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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天下為奴]黑暗千金的男妖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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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4:20 |只看該作者
050、為沈爾擔心

  事情的來龍去脈,西門妝大概弄清楚了,只是,她想要的答案還是沒有找到。

  姚君海身上附著的那三個魂魄,莫非就是起初死去的那三個男人?為什麼要纏上姚君海?莫非,他們都是被姚君海所殺的?

  “徐先生說,只要這喪事辦完,我丈夫就能好起來。”姚夫人說著,面容逐漸變得柔和。就在這辦喪事的幾日裡,姚君海的性情卻變得更為怪異,所以她才會聽從徐馬的話,將姚君海關在了這宅子裡的密室中。為了震住他身上的惡靈,才將其綁在十字木樁上。

  “那麼,喪事辦完以後呢?”就算姚君海真的因此得救,那麼這世上‘姚君海’這個人已經死了不是嗎?

  姚夫人轉目,定定的看著西門妝,沒想到她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竟然能想得如此深遠,“隱姓埋名!”君美集團會劃在她的名下,到時候姚君海的一身一樣吃穿不愁,他們可以換個地方,可以出國,繼續生活下去。只要她的丈夫還活著,怎樣都可以。

  西門妝眯起了雙目,胸口起伏,似是歎了一氣。

  “敢問姚夫人,您可知道九州城裡,之前發生的四起命案?”

  “當然知道,那四個人都是我丈夫生意上的夥伴,也和我丈夫畢業于同一所大學。”她說著話時,眼簾垂了下去,半晌才又掀起眼簾,定定的看著西門妝,“我想那之前的四個人也是被惡靈纏身,致死的。”自從姚君海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姚夫人便堅信這惡靈纏身一說。而且之前的那四名死者,與她的丈夫有個共同點。在二十年前,他們一起去盜過一座墓。

  後面的話,西門妝已無心再聽。一個小時過去了,丁冶和丁香從暗門裡步了出來,面色皆是凝重,神情有些疲憊。尤其是丁香,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雙目無神。

  該說的,姚夫人都說完了。西門妝也答應她,不會將今晚的事情傳出去。

  一行三人剛步出姚家宅,便看見那門前牆角倚著一個少年。

  那少年身上穿著灰白色的運動服,兩手閑閑的揣在褲兜裡,正遙望著天際。

  而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折騰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

  “哥?”有了之前真假丁冶的教訓,丁香也警惕了許多。只站在遠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喊了那少年一聲,並不靠近。

  而那方的少年聞聲側目,目光幽幽的在他們三人身上幾個來回,才直起身子,邁動長腿向著他們走來。

  丁晨也是一臉的倦意,只是他的眉宇間還暗藏著一抹憂傷,目光掃過西門妝時,捎著一絲遲疑。如此奇怪的神情,叫西門妝心下一慌。她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只見方圓幾裡之內,都沒看見沈爾的身影。莫名的,她心下有些擔憂,柳眉也下意識的蹙起。

  “你們出來了?沒事吧!”丁晨的聲音低沉,透著倦意。沒了往日的激情,倒是讓西門妝萬分不適。

  她抬眸,又掃了一圈,問道:“沈爾呢?”

  提及沈爾,丁晨的腳步便頓住了,神色一滯,明顯的慌張了。

  他的異常,讓西門妝心下突突的跳,總有一種預感,沈爾肯定出事了。

  果然,那少年走近,便將目光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看了她半晌,眼含憂傷的道:“他…他還在那宅子裡…”話音微頓,丁晨的目光微微閃爍,爾後哀傷的垂下頭,接著道:“你快去找他吧!他…還等著你去見他最後一眼!”

  西門妝愣住了,目光微滯,爾後蹙起了眉頭。

  丁晨的話還回蕩在她耳邊。什麼叫做…最後一眼?心下的不安更為濃烈,西門妝的眉頭緊蹙,一步上前,便抬手揪住了丁晨的衣襟。

  “你說什麼屁話!”十幾年來,第一次爆粗口,只不想,竟然是為了沈爾。

  顯然,她的舉動與言語,驚了幾人。

  半晌,丁香才訕訕地喚她:“學姐…”

  “你要是再不去,可就連最後一面也…”丁晨的神情十分嚴肅,不像是說謊。

  西門妝這才鬆開了他,急忙上車,便發動殷勤向姚家另一座宅子駛去。甚至連一聲道別都沒來得及說,甚是急切。

  看著那車遠去,丁香本想去追,卻被丁晨一把拽了回來。

  “老哥,沈爾學長不會真的…”死字她沒敢說,反正丁晨那嚴肅的神情,她是信了。

  那少年盯著她,嚴肅與憂傷持續了一陣,忽的大笑出聲,鬆開了丁香的手,跑到一邊扶牆笑去了。

  這突然的轉變,叫丁香與丁冶好一陣恍惚。半晌才幡然醒悟,大家都被這小子給騙了!

  尤其是西門妝…

  ——

  車在路上疾馳,天色發白,朝陽將破蒼穹而出。風從敞開的車窗鑽進,吹得西門妝的臉頰生疼。左胸腔裡的那顆跳動的心臟有些發悶,似是堵著什麼東西似的。

  她的眉頭始終皺著,一想到丁晨的話,還有他那悲痛的神情,她心的心跳不由漏掉一拍。一抹害怕從心底冉升,她一手掌著方向盤,一手支在車窗上,下意識的咬緊了唇瓣。

  徐馬是個極其厲害的馭妖師,而沈爾雖然強大,但是以他的能力不知道是不是徐馬的對手。她和丁香離開後,丁晨也出來了。這麼說來宅子裡便只剩下徐馬和沈爾兩個人了。上次徐馬吹笛,沈爾都頭暈腦脹的,這一次…

  腳下微微用力,車速又加。原本近一個小時的路程,生生被西門妝折半了。

  車子一個漂移,劃下優美的弧度,落定。那少女便如離弦的箭,向著敞開的姚家宅大門跑去。

  她的速度迅捷如雷電,在這尚未明瞭的天空下一閃而逝。

  客廳裡,依舊寂靜。西門妝找了一圈,卻只看見那地板上的血跡。沿著那血跡,西門妝在後院裡找到了沈爾。

  那少年身上穿著漆黑的西裝,側身躺在地上,身下隱隱能見幾縷血跡。西門妝的腳步頓住了,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躊躇著不敢上前。

  她心裡十分忐忑,銀牙緊咬,捏著衣角的手一緊再緊,方才提步,向那草地裡面朝她合著眼簾靜靜躺著的少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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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4:33 |只看該作者
051、第一次表白

  朝陽的光劃破蒼穹,一縷灑在西門妝身上。她的唇瓣在顫抖,眼也不眨的看著地上的沈爾,總覺著,眼前的一切是個夢似的。

  她蹲下身去,長髮滑落肩頭。白皙的手伸出,冰涼的指尖微微猶豫,卻還是撫上了少年的容顏。

  沈爾的膚色白皙,兩瓣薄唇嫣紅泛著冷意,唇角還殘存一抹血跡。

  “喂…”唇瓣輕啟,西門妝的眼簾壓低。

  她只一個字,少年便睜緩緩睜開了眼簾,微弱的目光似是夏日夜裡的螢火蟲尾光,叫人欣喜之餘又生憐憫。沈爾的視線逐漸聚集,眸子裡只映出西門妝的身影。

  朝陽灑下,她的秀髮生輝,沈爾看得一愣,半晌沒回過神。

  “你沒事吧?”手退開,她蹲在一旁,打量著他。

  沈爾回神,銜著鮮血的嘴張了張,道:“你…來了!”那模樣與往日裡溫柔的沈爾有些出入,神情疲憊,目光閃爍。

  西門妝沒有吭聲,只是看著他,莫名的松了口氣。

  怎知沈爾又道:“我不能再陪在小姐身邊了…相信館主會找一個、一個更好的妖僕…守護您。”

  他的語氣頗為惋惜,卻讓西門妝聽出了幾分悲涼。就像是最後的告別。

  西門妝還是沒有說話,她的唇瓣緊抿著,喉嚨裡像是卡著什麼東西似的,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我知道…對小姐而言,我只是個外人,一個…小小的妖僕而已。在您心裡也、沒什麼分量…”沈爾的目光閃爍著,緩緩轉過頭去,仰望著上空。

  天色逐漸明朗,白雲依稀能見,晨風吹拂著,像是西門妝方才的觸碰,小心翼翼,卻很溫柔。

  真是難得的溫柔…

  眼簾低下,沈爾輕輕呼吸著,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弧度不大,刻意憂傷,“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難受?”

  眼睫微顫,目光一抖,西門妝微微失神。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在她內心激起千層浪花。

  沈爾要是死了。

  她會不會難受呢?

  沉默了許久,西門妝蹙了蹙眉,爾後目光微凜,一臉認真的看著他,“放心吧!我會為你報仇的。”

  面容一僵,嘴角略抽,沈爾想吐血。

  這叫什麼話?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嗎?這個丫頭…

  他眸光複雜,忽的一陣猛咳。西門妝急忙扶起他,為他拍打著後背。

  誰知,沈爾卻是一把抱住了她,“你可真沒良心!”嘟囔一句,大手上滑,攀上西門妝的肩膀。

  這有力的擁抱卻是叫西門妝一愣,一雙美目圓睜,薄唇微啟,滿臉驚訝。

  這算是什麼情況?剛才不是一副要死了的樣子,這力氣怎麼還這麼大!

  “你不死了?”半晌,西門妝問了一句,語氣溫和。

  少年的腦袋搭在她肩上,連連點頭。唇角的笑意衍生,深達眼底,“誰說我要死的?我剛才就是累了,躺著休息會兒。”

  西門妝沒看見他的神情,還傻傻的問:“那地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從客廳裡衍生過來的血,還有沈爾嘴角的血。

  “看見那抷新土沒?”沈爾說著,鬆開了她,目光望向院子裡的花壇,“那個馭妖師,就躺在那裡!”他的語氣平淡,話音毫無起伏,唇角笑意繾綣,模樣溫柔。可是那話裡的深意,卻叫人生寒。

  西門妝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花壇裡的土被人翻過了,花樹還植在壇中,除了土新一點,沒什麼異樣。可是她知道,那地裡躺著一個人,一個試圖得到沈爾的人。

  西門妝收回了目光,看向近在眼前的少年。他的面容俊朗,眉眼清晰,呼吸淺淺,目光溫沉。眸子深邃,叫人探不到底。這個來自妖僕公館的少年,是妖僕公館的第七號妖僕。能殺死徐馬,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就在西門妝沉思之際,沈爾回過頭來,溫沉的目光與之相觸,措不及防。

  即便她一剎移開目光,那眼裡閃過的疑惑卻還是沒能逃過沈爾的雙目。他淺淺一笑,修長的腿弓起,輕輕抵在西門妝的身側。微微抬手,食指佝僂,劃過西門妝的額角。

  那少女微驚,目光移回。

  “小妝…”男音低沉,微微沙啞。他喚她的名字,滿目溫柔的看著她:“不用管我是誰,也不要去揣測我呆在你身邊的目的。你只要相信,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就夠了。”話落,唇角繾綣,笑意又深。

  西門妝卻是愣愣的看著他,眼前的沈爾,依舊那麼溫柔。只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複雜。在那眸子深處,西門妝似是看見了一抹無奈與愧疚。她早該知道的,平日裡溫柔謙恭的沈爾,平日裡唯命是從的沈爾,都不是真正的沈爾。

  “我憑什麼信你?”半晌,少女的唇瓣微啟,清冷問道。

  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冷漠、疏遠、與提防。對於沈爾,她什麼都不瞭解。除了知道他來自妖僕公館,除了知道他的名字、血型,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人,她怎能輕易的相信。更何況,他方才也表明了。他呆在自己身邊,是有目的的。

  這一次,換沈爾愣住了。揚在半空的手頓住,西門妝的耳發從他指間滑落,又被晨風撩起,拂過他的手背。

  四目相對,沈爾沉默了。憑什麼呢?憑什麼讓西門妝相信他?

  這個問題,倒是問住他了。

  想笑,唇角不覺間就揚起。少年垂下了眼簾,一手撐地,站起身去。修長挺拔的身影嵌在朝陽的之中,投下一道陰影,壓在仍舊蹲著的西門妝身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側身垂眸,溫柔淺笑,“我愛你,這個理由夠嗎?”

  這是第一次表白,即便是沈爾,也會臉紅心跳,感到緊張。心裡眼裡裝著她,時時刻刻念著她,如此,不是愛,是什麼。

  心裡劃過一抹悸動,這不是她第一次被表白,也不是第一次被這麼優秀的少年表白。可這是第一次,她的心裡生出了異樣的感覺。

  “不夠!”薄唇微動,倩麗的身影直起,與少年並肩。

  西門妝亦是側目,目光淺淡,語氣微冷,“一個帶著目的性接近我的人,怎麼可能愛我?”壓下了心裡的悸動,她說完便轉身,向著來路而去,“天已經亮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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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4:45 |只看該作者
052、西門妝吃醋

  晨風吹著沈爾的發,他側身而立,一手插在褲袋裡,目光追隨著離去的西門妝。

  那道背影逐漸遙遠,遙不可及。

  他的首次表白,以西門妝的不相信告終。許久,沈爾聳肩,嘗嘗舒了一口氣,方才轉身提步,去追那道離去的身影。

  ——

  悄然回到西門家後,西門妝略略收拾了一下,便拎著背包下樓了。又是週五,這個週末,她怎麼也得回古堡去。至於沈爾……

  “二小姐,早!”熟悉的男音響起。

  西門妝邁下了最後一級臺階,愕然抬目,只見那少年已經換上了明德高校的制服,恭謹的站在一旁,朝她溫柔的笑。那溫柔,與之前相比,多了幾分生疏。西門妝卻沒有在意,目光掃過,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二姐,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西門邪一面抹著奶油,一面打量著迎面而來的西門妝。

  落了座,西門妝才回道:“昨晚落枕了!”說完,便撚了一塊麵包,選了煎蛋和火腿。

  西門邪明瞭的點頭,再不多問。

  私家車開出西門家的別墅大門,西門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接著後視鏡打量著後座閉目養神的西門妝,道:“昨晚我好像看見你和沈管家出去了?”

  她的話,讓西門妝與沈爾掀起了眼皮。前者眸光淡漠,後者一臉平靜。

  倒是西門邪,愕然一陣,湊上前去,“不會是你眼花了吧!二姐和沈管家?”大晚上能去哪兒?

  西門雪瞪了他一眼,別過臉看向窗外。一雙美目眯了眯,閃過一絲不悅。她怎麼可能看錯,昨晚在窗邊看見他們開車出去了,她可是等了很久,都沒看見那車再開回來。今晨,西門妝卻好好的在家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思忖著,目光又轉向一旁駕駛座上的沈爾,那少年的側臉格外的俊朗,看得她心神動盪。沈爾這個人,她早就看上眼了。不能被西門妝搶了先!

  “沈管家,今天下午,我要去參加一個私人舞會,能請你當我的男伴嗎?”她的聲音格外的柔和,語氣也溫柔,面帶羞澀,神情靦腆,與往日大相徑庭。

  沈爾愕然了一陣,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西門妝。那少女正扭頭看著窗外的景致,方才西門雪的話,她就像是沒聽見一般。

  眸光沉了下去,沈爾側目,含笑回道:“萬分榮幸!”

  他答應了,乾脆俐落。倒是讓西門雪驚了驚。心血翻騰著,整個人像是飄上了雲端似的。就連方才對西門妝和沈爾的懷疑都煙消雲散了。

  車裡靜了,自始至終西門妝都沒有回頭,直到車在明德高校外停下。

  纖長的手指握住了車門把,微微用力,便推開車門下去了。西門邪隨後下車,而向來跟隨著西門妝的少年,卻還坐在駕駛座上,聽著西門雪喋喋不休的話語。

  他的心思早就跟著西門妝飛走了,她走得頭也不回,留給他的依舊是背影,較之往日,徒增了幾分冷意。

  “那就這麼說好了,下午下了課我在這裡等你,我們一起去逛街,為你置一身西裝。”西門雪眉眼飛揚,唇角的笑意不能再深。瞧著沈爾的雙眼也是亮閃閃的,心裡美美的。

  聽了她的話,沈爾卻是蹙起了眉頭。扭頭,目光深邃的打量著身旁的少女,薄唇微啟,冰冷的位元組傾瀉而出,“突然想起來,這個週末我有事要回家。今天下午就得走了,所以舞會我去不了了。”他說著,向西門雪略略點頭,說了一聲抱歉,便推開車門步了出去。

  一下車,便形色匆匆的向校內步去,依舊是追趕著某人的步伐,如往常一樣。

  而車裡,西門雪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面上凝結的笑意散去,面色大變,緩緩捏緊了拳頭。

  ——

  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西門妝可以繞了遠道,去了櫻林。上次在櫻林中碰見丁晨,這一次,未想,竟然又碰上了。

  那少年還是躺在短亭裡,兩手枕著腦袋,一條腿弓起,另一條腿抖動著,嘴裡還哼著小曲兒。雖是閉著雙眼,卻是沒有睡著。自然,越發靠近的腳步聲,他也是聽見了。

  腳步聲停下了。

  西門妝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站定,目光下意識的掃視四周。見沒有別的人,她才轉步,在另一條長凳落座。隨手將背包一放,便道:“上次在這裡,你帶走了學生會會長。後來就聽說她退學了!”吸血鬼還有一個好處,記憶力超凡。上次在這櫻林裡發生的事情,她歷歷在目。只是不知道,丁晨將林樂帶去了哪裡。

  熟悉的女音傳來,少年的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小曲兒終了,他扭頭,狹長的眼半眯,不答反問:“你現在相信我了?”

  西門妝蹙眉,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挑眉,“你說是不說?”

  聽她語氣不善,像是吃了炸藥似的。丁晨立馬來了興趣,坐起身,雙腿盤起,便面朝著西門妝,笑道:“今兒是怎麼了?語氣這麼沖!”他說著,四下環顧一遭,沒發現沈爾。不禁暗忖,莫不是昨晚那小子沒把握住機會,反倒把西門妝給惹毛了吧!

  “妝,怎麼就你一個人?”丁晨說著,唇角的笑意漸深,意味深長的打量著西門妝,似是想從她臉上看見他想看見的羞澀。

  只可惜,西門妝沒能讓他如願。

  只一如既往的翻了個白眼,冷道:“你想說什麼?”昨晚丁晨欺騙她的事情還沒有跟他算帳,這貨臉皮倒是挺厚。撒謊都不帶臉紅的,還裝的那麼像,不去哭喪真是浪費了!

  “沒,沒什麼!”丁晨咧嘴,他不是傻子。西門妝滿面殺氣,他可不敢去撞槍口。要是被沈爾知道他惹惱了西門妝,到時候不得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那小子連徐馬都輕而易舉的收拾了,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一想到這個,丁晨便認真了幾分,一臉正經的看著西門妝,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家沈爾,什麼來頭?”

  西門妝:“……”

  什麼叫‘你家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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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4:55 |只看該作者
053、像情人冷戰

  將近上課,兩個人才一併往教室去。關於沈爾的話題,已西門妝沉默結束。雖然什麼都沒問到,但是有一點,丁晨可以肯定,沈爾和西門妝,發生了什麼事情。

  尚未靠近教室門,便見走廊上堵滿了人。水泄不通,西門妝與丁晨互看了一眼,皆是狐疑。

  都快上課了,這些人還圍在他們教室門口做什麼?

  “讓一下,麻煩!”身為男人,丁晨理所當然的走在前面,充當肉牆,將西門妝護在了身後。他的聲音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只是大家的目光最後卻落在了他身後的西門妝身上。一道道目光或是驚愕,或是疑惑,如走馬燈似的,在西門妝身上來回著。

  她卻目不轉睛,只順著丁晨開出的道,步進了教室。

  教室裡也是鬧騰騰的,沈爾正靠著椅背看書,神情冷漠,對耳邊的喧嘩裝作未聞。直到丁晨與西門妝進來,那人才抬頭看了一眼,一雙深邃的眸子,盯著丁晨,面色不善。

  目光輕轉,西門妝看向他身旁自己的位置。不看則已,一看,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嗨!小妝同學!”朗潤的男音如顫顫泉水,在這嘈雜聲中脫穎而出。

  西門妝的腳步停下,丁晨也停下了,訝異的看著她位置上的少年,滿目狐疑。

  什麼情況?那個長相妖孽的少年是誰?還有那一桌子的零食又是怎麼回事?丁晨回眸,看了一眼西門妝,才發現她的臉上,亦是狐疑。

  “是你!”半晌,西門妝才開口,聲音不大,微冷。

  霸著她位置的少年卻是聽清了,急忙站起身,揚起唇角,眨眼:“怎麼了?見到我,你不高興?”

  他的笑容十分爽朗,似是嵌著陽光,讓人感覺溫暖。西門妝卻不為所動,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回到座位上。

  “你來幹什麼?”落了座,她才將目光挪到桌前的薛靈身上。

  這一桌子的零食,叫她找不到地方擱置背包,只得塞到課桌裡。

  來人正是薛靈,那個妖孽的少年。雖只說得上是數面之緣,他卻是記住了西門妝。畢竟,如她這般耀眼的少女,沒有幾個人會遺忘的。

  “我給你送吃的來了!”他說著,抬手將課桌上的零食攏了攏,笑容純淨。

  西門妝掀了掀眼皮,微微蹙眉,看著一桌的零食,半晌才道了兩個字:“垃圾!”

  “這些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吃了不發胖,也不會影響健康,味道很不錯的。”薛靈爭辯,索性在她桌前蹲下身去。只探出腦袋,目光直直的看著西門妝。

  那炙熱的目光引來了不少人的視線,就連坐在西門妝身前的孟曉久也忍不住回過身來,“小妝,這些吃的,你真不要?”她為的,是那一桌子的零食。西門妝不吃,不代表孟曉久不吃。反正以前那些個男生送的吃的,全都給孟曉久和蘇寒解決了。這一次,自然不例外。

  搖了搖頭,西門妝示意她拿走,爾後上課鈴聲響了。

  薛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血,被她送人,頓時無愛了。笑容頓逝,依依不捨的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下課再來找你。”

  隨著上課鈴聲結束,薛靈也步出了高二15班的教室門。丁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不由得看看西門妝,又看看沉默的沈爾。若是以往,沈爾必定會為西門妝說話,又或者,站出來將薛靈拉出去小心警告。就像警告自己一樣,這才是沈爾該有的作風。

  可是如今看來,他們兩人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的。

  “我說,你們兩個怎麼不說說話?你們小倆口吵架了不成?”丁晨支著腦袋,閑閑的道。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被西門妝幾人聽見。

  孟曉久剛吃進去的東西又吐了出來,一面輕咳,一面回望丁晨,眨眼,“什麼情況?什麼小倆口?”她問道,目光還不忘在西門妝與沈爾身上掃視,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進展到那一層關係了?身為死黨的她和蘇寒都不知道。

  西門妝的面色一變,唇瓣緊抿,未等她說話,一旁的少年已經合上了書,收拾著書本,站起身去。

  “我說兄弟,這都上課了,你要去哪兒?”丁晨狐疑的看他一眼,友好的提醒。

  沈爾卻恍若未聞似的,只回身遞了一張請假條給他,“老師要是問,你就說我已經請了假了!”他說罷,已經收拾好東西,拎著背包,向門外走去。

  那神情孤傲,與平日裡儼然不同。

  西門妝抬目,望了一眼他的背影,不禁眉頭深蹙。

  一日過去,薛靈倒是很準時,一下課便往西門妝教室裡跑,買來各種吃的喝的,全都被孟曉久,蘇寒,還有丁晨吃了。而西門妝一天亦是心不在焉的。她不知道沈爾去了哪裡,刻意請假,難道是為了隨西門雪去參加什麼舞會?

  一想到早上的事情,她心裡就堵得慌。

  夕陽西下,西門妝一個人走出了校門,卻見西門邪玩弄著車鑰匙,等在車旁。

  沒有看見西門雪的身影,也沒看見沈爾。

  “二姐,你好慢!”看見她過來,西門邪便忍不住抱怨了。

  那人卻只是揚了揚唇角,尷尬的一笑,目光閃爍著,問道:“大姐呢?”

  “大姐?噢!她應該和沈管家去參加舞會了吧!”早上他們不是說好了要去參加舞會嗎?反正今天上午沈爾便將鑰匙給了他,讓他下午記得等西門妝。

  上了車,系上了安全帶,西門邪才問道:“這個週末你回古堡嗎?”

  經他這麼一問,西門妝才想起來,今天已經是週五了。思慮了半晌,她點頭,“回去,你現在接直接送我過去吧!”

  “你不回家了?”語氣微驚,掌著方向盤的手頓住,西門邪側目看來,“二姐,你著什麼急,先回去再說吧!”

  “你要是不想送我,那你就自己回去吧!”她說著,眉也不抬,只抬手解著安全帶。

  西門邪急忙攔下,“好了好了,我送你!”他怎麼放心西門妝一個人。

  說起森林古堡,西門邪只知道,那是個神秘的地方。藏在山裡,公路尚未直達,下了車還得走上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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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居家男妖僕

  車到山下時,天色尚早。

  而西門邪本欲將她送到古堡,可是被西門妝拒絕了。這山路崎嶇,若是西門邪送她到古堡,再回去,只怕天都黑了。她自己倒是沒關係,若是西門邪在這林子裡,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臨別時,西門邪從車裡拿了一把雨傘給她,“這天怕是要下雨,二姐你小心點。”終是拗不過西門妝,他只能妥協。

  西門妝則是點了點頭,接過雨傘,便順著上山的路去了。

  她之所以不想回去,是不想讓沈爾跟來。說到底,她就是對沈爾答應做西門雪舞伴這件事,感到不爽。心裡悶悶的,猶如這山裡的天氣。

  天色逐漸暗沉,西門妝將雨傘放回了包裡,也不拿手電。周遭的一切被暗沉的天色籠罩,若是常人,怕是早已看不清了。可是西門妝的視野卻是十分開闊,耳邊時而傳來林中鳥叫聲,時而又傳來遠處高山上飛落直下的瀑布水聲。親近大自然,就連身心都舒爽了不少。

  黑夜降臨,是西門妝最喜歡的時候。她喜歡夜晚,也喜歡在夜裡活動,與蝙蝠的習性十分相似。本來應該急速往城堡裡趕,西門妝卻是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像是出來爬山的旅人。

  直到晚上七點左右,那座藏在林中的古堡才在她的眼前現形。城堡裡的燈全都亮著,估摸著,沉華已經將晚飯準備好了。

  西門妝加快了腳步,剛剛邁進城堡的大門,便見沉華站在院子裡等著。面上含著溫柔的笑,看見西門妝時,則是微微俯身,行了一禮。

  “小姐,您回來了!”簡單的問候,一如往昔。

  西門妝點頭,滿臉倦意。沉華接過了她身上的背包,爾後隨著她進了屋。

  客廳裡的琉璃燈傾瀉柔光,而餐桌上,早已擺滿了美食。琳琅滿目,叫西門妝應接不暇。都是些她平日裡喜歡吃的中國菜,幾個菜系幾乎都占了,倒是讓她微驚。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西門妝回頭,陰沉的眸子打量著沙發前的沉華。

  沉華卻是搖頭,只抬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是沈大人準備的!”在這城堡裡,沉華只是個女僕,而沈爾卻是西門妝的貼身妖僕,也是這城堡裡的管家。理所應當的,她喚沈爾一聲‘大人’。

  西門妝大驚,美目圓睜,目光閃爍不定,顯然,沒想到沈爾已經回來了。

  從餐桌旁移步,西門妝向著廚房的方向去。

  廚房的燈光昏黃柔軟,從半掩的房門瀉出,吸引著西門妝的腳步。她走到門前,往裡看去,只見偌大的廚房裡,那少年的背影揉在暖軟的燈光裡,格外的溫柔。

  沈爾正在盛湯,西裝換下,穿一身黑色的運動裝,圍著沉華的碎花圍裙,格外養眼,十分居家。他的身材修長,比例恰到好處,看得西門妝心神一蕩。

  莫名的,看見他在這裡,她的心裡暖暖的,像是淌進了陽光似的。

  盛好了雞湯,置了個湯勺,沈爾便端著,回過身來。猝不及防的對上門口窺探的西門妝,兩人皆是愣住了。

  少年面上的驚訝緩緩褪去,俊朗的五官柔和,燈光傾覆,覆上柔光,更顯溫柔。

  西門妝看得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退開幾步,蹙眉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其實她是想問沈爾,怎麼沒有配西門雪去參加舞會。可是話到嘴邊,就變味了。

  少年揚了揚唇,端著雞湯向她走去,“小姐回來了,餓了吧!可以吃飯了。”他心煩了一整天,而今回到這古堡,看見西門妝,頓時舒爽了。

  她果真是自己的良藥,只要有西門妝在身邊,一切都會好的。

  而在這古堡裡,只有她和他,沒有丁晨,也沒有薛靈。

  西門妝在餐桌前落了座,看著沈爾將雞湯放下,為她盛飯。

  “小姐這幾日勞累了,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也比那些垃圾食品營養。”他溫柔笑著,似是話裡有話。

  西門妝執著筷子,半晌才道:“這麼多菜,你們兩個也一起坐下吧!”她的語氣一如往日冷淡,可卻讓沉華大驚。這麼多年了,她從沒聽見小姐說過這樣有失身份的話。竟然要他們兩個下人同席而坐,同桌吃飯?

  等到沉華回神之際,沈爾已經落了座。這一餐飯,沉華吃得忐忑不安,餐桌上一如既往的安靜。可是與西門妝同桌吃飯,她還是第一次,難免緊張。

  夜色漸濃,約莫九點的時候,天開始下雨了。細雨漸大,不過片刻功夫,便如瓢潑。狂風呼嘯著,森林裡的枝椏顫抖吼叫,讓人生畏。

  西門妝沐浴完,便從偌大的浴室裡步出,身上穿著淺藍色的睡衣,沉華跟在身後。

  她光著腳邁過大理石板,想著二樓盡頭的臥室走去。

  這場景恍若當初!

  步到門前,西門妝便站定了腳,沒有踏進去。打開這扇門,那少年是不是如當初那般西裝革履,站在落地窗前等候。一想到這裡,她的心裡便劃過一絲異常,讓她遲疑了。

  “小姐?”沉華見她許久不動,方才出聲提醒。

  西門妝回神,這才抬手,擰開了房門,赤著腳,濕著發,邁進了屋裡。

  柔柔的燈光傾瀉,她的美目輕抬,下意識的看向落地窗。那裡果真站著一個少年,裹著黑色的浴袍,面朝著窗外。

  許是聽見了開門聲,那少年回過身來,溫潤的眉眼間蕩著書生氣,微有弧度的唇角笑意繾綣,看見西門妝的一剎,他的眼裡閃過一抹流光,是寵溺的味道。

  “今晚下雨了!”他輕聲陳述,目光落在西門妝身上,再移不開。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今晚,他會在這屋裡呆上一宿,給西門妝陪睡。

  西門妝也明白的,同床共枕,免不了。她不再如當初那般排斥他,卻也不代表,今夜,她會飲他的血。

  “沉華,你過來。”西門妝的話音清冷。

  身後的沉華聽了,只微微垂頭,毫不猶豫的上前。她明白的,這樣的雨夜裡,小姐一定要進食新鮮的血液。而她的習慣是,只飲女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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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發表於 2017-4-14 01:25:21 |只看該作者
055、睡一張床上

  沉華步到床邊,一如既往的跪下。爾後抬手撩起了肩上的發,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落地窗前的少年看著她,沒有阻止。西門妝的執拗,並非一朝一夕養成。他只是看著那少女步到床邊,優雅落座。

  一條白皙的藕臂伸向沉華,環住她的脖頸,順勢俯下身去。那張秀麗的容顏蒼白,雙眸暗紅湧動,眼角暗紋隱現,咧嘴,利齒頓現。

  西門妝的動作十分緩慢,似是故意做給沈爾看似的,模樣格外的猙獰。與平日裡那個容貌姣好,一顧傾城的少女完全不一樣。這時的西門妝,更為冷漠、殘忍,嗜血的眸如黑鑽,猙獰得像個怪物。

  她就是要讓他看清楚,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她不是人類,她只是個披著人皮的怪物,跟她的母親一樣。是個吸食人血的怪物!

  當初步京承告訴她,她不是人類的時候。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接受這個事實。在這個崇尚科學的時代,血族傳說仿佛只存在與電影和電視劇裡。更何況,還不止如此。吸血鬼、妖怪、鬼,如今都被她遇上了。西門妝也算真正明白了,這個世上無奇不有。

  關於血族的事情,步京承並沒有透露太多,也許他也不清楚,亦或是,他清楚,卻不打算告訴西門妝。

  深夜時分,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沉華早已退下,而屋裡,只剩下西門妝和沈爾兩人,相對無言。

  沉默了許久,沈爾方才取了一張毛巾,向她步去。

  西門妝坐在床上,看見他提步過來,目光微微一閃,卻是什麼也沒說。

  直到沈爾在她身邊站定,溫柔的撩起她肩上濕漉漉的秀髮,輕輕擦拭。

  西門妝才道:“你今晚,不是有約嗎?”依舊清冷的語調,語氣平淡,目光也十分淡漠。

  “嗯!”那人應道,手下的動作不停,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發上,神情專注。溫潤的嗓音極富磁性,“推掉了!”冷淡的回答,語氣卻很溫柔。

  莫名的,聽了他的話,西門妝暗自松了口氣。神情柔和了許多,清冷的面容也暖軟了許多。

  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間,沈爾的動作十分嫺熟,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深夜之時,在她沐浴之後,為她擦發。燈光暖軟,昏黃的光裹在兩人身上,兩個人都像是從畫中而來,而此刻,屋裡洋溢著滿滿的溫馨。

  許久,久到西門妝為了保持姿勢而脖子酸痛。沈爾才收了手,轉身將濕了的毛巾晾好,“以後記得把頭髮擦乾!”還記得第一次在這屋裡看見她,那時西門妝就坐在梳粧檯前。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披肩,穿著黑色的睡裙,格外誘惑。

  西門妝抿唇,翻身上床,嘴角微揚,卻是冷道:“囉嗦!”

  沈爾聽了回身,卻見那少女已經拉過了被子,背對自己側身躺下。他還有很多話想說,白日裡的事情,他都知道。一個丁晨,一個薛靈,對西門妝的好感表現得太過明顯。尤其是薛靈,那個長相妖孽,看似單純的少年,讓他極其不安。

  “小姐,薛靈這個人,你覺得如何?”沈爾說這話時,已經在床上坐下。思忖著要不要把衣服脫了,上次在這屋裡,西門妝不就是讓他把衣服脫了?那這一次…

  目光下意識的看看側身背對著他的西門妝,沈爾又問道:“我…今兒還脫嗎?”

  他的話落,西門妝輕合的眼簾掀起,眸中明光暗湧,白皙的面上飛起兩抹紅雲,微微發燙。小心臟撲通撲通的,沒來由的焦躁。

  “就這麼睡吧!”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再次合眼,試圖平靜內心的洶湧。

  得了她的話,沈爾笑了,盤腿而坐,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背影,不禁笑彎了眼,“我睡不著!”他的聲線壓低,語氣溫柔得能溺出水來。

  西門妝再次睜眼,望著內側的衣櫃一陣猛看,然後翻身面向那少年。

  四目相對,那人身上的浴袍鬆鬆垮垮。柔和的燈光打下,依稀能看見那白皙結實的胸膛。

  莫名的,西門妝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燥熱,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目光閃爍的避開了。

  她的動作十分細微,卻被沈爾全部捕捉。

  他揚唇,得意的笑,“小姐這是怎麼了?又渴了?”他問道,體貼的靠近一些,微微俯身,伸手便要去觸碰西門妝的額頭。

  西門妝沒能躲開,溫暖的指尖觸到她的額頭時,她的目光呆滯了。呼吸微微急促,不過一剎,便翻身坐起,急忙退到了一邊。她不是渴了,而是…病了!

  半敞的浴袍裡,沈爾的胸膛若隱若現,她不敢看。

  “你別動,把衣服穿好。”扭過頭去,西門妝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太奇怪了,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覺著這個男人身材頂好!

  唇角的笑意又深,沈爾坐直了身體,聽話的攬了攬衣服,長腿一伸便靠在了床頭,目不轉睛的打量著對面的西門妝,“小姐今晚,有點奇怪。”他的語氣誠懇,聲音溫柔,像是有魔力一般。勾得西門妝回頭去看。

  “我今晚不睡了,你不用守著我了,出去吧!”她故作鎮定,眸光卻是閃爍不定。

  沈爾愕然,“不睡了?”雖說睡不睡覺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可是西門妝這麼多年來,已經養成了人類的習慣不是嗎?吃飯睡覺有條有理,除非有什麼特殊狀況。

  可是今晚又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狀況,她怎麼就不睡了?

  “夜還很長,你不睡覺,想做什麼?”

  “你出去吧!”西門妝擰眉,只一昧的將他往外趕。

  而沈爾,卻是死皮賴臉,賴在床上就是不起。如此僵持許久,沈爾才出去取了撲克,兩個人在床上鬥火車。這世上再沒有如此無聊的人了,無聊到西門妝玩著玩著就睡著了,簡直比催眠曲還有效果。

  ——

  淩晨四點半,屋裡靜了。沈爾站在床邊,小心的拉過被子,為床上的少女蓋上。他的指尖撫上她的面容,如畫筆勾勒著她的棱角。一筆一畫,在腦海裡刻下了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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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僕》採訪專欄:其一,女主西門妝

  阿奴:小妝小姐,作為第一期接受採訪的嘉賓,有什麼感想?

  妝:我的感想就是…沒有感想

  阿奴:……

  阿奴:那麼,奴家可以問個私密問題嗎?小妝小姐,覺得沈大人怎麼樣?

  妝:唔、很貼身!

  阿奴:沈大人牌兒月月舒?

  妝:……

  阿奴(掩面):你會愛上沈大人嗎?

  妝:你是豬嗎?他是男主啊!我不愛他,愛誰?

  阿奴:咳,本期訪問到此結束,下期採訪人物——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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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發表於 2017-4-14 01:25:32 |只看該作者
056、攻佔小古堡

  翌日清晨,窗外已是雲淡風輕。一夜的暴雨過去,天際隱約能見一道彩虹。這寧靜的森林深處,卻迎來了一批外來客。目的地是林中的小古堡,而此刻,古堡裡的西門妝,卻還沉睡著。

  沉華依然是起的最早的,先是查看古堡,爾後才到院子裡修剪草木。等到早上八點,沈爾下樓。

  自從沈爾來後,西門妝的膳食都是由他負責的,倒是為沉華,減輕了不少負擔。

  山裡的空氣格外的清晰,風從半開的落地窗吹進,將那床上的少女驚醒。

  眼簾輕啟,新的一天來臨。耳目清明,西門妝屏息,聽見了遠方傳來的鳥叫聲,還有潺潺流水的聲音。

  許久,她才坐起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爾後掃視整個房間。屋裡早就沒了沈爾的身影,而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幾時睡著的。那梳粧檯上還放著撲克,昨晚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院子裡,沉華正仔細修剪著那幾株萬年青。忽的,門鈴乍響,她手下的動作微滯,便愣在了原地。

  原本平常的門鈴聲,卻讓古堡裡的三人都警惕起來了。就連廚房的沈爾都步了出來,身上還拴著那件碎花的圍裙,手裡捏著毛巾,正擦著水漬,“誰來了?”他的目光微冷,掃了沉華一眼。

  沉華搖頭,她也很驚訝。這深林裡,除了西門妝以外,沒有別的住戶了。再者,這座山早就被西門家承包了,並不對外開放,也禁止外人進入,誰會造訪?

  猶豫了半晌,沉華擱在了手裡的剪子,便向著院門步去。

  而門外,一行五人等候著,都在為這古堡驚歎。

  “聽說這整座山都是西門家的!”男音拔高,異常的驚訝。

  話落,便遭了以及白眼,另一道陰柔的女音道:“西門家是九州城的首富,有什麼好奇怪的!”

  的確沒什麼好奇怪的,這座山在城外,而且十分偏僻,買下來也花不了多少錢。只是這座古堡,看上去似乎有些年生了。

  “這城堡怎麼找到的!應該不是新建的吧!”另一道男音響起,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好像來人了!”

  ……

  沉華站在門內,隔著高高的鐵門打量著門外的幾人,目光觸到靠後的兩個少女,她驚住了。

  “孟小姐?蘇小姐?”沉華張了張嘴,一臉訝異,“你們…”

  “認識的?”站在最前面的丁晨回頭,目光狐疑的看向身後的蘇寒和孟曉久。

  只見那兩人愣了愣,爾後恍然。

  蘇寒點頭,禮貌的笑了笑,“沉華姐!”沉華在西門妝身邊已經很長時間了,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可是蘇寒還是記得的。聽聞她是步先生派過來照顧小妝的,二十幾歲的年紀,模樣端莊溫柔,脾氣也好。

  “沉華姐好!”孟曉久也向她點了點頭,爾後接著道:“聽說小妝回這裡了,我們過來看看她。”這算是她們第二次來古堡吧!第一次是初一那年,她和蘇寒還有暮成雪,與西門妝相識相交,被她邀請到這裡,過了一夜。也是從那時開始,她們四個人的友情開始根深蒂固,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份情誼也越發濃厚。

  沉華的目光再次掃過,這一次卻是格外注意了那兩個少年。一個硬氣俊朗,一個陰柔漂亮,都相當惹眼。還有一個少女,容貌精緻,十分可愛。

  “請進,請進!”既然是蘇寒和孟曉久,沉華便沒有阻撓的理由。當即將大門打開,迎他們幾人進來。

  丁晨率先步進,一進門便左右張望,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得。一邊走,一邊讚歎。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

  “哥,咱們今天來是辦正事的!”丁香在身後抬腿,一腳踹在他腿彎。

  丁晨吃痛的向前跳了一步,卻驀地站定,吃痛的神情一滯,看著古堡門口站著的少年,漸漸長大了嘴。

  “沈…沈爾!”

  沈爾?薛靈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門口穿著碎花圍裙站著的少年,還真是沈爾!

  “沈爾?”孟曉久也驚叫了一聲,蘇寒微愕,但表現十分平靜。丁香還欣賞著院子裡的草木,聽見他們喊到沈爾的名字,方才回頭去看。

  不看則已,一看才發現那少年的臉色正在逐漸下沉。陰岑岑的,像是昨晚的天。

  “你怎麼在這裡?”丁晨笑著上前,抬手便勾住了沈爾的脖子,那模樣,格外親昵。好像是結交了幾輩子的故人似的。

  “你們怎麼來了?”半晌,那少年才陰沉的問了一句。說著,頗為無情的將圈住他脖頸的那只手扒下,用力甩開。

  丁晨被他甩得後退兩步,面上的笑意不絕反深,仍舊不怕死的湊上去,“你都能來,我們就不能來?聽你這話,怎麼好像不希望我們來似的。”

  當然不希望!不論是什麼原因,都不希望外人到古堡裡來。

  “學長,其實我和我哥是來給西門學姐作法的!”丁香開口,打斷了丁晨,還送了他一記白眼。她這個哥哥,向來沒個正經樣,像個小流氓似的。

  “做什麼法?”孟曉久呆了,之前丁晨也沒說來幹什麼,還以為是來看望西門妝的。

  “沒什麼,你不是說她身患隱疾嗎?我就帶了點我叔叔的符水過來。”丁晨知道,那晚的事情除了他們幾人,沒有別的人知道。想必西門妝和沈爾也沒打算告訴別人,更何況,妖魔鬼怪這種東西,不是人人都相信的。

  “迷信!”蘇寒啐了一句,不冷不淡,正好印證了丁晨的想法。

  果然,這崇尚科學的社會,大部分人是不會相信迷信的。

  不過西門妝卻是信了,而且那丫頭的膽子不小。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個身手不凡的沈爾,這讓丁晨更加好奇了!

  西門妝…到底是什麼人?又是怎樣與沈爾結識的?關於她小時候的報導,丁晨都翻看過了。那次吸血事件,讓他的懷疑更深了幾分。只是…沒有道理啊!一個幾歲的孩子,能被誰轉化呢?吸血鬼這種東西,也不能繁衍後代,沒理由那麼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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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說明一下,吸血鬼是不能生育繁衍後代的。但是血族有個秘密,初代吸血鬼該隱一脈的吸血鬼,是可以繁衍後代的。這一脈,就是血族正統王室。

  換而言之,正統王族是天生的吸血鬼,是胎生的。(比如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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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5:44 |只看該作者
057、你家的沈爾

  “你們一大早這麼吵,不讓人休息了?”一道清淺的女音從二樓傳來,引得幾人抬目。

  只見古堡陽臺上,一個身穿淺藍色睡衣的少女,披頭散髮的倚在柵欄上。那神情慵懶,清澈的目光俯望著他們,美得不可方物。

  丁晨訕訕的笑,長眉一挑,便向她招手,“下來吧!你家沈爾把早飯都做好了!”他的話裡滿是戲謔的味道,既調侃了西門妝,還附帶了沈爾。

  一旁的薛靈亦是一笑,不動聲色的步到丁晨身邊,微微傾身,在他耳邊吹了一口冷氣,“你說誰家沈爾啊?”突然一聲吼,聲音大得驚人。

  丁晨被他吼得渾身一抖,耳旁嗡嗡直響,好像耳鳴了。

  “既然都來了,就一起吃早飯吧!”西門妝語了一句,向沉華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佈置餐桌。爾後才轉身回了自己房間,換好衣服,洗漱好,方才下樓去。

  客廳裡,茶煙嫋繞,沈爾已經解了碎花裙,廚房裡剩下的事情,已經交給沉華去了。

  西門妝下樓的時候,丁晨正負手站在客廳裡一個頂大的青花瓷瓶前。一面看,一面摸,似乎在辨別它的真假。

  丁香規矩的坐著,捧著一杯茶,細細的品。孟曉久與薛靈閒聊著,蘇寒則是鑽進旁邊的書房去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沈爾端起了茶盞,舉止優雅高貴,看得孟曉久微驚。這套茶杯也是青花瓷的,手感滑膩,毫不粗糙。只是未想,這等古香古色的杯具,被沈爾端起,卻是一絲違和感都沒有。他俊美得如同古畫裡的男子,身上繾綣的書生氣,更是為他憑添了幾分韻味。

  現今社會的少年,鮮少有沈爾這般的氣質。饒是一身居家運動服,也能叫他穿出鬼族氣質來。

  莫名的,孟曉久湊近了些,問道:“沈爾,你真的只是西門家的管家?”她很好奇,這樣氣質出眾的少年,怎麼會只是一個管家那麼簡單。

  薛靈剛想說什麼,被她搶了先。

  未等沈爾回話,西門妝的聲音便隨著她的腳步聲傳來,“沈管家,我要一杯咖啡。”

  她的語氣十分有力,似是強調了沈爾的身份,卻也引來了丁晨的目光。

  沈爾淺笑應下,站起身去。

  西門妝則坐到了他方才的位置,閑閑的往後一靠,道:“你們幾個,今天怎麼這麼默契?”難得的週六,卻都跑到這裡來找她,必定有什麼事情!

  果然,西門妝一問,孟曉久便消停了。腦袋隆拉下去,微微側身。而薛靈則是抬手摸了摸鼻樑,傻笑,“我去你家找你,聽說你週末住在這裡。正好大家遇上了,就一起過來了!”

  “小久你呢?”西門妝眯眼,將矛頭指向孟曉久,看她心虛的樣子,肯定有什麼事情。

  “她是怕她媽收拾她!”蘇寒的聲音傳來,手裡拿著一本書,緩緩踱步過來,一臉嚴肅,“其實今天全校家訪,你知道的,小久的小考成績!”蘇寒說著,在西門妝身邊坐下,繼續看書。

  話說明白了,西門妝也明白了。面上的嚴肅退去,唇角微揚。而對面孟曉久則是一臉囧樣,扁了扁唇,“不能怪我,考試這活我真幹不來!”

  “郤老師的課,你聽得那麼認真,還考不好?”西門妝挑眉,笑意又深。

  那模樣映在丁晨的眼裡,又覺著西門妝挺平凡的,和當年報導上報導的,完全不是一個人嘛!

  “咳…你們兩個不要再說了!”孟曉久翻身,索性趴在了沙發上。

  一旁的薛靈直愣愣的看著她們三人,問道:“你們認識很久了?感情很好的樣子。”

  蘇寒點頭,目光尚未拔出書本。西門妝歪頭,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支著腦袋,“你們什麼時候回去啊?”沈爾方才的問題,被她提出,丁晨便放棄了青花瓷瓶,步了過來。

  戲謔的一笑,落座,“我們路途遙遠的來,你就這麼急著趕我們走?”

  西門妝翻了個白眼,撇嘴,“你們在這裡,只會打擾我休息。我在這裡不是度假的,是養病的。”她的話說完,沈爾端著咖啡步了過來。

  “小姐說的是,你們幾個吃完飯就回去吧!”他的語氣溫柔,看向幾人的目光卻是冷淡的。尤其是與丁晨對視時,那雙眸子裡,滿滿都是威脅的意味。看得丁晨朗笑出聲。

  “說起家訪,我倒是很好奇沈管家的身世!”孟曉久機靈的轉移了話題,一時間客廳靜默了。

  因為不止她好奇,其實西門妝也有些好奇。只不過,她與孟曉久不一樣,她好奇的,是沈爾的真身還有來歷。

  “巧的很,我也正想知道!”丁晨接話。

  丁香還是捧著那杯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插不上話。畢竟不是同級的,身為學妹的她,只能做個安靜的聽者。

  沈爾站在西門妝身後,依舊從容的笑著,眉目清淺。

  沉默了半晌,他才緩緩道:“父母雙亡,無權無勢,寄人籬下,就這麼多了!”他的回答十分簡潔,聲音輕柔,像是三月裡的春風,吹過西門妝的心湖。她不知道,沈爾說的是真是假。她只記得,年幼時的沈爾。的確是形單影隻,獨自一人,還是男扮女裝,似是要掩人耳目。而如今,她又得知,沈爾呆在她身邊,是有目的的。於是,她更加不明白了。

  這樣一個少年,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而當初在遇到她前,他又經歷了什麼?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個男孩子,痛哭流涕?又是什麼事情,讓他至今孤身一人。連一個真正的親戚,都沒有。

  思及此,西門妝垂下了眼簾。

  她對沈爾,當真是一無所知。不過她相信,像沈爾這樣的人,一定有自己的故事。

  如她一樣,從小就背負得比旁人多。她的母親,至今都失蹤著,生死不明。只是多年前,那園中的身影,還有那把銀色的十字架,每次雨夜,都會來到她的夢裡,如病痛一般折磨著她。

  如果母親活著,那麼,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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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5:56 |只看該作者
058、關上快關上

  距離那日丁晨幾人突襲,已然過了兩日。清晨的陽光格外的柔軟,明德高校外,行人如流水一般。而其間,便有西門妝與沈爾。

  本是相安無事的季節,未想,剛進教室,便見蘇寒收拾東西,打算離開。

  一見西門妝進門,蘇寒便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臉色慘白的看著西門妝,滿目心事。

  這麼多年的朋友,西門妝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異樣。步子不禁加快,向她走去。

  “怎麼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蘇寒這麼愛學習的人,怎麼會幹早退這種事情。更何況,這才剛來,還沒上課,就要離開了?所以西門妝猜測,是出了什麼事情。

  只是她如何也沒想到,這件事情,與蘇寒無關,而是關於孟曉久的。

  又死人了,這一次死者,竟然是孟曉久的母親……

  ——

  早上六點,孟曉久從睡夢中驚醒。樓下傳來玻璃碎地的聲音,爾後是保姆的驚叫聲。

  有些事情發生得太快,總是讓人措手不及。而偏偏這種事情,就發生在了孟曉久的身上。那個和她鬥氣五年的母親,就那麼靜靜的淌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嘴角溢出暗紅色的血跡,胸口也插著刀。她身上還穿著那件玫紅色睡裙,血淌了一地,早已冷卻。客廳裡,琉璃盞的光打下,灑在玻璃碎片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而孟曉久穿著潔白的睡衣,就站在二樓上,目光穿過客廳的吊燈看去,看了那地上的女人許久,也沒見她站起身來。保姆撥了120又撥110,相比她的慌張害怕,孟曉久則是異常的平靜。

  這一幕就像五年前她的父母離婚時一樣,她只能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

  當初他們吵架、離婚,法院將她判給了母親。那時的孟曉久,不過11歲的年紀。也是從那時開始,她的母親,沒有再給過她好臉色看,若不是她尚未成年,只怕早就被趕出去了。

  她的模樣與父親太過相像,尤其是眉眼。每每那個女人看著她,就會想起那個負心的男人。漸漸地,她不再看她,饒是五年過去,她還是沒有放下。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這五年裡,孟曉久沒有見過父親,並非那個女人不准,而是他身在海外,從未歸來。

  有道是“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是在那男人眼中,外面的女人,比自己的妻女來得重要。

  ——

  早上九點,西門妝與蘇寒趕到了孟曉久家,隨行的還有沈爾。三個人行色匆匆,趕到孟家時,卻見門週邊了不少記者。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孟家坐落在九州城西郊,而孟曉久的母親李娜,更是夢和集團的副董事長。亦是九州城裡,屈指可數的富豪。這些日子的命案,死者大都是些有錢人。而至今為止,警方尚未破案,媒體亦是相當重視。最近九州城裡的富豪們,都有些不淡定了,許多出國旅遊,還有一些,直接將公司一併遷走了。這案子若是再不破,只怕整個九州城,就要敗落了。

  “這些蒼蠅,一天到晚就喜歡盯著蛋!”蘇寒嘟囔了一句,眉頭微蹙,聲音輕靈。

  西門妝抿唇,拽著她對沈爾道:“我們翻牆去!”門口堵了那麼多記者,肯定沒法進去。不過山人自有妙計,不能走門,那就翻牆。

  沈爾無語,想笑卻是忍住了。

  三個人繞著孟家的圍牆走了一圈,最後找了一處稍矮的牆,翻了進去。

  院子裡很靜,孟家,西門妝和蘇寒只來過一次。還是孟曉久14歲生日的時候,正好趕上李娜出差,於是孟曉久便邀請她們過來開了Party。這五年,孟曉久的生日一直都是她們幾個陪著過的,李娜身為母親,卻是從未擺正自己的身份。她給孟曉久的,除了嚴厲以待,便是責駡。

  孟家的下人極少,比西門家還要少。數一數,也就一個保姆,一個司機,還有一個園丁。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現場被封鎖,下人也休假了。而今這偌大的宅子裡,便只剩下孟曉久還要那個保姆兩個人。

  “剛才我看見外面還停著警車,員警應該還在裡面!”沈爾走在最後,不忘提醒前面行色匆匆的兩女。

  聽了他的話,西門妝一愣,半晌才道:“沒事的,我們只是來探望朋友的。”

  西門妝他們從一扇半掩的落地窗進去了,爾後順著樓梯便上了二樓,去了孟曉久的臥室。

  臥室的門半掩著,裡面十分安靜。蘇寒抬手搭上門把,猶豫了一陣,方才推開。

  屋裡光線很暗,窗戶緊閉,窗簾拉緊,一點縫隙不留。

  蘇寒小心的步進去,踢到一些東西,卻是忍著疼,自覺繞道。西門妝的視線卻是十分清楚的,地上散亂的書本,還有抱枕布偶,甚至連孟曉久的衣服也隨處可見。這裡就像是經過了一場大戰似得,一片混亂。而臨窗的公主床上,隱約能見一道蜷縮的身影。淡粉色的紗帳垂下,輕掩那人的身影,不太真切。可是西門妝卻一眼認出了那人,孟曉久。

  “小久…”蘇寒輕靈的嗓音喚道,聲音極小,似是怕嚇到那人似的。

  沈爾在門口站住了,只反手將房門關上,淡然的打量著屋裡的一切。

  許久,沒有人回話,安靜得讓人心底發怵。蘇寒總算摸到了床邊,在床沿坐下,小心的抬手,撩起了紗帳。而西門妝則是走到窗邊,將那緊攏的窗簾掀開一條縫。

  一縷光線剛剛透進,便聽見孟曉久尖叫著喊,“關上!快關上!”那模樣,像是怕極了陽光似的。

  但是,她並非害怕陽光,只是…害怕讓她們看見狼狽的自己。

  孟曉久身上還穿著那件素白的睡衣,卷髮散亂,面色蒼白。素白的睡衣上,沾染了些許血跡,斑斑駁駁,像是冬日裡盛開的紅梅。抱著膝蓋的雙手亦是血紅,就好像,剛剛在血池裡涮洗過似的。那股濃烈的血腥味,讓西門妝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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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6:08 |只看該作者
059、眼淚與悲傷

  西門妝順從的松了手,光芒頓逝,屋裡依舊昏暗一片。

  蘇寒抬手,小心的覆在孟曉久的手背上,輕靈的聲音道:“小久,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

  失去親人的痛,她們都知道。蘇寒曾經有過一個哥哥,比她年長4歲,只可惜,在她6歲的那年,他哥哥在放學路上失蹤了。自此杳無音訊。而西門妝就更不用說了,她的母親去世的消息,多虧了那些她小時候的報導,傳遍了整個九州城。

  生離死別,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奈的事情。只要是人,終歸有辭世的一天。而留下的人,卻要承擔所有傷痛,甚至自此孤獨。

  孟曉久沒有哭,她的眼角一滴淚都沒有。她面上一丁點難過也看不見,若是不知實情的人,定然以為她不是李娜親生的。

  “我不哭,我為什麼要哭?”微微沙啞的女音響起,那少女機械的扭頭,看向蘇寒。適應了黑暗的眼,打量著蘇寒,那模樣,就像看陌生人似的。

  “小久,你別這樣!”蘇寒擰眉,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俯身過去,“不要憋著,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了。”

  “那個女人有什麼值得我傷心的?作為一個母親,她有盡過一份責任嗎?我為什麼要為她傷心難過!別搞笑了好不好,蘇寒!”孟曉久的語調不斷抬高,最後一聲‘蘇寒’幾乎是吼出來了。只是那沙啞的嗓子,像是破鑼一般,不堪入耳。

  她的面上終於有了表情——似笑非笑。

  蘇寒愣住了,只呆呆的看著她,微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許久,另一道女音才幽幽的響起,“你抱過她吧!你還為她擦過血,你為什麼這麼做?”

  西門妝的聲音清冷,夾著無情。她就站在床邊,眼簾低垂,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孟曉久染血的睡衣上。若不是因為觸碰了李娜,她的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血。還有那雙手,顯然就是擦拭血跡才染紅的。她能想像到那個場景,孟曉久的害怕,還有她的傷心,她都能想像得到。

  不是只要眼淚,才能詮釋悲傷的。

  “你這麼做,是因為你不想讓她死,你希望她還活著。”西門妝的語調平緩,聲線低沉,依舊清冷。可卻是一言戳中了孟曉久的心思,她的確…抱過她,也為她擦過血。她的確不想讓她死,因為她是她的母親。曾經十月懷胎,生下她,10歲以前,一直那麼寵愛她。孟曉久甚至記得,她的笑,她的淚,她的懷抱,還有她的轉身。

  本以為這五年的沉澱,一切溫情都被憎恨與厭惡代替,可是現實告訴孟曉久,她心裡,李娜依舊是她的母親。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簾,一顆顆掉落在衣襟上,浸染、暈開、變淺、乾涸。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哭了,明明說好不悲傷的。可是這眼睛,就是不爭氣。

  抽泣聲在寂靜的屋子裡漸漸響起,一滴溫熱的眼淚滴在蘇寒的手背上,卻讓她一陣心涼。眼淚是悲傷的基本詮釋,而向來愛笑的孟曉久,卻是第一次在他們面前落了淚。

  蘇寒靠近些許,抬手攀上她的肩膀,輕輕的敲打著,卻是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西門妝抬手,將窗簾拉開。陽光灌頂,溫暖傾瀉,她只希望,孟曉久還能如往昔那般,笑容明媚。

  “我下樓去看看!”西門妝語道,朝沈爾使了個眼色。

  那少年便會意的拉開了房門,率先邁了出去。蘇寒目送他們離開,而孟曉久也終究借了她的肩膀,痛哭一場。

  ——

  李娜的死,為整個案子增了不少謎團。清晨六點左右,誰會到她家裡來殺她?

  只是西門妝沒想到,這一切的謎團,在她與沈爾步進客廳之時便得到了解答。

  凶案現場,已經被還原。依舊是三名法醫,其中便有幾日未見的閔恩。身為法醫界最年輕的法醫,她即使轉到了明德高校,卻也是沒什麼時間上課的。她的未來已經註定了,上學與否,無關緊要。

  那人看見西門妝二人時,也是大驚。等到員警和其餘兩名法醫撤走,西門妝與沈爾才從二樓的走廊上下來。而閔恩,與許未陽一起,等著他們走近。

  唇角揚起優美的弧度,閔恩伸出手:“西門小姐!又見面了!”

  西門妝走近,伸手與之交握,微微點頭,方才道:“這一次,結果如何?”

  “一刀致命,沒有任何反抗跡象。另外,死者還中了毒!”閔恩說著,目光始終看著西門妝。

  為此,沈爾蹙起了眉頭。這個閔恩,對西門妝一直知無不言,就連這些重案的情況,也毫不隱瞞。似乎,有些刻意。

  “什麼意思?”西門妝蹙眉,她不太明白,既然是一刀致命,為何又被下了毒。李娜到底是被毒死的,還是被捅死的?

  “很蹊蹺,毒發的時間,和下刀的時間完全一致。”言外之意便是,他們也分辨不清楚,到底是毒發還是被捅到了要害致死。

  話已至此,西門妝也不再多問。微微點頭,想要道謝。

  閔恩卻先她一步,將剛聽到的消息告訴她,“聽說姚君海真的沒有死!”

  她的話一出,西門妝便愣住了。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不過,這個消息是這散出去的?

  “今天早上接近六點的時候,有晨練的人看見姚君海翻牆進了孟家。”又是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這一次,西門妝驚了。眸子裡滿滿都是訝異,這麼說來,姚君海與李娜的死有關了?

  丁冶不是已經為他驅除了惡靈嗎?姚夫人不是說要帶著他去國外,要離開九州城嗎?怎麼…又跑到孟家來了?還殺了李娜?

  思緒飛轉,案子越發複雜了。似乎一切矛頭都指向了姚君海,也許,他真的是兇手。畢竟,一個被惡靈附身,人格分裂的男人,就算是殺人放火也是極其可能的。

  但是,李娜與二十年前的事情毫無關係,為什麼要殺她呢?難道是生意上有什麼衝突?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寫報告了!”閔恩笑著,向她道別。該說的,她都說了,剩下的,就讓西門妝去費腦子吧!她只是個法醫,對破案可沒什麼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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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期採訪人物:沈大人

  阿奴:沈大人能夠駕臨本欄目組,真是本欄目組莫大的榮幸!現在,某奴要開始提問了,您招架得住嗎?

  沈大人:這世上除了妝,還有什麼是我招架不住的?(斜睨某奴一眼,冷笑)

  (寒顫Ing)阿奴:咳咳咳,咱進入正題!代夜色妞兒問一句,沈大人覺著,咱妝比較像什麼動物?(壞笑)

  沈大人(冷臉):誰是夜色妞兒?今晚到我房裡來,跪著唱忐忑!妝兒~是我寶兒,誰敢說她是動物?

  (嚇)阿奴:咳咳咳,您這麼激動,奴家還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沈大人:問吧!當問的我就不打你,要是不當問的,我只能保證不打死你!(挑眉)

  阿奴:…(豁出去了)妝不是仰慕步先生嗎?他老回來,您老打算上哪兒涼快去?

  沈大人(暴怒拍桌):我要去妝心裡!

  阿奴(已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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