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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天下為奴]黑暗千金的男妖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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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2:30 |只看該作者
040、女靈媒丁香

  第二日,便傳出了20年前西門禦6人的盜墓事件。

  源頭不明,但是對西門禦來說卻是個不好的開始。若是僅僅只是盜墓事件,也就罷了。可是20年前一同去的六個人,已經有五個相繼死去。

  西門妝注意這件案子,是在第二個人死去以後。至於第三個男人,她去的時候已經晚了。現在西門妝能夠確定,第三個男人是死在妖物手裡。那麼,在遊樂場,又是誰殺了林海慧?那個女董事長,為何要到鬼屋離去?莫非是與什麼人有約!

  清晨的薄霧散去,陽光慢慢傾瀉,將整片富人區照耀。西門家別墅外尤其熱鬧,各個電視臺的記者堵在門口,正等著西門禦出門。

  正因如此,西門邪姐弟三人,還呆在家中未能出去。

  客廳裡,蔣欽與西門禦坐在沙發上,而西門雪與西門邪則是坐在他們對面。直到西門妝下樓,也沒人招呼一聲。

  沈爾恭謹的站在一旁,看見西門妝過來,點頭一笑:“二小姐早!”

  西門妝也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西門禦身邊,依著他坐下。

  “爸,你們這是怎麼了?外面怎麼那麼吵?”她說著,假意抬目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儘管她一大清早便聽見了別墅外那些記者的嘈雜聲,現下卻還是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等著西門禦的回答。

  西門禦看了她一眼,輕歎一氣,抬手攬過她的肩膀,輕輕拍打著她的肩頭,“我已經通知秘書召開記者會了,再等一會兒,門外的記者散了,你們就去上學。”他的聲音沉穩,微微有些焦慮,“放心,我已經跟學校打過招呼了,你們去晚點沒事。”

  “記者會?”

  “二姐,你知道君美集團的姚董事長吧!”西門邪接話,目光掃了西門禦一眼,接著道:“前日夜裡,被燒死了。”

  西門妝沉眸,故作驚訝,“燒死了?”

  西門邪點頭,爾後又道,“二姐知道爸爸20年前的事情嗎?”

  西門妝微愣,爾後看了看西門禦,見他面色更為難看,便蹙了蹙眉,“爸爸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外面的記者都認為是爸爸殺了那五個人!還怎麼好啊?”西門雪插嘴,一臉鄙夷的看著西門妝,嘲笑西門妝天真似的。

  怎知,她的話一出,蔣欽便一眼瞪了過去。西門雪安靜了,翹著二郎腿,扭頭看向窗外。

  屋裡沉默半晌,西門禦的電話響了。記者發佈會已經安排好了,就等著他親自過去。

  西門禦站起身,蔣欽急忙跟著起身,為他整理西裝。

  而西門雪則是雙手環臂慢慢站起身,不耐的道:“我今天不去學校了!出了這檔子事,上學的心情都沒了!”她說著,便舉步向樓上去。

  蔣欽欲挽留,卻被西門禦阻止了。

  兩道濃眉緊緊蹙著,半晌,西門禦才道:“你們兩姐弟也不要去了!”誰知道記者會不會去明德高校外蹲點。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影響西門妝他們姐弟的心情。

  “爸,沒事的。”西門妝說著,與西門邪對望了一眼,便拎起沙發上的背包,“清者自清,真正的兇手一定會找到的。”她說著,笑了笑,轉身往沈爾的方向去。

  對於西門妝而言,學校是必須得去的。她要去找閔恩,將事情再確認一次。若是姚君海真的沒死,那麼,幕後真凶八成就是他。如果姚君海真的死了,那麼…兇手又會是誰?

  ——

  驅車到明德高校門前,西門妝並未急著下車。

  沈爾兩手搭在方向盤上,從後視鏡中打量著她,半晌才道:“小姐有什麼打算?”

  “今晚去姚家宅看看!”

  “姚家宅不是已經被燒了?”沈爾擰眉,目光不經意的看向校門前,瞥見了丁晨的身影。

  丁晨身旁還跟著一個女生,身上穿著明德高校的校服,身形小巧,跟在丁晨身邊,頗有幾分小鳥依人的味道。

  “姚家又不止一棟房子!”西門妝翻了個白眼,終於伸手推開了車門。

  怎知,剛剛步進校門,卻見丁晨雙手環胸,靠在不遠處一株榕樹下等她。

  的確是等她,因為方才他進門時便看見了西門家的車。

  “早上好!”那站在榕樹下的少年朝著迎面而來的兩人挑了挑下頜,唇角勾著痞氣的笑,狹長的雙目半眯著。

  西門妝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面無表情的向那人點了點頭。

  沈爾卻是笑了笑,道:“早!”打了招呼,三個人便一同往教室走去。

  “方才丁晨同學身邊還有個女生?”沈爾犀利的目光看去,似是挑釁。

  “哦,那是我妹妹!”唇角的笑意更深,兩人的目光在半空對上,神色複雜。

  西門妝卻是微微訝異,回眸掃了丁晨一眼,“你還有妹妹?”

  丁晨的妹妹?也是捉妖師?

  “是啊!我妹妹,是靈媒。”

  “靈媒?”西門妝與沈爾異口同聲,更是同時停下了腳步,目光一致的落在丁晨身上。

  “我所說的靈媒是指能通靈的人,可不是給鬼魂做媒的人。”少年笑笑,將手中背包甩在肩上,便上樓去了。

  餘下沈爾與西門妝兩人,互望一眼,許久才跟上去。

  ——

  下課鈴聲敲響,郤平步下講臺,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而西門妝則是被英語老師叫了過去,只是沒想到在辦公室門口,又遇到了早上看見的那個女生。

  看她的樣子,是來幫某位老師辦事的。

  那女生長髮及腰,小巧的身形,大大的眼睛。齊眉劉海將那張娃娃臉襯得嬌俏可愛,那雙眼,水靈靈的,倒真覺得有幾分靈氣。

  西門妝一直打量著她,看見她將手裡的課本交到某位歷史老師手上。唇角微揚,眉眼飛揚,格外靈動。西門妝聽到,那歷史老師,喚她丁香。

  “西門妝,你有沒有聽我說話?”英語老師一聲冷喝,將西門妝的神收了回去。

  她抿唇,眉頭微蹙,微垂的腦袋輕抬,一雙冷目看向辦公桌前,翹著二郎腿的某男人,“聽見了,我會注意的。”不就是近來沒怎麼聽他的英語課嗎?她愛國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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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2:41 |只看該作者
041、紅衣服女鬼

  丁香是來送資料的,東西送到了,也該回去了。

  只是,她步子一轉,目光不經意地飄過辦公室一角,卻是忽的頓住了。身形一顫,畫面定格,她的目光聚在一處,眸中閃過一絲驚慌。

  “好了,你下去吧!下周模擬考,我不想看見你的成績滑下來。”男人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西門妝卻是眼也不眨的盯著丁香,雖只是一個背影,她卻還是捕捉到了她身體散發出的恐懼。

  爾後,上課鈴聲敲響。那少女的身形猛的一顫,爾後驚慌的折身跑出了辦公室的門。西門妝見了,急忙追上去,心裡微微疑惑,總覺得那個丁香有些奇怪。

  鈴聲響盡,走廊上已空無一人。

  而西門妝卻是跟著丁香一直跑出了高二年級的教學樓。那少女絲毫沒有回教室的打算,而是在操場上站定,微微彎腰,喘著粗氣。

  她的舉動實在有些可疑,西門妝掃視了周圍一圈,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這才抬步想那操場上的少女走去。

  她的腳步略輕,而丁香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也沒察覺到向她靠近的西門妝。

  直到,一直素手搭上她的肩膀,那少女難以自製的尖叫了一聲,猛的回身,抬手便揮開搭在她肩上的西門妝的手。

  好在西門妝早已提防,連連後退幾步,站定,這才定睛向那少女看去。

  丁香也看清了她,驚魂未定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逐漸恢復常態,目光卻是將西門妝上下一番打量。

  “你…沒事吧?”薄唇動了動,西門妝問道。

  那少女搖了搖頭,尷尬的壓下眼簾,向她微微鞠躬,“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別的什麼。”

  西門妝笑,上前一步,“是我嚇到你了!”眼前的少女,小臉蒼白,唇瓣輕抿,目光也是閃閃爍爍,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否則怎麼會這麼驚慌。

  “你是西門妝吧!”丁香抬首,定定的看著她。

  西門妝卻是一驚,張了張嘴,不禁失笑,“你認識我?”

  那少女點頭,爾後側過身去,“我哥哥給我看過你的照片!”

  “我的?”又是一驚,西門妝心裡卻閃過一絲狐疑。

  須臾,那絲狐疑便煙消雲散了。

  只因丁香道:“我哥說你長得很好看,就把學校公告欄裡你的照片偷走了。”

  西門妝:“……”她還能說什麼,丁晨這個人,絕對變態。

  “學姐,你相信我哥嗎?”自然而然的,丁香喚了她一聲“學姐”。心裡暗忖著,要不要將方才她看見的東西告訴西門妝,不知道會不會嚇到她。

  “嗯?”話題轉得有點快,好半晌,西門妝才跟上她的思路,眯了眯眼,問道:“相信他什麼?”

  丁香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我哥說他的事情,你都知道的。那你也一定知道我的身份了!”毋庸置疑,丁晨和他這個妹妹關係很好。

  然,未等西門妝回話,那丫頭便接著道:“我能看見鬼,你信嗎?”

  她說這話時,故意湊近些許,那軟糯糯的聲音很甜,卻又透著一絲陰沉。陰岑岑的,像是來自地獄。

  西門妝的的眼簾微微低下,眸中閃過一抹精光,抿唇不語。

  而丁香似是等著她的回答,半晌見她沒有說話,才又接著道:“不論你信不信,我剛才在辦公室裡,看見一個女人的魂魄。”

  女人?

  “學校和醫院,都會出現很多鬼魂,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丁香接著道,輕輕歎了一氣,抬頭望瞭望天,“但是很奇怪,剛才看見的那個女鬼,面向猙獰,比一般的鬼魂可怕多了。”方才那場景,丁香很難忘記。

  她只是一轉身,便對上了一張蒼白發青的臉,那是個女人。一雙死魚眼大睜著,眼裡是恨意和殺意,身上穿著暗紅色的職業裝,披頭散髮的,胸口插了一把刀。五官微微扭曲,恐怕是死時遭受了巨大的痛楚,導致面容扭曲了。而死後,那副神情便定格了。再加上,那鬼死命的瞪著她,似是對她有所企圖一般。著實叫丁香心怯!

  “女人?”西門妝喃喃,半晌才問道:“那你認得她嗎?”

  丁香狐疑的看她一眼,一是因為西門妝相信了她,二是不明白,她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

  不過,轉念一想,那個女人,倒是有幾分眼熟。

  “我不知道,好像在哪裡見過。不過,這是第一次見到她。”自從轉到明德高校來,她也遇見過一些鬼魂,大部分是縛地靈,都在一個地方轉悠,不能離開。還有一些四處飄蕩的,看穿著,不像是現今社會的人。

  畢竟,現下很多大學、醫院、以及大型的建築場所,都是以前的墳地開發的。那些古老的魂魄存在也是應該的。只是今天看見的那個女鬼,丁香還是第一次見。她比丁晨先到明德,那個辦公室,也進過好幾次,卻只這一次看見了那個女鬼。

  聽了她的話,西門妝陷入了沉思。兩人也找了個花壇坐下,許久,西門妝才又抬目,看向一旁的丁香,道:“你今晚,能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啊?”丁香微愣,半晌才眨眼,不解的道:“你要我…去哪兒?”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西門妝道:“請你幫我找鬼!”

  “找鬼?”音調拔高,丁香的身體向後縮了縮。她是人世間難得通靈的人,雖然這十幾年來,她見過了無數的鬼,可是找鬼這種事,卻是從來沒幹過的。

  她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就是鬼,可是眼下,西門妝卻要她幫她找鬼!

  “你會驅鬼嗎?”那人問道。

  丁香搖頭,十分坦誠,“我只是能夠看見,最多最多也就是和他們說說話。”其他的,她不知道。反正至今為止,她能做的只有這些。驅鬼這種事情…應該找她叔叔才是。

  西門妝微微失望,可轉念一想,她還是決定帶著丁香一起去。只要帶她去姚家走一遭,就能把姚君海的死活弄清楚了不是?

  就算姚君海真的死了,頭七總得回家一趟。而再過幾日,就是他的頭七了,到時候,只要帶上丁香,就能探個究竟。為此,西門妝將夜訪姚家宅的日子,推後了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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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2:51 |只看該作者
042、夜訪姚家宅

  清風拂過,夜空裂開一道口子,月色悄然灑下。

  距離那日西門妝在操場上與丁香談話,已過了三日。今夜就是姚君海的頭七,也是她們約定的日子。

  而今夜的姚家宅,卻是格外陰森的。礙于頭七,姚家本家人,一個不在。按照習俗,今夜十二點以前都不能回家。因為鬼魂會在今夜最後回家一次,而靈堂裡的地板上,也鋪了一層麥秸燒成的灰,目的是用來判別下一世,逝者會投什麼胎。

  這些習俗,在鄉間農村十分常見,當今社會,特別是在九州城這樣的大城市裡,已經很少見了。姚君海的喪事,辦得還算轟烈,規模大,十分正式。

  九州城裡,華燈初上。月色漸漸被烏雲遮去,夜空卻還如晝日一般發白。

  一輛黑色的寶馬緩緩行過街角,在離姚家宅不遠的街旁停下。副駕駛座的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少女的臉。

  那少女面色陰冷,眸光微寒,柳眉微微蹙著,目光定定的看向不遠處的姚家宅。只見那宅子大門緊閉,宅子裡一縷亮光都沒有,可見,主人都出去了。

  “據我所知,今晚在市中心還有一場宴會,是為姚董事長送別的。”駕駛座上的少年喃喃,微微側頭,看向一旁的少女。

  那少女卻是盯著姚家宅子的方向看了半晌,許久才移了目光,卻是瞥見了對面駛來的一輛奧迪。雪白的車身,車燈耀眼,刺得西門妝眯起了雙目。而那輛車並未向他們駛來,只是在姚家宅外停下,熄滅了前車燈。

  剎那,夜寂靜下來。這方,西門妝與沈爾屏息坐在車裡按兵不動,那方,那輛白色的奧迪上先後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身影十分眼熟。

  “是他們!”沈爾淡言,只見西門妝已經伸手打開了車門,下去。

  隨即,他也跟著下車,兩人向著不遠處的兩道身影走去。

  近了,西門妝才抬了抬手,向那兩人打招呼。

  丁晨一見她,唇角便不覺揚起,目光在西門妝身上停留片刻,便轉到沈爾身上去了。

  “你們兩個,還真是形影不離啊!”那人調侃道,目光在西門妝與沈爾身上來回掃蕩,笑意漸深。

  一旁的丁香卻不及他輕鬆,面上似是覆了一層薄霜,慘白慘白的,額頭還在滲著細汗。畢竟今晚是姚君海的頭七,而西門妝又要她來找鬼,這深更半夜的,這周圍死靜死靜的,滲人。

  “你怎麼來了?”西門妝挑眉,顯然對丁晨的出現感到不滿。她可是記得,自己邀請的是丁香,這個變態怎麼也來了。

  “我能不來嗎?不為你也得為了我妹妹的安全著想不是?”那人痞氣的笑,說話間,轉身看了的一眼眼前的姚家宅,聳肩,“我聽小香說,她今晚幫你找到鬼,你就相信她是靈媒是嗎?”他說著,已經回過頭來,目光戲謔的落在西門妝身上。

  “是呀!眼見為實啊!”那人揚唇,眉頭輕挑。

  丁晨深深看了她一眼,爾後提步逼近,斂起了笑意,“那這麼說來,是不是只要我當著你的面,抓出一隻妖怪,你就相信我是捉妖師?”他的話盡,笑意又現,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定定的看著西門妝。絲毫不顧一旁沈爾漸漸暗沉的臉色,更無視那冷厲如刀劍般的眼神。

  沉默,無邊的沉默。

  西門妝看著他,眼簾低了低,“那倒不必了!”若是她真這麼說,丁晨當著她的面要沈爾現原形怎麼辦?

  思及此,她又扭頭看了沈爾一眼。心下琢磨著,沈爾到底是個什麼妖怪?

  “我們進去吧!”沈爾開口,目光始終看著對面的丁晨。丁晨這個人,應當多加提防。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接近西門妝,難道只是為了清理門戶?只是為了那個馭妖師?

  不對,一定不止如此。

  “喂!”丁晨故意落後,一手搭上沈爾的肩膀,同他一併落後些許。爾後目光輕挑的看向前面不遠的兩名少女,最終落在西門妝身上。他扭頭,意味深長的一笑,向沈爾眨眼,“你該不會對妝有意思吧!”

  沈爾站住腳,垂著的手微微捏成拳頭,爾後又鬆開,輕輕一抖肩膀,便將那人搭在他肩上的手抖開了。長腿邁動,去追遠去的西門妝,薄唇輕啟,卻不忘道:“是呀!我就是喜歡他,你以後最好離她三米遠。”

  男音縹緲,十分低沉。半帶威脅的口吻,卻聽得丁晨失笑。

  他疾步追上去,依舊抬手搭上那人的肩膀,像是親密無間的兄弟一般,“開玩笑吧!她可是人。”他的語氣略為驚訝,可是其中試探的意味,卻叫沈爾聽出來了。

  埋在陰影中的唇角不屑的勾起,眼簾壓低,他側目,淡漠的掃了丁晨一眼,回道,“是啊,她是人。那又如何?”

  這一反問,卻叫丁晨愣住了,半晌,那少年的手緩緩滑落沈爾肩頭,咂了咂嘴,歎道,“人妖不可相戀啦!我得阻止你們。”他的語氣十分平淡,卻又格外正經。

  沈爾聽了,眉頭微微一挑,眸光微凜,轉眼變得犀利。

  他駐足,兩手插在西服褲袋裡,側身向那人看去,“阻止?好啊!”話落,少年漠然轉身,只餘下一襲孤傲的背影,深深映在丁晨的眼底。

  那雙狹長的眸子半眯,長腿邁動,走著貓步跟上他們的腳步。丁晨的唇角漸漸上揚,眸光深邃幾分,眼簾低下。

  對他來說,沈爾是個挑戰。沈爾是個妖怪,這毋庸置疑。可是他身上的妖氣太過強大了,強大得讓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什麼妖怪?又是什麼來歷?而西門妝,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嗎?一個如此強大的妖怪,甘願守在一個普通人類身邊?這可能嗎?

  為了證明自己是個捉妖師,丁晨打開了姚家宅。

  爾後在西門妝詫異的目光下,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丁香緊隨其後,西門妝跟上,沈爾掃尾。

  一行四人順著青石板路往裡,繞過了院子裡青蔥的草坪,徑直向著別墅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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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3:01 |只看該作者
043、又見馭妖人

  無邊無際的黑暗,將整棟別墅籠罩。

  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麥秸灰。丁晨與沈爾一前一後,將西門妝與丁香夾在中間。

  窗外拂來一陣清風,天際的烏雲緩緩撤去,露出一輪彎月。

  清冷的月光靜靜灑下,從窗戶透進。屋裡的擺設變得清晰了一些,看著裡的佈置,應該是客廳。牆上掛著幾十寸的液晶電視,月光打在屏上,反射著一縷冷光。

  靈堂就設在客廳裡,正對著大門的方向,放著一口純黑色的棺材。靈堂設在主位,上面放著瓜果還有一些糕點,以及香燭。最為顯眼的,便是那牆上正中掛著的相框。

  相片裡的男人,側身而立,嘴角帶笑,四十上下年紀,西裝革履。那是一張黑白照,照片裡的人,西門妝認得,正是這別墅的主人,姚君海。

  就在幾日前,報紙上公開報導了他的死訊。而二十年前的事情,也隨之被挖出。西門禦這幾人格外煩心,記者招待會開了又開,卻還是被扣上了“嫌疑人”的帽子。

  西門妝站定腳,目光微轉,落在丁香身上,道:“你有沒有看見什麼?”

  她的聲音平靜,沒有刻意壓低。又是突然響起,以至於走在前面的丁晨身體一顫,顯然是被她嚇到了。

  雖說他是捉妖師沒錯,可是妖怪這種東西,好歹是實體,能觸摸,也能看見。可是鬼魂這種東西,虛無縹緲,讓人心裡一陣發毛。

  “沒有,什麼都沒有。”丁香搖頭,目光尋著客廳的邊際掃了一圈,最後卻落在那牆上的相框上。那相片裡的男人笑得十分慈祥,真的是那棺材裡的人嗎?

  “現、現在還沒到十二點吧!也許還沒回來。”丁晨說著,聲音微顫,卻是佯裝鎮定。目光也是巡視了一周,最後落在不遠處擺放的棺材上。

  棺材?!

  “不對勁!”丁晨沉聲,步子向後退去,輕抬雙手趕著丁香往後退。似是極力的遠離那口棺材似的。

  “怎麼了?”沈爾蹙眉,他不明白。

  待到退出了安全距離,丁晨才側身看了那少年一眼,面上痞氣盡無,十分嚴肅,“這裡不該有棺材!”

  丁晨的話一出,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在了那口棺材上。忽的,丁香身體一顫,步子踉蹌後退,好在西門妝扶住了她。

  “我哥說的對,這裡不該有棺材的。”依照習俗,頭七是在死者入葬以後舉行。既然如此,姚君海應該下葬了才是!那麼…這口棺材…

  西門妝恍然,瞳孔縮緊,亦是記起了前日西門禦與蔣欽去參加葬禮的事情。

  姚君海確實是下葬了,那麼這口棺材……

  轟——

  一聲輕響,周遭燃起數點星火。暗紫色的火焰,忽高忽低的,浮蕩在空中,零零散散,卻是滿布整個客廳。

  “果然是來了!”一道男音從高處傳來。

  西門妝幾人聞聲看去,只見二樓之上,一個長髮的男人兩手交疊,閒散的倚在欄杆上。他的身旁浮著一團較大的暗紫色火焰,火光映在他的臉上,顯露出幾分詭異。

  那男人長得俊美,一頭長髮如綢緞一般,斜倚在左肩。面色白皙,眉宇清朗,若不是那身深沉的西裝作襯,便像是從古畫中步出一般。

  那個男人,西門妝見過的。那晚她在樓上觀戰,將別墅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包括那個馭妖師,徐馬。

  丁晨挑眉,看見徐馬的一剎,似是松了口氣,“原來是你在裝神弄鬼!”他說著,斜睨那口棺材一眼,挑眉,“放這種東西在這裡,生財呢?”

  “小師弟口氣別這麼沖,這可是我為了你專門準備的!那棺材裡,裝著好東西呢!”徐馬笑著,緩緩站直身體。一雙邪魅的眼看向西門妝身後的沈爾,不由將他上下一番打量。

  半晌,才轉身,順著旋轉梯下來,“小師弟還為我帶了禮物來呢!”他話裡笑意頗深,讓人聽得心下發涼。

  丁香早已經被那男人嚇得往後退去,若不是西門妝扶著她,只怕已經軟倒在地了。她膽子向來就小,從小被丁晨護得好好的,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樣吧!看在你們為我帶了禮物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們姚君海的行蹤好了!”那男人忽的站定,三級臺階之上,離沈爾他們尚有一段距離。

  他說禮物!

  西門妝左右看了看,不禁狐疑。

  “你們要找的姚君海不在這裡!不如去南郊的姚家宅看看,也許現在姚夫人正在往那邊趕。”他的話裡有話,雖未道明。西門妝卻是明白了幾分,當即撤步,便向大門外去。還不忘拽上丁香。

  “西門同學…”丁香大驚,莫名的看她一眼,又望向站在原地的沈爾和丁晨。

  那兩個人一動不動,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聽見丁香的喊聲,丁晨只是微微側身,向她點了點頭,寬慰似的一笑。

  他的意思很清楚,要她跟著西門妝離開這裡。

  而西門妝要去的,正是徐馬所說的九州城南郊別墅群。姚家在整個九州城裡別墅不少,而東南西北四個角,各有一棟。徐馬的意思很清楚,姚夫人正往南郊別墅趕,這就證明姚君海也在那裡。

  果然,那個被燒死的人不是姚君海。可是既然他沒死,為什麼不站出來澄清?

  思緒一轉,西門妝又想到了徐馬。那個馭妖師!

  馭妖師徐馬,在姚君海家守株待兔。這能說明什麼?只能說明,他們兩人有關聯,而且…前些日子那幾起兇殺案,八成就是姚君海指使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姚君海詐死的目的,便是想要讓公眾的目光都聚到西門禦的身上。他、想讓她爸爸背黑鍋!

  思及此,西門妝的腳步不由加快,而丁香也是疾步跟著她。被她攥著的手腕,生生的疼。

  幾次三番沒殺成西門禦,所以才改變計策,準備嫁禍於他是嗎?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西門妝想著,已經拉著丁香走出了姚家的大門。不遠處的公路邊上,還停著她們來時的兩輛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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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古怪的大叔

  夜風繾綣,丁香被捏得手腕發疼,擰著眉頭想掙扎,卻是怎麼也掙不脫西門妝的禁錮。

  她想不通,像西門妝這樣文文弱弱的女生,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忽而,少女的腳步停下了。一雙冷目警惕的盯著前方,目光停在其中一輛車前立著的男人身上。一點微紅的火光明明滅滅,男人倚車而立,一手揣在褲袋裡,一手夾著煙頭湊在唇邊輕允。吞吐之間,煙圈如雲霧擴散,隱在夜色之中。

  煙霧朦朧了男人的臉,西門妝未能看清。

  握著丁香的手鬆開了,西門妝上前一步,將丁香小心的擋在了身後。

  “怎麼了?”揉著手腕,丁香從西門妝後面探出了腦袋。順著西門妝的目光看去,只望見一點星火,忽明忽暗。夜風拂來一縷香煙的味道,丁香只覺格外熟悉。

  “誰在那裡?”西門妝問道,聲音低沉,異常寒涼。

  就連她身後的丁香聽了,也忍不住渾身一顫。再看西門妝,她的氣場儼然發生了改變,凜然的殺氣,逼得丁香不禁後退。

  她的身上,散發著死亡的氣息。莫名的,丁香覺得眼前的少女有些可怕。

  “小香!”男人溫沉的嗓音響起,將下沉的氣溫拉了回來。

  丁香的目光微閃,從西門妝身上移開,狐疑的落在那靠車而立的男人身上。

  半晌,她才張了張嘴,疑惑地道:“叔叔?”

  那聲音確然是丁晨的叔叔丁冶。西門妝松了口氣,眼中的寒意褪去幾分,卻還是盯著那黑暗中的男人不動。夜風拂來,煙霧散去,男人的臉總算呈現在西門妝的眼前。

  他身上穿著一襲灰白色的西裝,三十上下年紀。仔細一瞧,眉宇與丁晨七分相像,的確是那日西門妝在遊樂場看見的那個男人,也是那晚在宴會上,與丁晨一並進門的男人。

  既然是丁晨的叔叔,那麼也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小香,過來!”男人指間夾著煙頭,緩緩垂下手,又是一團煙圈擴散,朦朧雙目。

  丁香微愣,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是雙腳卻不聽使喚似的,向著馬路對面的男人走去。

  丁冶向來喚她小侄女,怎麼今天這麼正兒八經的?還叫她的名字!

  心裡七上八下的,莫名忐忑。可是丁香的雙腳卻是不自覺的向著那男人走去。西門妝則是站在一旁,愣愣的看著她走遠,有些莫名。

  她不知道丁晨的叔叔為什麼會來這裡,還有一點,這公路邊只停了兩輛車,都是方才他們開來的。那麼丁晨的叔叔丁冶,又是怎麼來的?他是怎麼找到姚家來的?

  “丁香?”西門妝提步,打算追上漸漸遠去的丁香。

  怎知腳步剛剛一抬,便有兩束燈光從不遠處的街角射來。蒼白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眼前忽然一白,鳴笛聲頓響,引擎的聲音充斥她的雙耳。

  與此同時,走到馬路中間的丁香亦是大驚失色。一張小臉慘白,想要加快腳步,甚至想要尖叫,可是動作依然有條不紊,喉嚨似是卡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一切都太過突然了,剎車聲刺耳,一輛黑色的保時捷一個漂移,車身劃出完美的弧度,險險停下,就擋在丁香身前,一步開外。

  那少女總算停下了步子,渾身一顫,眨了眨眼,恍若從夢中醒來一般,定定的看著眼前那輛保時捷,尚且驚魂未定。

  西門妝提起的心放下了,疾步走了過去,抓住了丁香的手,將她拉回自己身邊,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耳邊傳來西門妝的聲音,丁香才算徹底回過神來,愣了半秒,悠悠轉頭對上西門妝擔憂的目光。她搖頭,“我沒事!”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好像聽見丁冶在叫她,讓她過去。

  車門打開,一道身影入簾,西門妝下意識的拉著丁香後退兩步,警惕的看著下車的男人。

  只是,看清那男人的臉時,西門妝驚住了。

  “叔叔?”丁香也是大驚。蒼白的車燈映照那男人的臉,確實是丁冶。

  剛剛下車的男人,還有馬路對面的那個男人,長著一樣的面孔,只是,馬路對面的男人穿著灰白色的西裝,而剛剛下車的丁冶,身上卻穿著明黃色的道袍。

  “小侄女,你沒事吧!”丁冶的目光掃過西門妝,落在她身後的丁香身上。那雙深邃的眸子,泛起一絲擔憂。只一瞬,他又將目光移到了馬路對面的男人身上。

  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男人,在看見他的一剎,面色突變,指間的煙頭掉在地上,一腳踩熄。

  路燈刺啦一陣響,滅了。

  姚家宅前的公路上,一片漆黑,只餘下那兩束車燈,還散著慘白的光。

  “怎麼會?”丁香訝異的聲音響起,擾了夜的寧靜。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誰是真的丁冶?

  “妖孽!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變成我的樣子!”一身道袍的丁冶上前幾步,手裡拿著桃木劍,劍指對面的西裝男人。

  “這話應該我說才對!妖孽!”男人揚唇一笑,緩步上前。而西門妝與丁香則是站到了一邊,前者相對淡定,後者卻是驚恐萬分。

  “怎麼會有兩個叔叔?”丁香很是不解,但是能肯定的是,其中一個人,是假的。

  西門妝蹙起了眉頭,不禁望瞭望無垠的夜空。她還要去找姚君海,實在不能在這裡耗太久。

  兩個人中必定有一個是妖怪,若是現在,丁晨在這裡就好了!

  “嘭——”破門聲頓響,擾亂了西門妝的思緒。

  公路上的四人皆是一驚,齊齊將目光望向聲源處。只見一道黑影飛出,沿著拋物線的軌跡落地,砸在公路對面的西裝丁冶面前。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姚家大門上一躍而出,以指為劍,劃出一道金光,險險的劈在公路中間。

  丁香驚叫一聲,那金光餘威震得幾人退後數步,猶如一顆炸彈,打破了夜的寂靜。

  矯健的身姿靈巧落下,擋在西門妝與丁香身前。那少年身上穿著一套灰色的運動裝,背影嵌在夜色中,挺拔且正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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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3:24 |只看該作者
045、妖怪之死士

  夜風拂過,現場氣氛有些緊張。

  一身灰色運動衣的丁晨面容嚴肅,從未有過的嚴肅,叫西門妝看得大驚。

  而馬路對面,那個身著西裝的丁冶,看見他的那一剎,身體明顯的一顫,踉蹌後退兩步,方才穩住身形。他所表現出來的害怕,被西門妝逮個正著。毋庸置疑,那個穿西裝的丁冶就是妖怪。

  “好吧!現在又多了一隻!”丁晨聳肩,爾後伸展雙手,轉動脖子。一隻妖怪死士已經夠難纏了,現在卻又多了一隻有些道行的活妖怪!他這一次,不大展身手都不成了!

  思及此,丁晨回眸,沖著西門妝意味深長的揚唇,“今兒晚上,你總該相信,我是真的捉妖師了吧!”

  西門妝微愣,半晌才回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是妖怪?”馬路對面的兩人,人模人樣的,哪裡像是妖怪。

  “別著急,一會兒我就讓他們現出原形!”

  “好了!我信你!”西門妝說著,便繞過幾人向著不遠處的轎車退去,“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她說著,拉開了車門。

  未等西門妝坐進車裡,那方直立的少年便道:“你一個人是對付不了他們的!”

  西門妝頓住,眯眼。卻聽丁晨接著道:“讓小香和我叔跟你去!”鬼這種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制得住的。更何況,西門妝若真的只是一個人類女生,此去豈不是危險重重。

  丁香與丁冶互看了一眼,這才往西門妝的方向退去。丁晨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瞭了,要他們兩人隨西門妝一起去,便說明,西門妝要去的地方,有些東西,非尋常人能見,也非尋常人能治。

  丁香通靈見鬼,而丁冶,卻能治鬼。

  發動引擎,西門妝抬目,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座的兩人。丁冶正擦拭著手裡的桃木劍,而丁香則是擔憂的趴在窗邊,張望著。

  車子從公路上開過,車燈掃過公路兩邊的人。就著燈光,西門妝這才看清了方才那道黑影。

  那人的臉色慘白,左眼凹進眼眶,右眼卻又格外突出,唇瓣暗紫,臉上零零散散佈著屍斑。一身漆黑的運動衣像是一塊裹屍布,將那具細長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連衣帽下,滲出幾縷銀髮。車燈掠過,閃過一抹亮光。

  這是個什麼妖怪?沒有一絲生氣。

  車子遠去,丁晨三人又陷入了黑暗之中。那身穿黑色運動衫的妖怪,便是方才姚家宅裡那口棺材裡蹦出來的。這種妖怪世間少有,很難對付,向來是捉妖師們不想遇見的。

  那是一種極其殘酷的馭妖術,丁晨沒想到,徐馬竟然修習了這等妖術。想要練成妖怪死士,首先需尋找一批強大的妖怪,將他與九十九種毒蟲一起泡制八十一天,有幸活下來的,會被關進一個煉妖池中。每日只餵食一次,每次都需要它們自行搶奪,相互殘殺。七天之後,打開煉妖池。只取其中最強大的一隻妖怪,將其殺死,再泡制三十六天,便可成為死士。這樣的妖怪,無情無欲,只會服從馭妖師的命令,直到任務完成。

  徐馬練了十年,也才練出這一個,如今正好用來對付丁晨。

  至於沈爾,是他這麼多年來遇到的最好的獵物。若是能將沈爾練成死士,那麼他將天下無敵。

  ——

  假丁冶站在妖怪死士的身後,目光閃躲,不敢正視丁晨。早在來九州城之前,他便遇到過丁晨,只是那時他運氣好,逃過了一劫。丁晨的道行頗高,並非他這等妖怪能對付得了。為今之計,還是先走為妙。反正徐馬對他的命令本來就是解決方才那兩個少女。

  “你們主子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真心實意來找他的,他就拿你們兩個打發我不成?”丁晨笑著,邁動長腿,款款向前。

  姚家宅裡什麼狀況,他不清楚。但是徐馬的心思,他卻是明白的。那傢伙是看上沈爾那廝了,想將他收為己用。現在只期望沈爾那貨能夠撐久一點,等著他把這裡的兩隻妖怪解決了,再進去幫他。

  “來吧!咱們速戰速決!”丁晨說著,面上戲謔的笑意斂去,一瞬正經。

  夜色越發深沉,公路上兩道身影一起一落,動作迅捷,穿梭在夜色之中。而那幻化成丁冶的妖怪卻不知何時溜走了,追著西門妝他們而去。

  丁晨依舊是以指為劍,金光閃現,直直劈落。那道黑影靈敏躲避,揚手,利爪揮下,便向著少年的面龐抓去。兩道身影在半空中交接,一觸則退。

  不愧是妖怪死士,與傳聞中一樣難纏、厲害。除妖這麼多年,而今丁晨算是遇到了勁敵。也正因如此,他的興致再度高漲,一雙狹長的眼裡閃過一縷又一縷興奮的光芒。

  死亡的氣息逼近,那黑影隱匿在夜色之中,頓時天地安靜了。雙腳落地,額頭冒出一層細汗,丁晨雙目微凜,繃緊神經,格外的警惕。

  忽而,姚家宅裡響起一聲慘叫。那聲音淒厲,捎著無盡的痛楚。好在這小片區域被他布下了結界,而今在這裡即使弄出再大的動靜,也不會有人發現。只是方才那聲音,不知道是誰的?

  丁晨蹙眉,走神的一剎,他身後的夜色中步出一道黑影,右手微揚,利爪微側,便一躍而起,一爪抓下。

  身後勁風襲來,丁晨來不及回頭,雙腿向前邁開,敏捷的彎腰俯身。那一隻雪亮的爪子便從他的頭頂揮過,淩空一劃,忽而急轉向下,去抓少年的頭顱。

  “嘩啦——”裂帛之聲頓響,一片灰白色的衣袂飄然落地。那少年一個後空翻,以指為劍,由上至下,捅在了那妖怪死士的天靈蓋。指如利器,插進那妖怪的頭顱。

  頓時,那妖怪死士揚起的爪子頓住了。身形愣在原地,雙腿微微彎曲,還保持著想要躍起的姿勢,卻是就此定格了。

  過了許久,那淩空倒立的少年才抽出兩指,輕盈落地。並著二指的右手斜指地面,指尖裹了一層腦漿似的白色液體,此刻正順著他的指尖滑下,落入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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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3:34 |只看該作者
046、垃圾馭妖師

  噗通——

  那道黑色的身影倒地,頭頂那個洞中不斷滲出乳白色的腦漿,而那具身體則是迅速腐爛。不過片刻功夫,惡臭撲鼻,刺激著丁晨的嗅覺,他卻面無表情的邁步,從那具屍體上邁了過去。

  姚家宅客廳裡,那幾盞焰火盡滅,一片漆黑。

  方才丁晨被那死士引出去後,二樓上的徐馬便笑了。俊臉上滿載狡黠,打量沈爾的目光,除了欣賞,還閃爍著一縷勢在必得的明光。

  那男人的眼中盡是貪婪,扶著柵欄緩緩步下,嘴角揚著意味深長的笑,道:“你現在可明白我方才說的‘禮物’是怎麼個意思?”

  沈爾擰眉,微微揚起下頜,薄唇微啟,刺骨的冷音道:“只怕這‘禮物’你要不起!”聰明如他,早就看出了徐馬的企圖。上次在西門家,徐馬就注意到他了。沈爾身上的妖氣十分強大,卻讓人無可琢磨。身為馭妖師,徐馬當然希望得到更強大的妖怪,將他們納入自己麾下。

  所以,當看見沈爾的那一刻,他便打定了主意,要拿下他。

  “饒是你道行如何高深,也終究逃不出我布下的天羅地網!”徐馬說著,已然邁下最後一級階梯,與沈爾相對而立。

  少年英挺的眉緩緩展平,眉宇間的書生氣漸漸散去,眸中的柔光也匿去,取而代之的。是冷目寒眉,與冷意暗湧的笑意。他在笑,卻只是一個笑的動作。

  那溫潤的書生氣質,一瞬蛻變。一股強大的,帶著壓倒性的王者之氣隨著夜色蔓延,延伸到徐馬跟前。

  清晰緩慢的腳步聲響起,在黑暗中向著徐馬逼近。

  “你可知道,這世上最初的捉妖師從何而來?”半揚的唇角迸出一句冷語,少年的聲線壓低,嗓音溫潤,卻透著刺骨的寒意。他的問題很有深意,那雙清冷的眸在黑暗中遊移,從徐馬的足到徐馬的首,一一掃過,似是在做什麼打算。

  徐馬卻是被他的問住了,目光微閃,腦中千回百轉。倒是真想不出,這世上最初的捉妖師從何而來。

  這麼多年來,這個問題從未有人提及過。而今被沈爾這麼一問,徐馬竟是答不上來。

  “讓我來告訴你吧!”聲音再響。

  徐馬抬目,卻見那少年近在咫尺,冷目定定的看著自己。

  他們兩人身高不相上下,僅半步之遙,沈爾的目光如劍,在他身上刻畫,讓他生出身覆針芒之感。

  唇角的弧度斂起,少年微微傾身,輕啟薄唇,“妖和人都有好壞之分,比如你,比如我。”當然,他自認不是個好妖怪,但是跟徐馬比起來,他還算有人性了。

  “好的東西總是比壞的東西少,當初這世上性質惡劣的妖怪太多,所以妖祖才擇了一批強壯的人類,傳他們降妖之術,去剷除那些作惡多端的妖怪。”換而言之,所謂的捉妖師,不過是被妖族創造出來的。當年創造他們的人,乃是妖族的王。捉妖師雖能捉妖殺妖甚至馭妖,卻是殺不得妖王一族的血脈。

  “你的意思,是說捉妖師是妖怪創造的?”徐馬失笑,語調高揚,顯然不信。

  “你作惡多端,殘害妖怪無數,早已失去了捉妖師的資格。今日,便讓我了結你吧!你若想留個全屍,就站在原地,不要亂動。”少年語道,插在褲兜裡的手緩緩抽出。

  他的語調平穩,沒有絲毫起伏,更沒有任何挑釁的意味。可是在徐馬聽來,沈爾已經判了他的死刑,這是十足的挑釁。

  “我若是動了…”唇角浮起獰笑,長髮斜披在肩,負在身後的手突然抽出,五指佝僂,運氣便向沈爾的胸膛掏去。徐馬的招式狠厲,身為馭妖師,他很清楚妖怪的弱點。要麼讓他們灰飛煙滅,要麼掏其心肺,馭其思想。

  指尖觸到了那人的胸膛,徐馬五指一擰,欲深入其中,卻似探了空。身體慣性的向前躥去,腳重重的踏在地板上,站定,抬目。眼前卻沒了那少年蹤影!

  “若是動了…”唇角扯開恰好的弧度,一道冷光從徐馬的左肩滑落,一聲淒厲的慘叫衝破夜的寂靜。

  與此同時,一條沿著拋物線的軌跡落地,鮮血撲灑一地,似是潑墨一般。

  “這就是結果!”唇角的弧度收起,少年的聲音隱去。

  轟——

  藍色的火焰冉升,將整個客廳照亮。夜風從窗外撲來,火焰明明滅滅,清冷的光打在少年俊朗的面上,如覆一層薄霜,又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只可惜,他是妖,不是鬼。

  “如今看來,你是不想留全屍了!”沈爾說著,微微揚眉,從西裝口袋裡抽出一張深蘭色的手帕。半揚右手,只見幾道豔紅的血跡沿著他的指尖淌下。

  絲質手帕輕輕擦拭著右手指尖的血,他的面色從容,神態悠閒,臉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那眼神就像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一般,嫌棄。

  “你、你…”徐馬糾結著眉頭,咬著牙忍著痛,右手捂著空蕩蕩的左肩,抽了一口冷氣。

  方才只一瞬,沈爾身上的妖氣似是消散了一般。他如煙渙散,卻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手刀斬下,迅如雷電。手臂脫出的一瞬,徐馬自己毫無知覺,似是太快,尚未感覺到痛意。可是一瞬之後,那種鑽心的疼便侵襲全身,叫他淚如泉湧。

  血從他的指縫間滴落,空氣中逐漸浮起血腥味,使得沈爾皺眉。

  那眼中的厭惡與嫌棄更甚,他側身揚手,將擦拭血跡的手帕扔掉,便向客廳外走去。

  “差點忘了一件事,你的命,是丁晨的!”少年清冷的嗓音說完,已然閃身到了客廳門前。

  隨著他的離開,那浮蕩在半空的藍色火焰悉數滅盡,散成星火四散飛去。打在門窗之上,湮滅。

  這所謂的天羅地網,也不過如此。邁出門去的沈爾冷冷一笑,看見迎面而來的丁晨時,只道了一句,“剩下的垃圾,交給你處理。”

  這裡的空氣都被徐馬那渾濁不堪的血污染了,他還得好好清理一下,等著西門妝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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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3:46 |只看該作者
047、深夜的鬼音

  車在南郊的姚家宅外停下,西門妝熄了引擎,兩手交疊在方向盤上,目光卻是透過車窗,打量著姚家宅。

  這棟別墅與方才她們見過的那棟大不相同,飛簷青瓦,透著濃重的古風氣息。

  丁冶打開了車門,與丁香一併下車。

  “學姐,這座宅子陰氣很重,我們要多加小心!”

  西門妝才剛剛下車,便聽見丁香這麼說。她當即抬目,目光越過高高的院牆,落在那飛簷之上。只見那飛簷上站著一個人,身影隱匿在夜色之中,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

  那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風衣,一頂圓帽刻意壓低,看不清容顏。只是那身形,應當是女人。

  “這宅子裡,有鬼?”西門妝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淡淡的問道。

  丁香搖了搖頭,“不知道,得進去看看。”這宅子陰氣很重,只是裡面有沒有鬼尚且不能下定論。丁香沒看見鬼影,卻總覺得有人在叫她進去。

  丁冶將桃木劍橫在身前,身上的道袍撩至腰際,“你們兩個跟在我身後!”這番,他總算擺出了叔叔該有的姿態,將丁香護在身後。

  西門妝走在最後,目光再次看向那飛簷,那裡空蕩蕩的,哪有什麼人影。

  可方才那裡明明就站著一個人影,莫不是她眼花了?

  ——

  這棟宅子的大門緊閉著,丁冶帶著西門妝兩人繞到了宅子後面的院牆,率先躍過了牆頭,穩穩落地。

  牆外丁香忐忑的左右張望著,長這麼大,她哪裡幹過這種事情。

  “學姐,這牆太高了!”望了一眼眼前三米來高的院牆,丁香抽了口冷氣,回頭頗為無奈的看著西門妝。

  今晚若不是為了幫西門妝的忙,她哪裡會到這裡來受這種罪。也不知道老哥心裡怎麼想的?這麼幫襯著西門妝,莫不是真的喜歡她吧!

  思及此,丁香不忘多看西門妝兩眼。真真是漂亮的女生,細眉丹鳳眼,眸如黑鑽,唇紅齒白。也難怪當初三年級的級草徐寅會對她情深不悔了!

  說起徐寅…

  “學姐,你還記得徐寅嗎?”丁香問道,試著兩手攀牆,卻不得力。

  西門妝站在她身邊,小心扶著她,卻在聽到她的話後一愣。

  美目輕抬,在丁香身上來回流轉,半晌西門妝才道:“不記得了!”

  她的話落,便見牆頭蹲了個人。長臂一伸,便拽住了丁香的手臂。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躍進院牆的丁冶。

  許是見她們兩個還沒進去,所以急了。

  “我說小侄女,現在可不是淑女的時候!”望著伸展不開手腳的丁香,男人有些無奈。女人就是多事,爬個牆還生怕弄髒了衣服似的,極力的避開牆壁。動作弧度太小,就算有他拽著,丁香還是整個人掛在了牆上。

  這麼一掛,雙腳不著地,丁香有些不安了,“叔…你放我下去!”

  “另一隻手給我!”牆頭傳來一道清冷的女音,丁冶側目看去。看見西門妝時,先是一驚,爾後狐疑。

  丁香卻是很聽話的將自己的右手伸向她,如此,兩個人在牆頭使力,總算是將丁香拽了上來。

  “太高了!”丁香喘著粗氣,俯望一眼,兩手緊緊拽著丁冶的手臂,不肯鬆手。

  西門妝掃了她一眼,縱身躍下,輕盈落地。一系列動作乾淨俐落,叫牆頭的兩人目瞪口呆。

  “學姐…你會武術啊?”

  “一點點!”西門妝說著,站在牆下向她張開了雙手:“跳下來,我接著你。”

  丁冶又看了她兩眼,這才記起,這個女生,他是見過的。

  ——

  三個人都安全落地後,丁冶才道:“西門小姐,我們應該見過對吧!”

  “丁先生還記得我?”

  “嗯?”丁冶腦海裡想著的是在遊樂場第一次見面,可是細細一想,當時裡面那麼黑,這小女生怎麼會認得自己的?

  未等他開口,西門妝便搶先道:“上次在九州酒店裡,我們見過的。”雖只是一面之緣,卻也能將她方才的魯莽回答遮掩過去。

  丁冶半張的嘴合上了,爾後點了點頭,三人便向著宅子深處步去。

  越靠近這棟古香古色的宅子,丁香耳邊的聲音便越發清晰。那好像是好幾個人的呼喊,嘶叫,掙扎。那聲音十分悠遠,像是從空谷傳來一般,虛無縹緲。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是鬼音。

  “這宅子裡,可能真的有鬼!”丁香壓低了聲音,走在中間極力的佝僂著腰。美目四處查看,按照今晚的約定,她是來找鬼的。

  “叔,一會兒要是真的有鬼,你可得保護好我!”丁香嘀咕著,抬手揉了揉俏麗的臉蛋,為自己壯膽。

  西門妝跟在她身後,不覺失笑。人情溫暖,不過如此。就好比她自己,只要那個男人在身邊,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去依賴。即便自己足夠強大,即便自己能夠解決,可還是想跟在他身邊,被他保護著。

  轉進了客廳,周遭一切變得更為寂靜。偌大的房子裡,似乎沒有一個人似的。

  三個人在宅子裡轉悠了半晌,卻是半個人影沒有看見。不說人影,連個鬼影都沒有。

  ——

  一樓長廊盡頭的書房裡,西門妝拉開了書桌上的檯燈。

  昏黃的燈光映著三人的容顏,丁香打了個哈欠,想必是困了。

  “那個徐馬不會騙我們吧!”這房子裡哪有什麼姚君海。

  “不會,方才經過車庫時,我看見一輛紅色的寶馬,應該是姚夫人的車。”西門妝說著,在書桌前落了座。

  丁冶手裡拿著桃木劍,小心的挑開緊閉的窗簾外看,院子裡十分寂靜,鬼影都每一個。

  “那姚夫人會去了哪兒?這麼大的宅子,我們都查看過了,根本沒有人!”

  西門妝也不明白,人既然在這宅子裡,怎麼會憑空消失了?

  思忖著,指尖輕輕敲打著書桌。要是這個時候,沈爾在身邊就好了!

  忽的,丁冶向牆角的書架走去,桃木劍背在身後,便道:“這書架好像挪動過!”許是很久未曾使用,這書房裡蒙了一層灰塵。而那書架前的地面上,明顯有劃痕,擦去了幾縷灰塵。所以丁冶斷定,這書架移動過!

  西門妝也是大驚,目光沉了沉,思忖著可能還有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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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3:58 |只看該作者
048、舔你的脖子

  在書架周圍仔細摸索了一番,無果。

  西門妝又回到了書桌前,繼續敲打著書桌,目光煩躁的落在檯燈上。忽而她的目光頓住了,因為檯燈燈腳也有類似書架前的劃痕。塵埃被拂去了幾縷,顯然也是移動過的。

  思緒飛轉,西門妝抬手,小心的捧住了檯燈,向右微微轉動,竟然動了!

  哢嚓——

  書架忽然移動,驚了丁冶。

  他連連後退幾步,站定,這才看著那緩緩移動的書架。丁香也是大驚,現今社會,誰家還設這種暗格?這姚家宅裡,真的有鬼?

  救我…救救我們…

  靡靡鬼音更為清晰了,聽得丁香身體一顫。步子下意識的後退,躲到了丁冶身後。

  “有、有鬼…”她的話落,已經抬手揪緊了丁冶身上的道袍,緊閉雙眼。

  桌前的西門妝也步了過去,與丁冶對視了一眼,便道:“如果沒猜錯,姚君海就在這裡面!”

  丁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當即伸手握住了丁香的手,率先邁進了暗格的門。西門妝隨後跟上,進入密室之前,還不忘回頭望一眼。從方才開始,她就覺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書房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目光收回,她回身跟上丁香他們,向著密室深處步去。

  經過一條狹窄的通道,便又順著樓梯往下,越往下,越黑。丁香一直拽著丁冶的手,已經陷入了黑暗中,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丁冶的視力西門妝是知道的,他走在前面,她也放心些。

  只是,越往裡走,西門妝心裡就越是不安。身後襲來一陣涼意,她的脊樑骨微微發冷,回頭看了一眼,卻是什麼也沒看見。

  “這臺階還有多遠啊?叔…”丁香的聲音很小,可是在這狹窄的空間裡,還是很清晰。

  丁冶沒有回答,她又回頭對西門妝道:“學姐…”話還沒說出口,丁香便愣住了。她的腳步生生頓住,心徒然沉了下去,似是千斤重。腳底冰涼不說,唇瓣也不由泛白。

  丁冶拽不動,索性回過身來,“我說小侄女…”

  “怎麼了?”西門妝止了步子,與丁香咫尺距離。

  那少女的神情她看得一清二楚。一雙美目圓睜,神色驚恐,半張的小嘴顫抖著,面色慘白。就好像…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鬼、鬼…”半晌,丁香才合上了唇瓣,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她眼前,除了西門妝,還有緊緊貼在她背後的那張鬼臉。是一個男人,面目全非,坑坑窪窪的臉上連眼珠都沒了。只剩下兩個窟窿,黑漆漆的,卻是與丁香的目光相對。那張殘缺的嘴似是嚼著什麼東西,時而低頭在西門妝的脖頸上啃上一口,像是品嘗什麼美味。時而卻又抬頭朝著丁香獰笑,神情猙獰,滿載恨意。

  怨氣好重!

  “學、學姐…你的背後,背後!”丁香叫嚷著,抬手指著西門妝身後,十分焦急。那個鬼還在啃著西門妝的脖子,像是要將她的脖子咬斷一般。

  背後?

  西門妝回過頭去,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與此同時,丁香驚叫了一聲,急忙閉上雙眼。西門妝一轉身,便與那張鬼臉打了正面,本就是咫尺距離,如今,一轉身便對上了。那場景,若是西門妝看得見,指不定會噁心成什麼樣。

  “西門小姐別動!”丁冶說著,將丁香小心護在了身後,便挑起了桃木劍,“小侄女,那東西在什麼位置?”他格外真的鎮定,雙目炯炯有神。而西門妝也因為他的話,呆立在原地,不敢妄動。

  “就在學姐面前,在…在舔學姐的脖子…”

  “什麼?”西門妝張嘴,埋在陰影中的面色逐漸下沉,眼簾微低,一抹紅光湧現。

  “別動!”丁冶喝道,西門妝沉眸,忍下了。

  可是想想丁香方才的話,她實在是……

  丁冶豎起了手中的桃木劍,二指並起,在桃木劍刃上一劃。血色暈開,滴落在劍身上。而她卻是將並起的兩指抬起,在眼前一劃,為雙眼開光。

  眼簾再啟,雙目金光頓現,鎖定了藏在西門妝肩頭的鬼臉。丁冶念著咒語,神神叨叨一陣,方才揚起手中的桃木劍,一劍刺去。

  勁風拂過西門妝的肩頭,她只覺著丁冶一劍刺了空氣,爾後便告訴她,可以回身了。

  眼中的紅光隱去,眸子染上一層迷惘的光。西門妝問:“解決了?”

  “沒有!他還會回來。我們趕緊走吧!”丁冶回身,接著向前。摸黑前行,西門妝倒是不怕什麼鬼!只是…方才丁香所說的,那也太噁心了!

  “叔…學姐不會有事吧!我剛才看見那鬼咬她的脖子!”丁香緊跟著丁冶,心下擔憂。這種情況她以前遇見過,那些被鬼啃食的人,過不了幾天就會因為各種疾病,或者意外死去。總之,結局都是死,沒有一個逃脫過。如今,西門妝被那鬼險些咬斷了脖子,她擔心西門妝會出事。

  “沒事的,回去我給她做做法!”丁冶應著,腳下的臺階總算到了盡頭。

  聽到丁冶這麼說,西門妝又蹙起了眉頭,卻是不語。

  離了臺階,周遭便空曠了許多,而再往前不遠,便能見著一些微弱的燈光了。

  有燈便有人!

  “小心點!”丁冶回頭叮囑了一句。

  西門妝沒聽進去,只是探著腦袋,向那亮處張望。姚君海就藏在這裡?

  步入了光明,西門妝下意識的抬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目。隨後,丁香與丁冶也步入了光明之中。

  許久,西門妝才放下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這是一間偌大的屋子,對面牆角有一張床,床邊一張書桌,而牆上卻還釘著一個十字木樁,十字木樁上…鎖著一個人。

  四肢被綁在木樁上,脖頸上戴著鐵鍊,上了鎖,頭髮微亂,腦袋低垂著。

  這屋裡的空氣十分渾濁,散著一股惡臭。可是除了那木樁上的男人以為,西門妝沒看見其他人了。

  “叔…”丁香一出聲,西門妝的神經不由繃緊。

  未等她繼續說下去,丁冶便揚起了手裡的桃木劍。他看見了,那木樁上綁著的男人身上,附著三個男人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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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01:24:08 |只看該作者
049、代替他去死

  只有西門妝,一臉狐疑的看著那個木樁上的男人,腳步不由得靠近。

  “那個那個…剛才那張鬼臉!”丁香驚叫,指著半空,目光緊追不捨。

  那木樁上附著的三條魂魄,其中一條便是沒有頭的。只見那鬼臉飛落在那無頭的魂魄上,旋轉了一圈,落定,就此接上。只不過,是背對著丁香三人,面朝著牆壁。

  而西門妝這才意識到,這間密室裡,不僅僅有姚君海,還有鬼。

  她很確定,那個被綁在十字木樁上的男人就是姚君海,只是…這是為什麼呢?

  “你們是誰?”一道突兀的女音響起,當即嚇了丁香一跳。

  她急忙轉身,向聲源處看去,只見這件屋子的正西方向還開了一扇暗門。而此時,一個身穿黑色長裙,頭戴白花的中年婦人,正站在門邊,手裡拎著一個黑色的禮袋。

  而那個婦人,西門妝是認識的。

  “姚夫人!”她鎮靜的上前,將丁香兩人護在了身後。

  而那婦人亦是看清了她,先是一驚,爾後蹙起了秀眉,“你是西門家的丫頭?”上次在宴會上,她們見過。對於相貌出眾的西門妝,姚夫人更是記憶深刻。只是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麼晚了,竟然跑到她家的密室來。

  “冒昧打擾,還望姚夫人莫怪!”西門妝微微低首,算是見禮。

  只可惜那個女人並不接受她的歉意,只揚了揚下頜,踩著黑色的高跟鞋進來,“你們西門家的家教,幾時墮落到這步田地了?深更半夜,擅闖民宅,你可知道這是犯法的?”姚夫人的口氣略略不善,手裡的禮袋往一旁的書桌上重重一放,便回身向西門妝看來。

  她的不善使得西門妝蹙起了眉頭,她今晚來只是想確認一下姚君海的死活。而今看來,姚君海根本就沒有死,而是被姚夫人藏起來了。

  薄唇微揚,她冷笑著上前一步,“那姚夫人可知道,囚禁自己的老公也是犯法的?”西門妝的聲音纖柔,卻很低沉。她說著,也學著姚夫人那般,揚起了下頜,接著道:“可知道,欺騙警方,詐死,也是犯法的?”

  “你…”姚夫人被她問得胸悶氣短,顯然沒想到,西門家的二千金,竟是這般的咄咄逼人。那冰冷的語氣,與那晚宴會上的西門妝截然不同,就好像兩個人似的。

  “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聽我爸爸說,最近君美集團在競爭一塊地皮。若是明日報紙上出現眼前這副場景,只怕會損害到君美集團的信譽!”西門妝說著,唇角的笑容不絕。若非他們今晚行動都不曾帶手機,否則這場景她拍定了。

  姚夫人聽了她的話,面色又是一陣青白交接,叫人看得萬分糾結。沉默了許久,她才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壓下了眼簾。

  那妥協的模樣落入西門妝的眼裡,唇角的笑意當即深了幾分。

  “怎麼樣?夫人要不要出去跟我談談?”她的話意已是十分明瞭,這件事情,她只想和姚夫人單獨談。畢竟丁香和丁冶是局外人,有些事情不方便知道。

  她的話落,丁冶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

  而姚夫人則是一番狐疑,似乎在猶豫。不過細細一想,西門妝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沒什麼好怕的。

  “好!”一口應下,姚夫人抖擻精神,抬起了眼簾。

  而西門妝則是一笑,看了一眼她方才進來的暗門,示意她先出去。爾後,西門妝才對丁冶和丁香道:“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學姐小心點!”丁香提醒道。畢竟這宅子裡太過陰森,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什麼鬼。就怕西門妝呆會兒遇上了!

  點了點頭,西門妝這才轉身向那扇暗門步去。姚君海的事情,姚夫人應當最為清楚。如此一來,西門妝便離真相更進一步了。

  步出了暗門,便是另一番天地。

  只是西門妝怎麼也沒想到,這裡竟然是車庫。方才那扇暗門似乎只能從裡面打開,而姚夫人,顯然是從書房進去以後,從車庫出去,拿了點東西。

  車庫裡只停著那輛紅色的寶馬,而此刻,姚夫人正抱著雙臂站在車旁,背對著西門妝的方向,似是陷入了沉思。

  “姚夫人!”西門妝上前,在她身後一步開外站定。

  女人回頭,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少女,眯眼,“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我聽說那天被燒死的人並不是姚叔叔,所以好奇,特意來看看。”西門妝唇角帶笑,面色一派莊重,倒是頗有大家千金的儀態。她說著,目光忽而深邃,接著道:“今晚在您家中遇到一位奇人,是他告訴我們,您在這裡。”

  “徐先生?”姚夫人微驚,“他告訴你的?”

  既然稱徐馬為徐先生,那麼這個女人一定知道徐馬的身份。

  “那木樁上綁著的,可是姚叔叔?”西門妝挑眉,語氣平和。

  姚夫人被她問得一愣,半晌才彆扭的別開頭去,亦是蹙眉,“沒錯,那密室裡綁著的是我丈夫姚君海!”

  未等西門妝問及緣由,姚夫人便接著道:“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我丈夫的性情變得有些古怪,經常呈現出四種人格,就像是醫學上說的,人格分裂症。”

  西門妝靜靜聽著,眯了眯眼。忽而想起了丁香他們說的話,密室裡有鬼,而姚君海身上還附著三條靈魂。人格分裂一說,可信。

  “看了醫生也治了,可是無用。直到一個月前,遇到了徐先生。”姚夫人說著,微微抬目望向上空,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徐先生是一名驅魔師,他說我丈夫是被惡鬼纏身。若不及時解救,恐會有生命之憂。而解救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丈夫姚君海,從這個世上消失。”

  她的話落,西門妝便驚了驚,目光微閃,抿唇,“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只要找個人代替他去死,便可。”為了不濫殺無辜,他們是從火葬場挑選的一名身高體型與姚君海很是相像的男子作為替代品。挑選的是個死人,可是他們如何也沒想到,這個男子竟是個做了變性手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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