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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霧矢翊]掌中妖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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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 23:12:17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和奚辭結束通話後,郁齡才踱步回客廳。

  客廳裡,二哈非常高興地圍著李秘書轉,時不時地躍起身將兩條前腿搭放到李秘書身上,和他一副咱們哥倆好的模樣。

  李秘書:▼-▼實在不想和一條蠢狗哥倆好!

  邵琛坐在沙發一角,沙發的其他地方都堆了東西,江禹城正在一個一個一放著,有很多迷你型的各色手工編織籃子、小房子、公主房、寵物窩……

  這些東西樣式小巧精緻,有點像小朋友玩的東西,江禹城一個大男人擺弄起來,讓人總有一種無法適應的驚悚感。

  至少邵琛就挺驚悚的,忍不住問,「城叔,你買這些東西做什麼?」

  「當然是有用了。」江禹城說著,接著小心地拿過一個白色紙藤籃子,看著那籃子一臉溫柔。

  溫柔得嚇人。

  邵琛嘴角嚅動了下,到底沒有再問是怎麼有用法,轉而問道:「城叔,這籃子裡的東西是什麼?」

  江禹城馬上溫柔地笑起來,「這是郁齡媽媽……的東西。」

  最後幾個字轉得非常生硬,邵琛不知有何,感覺好像有點冷,他知道江家的情況,也知道江禹城和兩個前妻之間的事情,特別是第一任妻子,聽說當年是被江家硬生生地逼著他們離婚的,後來娶了趙馨梨,同樣也是被逼著娶的。

  可以說,江禹城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完全是江家逼出來的,同樣也逼出了如今的江氏集團,聽說這也是江老爺子最為驕傲得意的事情。

  邵琛不好評價這些事,隨意地附和了下,轉頭就見郁齡已經結束通話,從陽臺過來。

  看到她,他的視線忍不住落到她身上,打量她的神色,發現她現在的心情不錯,難道是因為先前那通電話的原因?

  她不是個喜歡和人煲電話粥的人,可先前打了那麼久,是和誰打的?

  難道是那個叫奚辭的男人?

  郁齡走過來,先是和李秘書打了個招呼,就問道:;「爸,你買這些做什麼?」說著,她拿了一個迷你型的公主房,納悶地看他。

  江禹城摸著那枚雙玉鎖,笑眯眯地說:「用來裝它的。」因為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說太明白,一副「閨女你知道的,不用再問我啦」的表情。

  郁齡想起他早上時的行為,默然了下。

  李秘書幫老闆送東西回來後,就告辭離開了,不想再待在這裡。

  雖然說,因為和老闆有共同的秘密——知道已經死了的老闆娘的魂魄就在一塊玉中滋養——使得老闆比以前更器重他了,回來後第一件事情就給他漲薪水,可李秘書一點兒也不高興。

  因為老闆好像病得更嚴重了。

  今天早上老闆去公司時,那麼寶貝地抱著那個紙藤籃子就這麼招搖過市,和他平時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模樣完全不搭,可想而知有多少員工被老闆反常的樣子給嚇到了。

  最後連和他共事的另外兩個秘書都忍不住偷偷地詢問他,老闆是不是生病了之類的。

  其實就算知道內情的自己,也覺得老闆是病得不清。

  老闆簡直是將那塊雙玉鎖當成了個人來看待,不管去哪裡都要帶著它,去開會時,也要放到手邊,這種行為很驚悚很可怕有木有?

  作為公司裡唯一知情人的李秘書,一點也不覺得知道這種事情榮幸,只覺得自己以後可能會非常辛苦。

  這種預感在還沒有下班,就被老闆叫去商場時就應驗了。

  李秘書離開後,江禹城抱著他的寶貝籃子回房,對兩個年輕人說道:「有什麼事就當面說,說開了想當朋友還是當路人都行!阿琛,是男人就坦誠點。」

  說著,就直接走了。

  邵琛被江禹城這話弄得有點無力,突然覺得郁齡這性格,其實和江禹城很像,想要氣人的時候,絕對能氣死人。

  郁齡覺得和他沒什麼要說的,該說的在咖啡館時已經說了,便對他道:「那你自己自己坐吧,我也回房了。」

  說著,叫劉嬸給他上茶,一點也不覺得將客人丟在這裡很不負責任。

  邵琛額角的青筋跳了下,趕緊叫住她,說道:「郁齡,陪我說會兒話吧。」頓了下,他又道:「說說你老公也行,怎麼說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我對你的關心並不少。」只是她從來不稀罕。

  於是郁齡坐回來了。

  邵琛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他自認自己不比任何人差,更不比那個叫奚辭的男人差,可偏偏當年一個不小心放手,就讓她溜了。

  接著兩人就圍繞著奚辭聊了會兒,邵琛很快便從郁齡的話中知道奚辭在生活中是個什麼樣的男人,默默地想著,如果給他機會,他能做到奚辭這樣仔細地照顧她麼?

  應該不能,他是邵家的繼承人,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陪她。

  感覺好像輸了。

  可又很不甘心,他直到現在,仍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分手。

  劉嬸買菜回來時,江禹城抱著那籃子下來,見邵琛一個人很落寞地坐在沙發上,郁齡不在這裡,估計是回房了。

  自己閨女自己知道,同樣知道她是什麼德行,將人晾在這裡也不奇怪。

  「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個晚飯?」江禹城問道。

  邵琛勉強地笑了下,「不了,等會兒還有事情。」頓了下,他忍不住問道「城叔,你能告訴我,當年郁齡為什麼要和我分手麼?」

  他們父女倆這麼像,連行事方式都差不多,他覺得江禹城應該知道的。

  所以後來江禹城看他很不順眼,要不是兩家的交情不錯,他也沒有做出什麼過份的事情,江禹城根本不會讓他進江家的門。

  江禹城笑了笑,「我家郁齡不喜歡麻煩,你本身就是個麻煩。」說著,眼神倏地變得犀利,「其實你自己已經知道原因了,何必再問我?是男人就坦誠點。」

  剛才江禹城離開時說了這話,現在又重複了一遍,邵琛自然明白是什麼。

  其實她會分手,不過是因為他當時一邊和她交往,一邊為了讓母親放心,敷衍江郁漪。他以為她會懂他的,他不喜歡江郁漪,不過是為了敷衍母親罷了,以為只要這樣,就能維持一個平衡。

  那是他還沒成熟的少年時期,做了件錯事,最後終於變得成熟時,她已經不再喜歡他了。

  如同她曾經說過的,她在感情上從來不會給人犯錯的機會,既然錯了,那就一輩子錯下去吧,她不會原諒的。

  她不會回頭,只有他還留在原地,自以為是地覺得他們還可以破鏡重圓。

  「其實當年我覺得你和郁齡挺相配的,也以為你們會在一起,可惜……」江禹城摸著那塊雙玉鎖,在心裡對比了下奚辭和邵琛,最後覺得,兩個都是覬覦他閨女的臭小子,沒有誰比誰好,都可以掃地出門了。

  邵琛沉默了會兒,才道:「城叔,我挺後悔的,早知道郁齡她是這樣的性格,當時怎麼也不會……」

  江禹城哼了一聲,後悔也遲了,他閨女現在被一個不知道打哪裡來的野男人叼走了。

  所以說,看中了就要先下手為強,奚辭這點倒和他當年差不多,邵小子就差得遠了。

  等劉嬸做好晚飯後,郁齡下樓來吃晚飯,並不見邵琛的身影。

  她也不在意,坐下來後見她爸又將那紙藤籃子放到旁邊一起吃飯,嘴角抽了下。

  吃完飯後,江禹城抱著紙藤籃子一起看電視。

  電視裡播的是青春偶像劇,男女主角正在因為誤會而爭吵,吵來吵去吵得人都想將男女主角捆成一堆灌水泥沉江算了。

  江總抱著紙藤籃子,看得一臉嚴肅忍耐。

  「爸,不喜歡看就關了,我也不喜歡這種,咱們看電影。」郁齡開口道,就想轉檯。

  江禹城不給,說道:「你媽媽愛看這種,我陪她看。」

  郁齡:「……」

  郁齡瞄了一眼那塊雙玉鎖,十分確定她媽媽現在壓根兒是沒意識的,看他一臉要發病的樣子,於是就隨他了。

  接下來,郁齡發現她爸病得更嚴重了,竟然拿手機上網去刷珠寶首飾,一邊和她商量著,「以後每天給你媽媽換一條項鍊,我知道她的喜好,她應該會喜歡這些的……這鐲子不錯,她看到一定喜歡……」

  「她是鬼,看得到摸不著,反而會傷心。」郁齡冷靜地指出。

  「沒事,到時候燒給她。」江禹城十分有經驗,「我問過米天師了,在燒東西時,只要寫明她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她就能收到。」

  郁齡:「……」

  郁齡不想理會發病的爸爸,回房洗洗後就上床窩著和奚辭打電話。

  「邵琛走了?」奚辭溫和地問。

  「走啦,我下樓去吃晚飯時就走了。」她很老實地說。

  「你們今天聊了什麼?」

  郁齡就將和邵琛說的話大概和他說了下,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反正她現在已經不喜歡邵琛了。「當時他還和我聊了你,發現你對我太好了,看起來好像很受打擊的樣子。」

  「是麼?」奚辭的聲音非常溫柔,滿是愉悅。

  郁齡應了一聲,又和他聊了會兒莫莊農家樂的事情,接著道:「我還有幾天假期,我打算回縣城一趟去看看阿婆。」

  「你一個人麼?」

  「是啊,不然有誰?」

  奚辭:「……」

  我以為那邵琛會趁機跟去獻殷勤,這種吃醋的話他能說麼?絕逼不能!

  直到她的聲音漸漸地變小了,奚辭將手機貼近耳朵裡,聆聽她平穩的呼吸聲,知道她現在已經睡著了,唇角微微翹起,整個人溫柔得如天邊的那彎孤獨的明月。

  「奚展王。」那邊有人叫了一聲。

  奚辭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站在噴湧著煞氣的煞穴前的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微微挑了下眉,朝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鎮著,又往旁邊走遠了點兒,以免那翻滾著的煞氣撲來,影響了周圍的磁場,連信號都沒有。

  人類所製作的電子產品雖然方便,可惜在一些陰煞之地卻無法使用,會影響它的信號或者是其他功能,這也是讓他無奈的地方,有好有壞吧。

  直到手機快沒電了,他才結束通話,轉頭看向不遠處走來的人。

  那人有一張極為俊美的面容,像一個東西方的混血兒,五官帶著西方人特有的深邃,又有東方人的精緻,不說話時,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優雅的貴公子。

  可惜一說話,什麼都暴露了,整個人變得痞氣邪惡,「喂,奚展王,別娘們嘰嘰的了,那邊又有煞穴形成了,你快去堵了,堵不住就燒幾支香。呸,這地方的陰煞真多,老子渾身都不舒服。」

  奚辭慢條斯理地將手機揣回口袋裡。

  來人走到他身邊,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不正經地問:「喲,又和你老婆打電話了?你看起來很在意的樣子,難不成有情敵?要不要哥去幫你捏死情敵?」

  奚辭拍開他的手,笑道:「不用你,我自己可以解決。」

  樂正爵一臉可惜,然後想到什麼,又笑嘻嘻地說:「羅魄王那只東北虎又要給我拉皮條了,你說我要不要接受呢?接受後是直接殺了呢,還是關起來塞到水泥裡填了,或者放到妖蜂的蜂窩裡?看他們害怕的樣子挺有趣的。」

  奚辭垂眸,神色溫潤和煦,漫不經心地道:「隨你啊,這些主意都不錯。」

  樂正爵擊掌,一臉興奮的樣子,「還有一個辦法,用刀片在那隻兔子精身上割個千來刀,剝了皮後再慢慢地放血,直到血放乾淨了,剩下的妖骨拿來做把武器也不錯。」

  不遠處的幾隻妖聽著這兩隻大妖肆無忌憚的話,臉都白了,忍不住看向身邊那個穿超短裙的兔子精——白兔。

  白兔嚇得「Bui」的一下,腦袋上兩隻兔子耳朵都跑出來了,渾身的毛都炸開,屁股後頭一團短尾巴撐得身上的島國系的超短裙翹了起來,露出下面那條清純的胖次。

  然後,就見那說出恐怖話的大魔王轉頭朝她露齒一笑,露出惡魔般森森白牙。

  周圍翻滾著濃郁的煞氣,只見那兩個模樣同樣俊美的大妖站在一起,一個俊秀溫潤,溫柔可親,一個俊美不凡、優雅率性,周圍那些煞氣都怕了他們一樣,席捲到他們身邊時,猛地又退了回來。

  果然惡妖什麼的,連鬼煞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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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 23:12:31 |只看該作者
第131章

  「美女,歡迎回來~~」

  郁齡剛進門,就聽到金剛鸚鵡的大嗓門,緊接著從廊道下飛來一隻有著漂亮羽毛的紫藍色金剛鸚鵡,落到她的肩膀上,嘎嘎嘎地叫著,非常歡快高興的樣子。

  「美女,好久不見了,鳥想死你們了!你們想不想鳥?一定很想噠~對了,你們最近過得怎麼樣?奚展王怎麼不陪你回來?」金剛鸚鵡一邊用翅膀當手拍著她的肩膀,一邊問。

  郁齡拎著旅行箱走進去,笑道:「也沒有多久不見,奚辭他現在在S市,那邊有些事情,所以我就自己回來了。我阿婆呢?」

  「老太太在隔壁六叔家,去拿你喜歡吃的黃豆醬了。」

  郁齡一聽,放下行李後,就出門去了郁六叔家。

  到了郁六叔家,就見外婆手裡抱著一瓶黃豆醬站在擺放煙酒的櫃檯前和六嬸說話,見到她,兩人都很高興。

  「郁齡怎麼回來了?奚辭呢?怎麼不陪你回來?」六嬸笑著問。

  郁齡知道長輩們都喜歡問這種問題,於是就回答道:「我還有幾天假期,想阿婆就回來了,奚辭出差了,我就自己回來了。」

  果然,聽說奚辭出差了,便沒有再問這個,轉而道:「難得郁齡回來,今晚就在我裡吃飯吧,我叫你六叔下廚做你愛吃的,人多吃飯才香。」

  郁齡看了外婆一眼,順勢應下了,又和六嬸聊了會兒,才和外婆回家。

  外婆是兩天前才從村裡出來的,自從郁齡和奚辭回了B市後,外婆一個人住,覺得在哪裡住著都一樣,沒事就在村裡清清淨淨地自己過,要是想出來走走了,就來縣城住,反正縣城裡也有很多烏莫村的村民,也方便她走動說話,一點也不寂寞。

  回到家後,郁齡一邊從行李箱中拿出給外婆買的禮物,一邊問道:「阿婆,你的身體怎麼樣?早上頭暈麼?」

  「沒事,我身體好著,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暈了。」外婆笑呵呵地道,「最近沒事時,我還和你權嬸他們上山走了一圈呢。」

  郁齡仔細看她,見外婆的精神確實比上次他們回B市時還要好一些,心裡也開心。

  外婆看了看郁齡買的東西,叨念著以後不許再破費之類的後,就問兩人回B市後過得怎麼樣。雖然郁齡隔天就會打一通電話回來問一聲,可是很多事在電話裡哪裡說得清楚,老人家都是喜歡當面問。

  郁齡一一回答了,都是往好的說,而不該說的,一點也沒透露。

  「你帶奚辭回江家見過長輩了吧?江家那邊怎麼說?」外婆對這事情最為關心。

  郁齡依然是簡言意賅,「放心,他們原本是有意見的,後來爸爸出面後,他們就沒意見了。」

  自從奚辭在江家神棍了一把,江家兩老根本沒空去理會她和奚辭結婚的事情,加上江老爺子在衛生間摔了腿,現在正在靜養中,根本見不著面,想罵人也不知道從何罵起。就算他們想理,只要江禹城不發話,他們也是沒轍的。

  江老夫人知道管不住長子的事情,她早就死心了。

  江老爺子倒是想管管,可惜他現在不良於行,在江家說的話可沒有以前的管用,可以說是完全被長子給架空了,想要折騰,也只能折騰江禹池江禹河這兩個兒子。

  現在的江家,已經變成了江禹城的江家,老爺子再有能耐,也老了,根本做不了年輕人的主。

  外婆聽完江家的事情後,不禁嘲笑道:「品德不修,老了遭報應。」然後又和藹地對外孫女道:「看來你爸還不算糊塗,沒有和他們一起逼你。只要你和奚辭能好好的,其他的一概都不用理,這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別人也不能幫你過,挑自己喜歡舒心的來。」

  郁齡笑著點頭。

  說完了這些,外婆忍不住問道:「你和奚辭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趁著年輕生孩子,也不用那麼辛苦,年紀大了再生,可就辛苦嘍。」

  郁齡咳嗽一聲,說道:「阿婆,我現在才二十三,等過幾年也不遲,只要不超過三十,都是年輕的。」

  外婆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會這麼說,只是現在年代可不像以前了,年輕人不僅結婚晚,生孩子也晚,覺得三十歲都是不晚的。

  郁齡被外婆問得汗顏,以前不知道奚辭是妖之前,她自然能說孩子來了就要,也沒想過不生孩子。現在嘛,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人和妖能不能有孩子,要是真有孩子,會生出個什麼來呢?

  總覺得心頭懸懸的。

  晚上,外婆睡下後,郁齡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和金剛鸚鵡聊天,聊的當然是奚辭。

  金剛鸚鵡得知他們這段時間還去了鬼墓後,大驚失色,一邊用翅膀掩著頭,一邊害怕地說:「鬼墓是陰間的東西,怎麼跑到陽間來了?那這次奚展王要忙的就是這件事了?也對,奚展王那麼厲害,他們怎麼可能不叫奚展王去幫忙,大米最會使喚人了……」

  郁齡聽它絮絮叨叨了會兒,才問道:「你知道怎麼將鬼墓送回陰間麼?」

  「嘎,鳥怎麼知道,鳥也是第一次聽說鬼墓這種陰間的東西呢。放心吧,奚展王辣麼厲害,一定沒事的。」金剛鸚鵡跳到沙發的茶几上,一臉驕傲。

  「你很相信他?」郁齡拍了下它的翅膀。

  金剛鸚鵡嘿嘿地笑著,「當然,他是奚展王嘛。」

  郁齡慢吞吞地哦了一聲,瞅著它道,「他也是妖嘛。」

  金剛鸚鵡高興地附和了幾聲,方覺不對,身上的毛都炸了,瞬間變成了一隻炸毛鸚鵡,吃驚地道:「你、你、你知道……」

  「知道了。」郁齡很平靜地說。

  金剛鸚鵡仔細瞅她,小心翼翼地說:「美女,不是鳥騙你,而是這種事情不能說。你也知道的,現在這個社會,人的想法已經不同了,這些非人類的事情,最好不要隨便透露出去,省得惹來麻煩,那些天師們也不允許。當然,奚展王也不讓鳥說……」

  所以你要生氣就和奚展王生氣吧。

  「為什麼他不讓?」

  「大概是怕你不喜歡他,然後和他離婚吧,奚展王辣麼愛你,一定有這種困擾的。」金剛鸚鵡隨便猜測道。

  郁齡:「……」

  這個猜測好像也有點根據。

  郁齡琢磨了下,問道:「奚辭是什麼類型的妖?」

  金剛鸚鵡眼睛骨碌碌地看著她,小心地伸出一隻鳥爪往旁邁了一步,旋身一轉,就飛到窗臺前的那鳥籠上了,嘎嘎地道:「鳥也不知道,不過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大妖,棒棒噠的大妖。」

  郁齡看了它一會兒,方起身上樓去休息了。

  第二天,郁齡拎著大包小包,帶著一隻金剛鸚鵡,和外婆一起回烏莫村。

  回到烏莫村後,郁齡就是帶著聒噪的金剛鸚鵡一起上山遊玩。

  剛進山裡頭,郁齡就發現周圍的草木簌簌地動著,淡淡地掃了一眼,好整以瑕地站著,不像以往那樣,稍有點風吹草動,就經警惕起來。

  可見這段日子的經歷,已經成為她的底氣,不說是那些低級的噬陰鬼,就算再來兩隻小妖她也能做到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了。

  嗯,為自己的偽裝更上一層樓點贊。

  金剛鸚鵡從半空中飛到郁齡肩膀上,站好後,清清喉嚨,嘎嘎叫著:「都滾出來!以為是老鼠見不得人嗎?躲躲藏藏的。」

  這話剛落,就見從草叢中爬出一隻金黃色的刺猥、胖乎乎的兔子和幾條一米多長的花蛇,樹上還有一隻大紅色毛髮的松鼠,接著,又見一隻小雲豹、兩隻黃鼠狼、一隻灰毛狐狸從另一處鑽出來……

  一瞬間,周圍都是動物,讓郁齡有種自己進了動物園的感覺。

  金剛鸚鵡趾高氣揚地叫道:「都排好隊,來認認人,記得這是你們的老大,以後都放尊重點!哪個敢不守紀律的,鳥馬上告訴奚展王,讓奚展王剝了你們的皮!」

  一群動物互相看了一眼,慢吞吞地排隊去了,時不時地發出點聲音,交頭接耳的,給人的感覺好像在商量著什麼。

  郁齡挑了個樹蔭處坐下,問道:「它們在說什麼?」

  金剛鸚鵡現在狐假虎威,非常得瑟,大著嗓門道:「它們說你身上有奚展王的氣息,已經記住了,不會再來咬你的。除此之外,你身上還有一種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讓你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讓它們有些害怕,不過聞起來依然很好吃。」

  好吃什麼的,就表說出來了。

  郁齡現在大概明白從小到大,每次進山時總要出點狀況是什麼原因了。這麼一山的動物,都是快要成精的,都對她這身唐僧肉感興趣,總想要咬她兩口,至於沒咬成的原因,自然是奚辭暗中保護了。

  所以,她就是被一群妖給偷窺著長大的。

  想到這裡,郁齡一時間有點兒哭笑不得,幸好自己也沒做什麼虧心事,被這些妖偷窺就偷窺了,也沒啥。

  等那些動物散去,郁齡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鸚鸚,難道你不想咬我兩口嗎?」

  金剛鸚鵡一聽,馬上害怕地飛到一旁,用翅膀拍著一旁的樹葉道:「鳥哪敢啊?雖然你很香,可是你是奚展王帶回來的,鳥可不想被奚展王拔毛下鍋煮成鳥湯。」

  所以,再誘人的東西,在自己的小命前面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郁齡忍不住噴笑,再次明白,自己能平平安安長這麼大,奚辭確實功不可沒。

  在烏莫村待了兩天,郁齡就回B市。

  回到B市後,郁齡便接到劇組的通知,《狂俠》舉辦完開機儀式後,接著進組,首先拍的是外景,要去外地拍攝。

  於是晚上郁齡就和奚辭打電話,告訴他自己近段時間的行程安排,「……到時候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拍完我的戲份了,拍完後我就可以回來啦。你呢,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異聞組已經請來了玄門幾個家族的老太爺,最近都在佈陣,應該也很快了吧。」奚辭說道,「我們妖負責的方向和他們不同,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到時候要怎麼做。」

  兩人又隨便地聊了會兒,聊到最後,郁齡又抱著手機睡著了。

  奚辭聽到那邊淺得近似無的呼吸聲,不禁有些無奈,又有些莫名的惆悵,整個人悵然若失。這樣的惆悵近日一直重複出現,到最後,他才明白這種惆悵為的是什麼。

  不過是一種思念罷了。

  這是一種很新鮮的體驗,以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樣為一個人牽腸掛肚,看不到她時,不管做什麼都會心不在蔫,忍不住一直想她。聽著她的聲音時,就能在腦海裡描繪出她說話時的神態和一些小習慣,甚至每次和她打電話,聽著她入睡的聲音,雖然知道這不能怪她,可心裡還是有點兒冒火。

  他為了她,做什麼都不上心,想她想得都睡不著。偏偏她一到點了就睡著了,感覺一點也不想他一樣,而且還有那什麼初戀情人的邵琛在……

  憋著一股氣,奚辭關了手機,趁著夜色往外走去,打算不管怎麼樣,都要儘快解決修羅墓的事情,好從此事脫身。

  剛走出木屋,迎面就遇到羅戀和裴郎。

  「奚展王,羅魄王找你。」

  羅戀扭腰擺臀地走過來,天身妖骨,妖媚之極,看到站在燈光下俊秀溫潤的青年,一身氣勢讓人不敢忽視,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覺得這只大妖真是越看越誘人,可惜卻不好搞。

  「什麼事?」

  裴郎接道:「是商量這修羅墓的事情,還有,姬冰王來了。」

  奚辭淡淡地嗯了一聲,抬腿往遠處被煞氣籠罩的地方走去,邊走邊道:「讓他到那邊找我。」

  羅戀和裴郎看他無視他們的話走了,兩人對視一眼,聳聳肩膀,回去找羅魄王如實地表達了奚展王的意思,果然就見穿著浴袍趴在浴池中享受幾個女妖按摩的羅魄王氣得站起來。

  「姬冰王呢?」

  「她去找奚展王了。」

  羅魄王再也待不住,趕緊抓來衣服穿上,大步走出去了。

  羅戀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拿指甲矬修指甲,一副不擔心的樣子。

  倒是白兔有些坐不住,臉上明顯有糾結之色,見這只狐狸精坐得四平八穩的,問道:「羅姐,姬冰王來了,你不擔心嗎?」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羅戀笑呵呵地說,「男人的心是拴不住的,不如放手讓他去折騰。」然後不屑地道:「姬冰王眼光高著,可看不上凡夫俗子,咱們羅哥還差得遠呢。」

  「可她看得上奚展王和樂正爵。」裴郎插口道,「你們一隻狐狸精,一隻白兔精,都拴不住一個連姬冰王都看不上的妖男,真沒用。」

  羅戀&白兔:「閉嘴!吃你的蛋糕!」

  羅戀氣不過地朝那蠢狼踹了一腳,「那是老娘只喜歡用的肉體罷了,哪裡是栓不住?」

  白兔臉色不好地說,「那是因為羅哥會玩,不然你以為我喜歡和他玩?」

  裴郎端著蛋糕走了,決定不和兩隻三觀扭曲的妖女一起摻和。

  羅戀被裴郎弄得有點沒面子,想了想,拿了一個照相機,走到窗口處,就朝遠處拍了幾張,並且對裴郎道:「裴郎,你去找找江家大小姐的手機號碼給我,我要給她發點東西。」

  「做什麼?」白兔問道。

  羅戀朝遠處指了指。

  眾人順著指的地方看去,就見不遠處的一個煞穴前,幾個人站在那裡,除了奚展王、樂正爵、羅魄王外,還有一個身段婀娜多姿、長髮飄然的女人,單只是一個簡單的背影,就可以想像那女人有多漂亮,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她的真容。

  那女人站著的地方非常微妙,看起來就像挨著奚展王一樣,非常親密的樣子。當然,這只是利用了視線的死角來看罷了,其實他們還隔著一段距離。

  羅戀懂得人類的拍攝技巧,利用角度倒是可以拍出幾張讓人誤會的相片來。

  白兔見到她要做的事情,臉都白了,「你要去撬奚展王的牆角?小心他剝了你的狐狸皮,將你的妖骨煉成武器。」

  「我又不是你,會幹這種蠢事麼?」羅戀白了她一眼。

  「那你……」白兔突然恍然大悟,鄙視地道:「原來你想和奚展王的女人搞好關係,以後好登堂入室搞上奚展王?你一隻狐狸精,看著就是當小三的料,人家可不會鳥你。」

  羅戀將相機一扔,掰了掰手腕,說道:「姐們,咱們來打一架吧,突然手癢了。」

  白兔想拒絕,她修的是勾引男人的媚術,可不是和一隻狐狸精打打殺殺的,正想跑時,就被狐狸精拎著走了。

  裴郎無視另一間房裡傳來的慘叫聲,瞅了瞅下面的情況,有些愁眉苦臉的。

  這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他想秀秀的蛋糕了,當然更想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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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狂俠》舉辦了很隆重的開機儀式,接著郁齡就要和劇組的人一起出發前往拍攝地。

  郁齡要進劇組,奚辭也不在家,於是二哈只能交給江禹城照顧。

  當然,照顧的其實是劉嬸才對,江禹城負責下班後去遛它。

  江禹城非常盡職地說:「你放心地去工作,這只蠢狗就交給爸爸,爸爸會幫你將它養得剽肥體壯、油光發亮。」說著,又寶貝地抱著放雙玉鎖的籃子,一臉警惕地說:「至於你媽媽,還是交給爸爸吧,省得你在外頭拍戲時帶著它不方便,萬一將你媽媽丟了,就找不回來了。」

  郁齡本就沒打算將她媽媽寄身的養魂器帶著,見他一副要發病的樣子,就由著他了。

  二哈見她拖著行李要出門,趕緊咬著塑料骨頭蹦躂過來,用狗頭蹭她,表示也要一起出門去玩的意思。

  「我要坐飛機去的,你想去麼?」郁齡問道。

  一聽是坐飛機,二哈的兩隻狗耳朵馬上耷拉下來,嗷嗚著後退,最後只能戴著墨鏡站在門口淚眼目送她離開,一副失意體前屈的模樣。

  簡直蠢的不忍直視,郁齡拎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

  剛下了飛機,郁齡打開手機,就接收到了一條陌生人發來的信息,發信息的人最後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三尾狐狸精羅戀,說是給她發幾張有趣的照片。

  郁齡看了看發來的照片,發了一條信息過去:【拍得不錯!繼續!】

  羅戀:「……」

  於是羅戀又發了幾張照片過來,都是和莫莊有關的,大多數的照片上都有奚辭,不過可以看出來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

  羅戀發完照片後,在後頭又附了一條信息:【我是個攝影愛好者,還拿過人類相關的獎項哦!以後有這方面的需要,親,隨時可以聯絡喲,價格好商量^O^】

  郁齡說了一聲謝謝,便開始一張一張地仔細看照片,從中推測出修羅墓中的情況。

  從照片上的環境來看,羅戀拍攝時間好像都在晚上,而且照片給人的感覺非常地不好,就算隔著圖片都能感覺到那種壓抑陰森的氣息。

  不過郁齡很快從周圍的光線明亮度及一些細節中推測出,這些照片中也有白天時拍的,只是那裡煞氣繚繞,甚至很多地方拍出來後都是一些不詳的黑霧,光線模模糊糊的,拍出來的效果給人的感覺像是在晚上。

  看來莫莊的情況又嚴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決。

  郁齡歎了口氣,心裡挺擔心的,可也知道自己擔心也沒用,作為一個隻會吸引妖來啃她一口的普通人,壓根兒幫不上忙。

  她的視線落到最後一張相片上,這張相片有四個人。

  其中一個長相英俊、身材高大壯碩的男人是正臉,奚辭和一個看起來就像混血兒的俊美男人是側臉,最後背對著的一個長頭髮的女人,她的身材高挑修長,一雙裹在短靴中的大長腿猶其勾人,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卻非常地動人心弦,讓人有種想要看正臉的衝動。

  奚辭和那有著長大腿的女人靠得很近,近到兩人好像挨在一起。

  「郁小姐在看什麼呢?」

  郁齡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抬頭望去,見面前長卷髮的女人一臉笑意,想了想,放開手,將手機遞到她面前:「看這個。」

  孫冬雲下意識地低頭看去,恰好看到手機屏幕裡黑霧翻滾著,然後滾出一個骷髏的畫面,瞬間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等看到拿著手機的人瞅著自己,平靜地收回手機時,不由得有些尷尬和羞惱。

  原本看她一個人窩在這裡玩手機,想到邵琛不知道和她是什麼關係,過來探探底的,誰知道自己反而被嚇著了……

  這時,陳明明拎著行李跑過來,見到孫冬雲也在,笑道:「郁姐、孫姐,劇組來接你們的車子過來了,可以上車了。」

  郁齡嗯了一聲,拐過孫冬雲走了。

  孫冬雲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見周圍的人若有似無地看著自己,只能故作無事地跟上去。

  上了劇組來接送的車後,陳明明和郁齡坐一塊,後頭跟著另外兩個男助理。

  「郁姐,孫姐好像盯上你了,你要小心。聽說她的人品不太好,最擅長做的就是和新人搶戲,你要是和她演對手戲時,小心一點啊。」陳明明很憂心地說,生怕郁齡被孫冬雲搶戲了。

  孫冬雲人品可能有些欠缺,但她的演技是不錯的,特別是她有技巧地搶戲時,別人就算感覺到,也不好說什麼,很多新人就被她搶過戲,等電影上演時,就算發現問題,除了自己難受外,已經沒什麼用了,平白給人作嫁衣罷了。

  郁齡一點也不焦急地說:「她能搶就給她搶。」

  陳明明一臉疑問。

  郁齡拿墨鏡架在鼻樑上,閉著眼睛休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進組後的第二天,就開始拍攝了,拍攝的地點在一處山林間,第一場是男女主坐在山間的一間簡陋的茶寮裡解謎題的對手戲,兩個演技相當的高手飆戲,看得周圍的人目不轉睛。

  郁齡窩在角落裡,捧著趙明明給她做的棗茶,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一會兒看看男女主角拍戲的進展,一會兒又瞅瞅周圍的環境。可能是從到大的經歷,讓她對這種野外的地方比較敏感,總覺得這地方讓她心頭有點兒懸。

  第一天的拍攝很順利地過了。

  拍攝結束後,場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郁齡坐了半天,出場就露了個臉,早早地卸妝準備離開,就被鐘導叫住了。

  其他人見鐘導叫住她,都忍不住看過來。

  郁齡在娛樂圈發展的藝名就叫「郁齡」,去掉了江這個姓氏。

  自從她進組後,話很少,往角落裡一窩,壓根兒不理人,不像其他的新人一樣,儘量地和其他資歷深的演員打好關係,她就是那種你不理我,我也不會主動去理你,不親近也不高傲。

  有人的地方就有非議,自從《狂俠》的演員名單定下來後,大家就議論紛紛,都不知道這「郁齡」是怎麼被選上的,甚至有內幕消息稱,她壓根兒沒有經過試鏡,就直接定下來了,讓人不由得猜測她的身份,或者有什麼後臺。

  難不成又那種認了個有錢的乾爹,然後被塞進來的?後正娛樂圈中不少這樣的事情。

  不過等見了她本人和她後邊跟著的助理後,又覺得她應該不像是那種靠身體上位的。

  總之,對她的身份有很多猜測,可惜沒人能打探出來,陳明明也是個油滑的,從她這裡根本試探不出什麼。

  最後猜來猜去,紛紛覺得她可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因為興趣跑到娛樂圈來玩。而鐘導應該是礙于她家長輩,或者是其他原因,所以才會給這麼一個角色給她之類的。

  「鐘導,有什麼事麼?」郁齡問道。

  鐘導朝她笑了下,雖然笑得有點兒讓人驚悚,不過他努力地想要表達的善意倒是表達出來了。鐘導不是個喜歡和人寒暄的,當下直奔主題,「不知奚先生現在怎麼樣了,他沒來麼?」

  「挺好的,他有自己的事要忙。」郁齡瞅了他一眼,覺得鐘導有些奇怪,就算是夫妻,也不會成天黏在一起吧?難道在鐘導眼裡,奚辭就是個吃軟飯的,要整天要跟著自己才行?

  「什麼事?」鐘導追問。

  「不宜外傳的事。」她一本正經地說。

  鐘導:「……」

  鐘導身邊的助理和陳明明都有些無語,覺得這位大小姐說話咋這麼逗呢?

  鐘導也意識到自己這麼追問有些不妥,而郁齡這話也讓他明白可能奚辭現在做的事情不方便向普通人透露的那種吧。

  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有點兒急,忍不住再三追問。

  郁齡見鐘導似乎真的挺急的,便道:「要不你直接打電話給他吧。」

  鐘導見這姑娘有點不開竅,頓時歎了口氣,失望地擺了擺手,「算了,等他有空再說吧。」

  郁齡也不勉強,朝他點頭,便帶著助理們離開了。

  這次進劇組,她帶了三個助理,一女兩男,陳明明不必說了,另外兩個男助理其實是江禹城安排給她的保鏢。這個陣容非常地顯眼,連女主角阮薇薇都沒有這麼張狂,不過鐘導都沒說什麼,其他人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

  反正,只要認定了郁齡是個白富美後,無論她做出什麼,好像也挺正常的。

  回到下榻的酒店,郁齡就和奚辭說了今天的事情,最後說起鐘導,問道:「鐘導好像有事要找你呢,你知道是什麼事麼?」

  奚辭笑了下,「我想一下,大概是因為以前我幫過他吧。」

  「幫他什麼?」

  「嗯,你知道的,我是妖嘛,以前他在森林裡拍攝時,恰好遇到了妖魔暴亂,當時我正好去那裡解決這事情,就了順手救了他,有好幾次呢。你們現在也在山裡拍攝?」

  「對。」郁齡說完,忍不住道,「這裡不會也有妖魔暴亂吧?」

  「應該不會。」

  郁齡:T^T為毛你的語氣辣麼不肯定?難不成鐘導其實是個倒黴催的,一進山裡就會倒黴?

  郁齡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理解鐘導為什麼這麼迫切地想找奚辭了,怨不得為了賄賂奚辭,肯給她這麼好的角色。

  奚辭安慰道:「沒事的,你身上有渡厄鈴和修羅目,不會有不長眼的妖魔襲擊你的。」

  郁齡心裡好了許多,不過很快就想起,那些妖魔不襲擊她,可能會襲擊其他人,到時候咋辦?

  最後郁齡依然是抱著手機睡著的。

  第二天,郁齡有幾場戲,其中有一場對手戲是和孫冬雲的。

  陳明明終於明白為什麼郁齡說她能搶就給她搶之類的,因為恰好那場是打戲,孫冬雲壓根兒搶不過郁齡嘛。

  郁齡演的角色是個武功高強的女俠,偏偏總是帥不過三秒,總會被周圍發生的一連串巧合事情弄得啼笑皆非,連周圍觀看的人都忍不住爆笑,可見鐘導設計這個角色時,有多偏愛她。

  這一場戲,是郁齡第一幕出場,吊著威亞從樹稍上翩翩飛來,衣袂翩然,非常地仙,反正是怎麼裝逼怎麼來。

  吊著威亞的感覺並不舒服,不過可以忍耐。

  郁齡扶了扶腦袋上的假髮,又整了整身上月白色的古裝長裙,準備好後,在下面的準備聲中,腳一蹬,從樹上飛了下來。

  剛到半空中,郁齡就感覺到威亞不穩,身體都晃了晃,然後就聽到下面一陣驚呼聲。

  她心知有異,感覺到身體急速下降時,並不慌張,在將要砸到地上時,硬生生地往後一翻,卸了那股衝勁,落到地上時,已經是雙手伏在地上,單膝跪著。

  這一事故的發生,周圍的人都驚呆了,甚至有些人捂著眼睛,不敢看這一幕。

  等她平安落地後過了幾秒,眾人才反應過來,鐘導跳得像只兔子一樣蹦進來,「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郁齡慢慢地就著陳明明的手站起來,小心地蹬了下腿,說道:「沒摔著哪裡,就是手上有擦傷。」說著,她伸出兩隻手,手心的肌膚白裡透紅,看起來非常細嫩,上面有幾處油皮破了。

  陳明明看得心疼極了,趕緊讓人去取藥。

  鐘導瞪眼睛看她的手,然後又看看她的臉,再看看她的腿,最後抹了一把臉,叫道:「醫生呢?叫醫生過來給她檢查一下。」接著朝副導吼了一聲「檢查一下是怎麼回事!」

  郁齡被扶到旁邊處理傷去了,副導和場務都急哄哄地去檢查,旁邊那些演員都在乾瞪眼睛,回想先前郁齡漂亮地從半空中著地的一幕,紛紛覺得她那時候就好像真的會武功一樣,那一個後空翻真的非常漂亮。

  過了會兒,演男主角的向榮修過來探望,接著女主角、男二、女二等人都湊過來了,看完醫生的檢查時,紛紛都有些不可思議。

  就只是手掌擦傷了?

  運氣這麼好?

  郁齡一臉平靜地對鐘導說:「我的運氣一向挺好的。」

  鐘導勉強笑了下,此時哪有心思管她運氣好不好,對她說道:「你放心,這事我們會仔細查的。」劇組出現這種事情,作為導演,鐘導心情能好就怪了。

  郁齡吹了吹手掌,很淡然地點頭,「麻煩你們了。」

  等休息得差不多後,郁齡繼續拍攝。這次沒有出什麼狀況,很完美地將她出場這一幕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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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 23:12:57 |只看該作者
第133章

  一天的拍攝順利結束,鐘導的神色並不見緩和,反而更嚴厲了。

  其他人見狀,哪敢去觸他黴頭,恨不得離得遠遠的。大概是因為鐘導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怕,以至於今天連拍的幾場,所有的演員都是高水平發揮,大多數是一兩次就過了,就算偶爾發揮失常,也是在休息過後,第三次就過。

  效率是大大的提高。

  可惜這般效率,鐘導依然不開心。

  拍攝結束後,鐘導就將郁齡叫到面前,沉著臉對她說道:「今天的事情,已經讓人查過了,不過沒有查出什麼。」鐘導瞥了負責這項的場務一眼。

  場務滿頭大汗地接著道:「我們有專門的人檢查道具安全,明明事前已經反復確認過了的,放道具的地方還有監控,沒有人能做什麼手腳,可也沒有什麼失常之處,顯然是……」他飛快地看了郁齡一眼,「郁小姐上去後,鋼絲是自己斷的。」

  陳明明氣道:「你的意思是,郁姐的體重鋼絲負荷不住才斷了?真可笑,郁姐的體重再重,也重不過個大男人吧?那分明就是鋼絲的質量不好,如果是這樣,就是你們的原因了!」

  場務馬上擺手,哪裡敢承認這種失誤,「陳小姐誤會我的話了,鋼絲的質量絕對是過關的,並沒有問題,我們可以保證。可是它卻自己斷了……」

  說到這裡,場務愁得不行,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

  鐘導的電影向來是良心大劇作,從來不缺投資,資金向來充足,所以不管是道具還是服裝都是質量過硬的,還派了專門的人檢查安全和看守道具。所以在鐘導的劇組裡,極少會出現這種失誤,是所有劇組中矛盾最少的地方。

  可偏偏這次的事情,查來查去都查不出什麼,只能說挺邪門的。

  這種邪門的事情,讓人心裡毛毛的。

  陳明明還是氣得厲害,她心裡認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郁齡,但場務的話也不是沒道理。

  郁齡聽完場務的話,忍不住看向鐘導。

  鐘導一臉嚴肅的模樣,沒人能看出他嚴肅的神色之下是什麼心思,見郁齡看過來,鐘導想說點什麼,最後又咽下了。

  場務還在道歉,郁齡突然道:「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受什麼傷,以後仔細點吧。」

  那場務和副導還有周圍的一些負責道具的工作人員聽到她的話,頓時鬆了口氣,不由覺得這位真是好脾氣,而且很體諒人,心裡不禁對她親近幾分。

  郁齡和鐘導打了聲招呼,便帶著人走了。

  等回到酒店時,陳明明依然氣呼呼的,不過她也知道鐘導的劇組不好進,就算投資商想塞人也塞不進來,曾經就有投資商想要將自己的一個乾女兒塞進來,誰知道鐘導脾氣太硬,和那投資商死磕,就是不肯要,最後那投資商氣得直接撤資,讓鐘導的電影差點拍不下去。

  後來鐘導自己砸鍋賣鐵,硬是湊足了資金繼續拍攝,等電影大賣後,其他人都賺得滿盆缽時,那投資商後悔已經遲了。

  郁齡剛才的舉動算是賣了鐘導一個好,同時也免了副導和場務的責任,贏得了那些人的好感,這對於郁齡在劇組中是有利的。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在娛樂圈這種地方猶其要拿捏好一個度。

  吃過晚飯,陳明明拿了藥過來要幫郁齡手上的傷換藥。

  郁齡想起帶來的藥,對她道:「我帶了藥來,就用那個。」

  陳明明不明所以,去找出她帶來的藥,看到是一個瓷瓶裝的,擰開蓋後,一股藥香撲鼻而來,裡面的藥膏呈乳白色,細膩無瑕,看著就比劇組醫生給的要好。

  陳明明幫她的手上了藥後,叮囑道:「郁姐,這兩天臉的手儘量不要沾水。」

  郁齡淡淡地應了一聲。

  不過等洗澡的時候,發現到底有些不太方便,只好叫陳明明進來幫忙。

  晚上睡覺時,郁齡照例和奚辭煲電話粥,說起今天鋼絲崩斷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忐忑地問他:「是不是有鬼祟作亂啊?」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四下打量這間酒店,心裡有點後悔沒叫陳明明留下來陪她睡。

  奚辭聽出她聲音裡的害怕,知道她仍是怕鬼怕得要緊,只好安慰道:「應該不會吧,如果還發生這種莫明其妙的事情,你讓一個助理到附近鎮裡的異聞組分局,叫個天師過來看看。」

  接著又將如何聯繫異聞組在地方的分局的方式告訴她。

  郁齡沒想到其他地方也有異聞組的分局,想到這是政府的一個部門,有分局也是正常的,頓時放心了。

  放心後,到了點馬上就糊糊塗塗地抱著手機睡著了。

  奚辭:「……」

  睡到三更半夜,模模糊糊中聽到敲門聲一陣陣地響起,擾人清夢,她被吵得不行,直接拿被子蓋住頭,蒙著腦袋繼續呼呼地睡著了。

  那敲門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慢慢地沒了。

  第二天,郁齡醒來時呆坐了會兒,才隱約想起昨天晚上三更半夜時敲門聲響起的事情,頓時嚇得睡意全沒了,忍不住一直盯著房門看,越發的覺得房間裡頭好像陰森森的。

  陳明明踩著點過來叫她起床,沒想到她已經醒了,不禁有些大奇。

  這幾天她已經明白這位大小姐愛睡懶覺的德行了,早上一般很難叫醒,就算叫醒了,她也是渾渾噩噩的,沒有像今天這般眼睛睜得老大。

  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郁姐,早上你有兩場戲,等結束了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郁齡應了一聲,等收拾好後,和陳明明一起吃早餐時,突然道:「明明,你昨晚有聽到敲門聲麼?」

  「沒有啊,我睡著了,怎麼了?」陳明明莫名其妙地問。

  郁齡沉默了下,說道:「我房間挺大的,今晚你過來和我一起睡吧,咱倆有個伴。」

  陳明明一聽,頓時有些奇怪,不過她拿郁齡發的豐厚的薪水,自然是要照顧好她的,以為她不習慣自己一個人睡,當下笑道:「好啊。」

  來到拍攝地點時,時間還早,氣溫比山下要涼爽一些,就算穿上古裝長裙也並不覺得太難受。郁齡穿好戲服,站在半山腰間,往周圍看去,樹影幢幢,有淡淡的霧氣繚繞,此時山裡一片寧靜,連蟲鳴鳥獸聲都沒一個。

  男主和女主、男二都已經準備好了,鐘導親自過去和他們講戲。

  鐘導給他們講完後,來到郁齡面前,卻不忙著講戲,而是問道:「郁齡,昨晚睡得好麼?」

  郁齡一甩衣袖,朝他淡淡地道:「挺好的。」

  「晚上沒有什麼異常?」

  「鐘導指的是……」

  鐘導拿著劇本,慢吞吞地地手掌心敲了敲,盯著她上妝後漂亮的臉龐,輕聲道:「昨天的事情,好像將山裡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帶回去了,昨晚一直敲門,擾得人睡不著。」

  郁齡臉皮抽了下,看來鐘導的運氣確實不好,而且是慣常會遇到鬼祟作亂的那種,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樣的黴運,難不成他身上有什麼吸引鬼邪的東西?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在他身上看了看。

  鐘導洞察入微,如何沒看出她臉上的異樣,頓時安心了。原來不僅他遇到了,這姑娘也遇到,那就好辦,於是又提起奚辭來。

  「他現在忙著另一件事,真的不能來。」見他一臉失望,便道:「不過如果事情比較麻煩的話,可以找一個天師來解決。」

  「天師?」鐘導想了想,「是上回在花羅山時的那位雲天師一樣的人?」

  「對。」

  鐘導頓時鬆了口氣,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說著,看她的目光都變得柔和幾分,覺得自己專門為她騰出一個角色來十分划算,要知道天師極少會與普通人打交道,沒有門路和人脈,根本無法得知這些非人類的事情,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等鐘導講完戲走後,陳明明過來給郁齡整理衣裙,一邊笑著小聲地說:「郁姐,看來鐘導對你很賞識,他給你講戲的時間比向影帝和阮姐他們都要久一些,剛才我看向影帝和阮姐看你的目光都不同了呢。」

  娛樂圈是個講究資歷的地方,上下等級嚴格起來簡直要壓死人,但有時候又不會太過計較。郁齡在劇組中算是一個沒有名氣的新人,照理說她應該對這些前輩恭敬客氣一些的,可大小姐天生就不會去逢迎別人,只要沒戲時,不是窩在角落裡發呆,就是眯眼睛休息,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現在看鐘導賞識她,也不會有人沒眼色地來給她找不自在,加上昨天的事情,場務都承她一個情,更沒有人會搞什麼小動作。可以說,郁齡現在在這劇組裡,是最舒服的一個,連女主角阮薇薇都沒有她舒服自在。

  郁齡聽到這話,瞅了她一眼,又看看周圍的山林,不禁歎氣。

  希望這戲快點拍完好回城市。

  晚上睡覺時,陳明明搬來和郁齡一起睡,床是雙人床,兩個又是女孩子,自然睡得下的。

  陳明明上床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如果我睡覺不老實,郁姐你就擔待一下啦。」

  要是和閨密一起睡,陳明明覺得沒什麼,可這位是江氏的大小姐,逼格太高了,感覺好像上了龍床一樣,少不得要先打個預防針。

  郁齡點頭,一副「我會擔待」的樣子。

  睡到三更半夜,陳明明被勒醒了,看著扒著她睡的大小姐,不禁苦笑。看來睡相不好的是這麼大小姐才對,虧得那時候她還一副很正經樣地表示自己會擔待。

  正想著要不要將身上的人扒下來時,就聽到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在這安靜的夜裡十分突兀,只覺得那敲門聲一下一下地敲在了心頭上。

  這麼晚了,有誰來找?

  陳明明嘟嚷著,將身上扒著的人給弄下去,抓著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淩晨2:00了。聽著那一下一下的敲門聲,她打開一盞床頭燈,下床穿鞋,打著哈欠去開門,誰知打開門時,門外卻沒有人。

  一陣夜風吹進來,陳明明不知怎麼地打了個哆嗦,探頭往外看了看,走廊中只有昏暗的路燈,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陳明明皺眉,又探頭看了看,見沒有人,就將門關了。

  轉身回床時,看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了,披頭散髮地坐在那裡,一雙眼睛格外地明亮,不禁道:「郁姐,吵醒你了?剛才有人敲門,應該是弄錯了。」

  說著,她晃進衛生間,接著就聽到衛生間傳來一陣水聲。

  真是個大膽的姑娘。

  郁齡盯著大門一會兒,才打了個哈欠,等陳明明回來時,已經窩進被窩裡睡著了。

  陳明明晚上搬過來和郁齡一起睡後,發現連續好幾晚都有敲門聲,頓時火了,私底下和郁齡咬耳朵,「我猜一定是有人惡作劇,今晚我守著,看看是哪個人敢惡作劇。」

  郁齡看她摩拳擦掌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嗯,加油吧。」

  陳明明見她支持自己,不由道:「郁姐,我已經問過其他人了,他們晚上都沒有聽到敲門聲,是不是專門針對你的惡作劇?要不要告訴鐘導,讓鐘導去查?」

  恐怕告訴鐘導也沒用吧?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才害她也跟著受罪。只好道:「這事先不告訴他,看看今晚如何吧。」

  陳明明想想也對,很快便為了今晚捉惡作劇的人的事情去忙碌了,鐘導則過來找她,問道:「這幾晚你怎麼樣?」

  「明明陪著我,挺好的,就是每天到了淩晨時,就會有敲門聲。」郁齡回答道。

  鐘導聽了,一時間不知道是同情她呢,還是愧疚一下。他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她,不過又想到她老公是奚辭,也不知道是誰連累誰呢,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一直只有他自己受累,其他人倒不曾被連累,沒想到這次會多了她。

  鐘導一時間也拿不准做出這種半夜敲門的事情的是山裡的精怪呢,還是一些鬼邪之類的。加上最近只是晚上來敲門罷了,也沒有其他傷人的動作,倒是一時間不明白那些東西到底想要幹什麼了。

  到了晚上,陳明明泡一壺咖啡,叫來兩個保鏢好一通吩咐,便摩拳擦掌,等著捉人。

  郁齡看她幹勁十足的樣子,雖然有心想陪她,但是就算灌了杯濃濃的黑咖啡,她還是照例是一到點,就挨著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看得陳明明歎為觀止,覺得這位大小姐真會睡,終於明白臨行出發前,安茹交待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不過陳明明一個人倒是自得其樂,一邊玩手機一邊等著敲門聲響起。

  到了點時,敲門聲果然響了,陳明明馬上放下手機,抄起一個棒球棍,就氣勢洶洶地開門。

  剛打開門,一股不知打哪裡來的風呼來,陳明明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下意識地將棒球棍呼了出去,發現好像打到了什麼東西,猛地躥了出去。

  郁齡在外頭一陣鏗鏗鏘鏘的吵雜聲中醒過來,醒來時就瞄見床前一個高大的黑影,想也不想地將床頭櫃上的東西抄起砸過去,那黑影尖叫一聲,朝著大開的門躥了出去,郁齡只來得及看清楚那東西身後一條長長的黑色尾巴。

  空氣中彌留著一股淡淡的腥臊味。

  過了會兒,陳明明回來了,一個保鏢守在門前。

  陳明明揮著棒球棍,一臉憤慨地對郁齡說:「我剛才看清楚了,那個半夜敲門惡作劇的人看起來像個女人,可惜讓她逃了。真是可惡,這件事情一定要反應上去,讓鐘導派人徹查,免得他們覺得我們是好欺負的。」

  郁齡有些驚訝,還真有人摻和進來?想了想,她也沒有阻止陳明明。

  第二天,陳明明就去找安排酒店住宿的副導去說明這件事情了,郁齡則是去找了鐘導,將昨晚的事情和他說了。

  「難道真的是精怪?這可能有些麻煩了。」鐘導想了想,對她道:「郁齡,還是叫個天師過來吧,我聽說要下雨了,要是下雨的話,情況可能會有變。」

  郁齡有些驚訝。

  鐘導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這些事情遇得多了,所以總有點兒經驗的。」如果不是郁齡說可以找天師過來,鐘導可能都要再聘請一些能人異士過來鎮著,就像以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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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 23:13:11 |只看該作者
第134章

  鐘導的話挺准的,果然很快就下雨了。

  算算時間,他們來到這兒拍攝開始,大概有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的拍攝都挺順利的,劇組的氣氛也不錯,除了鐘導和郁齡晚上總是被三更半夜敲門外,其他人都沒有什麼異常,這種普通人一樣的生活讓人挺羨慕的。

  早晨起床時就見下雨了,不過雨下得並不大,這雨淅淅瀝瀝的,像沷墨水彩一般,遠方的青山籠罩在煙雨中,格外地秀麗婀娜。

  鐘導一看這雨勢,便大手一揮,決定趁機拍兩場雨戲。

  這兩場雨戲郁齡沒有戲份,並不用她跟去折騰。

  不過不管有沒有戲份,大家都跟著上山去了,美其名約是去觀摩,畢竟劇組在這裡拍攝,落腳的地方只是個小鎮,小鎮的經濟並不發達,比大城市差得遠了,沒有什麼可以消遣的娛樂場所,想要去距離最近的城市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加上劇組裡有嚴格規定,所以平日裡,眾人都是窩在劇組裡跟著劇組走,過得十分的清心寡欲。

  郁齡見眾人都走了,於是也隨大眾跟著上山。

  原本是仲夏的天氣,白天就算待在山裡,也覺得熱得不行。不過下了雨後,驅散了躁熱,山裡的氣溫急速下降,好些穿著短衣短褲的人都忍不住打起哆嗦。

  郁齡穿著一件陳明明準備的薄外套,窩在搭起的遮雨棚裡,手裡捧著一杯熱騰騰的紅薑糖茶,別提有多愜意。

  周圍的人看到她這模樣,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說這位大小姐是來觀摩向影帝和阮薇薇的演技嘛,她又左看右看,漫不經心的。要說她是來湊熱鬧的吧,這種下雨天,有什麼熱鬧可湊?

  真是讓人搞不懂的大小姐。

  是的,雖然現在很多人依然不知道郁齡有什麼後臺,不過在陳明明有一次不小心嘟嚷了一句「大小姐」後,很多人私底下就這麼稱呼她了。反正,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大小姐,她的架勢就是這麼回事,連鐘導都這麼容忍她,叫大小姐准沒錯。

  如果她只是擺大小姐的架勢也沒什麼,但是上次郁齡從半空中摔下來,那個漂亮的後空翻,還有好幾場打戲,她不用替身而是自己上,那利落的身手,連武術指導的師傅都被她扭著手制服過,單是這一手就已經折服了不少人。

  至少以陳明明為首的很多小姑娘都偷偷地萌上她了,甚至摸上她的微博,在她的微博下面留言時,都是嗷嗷叫著大小姐投餵之類的。

  於是在這群人的帶領下,郁齡的微博上,眾人對她的稱呼漸漸地從長腿女神什麼的,變成了大小姐,讓不明真相的路人漸漸地也跟著這麼叫了。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郁齡突然站起身,撐著把傘走出遮雨棚,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一掠而過的幾道影子。

  陳明明跟著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雨開始越下越大了,鐘導見狀,馬上叫人收工下山,非常果斷。

  回到鎮裡的酒店,很多人都覺得一陣莫名的寒冷,紛紛回房去洗澡。

  郁齡倒是沒有怎麼淋著,她站在酒店一樓的門口看著不遠處的山脈。

  鐘導半身濕漉漉的走進來,看到她站在那裡,隨風飄沷進來的雨打濕了她的鞋子,忍不住道:「雨越來越大了,郁齡,別站這兒淋雨,免得感冒。」

  郁齡朝他應了一聲,突然神色微動。

  鐘導見狀,也忙轉身看去,就見不遠處一道淺青色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這小鎮並不繁華,平時人也少,此時因為下雨,街道上並沒有行人,在那道身影走來時,不知怎麼地,竟然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不覺間,根本移不開目光。

  不過奇怪的感覺很快就沒了,因為那人已經破開雨幕來到面前。

  是一個穿著奇怪淺青色長衫的女人,頭髮在腦後紮成一個像尼姑一樣的髻,上面插著兩根峨眉刺,身材玲瓏有致,長相甜美可人,稱得上是一個非常有韻味的美女,比屏幕上很多整容的美女都好看,因為她的氣質非常獨特,很容易讓人將她和普通人區分開。

  鐘導不禁心中一動,已經猜測到這女人的身份了。

  果然,就見她進門後朝郁齡笑道:「江小姐,又見面了。」

  郁齡有些驚訝地道:「婁小姐,怎麼是你?你在這附近?」

  來人正是婁悅,和郁齡有兩面之緣。

  婁悅抿嘴笑道:「我恰好在附近做趕屍人,後來聽說你在附近城裡的異聞組分局備案,看到你的名字,我就過來了。」說著,朝她親切地笑了下。

  自從知道郁齡在鬼墓裡救了婁情後,婁家就將她當成救命恩人,使得婁家上下都知道她的存在。在婁家,女孩子十分金貴稀少,郁齡救了婁情,婁家自然要記住這個恩情。也因為如此,所以得知郁齡在這裡時,婁悅就自告奮勇過來了。

  如果是其他人在異聞組備案求助,在這樣的小地方,只會派個天師過來瞧瞧情況,但是婁悅知道江郁齡的命格不太一樣,這種運中帶煞的命格,所遇之事極少算小事。這也非郁齡本人能控制的,而是她的命格帶來的一種奇怪運勢。

  所以婁悅才會放下手邊的工作,接了這個任務就過來了。

  兩人寒暄幾句後,郁齡對婁悅介紹鐘導,然後對鐘導道:「這位是婁悅婁天師,婁家是玄門中的大家族,很厲害的。」

  鐘導不知道什麼玄門大家族,不過看郁齡這麼推崇她,估且相信了,便請婁悅到樓上自己的房間說話,畢竟有些話在這公共場合到底不方便。

  婁悅看到鐘導,倒是有些驚訝,驚訝中又有些了然,然後看向他們兩人的目光變得同情起來,好像兩個人組合在一起,成了什麼倒黴催二人組一樣。

  鐘導和郁齡被她的眼神弄得有些木然,你到底同情神馬?

  因為婁悅的眼神,郁齡便決定也跟過去瞧瞧,便對找過來的陳明明說道:「這是婁悅,是我的朋友,你去外面的大排擋打包幾樣飯菜過來,等會兒我和她回房吃飯。」

  陳明明看了一眼穿著非常奇怪的婁悅,雖然心裡有些奇怪,不過大小姐的吩咐比較重要,點頭應下了。

  到了鐘導的房間後,鐘導開門見山地將最近遇到的事情告訴她了。

  婁悅看了看鐘導的房間,拿出一張黃符,隨手一揚,紙符無風自燃,然後將燃燒起來的符往門口揮去,直到紙符燒成灰燼後,她仔細地看了看門口和通道的地方,這才對鐘導道:「你的情況說起來有點兒麻煩。」

  誰知鐘導卻十分平淡地道:「我知道,婁天師,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完成山裡的拍攝就行了,其他的我不強求。」

  婁悅聽罷,不禁了然,說道:「如果你不能化解它,你一輩子都要經歷這樣事情。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子孫後代,都不可避免。」

  鐘導臉皮抽了下,有些頹然地道:「婁天師有什麼化解之法?」

  「沒有。」婁悅非常乾脆地說,在他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神情中,又笑眯眯地道:「不過我沒辦法,我們玄門的祖師爺卻有辦法的,可惜……」

  「可惜什麼?」鐘導忙追問道。

  「可惜祖師爺已經很久不出山了,我也有很多年沒見過祖師爺了。」

  這等於沒說,不過鐘導看起來並沒有多失望,顯然已經習慣了,又問起怎麼化解目前的難題,說道:「只要順利完成野外的拍攝就行了,我希望這段期間,沒有什麼意外的情況最好,以前也是這麼來做的。」

  婁悅掐指算了下,並沒有將話說得太死,對他道:「我明天和你們上山看看情況。」

  說完這事情,婁悅就拉著郁齡走了,說是先去吃飯,吃完飯後再看看今晚有什麼情況。

  離開鐘導的房間時,遇到向榮修和阮薇薇、孫冬雲等人。他們看到婁悅時,都有些驚訝——驚訝她的打扮,不過見郁齡帶她過來的,紛紛友好地過來打招呼。

  「這位是郁齡的朋友?」向榮修和煦地問道,向影帝對誰都是很和煦的,在娛樂圈中的名聲非常好。

  婁悅看他一眼,眼睛突然亮了下,說道:「你不是修公子麼?給我簽個名。」說著,馬上從包裡拿出一本筆記本討要簽名。

  修公子是向榮修以前拍的一個古裝劇中的人物,因為這個角色太出色了,加上他的名字中也有「修」字,於是被很多人戲稱為「修公子」。

  向榮修年紀並不大,三十左右,正是男人意氣風發的時候,長相端正英俊,演技不俗,被人突然要簽名,並未拒絕,笑著給她簽名。

  婁悅又向阮薇薇和孫冬雲都討要了簽名,這才和郁齡離開,進了郁齡的房間時,笑著對她說道:「等你以後出名了,也要給我簽名照,拿出去可以賣很多錢呢。」

  郁齡隨意地應了一聲,心裡越發的覺得天師好像挺窮的。

  陳明明很快便打包了熱騰騰的飯菜回來,非常有眼色地端著自己的那一份回自己房間吃。

  婁悅不客氣地拿起一份盒飯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我趕了半天路過來,沒想到半路上卻下雨了,都顧不得吃飯,嗯,這家大排檔的飯菜不錯。」

  郁齡發現,婁家的人要是認同你,很會自來熟,和米天師差不多。

  「婁悅,鐘導是怎麼回事?」郁齡問道,剛才聽了她和鐘導的話,郁齡只覺得他們好像在打什麼啞謎一樣,她聽得半懂不懂的。

  「嗯,他的祖先不小心惹到了一隻魔,子子孫孫都被下了詛咒,不過並不致命,就是有些麻煩。」婁悅說著,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應該知道你的命格比較清奇吧,你是妖蠱之身,運中帶煞,有著極佳的運道,卻往往要多些曲折,走到哪裡都是事故體質。」

  所以一個背負著祖先詛咒的人,再加上一個運中帶煞的人,湊到一起遇到的事情可不是什麼「1+1=2」這麼簡單,情況嚴重點,簡直是要人命的。

  「原本我也以為只是什麼妖魔暴亂罷了,但看到你們這對組合後,我就不確定了。」婁悅有些哀歎,「你們怎麼就湊到一起了?」

  郁齡很冷靜地說:「他是導演,我是演員,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這裡的拍攝還有一周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吧?這一個星期就過得挺平靜的。」

  「難說。」婁悅有些不自信,「我今晚先看看情況吧。」

  雖然挺不自信的,婁悅該吃時還是沒有打折扣,陳明明買回來的飯菜有四人份的量,兩個人最後卻掃光了,等陳明明過來收拾的時候,都挺驚訝的,忍不住瞅了瞅婁悅的肚子,發現這姑娘長得嬌小玲瓏的,可乍這麼能吃呢?

  婁悅吃完飯、剔完了牙,就去鐘導那裡了作安排了。

  晚上,郁齡洗完澡,照例是窩在床上和奚辭通電話,告訴他婁悅過來的事情。

  「婁悅說,鐘導的祖先曾經被一隻魔詛咒,所以鐘家的人每次一進山林,就會遇到一些不祥的事情,以前幾次妖魔暴亂,估計也和他的詛咒有關。」

  奚辭驚訝地道:「原來是這樣,我倒是沒有看出來。」他沉吟了下,說道:「看來異聞組應該是針對鐘導祖先的情況備過案的。」

  不然婁悅也不會一語即中。

  妖和魔是不一樣的,比起妖來,魔這種生物更神秘且殺傷力也更大,西方教廷將魔當成一種見之必除的黑暗生物,在東方這片大陸,妖類比較多,魔的存在很少,而且也不太受天師們待見。

  奚辭不禁有些擔心,說道:「你這些天跟著婁悅,不要離她太遠,有什麼事情小心一些。」

  郁齡應了一聲,問道:「修羅墓怎麼樣了?大概什麼時候能解決?」

  「不知道呢,恐怕短時候內是沒辦法解決的。」

  奚辭歎了口氣,偏偏又遇到了這種事情,他有點兒後悔讓郁齡搭上鐘導了,她就算不做演員,他也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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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 23:13:33 |只看該作者
第135章

  和奚辭通完電話後,郁齡難得沒有抱著手機睡著,而是撐著睡意等婁悅回來。

  陳明明坐在不遠處玩手機,隔了一段距離,所以沒有聽清楚她和誰煲電話粥。

  不過這幾晚都見她睡覺前要和人通電話,雖然她的神色看著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可仔細點便能發現這位大小姐的神態比平時要柔和許多,不禁猜測和她通話的是不是那位奚先生。

  作為貼身助理,陳明明也知道這位大小姐的一些私事,例如她現在的同居人奚辭,雖然安茹沒有說明奚辭是誰,但可以猜測應該是大小姐的男朋友之類的。

  見她總算是煲完電話粥了,陳明明問道:「郁姐,那位婁小姐今晚住哪裡?」

  婁悅來得突然,而且是以郁齡的朋友身份過來的,加上這酒店的房間都被劇組的人占滿了,實在是沒辦法勻出一間給她,所以陳明明只好問一聲。

  「今晚她住在我這裡。」

  陳明明聽罷,知道自己不用再陪大小姐一起睡了,頓時鬆了口氣。

  天知道這位大小姐的睡姿實在是一言難盡,她已經有好幾晚被她活生生地勒醒了,加上每天晚上都被敲門聲吵醒,害她這陣子有些睡眠不足。不過拿錢辦事,老闆睡癖再一言難盡,也得陪著。

  她總有種自己是陪皇帝睡覺的小宮女的感覺,不好拒絕,真是一言難盡。

  婁悅回來後,陳明明就拾掇自己的東西歡快地回隔壁房了,不過她是個盡職的助理,想到晚上的敲門聲,又道:「郁姐,今晚還要捉人麼?不如我再守一次?」

  郁齡看了一眼婁悅,朝她道:「不用了,今晚你好好補個眠。」

  陳明明瞅著她,心中有些感動,看來大小姐也知道自己的睡姿不好,對下屬也體諒,實在是難得。最難得的是,大小姐有錢任性,對她從來都是大方的,簡直不能更好了。

  婁悅對於和郁齡同一間房沒什麼意見,做他們這行的,有時候還要在荒郊野外露營,早已經練就了四處為家的泰然淡定。

  她去洗了個澡後,穿著一件不太像睡衣的奇怪長衫上床睡覺了。

  「你不用守著麼?」郁齡見她竟然直接上床睡覺,不禁奇怪地問。

  婁悅打了個哈欠,她這些天趕屍上路,在野外沒怎麼休息好,著實累了,當下說道:「不用,我已經提前佈置過了,有什麼狀況我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先補個眠再說。」

  郁齡想起她先前在房外佈置的東西,便也不多說,終於撐不住睡了。

  婁悅覺得剛睡下不久,就被勒醒了。

  懵懂了下,低頭看扒著自己睡的大小姐,懵逼了下,有些無語地看著天花板。雖然美人在懷,但作為一個筆直筆直的女人,她實在不覺得有什麼高興的,也不知道奚展王知不知道他老婆的德行是這樣的。

  既然醒了,婁悅沒有再睡,而是安靜地側耳聆聽,隱隱約約聽到了外面的聲音,一把將扒著自己的人挪開,悄無聲息地起床。

  郁齡心裡存著事,自然睡得不踏實,婁悅將她推開後,也跟著醒了。

  她看到婁悅刷的一下將一條紅腰帶繫上,便也抓來旁邊的衣服換上,正想要問婁悅時,婁悅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上噓了一聲。

  郁齡朝她點頭,動作放得更輕了,打理好自己後,便抄起陳明明給她準備的棒球棍跟著婁悅一起貼到門後——雖然可能沒什麼鳥用,但前晚看陳明明揮舞棒球棍的英姿,覺得帶著也沒什麼。

  過了會兒,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地清晰,一下一下地敲擊在人的心頭,無形中製造出一種恐怖的氣氛。

  郁齡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唾沫,不知這來敲門的是人是鬼還是妖或者是精怪。

  婁悅在那敲門聲響了十下時,突然甩出一疊符紙。

  符紙宛若有生命一般,在半空中旋轉了下,然後化為紙人從門縫鑽了出去,緊接著就聽到外頭響起了一道淒厲的尖叫聲,那尖叫聲如同聲波一樣,刺得人腦袋都有些暈眩。

  這時,婁悅已經趁機開門躥了出去,速度非常快。

  門外的走廊上開著路燈,此時走廊上空的路燈一閃一閃的,像是線路接觸不良一樣。

  郁齡跟著出去後,就見走廊中一團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黑影在周圍橫衝直撞,似乎想要逃開,可惜周圍時不時地亮起一道紅光,那紅光像網一樣,在周圍形成一個牢籠,讓它無處可逃。

  這紅光是婁悅佈置的誅邪紅繩,上面繫著古銅幣,是天師慣常用的東西,能常用來佈陣捉鬼收妖最為適宜。

  婁悅雙手掐訣,懸掛在半空中的紅繩輕顫著,接著化為一張大網,網收緊後往那黑影罩去,黑影發現無處可逃後,凶性大發,急切之下,竟然朝郁齡所站的地方撞來。

  郁齡見狀,一擼束在手臂中的渡厄鈴到手腕上,隨便一纏,五指一動,叮鈴鈴的鈴聲響起,那黑影尖叫一聲,嚇得往返方向逃去,可惜紅繩的另一端此時已經抓在婁悅手中,那纖手一抖,紅繩收得更緊了,將它束縛在紅網裡,根本逃不開來。

  郁齡這會兒倒是有空觀察這黑影,可惜它渾身上下看起來黑乎乎的,壓根兒看不出它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眼看著它就要被婁悅收伏時,突然這黑影像分裂細胞一樣,分裂出無數的黑色觸鬚,朝周圍拍去,拍得地板啪啪響。

  婁悅沒想到它會在逼急之下凶性大發,眼看著就要掙脫紅繩的束縛,忙不迭地又摸出一疊黃符,就要祭出去時,突然一陣陰風狂呼而來,手中的紅繩嘭的一聲斷了,紅繩上繫著的古銅錢像珠子一樣啪啪啪地掉在地上,紅繩也沒了先前的威力,變成了一根普通的東西。

  婁悅神色微變,手按在腰間,就要祭出紅腰帶時,就見一道輕飄飄的影子從遠處飛快地飄來,抓住那要躥逃而去的黑影。

  空氣徒然變得陰冷起來,路燈滋滋兩下,嘭的下就熄滅了,只有從房間裡傾泄的一點燈光。

  不過已經讓兩人看清楚那突然出現的影子,是一個女鬼,她身上緋紅色的鬼氣翻滾著,一張慘白僵硬的臉實在說不出好看與否,渾身陰冷的鬼氣,讓兩人感覺到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有些僵冷。

  婁悅一下抽出紅腰帶,就要朝那女鬼抽去時,就聽隔壁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接著就見穿著運動服的陳明明沖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根棒球棍,二話不說就朝那女鬼揮了過來。

  郁齡:「……」

  婁悅:「……」

  婁悅正要開口說什麼時,陳明明已經揮著棒球棍朝那女鬼打了,一邊打一邊喝道:「前晚沒捉住你,今晚一定要捉住你!」

  那女鬼好像並不想和陳明明糾纏,拖著黑影忙不迭地跑了,陳明明一邊朝郁齡叫了一聲,一邊拔腿就追了過去。

  「明明……」郁齡叫了一聲,擔心她出事,只好追上去,婁悅自然也跟著。

  陳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捉住惡作劇的人,非常勇猛地一路追到酒店一樓的大廳,所過之處,路燈無不閃爍不停,這讓她心裡有些嘀咕,覺得怎麼有點邪門的樣子,不過卻沒有多想。

  那女鬼扯著黑影沖出酒店大門,進入了雨幕之中。

  在它進入雨幕時,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突然變成了飄沷大雨,天空中轟的一聲雷響。

  陳明明被雷聲嚇了一跳,在門口堪堪停住,看到天上的雨突然變大了,倒是沒有再追過去。

  婁悅和郁齡速度也不慢,跟在陳明明後頭,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的雨一下子變大的情況。在那女鬼消失時,一樓大廳中閃爍的燈光突然恢復了。

  「又讓她跑了!」陳明明有些喪氣地說,轉頭看向郁齡和婁悅,見兩人神色微妙地看著自己,不禁詫異地道:「你們怎麼了?」

  婁悅上下打量她,有些糾結地問,「你難道……沒看清楚剛才那是什麼嗎?」

  「不就是個女人麼?」陳明明氣得用棒球棍敲了敲地面,不高興地說:「這幾晚她總是半夜來敲門,擾人清夢,真是太討厭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神經病。」

  抱怨完後,突然又想到什麼,「對了,剛才那女人手裡還拖著個東西,那是什?黑乎乎的一團,像個大包袱。」

  郁齡:「……」

  婁悅:「……」

  這姑娘不僅大膽,而且眼神也有問題,還是燈光太暗了,所以她沒看清楚?

  婁悅很快恢復正常,笑呵呵地拍拍她道:「以前我就聽說有些鬼怕膽大的,看來也有根據。」

  陳明明眨了下眼睛,很快反應過來,吃驚地道:「你、你說是鬼?騙人吧,明明就是個女人……」

  婁悅拍拍她,贊許了這姑娘的勇氣後,就轉身上樓了。

  郁齡跟著她上樓,經過大廳的登記櫃檯時,看到那守櫃檯的小弟趴在那裡昏昏欲睡的模樣,鬧出這樣的動靜都沒醒,便明白要不是那女鬼弄的,就是婁悅讓他睡的,看了一眼,便沒理會了。

  「不用追麼?」郁齡問道。

  「追了也沒用,現在雨下得這麼大,陰水倒流,對我們不利,由它去吧。」

  郁齡唔了一聲,又問:「剛才那黑影是什麼?」

  「某種鬼物吧,我還不能確定,明天得進山裡探探情況才知道。」

  陳明明一腦門疑惑地跟著她們上樓,覺得婁悅剛才那話應該是開玩笑的,再聽這兩人的對話,怎麼都覺得古怪。

  她們很快就到了鐘導住的房間前,只見房前的走廊有一隻被紅繩捆著的怪物,正在掙扎著想要逃。

  陳明明乍然一看,忍不住湊近想瞧瞧這是什麼,卻不想那被捆著的怪物突然抬起一張恐怖的臉,朝她齜牙,那兇神惡煞的樣子,乍然沒有防備之下,還真是被嚇了一跳。

  陳明明後退一步,拍著胸口問:「郁姐,這是什麼?」

  郁齡盯著那只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婁悅,這是什麼?」

  婁悅朝那東西拍了一張符過去,掙扎不休的怪物就安靜下來了,只是拿一雙銅鈴般大的青色的眼睛時而驚恐時而兇惡地看著她們。

  它安靜下來後,郁齡就著走廊的燈光打量,發現這只東西長著一張怪物臉,渾身都是黑色的鱗片,和前晚來到她床前的黑影很像,特別是屁股後頭拖著的一根黑色的長尾巴。

  「這是一隻魔物。」婁悅說道,「這幾晚來鐘導這兒敲門的就是它。」

  說著,婁悅朝鐘導的房間敲了敲門。

  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是鐘導,他身上穿著正裝,可見也是特地為了等在這裡的。當看到門前的三女和一隻怪物時,鐘導愣了下,最後目光落到那隻怪物身上,臉上並沒有什麼驚奇的神色,朝婁悅道:「婁小姐捉到它了?」

  婁悅點頭,提溜著那只魔物進門。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臊味,陳明明忍不住捂了下鼻子,雖然仍是有些懵懵懂懂的,但是不妨礙她發現自己好像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覺得整個人都昇華了。

  「這只魔物就是每天晚上來敲你房門的東西,不過我檢查了下,找上你的應該不只有一隻。」婁悅朝鐘導說道。

  這時,郁齡也道:「白天時,我看到雨幕裡有大概三個身影,和這魔物差不多,估計這次窺探鐘導的就是這三隻。」

  鐘導愣了下,忍不住看她。

  陳明明也看她,目光灼灼。

  婁悅對她的判斷倒是沒有懷疑,點頭道:「看來還有兩隻,只要除了它們,應該就沒問題了。」

  鐘導聽後,鬆了口氣,馬上道:「這事就麻煩婁小姐了。」

  以往每次他去野外拍攝時,都會出一些狀況,不過顯然詛咒他祖先的魔並不是想要趕盡殺絕,所以雖然狀況不斷,但只要防範得宜,倒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事情,這也是為什麼鐘導的劇組總會講很多保鏢的原因。

  只是這次不知怎麼地,他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安,潛意識地覺得最好要做點什麼,所以才會讓郁齡去找個天師過來。婁悅一出手,就捕捉住一隻魔物,倒是讓她鬆了口氣,覺得這次的事情估計也不會太難。

  接著,婁悅拎著那只魔物去解決了,郁齡和陳明明也回房。

  陳明明跟著郁齡進了她的房間,一臉糾結,最後忍不住問,「郁姐,剛才的事情……」

  「是真的!」郁齡一臉嚴肅。

  陳明明興奮了,「真的啊?原來我這兩晚追的是個女鬼,不是人啊……」

  姑娘,那個女鬼的道行很高深啊,真的不是玩的,你別這麼興奮行不行?

  還有,為毛你竟然能看到鬼?

  一臉興奮的陳明明姑娘終於回自己房間了,過了會兒,婁悅也回來。

  郁齡已經窩在床上,撐著等她,見她回來,就問道:「那只魔物,你怎麼處理它?」

  「超渡了。」婁悅輕描淡寫地道,進衛生間洗漱了下,也窩上床,一臉正色地對郁齡道:「郁齡,你惹上麻煩了。」

  郁齡哦了一聲,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讓她繼續說。

  婁悅歎了口氣,繼續道:「鐘導那裡的問題其他不大,雖然他背負祖先的詛咒,不過這詛咒之力經過幾代延續,已經削弱很多,最多有些魔物來搗亂罷了。你今晚遇到的,可不是魔物,而是山裡的鬼怪,至於那女鬼,她的道行非常高深,不過她不是麻煩的,最麻煩的是山裡隱藏著的鬼物。」

  郁齡依然一臉淡定的樣子,虛心問道:「然後呢?」

  婁悅看了她一眼,一臉同情地拍拍她,說道:「看來那鬼物已經盯上你了,真是恭喜啊。」

  那鬼物既然能驅使那女鬼,可見其道行之高深,雖然婁悅現在還不能確實那鬼物的真身是什麼,可也能確定其危險度不亞於厲鬼之流。

  郁齡依然很淡定,思索了下,說道:「我第一天拍攝時,鋼絲突然自己斷了,是那鬼物弄的吧?」

  「八九不離十了。」婁悅和她並排窩著,「白天陽氣重,鬼邪之類的沒辦法在白天出現,不過道行高深的,只要避開正午的陽光,在一些陰影處,想要作夭依然可行的。」

  郁齡聽到這裡,大概明白了,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明天我進山裡看看情況唄,得先探探那鬼物是什麼,怎麼會盯上你。」說著,她又有些同情地看著身邊這位大小姐,暗忖妖蠱之身果然容易吸引一些妖魔鬼怪之流,也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是怎平平安安地長這麼大的。

  兩人聊了會兒,繼續睡了。

  等婁悅再次被懷裡的大小姐勒醒後,有些痛苦地想著,這大小姐一點也不值得同情,快要勒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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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 23:13:47 |只看該作者
第136章

  第二天早上,雨已經停了。

  不過天空仍是陰沉的,烏雲仿佛壓城一般地懸掛在這個小鎮的上空,不見絲毫太陽的蹤影,那陰沉沉的色澤,像陰霾一樣壓在眾人的心頭。

  郁齡一覺醒來,只覺得昏昏沉沉的,顯然睡眠不足。

  婁悅同樣睜著一雙黑眼圈,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行李一邊說道:「你知道自己的睡姿是什麼樣的麼?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睡姿很恐怖?」

  郁齡一臉呆呆地看著她,很誠實地說:「沒有。」

  她小時候和爸爸、媽媽、外公、外婆一起睡,長大後和奚辭一起睡,從來沒有人說她的睡姿差呢。呃,晚上她害怕時,習慣性地扒著奚辭睡,奚辭可從來沒有說過她的睡姿不好。

  婁悅被她的誠實憋了下,哼哼地道:「那好吧,我告訴你,你的睡姿真是非常、非常地差,我以後再也不想和你一起睡了!」

  郁齡哦了一聲,沒說什麼。

  兩人洗漱後,陳明明已經將她們的早餐帶回來了,是小鎮裡的特色早餐。

  陳明明將帶回來的早餐擺在桌子上後,就蹲在一旁看著兩人,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道:「婁小姐,你其實是修仙者吧?」

  正在喝豆漿的婁悅差點嗆到,咽下嘴裡的東西後,才道:「你的小說看多了,我不是修仙者,我是天師。」說著,她看了看陳明明,說道:「陳小姐祖上積德,遺澤後人,你的福澤深厚,雖然是普通人,卻也神鬼不懼,如果你進特殊部門戰隊的話,倒是不錯。」

  簡單地說,這姑娘深受祖上的遺澤庇護,又是個膽大的,遇到鬼時,連鬼也對她避之不及。所以這兩晚她能拿棒球棍攆得那女鬼到處逃,要是一般人,以那女鬼的道行,根本不懼,反而可以直接用鬼氣傷人。

  聽到婁悅的話,郁齡終於明白陳明明只是個普通人,又沒有開眼,為什麼可以看到那女鬼了。

  那女鬼本就有一定的道行可以凝聚鬼體,使鬼氣可傷人,而陳明明又受到祖選遺澤,又是個膽大的,所以使得她可以看到一些道行高深的鬼。

  鬼有了道行後,道行越深,鬼體就越凝實,如果不近距離看,他們就和正常人類差不多,甚至鬼王鬼將一類的,如果他們想,還能讓人類看到他們。

  「什麼?什麼?能和我說說麼?」陳明明馬上興奮地說道,雙眼亮晶晶的。

  昨晚的事情,給她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作為一個從小就十分膽大的姑娘,她一點也不怕那些妖妖鬼鬼的東西,知道這個世界原來還有妖魔鬼怪這種存在後,只有一種「原來世界上真有這種東西」的感慨。

  甚至還興致勃勃地決定,如果下次還有鬼要來的話,她一定要去圍觀一下那鬼是長什麼模樣的。

  這個世界上有像李秘書那樣的怕鬼之人,也有像陳明明姑娘這樣傻大膽的。

  婁悅便簡單地將天師和特殊部門的事情和她說了下,都是提一些普通人可以知道的部份。

  這種妖魔鬼怪的事情,雖然異聞組晦莫如深,不太願意讓普通人知道,為的是不引起群眾的恐慌,就和政府很多時候報喜不報憂的想法是一樣的。

  不過要是普通人經歷這種事情,如果承受力強的,只要保證不將這些事情隨便地宣傳出去,天師們也不管他們是不是要消除記憶。

  陳明明聽得意猶未盡,想了想,又說道:「聽起來捉鬼好像很危險的樣子,工資又不高,算了,我還是跟著郁姐混吧,郁姐總不會虧待我。」

  婁悅聽後也沒強求,本來這種事情就是要你情我願的,當下說道:「我看陳小姐的面相是個有福之人,以後要是遇到靈異之事,可以登陸異聞組的網站報案,擔保人就寫我的名字行了。」說著,遞了一張自己的名片給她。

  陳明明非常愉快地答應了。

  郁齡默默地吃早餐,原來在天師眼裡,有福之人還可以這樣利用的,她還是當個沒福的人吧。

  吃過早餐時,郁齡接到通知,今天依然要拍攝。

  於是一群人又坐車上山,婁悅自然也跟著進山。

  經過一場夏雨的洗涮,整個山林間如同洗滌了夏日的煙塵,空氣變得清新,清新中又帶著微涼的寒意,天空中時不時有幾點雨絲飄落下來,偶爾一陣山風吹來,讓人感覺到些許涼意。

  郁齡換上一襲月白色的華裙,面無表情地站在佈置好的高臺前,看著前面小木屋裡的男主和女主、男二、女二等飆戲,她就負責當個木頭美人,等戲裡的他們打得不可開時,再上場裝逼,然後不小心將木屋的一根柱子拍斷,到時整個木屋崩塌,一群人慌忙躥出去,弄得狼狽不堪,甚至使得來尋仇的男二在這裡受了傷。

  說到底,她在這場戲的存在就是專門裝逼搞破壞來的,給男女主角製造逃跑機會。

  這一幕戲沒她什麼事情,於是郁齡一邊裝逼一邊就著這個高度,目光在山林裡穿梭,很快就看到不遠處的婁悅,只見她朝著一個方向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山林間。

  這一看,不由得有些分神,然後聽到下面叫卡的聲音,凝神看去,發現一群人都在看自己,顯然她這種分神,害得大家被卡了。

  鐘導的要求一向嚴格,就算是演屍體的,都要求像屍體,更不用說她這個有個鏡頭的人了。

  正當眾人以為鐘導會發脾氣時,誰知道他只是拿喇叭叫道:「郁齡啊,認真些。」

  郁齡淡然地點頭,嚴肅臉,表示自己很認真。

  陳明明和一些女孩子頓時小聲地叫起來,「大小姐這樣子很萌哎,萌得連鐘導都不捨得罵她了。」

  周圍的男同事斜目→__→:並不是好麼?表隨便下結論行不行?

  天色漸漸地暗了,趁著大家狀態好,鐘導表示,今晚要拍夜戲,大家都擔待一些。

  拍夜戲這種事情很常見,而且是來到這裡後的第一場,大家都沒什麼意見。

  只有郁齡知道,鐘導這是趁著婁悅這位天師鎮在這裡,不怕夜間會有什麼變化,所以才會選擇拍夜戲。

  趁著休息時間,鐘導找郁齡過來,小聲地問道:「婁小姐還沒回來麼?不會有事吧?」

  「不知道。」郁齡一邊看著周圍已經黑下來的山林,一邊漫不經心地道,「不如我打個電話給她吧。」

  鐘導自然求之不得。

  郁齡很快便撥通婁悅的電話,不過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我這邊有點麻煩……你們還沒回去吧?儘量保持燈光的亮度……將我給你們的符貼在周圍……」

  郁齡將婁悅的話轉述了,鐘導馬上找來他聘請的一些保鏢,讓他們偷偷將婁悅今早給他的符在設影棚周圍貼上。

  保鏢們顯然是和鐘導合作多次了,並且十分有經驗,對鐘導這種封建迷信的活動,竟然沒有什麼異樣。

  果然,晚上的夜戲拍得很順利,沒有出什麼問題,直到晚上十一點,終於收工。

  鐘導十分滿意,覺得以後如果還要去野外拍戲,應該聘請一位天師坐鎮最好了。

  終於收工了,其他人也非常高興,特別是幾個主演,在山裡吹了一天的冷風,又是這種濕冷的天氣,總覺得身體不怎麼舒服,特別是晚上時,空氣越發的陰冷,讓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的演員們累得不行,都想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窩上床好好睡一覺。

  郁齡打了個哈欠,這個點已經過了她平時的休息時間了,不免有點兒發困。

  等大家收拾好東西,她也跟著大部隊準備上車時,突然頭頂上一盞照明亮滅了,周圍瞬間暗下來,讓人有些躁動。

  黑暗中,郁齡感覺空氣似乎更冷了,她若有所感地轉過身,便感覺到一隻手突然扯了她一下,趁機將她扯出了人群。

  「郁姐!」陳明明叫了一聲。

  陳明明的聲音很快便被周圍的尖叫聲淹沒了,那些人紛紛叫起來。

  「搞什麼鬼?這是什麼東西?」

  「是山裡的動物。」

  「怎麼會有動物跑出來?大家小心……」

  郁齡感覺到扯著她的那只手力氣非常大,簡直堪稱力大無窮,接著就半摟住她,將她拖走了。

  她的手上抓著手機,按亮了手機的視屏,扭頭一看,發現拖著自己的人竟然是孫冬雲,不禁愣了下。

  不過很快地,她就從孫冬那雙像翻白眼一樣眼仁縮小成一點的雙眼中看出,她現在正是鬼附身的狀態,整個人陰冷如鬼。

  鬼附身的人一般力大無窮,郁齡根本掙脫不開她的力道,也不知道鬼附身時要怎麼驅鬼,在身上摸了摸,摸到婁悅給的符,便掏出來往孫冬雲身上拍去。

  符拍到孫冬雲身上時,她尖叫一聲,接著她後腦勺多了一張鬼臉,是一個雙目流血的男鬼的樣子。那男鬼似乎因為符的原因現出了原形,但卻沒有從孫冬雲身上離開,而是依然忍著痛苦附身在她身上。

  郁齡在掙扎中偶爾看到這張鬼臉時,差點嚇尿,對孫冬雲都有心理陰影了,直接一拳揍過去,正好一個眼窩。

  孫冬雲又慘叫了一聲,不過依然很堅挺地沒有放手。

  孫冬雲被鬼附身後,顯然不僅力氣變大了,速度也變快了,郁齡被她拖離開好一段路,距離劇組的人有一段距離,那邊的聲音幾乎都聽不清了。

  「郁姐!」

  陳明明這傻大膽的循著手機的光線追過來了。

  周圍黑魆魆的,郁齡也看不清什麼,聽著聲音,感覺到陳明明已經過來了,她舉起手中的手機,就著手機的光亮,然後見陳明明舉著棒球棍,往孫冬雲後腦勺的那張鬼臉敲去。

  孫冬雲軟綿綿地倒地,手也鬆開了。

  郁齡忙不迭地爬起身,一屁股摔到了還帶著濕氣的草地上,被陳明明扶住。

  「郁姐,你沒事吧?這人是誰?」

  陳明明一邊問著,一邊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湊過去查看孫冬雲,卻不想正好看到孫冬雲趴在地上,後腦勺對著他們,在她的後腦勺上看到一張痛苦的鬼臉。

  「媽呀,這是鬼附身吧?」陳明明叫了一聲,又舉起棒球棍要敲上去。

  郁齡攔住她,「別敲,你敲破了她的頭,孫冬雲也活不成了。」

  陳明明這才反應過來,「對哦,孫姐只是被鬼附身罷了,如果我敲爆了她的頭,那她就死了。」想到自己差點殺了人,不禁打了個哆嗦,這種殺人的後怕感可比遇到鬼更讓她驚懼。

  至少遇到鬼的話,她還可以和好朋友聊聊,但要是不小心殺人的話,可是要坐牢的,一輩子都沒辦法安心。

  她吞了吞唾沫,又看了一眼孫冬雲後腦勺的那張鬼臉,問道:「郁姐,怎麼辦?孫冬雲怎麼會被鬼附身了?」

  郁齡看到那張鬼臉,心裡也是怕得不要不要的,不過因為在外人面前,她要端著,所以看起來十分冷靜地道,「我也沒辦法,只能找天師來驅鬼了,要不先將她綁起來拖回去吧。」

  陳明明覺得這也是個辦法,看了看,就擼起袖子,脫了孫冬雲的外套,將她的手簡單地綁了個死結,說道:「我們可拖不動她,去叫人過來吧。」然後奇怪地道,「對了,郁姐,你的兩個助理呢?」

  兩個男助理其實是保鏢,現在不見他們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

  郁齡自然也不知道的,先前保鏢還跟著她,等她被孫冬雲拖走後,她感覺保鏢有跟來,接著就聽不到聲音了,難道……

  正想著,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那聲音讓人毛骨悚然,郁齡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陳明明也警惕地看著周圍,手機的手電筒的光線往周圍晃了晃,只看到周圍都是一些半人高的草叢,那聲音好像是蛇類……想到這裡,陳明明雞皮疙瘩也出來了,她害怕蟲蛇這些東西。

  手機的光線又晃了下,陳明明突然定住。

  只見黑暗中,有什麼黑色的長條狀的東西張牙舞爪地出現在她們前方,那數量太多,結成了一個巨大的黑影,看著不像蛇,反而像是植物,可是因為光線不足,卻又看不出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陳明明感覺一條黑色的粗影要抽過來時,直接揮著棒球棍,卻沒想棒球棍什麼都沒有打到,這讓她有些驚訝。

  正驚訝著,陳明明的手上被捉住,就聽到郁齡喝了一聲「快走」,忙不迭地跟著她走了,連地上的孫冬雲都沒理會。

  那古怪的黑影追著她們而去。

  身後有陰冷的氣息不斷地逼著她們快逃,兩人慌不擇路,根本不知道往哪兒跑。

  聽到陳明明痛叫了一聲,郁齡也感覺到一種非常陰冷的東西撞到背上,不過只是覺得被什麼撞了下,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懵懂間似乎感覺到脖子上的修羅目在保護她。

  陳明明卻是肉體凡胎,被撞到時,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非常難受的樣子。

  再次感覺到危險時,郁齡將陳明明推了出去,她也被什麼絆倒摔到地上,手機掉到一旁。

  就著手機屏幕的光線,只見那古怪的黑色長條狀的東西朝她抽了過來。

  就要到她面前時,斜裡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抓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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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 23:14:02 |只看該作者
第137章

  這是一隻非常漂亮的手。

  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能看出那手白晳的肌膚,骨節秀頎,如竹如玉,郁齡看得心中一跳。

  她盯著那隻抓住黑色長條狀東西的手,坐在濕冷的草地上,慢慢地轉頭看向身邊出現的人,還來不及看清楚,那隻看起來非常漂亮的手用力地將那黑色的觸鬚狀的東西拖過來,連帶的遠處一團張牙舞爪的黑影也被拖拽出來,接著那隻手硬生生地捏爆手中抓著的那截東西。

  轟的一聲爆炸聲響起,那聲音如同密封的塑料袋灌滿了空氣時,然後被人踩一腳終於踩爆時的聲音。

  並不算驚天動地,卻又能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捏碎了。

  那隻手鬆開,指間仿佛有如煙如霧的東西從手心中散開。

  草地上的手機屏幕上的亮度此時正好熄滅了。

  這一舉動,仿佛也終於激怒了黑暗中的那東西,呼呼的風聲朝這兒刮來,如同藤條狀的東西劃破的風聲。

  「蘇鸞。」一道清淺的聲音響起。

  隨著這聲響起,郁齡感覺到空氣徒然變得陰冷萬分,隨即腰間被一隻手攬進一個熟悉懷抱。那人單手摟著她急速後退,避開了那黑暗中揮舞過來的東西,只聽到紮的一聲響起,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紮傷了似的。

  周圍太黑,郁齡看不清楚情況,不過仍記得陳明明摔倒的地方,叫了一聲:「明明!」

  「我……在……這……」陳明明發顫的聲音傳來,仿佛冷得牙齒都打起了哆嗦,在黑暗中聽起來非常詭異。

  鬼王蘇鸞從半空中出現,手持一條紅色綾繩,邁步而去,手一揮,便束縛住前方那黑色的一團東西,拖著它硬生生地轉了個方向。

  那東西發現此地有鬼王,不敢力敵,在山林間逃躥而去,巨大的身體行動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遠處一陣植物傾倒時的嘩啦啦聲,偶有奇怪的鬼哭狼嚎聲傳來,不一會兒聲音就沒了。

  山林間再次恢復了安靜。

  郁齡伸手搭在摟著自己的人的手臂上,叫了一聲:「奚辭?」

  「嗯。」

  是奚辭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裡?」她吃驚地問,「難道是修羅墓已經解決了?」

  「沒有。」奚辭依然摟著她,掐著她的腰往上提了提,恰好讓她鑲嵌在他懷裡,騰出一隻手摸著她身上被沾濕的衣服,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我讓樂正爵頂著,過來看看你。」

  「樂正爵?」

  她像鸚鵡學舌一樣地重複他的話,因為他的出現太過驚訝,以至於現在腦子還有點兒轉不過來。

  奚辭沒再說什麼,啪的一下打開一支小手電筒塞給她。

  郁齡一隻手拿著手電筒,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發現自己還被他摟著。他的力氣非常大,摟得她上半身和他緊密地貼在一起,身體騰空著,雙腿沒法著地,感覺就像個洋娃娃一樣地被他摟到懷裡。

  奚辭的目光依然在周圍巡視,郁齡以為周圍還有什麼東西,不敢打擾他,手電筒往周圍掃了掃,終於看到不遠處坐在草叢中發抖的陳明明,馬上讓奚辭將自己放下,跑過去看她。

  手電筒的光線下,陳明明的一張喜俏的圓臉不復以往的紅潤,而是慘白中透著一股青色,看起來就像個病入膏肓的病人,郁齡吃驚地問道:「明明,你怎麼了?」

  陳明明蹲在那裡,一邊打著哆嗦一邊顫聲道:「不……不知……為什麼……突然……好冷……難受……」

  郁齡摸她的手,發現她的手確實冷得沒有一點溫度,就像屍體一樣,也有些心驚,忍不住叫道:「奚辭,明明怎麼了?」

  奚辭撿起她掉到草叢間的手機走過來,看了一眼陳明明,說道:「陰氣入體,喝點驅邪的符水,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郁齡想起先前那追他們的東西,抽打到身上時,確實有一股陰氣灌體,讓人十分難受。不過當時修羅目保護她,所以她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陳明明就慘了。

  郁齡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到陳明明身上,摸摸她冰冷的臉,安慰道,「等婁悅回來喝了符水就沒事了。」然後又朝奚辭問道:「剛才那是什麼?」

  「鬼藤,幽冥之物。」

  奚辭簡單地答道,見她身上只穿了一條短袖,便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給她,溫聲道:「不用擔心,蘇鸞追過去了。」

  郁齡慢了半拍才想起「蘇鸞」是誰。

  不正是先前在鬼墓裡的三具石棺中被奚辭收伏的鬼王嗎?因為她不想養鬼,所以決定送給米天師驅使的,怎麼奚辭帶過來了?

  奚辭看了她一眼,淡定自若地說:「沒送。」

  「為什麼?」

  奚辭不說話了。

  郁齡忍不住看他,心裡有些不解,怎麼覺得好像這隻妖有點奇怪呢?這麼久沒見他,他突然出現在這兒,她自然是高興的,不過他好像又不想說什麼,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古怪了。郁齡雖然有心詢問一下鬼藤是什麼東西,在這種環境中,又不想問了。

  感覺陳明明冷得直打哆嗦,郁齡有些擔心她,抱著她給她取暖,對奚辭道:「對了,奚辭,那邊還有一個被鬼附身的人。」

  奚辭應了一聲,卻沒有過去,而是守在這兒。

  郁齡明白他是怕周圍還有什麼危險,所以沒有走開,倒也沒有說什麼。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郁齡感覺到周圍的氣溫突然下降,若有所覺地抬頭望去,就見一個穿著一襲非常有特色的紅色連衣長裙的女人從山林間而來,看似閒庭散步,速度卻非常快,須臾之間已經來到面前。

  如果不看她的臉,感覺這就像個正常人一般。

  郁齡拿著手電筒,手電筒的光線照清楚了她的面容,是鬼王蘇鸞。

  蘇鸞非常有禮貌地朝她頷首,並不在意那打在臉上的光線,用鬼類特有的陰冷的聲音對奚辭道:【大人,是幽冥鬼藤,被它逃了。】

  奚辭對此沒有說什麼,對她道:「那邊有一個被鬼附身的人,你去看看。」

  蘇鸞應聲而去,很快便回來了,聲音帶著特有的陰冷聲色,對他們道:【不在了。】

  不在的原因,如果不是孫冬雲自己醒來走了,就是附在她身上的鬼帶著她的身體跑了,看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那附身的鬼操控她的身體走了,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奚辭聽後並沒有去找,而是讓蘇鸞抱起陳明明,他抱起郁齡,三人一鬼離開了這個地方。

  「我可以自己走。」郁齡小聲地說,她先前最多只是有點擦傷,沒什麼事。

  「乖,路上濕滑,別鬧。」奚辭的聲音低沉,在她耳廓熱呼呼地拂過。

  郁齡忍不住縮了下腦袋,偏開頭。

  回到先前劇組的休息處,就見那裡還停了三輛車,車前站著鐘導和他聘請的兩名保鏢。

  遠遠地看到有人過來,鐘導先是驚訝,接著看清楚前頭抱著人走來的奚辭時,高興之餘又不禁鬆了口氣。

  只是當他們走近時,看清楚跟著奚辭身後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以及周圍突然下降的氣溫,讓他倒心裡抽了口氣,目光頓時變得驚疑不定,一時間拿捏不准那個抱著陳明明、一臉陰森的女人是人是鬼。

  看起來,好像真的是鬼……

  鐘導定了定神,勉強道:「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奚先生什麼時候來的?」

  奚辭的出現,對於鐘導來說,無疑是一個大驚喜。大概是好幾次得奚辭相救,奚辭在他心裡,比天師們還要可靠。

  奚辭淡淡地說了一句「剛到」,彎身將郁齡放到一邊的休息椅上。

  鐘導對他的態度並不在意,忍不住看向穿著一身紅色長裙的女人,見她將陳明明放到一旁,然後像個幽靈一樣,退到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整個人仿佛已經消失了一樣,連陰冷的空氣都升溫一些,頓時從腹腔中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不過就是個鬼嘛,聽說天師有養鬼奴的習慣,奚辭養只鬼奴也沒什麼,不用大驚小怪的。

  鐘導讓保鏢將保溫壺裡的紅薑糖水倒出來給兩個女生,問道:「郁齡,你有沒有看到孫冬雲?剛才清點了下人數,你們倆和孫冬雲好像都不見了。對了,還有你的兩個男助理。」

  郁齡喝了半杯溫熱的紅薑糖水後,將剩下的半杯遞給奚辭,盯著他喝了一口後,才道:「她當時被鬼附身,趁混亂時將我拖走,後來被明明敲暈了……」

  聽完她簡單的敘述後,鐘導就算經歷的事情多,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那孫冬雲會沒事吧?」

  「我不知道,這種事情得問婁悅才行。」郁齡誠實地說,被鬼附身後失蹤的人最後有什麼下場,得問有經驗的天師才行,她可不知道。

  鐘導聽了歎氣,先前發生躁動時,其他人都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只以為是山裡的一些動物突然跑出來罷了,畢竟當時燈滅了,周圍一片黑暗,感覺有小動物從腳邊跑過,倒也是符合的。

  他心裡知道這事情不同尋常,可能不只是那兩隻魔物作亂。後來發現郁齡和孫冬雲等人不見了,不好和眾人說明白情況,只好說她們可能不小心失散,先安排他們回去,自己親自留在這兒等候,派了好些保鏢在附近尋找,可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只見郁齡他們回來。

  婁悅去了一整天了,同樣沒有回來。

  奚辭捧著紅薑糖水,趁機又餵了郁齡一口,見她盯著自己,不禁笑道:「我不用喝這些東西。」

  郁齡狐疑地看他,暗暗琢磨著,難道妖真的不用喝這種東西?

  又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就見一群人往這兒走來,仔細一看,發現是婁悅帶著好幾個保鏢回來,其中還有郁齡的那兩個保鏢。

  那兩個保鏢看到郁齡時,一臉愧疚的神色,虧得他們還是來保護人的,雇主出事時,他們在第一時間跟上去了,可後來發現,跟著跟著就跟丟了,接著在原地打轉,好像鬼打牆一樣,怎麼都走不出去,非常邪門。

  不僅是他們,鐘導派去周圍找人的那幾個保鏢也是一樣,要不是婁悅下山來,止不定他們就要在那兒兜圈子兜到天亮了。

  看到奚辭也在,婁悅同樣十分吃驚,她知道S市的莫莊那邊的修羅墓之事,修羅墓事關重大,又是一個陰間鎮壓惡鬼之煞的府邸,想要將它重新送回陰間,就算齊集人間的高手之力,也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聽說那裡的幾位老太爺們還在商量著法子。

  作為大妖,奚辭的能力無庸質疑,他應該在那邊才對……

  不過想想妖類的性格,他知道這邊有危險,會跑過來找他老婆也沒什麼,只是就不知道他走了,修羅墓那邊由誰幫頂他的位置。

  「他們是遇到鬼打牆了。」婁悅對他們解釋,「山裡的情況不太妙,鬼非常多,大多數都是有道行的,正常人不能深入,否則會遇到鬼打牆,被困個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重由會被鬼害了性命。」

  那些保鏢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受雇于鐘導的保鏢們是隱約知道一些情況的,只是這還是第一次這麼明白地遇到鬼,心裡不禁有些發毛。

  接著婁悅查看了陳明明的情況,讓人倒了一杯純淨水過來,手指間夾著一張符紙,輕輕一晃符就點燃了,接著將燒成灰的符紙放進杯子裡搖了搖,便捏著陳明明僵硬的下巴灌了進去。

  陳明明渾身僵冷,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吞咽有些困難。

  不過一杯符水灌下去後,她發青的臉色倒是好了許多,雖然仍是慘白慘白的,至少沒有像先前那種病入膏肓的感覺了。

  周圍的人都看得非常驚奇,就算是鐘導,也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可以說,今晚的事情,也讓這些人有種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感覺,一生都難得遇一次。

  婁悅得知孫冬雲被鬼附身後,沉吟了下,坦然地說道:「現在山裡的情況不太好,陰氣極重,想要進去找孫小姐不可能,最好先離開這裡。我等會兒就聯絡異聞組,派些天師過來。」

  鐘導聽到這話,心裡鬆了口氣,感激地道:「那就麻煩婁小姐了。」

  人數都到齊了,眾人都上了車,準備下山。

  回到酒店時,陳明明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感覺和平時差不多。這次她被鬼藤所傷,陰氣入體,算是元氣大傷,這兩天精神會比較萎靡,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什麼事了。

  陳明明雖然經歷這一遭,卻沒有被嚇著,要不是周圍人太多,她都想要再問個明白。

  回到酒店後,夜已經很深了,劇組裡的人都沒有睡著,見鐘導他們平安回來後,終於鬆了口氣,只是沒有見到孫冬雲,鐘導少不得又要解釋一翻,只說孫冬雲在山裡失蹤,已經報警讓人去找了云云。

  陳明明跟著郁齡他們上樓,看了看奚辭,嘿嘿地說道:「今晚婁姐就和我一起住吧。」

  說著,又朝婁悅擠了擠眼睛。

  這是她第一次見奚辭,不得不說,奚辭的外貌太過美好,如一塊美玉,清澈明淨,給人的第一印象太好了,讓她都有點看呆,覺得娛樂圈的那些小鮮肉什麼的,在他面前都弱爆了。更不用說經歷了先前在山上時的事情,明白這人可不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斯文無害,甚至可能很厲害。

  陳明明已經自動將奚辭歸類到天師那邊了,以為他也是天師這種能人異士,突然覺得大小姐果然有眼光,找男人都找這種非一般人,以後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都不用請保鏢就有人保護了。

  婁悅聽到這話,看了一眼郁齡,忍不住點頭道:「這是當然,我再也不想和她一起睡了,她的睡相太差了,和她睡根本睡不著。」

  陳明明一聽,看來這位天師小姐也很受累,心有戚戚地跟著點頭。

  兩人達成意見後,就去了隔壁陳明明下榻的房間。

  郁齡一臉木然地看著兩女走了,然後轉頭看向奚辭。

  奚辭低眸看她,暖黃色的路燈中,他的模樣格外地俊秀雅致,卻又透著一種泉水般的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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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 23:14:16 |只看該作者
第138章

  郁齡覺得奚辭好像有點兒不一樣,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默然了會兒,刷卡開門,將他拉進去。

  奚辭看著她拉住自己的手,目光又轉到她臉上,清亮柔和的墨眸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

  進了門後,郁齡問他渴不渴,奚辭搖頭。

  又問他累了累,奚辭仍是搖頭。

  郁齡瞅著他一會兒,慢吞吞地問他,「我看起來一副很好騙的樣子麼?」

  奚辭臉上露出些許驚訝,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說。

  郁齡伸手摸了下他的臉,說道:「你眼底有青色,有多久沒休息了?」

  奚辭笑了下,「也沒多久,就四天罷了。」

  郁齡有些驚訝,「修羅墓的情況很嚴重麼?」

  「也不算吧?」奚辭的目光在酒店的房間看了看,最後落到那張床上。酒店的房間每天都有清潔阿姨打掃,換洗床單之類的,此時床上整整齊齊的……

  他的神色變得有些漫不經心,「就是那些天師拿不定主意,怕這怕那,所以只能先拖著。」

  郁齡覺得情況一定很嚴重,不然天師們不會到現在還拿不定主意。

  想著,她又瞅了他幾眼,走過去摟住他的腰,將臉靠在他懷裡一會兒,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惦起腳去親他。

  這麼多天不見,雖然每天晚上都有通電話,依然很想他。

  沒有見面時沒什麼感覺,每天晚上聽著他的聲音照樣可以安然入眠。直到見面後才發現,其實她真的非常想他,只不過一切都被她習慣性地粉飾太平,掩飾在平靜的表相之下,連自己都以為不想的。

  直到他今晚出其不意地出現,讓她驚訝的同時,說不出的高興,恨不得摟著他不放。

  原來她也會這麼想一個人,看到他時,甚至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不離開,只要聞到屬他身上那種特殊的花香,就無比的安心。

  她惦腳親他,想親他的嘴唇的,因為身高原因,只親到他的下巴,這讓她有些惱,正想著要不要拖張凳子過來站到凳子上去親他時,他已經笑著低頭,親了過來。

  奚辭含著她的嘴唇,輕輕地吮吸著,接著才撬開她的唇齒,吞沒她的氣息,雙手緊緊地摟在她的腰間,將她按到懷裡,直到摸到她身上還有些水汽的衣服,才將她放開。

  「你的衣服還濕著,先去洗澡,省得生病了。」他聲音有些沙啞,攬著她的肩膀將她推去浴室。

  先前在山裡摔摔打打,身上的衣服還透著水汽,郁齡確實感覺十分不舒服。

  剛進浴室,她突然想起他身上同樣也濕了,說道:「你也洗。」然後又問道,「對了,你是突然過來的麼?你的行李呢?」

  奚辭正要回答,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郁齡頓了下,忍不住往他身邊挪了挪,下意識地覺得,是不是昨晚的那個女鬼又來敲門了。

  奚辭低頭看她,發現她已經挪過來了,忍不住失笑,牽著她的手去開門。

  門外的路燈閃爍,氣溫也降了好幾度,變得非常陰冷。

  郁齡看到門口前拎著行李的女鬼,臉皮有些僵硬。

  好吧,雖然這只鬼是他們這邊的,但是只要是鬼類,不管是好鬼壞鬼,那出場的方式以及存在,都會讓她打從心裡感覺到一種本能的害怕。

  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克制這種本能了。

  【大人,這是你的行李。】蘇鸞說道。

  奚辭接過行李,也沒致謝之類的,直接將門關了,回頭看到某人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眼裡滑過幾許笑意。

  洗了個熱水澡,渾身都舒服了,郁齡窩到被柔軟的窩裡,懶洋洋地不想動彈,直到身邊的位置多了一個人,屬男性強壯陽剛的身軀貼著她的背。

  郁齡翻身趴到他懷裡,雙手習慣性地扒著他,聞著他身上好聞的香味,舒服地哼唧了下,忍不住收緊了手,恨不得將自己都擠到他懷裡。

  他身上的氣息,讓她感覺到格外地安心。

  這段日子總被半夜敲門聲弄得心頭毛毛的,就算有陳明明陪著,心裡也不太踏實,也只有他在的時候,才會感覺到安心。

  不過想到陳明明和婁悅的話,她忍不住抬頭看他,聲音有幾分軟綿,問道:「我晚上睡相真的很不好麼?你有沒有被勒得難受?」

  「當然沒有。」奚辭微笑道,「你的力氣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說著,他將她揉到懷裡,親親她溫潤的臉蛋,柔聲說:「以後別隨便和其他人躺一張床,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郁齡:「……」

  「乖,聽話。」他又吻了下她的眼瞼。

  郁齡一時間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好,其實她此時是有點兒想笑的,可是看他突然變得認真的臉,決定憋死也不能笑。特別是這隻妖現在眼底下青色那麼重,看起來好像很久沒有休息一樣,多少有些心疼他。

  如果她現在還不知道他為什麼丟下修羅墓的事情跑過來,她可以選擇蠢死了。顯然他應該是猜測出什麼了,所以才會特地來這裡,也恰好有他在,不然今晚遇到那幽冥鬼藤,還真是驚險萬分,她或許不會出事,可是陳明明就說不定了。

  郁齡仔細看他,見他依然笑得山清水甜,格外地柔和,心裡忍不住歡喜,泛著甜甜的感覺,覺得這男人怎麼看怎麼好看,忍不住心動地湊過去親親他漂亮的櫻色嘴唇。

  這一親,一發不可收拾。

  被他壓到身下後,隨著他的親吻撩拔,她的腦子有些糊塗,追著他的吻而去,直到體內被熟悉的堅硬填滿時,她忍不住伸出汗濕的手緊緊地摟住他。

  其實這次分開也沒多久,但卻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次分開,滋味一言難盡。

  所以今晚兩人都有些激動,克制不住地想要感受對方的存在。

  做了一次後,她就叫起來了,「不要了,我想睡覺,你也要休息……」

  奚辭頓了下,他覺得自己再忙個兩天也行的,妖的體力和人類並不相等。不過看她眼皮耷拉著,卻又努力地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樣子,就像一隻小動物,忍不住想笑,再次挺身而入,與她恥骨相抵,將她一條腿抬到腰上,笑眯眯地說:「你睡吧,我來就行了。」

  「……睡覺!」郁齡推不開他,只好努力忽略下面埋在體內還硬梆梆的某個東西,臉蛋潮紅,問道:「你是幾時過來的?你離開時,異聞組的人沒說什麼?」

  奚辭親吻她紅潤的臉蛋,一邊含糊地道:「我是坐飛機過來的,那邊雖然混亂,不過有樂正爵幫我頂著,缺個幾天沒關係……」

  事實上,從知道婁悅過來後,他就感覺到這裡的情況可能不太妙,特別是她奇特的命格,妖蠱之身,容易吸引妖魔鬼怪,想想就不放心,所以忙碌了一天一夜後,就直接坐飛機過來了。

  果然,他的猜測是對的,幽冥鬼藤這種東西可不好對付,就算是天師,對付它也不容易。他不知道這幽冥鬼藤是怎麼回事,或許又是一樁陰謀,可事關她,他從來不能不小心。

  她從小到大,他就為她擋了無數次的危機,從來不會小瞧她的命格帶來的影響。

  「樂正爵是誰?你的朋友麼?」她雙眼亮晶晶的,「他是妖吧?也是大妖麼?」

  奚辭忍不住深深地頂了她一下,看到她雙眼變得迷蒙,柔聲道:「算是朋友,不過他的身份有點複雜,一時也說不清……」說著,咬了下她的嘴唇,「乖,別在我懷裡想其他男人,我會生氣的……」

  「你……」

  她想問「你生氣是什麼樣子的」,卻已經問不出口了。

  這一次格外地激烈,還沒有結束時,她已經趴在他懷裡睡著了,長腿跨在他的腰上,還含著他的堅硬,被他擺成羞恥的姿勢都沒有醒。

  奚辭含笑看著她的睡容,忍不住柔柔地舔吻著她的嘴唇,再次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在意。只是這樣還是不夠,她只是接受他作為人類時的一面,如果他解除封禁變成妖時,她雖然不會說什麼,卻渾身都透露著一種拒絕的意思。

  知道她從小到大被嚇怕了,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作為妖的自己,他有的是時間讓她接受。可知道是知道,某些時候,還是有點兒憋屈,再次後悔當年沒有陪她一起長大。

  如果當年在郁敏敏死後,他陪著她……或許她現在就不會害怕他是妖了。

  往事不可追,他歎了口氣,將她攬到懷裡,他也慢慢地閉上眼睛補眠。

  ****

  第二天,郁齡醒來時覺得渾身都累,窩在床上不想起床。

  感覺到床邊陷下去,接著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花香,閉著眼睛等了會兒,果然感覺到熟悉的懷抱,她也忍不住伸爪子搭到他身上,將臉埋到他的胸膛上,懶洋洋地不想動彈。

  奚辭笑著拍拍她的背,柔聲道:「現在已經快十點了,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郁齡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十點?要工作了……」

  雖然喜歡賴床,但她的職業素質一向是合格的。

  奚辭按住她,「你忘記昨晚你們拍夜戲,今天有半天時間休息了麼?」

  聽到這話,郁齡又縮回他懷裡,打了個哈欠,問道:「對了,我忘記問了,幽冥鬼藤是什麼?」

  「是一種吸食陰氣和魂魄而生的鬼植,兇悍異常,見血時猶其厲害,來自幽冥之溪、生於陰陽交界,陽間極少見,一旦出現,冤孽叢生,人間不得安寧……」奚辭慢慢地解釋道,「這山裡必定有一株鬼藤棲息,甚至這鬼藤控制了這山中的天地之氣,使得整座山成為它生長的獵食場。」

  郁齡雞皮疙瘩冒了出來,忍不住又往他懷裡縮了縮,「那現在山裡豈不是很危險?」

  想到他們最近一段時間都進山裡拍攝,而且還選了好幾個不同的場地,難不成他們就是專門自投羅網給那鬼藤送食物的蠢貨?

  「危險是有的,不過昨晚我和它交手,發現這鬼藤的威力沒有傳說中的可怕,或許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得親自進山一趟才知道。」

  郁齡一聽,馬上摟緊他,「那很危險的。」

  奚辭笑著拍拍她,「沒事,不過是鬼藤罷了,它能奈我如何?」

  這一瞬間,他的眉眼張揚,秀氣中透著一種妖類特有的狷狂,是郁齡不認識的一面,一時間不禁遲疑起來。

  他恍似沒有發現她的異常,低眸含笑看她,「從昨晚的情況來看,鬼藤的目標應該是你,我總要瞧瞧它有什麼能奈,敢對你出手。」

  郁齡抿嘴,然後也跟著笑起來,撲到他懷裡蹭他。

  兩人在床上廝磨了大半個小時後,才起床洗漱穿衣,兩人一起出去吃早餐。

  「這小鎮裡有一些特色的早餐挺好吃的,明明給我帶過,我覺得不錯,我們一起去吃。」郁齡提議道。

  奚辭笑著應一聲。

  到酒店一樓時,尚榮修、阮薇薇等人正從外面回來。

  他們看著兩人手牽著手走過來,不禁有些驚訝,很快阮薇薇便笑道:「這是郁小姐的男朋友麼?」

  尚榮修也含笑看著他們,神色和煦,雖然沒有奚辭那種天然的親切溫柔,但也是個溫和穩重型的成熟男人,很是吸引眼球。

  奚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對上向榮修有些驚訝的目光時,朝他微微笑了下。

  郁齡嗯了一聲,並沒有不承認,雖然身在娛樂圈,不過她某些時候總是少了一些自覺。

  比起郁齡這種習慣性的寡言少語,不親近也不高傲的態度,奚辭微笑地和他們打招呼。

  等他們出去後,阮薇薇忍不住歎道:「這小帥哥的長相不錯,要是他進娛樂圈發展,尚哥你只怕也要給他讓位了。」

  尚榮修笑了笑,「幸好他不是咱們這圈中的人。」

  兩人笑著互相打趣了一番,就朝鐘導的房間走去。

  郁齡他們剛出門,就見到拎著早餐回來的陳明明。

  「郁姐,奚先生。」陳明明中氣十足地和他們打招呼,圓臉蛋依然有些蒼白。

  郁齡皺眉,「你怎麼不在酒店裡休息?這兩天有什麼需要的,你叫小王他們幫你跑腿就行了。」

  小王是兩個男保鏢。陳明明昨晚被鬼藤的陰氣所傷,雖然喝了符水,可是到底受到陰氣影響,必須好好休息才行。

  陳明明笑道:「沒事啦,我的身體一向健康,一直躺在床上也不是事,趁著早上天氣好,就出來走走,等會兒就回去了。」

  郁齡仔細看她,發現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精神倒是不錯,應該是她受祖先遺澤,身體的抵抗力比普通人要好。如果是普通人,確實要躺床上兩天,但這姑娘只躺了一晚,就可以下床亂蹦亂跳了。

  這時,陳明明湊近來,小聲地道:「郁姐,婁姐今天一早就去接人了,聽說來了很多天師和特殊部隊的人,和那些人一起進山了。你說他們能將孫姐帶回來麼?」想到被鬼附身的孫冬雲,這一晚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陳明明挺同情她的。

  當時那麼多人,怎麼鬼就找了她附身呢?

  「放心吧,他們都是天師,應該很快就可以將她找回來的。」

  和陳明明道別後,奚辭對郁齡道:「心中若無惡念,鬼祟難附身。那位孫小姐,估計是當時產生了什麼惡念,才會讓鬼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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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 23:14:32 |只看該作者
第139章

  天空仍是陰沉沉的,路上有些濕,空氣中透著一種濕冷的氣息。

  雖然已經不下雨了,可是也不見出太陽,整個天空鉛雲厚積,籠罩著這小鎮,普通人倒是沒什麼感覺,但在天師眼裡,自然知道烏雲不散,日陽不出,乃為鬼祟作亂,由此可見山裡那鬼物已經不掩飾它的目的了。

  吃過早餐後,郁齡和奚辭在小鎮狹窄的街道上慢慢地逛著,小鎮的房子並不高,大多數只有三四層的那種,陳舊而斑駁,透著一種歷史的味道。

  因為這一場夏雨,空氣難得清新。

  「應該是山裡的天地之氣的氣流逆轉,陰氣四溢橫行,影響了天氣的變化。」奚辭對郁齡解釋道,「如果不除去山裡的東西,任由它繼續壯大下去,只怕將來不久,連帶地影響到小鎮裡的人的性命。」

  郁齡看了一眼小鎮裡忙碌的人,輕聲問道:「是不是因為我到來,才變成這樣?」

  雖然這麼說有點自戀,但她已經明白自己有多招這些妖魔鬼怪的喜歡,很多事情就是這麼的巧合。以往這小鎮可能沒什麼事情,她一來,就刺激了那些東西,提前出世也沒什麼。

  奚辭看她冷淡中帶著些黯淡的神色,心頭像被什麼刺了下,有些難受,面上卻笑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鬼藤要生長,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不過是覬覦你,才會跑出來生事罷了。」

  雖然他這麼說,郁齡仍是有些悶悶不樂。

  她果然還是不喜歡這些非人類的生物。

  當然,身邊這隻妖……算是個例外吧。

  小鎮並不大,抬頭就能看到不遠處的青山,他們每天坐車去山上的拍攝地點,花的時間也不過是半個小時。相比起小鎮的經濟落後,環繞的山大多數保留著它的繁茂,並沒有過度開發的痕跡。

  鐘導的電影向來講究,對外景要求嚴格,什麼樣的背景劇情,就要搭配什麼樣的外景,而且是要原汁原味的那種。所以劇組裡的人對於會來到這個像是與世隔絕般的小鎮拍攝一點也不意外,就是孫冬雲在山裡失蹤一事,讓他們有些擔心罷了。

  逛了會兒,郁齡就覺得腿有些軟。

  奚辭笑看她,曖昧地捏捏她的腰,含笑道:「我背你吧。」

  一股熱氣不由往臉上冒,郁齡忍不住瞪他一眼,要不是昨晚他……她會這麼沒用嗎?看他眉眼含笑,長身而立,一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模樣,郁齡很乾脆趴到他背上,讓他背著。

  奚辭輕輕鬆鬆地背起她,繼續逛街。

  郁齡趴在他背上,雙手搭在他肩膀上,感覺輕鬆了,就湊到他耳邊和他說話,「這小鎮看起來挺平靜的,是不是?」

  「是看起來挺平靜的。」奚辭附和。

  恰好此時他們經過小鎮的一所鎮中心小學,奚辭朝小學的門口看了看,現在是放暑假時期,學校裡沒有人,只有一個守門的老大爺坐在大門的警衛處抽旱煙,看起來十分冷清。

  郁齡也轉頭看向清冷的小學,因為天色的原因,小學裡面也是陰陰沉沉的,遠處黑影幢幢,她看了一眼,就別開目光,忍不住將臉擱在他後頸間,感覺他身上的溫暖,嘟嚷道:「很多鬼故事裡,校園一般是事故突發地,這裡不會也有問題吧?」

  「是有點問題,這所小學的陰氣過重,想必曾經死過很多人。」奚辭說著,邁步走了。

  郁齡整個人都不好了,趴在他背上一會兒,才道:「應該和山裡的鬼藤沒關係吧?」

  「那可不一定。」奚辭慢悠悠地說,「你知道鬼藤以陰氣和魂魄為食,這小鎮早在半個世紀前,曾經是一個戰場,死過很多人,冤魂不散,自然吸引鬼祟。這裡的鬼怪遊魂,都是鬼藤的食物,小鎮發展這麼多年,偶爾冤死一些人也不意外……」

  郁齡:「……」

  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一臉糾結,很想讓他別說了,又忍不住想要瞭解更多一些,省得自己糊裡糊塗的。可是聽得越多,越害怕腫麼破?

  等他們回到酒店時,已經快中午了。

  進門時,就見鐘導迎面走來。

  鐘導看到奚辭背著郁齡回來,忍不住詫異地道:「郁齡怎麼了?」

  郁齡板著臉,從奚辭背上下來,一副冷豔高貴的大小姐模樣,絕逼不說自己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腿軟的事情,簡短地說:「沒事。」

  奚辭笑看了她一眼,很體貼地轉移話題,對鐘導道:「你們下午什麼時候拍攝?」

  鐘導遲疑了下,說道:「下午兩點,奚先生覺得怎麼樣?這次應該不會什麼事情吧?」

  奚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放心,只要你們不深入山裡,不會有事的。」

  鐘導聽後鬆了口氣,他幾次三翻得奚辭出手相助,可以說,對奚辭已經有一種盲目的相信。

  鐘導是從十年前才在電影這塊嶄露頭角的,這十年間,他拍了好幾部叫好又叫座的電影,不過墊定了他在電影界地位的還是十年前的一部電影——《西荒人》。當時拍《西荒人》時,有大量的外景拍攝,甚至選景的地方都是一些深山老林,可是這一次的拍攝,非常地不順利,狀況百出,差點拍不下去。

  也是這次,才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像普通人看到的那樣祥和平靜,而是一個可能不太科學的世界。鐘導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妖魔鬼怪這些非人類的存在。

  恰好也是那時,他第一次見到奚辭,雖然只是短短的一面,卻給他非常深刻的印象,後來拍攝開始順利起來,《西荒人》也成功地殺青了。

  接著這十年間,他拍了好幾部電影,每次外景拍攝時,仍是遇到很多無法言明的靈異事件,漸漸地讓他意識到那些靈異事件好像都是沖著自己來的。幸運的是,拍攝過程雖不順利,卻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問題,沒有讓人懷疑,而且神奇的是,每次在出問題之時,都非常巧合地遇到了奚辭。

  第一次時,他以為是巧合,直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就不這麼認為了,甚至在花羅山那次,終於讓他意識到,奚辭可能就是他曾經聽說過的那種能人異士,而且是非常厲害的那種,也是因為有奚辭在,才讓他順利地渡過野外拍攝時期,沒有遇到什麼大問題。

  他覺得,是因為奚辭,才讓他幾部電影拍攝成功,並且都是大賺特賺,心裡對奚辭挺感激的。可惜奚辭每次都只是淡淡地走過,就像一個過客一般,從來沒有主動出現和他打過招呼,處理完事情就走了,在今年去花羅山拍廣告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奚辭叫什麼名字。

  也是因為這些事情,鐘導才會對奚辭如此信任。

  鐘導心情放鬆後,不由得想到了被鬼附身失蹤的孫冬雲,又忍不住皺眉,對奚辭道:「今天一早,搜尋隊就上山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今天一早來的是特殊部門的人,這種靈異之事,一般出動的是特殊部門的人,不過在普通人眼裡,都以為他們是警方的搜救隊的成員。

  聊了會兒這事,鐘導就去忙碌了,奚辭和郁齡回房。

  先去隔壁探望陳明明,進門就見她窩在床上看電視,看到精彩處還哈哈大笑,看起來精神還算不錯。

  郁齡看得有點無語,見她精神這麼好,自然也高興,叮囑她這兩天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讓小王去辦就行了,算是放她兩天假。

  「郁姐,其實我沒事啦,跟你去拍攝也沒事的,只有小趙跟著你,我不太放心。」陳明明做著助理的活,操著老媽子的心,總覺得另一個男助理小趙同樣不可靠,從昨晚的事情來看就知道了。

  都能將人跟丟,接著遇到鬼撞牆差點走不回來,看著真是挺沒用的。

  郁齡忍不住好笑,「行了,你就休息吧,有奚辭呢。」

  陳明明看了一眼旁邊含笑而立的青年,忍不住暗暗吞咽了口口水。

  近距離看他,在這白日的光線下,覺得這男人看起來更俊秀了,通身的氣質清澈乾淨,如同那天邊的白雲,山間的清泉,大海中的白浪,無一不好,無一不養眼,壓根兒找不出一點瑕疵。

  作為一個顏狗,陳明明覺得她要萌上大小姐和她男朋友了。

  看完陳明明後,奚辭就拉著郁齡回房,趁著還有時間,讓她休息一下。

  「對了,你到底是怎麼認識鐘導的?他看起來對你很相信的樣子。」郁齡窩在床裡,撥弄著手上的渡厄鈴問他。

  奚辭想了下,說道:「你知道的,他身上背負先祖的詛咒,所以每次只要進山林就會出事,引得妖魔作亂,使得天地之氣逆流。我是妖,如果碰到這種事情,自然要管的,所以幾次下來,他應該也是明白了。」

  「難不成鐘導選的外景拍攝地點,恰巧你都在附近?那還真是有緣。」郁齡總結道。

  奚辭想了想,忍不住失笑,似乎還真是這樣,看來鐘導的運氣也是不錯的,雖然身負先祖的詛咒,偏偏每次出事,他恰巧就在附近,總有貴人能幫他鎮住那些作亂的妖魔。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難得的運氣。

  睡了一個午覺醒來,郁齡的精神終於好了許多。

  下午坐車上山時,其他人看到郁齡沒有帶助理陳明明,身邊換了一個俊秀的年輕人時,都忍不住驚訝,特別是郁齡毫不掩飾地和他親近,昭告世人他們的關係,引來了非常多的視線。

  原來這位大小姐有男朋友了,男朋友還是一個比娛樂圈的小鮮肉還要小鮮肉,嫩得讓人想咬一口。

  到了山上,眾人開始忙碌起來。

  郁齡去畫妝換衣服時,奚辭忍不住跟去看了,等郁齡拍攝時,他便站在鐘導身邊觀看。

  其他人見鐘導沒有趕他,甚至偶爾還會客客氣氣地和他說話,都是一臉古怪,忍不住想著,難不成大小姐的後臺就是她男朋友?

  連鐘導都要客氣的男人,難不成是哪個豪門的大少爺,或者是霸道總裁?

  不過奚辭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太過親切溫和,壓根兒不像霸道總裁,倒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

  下午的拍攝時間很短,到了六點時就收工了。

  等郁齡卸妝,換下戲服時,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躁動聲,她從換衣間出來,便見兩名穿著迷彩服的士兵從山裡出來,其中一人背上還背了個人。

  鐘導第一時間迎上去。

  眾人都圍過去,等那士兵將背上的人放下來後,發現是昨晚失蹤的孫冬雲。

  此時孫冬雲昏迷不醒,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氣息微弱,身上有多處刮傷,看起來像被草木弄出來的,讓人有些心驚,總覺得她的呼吸弱得好像隨時都可能會斷了一樣,看得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擔心。

  畢竟是同一個劇組的人,而且還是戲份比較吃重的女二,要是出什麼問題,對劇組的名聲不好。也虧得他們是在這種山旮旯的地方拍攝,不用擔心無孔不入的記者胡亂報告,才沒有傳出不利於劇組的事情。

  其中一名士兵說道:「這位小姐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脫水,你們先送她去醫院檢查一下,最好住院幾天觀察一下。」

  鐘導馬上叫人送孫冬雲去醫院,又對那兩名特殊部門的士兵感謝一番。

  那兩名士兵送人回來後,並沒有走開,而是看向奚辭。

  鐘導很有眼色地讓副導安排其他人先離開,最後只留下一些知情人。

  等那些人都走了,那士兵才道:「先前婁天師已經化了符水餵給那位小姐了,不過她被鬼附身,元氣大傷,最好讓她休養段日子。」

  鐘導忍不住問,「你們是在哪裡發現她的?」

  「一個墓穴裡,那裡陰氣重,是婁天師先找到她的。」士兵回答完後,便對奚辭道:「奚先生,婁天師和幾位天師在山裡,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她問你有沒有空過去瞧瞧?」

  奚辭笑了笑,說道:「自然要去的。」

  郁齡一聽,忙上前挽住他的手,「我也去。」

  鐘導張了張嘴,還沒開口就聽奚辭說,「你留在酒店我也不放心,一起去吧。鐘導,你們先回去,這種事情普通人還是別摻和的比較好。」

  鐘導其實是想去見識一下的,不過奚辭的話也不是沒道理,想要看戲,也要有那命看才行。他看了一眼郁齡,暗忖這姑娘不也是個普通人麼?帶她去好麼?萬一她傷著了怎麼辦?

  這麼想著,他便開口說了。

  奚辭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下,說道:「沒事,我會保護她的。」

  這山裡的鬼藤是沖著郁齡而來,自然要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反正總要面對的,不如帶她過去。

  鐘導聽他這麼說,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目送他們一起進山。

  天黑得快,不過是下午六點,山裡便一片昏暗,走在前面開路的兩個士兵身上掛著一支電筒,沿著作記號的路往深山裡行去。

  奚辭和郁齡走在後面,偶爾山路太難走的時候,就會抱著郁齡。

  所以這一路走來,郁齡的鞋都沒有沾上多少水汽草屑,乾乾淨淨的,惹得那兩名士兵忍不住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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