦,不知怎的,心就砰砰的跳起來了。

    這時候的余燦,身姿筆挺,面容肅然,目光如炬,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專注,風吹動起他的衣袂跟發絲,卻吹不動他的目光與神情。

    這一刻,天地間,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嗖”的一聲,箭離弦。太子先行射了第一箭。

    砰”的一聲,箭中靶心,不偏不倚!人群裡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太子眯眼一看,瞥向余燦,得意的笑了。

    余燦不為所動,只盯著靶心,感覺到耳邊的風靜了,才手指一松……

    “嗖”――

    “砰”――

    歡呼!

    也是正中紅心!

    太子的笑容一僵,而後目一沉,又開始搭弓引弦。

    “嗖――”

    “嗖――”

    “嗖――”

    三連發。

    發完覺得不夠,手指一握,再抓起三支箭,一鼓作氣又連射而出。

    一連六根,仿若競相追逐般,齊齊往箭靶飛去。眾人見狀,目瞪口呆,而待看到那六支箭全部射在圓圈中,並且緊貼著圓心時,全場歡呼如雷動。

    余燦表情依然淡然,身周的嘈雜影響不了他,太子的張揚也影響不了他,他只在太子六箭全中後,才不緊不慢的拿出一支支箭,然後,再不緊不慢的一支支射出。

    只是,這樣的不緊不慢卻又有著別樣的震撼。

    只見他搭弓,引弦,射出,再引弦,再射出,連續往復,每一步,都像是精確好了時間,每一步,都是那麼沉著從容,人們見之,猶若行雲流水,再配著他俊秀凝然的面容,每個人的心都被震動了。

    而震動,遠遠不止於此。

    一箭射出,入圈!

    第三箭射出,入圈!

    第四箭射出,入圈!

    第五箭射出,入圈!

    第六箭,穿透原來那支箭,中了紅心!

    等到第七支箭穩穩的扎在紅心上時,全場已寂靜無聲。

    七支箭,四支在圓圈內,三支接連穿透正中紅心!多麼驚人的精准度!

    七箭發完,余燦暫停,看向太子。而這時的太子,早已臉色發白。他握緊了弓,咬緊了牙。

    這時,場上的人回過神來,爆發出了轟轟然的歡呼聲。

    “阿燦!”

    “燦哥兒!”

    小蔡歡喜的想要翻滾,容蘭也是一臉興奮。邊上的裴君若,雙眸也亮了,而裴君弘,卻是眯起了眼,齋主更是緊張的想要上前攔阻。

    緩了半晌,太子目光一沉,再次搭弓。

    眾人見狀,安靜下來,拭目以待。

    還有最後三箭!

    太子這次是三箭齊上,但是箭在弦上許久,他都沒有再動作。他面色陰沉,內心卻有些緊張――他不能輸,輸了就丟死人了!

    心有雜念,手指也微顫。好一會兒後,他暗自吸了一口氣,然後心一狠,手一松,將箭射了出去。

    破空三箭,穿透而過!

    在眾人緊緊跟隨的目光裡,這三支箭一路飛馳,最後狠狠的扎在了箭靶上!

    這一次,依然落在圈裡,而且,與原先的六支箭,圍成了一個圓,將最開始正中紅心的那支箭包圍在了其中!

    人們見之,再次熱烈歡呼起來!

    能做到這樣的,也實屬難事啊!

    然而這時候,太子已經不在乎這些熱鬧聲了,他放下箭,只緊緊盯著余燦,等著他射出最後的三發。

    余燦的箭靶已經開了花,除非他再射中正心,否則,圓圈之中再無其它地方可以落箭。他不信他最後三支都能正中紅心!

    不信!

    余燦這會也已經也早已准備好了,弓拉成了半月,只等著手指的松動。

    只是……他的目光有了些猶疑。

    調試了幾支箭,他的狀態已經到了最佳,他有十足的把握將最後的三支射中紅心,可是……

    余燦想著,轉過頭看向了容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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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4:4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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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蘭一直在關注著余燦的一舉一動,看到他一步步穩穩的占據優勢時,她手握得緊緊的,聽著眾人的歡呼,她更是心潮激蕩,想跟隨著一起呼喊,可是當太子最後三支箭射出後轉過頭目光陰沉的看著余燦時,身周喧囂非常,她的心,卻突然就靜了下來。

    一個念頭在腦海裡浮出,清晰而明確。

    她的官人,不能贏。

    不能贏!

    所以當看到余燦搭弓引弦准備開射時,她的心跳到嗓子眼,目光也顫起來了。而就在她緊張到極點時,卻看到余燦轉過了頭。

    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容蘭的心漏跳了半拍。然後,她抿緊唇,微微的、卻又堅定的搖了搖頭。

    余燦收到,面容依然沉靜,可是明亮的雙眸中卻閃過了一道異樣的光芒,接著,他轉過頭,繃緊身,干淨利落的拉弓開弦,瞄准後又毫不猶疑的松指射箭。

    一箭。

    兩箭。

    三箭。

    嗖。

    嗖。

    嗖。

    三箭射出,全場屏息。

    唯有余燦,渾身一松,眼皮一落,好像渾然不在意跟個沒事人般。

    很快,歡呼聲跟嘆惋聲同時傳來。

    “太子殿下贏了!”

    “哎呀,只差那麼一點點,好可惜……”

    “可惜什麼!太子箭術無人能敵的!”

    “燦哥兒,你怎麼就差那麼點呢!”

    “……”

    余燦的三支箭,一支射中紅心,兩支射在了圈內。而因為被之前的碎裂開的箭擋住,這兩支的落點都離紅心稍微偏遠了些。所以――

    太子贏了!

    太子聽著眾人的恭維獻媚,抬起了下巴,看著余燦的眼神也滿是不屑――他就知道,沒人能贏了他!

    雖然……這小子確實很厲害……

    齋主見輸贏已定,松了口氣,然後滿臉笑容的將放著玉鐲的盒子呈上。

    太子卻只斜看了一眼,然後對裴君弘道:“你拿著吧!送你玩了!”――這等俗物,怎麼入的了本太子的眼!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戴的鐲子!

    太子本來也想送給裴君若的,但一想給她也是浪費,就作罷了。他想,還是二弟聽話些,也有用些,母後說了,要恩威並施,那這鐲子就當是恩吧!至於那笨蛋,帶她出來玩已經是最大的恩典了!

    裴君弘對於這樣的“恩賜”當然並不意外,只彎腰微笑,輕輕道:“多謝大哥。”

    ……

    處理了太子那邊,齋主又來到余燦那邊,將玉扳指送上。

    余燦跟容蘭看著玉扳指沒什麼反應,小蔡卻覺得有些羞辱,見齋主走遠,他不平道:“阿燦,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那箭術我最清楚不過了,最後那兩支怎麼可能射偏呢!看他那趾高氣揚的樣子,真是慪死人了!”

    余燦放下弓箭後,那全神貫注時凝起來的精氣神又散了,又變成了沒精打采的樣子。這會兒聽著小蔡的念叨只覺聒噪,便又微微蹙起了眉。

    容蘭怕被別人聽到又惹起事端,便打斷道:“哎呀,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有什麼好計較噠,小蔡你看我都明白這個道理,你還比我大呢,怎麼就不明白了……”

    小蔡想要反駁,可摸著腦袋想了半晌都找不出話來,只好作罷,回頭一看到太子前擁後呼的樣子又一陣,卻又不甘起來。

    余燦見他氣鼓鼓的樣子,想了想,將手上盒子往他那一遞,道:“這個你拿去吧。”

    小蔡注意力被吸引,眨著眼睛道:“真的假的?”

    “我又不戴這玩意,給我也浪費。”余燦回道。

    小蔡立馬笑起來了,拆了盒子戴上扳指後樂道:“話說剛才我就瞧上這玩意兒了……嘿嘿,燦哥兒你真是夠意思……”

    看著他撫弄著扳指眉開眼笑,余燦臉色緩下來了,只是想到什麼後,目光又有些暗淡。他看了一眼容蘭,見她低著頭好像有些失落,沉吟了下,道:“回頭我再給你買個好了……”

    上次弄壞了她的鐲子沒有賠,這次她看中了個喜歡的,自己卻也沒能贏回來,好像有點過意不去……

    容蘭其實是在失落別的事,所以乍一聽到這話,微微一怔,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余燦是誤會了,想到他說這話時在安慰自己後,她心裡一暖,咧嘴笑了,而後干干脆脆回道:“好呀!”

    見她笑了,余燦心裡一松,臉上也起了柔光。

    只是,頓了一下後,容蘭又道:“如果是你自己掙的錢就更好了……”

    於是,柔光很快被清掃一空。

    “好啦,沒事我們就回去吧!”看他們兩人小聲說著話,小蔡看著心裡不舒服了,便出聲打斷道。

    心裡那道嶄新的傷疤還在疼,不碰都疼,更何況看著他們兩人親昵甜蜜。

    見他們倆要跟著自己往馬車那走,小蔡又趕緊揮手攔阻道:“你們去外邊等我,我一個人去就好了!”說完也不管他們答不答應,一溜煙就跑掉了。

    容蘭看著他的背影,道:“其實小蔡還是難過的吧……看著還是嘻嘻哈哈的。”

    余燦想了想,回道:“過一陣子就好了。”他想小蔡就是個好玩沒定性的人,有了別的玩頭自然就把原來的忘記了,就像他小時候養了一只狼崽子,不小心被咬了一口後被他爹打死了,他難過了一陣,可很快又忘記了,因為他爹又給他買回來一只漂亮的貓。

    那麼這一次,小蔡被流蘇咬了一口痛著了,可等身邊又換了人,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吧!

    在所有的朋友裡面,余燦應該是最了解小蔡的一個,所以他想,自己這次應該想的也沒差。

    容蘭見余燦這麼說,也放下心來。

    而在他們並肩往門口走去時,突然,前面廊道裡走出了一個人。

    “余三公子。”竹葉碧綠處,裴君弘笑意盈盈。

    此人幫了自己兩回,余燦心中感謝,所以嘴角也勾出了淺淺的笑意表示友好,“二殿下。”

    而容蘭一見著他出現,心又揪起來了,原本讓她心馳蕩漾的微笑在現在也不再那麼迷人,反而有種莫名的寒意。容蘭情不自禁皺起了眉,目光也變得冷靜而警惕。

    “……我是想將這玉鐲贈予余三公子的。”一番客套後,裴君弘說出了來意。

    只是這讓余燦二人皆有些吃驚。

    “太子殿下已將此物轉贈於我,而我又拿來無用,便想,與其閑置,倒不如送給愛惜之人。”說著,裴君弘轉過頭,向站在邊上的容蘭微微一笑。眼波流轉處,風光瀲灩。

    容蘭與他的視線對個正著,禁不住晃了下心神――這眼神,真真是勾人!

    余燦聞言,卻是又驚又詫,他這是什麼意思?

    裴君弘收回視線,對著余燦淡笑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位應該就是容家三小姐吧?”

    這話一說,不但余燦,容蘭也呆住了――他怎麼知道!

    裴君弘看著二人的模樣,笑出了聲,不過他也沒解釋,只翻了翻自己的手。

    容蘭領悟,看向自己的手,而後,恍然――她抹了臉,沒落下脖子,卻把手給忘記了……

    余燦看著他們無交流一派默契,蹙眉,望天,不爽。

    裴君弘捕捉到他表情的變化後,也捏住了分寸不再看容蘭,只對著余燦道:“方才無意聽到賢伉儷說話,得知令夫人頗為歡喜這玉鐲,所以太子殿下將此物贈予我後,便想著轉贈於你,一來是成人之美,二來,也是為了表示謝意……”說到這,裴君弘卡住不說了,只是目光裡滿是深意。

    余燦一想,便知道這謝的到底是什麼了,他這是謝自己故意輸了呢!若不然自己贏了,按照太子那性子,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沉思一下後,他回道:“太子殿下技藝過人,余燦不如而已。”

    裴君弘對這虛假之言不作否定,只笑了笑,將盒子放在了余燦手裡,“離開許久也該回去了,後會有期。”

    說著,當真轉身就走。

    余燦想要喚止,又覺不妥,便只好無措的站著,而這手中的玉鐲又似有了千斤重――不能與兩位皇子有任何瓜葛,而他一旦拿下了這鐲子,這瓜葛,難免就存下了……

    而正當余燦不知如何處置時,一旁的容蘭開口了。

    “二殿下!”

    裴君弘頓下腳步,回頭。

    “你妹妹好像也挺喜歡這個鐲子的,何不送給她呢?”說著,容蘭拿過余燦手裡的盒子就走上前把它塞進了裴君弘的手裡。

    裴君弘未料到會是這狀況,一向從容的表情竟有了一瞬的僵硬。

    容蘭卻是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剛才我可瞧見了,你妹妹看到這玉鐲時眼睛也是亮閃閃的,你是她哥哥,把這鐲子送給她應該她應該高興壞了。我雖然也覺得這鐲子漂亮,但也覺得它不太適合我……唔,再說了,我家官人已經答應送我一個了,雖然他送的不一定比這只好,但只要是他送的,我就覺得是最好的……所以,我既然已經有了一個了,這個我就不要了,你還是拿回去吧……”說完,容蘭扯出一個笑臉,又有模有樣施了個禮後,轉身就走了。

    “……”這回,輪到裴君弘看著他們的背影無措了。

    而余燦被容蘭拉著,心情卻復雜的很,剛才容蘭那番舉動也著實把他震到了。他想這丫頭真是又聰明又厲害,三言兩句就把那燙手的山芋給丟了回去。不按常理出牌,那麼出乎意料,卻又那麼理所當然……

    可是就這麼一個丫頭,怎麼就那麼聰明又厲害呢?

    余燦看著容蘭的側臉,忍不住疑惑起來。

    “你……真的是因為他妹妹也喜歡所以還回去的?”見走遠了,余燦終於忍不住問道。

    “當然不是啦!”容蘭回答的意外的干脆。

    “?”於是余燦的好奇心提上來了,那麼,難道是她看到自己為難所以找了這麼個借口替他解決這個難題?

    想到這個,余燦的心莫名加快了跳動。

    誰知容蘭想了想後,卻正兒八經道:“唔,我就是覺得他不像個好人,所以他的東西最好不要拿!”

    “……”余燦在心裡開始抽自己――誰讓你自作多情了!

    “不過你好像也不想拿吧?”瞅著他有些郁悶的表情,容蘭又鬼笑著道。

    余燦挑眉,不說話。

    容蘭跟著挑眉,“所以我就順手幫你一下咯!”

    “……”

    “不過……”容蘭眼睛一瞪,聲音大起來了,“那個鐲子沒有啦!你得賠我一個!你已經答應我啦!要給我買鐲子的!還要你自己掙的錢!我可記著呢!”

    “!”余燦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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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兩人回到侯爺府已經挺晚。

  余燦洗完澡喝了口水便上了床,無意瞥見容蘭泡在木桶裡的背影,若有所思――前幾天她好像沒有泡澡哦。

  想著之前的綺麗風光,他的下邊又挺了起來。而等到容蘭洗完澡出來爬上床時,他突然間覺得呼吸一窒。

  天氣愈發溫熱,再加上跟余燦熟了也沒了一開始的顧忌,容蘭穿著長衣長褲覺得不舒服,便換了短袖上衣和只到膝蓋長的褻褲。

  青蔥色的綢緞貼在身上,曼妙畢現,襯著白皙雪嫩的肌膚,更覺誘人之極。那微卷的荷葉邊在走動間又輕輕泛動,仿若清波蕩漾,於是這誘人裡又憑添加了幾分活潑。

  容蘭見余燦似看呆了,眼睛眯成了新月,“官人,好看嗎?”

  余燦茫然的點了點頭。

  “這可是我自己做的呢!我好怕熱的,之前在四平鎮的時候我穿著尋常的褻衣覺得熱,只穿個肚兜胖嬸又說我不像樣子,於是我靈機一動就把袖管褲管都裁了一截……嘻嘻,這樣就涼快了……官人你以後也換這樣樣式的吧……”容蘭說著掀開薄被鑽了進去。

  余燦覺得這主意不錯,便很爽快的點了點頭,天知道他怕冷之余更怕熱。

  容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定後,又開始絮絮叨叨――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每天睡覺前拉著余燦說話,美其名曰“互相了解”,當然這“互相”二字名不符實,余燦是個懶說話的,所以通常都是容蘭說著,他聽著,她要問了,他再“嗯嗯啊啊”的應兩聲。一開始他也覺得這丫頭忒聒噪,可是聒噪著聒噪著,他竟也習慣了,有時候發覺耳邊突然清靜了還會很奇怪,而通常情況下,這突然清靜的原因就是這丫頭說著說著睡著了。

  那這回不會又睡著了吧?

  余燦想著便轉過了頭,一看之下更加奇怪――卻見容蘭睜著眼睛望著帳頂,側面看去,表情又憤懣又悲傷。

  她怎麼了?剛才不還在興奮的誇自己厲害麼,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

  “官人,我想想還是覺得好不甘!”突然,容蘭開口道。

  “嗯?”余燦不明白她的意思。

  容蘭轉過身,垂著眼皮哀哀道:“雖然白天時候裝著無所謂,認錯就認錯,認輸就認輸,可是現在想想還是很難過……這個混蛋太子!推了我,打了小蔡!就是一個蠻不講理仗勢欺人的人!你明明比他厲害,可是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咱們還要假裝輸了……官人……他是太子就可以這麼欺負人麼……”

  白天時候安慰小蔡可以裝作豁達,可是到了再無外人的時候,她便忍不住不平起來。只是這聲音由低變高再轉低,表情又哀轉憤再變悲,卻也說明她雖然覺得委屈,但也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余燦沒想到她會糾結這事,有些意外,對他來說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既然過去了就沒必要再想了,不過見容蘭滿腹委屈的樣子,他也就想著安慰話了。

  “你別想了,惡人自有惡人磨,他能橫一時,還能橫一世麼?”

  余燦說得隨意,容蘭聽著卻來了興致,“那你說那個惡人會是誰啊?是不是那個二殿下?我還是覺得二殿下不像個好人……哎呀,你別又拿這眼神看我,我不說了還不行麼?”見余燦又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容蘭拉著被子噘著嘴不說話了――她一說這二殿下不好,他就會拿這眼神瞧她,就跟很不屑她做了小人似的。

  余燦見狀想要解釋,可一想,還是算了。

  其實這時候,他的心裡也產生出了一些疑惑。

  他最後的三箭,做了手腳,但做的太巧妙了,非一般人不能看出來,就算厲害如太子,也未能看出究竟,可是這二殿下卻看出來了,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這位二殿下的箭術,也很驚人!甚至比他都驚人!

  可是在以往所有的談論中,從來沒人說過二殿下的箭術多好……

  這是他猜錯了?還是他刻意隱瞞了?

  為什麼隱瞞?是避了太子鋒芒不與其相爭?還是……另有所圖?

  “官人!你想什麼吶,跟你說話呢!哼!”余燦思緒飛揚不聞人聲,容蘭問了半天不見回答,回頭看他神容恍惚便忍不住怒了。

  余燦被她踹了一腳,回神,“啊?”

  “啊你個頭!問你裴君若你就走神,想什麼吶!”

  余燦見她突然又生起氣來,又茫然又無辜。

  容蘭嘴一癟,重復道:“你跟裴君若在一起時都說了什麼啊,你為什麼要扶她啊?”

  余燦想了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咳嗽站不穩,我在邊上怕她摔倒就扶了一下麼……”

  “那我腳都蹲麻了也站不穩怎麼不見你來扶我……”床帳內,一股酸意飄了出來。白天時候不好就著這個問題問個明白,現在到了晚上了,沒人了,那還不得問個清楚!

  “那你也沒要我扶啊。”余燦不明白容蘭的心思,只覺委屈。

  “那她要你扶了麼?”

  “……”余燦眨了眨眼睛,回答不上來了。

  容蘭見他沉默,心裡更加不舒服,酸意上來,扭頭就翻過身去,“男女授受不親,你還主動扶人家,哼哼!”

  余燦伸手想要扳她身,容蘭一扭甩開,道:“之前嫌我髒,邊都不讓我沾一下,不小心碰著你你都躲開,現在好啦,遇上公主了,你都不嫌棄了!”見余燦始終沒個回話,她心裡憋著氣,便又回頭道,“你是不是覺得她比我好啊?”

  “你別瞎說!”余燦這回也來不及想解釋的話了,趕忙否定道。

  容蘭瞅了他一眼,俏麗的面容上浮現了絲憂愁,可是嘴依然很硬,“她雖然比我好,可是你要敢喜歡她你就完蛋了,我肯定揍你!”

  “我哪裡喜歡她!她又哪裡比你好了!”見容蘭越說越荒唐,余燦皺著眉一個個反駁,見容蘭還是斜著眼一臉不信,他又咕噥道,“她都沒你好看……”

  咦?容蘭眼睛正了,她轉頭正視著余燦,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余燦望天,目光閃爍,“我說你都沒她好看……”

  確認了,容蘭笑容揚起來了,“所以你當初娶我就是圖我好看麼?”

  “……”廢話,當初你要長得難看,就算爺爺讓我取我也不答應啊!

  容蘭瞧著他又開始別扭,樂了,身子一挪,又擠到了他的身邊。只是很快她又想起了什麼,然後笑容又淡了。

  “官人,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好看了呢?”

  “那我就不喜歡你了唄。”余燦想著容蘭可能的醜樣,很直接的回道,可是說完又立馬後悔了,他看著容蘭一臉怒容,咬緊了牙,見她又轉過身丟給他一個後背,趕緊上前哄,“我,我說著玩的呢!”

  容蘭繃著小臉不理他。余燦手笨口拙繼續哄。

  片刻後也不知道怎麼了,容蘭撲哧一下又笑起來了,她轉過頭看著余燦道:“官人,那你現在承認是喜歡我啦?”

  “?”余燦發愣,明白過來後,手一抽,躺下望天,眼睛不停眨,“誰喜歡你了!”

  容蘭見狀,方才的不高興又丟開了,只一把扎進他的懷裡,撓著他的癢道:“前天晚上你還說你一點也不喜歡我的!現在你承認啦!哈哈哈!我就說你那麼懶,可半夜還醒來給我蓋被子怎麼就不是喜歡我了!哼哼,呆燦,你就承認吧!”

  余燦極怕癢,被撓的受不了了,一把抓過她的胳膊就束在她的身後。容蘭身子不穩,便趴在了她的身上。

  相距只有一指,面對面,呼吸可聞。余燦感覺著壓在胸膛上的綿軟,再看著容蘭晶亮又調皮的眸子,心頭一熱,抬起頭就親上了她的唇。

  “唔……”容蘭心一跳,想著掙扎,可余燦如何能放過,一翻身,就將她壓在了身上。

  “沒好沒好!”見他要扯自己的褻褲,容蘭搖頭直呼。

  “騙人。”余燦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破綻,根本不信,待扯下褻褲後看到上面一片干淨時,更是啞著嗓子道,“還騙我!”

  被識破,容蘭吐了下舌頭,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干脆不掙扎了,只咬著唇道,“那可先說好啦,只能一次啊!”

  “嗯。”余燦低頭忙著解自己的衣服……

  容蘭見他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有些難以置信,“你答應啦?”

  余燦把脫下的衣服一丟,分開她的腿壓上去後才慢悠悠的說道:“那之前還有六七天沒呢,現在就慢慢補回來吧。”

  而後,在容蘭的目瞪口呆裡,他抿嘴狡黠一笑,揉捏了幾下後,便又一次,提槍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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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5:10 |只看該作者
33

  出去玩了一日,鬧出了不少事,可總歸都已經過去了,所以就算昨晚還有些不平,可一看到新的一天太陽升起,容蘭還是感覺心情大好渾身舒爽――當然,下邊還有些腫脹。

  昨夜裡余燦竟貪得無厭的要了三回!

  想到他索求無度的樣子,容蘭便有些咬牙,可再一回味他有力的頂撞,她便又抿起了唇,臉色泛起了紅。

  “余燦是個大笨蛋!”她邊給八喜喂食,邊教它說話,奈何八喜只咕嚕咕嚕的嗓子翻泡卻死活不肯開口,容蘭想拿吃食要挾,誰知八喜不為所動,逼急了頭竟一扭,不吃了。容蘭見狀,忍不住大笑,“哈哈,你怎麼能呆燦一個德行啊!”

  一樣的傲嬌!

  余燦正好從門口走出來,聽到這話黑臉,見她沒瞧見自己,又繞著走廊往書房走去。

  誰知容蘭一個回頭又瞧見了,“官人,你干嘛去啊?”

  余燦站定,回頭,“啊,我……我去看書。”

  容蘭見他開始眨眼,知道他又說謊了,不過想著他大概又無聊去寫他的小說了,便也不揭破,只笑道:“那你忙我吧,我去爺爺那玩一會。”

  “嗯。”余燦巴不得她離自己遠遠的,所以聽她這麼說,連連點頭。見她走遠了,又趕緊走向書房。

  關門。不放心,栓上。確認推不開了,他才趕緊走到內室……

  ……

  容蘭自從嫁進侯府,有事沒事就會去余老侯爺那。然後她很奇怪的發現,在侯府裡的老侯爺似乎跟在四平鎮時的不太一樣。

  在四平鎮時他就是個愛玩愛鬧愛四處亂逛的小老頭,可是在這侯府裡,他出奇的安靜。不怎麼出門,也不怎麼跟家裡一干子孫接觸,只一個人呆在他那院子裡,養養花,種種菜,沒事拉著幾個年長的下人閑聊。有一次容蘭過去,竟發現他正自己跟自己下棋玩……於是容蘭想,老爺子大概是有點孤獨的。

  這天底下的人,論最親近的,老爺子可以算在十個指頭裡,所以容蘭見他在府裡過得不那麼自在,便總是去陪他。

  一路穿花拂柳,容蘭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院子,剛要開口呼喊,就聽屋裡傳來一陣響亮的瓷器墜地碎裂聲,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余老侯爺帶著怒氣的吼聲。

  “混賬東西!當初怎麼跟你們說的!不要跟兩位皇子沾上關系不要跟兩位皇子沾上關系,可現在呢!你們是當我死了,所以陽奉陰違了是不是!”

  容蘭只見過笑得或跟狐狸狡猾或跟老好人般和氣的余老侯爺,何曾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所以一下就震住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便趕緊上前想要問詢。可走到門口時又聽裡面傳來了余正的聲音,這麼一來她不敢上前了,心想只怕是有要事,可是就在她轉身要走時,又聽到了余燦的名字,好像說的還是昨天跟太子射箭的事,心一跳之下,兩腳也跟定住了似的,走不了了。

  想了想,她腳一縮,身子靠在牆上,豎起了耳朵,同時,頭一探,又朝裡邊瞅了一眼。

  屋內,余老侯爺背著手,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原本他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兒,可這時候,他的周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威勢。

  他的對面,余正低著頭站著,他的身後,大哥余煬跟二哥余煒更是被訓得臉上一陣白一陣青。

  容蘭看著有些發怵,而待看到余老侯爺怒極又抄起一個杯子狠狠砸在地上時,她猛一陣心驚肉跳,趕緊收回了腦袋。

  呵斥還在繼續,解釋也不間斷,氣氛越來越不妙。容蘭貼在牆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個,而糊裡糊塗聽了好一會兒,她也終於有明白了。

  余正在朝中只是個不大不小無足輕重的官,可他的兩個兒子,在其他地方任著職,職務雖然不高,但都握著實權。而在不知不覺間,他們一個被太子那邊的人拉了去,一個又跟二殿下有了瓜葛。余正本來不知道,可是某一日聽到同僚無意說起,便驚心不已,暗自查看一下,發現自己的兩個兒子已經深陷其中,抽不得身了。他也知道余老侯爺最忌諱這個,萬一知道了,只怕事情會鬧大,於是他便咬咬牙,將此事瞞了下來。

  他想著,也許是老爺子杞人憂天了,二皇相爭只是他臆想的而已。更何況,他也存了私心――余家現在看著風光,其實也在日益沒落,他們余家想要光耀下去,一味的在朝中隱遁根本不行,是該有人站出來來了!現在兒子被太子關注了,說不准就是個好事呢!

  余正如此想著,便對兩個兒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孰不知,紙包不住火,余老侯爺不知打哪聽來了風聲,然後知曉了一切。

  知道自己被欺瞞了這麼久,余老侯爺大為光火,命下人把子孫三人喊來後,便大加訓斥。

  余煒無法理解他為何這般敏感,便在開始時候頂撞了幾句,並無意扯出了昨日余燦跟太子的事――他今天當職,一進去就看到了太子身邊的人笑著跟他說起了昨日的事,並說太子回去時還對燦哥兒的箭術小小的誇贊了一番。

  余老侯爺聽到居然還有余燦的事,這渾身的火氣就冒上來了,再看兩個孫子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這火氣更是炸開了,而後隨手抄起邊上的紫檀茶壺就砸了過去……

  連聽帶猜的將來龍去脈捋順了之後,容蘭暗暗咋舌,說實話,她也不是很明白老爺子為何要這般大動肝火,而且感覺上,他似乎對余燦攙和其中更加生氣,甚至……悲傷……

  悲傷?!

  當這個詞在腦海裡迸出後,容蘭心咯噔一下,她探出頭又看了一眼,確認了。余老侯爺的臉上,確實浮現出了一絲悲哀的意味。

  這是為什麼呢?

  容蘭心中生出了疑惑。

  而那邊,余老侯爺訓了一通,卻有些累了,他看了面前低頭垂手站立著三人一眼,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力的閉上了眼,早就提過醒,可到最終,還是免不了。

  他老了,他的這些子孫,一個個翅膀硬了,管不了了……

  想及此,他那蒼老的臉上更加滄桑了,卻也不願再多說什麼,事到今日,多說已無益。嘆出一口氣後,他幽幽道:“你們退下吧……老王,去把燦哥兒喊來……”

  見余正三人就要退出來,容蘭趕緊跑開,躲到邊上柱子後面。等他們走遠後,她本來想跑回去給余燦報個信,可是聽到屋內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時,又連忙站定了腳步。

  是余老侯爺在咳嗽。

  聽著那咳嗽聲越來越厲害了,容蘭心越來越顫,最後也管不了什麼了,衝進屋便去詢問。

  “老爺子,你這是怎麼了?”她問。

  余老侯爺見著容蘭有些意外,被扶著坐到了座位上後,又擠著笑容道:“是蘭丫頭啊!老頭子沒事,只是喉嚨有些癢……”

  容蘭看他臉色蒼白還故作言笑有些心酸,便忍不住嘀咕道:“你別騙人了……”

  余老侯爺眉頭一動,抬起眼皮笑道:“怎麼,剛才又在外邊偷聽?”

  小時候,余老侯爺老帶著容蘭一塊去串門子,有時候正跟人聊著,卻發現容蘭正趴在門口聽得直樂,故而,他這麼逗趣一問。

  容蘭聞言,心裡卻更不舒服了,他現在表現的越輕松,就越詭異,剛才他可是暴跳如雷都摔東西罵人了。

  想了想,她道:“爺爺,昨天阿燦不是故意要招惹太子的,是太子鬧著要跟他比箭……”

  容蘭想要解釋,可是余燦已聞訊趕了過來。進門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他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跟慌亂,見容蘭蹲在余老侯爺腿邊都好端端的,才暗暗松了口氣。

  “爺爺……”他恭聲道。

  而這時的余老侯爺的臉上,又沒了對容蘭時的溫和,笑容也一掃而空,換上了面色陰沉目光凌厲,他看了一會余燦後,又轉頭對容蘭道:“蘭丫頭,你去給老頭子下碗面吧,老頭子餓了。”

  這是要支開她的意思了,容蘭明白,卻也不好拒絕,只“哦”了聲,便起身要走,而在走到余燦跟前時,又抬頭遞了個擔憂的眼神――好像事情有點嚴重啊,爺爺會不會像訓公爹跟哥哥們那樣訓阿燦呢?

  余燦看容蘭眼睛眨啊眨的,也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腦子裡冒出好幾個疑問之後,他干脆不看了。

  容蘭走後,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地上的碎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溫和的白光,只是這破碎的棱角,看起來又有些驚心。

  余老侯爺看著一地碎片,莫名的想起了十八年前那個晚上,那一天,他也是一個倉促,碰翻了手邊的茶杯,然後在透著決絕的碎裂聲裡,嬰孩微弱的哭聲響起在了鋪天蓋地的夜色中。

  當年的那只杯子,是不是也摔得這麼粉碎呢?

  想著這些往事,余老侯爺的目光中籠上了一層哀戚,而看著余燦的目光,也沒了先前的陰沉,反而有些感慨,又有些無奈。

  ――一轉眼,那個小的一點點的嬰孩都長這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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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5:2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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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余燦見余老侯爺半天不說話似乎出了神,便又小心翼翼的喚了聲。

  余老侯爺恍然回神,又收斂住了神情,聲音也變得冷然,“你昨天跟人比箭了?”

  余燦一愣,而後低頭悶聲應道:“嗯。”

  ――愣的是他表情的突然轉變,愣的是他如何知道了這事,不過很快他也顧不得這些疑惑,因為老爺子因為這個原因而不悅讓他聯想起了太多,所以很快,他的神情有些頹然。

  余老侯爺聞言卻“啪”的一聲手拍向了桌面,他厲聲道:“你可知他是太子!”

  “嗯。”余燦依然悶聲。

  “知道你還跟他比!”余老侯爺氣急。

  余燦抬起眼皮,心中微駭,因為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余老侯爺發這麼大的火,不過他也沒想著辯解,只低著頭道:“孫兒知錯了。”

  認錯的太干脆了,余老侯爺啞然,腹中准備好的斥責之言一時也說不出來了。

  雖然余煒只草草說了幾句昨日的事,但余老侯爺到底知道余燦秉性的,若非逼不得已,是不會輕易與人發生矛盾的,更別說太子這些人了。而他之所以在剛才表現出怒不可遏的樣子,不過是為了震懾一下。他本以為自己這番不分青紅皂白就訓人的話能得到一些反駁,哪怕只是幾句辯解也好,這樣他就可以在裡面大做文章,從而讓余燦生出些忌憚,誰知,余燦受了冤枉,不但沒有解釋分毫,反而一口就認了錯……

  這是出於對他這個祖父的敬愛畏懼之心所以看他生氣就主動領罪讓他消火?不對,燦哥兒雖然為人有些悶,但受了委屈也是會稍微解釋一下的,再看他這萎靡的樣子,似乎是心事重重啊!

  余老侯爺年老,目光卻猶然銳利,他凝眉審視著站在堂中的余燦,心頭開始活絡,而當想起一個可能時,瞳孔一縮,手指有些僵硬。

  午後的侯府總是顯得有些靜謐,余老侯爺所住的院子更甚,而此時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皆是默然,於是就更覺寂靜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傳來一陣孩童的啼哭,卻是大房那處小余慶打翻了娘親名貴的胭脂水粉被拍了一記屁股、覺得委屈之余放聲大哭了起來。而這一哭,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又似回到了這屋子裡,余燦臉色松了松,余老侯爺目光動了動。

  半晌後,余老侯爺淡淡道:“太子殿下不是常人,如何能冒犯……你素來懂事,這回卻惹出了這個事險先鑄成大錯,我如何能不罰你……你就去跪上兩個時辰,面壁思過吧……”

  他想,一定是自己多心了,這孩子如何能知道這些事呢。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都已經沒有追求的心思了。

  余燦見祖父說了這話,依然不作什麼解釋,只施了個禮後轉身走去了屋子。

  而跨出門檻時他愣住了,因為他一轉眼,就看到容蘭貼在牆上,正無比沮喪的看著他。余燦這會兒心裡有些煩亂,也不想搭理她,便邁著步子徑自離開。

  容蘭見他理都不理自己,杏眼圓睜,回頭看了一下屋內的余老侯爺後,又趕忙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家祠,看余燦二話不說撩起衣衫就跪下,容蘭忍不住了。

  她朝祖宗牌位畢恭畢敬拜了拜後,又連忙在余燦身邊蹲下,道:“官人,你怎麼都不解釋啊?”

  余燦挺直了身,垂著眼皮不說話。

  容蘭想到什麼,又問:“你是不是以為是我跟爺爺說的啊?”

  余燦看了他一眼,意思是難道不是嗎?

  容蘭癟嘴:“你就這麼想我啊!”接著,她又把之前在門外聽到的事說了出來。

  余燦聽完,恍然,而後更加明白余老侯爺為何這般了。

  “……官人,我總覺得爺爺這次生氣的有點莫名啊?”容蘭咬著唇小聲道,“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有點嚇人……”

  “他只是擔心而已。”余燦道。

  容蘭見他居然還為余老侯爺解釋,更加奇怪,“阿燦,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我是不知道的啊?”

  ――余老侯爺得知他們跟皇子有瓜葛大發雷霆,余燦明知被誤解卻也不加辯駁,這些都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容蘭這一句無意的話卻正好戳中了余燦的心事,他眼皮一跳,道:“能有什麼事,你別瞎想了,爺爺只是為了我們好……好了,你不要在這煩我了,我正面壁思過呢……你去陪爺爺吧……他心情不好,你哄哄他……”

  他思緒萬千,生怕容蘭又追問讓他無法招架,干脆將她支開,更何況,聽她那麼一說,爺爺顯然是很悲傷難過的,現在他身邊又沒人,那就讓這丫頭去陪他吧……爺爺,可是最疼她的了……

  容蘭看著余燦神色復雜,心知裡面定有什麼貓膩,不過問他估計是沒戲了,再想著余老侯爺確實有些不對勁,她也不再纏著,只站起身道:“那我看看他去啊,安撫好了我再來陪你。”

  跪兩個時辰,也夠久的了,正好也去求個情。

  余燦看著容蘭走遠,目光又黯淡下來,他轉回頭,看向余家祖宗的畫像,俊秀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絲憂傷。

  別人都在疑惑余老侯爺為何發這麼大的火,他卻再清楚不過,爺爺,這是怕他出事呢!

  余家祖宗都是細長眼,薄唇,不管笑與不笑,嘴角都微微上揚,而在他們的慈眉善目裡,余燦的視線穿過幾多年月,最終落在了十年前那座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孤零的墓碑前。

  那一年,余老侯爺帶著他去江南游玩,興盡之余,又帶著他去了一座墳前。

  余老侯爺說,這是我的一個故人,燦哥兒,來,給他磕個頭,拜祭一下。

  余燦看余老侯爺一臉肅穆,便聽話的一一照做。

  而後,余老侯爺摸著他的頭讓他去四周轉轉,他有些話要跟老朋友聊聊。

  余燦覺得他的表情有點古怪,但也不敢拂逆,依然照做。

  可是墓碑四周一片樹林,根本沒什麼玩的,所以他轉了一圈後又回了過來,而當走近墓碑時,他卻又放慢了腳步,因為,他竟然發現自己的爺爺在哭。

  余老侯爺敬著酒,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沒想到一晃都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不過你怪也沒用了,有本事你就爬出來揍我一頓……你剛才看到了吧,你孫子,嫡親的孫子,長得俊吧!嘿嘿,我給你養出來的……他那眉眼長得像皇上,可是這嘴巴還有那手腳,可都像你啊!當然嘍,這齊整的小白牙可是隨了我……我說,你怎麼能那麼容易就走了呢……你不過放心吧,我把你孫子養得好好的……我會給你存下你們老……家最後的骨血的……斷不了你的香火……斷不了的……”

  當時余燦還年幼,可卻是個聰慧的孩子,所以聽著那些話,疑惑一瞬便是了然,然後,就是震驚。可是到最後,他什麼都沒說,又什麼都沒問,因為隱約間,他明白,余老侯爺並不想讓他知道事實真相,而且這件事裡面,有著很大的玄機。

  而等到他大一些的時候,明白了一些事後,他暗自慶幸,當初自己的故作不知是多麼明智!

  只是有件事情始終存在他的心底,存成了一個謎。

  那時候,他站在樹後靜靜的聽著,可是突然間一陣風吹來,將其中一句話吹散了,而那句話,又偏偏是那麼關鍵。

  “我會給你存下你們老……家最後的骨血的……”這個“老……家”到底指的是誰?

  他是皇帝的兒子,可是他的生母,究竟是何人?

  這麼多年,他一直想尋出這個人,可是許久過去,始終沒有答案。本來以為“她”也許已經死了,可是看到容蘭身上的玉佩時,他才知道,其實“她”一直活著!

  那麼,她究竟是哪個呢?

  余燦很想知道,可是又知道,這件事,他不能知道!

  皇帝昏庸,居於丹室只為尋求長生不老;皇後勢大,統治後宮不夠又干涉朝堂,而在這二十年來,天下人已然只知皇後慕容氏而不知昭帝。

  傳言有說,為了穩固自己跟太子的地位,慕容皇後一手安排妃子給昭帝侍寢,完事之後必送湯藥。那些漏網之魚,一旦誕下皇嗣,女嬰尚可留命,男嬰必死無疑。所以現在的宮裡,皇子只有兩個!

  皇後不能容許身邊有威脅,所以那些跟她爭寵的女人被一個個弄死,那些女人生下來的孩子也一個個弄死,秀女所生的二殿下裴君弘能活到今日是個異數,而他余燦,能活到今日,只怕是積了幾輩子的福!

  余燦不知道當年余老侯爺將他帶出宮時是什麼樣的情況,但不用想,都知道那是極為凶險的。而那麼多人,余老侯爺,他的生母,以及其他知情的人都在為了保住他的命而作出了最大膽最危險的舉動,他又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好奇而去生生將這層紙捅破?

  余老侯爺任由余正狠狠管教著另外兩個孫子,卻對自己放任著,其實,就是在透露著這樣一種意思吧――我不要你多優秀,我只要你安安穩穩的活著……

  他知道,所以他照做!假裝不知,收盡鋒芒,只簡簡單單的過著,什麼都不想,然後將所有的疑惑,都埋在了心底最深處。

  而現在,爺爺這麼激動,無非是感覺到了十八年來的太平,受到了波動。他發那麼大的火,只是擔心,只是緊張罷了……

  想著余老侯爺這麼多年來對他所做的一切,余燦抿緊了唇,心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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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5:3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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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蘭回到院子裡時,余老侯爺依然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悵然,可是一見到她,又露出了溫和中帶著狡猾的笑容。

  “丫頭,老頭子的麵呢?”他道。

  地上的碎片早被收拾掉了,只是依然有些微的濕痕,容蘭避過,走到余老侯爺跟前坐下,嘟著嘴道:“我要給你做了你還真能吃下啊,我又不是傻瓜,不就想要支走我麼?”

  余老侯爺訕笑,道:“可你不也一直在外邊偷聽麼?”

  容蘭瞅了他一眼,道:“那你到底為什麼這麼生氣啊?……其實您真誤會阿燦了,是太子要找他比箭的,我們原來都准備走了。還有啊,太子一開始過分了阿燦都拉著我不跟他計較呢!”

  “哦?”余老侯爺眉頭一動,似乎頗感興趣。

  於是容蘭就吧嗒吧嗒把昨天的事給說了出來。

  “……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阿燦也是逼不得已的嘛,哎呀,你也就不要生他氣了嘛,回頭我給你做好多好吃的……”說完後,她又搖著他的胳膊撒嬌。

  對於容蘭此舉,余老侯爺也常常難以招架,更何況,這會兒他確實有些釋懷了,於是假裝猶豫了一下後,他眯眼道:“所以,你現在過來可是給燦哥兒求情的?”

  “唔!跪兩個時辰吶,腿都要跪斷啦!”容蘭想著有些心疼。

  余老侯爺見她這麼坦率,忍不住大笑起來,“好嘛!你才進門幾天就這麼心疼你家官人啦!老頭子可要吃醋啦!”

  容蘭聽著這話,眼皮一抬,鄙視道:“我官人不還是您孫子嘛!再說了,你又吃哪門子的醋,他在那跪著我都沒陪他,反而看您心情不好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陪您了!”

  容蘭睜著眼睛,一派真誠,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出她在忽悠。余老爺子信以為真,心裡又溫暖又歡喜,剛才還存著的那一點煩躁更是徹底清掃個干淨。他看著面前這丫頭,心想怎麼就那麼討喜呢!

  而且,聽這丫頭剛才那麼一說,也能看出,阿燦這小子也是個有分寸的,而這小兩口明顯的,感情也加深了許多。余老侯爺想著,又欣慰又窩心,於是捋著小胡子又笑了起來。

  容蘭見余老侯爺又開始眉開眼笑,知道自己是把他哄高興了,眼珠子一轉後,她琢磨著現在該輪到自己發問了,於是掐准了一個時機後,她狀似無意的問道:“可是老爺子,您到底為啥那麼生氣啊,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你了……”

  “唉,丫頭,有些事你不懂啊……”心防松了,余老侯爺說話也透出了些悵然,只是言還是不願多說的樣子。

  容蘭卻不買賬,她睜大眼睛道:“那你說了我不就懂了麼!”――呆燦那邊藏著掖著也就罷了,到這裡還弄不清楚,那她今晚就甭想睡覺了!

  可是余老侯爺依然笑嘻嘻的敷衍繞圈子。

  看余老侯爺是顧左右而言它的扯,容蘭嘴一噘,表示很不滿,突然靈光一現,便小聲道:“爺爺,你是不是怕大哥跟二哥攙和進皇家的爭鬥,萬一押錯寶,最後全家不得安寧啊?”

  余老侯爺眼睛一眯,顯然沒想到容蘭能想到這層,她可是個只有十六歲初來京城的小丫頭啊!

  容蘭看穿了他的心思,眉一挑,哼哼道:“別以為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野丫頭,茶館裡有說書的我可是第一個到的!本朝咱不知道,前朝那些破事我可是如數家珍,那些爭爭鬥鬥的咱門兒清!朝堂皇家裡不就那麼點事麼,換湯不換藥的!”

  余老侯爺見她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大樂,“那你既然都門兒清了,還來問老頭子作甚?”

  “那不是揣測之後想要得個准信麼?”見余老侯爺笑而不語,容蘭繼續撒嬌,“哎呀,你就跟我說說麼!你看,公爹,大哥二哥都不理解您,您一個人憋著多難受啊!您不是跟我說過,有什麼事不要放在心裡麼,您都這麼跟我說了,怎麼自己做不到呢!”

  容蘭說到最後,鼓著腮幫子,眼睛瞪得圓圓的,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余老侯爺看著直覺自己似犯下了什麼大罪,便忙道:“好啦好啦,你這丫頭,就會來這招!老頭子可是拿你一點轍都沒有!”頓了頓,又道,“你說的沒錯,老頭子怕的就是這個。皇家的是變幻莫測,誰都不知道最後結果怎麼樣,要想在這風雨之中得以安然存活,最好的就是遠離這些人這些事啊,只可惜,我老了,他們大了,管不了了……哎,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管了……”

  話雖說得灑脫,但終歸難掩寂寥,容蘭聽著目光有些黯淡,轉而想到什麼,又問:“那您是覺得,二殿下真的會跟太子爭奪皇位?”

  “難說。”余老侯爺只丟了這兩個字,沒給出明確回答。

  容蘭卻也不在意,因為她的思緒又引到了別的上,“其實,我一直覺得二殿下這個人有點怪,但是我又說不上來,就覺得這人好危險……”

  “哦?”余老侯爺被容蘭這番話激起了一絲好奇,“你慢慢說。”

  容蘭拖著下巴蹙著眉頭想啊想,最後道:“一開始我見著他感覺他還挺好的,看上去溫潤如玉謙謙君子似的,可接觸了下,卻又有種不敢靠近的感覺。他屬於人們能在人群中一眼就將他認出的那種,可是等站在太子邊上時,他一下子又似斂住了所有的光芒,變成了一個含蓄低調的人……他很聰明,知道自己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太子出醜有失身份,他會站出來和事解決,一切都做得很漂亮,於是大家都覺得太子好討厭,他很好……”

  說到這,容蘭突然停住了,她抬起頭,目光閃亮,她看著余老侯爺,驚喜道:“我終於想出來他哪裡怪了!”

  余老侯爺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容蘭興奮道:“我就感覺!他一切都是故意的!讓太子不停漏醜,讓所有的人都討厭他!然後他再站出來善後!這樣一來,太子覺得他好!別人也覺得他好!嗯,他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就是個城府很深很深的人!”說完,她又看向余老侯爺,問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時候的余老侯爺,面上依然微笑,內心卻著實有些震撼――沒想到,沒想到,這麼小一個丫頭就能把這裡的一切看得這麼清楚!

  容蘭問完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而他之所以想要大家都覺得他好,是想要那個位置吧……可是……?”

  “可是什麼?”余老侯爺已然准備對這丫頭重新審視了。

  容蘭想了想,道:“我記得,二皇子的生母是生他時難產死了,然後皇後娘娘收養了他吧?”

  “嗯。”

  “那他如果跟太子爭奪皇位,算不算忘恩負義呢?”

  余老侯爺被問住了,到底這丫頭還小啊,想到了一部分陰暗的東西,卻終究不能想出全部。

  沉吟一番,余老侯爺笑道:“他們皇家的事,咱們就不用操心啦,咱們只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你覺得太子是混蛋,二殿下不是善茬,那以後見著他們,惹不起躲得起就行了……”

  容蘭想想也是,便笑著點頭道:“嗯,反正以後見著他們我都躲得遠遠的!不單是我,就是阿燦,我也拉著他一塊躲得遠遠的,不讓您生氣了!”

  “好丫頭!”余老侯爺心又暖起來了,見時候不早了,便又道:“得了,你煩了老頭子這麼久也該滾蛋了,就找你官人去吧,老頭子不要你陪了!”

  “哦,對哦,他還跪著吶!”想著自己想得出神忘了這事,容蘭趕緊起身往外走。

  余老侯爺見狀,大笑,“你個丫頭,還說疼老頭子呢!”

  容蘭回頭做了個鬼臉,道:“那他是我官人嘛,也要疼疼的。”說著,嘻嘻一笑,一溜煙跑了。

  “也不害臊!”余老侯爺笑著搖頭。

  容蘭趕到家祠,余燦已經跪得吃不消了。之前他也受過這樣的罰,但也就是跪個小半個時辰――當然,余正罰的是一個時辰,但余夫人總是心疼不已,然後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將他拉起來走了。而現在,都快半個時辰了。

  可是這回是余老侯爺罰的,跟往日不同,所以余燦就算難受,還是硬挺著堅持下來了。

  容蘭看到他臉色有點泛白,心疼不已,忙拉著他道:“你快起來吧,不要跪了!”

  余燦不聽,“還沒到時候呢!”

  “哎呀,我都跟爺爺求情啦,爺爺都答應啦!”容蘭趕緊解釋。

  余燦抬起眼皮,不信。

  “我說的是真的啊!”

  余燦見她不像說假,目光動了動,可半晌後,垂下眼皮又挺直了身子,“那我也不起。”

  “……”容蘭瞪眼了,“為什麼啊!”

  余燦抿了抿嘴,不說話。他惹爺爺生氣又悲傷,跪著,只當是換個心安吧。

  容蘭又拉扯勸說了一會,見他執意跪著,又是疑惑又是氣惱,最後也不管了,搬了個蒲團也跪下,道:“你要不起來,我就陪你一起跪著吧!”

  我就跟你較上勁了!

  余燦瞪大眼睛,“你這是干什麼啊!”

  “哼!我還不信你好意思讓我陪你!”容蘭頭一扭,不理他。

  余燦看了一會她的側臉,心潮起伏,可是很快他也扭過了頭,“隨你吧。”――我還不信你能吃得消!

  “你!”容蘭沒想到他會是這反應,小火苗燃起來來了,她騰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余燦,道:“你真的不起來!”

  “嗯!”余燦很倔強。

  “那你不起來今晚不要跟我睡啦!”容蘭拿出了殺手锏。

  可是余燦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了目光,“大不了我睡書房……”

  這回容蘭可真生氣了,“你怎麼這樣啊!迂腐!頑固!莫名其妙!”實在是太不能理解了!

  余燦老僧入定,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容蘭氣鼓鼓的看著他,越想越郁悶,這都是為了他好,怎麼他就那麼死心眼呢!

  “算了!不管你了!哼!”容蘭說著,就要轉身離開,只是走到門檻的時候,突然間她想到了什麼,又停下了腳步,然後眼睛一亮,嘴角一翹,蹭蹭蹭的跑了回來。

  余燦看到折回笑得一臉詭秘的容蘭,有些納悶,卻也依然堅定的道:“不到時候我是不會起來的。”

  容蘭蹲在他面前,也不應話,只笑眯眯的道:“官人,這裡是家祠吧?”

  “?”這不明知故問麼,搞什麼名堂?

  “這裡應該是很莊重嚴肅的地方時吧?”容蘭依然滿臉笑容。

  “?”余燦越發迷茫。

  “那你說,如果我在這裡親你會怎麼樣?祖宗們會不會很生氣?”容蘭說著,慢慢逼近。

  余燦這會已經驚呆的不能言語了,怎怎怎麼回事?這丫頭中邪啦!

  容蘭卻始終看著他的眼睛,並且,笑得越來越無邪,“官人,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可就親上去啦!”

  “!”余燦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撅起來的嘴,渾身的繃緊了,眼看著就要湊到自己臉上,他身子一彈,趕緊站起退後,“你你你別亂來啊!這裡可不是能隨便亂來的地方!”

  陰謀得逞,容蘭看著自家官人如臨大敵的窘樣,忍不住哈哈大笑,“哼哼,我讓你死心眼!我讓你不聽我話!”

  要跟我鬥,不要說門了,就連窗都沒有!

  余燦見她洋洋得意的樣子,默然,心想這丫頭怎麼那麼壞呢!不過很快他又皺起了眉,因為跪了太久,腿有些軟了。

  在扶著他回去的路上,容蘭忍不住又開涮了,“官人,你就是想跪,你也要把身子練練強壯呀,你看你細皮嫩肉看著弱不禁風的,就跪這麼會就吃不消了……”

  “誰弱不禁風啦!誰又吃不消啦!”余燦當然死不承認!

  “嘿嘿,那剛才是誰扶著門框走路都不好走啦?”

  余燦頭一扭,一副“那人絕對不是我”的樣子。

  “不過官人,你真的要練練身子啦!”容蘭想到什麼又有些憂愁的說道。

  “?”余燦轉頭疑惑。

  容蘭正色道:“難道你沒覺得嗎?昨晚最後一次你力氣明顯不如第二次了嘛……”

  “!!!”余燦臉色瞬間黑下來了。

  “所以你以後不要賴床發懶了,每天早早起來鍛煉身體吧……”

  “……哼!”余燦看她越說越認真,覺得自尊受到嚴重的創傷,最後干脆甩開了他的手走了。

  不過,走著走著,他不禁也懷疑起來,難道自己力氣不夠她嫌棄了麼?

  難道真的要鍛煉一下把身體練強壯?

  哼,才不干呢!

  只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容蘭梳洗回來後發現余燦不在床上了,問了小香,小香說少爺好像去後院了。容蘭走過去一看,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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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燦最近很古怪。

  不再睡懶覺,每天容蘭起來他就跟著起來,然後跑去後院練身――後院住著護院的家丁,這裡頭有一個身手還不錯,余家其他兩位少爺小的時候都跟他學過,算是強身健體,又算是學幾招以備防身,而余燦小時候發懶,又吃不了那苦,便學了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後干脆不去了。所以現在這位閑散的三少爺居然主動去找苦吃,余家上下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下人們暗暗揣測肯定是三少奶奶說了什麼讓三少爺破天荒的勤奮起來。

  當然,他們的揣測也是有根有據的。

  自從三少奶奶來後,三少爺可是越來越反常了啊!

  三少爺是個為人冷淡又少言的主,很少與人親近,不管是父母兄妹,還是丫鬟小廝,整個人看上去都感覺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意思,原先他一句話說得能超過五個字已經是罕事了,通常都是“嗯”“哦”“知道了”這些簡短回應的話,而現在,他幾乎都成了個“話嘮”當然,“話嘮”的對像也僅對於三少奶奶。比如三少奶奶問他什麼東西,他看似不耐,但回頭又一五一十的解釋了個透徹,三少奶奶要是還不理解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還郁悶之余還會講得更細。

  更讓人驚訝的是,原先一年四季一天到晚三少爺的臉上都只有一種表情,就是沒精打采,而現在,他的表情可生動了,皺眉,瞪眼,鼓著腮幫子,緊抿雙唇,甚至,還有笑,當然,這些也僅對於三少奶奶。而有了這些豐富的表情,眾人也覺得三少爺身上有了煙火氣,不再那麼讓人難以靠近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驚訝的!都說是夫唱婦隨,都說是男人為天,可是到了三少爺跟三少奶奶這,好像都反了。

  三少爺是個執拗倔強的性子,之前不管是老爺還是夫人,他都不怎麼聽他們的話,自己想做什麼還做什麼,可是到了三少奶奶這,也不知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三少爺對她簡直是言聽計從!

  比如說,三少奶奶說他穿黑色的衣裳不好看,打那以後三少爺就再不沾任何帶有黑顏色的衣裳配飾;

  比如說,三少爺不愛喝湯,可三少奶奶把湯碗一擱眼睛一瞪,他就又乖乖的端起來喝了;

  ……

  總之,諸多跡像都表明,三少奶奶把三少爺管的死死的,而三少爺對此雖然面上表現的很不滿意,但行動上卻好像有點逆來順受的意味兒……

  三少奶奶一來,三少爺就越來越反常,那現在又跑去後院習武練身,那准是三少奶奶又說了什麼。不過沒人敢上去求證,畢竟尊卑有別,主子的事也輪不到她們發問。然而她們雖然不問,不代表她們不議論,而議論著議論著,這些事就傳到了余夫人的耳裡。

  而這傳言,自然是越傳越偏,再加上原本就有成見,所以這些話傳到余夫人耳裡時,意思就都變了樣。

  寶貝兒子被束手束腳的管著,並且還被戳動著大夏天的去習武練身吃苦,余夫人得知這些“真相”後,是又驚詫又心疼,而後收拾了下,便趕來容蘭的院子裡。

  此時容蘭正一臉驚艷的看著小香繡花,看到自己婆婆神色不善的進門,心裡咯噔一跳――這侯爺府裡,她最怵的就是這位了。

  容蘭知道余夫人大抵是不喜歡她的,所以每次請安時都格外小心,生怕出了差錯,可饒是如此,余夫人依然時不時的尋個錯處數落兩句,雖是語氣和緩聽著客氣,但聽著到底讓人難受。不過她也沒法,畢竟是婆婆,頂撞不得,得罪不得,所以就算憋悶,但也只能忍著。

  可是原本她不喜自己都很少上這來,那這回是為了什麼事?

  容蘭覷著余夫人的神色,總覺得有些不太妙。

  余夫人進了門,掃了一眼容蘭,看她裝扮簡單淳樸無甚大家的風範,便皺了皺眉,上次還提醒她要注意呢,這才多久又忘了,是把她的話當耳邊風呢!不過她這次來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所以沉住氣後,她尋了高位坐下,喝了口她端來的茶後,才開始說正事,“燦兒呢?”

  “這時候他大概在後院練身吧。”容蘭不知余夫人來意,如實回答。

  余夫人等得就是這話,“好端端的,怎麼練起身來了?”

  額……容蘭有些被問住了,想了想後,她莞爾一笑,道:“官人說他最近感到身子有點弱,便去強身健體。”

  呼,只能扯個謊了,總不能如實說他受了刺激自己跑去強身吧。

  雖然是說謊,容蘭也不怕被戳穿,她倒不相信如果余夫人跑去問了余燦,余燦還能不承認她說的是實話的――他就是個好面子嘴硬的人,自然不會說出被“嫌棄”的事實。

  然而余夫人聞言,臉色卻變了,她略有焦急道:“身子有點弱,好好的怎麼身子有些弱?”

  “額……這個我也不知道。”容蘭本以為那是個好解釋,誰知余夫人又關注起這個,不由有些頭皮發麻,但是這回她卻無論如何再扯謊了。

  余夫人聽著這話,卻有些氣悶,聲音也不再那麼和緩,“你是他的妻子,怎麼能不知道?”

  容蘭咬唇,不說話。

  余夫人見她低頭不語,眉頭皺緊,這丫頭真不討喜,一點用都沒有。想著這個,余夫人也不願再看容蘭一眼,而是繼續去憂慮兒子怎麼突然身子弱這個問題。

  阿燦看起來斯斯文文,可是這身子可一直很好的,怎麼突然就弱了?想起前陣子丫鬟彙報說三少爺的被子什麼換洗得很勤以及半夜還能聽到三少奶奶嬉笑聲的話後,靈光一現,想出了緣由。於是余夫人看向容蘭的目光有了深意。

  沉吟一番後,她見丫鬟都站得遠遠的,便道:“阿燦雖然年輕,有的是精力,但也講究個節制,你得注意點。”

  這話說得極含蓄,以至於容蘭半晌後才明白是什麼意思,然後,她的臉就情不自禁有些燙了――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冤枉委屈!

  她是很想節制啊!可是阿燦一點都不節制啊!這怎麼可以怪她呢!真是太偏心了!

  更何況,這近十天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阿燦都沒再碰過她了!還要怎麼節制啊!

  想到這,容蘭幽幽道:“婆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那個了……”

  容蘭只是委屈的想要解釋,然而這話聽在余夫人耳裡,則又是一樁驚事,她道:“什麼?”

  容蘭見余夫人不信,更加“真誠”的道:“是真的呀。”

  不節制掏空身子體弱是大事,可是新婚夫妻多日不行房更是一件大事!余夫人看容蘭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腦子裡迅速飛轉起來了!

  為什麼多日不行房?按理來說阿燦年輕氣盛應該夜夜念叨才是,當年自己官人不就這樣……

  究竟是什麼原因?

  是阿燦不喜歡這丫頭所以不願意碰她?

  不是啊,阿燦如果不喜歡她都不會跟她睡一起,更不會時不時的在她數落她的時候開口維護了……

  難道是阿燦不行?

  也不會啊,那帕子她還收著呢,而且起初時候看這丫頭走路也確實是經了事的樣子……

  那是……原先還行到後面不行了?

  為什麼不行?

  是身子弱麼?

  是了是了,身子弱不行,所以想著去強身!

  恍然間,余夫人感覺到自己抓住了真相!可是這個真相太驚人了,她的臉色不由變了。她看著一臉委屈的容蘭,心潮洶湧,她想著是不是該去問問阿燦是怎麼回事,可是阿燦臉皮那麼薄,估計是打死都不會承認這事的。可是不弄清楚又怎麼行呢!這可是關系著阿燦的香火大事啊!

  想了又想,余夫人終於打定了主意,既然一開始行那就說明沒有本質的問題,只要稍加注意一下想來也能恢復的,於是她沉沉道:“把身子練練好也是好的,你也就別管了……”

  “啊?”容蘭如何知道余夫人的思緒已經轉了十八道越想越偏了,所以乍聽得這話沒反應過來。

  余夫人瞅了她一眼,繼續道:“但是你也別讓他太累著,讓廚子多做點好吃的讓他多補補……回頭我讓人再送點……來……”嗯,有必要的時候藥補一下!

  “嗯。”這個聽明白了,她也正有此意,這幾天呆燦胃口明顯大了許多。

  “另外……”余夫人想到下面的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虛咳了一下,才道,“另外,你也主動一些,勾著點他的心思……”

  余夫人越說越小聲,越說老臉越紅,可偏偏還要念著身份作出端然肅正的樣子。

  而容蘭卻茫然了,這婆婆說話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到底什麼意思啊,“婆婆,主動什麼?要勾他什麼心思?”

  余夫人見她傻傻發問一派天真,表情變得極不自然,本來不想解釋,可一想後還是硬著頭皮道:“我還等著抱孫子呢,你們總不……那個怎麼行?阿燦要是發懶,你就多主動一點麼!”

  容蘭聞言,張大嘴巴,明白了,然後她連忙低下頭,也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生怕嘴角止不住露出的笑被看到――哦呵呵呵,婆婆您想的太遠了吧!

  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幾下後,她又斂神小聲道:“婆婆,那我該怎麼主動啊?”

  聲音是嬌滴滴的,語氣是無比誠懇的,十足虛心求教的樣子,然而……

  兒媳婦跟婆婆求教這種問題是怎麼回事啊!

  饒是余夫人再想假裝若無其事,也到底繃不住了,她閃爍著目光道:“這個,你出嫁的時候你娘沒教你?”――她出嫁的前夕,娘親可跟她說了一晚上面紅耳赤的話。

  容蘭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同時還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瞅著她瞧。

  余夫人想著她的身世也了然,而後心生煩意,從來都是娘教女兒,哪有婆婆教媳婦的,可是要不教……這半天都白說了。內心掙扎了片刻,余夫人抿緊的唇終於松開了。她看著容蘭,道:“你坐過來些,我跟你說。”

  容蘭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而後挪起椅子就坐了過去。而在婆婆的傳授過程中,她這眼睛,賊亮賊亮的!

  哦呵呵,原來婆婆還有這麼一面啊!

  婆媳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外邊的丫鬟無意瞥見各個詫異――這是怎麼回事啊?

  而在這時,練了一早上的余燦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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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夫人看著余燦回來了,心一跳,下意識跟容蘭離了距離。想著剛才的事多有尷尬,也不願久留,便跟余燦胡亂說了幾句後就起身走了,走時還不忘跟容蘭對個眼色,意思是別忘了“正事”。

  婆媳二人這番舉動落在余燦眼裡,便是整一個驚奇,這倆不是不對盤的麼,怎麼還說上悄悄話了?見母親走遠,他轉頭問道:“你們說什麼了?”

  “才不告訴你呢!”容蘭當然不會告訴他真相,見他有追問的架勢,又嬉笑著道,“我上廚房去了,嘻嘻,你快去洗澡吧!”

  這話還沒說完,人已一溜煙跑到門外,實足的開溜架勢,余燦見狀,更覺神秘,不過現在他也顧不得去刨根問底,還有正事要做呢。想著,他快步往內室走去。

  容蘭走在去廚房的路上,是忍不住又笑了出來,余夫人剛才那認真又不好意思的傳授經驗的樣子還真是好玩!

  不過……她說的有用麼?想到這個,容蘭放慢了步子,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其實對於余燦這近十日都不碰她一事,她也是分外奇怪,想之前,他每到夜裡都要纏個幾回。難道現在他膩了不想了麼?也不是呀,好幾次都能看到他那棍子豎得高高的。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被那次的話說生氣了,然後堵著氣憋著?

  容蘭眼睛轉了轉,覺得這八成就是真相了,於是她想,呆燦還真是小心眼!

  不過,她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一回吧,嗯,今晚就照婆婆說的那樣試一下,我看你還憋不憋得住!

  想著余燦今晚可能的別扭樣,容蘭的嘴角又揚起來了,這漂亮的雙眸裡也閃出了狡黠的光芒。

  ……

  廚娘聽到容蘭要親自下廚,有些吃驚,心想這少奶奶閑著沒事干了想著法尋樂子了?可哪不好玩偏要到這添亂?――張媽是侯府的老人,廚藝尚佳,但脾氣不怎麼好,外加正值四五十歲看什麼都不順眼的年紀,這性子就更讓人受不了,現在她顧念著容蘭的身份沒將那點心思說出來,可表情上的不耐卻是再明顯不過。

  容蘭早聽小丫鬟們私底下嚼的舌頭根,所以對這位廚娘多少也有些了解,這會兒見她揚著下巴一臉煩躁,也不在乎,只笑嘻嘻道:“我挺喜歡做菜的,來到這裡這麼久都沒下廚,手早就癢了,這才過來過過癮的。”

  嘖!果然是閑得發慌!廚娘撇了撇嘴,卻也不說什麼,只挪著發福的身子往邊上走――得,您是主子,您想玩就玩吧,大不了到時候受點累給您收拾爛攤子!

  廚娘准備看容蘭七手八腳的亂忙活,反正她是不相信一個少奶奶能做什麼飯的,不過很快,她發現自己想錯了。

  挽袖子,挑食材,整理,清洗,切斷,全部收拾妥當,整齊擺好,然後起鍋上灶,整個過程,有條不紊,干淨利落。

  火焰舔著鍋底,鏟子翻著醬料,什麼時候該放什麼,什麼時候該有怎樣的火候,絲毫不差!而片刻功夫,一道麻醬菠菜就擺上了盤。

  菠菜要麼清炒那麼做湯,倒也有糖拌的,但也只是搭著蒜,倒第一次看到配著香濃的芝麻醬的。廚娘看著,不由起了好奇。而當看著容蘭一個接一個的將菜做出來,她這好奇心到了極點。

  這些菜的材料,都是最尋常的,可是容蘭的搭配,卻是她從未見過甚至從未想過的!然而,雖然從沒見過,但從其原來的味道可以知道,這樣的搭配會別有一番滋味!於是廚娘再不敢小覷了。

  而在看了半天後,廚娘終於忍不住發問了:“三少奶奶,您這手藝都是跟誰學的啊?”

  容蘭聞言,一笑,將盤子裡的香菇粒、火腿粒、蛋黃粒、紅椒粒混著作料放在油鍋裡後,才道:“那是我在四平鎮時候跟那些飯館酒樓的師傅學的,我們那地方看著不大,可也是個藏龍臥虎的,那些師父看著平常,可個個是一把好手,據說還有祖上是宮廷御廚呢。我原來閑著沒事兒,就四處偷師學藝去了,嘿嘿。”

  廚娘聽著這番話,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咦,這怎麼有點拉家常的感覺?這三少奶奶好像一點架子都沒有嘛。這麼想著,她看著容蘭的模樣突然覺得順眼許多,待看到容蘭又拿起了荷葉,止不住又問:“那您這是要做什麼菜啊?”她看了好一會都沒看出究竟,荷葉、糯米、雞翅,這三個放一起要怎麼做啊?

  容蘭盛出翻炒的粒子,放在用溫水泡了半個時辰的糯米裡攪勻,同時又仔細回道:“這道菜叫糯米鳳翅,在泡好的荷葉上鋪上拌了這些餡料的糯米,中間再擺一個腌制好的雞翅中,然後再裹一層糯米,完了捏成飯團上屜大火蒸小半個時辰,這就好了。這道菜吃起來又香又糯又酥軟,既可當菜又可當飯,昨天聽說老爺子這兩日胃口不好,我琢磨這個他應該對胃口的,他可最愛吃雞翅了……”

  容蘭悉數說出,廚娘連連記下,同時內心感慨萬分――她怎麼就從沒想到呢,這也挺簡單的啊!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四菜一湯搞定。麻醬菠菜聞著香,粉汁銀芽色澤汪,糯米雞翅看著美,鴛鴦繡球惹人嘗,再來一道鮮蝦玉蘭湯,葷素皆宜好清涼。

  糯米雞翅容蘭做的有點多,她便分了幾個食盒讓丫鬟給幾個院子送去,昨天大伙一起吃飯都說天熱沒胃口,吃點這個不膩還能填肚子,正好。

  飯菜做完自然是開吃了,容蘭洗了手便去喊余老侯爺,誰知走到門口卻聽聞他老人家剛睡了過去,無法,她只能回去把菜分好給他留著,而她跟余燦先吃。

  只是回到屋子裡,卻不見余燦。

  “他又去書房了嗎?”容蘭問小香,得到肯定後,她的眉頭就皺起來了,“他最近是怎麼了,一天到晚待在書房裡!”說著,她轉身出門,准備去看個究竟。

  最近幾天,下人們對三少爺感到古怪,而容蘭,同樣對余燦感到古怪,當然,她古怪的不是余燦習武練身,而是他連續十來日一直關在書房裡!

  這十天裡,除了早上練身,中午吃飯,晚上睡覺,其余時間他幾乎全泡在了書房!

  一開始容蘭還以為他又開始寫書了,所有也不去打擾,可慢慢發現不是這麼回事,因為不斷有人從外面抱著大大小小的盒子進出書房。她感到奇怪,便想進去看看,誰知卻發現門被拴得死死的,她敲門,得到的回應卻是他在忙。忙什麼?他卻死活不說。昨晚她忍不住纏著問,他顧左右而言它行不通了,干脆蒙上被子翻身裝睡。

  容蘭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卻得不到解釋,心癢得難受,便一腳踹向了他的屁股。明明是挺重的一腳,他卻只把身子一挪,吭都不吭一聲。容蘭佯怒了,他才嘀咕一句“我已經睡著了”,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他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呢?余燦不說,容蘭就更想知道,所以這會兒她都想著要不要闖進去看個究竟。

  想著,容蘭拍門喊道:“中午啦,可以出來吃飯啦!”

  嗯,先誘他出來!

  聲音很大,驚擾起了樹上的麻雀,然而屋內卻是靜悄悄。

  半晌後,門才吱嘎一聲裂開了一道縫,然後透出了一個腦袋。瞅見容蘭就站在門口,他神色一凜,而後飛快閃身而出,在飛快關門落鎖。一切完畢,他方轉身,對著容蘭挑了下眉,意思是――哼,別想著闖進來。

  “……”容蘭木然,這混蛋難道看出了她的心思?

  余燦看著她茫然的樣子,心裡想:哼哼,有本事你就別說夢話!

  ……

  回到正堂,二人落座,端碗拿筷開始吃飯。

  見余燦一口一口不停夾著菜吃,容蘭已經忘了剛才的憤懣了,只一個勁的盯著他的表情,試圖看出點什麼來――事先,她可沒告訴這是她做的。

  余燦原先埋頭吃飯也未覺察容蘭的古怪,奈何容蘭的目光太有穿透力,沒一會他就覺察到不對勁了,抬頭一看,果然,這丫頭神經兮兮的盯著他呢。

  “你看什麼呢?”他道。

  容蘭眨了眨眼睛,問:“好吃嗎?”

  余燦看著筷子上剛夾的雞翅,又看了看那盤子,發現原來四個雞翅他一下干掉了三個,現在只剩下手上這一個了,那這丫頭一個勁盯著自己瞧,難道是她想要吃這個?猶豫了下,余燦還是把雞翅放在她的碗中,想吃就說嘛,光盯著誰知道!

  容蘭見他這舉動,卻誤會了,“難道不好吃嘛?”

  余燦納悶了,這丫頭搞什麼?不過他還是如實回道:“好吃呀,不好吃我能全吃完麼。”

  容蘭聽著這話笑了,“嘻嘻,這是我做的。這些都是我做的。”

  “……”余燦傻眼了,“你怎麼做這個啊?”他也知道容蘭會做菜,可那也是在四平鎮的時候,自從嫁到侯府,她就再沒下過廚了,不過這才像話,她都是少奶奶的人了。

  容蘭不知余燦的心思,還帶著歡喜的神色說道:“婆婆說你練身子吃苦讓廚房給你多做點好吃的,於是我就聽命行事咯。”

  “那也沒讓你親自下廚啊!”

  “反正我閑著嘛,我可愛做菜了!”

  余燦見她大有繼續這麼做的架勢,忙想阻攔,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聽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哇,好香!”

  話音未落,一個錦衣少年已經蹦了進來,此人虎頭虎腦濃眉大眼,不是小蔡還能是誰?

  “你怎麼來了?”余燦見他就這麼闖進來,問道。

  小蔡跟容蘭打完招呼,便坐下道:“我賭石的事被我老子知道了,罵的臭死,還想揍我一頓,我娘攔著,我就逃出來了,我早午飯都沒吃,可餓死了!身上又身無分文,就來投奔你了!”說著,見邊上有多余的碗筷,便毫不客氣的吃起來,想到什麼,又抬頭看了一眼容蘭道,“咦,原來你這麼白啊!”說完也不等容蘭回話,便又猛夾菜扒飯,“唔,阿燦,你家換廚子啦,這菜比以前好吃了嘛!”

  容蘭原先還對他這般不客氣的舉止弄得有些怔,不過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咧嘴了,“小蔡,好吃吧?”

  “唔。”小蔡吞著飯,都沒嘴說話了。

  “嘿嘿,這可都是我做的。”

  “咳咳。”小蔡嗆著了,灌了茶緩了氣後,他才瞪大眼睛道,“不是吧,你還會做菜啊!”

  “那當然!”容蘭無比自豪,“當初我還想著去開個飯館呢!”

  容蘭只是無心一句,然而小蔡一聽卻提神了,“你要開飯館?哈哈,表弟,哦不是,表妹,也不是,額,我該叫你什麼?”

  “嫂子。”邊上余燦悠悠道,他比小蔡大的不多,也就一個月。

  小蔡卻不樂意了,“才不叫嫂子呢!我要叫妹子!”開玩笑,好不容易找到個比自己小的,怎麼能改口!

  “容妹妹啊,”確定了稱呼,小蔡又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真是志同道合啊!我老早就想開飯館了,不信你問阿燦。”

  容妹妹,好像哪裡有點奇怪――余燦皺著眉頭默默想。

  容蘭則是驚喜萬分,“真的呀,你怎麼想要開飯館啊,我是喜歡做菜才想開的。”

  “我是喜歡吃啊!”小蔡回答的一臉正色。

  容蘭:“……”

  好嘛,這也是一個理由。

  “容妹妹,那我們合伙開飯館怎麼樣?你負責做,我負責吃,哦不,我負責給你拉客人,我小蔡在京城裡的人緣還是很好的。”小蔡來了興致,開始暢想。

  余燦卻不干了,“她哪能給人做菜啊!”這可是她娘子!

  “也對哦,那也可以不用親自下廚嘛,教別人管著別人就行啦!嗯,就做女掌櫃!我嘛,做男掌櫃!”小蔡很是精神。

  余燦聽著,又覺得哪裡不對了,“那我是什麼啊!”

  “你?”小蔡翻了翻眼皮,道,“要麼你也做男掌櫃好了……哈哈,對,一個女掌櫃,兩個男掌櫃,我們各施其職,一起開飯館!”

  這才差不多!額不對!

  “她不能出去開飯館!”差點被繞進去了。

  “為什麼呀?”小蔡疑惑。

  “她可是女的!”怎麼可以出去拋頭露面!

  “女的怎麼啦,前朝蘇唐不還照樣開糕點鋪麼!”小蔡覺得這個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那也不……”

  “哎呀,你怎麼這麼嗦呀,上次容妹妹女扮男裝,出去還是可以女扮男裝嘛。大不了明面上我來,你們倆暗地裡不讓人知道好了!反正我是想著自己得做點什麼了……”說到這,小蔡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惘然,聲音也變得不如之前高亢,“我爹今天罵我是廢物了,原來也罵過,可也老皮老臉沒覺著怎麼,全當耳旁風了,可今天聽了,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些刺耳。阿燦,你說我們以後真的干什麼呀,總不能一直這麼玩下去吧?”

  這話觸動了余燦的心思,他垂下雙眸應道:“自然是不能這麼玩下去了……”事實上,最近他在忙“正事”之余,也在考慮著將來的事。

  “我倒是想去軍營的,可我娘死活不讓,我爹要我讀書考試做官,我看著字就頭疼……至於別的我又不會,真是愁死了,所以我就想著去做點生意……阿燦,咱們一起好啦,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這些話每一字每一句都落在了余燦的耳裡,並讓他為之心動,當然,心動的不是開飯館這一件事,而是做生意這一件事。的確,像他們這些公子哥,武不行文不行,整日閑玩度日也不行,那麼,是該想著別的事了。而且,原先商人的地位還很低賤,可這些年來,隨著好多王孫貴族加入了,他們的地位也翻天覆地了,那麼就算他們真的去做點生意,也不至於招到太強烈的反對吧……

  余燦腦子飛轉,容蘭這邊也是,不過她想的卻是別的,“開飯館哪有這麼容易的,要店面,要招人,要采辦材料,要大批銀子……每一個都不簡單啊,我們又都不懂……”

  這問題很實際,一下讓小蔡清醒,他皺著眉頭道:“那倒也是。不過可以慢慢來嘛,別人可以開,我就不信我小蔡開不起來了!”頓了頓,他又堅定道,“嗯!我一定會把飯館開起來的!不行,我現在就得出去看看!”

  看著小蔡放下碗筷二話不說一溜煙就跑了,容蘭跟余燦面面相覷。

  “官人,小蔡是不是一直這麼不靠譜啊?”

  “……差不多吧。”嘴上這麼說著,余燦心裡卻想,這回小蔡好像靠點譜了,至少,他真的想做點實事了。只是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想法呢?

  余燦看了看白亮的碗碟,心想這大概還是因為流蘇的緣故。

  等等!

  啊啊啊啊!他怎麼把菜吃得一干二淨了啊!

  ……

  余燦沒能吃飽,最後把分給余老侯爺的那份拿出來吃了,吃著吃著,見容蘭目光一瞬不瞬若有所思,便問:“你想什麼呢?”

  容蘭放下筷子,正視著他道:“官人,你有多少銀子?”

  “啊?”

  容蘭抿了下唇,認真道:“我覺得小蔡說得很對!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開個飯館!”

  “!”還真開啊!

  “我們剛開始可以不用開那麼大嘛,開個小一點的,花心思做,等做好了,再做大嘛!我之前打探過了,開個小的也不用多少銀子,連租店鋪加買東西雇人,也就小幾百兩銀子,那是在四平鎮,在京城我估計要翻一下,那就一千兩吧……我會做菜,會翻花樣,小蔡有人脈,你們又都是有身份的,官府跟地痞流氓不會來搗亂……你看,這麼算一下,我們的條件很有力呢!”

  余燦看著容蘭越說目光越亮,大感不妙,這丫頭是來真的啊!

  “官人,你有多少錢?”容蘭說完接著問。

  “沒多少啦!”余燦下意識的就添阻礙,雖然他真的沒多少銀子了,前一陣子還有點,可後來買了那些東西,就沒了。

  容蘭聞言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又振奮了,“沒關系,我可以問爺爺借……唔,爺爺應該不反對吧?”

  “別!”余燦趕緊阻止。

  “啊?”容蘭不解。

  余燦目光閃爍,“你再等等……說不准過段時間我就有了……”還是先不要驚動別人把。”咦?”容蘭卻納悶了,“過段時間你哪來錢?”

  “這你就別管了……額,我吃飽了,走了。”生怕又被追問,余燦趕緊開溜。

  容蘭一想這事也急不得,便也暫時作罷。

  ……

  余老爺子睡醒之後得知自己那份美食被孫子吃光了,很是不滿,最後勒令容蘭晚上要加倍補償!

  而對於容蘭送來的菜肴,各院態度都不一。

  余夫人自然是覺得大家少奶奶入廚之事不大好,便想著再提點一番,不過聽聞老爺子很是歡喜,她就又把這些話咽了下去,更何況,私下的,她也覺得容蘭做的那雞翅味道很不錯;

  大房則是很自然的心生抵觸,好端端的送這個干嘛,本來想棄之一邊,可誰知小余慶看著眼饞,抓過來就吃,而且還很喜歡,吃完了還嚷著晚上還要吃,於是金氏不得不派丫鬟過來巧妙的說一下;

  二房那邊,文氏有了身孕吃什麼都沒胃口,看著這雞翅雖然花樣挺新但也無甚興趣,最後丟給了丫鬟;

  至於四小姐余燁那邊,則又是一番對應――怎麼送來的,又怎麼送回,還冷邦邦的附上一句話“不用費心”,她是覺得容蘭是來討好她了。

  而容蘭看著各院的態度,人家喜歡她高興,人家不喜歡她也不惱,而後繼續歡樂的去下廚。因為有了開飯館的念頭,她下廚的興致就更高漲了,她甚至想著今晚抽空得把自己會的菜式寫下來,好教給未來的廚子。

  晚上還是四菜一湯,卻是不同的花樣,當然,這湯也不是容蘭做的。原本她倒是想的,可後來余夫人派人送來了瓦罐,說是熬了一下午給余燦補身子的,於是容蘭也就不再重復。

  在吃飯的時候,余燦似乎覺得這湯並不好喝,但在容蘭的瞪目之下,他還是喝得個干淨。

  “這到底什麼湯啊,怎麼一股怪味?”喝完後,余燦臉皺成個苦瓜。

  “我也看不出來,都燉爛了,估計是什麼滋補的吧。”瓦罐端來時容蘭倒也看了看,想知道這是什麼,可是研究了半天都沒看出名堂。

  余燦聞言,眉頭皺得更緊,“我這好端端的,補什麼呀。”感覺到這湯一股味道,他聞著難受,便趕緊去內室洗漱。

  容蘭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了白日婆婆說的話,於是心猛得跳了一下――吃完飯了,好像該睡覺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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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6:1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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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燦洗完澡又鑽去了書房,等到回來時發現容蘭正伏在桌案上寫字。

  剛洗了澡,又沒旁人,容蘭只穿著芙蓉色的短衫中褲,露出了好大片雪白的肌膚,燭光映襯下,竟似有了些珍珠般晶瑩滑潤的感覺。頭發也洗過,還沒干透,只散在肩上,烏黑發亮,直垂到腰上,仿若一片上好的綢緞。因為是低著頭的,所以頭發會時不時的滑落,嫌遮著視線,她小指一勾將落發環到耳後,於是修長的脖頸、俏麗的容顏又露了個分明。而此時她似乎遇上了什麼麻煩,皺著眉咬著筆頭一臉愁容。待看到傻站在門口的余燦,眼睛一亮,問道:“官人,那個竹篾的篾字怎麼寫?”

  容蘭小時候跟郭老學過一段時間,也識了不少字,可後來稍微大了,心思不在讀書上了,也就去的不勤快了,以至於現在遇上個筆劃繁瑣的,她就傷腦筋了。

  而那邊,余燦自推門進來看後就跟被勾了魂似的,人站那也不動了,只直著個眼神瞅著容蘭瞧。

  在書房的時候,他感覺到渾身有些燥熱,原本一摸到那些物什就能全身心投入的,可今晚上卻怎麼也靜不下心,就感覺體內困著一只野獸,現在正在拼命跳出那陷阱,怎麼控制都控制不住,而到了後來,這野獸越發的凶猛,他心亂之下也干不了活了,只早早的回了屋。

  一開始他也不知道這“野獸”到底是什麼,等一看到燭火之下莫名動人的容蘭時,這才豁然開朗――他想要她!好想要她!

  可是,怎麼就那麼想呢?

  這十來天,他一直使勁憋著,而他別的不說,自制力還是好的,所以就算這段日子想的要死,可咬咬牙狠狠心也就硬生生的忍住了,可是現在,他怎麼就憋不住了呢?

  余燦在這邊胡思亂想走神,容蘭久等不到回答納了悶,抬頭見他傻乎乎的站著臉發紅眼迷離,心裡咯噔一跳,低頭一看他的褲襠,果然,下邊已經支起了一頂大帳篷。於是容蘭笑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笑了――我看你憋到什麼時候!

  余燦察覺到她的視線落在什麼地方後,神智一清,臉色一變,而後趕緊往邊上走。喝茶,呼氣,撇除所有雜念――我繼續忍!

  感覺到野獸有了歇息的跡像,他才松了繃著的身子,走到床榻邊准備睡覺。

  容蘭看他那欲蓋彌彰的樣,更樂,想著接下來要調戲他的戲碼,也顧不得問那“篾”字怎麼寫了,收起紙筆便也往床邊走去。

  只是剛要爬上床她又想起了一樁事,便問道:“官人,上次你說的薄荷水放哪了?我好像有點頭疼,好像是熱傷風了,我得趕緊預防一下。”

  此時容蘭雙腿跪在床邊,一手撐在床沿,一手撐在余燦身邊,於是說話間就是她俯視著余燦的樣子。而她的短衫又是寬松的,於是領口自然拉下,兩只小兔子也就完完整整的落在了他的眼裡。

  這畫面太刺激人了,余燦血氣方剛禁了十來天的葷,又喝下了整整兩碗余夫人送來的大補湯,如何能招架得住這春-色,於是腦子一悶,一股鼻血便嘩啦啦淌了下來。

  “啊!官人!你怎麼流鼻血了!”容蘭見狀,卻嚇得不輕,扯過邊上的錦帕就捂住他的鼻子,見他要坐起身,又忙阻止道,“別動別動,把頭仰起來,不然鼻血要一直往下淌的!”

  余燦長這麼大還從沒流過鼻血,於是看著帕子上漸漸染紅多少有些慌亂,再者若說他對玩樂之事還有些了解,那麼對這生活百事則渾然不知,於是現在是容蘭說什麼,他就做什麼,聽話的不行,同時也顧不得在容蘭面前維持“你家官人很了不得”的威嚴,只緊張的問道:“我這怎麼流鼻血了?”

  容蘭看他那慌張的樣子心裡一陣樂,心想原來你還有這慫樣啊,不過現在她也顧不得笑話他,因為對於他突然流鼻血的事她也很納悶,“我以前也流過鼻血,可那是一晚上把爺爺帶來的桂圓人參膏全吃完了,爺爺說我是補太過了……啊,那你流鼻血是不是喝了婆婆送來的湯的緣故啊!”

  這麼一說,答案就明了了,余燦無限郁悶的嘀咕道:“好端端的送什麼補湯,你也是的,說了不喝就不喝了,你還非讓我喝……”說著鼻子一動,血又淌下來了,於是趕緊仰頭拿帕子掩住,同時又氣哼哼的瞥著容蘭,滿臉的怨念。

  見好一會了血還在流,他忍不住又忐忑的問道:“這要流到什麼時候啊?要不要叫大夫啊?”

  “不就流個鼻血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呀,你看你怕的。”容蘭對此並不在意。

  “可它一直再流啊!”見她一臉不在乎,余燦很是憤懣,不是她流血她還不當一回事了!真是一點都不把他放在心上!

  “這才多久啊,你別急嘛,再過一會就好啦。再說了,你才流了多會,我來月事好幾天都流不都沒事麼。”容蘭振振有詞。

  余燦卻呆住了,這這這怎麼能算一回事呢!

  糾結著,擔憂著,這血慢慢止住了,感覺到鼻子裡不再有東西流出,余燦終於大松了一口氣。而後轉頭瞪了容蘭一眼,下床跑去清洗――髒死了!

  容蘭見他走了,也忙下床跟過去問道:“你還沒告訴我薄荷水放哪呢?”

  “在那邊抽屜裡,白色小瓶的!”余燦忙著洗臉,應了聲就算完事。

  容蘭打開抽屜一看,只見裡面擺滿了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她翻了翻,找出了一個白色的瓷瓶,舉著問道:“是這個麼?”

  余燦掃了一眼,見是白色的,便沒好氣的應了聲,這抽屜裡白色的小瓶不就那一個麼。

  容蘭得到確認,卻依然有些疑惑,因為抽屜裡的邊角上還擱著一個白色小瓶,不過想著余燦應答的這麼肯定,她也不再多想,闔上抽屜便走了出來。

  “這是喝的嗎?直接喝還是兌水?”容蘭沒用過這玩意,也不太懂。

  “……那個苦的,你要兌水!”本不想提醒她,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看,我多疼你!哼!

  容蘭走到桌邊,把瓶中的“薄荷水”倒了一點在茶杯裡,兌了水後晃了晃,想著味道苦便小心翼翼舔了舔。

  咦,怎麼是甜的?

  狐疑的瞅了一眼余燦,見他神色不善,容蘭想,他定是騙她的!哼哼,還想捉弄我呢!

  想著,容蘭將茶杯裡的水喝了個干淨。

  啊,真好喝!

  洗完臉,喝完水,兩個人各自上床。

  剛才流鼻血的那會,體內的野獸安分了,可容蘭一躺在自己身邊,聞著那香味,這野獸又開始咆哮起來。

  余燦感覺著自己的棍子又翹起來了,握緊了拳頭,而後一翻身,背對起了容蘭,來個眼不見為淨。

  ――我忍!

  而容蘭一躺下,心思就動了起來,再見他背轉了身,眼睛就眯起來了――婆婆怎麼說來著?

  靠過去?不經意的蹭?抱著他的腰?然後……摸?

  哎呦,婆婆你怎麼好意思說呢?

  容蘭在心裡又嬉笑了余夫人一回,然而這身子,卻在暗自嬉笑時,往余燦那挪了過去。

  感到到容蘭靠近,腿還蹭了自己的屁股一下,余燦的身子繃緊了,不過很快他又放松了,沒事沒事,不小心而已。想著,他往邊上挪了一下,可一想萬一容蘭又誤會他嫌棄她了怎麼辦,於是沒一會,又“自然”的往回挪了一點,可這一挪,就完事了,剛才還只碰著個屁股,現在整個背都貼著了,而且她這腿也整個靠過來了。

  一瞬間,體內的野獸凶猛撲騰起來了,之前的那畫面也在腦海裡浮了起來。

  容蘭坐在桌邊,穿著綢緞中褲,兩條白嫩的腿便晃啊晃的……還有,更早之前,他把她壓在身下,分著她的腿托起她的屁股……

  啊啊啊!不能想了不能想了!睡覺睡覺!趕緊睡覺!

  余燦閉上眼睛,努力想將野獸壓制住,可越壓制,它掙扎的越厲害,那些畫面更加清晰仿若就再眼前,而下面那物,也更加堅硬昂揚。

  好想進去……好想進去……

  欲念在腦海裡不停盤旋,余燦握緊拳頭,生怕忍不住――不行不行,還沒到時候!

  余燦拼命想要控制住,而眼看他似乎就要成功時,一個動作讓他前功盡棄。

  容蘭蹭著他的身子的同時,手也環住了他的腰,從後面抱住了他。

  轟!

  余燦懵了,一股暖流瞬間蔓延全身。這種姿勢,這種姿勢無關風月,可是不知為什麼,竟帶來了莫大的悸動!

  她在抱著他!這丫頭在抱著他!以一種依偎的姿勢!

  余燦突然覺得好滿足,好興奮!

  而很快,這種興奮又被凍結了!

  因為這丫頭環在腰上的手竟然動了!

  先是在腰邊打著圈,然後一點點摩挲著往四處游移……她她她要做什麼?

  余燦石化了,他睜大眼睛,看著床外,任由那柔軟的手在自己身上動作著而忘了阻攔。

  身後的容蘭感覺到余燦身子發硬,咬唇笑了,嘻嘻,還真有點用嘛!

  看到了效果,自然是再接再厲,不過後面是什麼來著?當時婆婆說要“摸”,她問“摸哪裡”,她紅著臉憋了半天回道“自己想”,那現在她該怎麼想?

  唔,他喜歡摸我的胸,那我也摸吧。他也摸那害羞的地方,那我也……額……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啊……

  雖然之前也摸過,但都是被動的,這主動來一次,容蘭到底有些害臊,所以手伸到了余燦的小腹,又原路返回再往上了。

  這麼一來,余燦吃不消了!

  都摸到那了,怎麼不摸下去!

  容蘭四處點火,余燦早就欲火焚身,眼看著她手伸下去要碰到那了,他這心都要跳出來了。

  下去!下去!他人不動,心卻在吶喊著,天知道他的棍子迫不及待的需要慰藉!可要命的,怎麼到了半途就回去了呢!

  棍子腫脹的似要爆炸開了,他人都要憋得快瘋了!

  啊啊啊!不管了,沒到時候就沒到時候吧!她鄙視就鄙視吧!受不了了!

  余燦打定主意,便想翻身,而在這時候,突然一個綿弱無力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官人,我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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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1 09:56:2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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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她又搞什麼名堂了?

    余燦心裡生疑,可是身子已經不由控制的轉了過去,容蘭那話的聲音,可實在是有點古怪,而這一看,余燦愣住了。

    只見紅燭掩映下,容蘭面若紅霞,妖艷異常,她半睜半閉著雙眸,熾熱而又帶著一些困惑緊張的目光透過長而密的睫毛泄露出來,使得她的表情更增了一分曖昧,眉蹙著,唇半啟著,胸膛起伏裡,原本就是側著身,飽滿雙乳便溢出了褻衣,此時再喘著氣,胸脯便滾出了一絲細小的波浪。或許是因為太難受,她也顧不得再“逗弄”余燦,只收回了手按住自己的胸。

    “官人,好難受……好難受呀……”體內的燥熱越來越甚,容蘭忍不住,呻吟出了聲,而說話間還帶著些哭腔。

    原本余燦還以為是容蘭又想出了別的手段來詐他,可現在一瞧,知道不是了,見她難受的身子亂動,不由支起身緊張道:“你怎麼了?”

    “嗚嗚,不知道啊,就是好難受……”一開始還好好的,可是摸著摸著,她身上就突然熱起來了,這熱也不是表面熱的,仿佛是五髒六腑裡起了火,灼熱了骨髓血液,燒得她渾身難受,直至難以自持。

    “好熱……好熱……”火燒得越來越旺,呼吸都難了,容蘭大口喘著氣,同時也支起身,想要解掉身上的衣裳,這時候她的理智已經被大火漸漸吞噬,也顧不得什麼了,只想著解了這要人命的熱再說。

    余燦此時也慌了手腳,看她渾身搖晃手軟綿綿的似乎沒什麼力氣,忙伸手幫忙,而當綢衣被剝下雙乳跳出之時,這火也傳到了他的眼裡,心猛地一跳之後,又與蘊藏在他體內的那股火給混合在一起,然後燒得個鋪天蓋地!

    可是這時候余燦還不敢動作,容蘭太詭異了,他得弄清楚了再說,於是看著她搖搖晃晃,他又伸手攬住她的肩,焦急問道:“你是不是也吃了什麼啊?”

    無怪乎他那麼問,他吃了那補湯渾身出問題還流了鼻血,那這丫頭也指不定吃了什麼。

    然而容蘭卻搖頭道:“沒有啊,就吃了飯菜,還有那薄荷水……”說到最後聲音小了,因為突然從她體內躥出一樣東西,像是羽毛,又像是別的,它四處亂撩,撩得人渾身發癢……

    “啊……”容蘭受不了那撩撥,吟出了聲,“好癢啊……”

    “哪裡癢?”怎麼又癢了?余燦被容蘭的反應弄得又茫然又不安,她到底是怎麼了!

    容蘭卻回答不上來,她哭著道:“我不知道,哪裡都癢,像小蟲在亂鑽……官人!官人!怎麼辦呀!”

    說話間,容蘭絞動起了雙腿,似是感覺到了癢的大概位置。

    癢了,自然要撓,她不知道具體位置,那他就慢慢找好了。余燦看她雙腿亂動,心想大概是下邊,便伸手去尋找,“是不是這啊?”

    “不是!”

    “是不是這?”

    “不是不是。”容蘭顫著聲道,因為慌亂,因為難過,淚珠兒溢出了眼角。

    “你別哭啊……是不是這?”余燦也是緊皺雙眉,一臉擔憂。

    這回得不到的不是否定聲,而是呻吟聲了。余燦的手越撓越上,最後落在了大腿根。而這一觸碰,雖然不是尋到了根本,但好像是沾到了邊,於是這癢稍微得到了抑制。

    但是,也只是稍微的,暫時的。

    當余燦以為自己找到地方開始撓起來時,那股熱癢就像個火球一般,越滾越大,最後轟隆一下朝容蘭滾來。

    更加熱了!

    也更加癢了!

    卻也終於,知道到底在哪裡了!

    容蘭握住余燦的手,半眯著眼喘著氣道:“官人!官人!不是那裡!”

    “那是哪裡啊!”余燦問著,頭也朝她的腿邊看去,這時候容蘭因為灼熱已經微微分開了腿,於是中間的那塊濕潤便顯露出來。余燦一看,傻了!

    他自然是知道那地方為何會濕的。

    可是……怎麼就濕了?

    恍然間,余燦想到了一樁事,然後他立馬抬頭看向桌邊。

    桌上,一只白色瓷瓶安安靜靜的放著。

    余燦猛然起身,跑到櫃子前,拉開抽屜一看,果然!

    裡面還有個白色的小瓶!

    差不多的樣子,只是一個圓一點,一個扁一點,然而裡面的東西卻是天差地別。

    ——那時候,小蔡給了他一瓶春藥,他覺得用了不好,便隨手丟在了邊上的抽屜裡。那個抽屜專門放藥的,他想春藥也是藥,扔那也不錯,誰知……

    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後,余燦一陣無語,居然還會有這事發生!

    可是現在該怎麼治?

    要叫大夫嗎?

    不行不行,她現在這樣太丟人了……

    回頭看了一會床上扭動的容蘭,余燦雙眸一沉,下了決心——雖然老王頭說最起碼一個月才能把氣力養大,不過看你現在這麼難受,我就勉為其難的……嗯嗯吧!

    心裡還別扭著,這前往床榻的腳步卻加快了,而那下邊的棍子,早就挺立如炮了。

    容蘭的理智早就被體內的大火燒得一干二淨了,力氣也被吞噬的差不多了,這回她躺在床榻上,面色緋紅,衣衫不整,青絲凌亂,雙腿無力的絞動著,呻吟也便得斷斷續續卻足夠勾魂撩人。見到余燦回來,艱難的睜開雙眼,哭道:“官人,我要死了……”

    “別瞎說!”余燦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將她抱起,腿下她的褻褲,手指探下,果然已經濕得一塌糊塗。

    異物戳入,渾身的癢似乎得到了消緩,容蘭身一挺,從喉嚨間溢出了一聲透著舒爽的呻-吟,可是很快她又覺得不夠,腿再次扭動起來。

    余燦戳了兩下,發現再不需像原來那樣麻煩的做前戲了,一喜,抽了手指就扶住自己的物什。

    舒爽只一刻便被抽出,容蘭皺起了眉頭,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嗚咽表示不滿,她就又“啊”的一聲呼了出來,因為,一個粗大堅硬又滾燙的物什已經狠狠的戳了進來,將她熱癢難耐的地方,填了個實實滿滿!

    呼聲不止一次,接下來不停的呻吟聲自紅唇間溢出。

    余燦憋了太久,外加湯藥補助,早就欲火焚身,而今深入到這久違的至妙至美之處,如何忍得住。乍一戳進來就控制不住的用了力,現在被緊窒狹小火熱包裹著,更是不管不顧的衝刺起來。

     一個癢得不像話,在硬物的頂弄下春潮泛濫,連連啼呼,這啼是快樂的,興奮的,刺激的;一個爽的不成樣,棍身被緊緊含著,一抽一插間都讓他激靈靈的痛快著,而當棍尖捅到深處碰撞到那內壁,撞擊間又將這歡娛掀到了頂點,於是他也止不住呼了出來。

    可是這還不夠!

    余燦感覺到容蘭平躺著自己使不上力了以至於沒法深入的更透徹時,便托起她的臀,身子一挺,重重頂進去,而後再一次用力撞擊起來,感覺到還是有些不足時,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某些畫面,於是干脆抬起她的腿架在自己肩上。

    硬物如同猛獸,一往無前的穿透壁壘衝到最深處,凶猛的刺起來,容蘭受不了這刺激,淚珠躺得更厲害了,哭喊聲也更大了。

    “輕!輕點啊!”她緊攥著邊上的錦被道。身子被懸空,又被打開到最大,她無力支撐,只能任由暈眩與致命的快感一波波前僕後繼的向她侵襲。

    可是怎麼能輕呢!上回你還嫌我力氣不夠!這回我定要讓你討饒!

    余燦心裡堵著一口氣,根本沒有絲毫松緩的跡像,反而促狹的一直往著容蘭最敏感的地方頂去。

    然而待看到容蘭哭得梨花帶雨時,他又忍不住放輕了,想到要哄哄她,便在徐徐抽插的時候,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然而,容蘭喊著讓他輕點只是習慣使然,是一時無法忍受那麼凶猛的刺激,而真當他不再那麼用力了,她就又覺得不夠了,剛被抑制住的熱癢又再一次席卷而來,畢竟,那藥的威力是不容小覷的。

    “嗯……嗯……”於是在唇齒交纏骨肉相連裡,她又呻吟出了聲,同時,身子又扭動起來了,“官人,癢……”

    說著,丁香小舌勾住他的的舌頭纏綿著之余,腰也挺起來,一動一動的,本能著迎合著,以及引誘著。

    而余燦受到這前無僅有的反應時,身子一繃,而後托起她的臀再次用力起來,當然,嘴上還不忘不滿的嘀咕道:“真麻煩。”

    攻擊再次加大了力度,床帳再次翻動起來。

    狠狠的戳入,狠狠的抽回,每一次,都霸道有力!

    “官人!官人!好舒服!”在一波波的刺激下,容蘭哭喊著道,她已經雪白的雙腿架在肩上,繃著直直的,雙乳也在頂弄肩不停波動著。體內藥物的威力在這一刻徹底的發揮,所有的語言都出自最真的本能。

    而這時的余燦,也早就意亂神迷無法自控,絕妙的快感,血脈噴張的眼前春色,還有那聲聲哀求又帶著勾人媚意的呻-吟,每一個,都讓他欲罷不能。他想要索取,想要掠奪,想要攻占更多,於是他的親吻更加用力,腰肢挺動的更加劇烈!

    這一刻,春色掩蓋了一切,而烈火又燃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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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3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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