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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霧矢翊]掌中妖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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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30:35 |只看該作者
第90章

  江郁漪站在臺階前,看到哈士奇追著鄭家姐妹跑,姐妹倆的尖叫聲都快要破天了,眉頭擰了擰。

  這只哈士奇的主人嚴格說來是鄭旭陽,他們奶奶疼外孫,對鄭旭陽那是寵得沒話說,鄭旭陽抱來一隻哈士奇要養在祖宅裡,江老夫人也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讓傭人好生照顧著。

  「薩達,快過來!」鄭旭陽氣急敗壞地呼喝著,拉扯著狗繩,想將它拉開。

  哈士奇沒有理會主人,追著鄭家姐妹倆跑,時不時地往她們身上撲,泰山壓頂一般壓在她們身上。

  哈士奇被江家傭人照顧得非常好,一身毛皮油光水滑,彪肥體壯的,兩個纖纖弱質的女孩子哪裡受得住它的一撲,每次都被它撲得摔到地上,這摔來摔去的,也很疼啊。

  特別是它總朝她們的臉張大嘴一副要咬的樣子,那犬牙就在眼前,嚇都嚇死了,心理陰影不是一般的大。

  「滾開,蠢狗!」鄭可可又驚又怕地叫著。

  「啊——髒死了!!」鄭麗麗被舔了一臉的口水,也尖叫著。

  鄭旭陽擔心薩達真的咬了姐姐們,努力地扯著它脖子上的繩子,想將它拉開,一時間現場十分熱鬧。

  「二姐,這是怎麼了?」一道聲音響起。

  江郁漪轉頭,就見是二叔家的長子江郁傑,四叔家的江郁華、江郁彤姐弟倆都過來了,隨口道:「不知道,剛才我們正在說話,薩達不知怎麼地,突然就沖過來了,盡往可可她們身上撲。」

  江郁傑三人聽後有些擔心,並不是擔心鄭家姐弟三人的安危,而是擔心他們要是有個什麼,老爺子和奶奶可都不高興,他們可能會被遷怒。不過他們看了看,發現哈士奇並沒有真的咬人,更多的好像在和他們玩一樣,一個勁地往姐妹倆身上撲,倒是安下心來。

  江郁漪也是發現這點,所以才沒有太過擔心,但是鄭家姐妹倆這樣被哈士奇撲著摔來摔去,身上一定受傷了。

  「薩達是可可表姐他們養的狗,最是聽話了,可能在和她們玩吧。」江郁彤一臉笑容地說,她長得嬌俏可人,笑起來時非常甜美,朝看過來的江郁漪笑呵呵地說:「郁漪姐,不用擔心啦。」

  江郁漪沒說話,見鄭旭陽快要拉不住哈士奇了,對江郁傑兩人道:「你們去幫旭陽拉住它,小心別讓它傷到人。」

  江郁傑和江郁華剛應了一聲,還沒有動呢,就見哈士奇突然放棄往鄭家姐妹身上撲的舉動,躥了出去。鄭旭陽再也抓不住,手中的狗繩脫落,然後就見那只哈士奇歡快地朝著花園外的人撲了過去。

  「坐下。」清潤柔和的聲音響起。

  哈士奇急剎車,乖乖坐下,抬頭看著面前的男女,朝他們嗷嗚嗷嗚地叫著,非常諂媚。

  江郁漪等人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薩達可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十分親近主人,特別親近鄭家三姐弟,每次姐弟幾個過來都得到它熱烈的歡迎,只有鄭家姐弟幾個才能使喚得了它。可今天它不知怎麼地,突然像發瘋一樣往主人身上撲,這會兒還聽一個陌生人的話乖乖坐下,簡直不可思議。

  郁齡看了一眼鄭家姐妹可憐的樣子,嘴角微微一勾,那模樣說不出的拉仇恨。

  然後她走上前,抬腳就在那狗背上踩了踩,雖然沒有用力,但是哈士奇卻不敢有意見,還微微伏下身體嗷嗚嗷嗚地叫著,好像在配合她的蹂躪一樣,非常諂媚。

  鄭旭陽臉都綠了,「薩達!」你作為哈士奇的骨氣呢?

  哈士奇沒理會他,一心一意地在郁齡面前賣萌,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好像在期盼著她繼續蹂躪它。

  郁齡忍不住又踹了它一下,面無表情地收回腳。

  奚辭也抬腳踹了下它,這狗真是沒眼色。

  被兩人踹的哈士奇不敢有意見,反正它皮厚也不疼,恨不得直接黏著他們。

  郁齡又看了一眼那幾人,挽著奚辭走了,一副清高冷傲的模樣,仿佛不屑和他們為伍。

  哈士奇一見他們走了,馬上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跟上去,壓根兒沒想起前主人是誰。

  「薩達!」鄭旭陽又氣又怒,還有點小委屈,但也只能對只蠢狗生氣,對著江郁齡這大魔王,他是不敢的。

  他不敢,但他的兩個記吃不記打的姐姐倒是敢,鄭可可怒吼道:「鄭旭陽,看你養的狗,我一定要宰了它!」

  「對,這種背主的狗要它幹嘛?一定是江郁齡讓它來咬我們的!」鄭麗麗和姐姐同仇敵愾。

  鄭旭陽原本正委屈著呢,聽到這話當即罵道:「鄭可可!鄭麗麗!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薩達怎麼會這樣?我討厭你們!」他才不怕這兩個蠢姐姐,她們又任性又愛作怪,沒有哪個女生比她們更討厭了。

  鄭麗麗氣了,「鄭旭陽,你這個臭小子!」

  姐妹倆剛才被薩達那一撲一壓,身上的衣服都髒了,頭髮也亂了,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有多處擦傷,看著委實可憐。但是鄭旭陽一點也不同情她們,要不是先前她們讓哈士奇去找江郁齡的麻煩,哈士奇怎麼會轉眼就回來撲騰他們?

  他覺得,江郁齡其實就挺邪門的,每次都能將薩達修理得宛若喪家之犬,這會兒薩達反過來去撲兩個姐姐,他莫名地就覺得一定是江郁齡指使的,反正這女人指使條狗也不奇怪。

  姐弟三個眼看就要吵起來了,江郁漪上前,一把拍了下鄭旭陽,說道:「別吵了,可可和麗麗應該都摔傷了,先回去看看。」然後又叫江郁傑、江郁華兩人過來幫忙扶姐妹倆。

  一群人罵罵咧咧地回了別墅,江郁彤走在最後,面上笑得甜甜的,不過等進了屋子裡,笑容馬上收了起來,低眉順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縮在後頭像個影子。

  果然屋子裡的人看到鄭可可姐妹倆的樣子都驚住了,等聽說是江郁齡叫薩達幹的,除了江禹雅外,其他人根本不信。

  因為薩達明明和鄭家三個孩子親,只聽他們的話,怎麼可能會聽江郁齡這個不常回祖宅的人的話?連江老夫人都覺得可能是鄭可可姐妹倆誤會了,畢竟表姐妹幾個一向不和,他們也是知道的。

  江禹雅一邊給兩個女兒查看傷,一邊氣得罵人,罵的自然是江郁齡。

  江老爺子雖然心疼外孫女,可是聽著女兒罵長孫女,不免想到樓上的長子,想到他的德行,不由得頭疼,怕女兒再罵下去最後吃虧的是她自己,說道:「行了,先帶孩子下去換衣服上藥。」

  說著,也不管這裡,轉身往花房那邊走去。

  其他人見老爺子走了,也不留在這兒,特別是江禹河等人,知道老太太不待見他們,便也找了個地方窩著,等待晚餐時間後再過來。

  離了兩老跟前,江郁彤又抬起頭。

  等到了他們家住的地方,她便和父母說了剛才的事情,然後捂著嘴笑:「養只狗都養不熟,真是可憐!咱們那大小姐可不是好欺負的。」說著,不由得有些羨慕。

  雖然鄭家姐弟吵吵鬧鬧的,還有兩老寵上天,可是和江郁齡一比,他們就像地上的泥,誰讓人家江郁齡有一個好爸爸呢,鄭鵬雖也是鄭家的長子,鄭家的繼承人,可和江禹城一比,那根本是沒法比的。

  可以說,在這B市,能和江禹城比的人真的很少。

  江禹河夫妻聽了贊同地點頭,「你們大伯最是疼郁齡,哪裡能讓他們欺負。」

  江禹華嘟嚷道:「大伯確實很疼大姐,都偏心得沒邊了。」多少覺得江郁漪有點可憐。

  江禹河一巴掌拍向小兒子的腦袋,「你懂什麼?」

  江禹彤趕緊拉了拉弟弟,「別那麼實誠行不行?你可憐郁漪姐?她哪需要你可憐,她身後還有趙家呢,現在又進公司了,聽說在公司裡可風光了,江家哪個都比不上她。」

  江禹河夫妻點頭贊同女兒的話,覺得兒子就是太實誠了,看不清現實,最不需要可憐的是江郁漪才對。

  說了會兒,江禹河的妻子白沙沙對女兒道:「你三姑幾個女兒看著風光,其實都比不過郁齡一個手指頭,你可要好好和她處著,少不了你們的好處。」說到這裡,又歎了口氣,「以前也是我們蠢,覺得她媽上不得檯面,老夫人不喜歡,根本不必理她,哪知道……」

  哪知道這世界變得太快,江禹城被逼得和郁敏敏離婚,讓他明白了自己如果離了江家什麼都不是。他本來就是個聰明的,以前吃喝玩樂,聰明勁都放在其他地方,直到摔了個大跟頭,終於正視自己身為江家長子的身份,之後娶了趙馨梨,跟著進入江氏,一步步地掌控住江氏集團,發展壯大江氏,最後連老爺子都被他逼得提前退休在家。

  那時,他們都以為有趙家支持,江郁漪才是江家的公主,哪知江禹城卻是個心狠的,壓根兒沒正眼看過這女兒,反而一心一意地疼著前妻生的女兒,趙馨梨為此鬧過幾回,最後都不了了之。

  現在江禹城才是江家說一不二的人,他疼哪個,哪個就得益,他疼著江郁齡,江郁齡就是江家的公主。反觀江郁漪,就算她背後有趙家支持,但趙家現在哪裡還敢像二十多年前一樣和江禹城叫板?江禹城說不想見到趙馨梨出現在面前,趙家還不是趕緊讓人看住她,省得她跑去礙江禹城的眼?

  人就是這麼現實!

  江郁彤見父母都是一臉後悔的模樣,突然想到什麼,問道:「對了,爸,我突然想起我以前是叫江懷彤的吧?前陣子我聽奶奶說咱們這一輩應該是懷字輩的,怎麼會變成郁字輩了?」

  江郁華一臉愕然,「有這事?」

  江郁彤卻很肯定,「是真的,我記得挺清楚的。」不過那時候她年紀還小,都不太記得為什麼要改名字了,而且也沒有放在心上,前陣子聽老夫人嘮叨時,才猛地想起。

  「還不是讓你們大伯給改的。」江禹河撇著嘴道,「你們大伯對第一個老婆可真是癡情得沒話說,郁齡是你們這一輩第一個出生的,你們大伯就直接給她取名郁齡,這郁就是郁敏敏的郁,郁敏敏是郁齡媽媽的名字。」

  白沙沙一臉羨慕地道:「大哥對郁敏敏確實癡心,只可惜郁敏敏死得早,當然要不是她當時救了大哥,大哥也不會將她記到現在,原本他們就在感情最濃時被拆散了,後來郁敏敏又為了救大哥死去,男人哪裡不惦記著?郁敏敏死後的第五年,你們大伯差不多已經撐控了江氏,接著就直接逼你們爺爺將家裡孩子的名字都改了,懷字輩改成了郁字輩。」

  「啊?!」江郁彤姐弟倆眼睛都瞪凸了,沒想到以前改名還有這樣的內幕。

  以前他們就覺得這大伯挺厲害的,就是私底下好像有點兒那啥,常常將爺爺氣得暴跳如雷,奶奶也拿他沒轍,好像幾乎沒人能管得了他。

  而且他長得好,還是江氏的掌權者,標準的黃金單身漢,霸道總裁的典型,不知道多少女人被他身上的光環迷得不要不要的,都想嫁給他,壓根兒不介意他還有過兩次婚姻,甚至連老夫人也弄過幾次相親宴,結果自然是江家兩老被他氣得半死,相親宴成了結仇宴。

  「不、不可能吧?」江郁華結結巴巴地道。

  「怎麼不可能了?當時老爺子都被他氣得進醫院,但是他就是不鬆口,一定要改成郁字輩,還威脅說如果不改,以後他就將江氏打包給郁齡作嫁妝,讓江氏改成郁氏。」白沙沙繼續羨慕地道,這當老公和當人爸爸的,簡直是沒話說。

  當然,這是對郁敏敏和江郁齡而言,趙馨梨和江郁漪就悲催了。

  「不可能!」江郁彤糾結地開口道,「大伯就算再任性,也不能自己作主將江氏送人就送人,江氏裡還有其他的江家人呢。」江氏雖然是江禹城管著,可也有很多股東呢,哪裡是他一家之言。

  誰知江禹河卻嗤笑一聲,「你現在才知道他任性?真惹毛了他,他就能將江氏折騰得四分五裂,讓世界上沒有江氏。你以為他捨不得江氏麼?他完全捨得!他就是個狠的,所以老爺子這些年再氣他,也不敢像二十多年前那樣將他逼得狠了。」

  江郁彤姐弟倆到底還是太嫩了,看事情沒有父母的透,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覺得對那位英明神武的大伯幻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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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30:48 |只看該作者
第91章

  劉伯推門進來,書房的門打開時,江禹城恰好聽到樓下吵吵鬧鬧的聲音,眉頭皺了下。

  「下面在吵什麼?」江禹城丟下手中的筆,一臉不高興。

  這位大少爺工作時是經不得吵的,對這點要求非常高,否則會克制不住脾氣,生起氣來可讓人夠嗆,根本不敢惹他。

  劉伯端著茶進來,放到桌上,簡單地將先前的事情說了。

  他只陳述事情,其他的一概不說,沒有帶個人的偏見,但江禹城卻笑了出來,嗤道:「就算是郁齡叫狗去咬的又怎麼樣?我的郁齡是個好孩子,最是不喜生事的人,醬油瓶倒了也不會扶,哪裡會主動去生事?」

  所以一定是有人惹著了她,才會讓她出手。

  當然,江禹城更傾向於這是奚辭幹的。

  那男人看著一副溫潤貴公子的模樣,給人一種好好先生的感覺,乾淨明晰,就像個剛出社會的年輕人,沒有什麼心機壞心眼。可江禹城卻覺得,那不過是表相罷了,有些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天生就有一副好皮相,就算幹壞事也會讓人覺得他不是故意的,奚辭顯然就是這樣的類型。

  他的長相和氣質,真是非常有欺騙性。

  奚辭的手段他現在還看不出來,但遠非表現出來的那般簡單,甚至性格可能和溫柔單純之類的不著邊。

  幾次見面,他隱約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隱藏得極深的違和之感,仿佛更多的是一種視生命如無物的冷漠,簡直讓人懷疑他到底是受什麼教育長大的。難道這也是他能成為異聞組成員的理由?

  異聞組這個政府部門向來神秘莫測,裡面的成員的手段更是難以用科學來形容,指使一隻狗行事之類的,想來對他們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甚至所不能控制的。

  所以,這也是江禹城不太想認這個女婿的原因。郁齡看著不太好親近的樣子,實則性子太簡單了,很容易相信人,要是奚辭存了什麼壞心眼,郁齡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們見過幾次面就結婚,雖然是郁齡提出來的,但奚辭答應得也太快了。江禹城壓根兒不相信奚辭這樣的人會對女兒一見鍾情,只怕其中還有什麼原因。現在他依然看不清奚辭的底細,可看著他對女兒那種無微不致的照顧,好像又像是愛極了她。

  江禹城對奚辭這人保留意見,反正就算他反對這樁婚事,女兒也是不聽的,又捨不得讓她難過委屈,當爸爸的能如何?只能自己多留點心盯著了。

  劉伯聽到他的話,都有些無語了,醬油瓶倒了也不扶,只能說這姑娘懶,和她生不生事沒關係吧?

  還是說她都懶成這樣了,怎麼會勤快地去生事?有這麼判斷自己女兒的麼?

  「行了,這事不用理會,也不用特地來告訴我,我忙得很。」江禹城喝了口茶,繼續埋頭工作。

  劉伯見狀,不敢打擾他,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劉伯走後,江禹城並沒有工作,而是盯著面前的文件發呆,腦子裡轉著很多事,最後手指輕輕地按在一份文件的簽名上,神色有些陰沉不定。

  ****

  郁齡和奚辭一起坐在飄窗上,時不時地抬腳踩那隻哈士奇的狗頭。

  哈士奇以為她在和自己玩,高興得越發地將自己的狗頭送過去,兩條前腿搭到郁齡的大腿上,一個勁兒地去蹭她。

  郁齡面上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沒阻止它,等它湊過來時,伸手揉它身上的毛。

  奚辭喝了口水,目光淡淡地掠過那隻蠢狗,見郁齡面上帶笑,問道:「你喜歡它?」

  「不喜歡!」郁齡回答得很快,「誰會喜歡一隻每次見面都要咬我的狗?它被訓練得不錯,最聽主人的話了,主人讓它來咬我,它就真的來咬。我當然不客氣了,每次都修理它一頓。」

  她生性懶散,連自己都懶得照顧自己,何況是養花養寵物什麼的,所以對寵物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看到了也能伸手摸摸交流下感情。但要是別人專門養隻狗來咬她,就算這隻狗是無辜的,她也不客氣。

  所以她也沒覺得自己虐待寵物什麼的,蠢狗都要咬她了,難道還站著給它咬不成?她和這隻蠢狗可是有著很多曾經呢。

  不過這會兒見這隻蠢狗好像挺怕奚辭的樣子,而且還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賣萌求蹂躪,她自然也不客氣地搓揉一番,算是報以前的仇了。

  聽到這話,奚辭看向那隻哈士奇的目光變得冷冽。

  哈士奇趕緊夾緊了尾巴,嗚嗚地叫著,一副無辜的樣子。

  奚辭聽著她說以前怎麼修理這隻蠢狗的事情,漫不經心地揪著蠢狗的尾巴。這隻蠢狗會這麼聽話,也有一個原因,它遇到點機緣,快要開智了,智高比一般的狗要高一點,自然懂得討好主人,主人讓它做什麼就幹,這股聰明勁兒,自然討人喜歡。

  想到這裡,又忍不住伸手敲了那狗腦袋一下。

  就算要開智了,也是蠢狗一條!

  看她玩得開心,奚辭目光幽幽的,突然開口問道:「邵琛是誰?」

  郁齡突然一個用力,不小心揪著哈士奇一小撮毛,哈士奇嗷地叫了一聲,那張兇猛的狗臉轉了過來,一副要咬人的模樣。

  奚辭一巴掌將狗臉拍到一邊,雙目盯著郁齡,面上依然是一副很溫柔可親的模樣。

  郁齡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邵琛就是天河集團的大少爺,邵琛的母親和江郁漪的媽媽是閨密,以前說過要讓江郁漪當邵家的媳婦,和我可沒關係。」

  「真的?」奚辭盯著她。

  「真的。」她一臉認真,然後又垂下眼睛,小聲坦誠道:「其實……我們高中時有交往過一段時間,不過才牽了個手,就分了。」

  奚辭的眸色越發的深了,聲音卻格外地柔和,「為什麼分了?」

  「當然是江郁漪喜歡邵琛,當時她很討厭,破壞力太強了,像打不死的小強總來撩人,我覺得沒意思,就分了。」郁齡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心弦卻繃得有點緊,總覺得如果自己表現出點對邵琛有什麼異樣的感情,會很倒黴。

  話說,這種和老公討論前男友什麼的,真的可以麼?奚辭應該不是那種喜歡吃醋的人吧?

  奚辭看了她一會兒,笑容深了幾分,說道:「原來是這樣。」

  「對,就是這樣。」郁齡繼續低頭蹂躪湊過來的哈士奇,將它各種玩弄。

  哈士奇尾巴夾得更緊了,總覺得身邊這個讓它又害怕又想親近的男人身上的氣息更可怕了,它寧願湊過去給另一個同樣讓它想親近的女人折騰。

  奚辭慢慢地喝著水,心思千回百轉,差不多大概能拼湊以前的一事情了。

  郁齡是個非常懶散的傢伙,因為妖蠱之身,她根本沒辦法將過多的精力分散在其他地方。

  如果當時她對邵琛沒感情,是不可能會和他交往。所以,當時這姑娘是喜歡過邵琛的,後來之所以分手,則是江郁漪可能做了什麼讓她煩不勝煩的事情,而那個叫邵琛的人可能也處理不好,消磨掉了她的喜歡,乾脆就分了。

  先前從江老爺子夫妻的話裡可以知道,只要她點頭,隨時可以和邵琛訂婚,邵家也是同意了的,這裡面透露的信息可多了。

  一是郁齡和邵琛交往時,邵家當時是反對的,江郁漪那時候也喜歡邵琛,在邵家的支持下理直氣壯地破壞他們。可以確定,當時的江郁漪沒有現在的安份,只怕那時沒少招惹郁齡,是個討嫌的存在。

  二是邵家這些年已經認識到郁齡在江家的身份不比江郁漪差,甚至可能更好,單就江禹城的態度就可以知道,娶了郁齡,好處只多不少。所以邵家一改過去的態度,希望郁齡能成為邵家的兒媳婦。

  三是那個邵琛可能到現在依然喜歡郁齡,他的態度也影響了邵家的決定,讓喜歡江郁漪的邵母只能改選郁齡當兒媳婦。

  四是江郁漪雖然不知道是否還喜歡邵琛,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和郁齡搶了,可能她已經明白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以及明白自己母親趙馨梨當初做的事情,這不僅讓她感覺到羞恥,甚至傷了她的自尊,沒臉見人,對郁齡也一改過去針對的態度。

  推測出這些,奚辭明淨的雙眸染上幾分陰翳,心頭有把莫名的火慢慢地燒了起來。

  他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不舒服什麼,可卻覺得那把火已經燒起來了,只怕沒有那麼簡單地能滅掉。

  暫時沒能弄明白的奚展王面上依然是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只是心裡已經勞勞地記住「邵琛」這名字了。

  當江郁漪過來時,就看到那兩個坐在落地窗前靠著的男女,他們身後是夕陽喧天的庭院,風景如畫,暖色的餘輝讓靠在一起的兩人看起來溫馨幸福。

  一隻狗趴在他們中間,努力地想要將自己擠進去,然後被笑容明晰乾淨的青年毫不客氣地推開了,它仍是蠢蠢地努力地往兩人邊身湊。

  郁齡正看得可樂呢,瞥見江郁漪的身影,問道:「有事?」

  「晚餐時間到了,奶奶讓我過來叫你們。」江郁漪平淡地答道,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奚辭。

  直到現在,她仍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這個大小姐竟然隨便找了個人結婚了,竟然不是邵琛。先前她確實以為這是她用來氣人的招數,結婚如此倉促,只怕和這男的沒什麼感情。

  可現在看來,好像也不儘然。

  郁齡伸了個懶腰,搭著奚辭的手起身,說道:「我們去吃飯,吃了就走,窩在這裡真沒意思。」並不掩飾自己對老宅的厭惡。

  奚辭順著她的話笑著答了聲好。

  兩人手牽著手離開了,姿勢親密。

  江郁漪走在他們身後,看著兩人時不時地湊在一起說話,抿了抿嘴。

  傍晚六點整,江家祖宅的晚餐時間。

  所有人都已入座,鄭可可姐妹倆已經換了衣服,手臂處貼著止血貼,看著有點可憐,江禹雅則用憤怒的目光盯著郁齡,要不是鄭鵬私底下拉著,可能就要開□□轟了。

  等江禹城落坐時,江禹雅就道:「大哥,不是我說,郁齡這性子得改改了,哪有女孩子對自家姐妹這麼不依不饒的?外面人怎麼看她?雖然現在的年代已經變了,可是像咱們這樣的家庭,女孩子的名聲還是要看重的,以後不是讓人嘲笑她麼?」

  江禹城就著傭人端來的水洗手,盯著自己的手漫不經心地道:「郁齡怎麼了?她這樣不是挺好的麼?誰敢笑她?嗯?」

  這「嗯」的一聲響起時,他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圍的人。

  所有人被他目光一掃,忙不迭地低頭,連鄭可可姐妹倆也不敢在這個大舅面前說什麼。

  江禹雅氣得眼眶發紅,委屈地道:「大哥,你是不是不待見我這妹妹?」

  「你現在才知道?」江禹城一臉驚訝,「我以前就說過,最不喜歡嘴碎的人,難道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啊?」

  江禹雅被他這副看蠢貨的失望神色弄得差點要哭了,轉頭朝江老爺子叫了一聲,「爸,你看大哥他……」

  「行了,吃飯吧!」江老夫人打斷女兒的告狀,不高興地道:「難得今兒大家都在,稍停一些不行麼?」說到這裡,她看向江禹城,問道:「對了,禹城,禹彬什麼時候回來?」

  江禹彬是江家最小的兒子,也是老夫人的老來子,在江家一向受寵,可惜他早早地離家進了部隊,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一次。

  「不知道,部隊的事情我哪裡能清楚?你想他就打電話給他叫他回來。」

  江老夫人聽得也有些氣,要是能叫得動,早就叫了,哪裡會通過大兒子?

  說來江老夫人生的三個孩子,那真是沒一個讓她順心的,長子聰明卻任性,不好掌控,甚至因為當年的事情怨恨上她,這些年母子倆就這麼不冷不熱地處著;女兒又蠢又不識相,常要人給她收拾爛攤子;小兒子一年到頭不著家,那脾氣也是一言難盡,和他大哥最親,想要見他一面都難。

  至於那兩個私生子,年輕時確實是為這事情鬧過氣過,後來因為江老爺子的讓步而接受了,但直到現在仍是不待見的,直接無視他們。反正只要她兒子管著江氏,老頭子也不敢再給她沒臉,那兩個私生子不過是玩意兒,倒也不再意了。

  江老夫人還要再問,突然一聲咳嗽響起,轉頭一看,正在喝湯的江老爺子又嗆到了,嚇得傭人急忙過來順氣的順氣,遞紙巾的遞紙巾,幾個兒子也忙過去關心地叫著。

  等老爺子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晚餐繼續。

  不過接下來,老爺子不再碰一些湯湯水水的東西,吃飯的時候,時不時地拿眼睛看著奚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其他人也被老爺子幾次被水嗆到的事情給嚇住了,看向奚辭的目光有點兒不同,特別是江禹雅,先前她還安慰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老爺子幾次喝水都嗆著,倒讓她不敢再說什麼,心裡多了幾分忐忑。

  有這插曲,這一頓飯吃得還算順利,沒人敢再說什麼。

  吃過飯後,傭人剛沏了茶、擺上水果,江禹城已經叫人去拿了他的公文包,準備走了。他從來不在祖宅過夜,這樣的習慣已經維持了二十多年了。

  郁齡和奚辭自然跟著他一起。

  江老爺子見狀,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拉不下臉。

  他拉不下臉,江禹池等人卻拉得下,畢竟他們是私生子,要不是老爺子承認,也沒辦法進江家,自然是希望老爺子活得長長久久的。還有老夫人,賣她一個面子自然也是好的。

  「奚先生。」江禹池湊過來,笑得極為親切,姿態也擺得很低,說道:「你下午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信則有不信則無。」奚辭笑眯眯地說。

  他笑起來時,就像一個沒有出社會的青年,乾乾淨淨,俊秀的模樣,讓人根本生不起絲毫的反感惡意。饒是鄭可可姐妹幾個討厭江郁齡,都被他的笑容勾得心癢癢的,覺得如果以後要找老公,找這樣模樣的男人也不錯,至少看得非常賞心悅目,如果他是哪個家族的更好了,真可惜。

  江禹河也湊過來,笑道:「那奚先生先前說的話可作數?」

  因為老爺子還沒有承認這孫女婿,他們又不敢得罪江禹城,所以其實也不知道怎麼稱呼奚辭,只好客氣地喚一聲「奚先生」了。

  「當然。」

  這時,江禹城開口道:「行了,我們走吧。」

  江禹城是個大忙人,他要走還真沒人能攔得住他,就算是江老爺子夫妻也只能看著。老夫人雖然心疼長子這些年為江家賣命,成天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閒,可也說不出讓他留在祖宅陪她的話,看他們這麼離開,心裡多少有些難過。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就要上車時,突然一陣嗷嗚聲響起,就見一隻哈士奇從角落裡躥出來,咬住郁齡的裙擺。

  「薩達!」鄭旭陽叫了一聲,想讓蠢狗別去惹大魔王。

  可哈士奇一心想跟著他們離開,哪裡能聽話,趁著車門開著,趕緊躥上車的後座。

  看到這一幕,眾人如何不知道這隻哈士奇是想要跟郁齡他們走了,鄭家姐弟幾個氣得要死,鄭可可低咒著養不熟之類的。

  奚辭看了一眼那隻縮在車裡不肯下車的哈士奇,問郁齡,「要帶它走麼?」

  郁齡無所謂地道:「你喜歡就帶。」這隻狗很聽奚辭的話,她覺得是不是他們之間有什麼淵源,帶走也沒什麼。她轉頭看向鄭旭陽,問道「小陽,這隻狗送給表姐行麼?」

  鄭旭陽心裡捨不得薩達,薩達可是他養的所有寵物中最通人性的,這也是他為什麼特地送到江家祖宅來的原因,為的不過是討好外婆和外公。

  可是薩達都要跟人家走了,能如何,他根本不敢攔,也攔不了。

  只能委屈地道:「表姐喜歡就帶走吧,這種不忠心的狗我才不要呢,送給表姐養了。」嘴裡是這麼說,但是看著車裡的薩達,仍是很傷心不捨。

  他再次確定了,江郁齡就是個邪門的,薩達被她修理了那麼多次,還能巴著她不放,除了它賤外,也只有江郁齡的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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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因為晚餐時間比較早,所以回到家時沒有多晚。

  威風凜凜的哈士奇跟在兩人身後,昂首挺胸,搖著尾巴歡快地走著,那彪肥體壯的模樣,讓經過的人倒是被它嚇了一跳,等看到它一心跟著主人走,倒也沒有引起太大的驚嚇。

  打開門,哈士奇從兩人身後探出腦袋瞅了瞅,然後猛地躥了進來,進門就好奇地四處張望自己以後的新家,當看到陽臺上那鬱鬱蔥蔥的植物盆栽時,眼睛一亮,撒歡一樣地撲了過去。

  郁齡開始還有些擔心這只明顯就不安份的蠢狗會到處撒野拱了那些盆栽,沒想到它倒是會享受,跑到陽臺轉了轉,東嗅嗅西嗅嗅,然後挑了一個地方趴著不動了,尾巴在地上懶洋洋地擺動著,活脫脫的一隻懶狗。

  那位置確實很享受,是陽臺這邊空氣最好的地方。

  奚辭沒管它,進廚房倒了兩杯水,拉著她一起坐下說話,說的自然是關於郁敏敏的殘魂殊魄問題。

  「現在已經收集到岳母的兩魂五魄,還剩下一魂兩魄,可能是在當初她出事的地方。」奚辭手裡拿著那把雙玉鎖,看向郁齡,「你找算幾時過去?」

  「當然是越快越好。」郁齡巴不得早早地將媽媽的魂魄收集全了。她掰著手道,「距離劇組開機還有十幾天,這段時間應該夠用的,不如我們先準備一下,過兩天就去S市?」

  奚辭自然沒意見,他現在並不忙,有時間陪著她。

  當然,就算異聞組那兒有什麼事情,這種時候他也會推掉,一心一意地陪她。

  兩人正討論著,那只哈士奇不知什麼時候又跑過來了,蹭到兩人腳邊,用自己毛茸茸的身體擠進來,抬著一張狗臉蠢蠢地看著他們。

  奚辭拍了它的腦袋一下,對郁齡道:「這只狗應該是有什麼奇遇,快要開智了,比普通的狗要聰明一些,養著也不錯。」就和縣城裡的金剛鸚鵡差不多,可以看家,等它開智後,用處更多了。

  郁齡終於明白奚辭為什麼對這只狗的態度不一樣了,動物若是能開智,代表它已經進化成為一隻低級的妖類,這種低級的妖類雖然還修煉成精,殺傷力有限,可卻比一般的動物要聰明許多,本能地懂得了如何修煉,就和烏莫村的那只黑野豬一樣。

  雖然對那些妖魔鬼怪的存在有點兒發悚,可郁齡左看右看,這只哈士奇只用那雙小黑眼看著自己,再聯想以前將它修理得嗷嗷叫,覺得就是一條普通的狗罷了,根本不足為慮。

  當下倒也沒意見,擼了下狗頭上的毛,說道:「既然這樣,那就給它取個新名字吧。」

  聽到取名字,哈士奇抖了抖耳朵,眼巴巴地看著她,看起來有點蠢蠢的,又有點萌萌的。

  「那就取吧。」奚辭笑道,他心裡覺得鄭旭陽取的「薩達」這名字挺怪。

  「二哈好了。」郁齡說道,「聽說哈士奇這種類型的狗挺二的。」

  奚辭不知道這「二」還有其他的含意,覺得這名字取得怪怪的,可因為是郁齡取的,便點頭同意了,她高興就好。

  於是,家裡新成員的名字就這麼定下來了。

  接下來,奚辭進書房忙碌了,郁齡坐在沙發上,打算對這只狗來一個約法三章,當下說道:「二哈,坐好。」

  哈士奇馬上坐好,用一雙黑乎乎的眼睛看著她,尾巴搖得非常歡快。

  「這裡以後就是你的新家,咱們先要約法三章,如果你做不到,那很抱歉,你只能滾出去當一隻流浪狗了,聽清楚了麼?」郁齡見它歪著腦袋,一臉不明白的蠢樣子,她也沒拿它當普通的狗對待,繼續道:「你知道流浪狗的生活是什麼樣的麼?不知道沒關係,我給你看一些素材,你就會明白你現在有多幸福。」

  接著,郁齡將電視打開,轉到一個專門呼籲關愛流浪動物的頻道,拍了拍那只狗頭,然後起身走了。

  她回房洗了一個澡,擦著頭髮轉到書房,見奚辭坐在靠窗的原木書桌前,桌上擺著幾個大小不一的木盒子,雙手拿著一些特製的工具幹活,雖然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但也沒有打擾他,輕輕地離開轉到樓下。

  客廳裡,電視依然在繼續著,但是哈士奇不見了。

  郁齡找了會兒,終於找到躲在陽臺上放盆栽的架子下的蠢狗,那架子距離地面的縫隙很小,以這只彪肥體壯的狗的身形根本擠不進去,但它偏偏就擠進去了,然後擠到半途時卡住了,大半的身體還在外面,兩條後腿用力地蹬著,想要將卡住的身體拔出來。

  郁齡沉默了下,伸腳踢了下它的肥屁股。

  「嗷嗚嗷嗚~~」哈士奇可憐巴巴地叫著。

  郁齡不知道原來這只狗可以蠢成這樣,只得擼袖子將架子上的盆栽搬下來,然後將沒那麼重的架子挪開,終於將那只蠢狗救出來。

  看它呼呼呼地吐舌頭喘氣,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夾著尾巴小心翼翼地後退,郁齡心裡有點兒納悶,覺得這只狗其實並沒有開智吧,因為它蠢得根本沒法和烏莫村的那些小妖比,更沒法和那隻紫藍金剛鸚鵡比,難道是奚辭看錯了。

  「二哈,過來。」郁齡開口道。

  哈士奇遲疑了下,最後還是夾著尾巴走過來,只是每一步都十分小心,而且在瞄見還沒有關的電視機時,嚇得夾著尾巴後退,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雙眼濕漉漉的,仿佛在祈求她不要讓它變成流浪狗。

  郁齡將電視關了。

  哈士奇終於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蹭過來,繼續用一雙黑豆豆眼睛瞅著她,可著勁地賣萌裝可憐。

  郁齡很滿意它聽話的樣子,雖然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將這只蠢狗嚇了一回,可能達到效果挺好的。

  於是她開始和這只二哈約法三章,務必要讓它有作為寵物的認識和規矩,就算是只剛開智的小妖,那也是必須守寵物相關規矩的,就像縣城老家的紫藍金剛鸚鵡一樣,那隻金剛鸚鵡做得就很好。

  郁齡忍不住想,奚辭是不是和妖有緣的,不然他怎麼會總想撿妖回來當寵物呢?

  等奚辭忙完後,郁齡挨坐在他身邊,給他倒了杯水,先是說完了剛才哈士奇幹的蠢事後,便將這個問題問出來。

  奚辭身形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下,還沒等她察覺,他就道:「嗯,我和妖類確實有緣,能識別出它們的不同。」

  「原來是這樣。」郁齡若有所思,然後一副理解地道:「其實想想,養只小妖當寵物也挺帶感的,比養普通的寵物好多了,至少有時候忘記它們時,也不用擔心餓死它們,它們應該會自己去找吃的。」

  奚辭:「……」

  姑娘你到底有多懶得養寵物啊?養了寵物還要寵物自己會去覓食。

  「家裡的那隻金剛鸚鵡不就挺好的,聽說它還懂得到街口的早餐店裡買早餐呢。」郁齡舉例道,越發的覺得這樣的寵物真是讓人放心。

  奚辭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都沒有怎麼解釋,她就自己自圓其說了,讓他心裡有點淡淡的惆悵,感覺又錯過了一個告訴她自己身份的時機。至少,她沒有察覺什麼時,他還真是沒把握說出來後,她不會衝動地去離婚。

  他們準備睡覺時,郁齡接了一個電話。

  「邵琛?」郁齡一臉驚訝地問,「這種時候你打電話給我做什麼?我準備要睡覺了。」

  奚辭正準備將她摟到懷裡,聽到「邵琛」這名字,面上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得沒有那麼的溫和自然,眸心深處滑過紫芒。

  「聽說你結婚了?」手機那邊響起一道有些冰冷的聲音。

  「你聽誰說的?」郁齡不答反問。

  那邊沉默了下,開口道:「是鄭可可姐妹。郁齡,這是真的?」

  「當然了!那兩個八婆,真是多事,看來她們和你處得挺好的。」郁齡打了個哈欠,現在已經十點半了,是她正常上床睡覺的時間,便道:「沒什麼事的話我要掛了,別來吵我,我要睡覺。」

  「等——」

  郁齡已經掛斷了,將手機調成靜音模式,丟到一旁,然後縮回被窩裡,又打了個哈欠。

  這時,奚辭的聲音響起,「是那個叫邵琛的人?」

  郁齡嗯了一聲,兩人靠得很近,她略略轉頭,就能將臉靠在他的頸窩間了,而他身上的氣息也填充了她的世界,聞著香香的,一點也不討厭,反而忍不住往香氣來源挪去。而她也真的挪了過去,很自然地滾到他懷裡,扒著他不放。

  自從他們結婚後,兩人從來沒有分床睡過,加上她每次一被鬼嚇,晚上就像八爪章魚一樣黏著他,都已經習慣了晚上一定要扒著他睡,已然想不起以前一個人睡時的情景了。

  人果然很容易對朝夕陪伴的人產生柔軟的依賴性,無論多獨立的人,都無法免俗。

  窩在他懷裡,郁齡慢慢地就要睡著時,突然感覺到一隻手從她的睡衣下擺滑進去,最後握住她胸前的豐盈,輕輕地揉撚著。

  她打了個哈欠,雖然有點困了,但並沒有真的困到一沾床就睡死的程度,以為他今晚想做這個,於是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吻落到他漂亮柔軟的嘴唇上,正想進一步時,他的腦袋一偏,卻躲開了。

  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他低頭輕輕地吮住她的鎖骨,在上面輕輕地噬咬著,然後一把將她身上的衣服脫掉了,埋首在她身上啃來啃去,啃得她都有點兒懵,不明白他今晚怎麼有點兒像狗,難道是因為他們養了一隻哈士奇,所以給他什麼靈感了?

  接下來,郁齡才發現,這人壓根兒不是狗,而是向禽獸靠攏,將她壓著折騰了很久,每一次都磨得她快要崩潰,讓她承受不住幾乎想要逃,結果自然被他輕鬆了按住,換了幾個姿勢不停地深入。

  郁齡再一次確認這人的力氣非常大,大到讓她開始自暴自棄。

  最後她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感覺到那埋在體內深處沒有一點要退離的東西,忍不住摟著他討好地親著他汗濕的臉,軟軟地道:「奚辭……睡覺了好不好?」

  他嗯了一聲,伸手將她臉上被汗水打濕的頭髮拂開,吮去她眼角的濕潤,溫柔地將她摟到懷裡,但是身下進擊的力度一點也沒有放鬆,陣陣的快感讓她尖叫出聲,聲音都有些破碎。

  「郁齡……」

  「……嗯?」

  「你以前喜歡邵琛?」

  「……以前?」她有些糊裡糊塗的,身體累加上那磨人的東西,讓她腦子此時很不靈光,下意識地道:「可能吧……哎,等等。」她喘了口氣,感覺到那突然貫穿的深沉力度,身體都輕顫起來,急忙道:「我、我現在的一點也不喜歡他,我只喜歡你,真的。」

  她努力睜大眼睛,讓他看清楚自己眼裡現在只有他。

  此時再遲鈍也明白這人可能受刺激了,一定是睡前那通電話給惹的,或者是今天在祖宅時被爺爺奶奶他們的話刺激的?

  所以,他這是吃醋了麼?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低低地笑著,與她額頭相抵,他們的身體親密地交纏在一起,彼此肌膚相親,身體之間沒有任何的縫隙,那相連的地方緊密無隙,宛若一體。

  「你現在還和他聯繫?」他繼續問,聲音是一種格外有男人味的誘惑性的沙啞。

  「……沒有啊,因為江家和邵家有點兒淵源,所以你懂的……」

  「這樣啊……」

  「……」

  直到郁齡昏睡過去之前,她一臉認真地對他說,「你放心,我醒來後就將他的號碼拉進黑名單。」

  然後也沒看還在惡劣地欺負她的男人是什麼表情,放縱自己進入黑甜鄉,決定睡個天昏地暗,醒來後將邵琛永遠拉進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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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朝陽染紅了天邊的雲彩,燦爛的朝霞刺得人眼睛幾乎發疼,隨著清晨的溫度高深,空氣中帶來了夏日特有的炎熱。

  小區門口不遠處停著一輛閃亮的黑色法拉利,早起趕去公司的上班族路過瞄見,忍不住羨慕嫉妒了下,等看到下滑的車窗裡坐在駕駛位上沉默地抽煙的英俊男人時,女人心思浮動聯翩,男人則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高富帥什麼的,果然是一種讓男人羨慕嫉妒恨、女人心動喜歡的存在。

  英俊的男人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隻手夾著香煙,深邃的雙眸望著小區門口,神色冷漠。

  直到從小區裡走出一個穿著米白色休閒服的青年,他坐直了身體。

  那青年容貌俊秀,氣質乾淨明晰,笑臉相迎時,讓人倍感親切,在這樣躁熱的夏日裡,仿佛連空氣都因為他而清爽了幾分,這是一個讓人一眼便能心生好感的男人。

  青年輕快地和門衛打了聲招呼,便往小區附近的菜市場走去,準備去買一些新鮮的食材。

  雖然有冰箱可以保鮮,但比不得市場上的食材新鮮,只要沒事,他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段去菜市場買菜,小區的門衛和一些早起的老人大多對他比較熟悉。

  車裡的男人直直地看著他,神色微冷。

  突然青年轉頭看過來,一雙油潤烏黑的墨眸裡沒有絲毫的笑意,看似溫潤實則冷漠,只看了一眼,便又轉過頭,繼續走了。

  邵琛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轉角處,方才將手中的煙稔滅,往後一靠,用手揉了揉因為睡眠不足而有些酸脹的太陽穴,平靜的面容下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焦灼及冰冷,仿佛整個人被剖成了兩半,一半讓他難以抑制心裡的疼痛難過,一半卻冷眼旁觀。

  他想起高一那年,他提出交往時,她站在開得如火如荼的山茶花下的笑臉,那是她第一次笑得如此燦爛明媚。當時他心裡還得意地想著,只有他能看到這樣的她,不僅滿足了他作為男人的虛榮心,也成為他青春歲月裡一道永遠不退色的風景。

  可現在,他卻只能像個傻子一樣,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兒可憐巴巴地蹲在車裡,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整個人就像一隻被囚在牢籠裡的野獸,掙脫不出來。

  半晌,他深吸了口氣,克制住心中的衝動,終究仍是沒有進去。

  ***

  早上九點半,李秘書拎著公文包來到老闆的別墅前,按了會兒門鈴,門很快就開了。

  「劉嬸。」李秘書朝開門的中年女人點頭,一邊進來一邊問道:「江總在家麼?」

  「在的。」劉嬸歎了口氣,說道:「昨晚他喝了大半夜的酒,現在還沒起呢。」

  李秘書聽後見怪不怪,江禹城這老闆的能力不必說,看江氏集團這些年的發展就知道了,可和他出色的能力相伴的是同樣讓人詬病的缺點,更是難伺候,李秘書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摸清楚了江禹城這老闆的脾氣,方才能待到現在,不然早就像前幾任的秘書一樣,不是被炒了,就是自己受不了直接辭職。

  江禹城除了是個工作狂外,平時沒事時總喜歡將自己灌醉,不過他在外頭從來不會喝醉,免得讓人有可趁之機,一般都是在自己家裡,自虐一般地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每次醒來都會受罪。

  對於他的私生活,江老爺子夫妻管不了他,只能隨他自個高興,那位大小姐說的話江禹城倒是會聽,可架不住這父女倆不住在一起,沒有人叨念,江禹城就可著勁兒地作,要不是他這秘書盯得緊,恐怕這人已經作到進醫院了。

  李秘書覺得自己很苦逼,跟了這麼一個任性的老闆,不僅要當下屬,還要當保姆,就算薪水很可觀,也挺累人的。

  李秘書用鑰匙打開臥室的門,開門就聞到一股還沒散去的酒氣,往房裡看了看,沒在床上看到人,便轉到陽臺,就見躺在陽臺的懶人椅上睡得不安穩的人,忍不住歎氣。

  冰冷的毛巾貼在臉上,江禹城便醒過來了。他抓下毛巾,見到秘書站在一旁,僵硬的身體才放鬆幾分,捂著頭爬了起來。

  頭髮隨便耷拉在額前,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依然是昨晚穿的那套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頹廢的中年大叔,雖然底子好,可也架不住這麼糟蹋。

  江禹城難受地皺著眉,昨晚喝了半宿的酒,這會兒後遺症便出現了,頭痛欲裂,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別墅裡有傭人,但傭人知道他的脾氣,就算他窩在屋子裡發臭,也不敢隨便進來的。李秘書能進來,也是因為他不僅是江禹城信得過的心腹,還是個男的,才有這種榮幸。

  不過李秘書覺得,自己寧願不要這種榮幸。

  江禹城揉著額頭,進衛生間隨便洗了個澡,方才頂著一副宿醉的憔悴模樣下樓。

  傭人已經將醒酒茶和早餐準備好了。

  江禹城精神不太好,一邊喝醒酒茶一邊問道:「吃早餐了?」

  「吃了。」李秘書答道。

  「那就陪我一起吃吧。」江禹城隨意地說。

  李秘書:「……」這人一定還沒醒,所以才聽不懂人話。

  幸好他早餐只吃了個半飽,不然現在哪裡吃得下。

  李秘書陪著吃了點東西,便擱筷子了,接著開始彙報今天的工作行程。

  「這幾天有什麼安排?」江禹城突然問道。

  李秘書愣了下,翻了翻未來幾天的工作行程,將之一一彙報了,然後就聽他那任性的老闆說:「過兩天我要去S市一趟,其他事情先放一放。」

  李秘書嘴角抽了下,只能認命地更改行程,反正他跟著江禹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很習慣他突然其來的任性,作為一個優秀合格的秘書,分分鐘就能幫老闆解決麻煩任何事情,簡直就是秘書界的楷模。

  修改完行程後,李秘書問道:「老闆,怎麼突然要去S市?」

  「陪女兒女婿去渡假。」他一副好爸爸的嘴臉。

  李秘書:「……」呵呵,信你才有鬼!

  吃過早餐,江禹城精神好了許多,換了上傭人準備好的衣服,從一個頹廢的中年大叔馬上變身為英俊霸道總裁,帶著狗腿子的秘書出門了。

  剛到公司,還沒坐下,就接到了祖宅那邊的電話,老爺子病了,老夫人今兒一早就讓人去寺裡求一尊開過光的佛像。

  「病了?怎麼病了?」江禹城一邊看文件一邊問道,聲音裡帶著特有的漫不經心。

  打電話過來的是江禹池,雖然聽出江禹城的漫不經心,卻也不敢有意見,說道:「聽傭人說,是昨晚半夜時爸起床,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斷了腿,有點感冒的症狀,幸好發現得早……」

  雖然只是摔了腿,可是人老了,骨頭也脆,這傷筋動骨的,可不好受。

  江禹城挑了下眉,「怎麼會摔了腿?」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他去了什麼有水的地方了?」

  江禹池呃了一聲,心裡有點發悚,同樣想起了奚辭昨天說的話,不知為何頭皮有點發麻,仍是道:「是的,爸昨晚半夜突然起床去衛生間,哪知道地上有一灘水,可不就滑倒了。」

  「我知道了。」江禹城神色有些莫測,「既然這樣,你們好好照顧老頭子,讓他別碰水,喝水時小心一些,還有最好別洗澡了,忍個幾天,去去衰運再說。」

  江禹池聽得滿臉古怪,只能應下。

  現在江氏集團是江禹城說了算,他們這兩個私生子就算得到老爺子承認進江家,可是根本摸不到江氏一點權利,算是江氏集團養著的閒人,平時沒什麼事情,過得也像那些富二代一樣,清閒得緊。

  或許以前他們還有點野心,想著同樣是老爺子的兒子,沒道理什麼都得不到。當時他們也想進公司,手裡有權有錢才是個人,可在見識過江禹城的手段後,也被他搓磨過,終於死心了,不敢有什麼意見,安安心心地當起閒人。

  所以老爺子現在摔了腿,便是他們這些閒人去表孝心的時候,還要將老爺子伺候好了,省得江禹城一個不高興,將他們這些閒人的資金給凍結了,那時候連富二代都不是才苦逼。

  聽到江禹城的話,不僅是江禹池聽得古怪,李秘書也聽得古怪,他忍不住看了老闆一眼,見他面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心裡有些發悚,好像有什麼正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發生了一樣。

  ***

  太陽漸漸地升至半空中,驕陽似火,整個城市都變得炎熱不堪。

  奚辭輕輕地推開門,窗簾將窗外的陽光遮得嚴嚴實實,房間裡一片昏暗。他走到床邊,見半張臉都埋在被窩裡的人睡得香甜,並沒有叫醒她,由著她繼續睡。

  他微微傾身,將臉湊到她面前,墨玉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的面容,神色有些莫測,又有些懊悔惱怒。

  早上醒來後,看到懷裡安靜沉睡的她,心裡既是滿足又有些不自在,為自己昨晚不能克制的莫名怒氣。雖然知道她現在已經喜歡上自己了,可想到那個叫邵琛的男人,心裡那股莫名的火氣怎麼也壓不下去,特別是早上出門買菜時,那道視線的主人,不必說也知道是誰了。

  昨晚打了電話來,今天一大早地就守在小區前,不是邵琛是誰?

  邵琛現在依然喜歡她。

  雖然他不知道邵琛既然喜歡她,為什麼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出手,心裡慶幸著邵琛沒有出手的同時,也有些擔心。

  邵琛是郁齡的初戀無疑,電視劇裡不是說人類的初戀都是美好的,就算最後沒有結果,可也在心裡留著一個難以磨滅的痕跡麼?

  鬼扯的痕跡,他就是不爽!

  他忍不住想,如果當年他們沒有分手,而邵琛堅持一點,再用點手段,懷裡的這姑娘就不是他的,而是成為別人的老婆。然後每天和她朝夕相處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會很愛她,她也會愛那個男人,會和他每天手牽著手散步,會對他微笑,會……

  越想越是火大,奚辭猛地站直身,呼吸粗重了幾分,心裡再一次後悔自己沒有真正出現在她面前陪著她一起長大。如果他知道自己會愛上她,當年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守著她長大,杜絕任何人類男性出現在她身邊,而他會成為她的初戀……

  明明他守了她二十年,沒想到卻被個人類的兔崽子給捷足先登了。

  原來她讀高中時,突然和一個人類男性親密地黏了一段日子,一起讀書一起玩,他還有點莫名其妙,覺得小姑娘長大了,終於喜歡交朋友了,卻沒想到他們原來竟然是在交往!

  「……奚辭?」

  郁齡揉了揉眼睛,模糊中看到床前模糊的人影,下意識地喚了一聲。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暗,她也不知道現在多少點了,伸出手摸索著要拿手機時,就被人連人帶被地抱住。

  「奚辭?」她腦子還不清醒,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然後被一個溫暖的吻堵住了要出口的話。

  等她清醒時,發現自己被他緊緊地摟著,還有那深埋在體內的東西,不容忽視的存在,頓時木了下,然後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洩憤,又像是撒嬌,但是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心弦又被撩得酥酥麻麻的,忍不住摟緊了他,雙腿盤在他的腰上。

  等她從失神中回到現實,發現自己趴在他懷裡,兩人身上都是汗,明顯地感覺到他還埋在體內,仍是有些撐得難受,讓她的臉更紅了。

  奚辭輕輕地撫著她的背,用一種格外溫柔的力道輕輕地拍著。

  雖然身體有些累,可卻又沒有多大難受的感覺,回想著昨晚和剛才的事情,郁齡忍不住捂臉,她不知道其他男女之間的事情是怎麼樣的,但是她和奚辭……總覺得挺激情四溢的,而且奚辭十分溫暖,這種事情舒服多過難受。

  奚辭喜歡這種夫妻間的情事,覺得沒有比這一刻更親密的時候了,也有一種她是完完全全屬他的踏實感。

  抱著她溫存了會兒,到底擔心她餓著肚子,方才抱著她一起進浴室洗漱,算是在大白天的洗了一個鴛鴦浴什麼的。

  整個過程中,郁齡都是懶洋洋的,壓根兒沒有什麼害羞的樣子。

  不是她不想害羞,而是身邊的男人臉紅的樣子真是秀色可餐,讓她忍不住盯著他一看再看,看得他臉更紅時,湊過去吧唧一口親了下,見他垂下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眼裡的惱意喜歡,心裡就忍不住想笑。

  好吧,昨晚和剛才都是激情四溢,不過那是在床上,光線也很暗,而現在光線很明亮,這男人突然又像個純情的小處男一樣害羞起來,讓她無語的同時,忍不住又想看看他能臉紅到什麼時候。

  她大概已經有些懂得這男人的行事風格了,私底下有放縱的一面,而且非常有男子漢氣概,略顯強勢。可要是大白天時,特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有點親密的舉動,就能讓他臉紅上好半天,純情得很。

  「我已經不喜歡邵琛了。」嘩啦啦的水聲中,郁齡這樣說。

  奚辭給她洗頭髮,聽到這話嗯了一聲。

  郁齡以為說清楚了,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於是繼續懶洋洋地趴在那兒由他幫自己洗頭髮。

  半個小時後,郁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二哈趴在她腳邊,時不時地用尾巴掃過她的腿肚,奚辭在廚房裡忙碌,很快便將早餐端上來。

  吃過早餐後,郁齡接到阮助理發來的資料,資料上的東西自然是關於S市郊的那個農家樂,農家樂的名字叫莫莊農家樂。

  看過資料後,郁齡忍不住問道:「這個農家樂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奚辭嗯了一聲,指著其中一張相片道:「這張相片,應該是在白天時候照的,當時的陽光很好,可是拍出來的東西卻有點暗淡。」

  這張相片拍的是農家樂裡的一角,那裡有一個非常有特色的木制屋子,後頭靠著低矮的山壁,周圍種了很多果樹,此時陽光正好,從樹縫間篩落的光點跳落到地上,周圍還有片片樹蔭,蔭外是大片草地,陽光直射而下,整個世界都是明媚的。

  可是這樣的明媚之中,整張相片的格調又顯得有些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相機的像素並不高一樣。

  「可能是拍照時沒注意調了光線吧。」郁齡不確定地道。

  奚辭其實對這些高科技的東西依然是一知半解的,聽後也沒反駁,說道:「等到了那裡就知道了。」

  郁齡應了一聲,將關於莫莊農家樂的資料反復看了幾遍,直到都記下了,方才將它丟開。

  雖然她現在恨不得將媽媽的魂魄都收集齊全,好讓她能進陰間投胎,可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只得按捺下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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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在家裡混了兩天後,他們終於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出發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處理,就是他們家的新成員,一隻叫「二哈」的狗。

  二哈來到他們家已經有兩天了,它對這裡適應非常良好,雖然空間沒有江家祖宅大,沒辦法讓它到處撒歡,不過有得就有失嘛,陽臺上那一片地方可不是江家祖宅比得上的。雖然還沒有開智,但它本能地明白,靠近這些植物,對它有極大的好處。

  所以每天除了在屋子裡撒歡探險外,其他時間它都會趴在陽臺上,連它的狗窩都拖到這裡,晚上恨不得就睡在放置盆栽的架子下面。

  二哈的表現,也讓郁齡清楚地認識到有間花店裡的植物確實不平凡。

  聽說他們要出門,二哈躥了過來,用身體蹭著郁齡的腿,不過被奚辭一瞪後,趕緊嗚嗚地叫著退開,但是依然咬著她的褲腳,表示要跟著一起出門的意思。

  就算它再二,它也是明白主人這是要出遠門了,出門去玩怎麼能少了它呢?

  「坐好!」郁齡抽了抽腿,發現它咬得很嚴實,抽不開,不禁瞪了它一下。

  二哈馬上一屁股坐下,蹲在郁齡面前,抬起一張兇猛的狗臉,蠢蠢地看著她,時不時地伸舌頭,然後嗷嗚一聲。

  「別賣蠢!」郁齡一巴掌拍到它腦袋上,和它說道:「我們要出門幾天,你在家裡看家,給你準備幾天份量的高級狗糧,如果你不喜歡吃狗糧也沒關係,我會讓阿姨每天過來給你煮飯,你看這樣行不行?」

  郁齡說的阿姨是以前照顧她的傭人,是江家的老人了,郁齡自己一個人搬到這兒後,江禹城擔心她照顧不好自己,特地將自己信得過的傭人派過來。

  二哈看著她,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郁齡想了想,拿來一盆塑料骨頭玩具,隨便拿了幾根,然後分別擺了三堆,第一堆放一根骨頭,第二堆放兩根骨頭,第三次放三根骨頭。「給你三個選擇,一是吃狗糧,二是傭人阿姨過來給你煮飯,三是去我姨父家,你選哪個?」

  二哈看了看地上散發著肉香的塑料骨頭,然後伸出爪子按在她的腳背上,抬頭眼巴巴地看著她,表示一個它都不選,要跟主人出門去撒歡。

  郁齡挑眉,「你就這麼想和我們一起出門?很危險的哦。」她故意嚇唬它。

  二哈馬上嗷嗚嗷嗚地叫著,反正,主人要出門玩,它不管怎麼樣都要跟著去的。

  郁齡這會兒又覺得這條哈士奇挺聰明的了,至少它能聽得懂他們的話,也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郁齡轉頭看奚辭,問道:「怎麼辦?」

  奚辭看了一眼那只蠢狗,說道:「既然它想去,那就一起帶去吧。」對於妖類,他向來是比較寬容的。

  郁齡支著下巴想了想,突然道:「聽說狗血能破邪,是麼?」

  奚辭:「……」

  奚辭被她神來一筆弄得無語,不過狗血確實有時候能破災驅邪,特別是黑狗血,用處更大。

  於是二哈不用留在家裡,和他們一起出門。

  阮助理得知郁齡要出門渡假,親自開車送他們去機場。他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長相中等,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

  看郁齡帶著一條狗出門,阮助理有些納悶地問:「江小姐要帶它去渡假?」

  「是的,多條狗路上也熱鬧。」郁齡一臉雲淡風清。

  二哈一臉深沉地蹲在副駕駛位上,狗臉上架著一副墨鏡,聽到說話的聲音,扭頭看了一眼阮助理。阮助理被它這麼一看,忍不住扭頭,原本應該是威風凜凜的哈士奇,但不知怎麼地,戴著一副墨鏡,看起來好像有點蠢。

  雖然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怎麼突然養起寵物,不過阮助也只當是她結婚了,家裡多了個人,所以也有愛心養起寵物來。

  票提前訂好了,而二哈作為行李托運,一起上了飛機。

  郁齡眯著眼睛睡了一覺,飛機便降落了。

  下了飛機,他們去接二哈時,便看到一隻嚇得瑟瑟發抖的狗,渾身的毛都炸了。

  二哈從飛機下來,好像四條腿都軟綿了,高一下低一下地踩在地上,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看得周圍的人都有點兒想笑。當等看到郁齡他們,二哈趕緊奔過來,可憐地低嗚著,然後轉頭看向飛機的眼神透著無盡的驚恐。

  「既然是你自己選擇作死,跪著也要作下去。」奚辭涼涼地說,等回去時還要坐飛機,這只狗有得受呢。

  二哈聽明白了他的話,差點飆淚,飛機好可怕,天空好可怕,它真的好害怕啊啊啊!!

  所以說,這是一隻恐高恐飛機的狗,生平第一次坐飛機,就將它嚇到了。

  郁齡忍不住噗的一聲笑起來,果然蠢。

  到了S市,他們直接從機場坐車往莫莊農家樂而去,花了約莫三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莫莊農家樂雖然說是在S市,其實距離S市還很遠,整整兩個小時的車程才到。

  雖然是建在鄉下地方,不過當初投資商規劃農家樂的時候,可是往高水準的規格來建的,走的是高端上檔次的路線,集生態、休閒、娛樂、養生等等,它的占地面積非常廣,依山而建,有生態農場、果園、溫泉、池塘等,放眼望去,一片鬱鬱蔥蔥,偶爾可以看到一些非常有特色的木屋從林中探出一角。

  車子到達莫莊農家樂門口後停下,奚辭拎著行李下車,郁齡跟在他身後,二哈也從車裡躥出來,邁著步子昂首挺胸地走到郁齡身邊,一同看向農家樂的門口,尾巴搖得十分歡快。

  自有服務人員過來,笑容可掬地問候,引他們進去。

  當年建這農家樂時,聽說投資很大,建成後也宣傳了一番,來此渡假的人絡繹不絕。可惜不知從何時開始,生意卻慢慢地淡下來了,加上這幾年經濟不景氣,來此渡假的人越來越少,農家樂有些維持不下去,現在也不過是勉強維持著運營。

  郁齡抬眼看了看,發現這裡的很多設施確實很陳舊了,可能是資金不到位,維護得不好,給人一種很舊的感覺。

  他們剛登記好,領了房卡時,就見又有服務人員領著三個明顯也是來這裡渡假的人過來。

  只看了一眼,郁齡便在心裡咦了一聲。

  那三人原本有些漫不經心地跟著服務人員進來,當看到站在登記櫃檯前準備離開的郁齡兩人時,神色同時變了下,直勾勾地看向奚辭,臉色不如先前那般輕鬆。他們的目光落到奚辭身上時,好像看到了什麼讓他們忌憚的人一樣,渾身警惕,沒有理會服務人員的話。

  一時間,周圍靜悄悄的。

  這三人是兩男一女,最前頭的是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長相說不出難看,但也因為過於削瘦,說不上好看;一個是唇紅齒白的年輕男人,非常漂亮;剩下的女人是個二十出頭的漂亮妹子,和那年輕男人顯然是一對情侶,兩人看起來非常親密。

  他們雖然穿著很普通的休閒服,可是郁齡還是敏感地從他們身上的一些裝飾及散發出來的氣息中看出他們的不平凡,就是那種明晃晃地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和米天師、雲修然、婁悅他們給人的感覺差不多,一種特立獨行的味道。

  郁齡心裡確定了,他們大概是天師。

  天師怎麼突然跑這種地方來了?難不成也是渡假的?

  比起那三人,奚辭的反應卻很平淡,看了他們一眼,便攬著郁齡離開了。

  二哈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們身後,一邊還好奇地東張西望著,對陌生的地方一點也不發悚。

  等兩人離開後,那三人對視一眼,神色沉凝了幾分,在農家樂的服務員的提醒下登記,然後拎著行李去了他們的房間。

  將門關上後,三人中最年長的中年男人沉聲道:「剛才那個男的應該是妖。」

  「那女的氣息也很奇怪。」年輕男人說道。

  「他們來幹什麼?」年輕女人皺著漂亮的眉說道,「左叔,不會是……」

  「不是。」叫左叔的中年男人肯定地道,「那些妖一向自視甚高,不喜歡多管閒事,只要不犯到他們,他們一向不會出世。」

  「左叔,你這話不對啦,東北的羅魄王可是一直不滿意和咱們人類政府的協議,認為人類占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山林,還要限制他們妖類的活動空間,一直想要將人類趕走呢。」年輕男人說道,突然興奮起來,「左叔,我剛才看了下他們登記的名字,那男的姓奚,會不會就是南方一帶的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奚展王?」

  年輕女人吃了一驚,「奚展王?聽說這隻妖一向清高自傲、目下無塵,怎麼會和個人類走在一起?」

  左叔臉色沉了下,說道:「他們出現在這裡也太巧合了,你們兩個小心一點。」沉吟了下,又道:「幸好組織和妖有和平協議,奚展王也是在異聞組中掛了個名字的,相信奚展王應該不會主動插手這事情,到時候看著辦吧。」

  兩人朝他點頭,面上卻透露著不一樣的神色。

  ***

  另一邊,郁齡和奚辭也去了他們訂的房間。

  農家樂的住宿非常有特色,外表看著就像一棟棟獨立的木屋,約模三層高,每一層有一套公寓式酒店房,還配著廚房之類的,完全可以滿足客人們自己開火的需要。當然,如果不想開火,也可以去餐廳裡吃飯。

  進了門後,二哈就歡快地在房間裡撒歡了,奚辭則是將行李放好,然後去燒了一壺開水。

  現在恰好是下午兩點,不早不晚的,郁齡的肚子有點餓了,撕開一包零食,坐在沙發上,一邊吃一邊說:「那三個人是天師麼?」

  奚辭點頭,神色淡淡的。

  「他們是來渡假的麼?」郁齡繼續問。

  奚辭搖頭,雖然不關心他們來這兒幹什麼,不過仍是道:「只要和我們此行的目的不犯沖,不必理他們。」他注意到那三人身上有聞異組的標誌,不過就算是異聞組,很多成員之間卻是不相識的,特別是人類與妖之間,很多都沒見過。

  郁齡點頭,她來這兒只是想要收集媽媽最後的殘魂,大家彼此不相干最好,如果目的相沖,那就另當別論了。

  正想著,手機響了,郁齡隨手按下接聽鍵,卻聽到那邊傳來江禹城的聲音:「郁齡,你在哪裡?」

  郁齡抓了一把蠶豆啃著,含糊地道:「我們現在在S市,來這裡渡假。」

  「真巧,爸爸也在S市的分公司,今天一早就過來了。」江禹城的聲音滿是笑意。

  郁齡頓了下,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你們在哪裡渡假?」江禹城又問。

  郁齡覺得她爸的聲音怎麼那麼虛偽呢,明明就明白他們去了哪裡,偏偏還裝作不知道。不過這裡是媽媽當年出事的地方,郁齡也明白爸爸的心情,所以也沒有故意和他唱反調,說道:「我們在莫莊,你要過來麼?」

  「當然,已經在路上了。」

  掛斷電話後,郁齡和正在喝水的奚辭道:「爸爸今天早上到S市出差,現在正往這裡來了。」

  奚辭聽後笑了笑,並不奇怪,說道:「我們最近做的事情,他心裡有數,想必他也特地查過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能推測我們這次應該會來S市的莫莊。其他的地方還好,這裡是岳母當初出事的地方,無論如何,他都會過來的。」

  不僅是舊地重遊,恐怕也是怕郁齡在這邊出什麼事吧,畢竟當年郁敏敏在這兒出意外,在他心裡一定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甚至讓他對這裡有著一種

  排遣不掉的陰影。

  奚辭雖然不知道江禹城對這次的事情知道多少,看他的表現,想必也有自己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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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31:36 |只看該作者
第95章

  江禹城來莫莊,只帶了李秘書一人,選的房間正好在郁齡他們樓下。

  李秘書至今仍是雲裡霧裡的,不明白江禹城這是要鬧哪樣,說是陪女兒女婿來渡假,可又特地跑了一趟S市的分公司,然後才拐道過來,好像壓根兒沒有和女兒女婿商量,就自己厚著臉皮來了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將行李放好後,李秘書跟著老闆到樓上,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老闆平靜的神色,以他對老闆的理解,總覺得這一趟頗有深意,應該不是來渡假的,而是另有所圖才對。

  門鈴響後不久開了,開門的是郁齡,一隻哈士奇從她身後探出腦袋看他們。

  看到她,江禹城臉上露出笑影,說道:「你們幾時來到的?累麼?」

  郁齡側身讓他進來,一邊答道,「是有點累,不過難得來一次,累點也沒什麼。」

  聽到這話,江禹城可心疼了,他知道女兒從小就是個安靜乖巧到惹人憐愛的孩子,沒有一般孩子的精力旺盛,向來比較貪睡,要是一天沒睡夠九個小時,精神會很不好。所以長這麼大,她一向乖巧又宅,壓根兒沒有什麼精力去玩,安安份份的,連朋友都少,和那些愛玩的女孩子不同。

  以前就擔心她是不是身體有什麼問題,可是專門去檢查,卻檢查不出什麼,身體指標一切正常,顯然非常健康。檢查不出問題來,江禹城雖然心裡仍是擔心,可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平時讓生活助理和保姆多注意一些。

  房間裡,奚辭正在做果盤,水果是莫莊農家樂裡的生態果園產出的,有西瓜、香瓜、火龍果、芒果等,味道還算不錯,奚辭將幾樣水果擺成了一副山水畫的模樣,光看著就十分漂亮,讓人不忍心破壞。

  他端著果盤出來,見到江禹城他們,微笑道:「爸,你來了。」

  江禹城淡淡地嗯了一聲,好像不太想理他,轉頭和郁齡說話。

  李秘書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啃水果,數著果盤上的幾朵花,覺得奚辭雕的幾朵花真是漂亮,有點懷疑他可能是個廚師,這刀工真是好。

  可惜郁齡也不太想理她爸,坐了會兒,就有點犯困了,外面的太陽正大,她這是有點夏眠,打著哈欠說:「我有點困了,先去睡個覺,等傍晚起來咱們再一起去吃飯。」這話是對江禹城說的。

  江禹城摸摸她的頭髮,笑得很慈祥,「去吧,好好休息。」

  郁齡和奚辭、李秘書打了一聲招呼,便進房去休息了,二哈見狀,也跟著躥進門去。

  江禹城坐了會兒,覺得和這女婿沒什麼可說的,說多了更堵心,便帶李秘書回房。

  郁齡睡了一覺起來已經傍晚了,夕陽喧天,天邊晚霞燦爛,整個世界沐浴在一片金色餘輝中,農家樂所在的山林多了幾分臨近傍晚的寂靜。

  郁齡睜開眼睛,就見奚辭坐在床邊拿手機玩植物大戰僵屍的遊戲,哈士奇趴在他腿邊,玩著一隻塑料球,有一下沒一下地用爪子撥弄著。

  她一時間還不想起,就直接將腦袋拱到他腿上,靜靜地眯著。

  奚辭摸摸她的腦袋,繼續玩遊戲,直到她賴了十幾分鐘,方說道:「肚子餓了麼?晚餐想吃什麼?」

  郁齡嘀咕道:「沒什麼胃口,去看看這邊的餐廳有什麼,隨便吃點吧。」說著,沉默了下,又道:「很快就到晚上了。」

  奚辭明白她的意思,進入晚上,陰氣重,什麼牛鬼蛇神都會跑出來,如果這莫莊農家樂真有問題,只怕到時候就精彩了。更何況這裡突然跑來三個天師,讓人不得不懷疑。

  「那三人是異聞組的人,年紀大的那個叫左逸,是左家的人,聽說左家眼通陰陽,本事很了不起。剩下的兩人,男的是尹昱棠,女的是婁情,尹家和婁家的人。」奚辭低聲說道,趁著她午睡的時間,他已經從其他渠道弄清楚這三人的來歷。

  玄門有九門,九門又有九大姓及若干旁姓,其中米、雲、左、婁、井是玄門九大姓中最顯赫的五個家族,每個家族有自己的拿手本領及法器,如米家的星羅盤、雲家的引魂燈、左家眼通陰陽、婁家素手點乾坤、井家破妄言。

  郁齡聽完後,想了會兒,問道:「這婁情和婁悅是姐妹麼?」

  「是堂姐妹。」

  郁齡聽後唔了一聲,怨不得那婁情和婁悅有幾分相像,都是一種甜美可人類型的女孩子,皮相很討人喜歡的那種。而且婁家和其他天師家族不一樣,據說是女人當家,在婁家,只有女孩子是金貴的,素質也好,繼承天師之責,男人只負責傳宗接待,本事不如女孩的大。

  婁家素手點乾坤,雖然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手段,可也能從這「素手」二字中知道,比喻的是女孩子,應該是一種只有女孩子才能修習的術法。

  「他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郁齡問道。

  「不知道,好像是異聞組的任務吧。」奚辭漫不經心地道,「這個還沒問清楚。」

  郁齡哦了一聲,沒有堅持再問。

  兩人說了會兒話,見時間差不多了,郁齡終於爬起來,準備去農家樂裡的特色餐廳吃晚飯。

  他們打理好的時候,李秘書恰好過來。

  「爸爸呢?」郁齡問道。

  「老闆還在忙。」李秘書答道。

  郁齡聽後也不奇怪,她爸是個大忙人,有一個大公司要管理,行程都是安排好的,只怕都安排到一個月後了。這突然跑過來,一定是強行將行程給改了,所以人是過來了,但仍是忙得緊,手頭的工作還是很多。

  樓上樓下的房間是一樣的,郁齡他們進去,就見江禹城坐在書桌前,不知正和誰說話,神色冷冷的,直到見到郁齡,臉色方才緩和一些,說了幾句話,便掛斷電話。

  「爸,去吃飯了。」郁齡叫道。

  江禹城笑著就了一聲,隨手將筆記本電腦關了。

  其實如果不想出門,可以打電話去訂餐,自有服務人員送餐上門,不過郁齡想逛逛莫莊,自然不想窩在房間裡吃飯。

  於是四人一狗一起出門準備去餐廳吃晚飯。

  剛出門,便感覺到一股熱浪伴著山風撲面而來,比城市裡好多了,倒也不算太難受,估計等到天色暗下來後,這山裡的溫度會變得更適宜。

  農家樂裡的遊客還算不少的,雖說它快要經營不下去,但也有好些慕名而來的人,等真正來這裡體驗過,第二次就不願意來了。這是郁齡從阮助理發來的資料中得知的,聽說陳助理以前就來過,不知為什麼,在這裡待得不舒服,不想再來第二次,至於為什麼不舒服,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打從心底裡不想再來。

  這有點兒像被人下了什麼心理暗示一樣,聽著很怪異。不過郁齡連陰差、鬼王之類的都見過了,對於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太過大驚小怪。

  到了餐廳時,郁齡一行人和左逸那三個異聞組的天師遇到了。

  那三人往他們這兒看了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選了一個位置,叫來服務人員開始點餐。

  江禹城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三人,以他的觀察力,自然能發現那三人有點兒與眾不同,和周圍那些來這裡渡假的普通人顯得格格不入。

  郁齡當作沒看到他們,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便開始點餐。

  在這裡,估計只有李秘書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的,雖然總覺得老闆莫名地跑這兒來挺奇怪,在猜測不出來後,便當作是跟老闆來體驗一次農家樂了,倒是挺能給自己找樂子。

  這裡的菜色還算不錯,吃著就是那個味道,對於江禹城和郁齡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吃完晚飯後,幾人就在農家樂裡逛起來,從山腳往半山腰逛,還到半山腰的池塘轉了轉。

  夕陽一點一點地落到山的那邊,天邊的晚霞也漸漸地消失,路邊的燈很快便亮了起來。不遠處響起了一陣搖滾樂,那裡霓虹燈閃爍,是農家樂裡的娛樂場所,有駐唱歌首在那裡唱歌。

  江禹城等人都沒有過去,眼見天黑了,各自回房。

  天色一點一點地暗下來,很快整個世界都被夜色籠罩,除了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外,世界變得非常安靜。

  李秘書整理好一些文件,看了眼坐在陽臺上的男人,不知道那兒有什麼好看的,不過老闆沒有休息,他自然得陪著,覺得自己越發的像保姆了,出來渡個假,也得貼身伺候老闆,回去得讓老闆漲薪水才行。

  正想著,突然見江禹城站了起來。

  「老闆?」

  江禹城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在房裡待著。」

  李秘書遲疑了下,最後還是決定跟著老闆出去吧,反正自己一個人待著也無聊。

  江禹城對他要跟過來的行為不置可否,扯唇笑了一下,便出門了。

  四人一狗再次在樓梯口集合。

  李秘書眨了下眼睛,看著那明顯要外出的男女,又瞅瞅老闆,怎麼看都覺得有點怪異。

  「這麼晚了,你們去哪裡?」江禹城盯著他們,淡淡地問道。

  郁齡挽著奚辭的手,隨意地道:「睡不著,去逛逛。」

  騙人!這個大小姐晚上最是準時睡覺的,現在都十一點了,是她上床休息的時間,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去夜遊?

  李秘書腹誹著,然後就聽到江禹城說:「那行,一起吧。」

  郁齡和奚辭沒意見,幾人便下樓出去了。

  李秘書走在後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越發的覺得不對勁,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他真是說不上來。

  路燈並不算明亮,只有一些主幹道中有路燈,其他地方黑漆漆一片。夜晚的農莊不若白天時的山清水秀,綠意盎然,而是一種寧靜無聲的沉默,仿佛天地之間都陷入了一種孤獨的沉默之中,讓行走在其中的人無端地感覺到一種難言的寂寞,心裡喘不過氣來。

  郁齡忍不住挽緊了奚辭的手,特別是偶爾看到一些遊蕩過去的游魂時,更是黏緊了奚辭。

  當初農家樂選址時,自然是請過風水師來看風水的,規劃過一番,建成後還請了開過光的佛像鎮在這裡,該走的程序一點也不少,畢竟這山中有靈,就算不信這個邪,也要走個程序安心。

  所以這山裡的遊魂並不多,大多是一些無害的,對人體產生不了什麼副作用,不過郁齡仍是有點頭皮發麻,反正只要是這些鬼怪,她心裡都是毛毛的。

  奚辭拍拍她的手,讓她不必害怕。

  哈士奇完全不受影響,一路走走停停,一臉好奇的樣子,時不時地朝著黑暗的地方嗷嗚兩聲,有時候看到農家樂裡巡邏的工作人員,它還會躬著身體叫上幾聲,將人嚇得一個哆嗦,看起來非常地皮實。

  江禹城轉頭恰好看到女兒乖乖地挽著個臭小子,頓時心頭不爽,眼不見為淨地轉頭,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前面是一個小型的室內娛樂場,當初它恰好正在建的時候……敏敏就是在那裡出事。」

  他這聲音非常輕,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到了,郁齡和奚辭抬頭望過去。

  李秘書聽得頭皮發麻,一臉驚悚,突然覺得前面的路好像有個吃人的怪獸一般。

  作為一個堅持科學唯物主義觀長大的大男人,一個人走夜路他也沒什麼感覺,壓根兒不相信這世界有鬼神之類的,可是在這種夜晚的時候,突然說什麼地方死了什麼人,這種話題給人的心裡壓力挺大的。

  還有,「敏敏」不是老闆第一任老婆、江大小姐的媽媽的名字麼?原來郁敏敏當初是在這兒出的事……

  那麼,這三人突然跑到這裡來渡假,到底是幾個意思?

  李秘書突然覺得,世界變化太快,他有點跟不上節奏的感覺,而且他有一種直覺,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他樂意看到的,好想扭頭回房啊!!

  後悔跟著老闆出來了……

  在李秘書的糾結中,就見那三個傻大膽已經到目的地了。

  確實是一個很小型的室內娛樂場所,從外面看並不大,而且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娛樂場已經關門了,門前亮著一盞路燈,周圍漆黑一片。

  現在來渡假的客人少,所以娛樂場不像白日那般,過了晚上十點便關門了。

  江禹城站在娛樂場門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過郁齡和李秘書都能感覺到他此時的心情並不平靜,仿佛只要一個契機,他就能爆發,神色尤其駭人。

  「進去吧。」奚辭開口道。

  郁齡深吸了口氣,也沒理她爸,推門進去。

  哈士奇跟在兩個主人身後,依然是一臉好奇的模樣,絲毫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進門便是一片漆黑,奚辭在牆上摸索了下,很快便將燈開了。

  啪的一聲,燈光大亮,也讓他們看清楚進門的入口,他們站在一樓的入口處,一樓是各種體育娛樂場所,二樓是兒童樂園,三樓是小型影視城,四樓是電子遊戲城。

  「去哪樓?」郁齡問道。

  奚辭正要開口時,突然燈光閃了起來,仿佛電路接觸不良,也讓一行人嚇了一跳。

  郁齡趕緊抓住奚辭的手,心知有異,左右一看,便看到角落裡一個穿著紅衣服抱著洋娃娃的小女孩。

  發現她看過來,紅衣服小女孩那張鬼氣森森的臉上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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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31:49 |只看該作者
第96章

  紅衣服的小女孩看起來約莫七八歲,就像那種剛上小學時的萌蘿莉,長得很可愛,笑起來也很可愛,但是不管怎麼可愛,那張臉鬼氣森森的,依然讓人心裡發悚啊。

  郁齡臉皮僵硬,指尖動了下,下意識地摸上手腕。

  奚辭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角落裡的小女孩,他的目光落到小女孩懷裡抱著的那只洋娃娃身上,對上洋娃娃那雙半睜半瞌的眼睛,眉頭微微一跳。

  這是一隻鬼娃娃。

  一個人間鬼將,帶著一隻鬼娃娃,卻不動聲色地躲在這兒,要說這地方沒有貓膩,誰都不相信。

  小女孩見自己被人發現,咯咯地笑著,一點也不怕他們,甚至能一臉好奇地開口問道:【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呀?現在是晚上,百鬼將夜行,可不是人類來的地方喲~~】

  奚辭朝她微微一笑,說道:「我們自然是來找一個非陰陽之人。」

  江禹城和李秘書正看著頭頂上突然一閃一閃的燈,思考著是不是電路接觸不良之類的科學問題,突然聽到奚辭的聲音,這莫名其妙的話讓兩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他看去。這一看,他們便發現不僅是奚辭,甚至連郁齡,都朝著一個地方看去,甚至郁齡一副戒備的模樣,看得他們莫名其妙。

  突然想到什麼,兩人的神色變得有些僵硬,仔細再看去,自然什麼也沒看到。

  李秘書頭皮都炸了,突然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有點冷,那一閃一閃的燈光,更是添了幾分詭異的恐怖氣氛。

  江禹城雖然也有些僵硬,不過他自從知道奚辭是異聞組的人,早已有心裡準備,自然不會太過驚懼,甚至雙目灼灼地看著那空無一人的角落,仿佛想要看出點什麼。

  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的哈士奇在那小女孩出現後,開始變得煩躁起來,雖然它可能看不到,卻明顯地感覺到危險,緊緊地黏著他們,時不時地低低在咆哮著。

  這反常的舉動,自然又讓江禹城和李秘書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似乎又什麼都不明白。

  李秘書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奚辭這兩人莫名其妙的反應,還有老闆詭異的行為,都讓他的世界觀嚴重地受到了影響,開始搖搖欲墜,仿佛就要發生點什麼事情打碎他的三觀。

  【非陰陽之人?】小女孩聽後,一臉同情地說,【那真可惜了,這裡除了人類外,就只有惡鬼,可沒有非陰陽之人。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小花。】

  說著,她舉起懷裡的洋娃娃。

  這時,洋娃娃一直半瞌半睜的眼睛完全睜開了,那眼珠子黑得磣人,但是一張嘴卻紅得似血,勾起一個詭異的笑,開口用陰冷的聲音道:【生死路,寄生死,魂魄入修羅,生死有命。】

  奚辭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好一個生死有命,可惜我向來不信命。」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鬼娃娃的紅唇突然裂到耳後,嘴巴大張,變成一個血盆大口,那嘴裡卻是一種像動物一樣的森森利齒,伸長脖子猙獰地咬過來。

  這一幕太突然了,突然到郁齡根本反應不過來,然後就被奚辭推到身後,接著就見奚辭伸手掐住了那鬼娃娃伸過來的腦袋,咯啦一聲,那腦袋出現裂痕。

  紅衣服的小女孩頓時大急,撲了過來。

  郁齡頭皮都炸了,手一抖,一把顏色淺紅的短劍握在手中,快准狠地揮了過去。

  【啊——】

  小女孩尖叫出聲,那短劍是一把浸過符水的桃木劍,對鬼祟的殺傷力非常大,她的手變成一種焦黑色,可愛的臉蛋瞬間猙獰起來,怨毒地看著他們,眼睛流下血淚,丟下了懷裡的鬼娃娃,一邊哭號著撲過來,一邊說:【你們是壞人,我討厭你們!】

  她的速度非常快,瞬息之間已經來到郁齡面前,五指化為利爪,朝她臉上抓去,郁齡揮劍斬過去,小女孩卻詭異地笑了下,忽地一下退開,借此機會扭身朝著後頭的江禹城撲去。

  「汪汪汪汪!!!」

  一陣淒厲的狗吠聲響起,二哈威風凜凜地躥過來,鼓起雙眼瞪著撲過來的小女孩。

  小女孩遲疑了下,就這遲疑的空檔,奚辭已經掐住鬼娃娃的腦袋甩到一旁,接著隨手甩了一把桃木針在地上,桃木針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化為了一道屏障,擋在了那小女孩面前,讓她無法再上前一步。

  小女孩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再對江禹城他們出手,小心地退回了角落裡。鬼娃娃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模樣,跳回了小女孩懷裡,一雙眼睛又變回了半瞌半睜,只是臉龐多了幾道蛛絲一樣的裂紋。

  這一次交手,連一分鐘時間都沒到,卻已是驚險萬分,郁齡反手握住短劍,滿頭大汗,及時退到江禹城兩人身邊,兩人都是普通人,不得不防著。

  她看了一眼地上擺放淩亂的桃木針,一時間慶幸著奚辭早有準備。

  李秘書已經風中淩亂了,他覺得自己好像看了一部莫名其妙的啞劇,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江禹城依然很鎮定,只從他有些發顫的手指可以看出,他此時心緒並不平。

  「你們沒事吧?」郁齡一邊警惕著周遭,一邊小聲地問身後的爸爸。

  江禹城淡淡地道:「沒事。」

  「……我也沒事。」李秘書木木地道。

  對方不出手,奚辭自然也不會費那心思,他恢復了溫潤貴公子的模樣,聲音溫溫和和的,「你們說吧,說了我就不為難你們。」

  小女孩一臉委屈地看著他們,一邊呼著自己被桃木劍所傷的手,可愛的臉上是一行血淚泊泊而下,一邊說道:【你問我也沒用,我什麼都不知道。】

  奚辭一臉可惜,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只好……」

  【這位大人,你要找的是誰?】一道空靈陰冷的聲音響起。

  郁齡抬頭看去,就見通往二樓的樓梯口,一個身穿血紅色旗袍、撐著一把紅傘的女鬼不知何時站在那兒。她長得卻異常的美麗,膚色慘白,紅唇鮮豔奪目,一眼看過去,會讓人以為是一個格外美麗的女人,可再仔細看,發現她並非人類。

  這女人和那小女孩子一樣,雖然身上並沒有什麼鬼氣翻騰,卻給人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這樣的鬼才是最可怕的,已經非厲鬼可言了。厲鬼雖然可怕,可到底被怨氣影響,神智不清,沒有太多的思考能力,全憑本能行事,比較好對付,不像這兩隻鬼,道行非常高深,倒是有點兒像鬼將。

  修煉成人間鬼將的鬼,比厲鬼更讓人忌憚。

  郁齡聽到這話,忍不住開口道:「我們要找的是十八年前死在這裡的一個女人。」

  那撐傘的女鬼看了一眼郁齡,然後又轉頭看向郁齡身後的江禹城,突然沉默了。

  看到這一幕,奚辭眸光微閃,終於確認了一件事情,當年郁敏敏的死亡,恐怕也沒有那麼簡單。

  「說話!」郁齡喝了一聲,神色冰冷,充滿了戾氣。

  她這模樣不僅讓奚辭擔心地看著她,也嚇了李秘書一跳。

  只有江禹城,神色冷酷,緊緊地看著前方,突然開口道:「奚辭,能不能讓我……看一看?」

  奚辭轉頭看他,想了想,說了一聲可以,伸手在他眼皮上一抹,同時也在李秘書眼皮一抹,並沒有厚此薄彼。

  李秘書只覺得眼皮一涼,等奚辭的手移開,再一睜眼,仿佛世界突然變了。

  當看清楚面前突然多出的兩個人時,差點沒嚇尿。

  李秘書並不是笨蛋,相反他十分聰明。經過這一系列的事,他現在已經意識,這突然能看到的兩人可不是人,而是鬼——啊啊啊啊!!!話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這是科學的世界吧?那面前這兩只是什麼啊啊啊!!!

  不對,他現在還在人間麼?

  比起李秘書的嚇尿,江禹城鎮定得仿佛面前這兩個非人類只是他的公司下屬,他格外地鎮定,甚至能談判一樣的理智冷靜的聲音說:「十八年前的五月,這棟樓還沒有建成,我們恰好經過這裡,當時正在下雨,外牆的鋼架突然倒塌……其實那時的意外,是你們這些鬼幹的吧?」

  撐紅傘的女鬼看了奚辭一眼,心裡十分忌憚他,想了想,如實地道:【這裡是修羅墓,很久以前就是了,是你們倒黴……】說著,她又看了一眼奚辭,繼續道:【那個女人,有人要她死!就算她逃過這一劫,以後也逃不開,她命中註定是要死的。】

  「是誰?」郁齡厲聲問道。

  【我不能說!】女鬼答道,【就算你們殺了我,我也不能說!】

  江禹城突然閉了閉眼,眼前仿佛還是那個下雨的天空,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敏敏只來得及將他推開,就被壓在鋼架下,她的胸口被鋼管穿透,當場死亡,血流了一地。

  每個午夜夢回,他總夢到這一幕,常常讓他忍不住痛哭出聲,然後整夜整夜睡不著,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

  那是他一生的惡夢,讓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讓他痛失了生命中最愛的女人,他甚至一度想要追隨著她一起死,不想留在這個沒有她的世界裡痛苦。

  可是到現在,他才知道,當初敏敏的死,卻並非他的錯,甚至不是一個意外,而是蓄謀已久的謀殺。

  奚辭聽後,目光轉向角落裡的紅衣小女孩。

  小女孩驚恐地看著他,尖叫一聲就要穿牆逃走時,一排桃木針將她困住,每次她想要衝出去,就會被桃木針組成的陣弄得遍體鱗傷,只能一邊嗚嗚地哭著,一邊求救地看向撐紅傘的女鬼。

  女鬼臉色大變,叫道:【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別為難她!】

  奚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斂容道:「好吧,我也不勉強你們,我們要郁敏敏的殘魂,她的一魂兩魄,必須完完整整的。」

  女鬼看了他一會兒,無奈地道:【可以給你們,但是你保證不能對我們出手。】其他的人類他們不怕,就怕這只看不出深淺的妖。

  妖一向避世而居,不管人類閒事,妖鬼兩道更是各不相干。可是現在這隻妖卻和人類混在一起不說,更是幫著人類對付鬼,讓他們十分無奈。如果今晚不是這隻妖出手,他們根本不懼怕這幾個人類。

  陰陽殊途,變成鬼後已經是另一個開始,修煉到他們這個級別,根本不必懼怕其他,就算是天師來了,他們也是不怕的。

  可妖不同,妖天生就有克制鬼的本事,要不是妖鬼兩道互不相干,他們鬼類根本沒辦法如此輕鬆地修煉就要被其逼得進陰間,無法停留在人間,導致人間根本沒有鬼生存之地。

  奚辭微笑道:「可以。」

  郁齡和江禹城都沉著臉,這一刻,父女倆的神色非常相似,他們心裡同樣火燒火灼一般,卻沒有開口干涉奚辭的決定。

  【不過今晚不能給你們……】

  女鬼的話剛開口,就見其中的人類女人已經上前,桃木劍直指著她的心口,她的手腕露出來,也讓她看清楚了那皓白的手腕上的東西,頓時大驚失色。

  【鍍厄鈴?郁天競是你什麼人?】她驚聲尖叫。

  郁齡朝她微微一笑,聲音冷冽,「他是我外公。」

  女鬼聽後,神色有些複雜,終於不再隱瞞,說道:【郁敏敏死後,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的魂魄分裂,無法成鬼,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魂魄損耗嚴重,留在這裡的一魂兩魄被鎮在修羅墓裡。】

  「修羅墓?」郁齡凝眉。

  【對,修羅墓,在你們腳下。】

  郁齡和江禹城都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腳下,不過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又看向那女鬼。

  【我不能說再多了,兩天後,你們可以自己去尋她的一魂兩魄。】女鬼說道,然後不理在場的眾人,撐著紅傘飄了過去,紅傘刮起一陣邪風,破開了那桃木陣,一把抓起小女孩,穿牆走了。

  等兩隻鬼消失後,一直忽閃忽閃的燈頓時恢復正常,燈光明亮,整個入口纖毫畢現,沒有先前的陰冷恐怖,就仿佛尋常不過的一個娛樂場所。不過可能是剛經歷了先前的事情,眾人看著一樓門後漆黑的地方,壓根兒沒有進去的欲望。

  女鬼一走,李秘書便撐不住跌坐到地上。

  這丟臉的一幕讓他滿臉通紅,不過發現沒人注意到,便直接坐著不起了,他現在還腿軟呢,今晚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正常人能接受的範疇。

  郁齡眼睜睜地看著女鬼跑了,不僅沒有輕鬆的感覺,反而神經繃緊,扭頭問奚辭:「她們會不會跑了?」

  「不會。」奚辭過去扶她,「修羅墓在這下面,跑不掉的。」

  郁齡還是擔心,「會不會騙我們的?」

  「不會,她不敢!」

  是的,那女鬼不敢,鬼可以騙人類騙天師,但是不敢騙一隻大妖,因為妖類有得是手段逼得他們無所遁形,上天入地,魂飛魄散。

  所以只要是聰明的,自然不敢在一隻大妖面前說謊。

  郁齡點頭,心弦一鬆,身體都有點發軟,她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身後站在那裡的爸爸,卻見他低著頭,淚流滿面,哭得不能抑制,頓時木然。

  爸爸,你是霸道總裁,別哭成這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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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32:03 |只看該作者
第97章

  不僅郁齡看到了江禹城哭得不能自抑的樣子,奚辭和李秘書都看到了,兩人頓時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好。

  他們這一個是女婿,一個是給人打工的下屬,看到岳父(老闆)哭成這樣子,知道這種事情給人看到了,挺丟男人面子的,擔心他事後反應過來後,都要給他們排頭吃。

  最好的做法是裝作看不到。

  於是一個繼續癱在地上裝作心有餘悸爬不起來,一個扶好他老婆後,則往前走幾步,一腳踩在地上散落的桃木針上,微微地碾了下,等他抬腳時,就見那些桃木針變成了一堆木屑。

  李秘書正在亂瞄著,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瞪出來了,此時再看奚辭的眼神變得十分古怪。

  奚辭以前給他的印象就和江禹城差不多,一個小白臉之類的,也不知道那個大小姐怎麼就突然衝動地和他結婚了,大小姐到底看上他哪一點?真是讓人納悶。

  直到經過剛才的事情,終於發現這位可不是什麼小白臉,而是能通鬼神的大師呢,活生生的!這還沒感歎完呢,又發現這人又給了他一個有力的視覺衝擊,看到這麼一個斯文俊秀的年輕人一腳就將桃木針碾成木屑,十分違和又驚悚啊。

  驚悚之餘,李秘書看著面前還有幾根桃木針——這是先前奚辭為了擋住那個紅衣服的小女鬼丟過來的。李秘書很冷靜地拿了一根桃木針,用力一掰,發現它比正常的牙籤還硬一些,根本不可能用腳就碾碎,頓時看向奚辭的眼神有些敬畏。

  大小姐她到底找了個什麼樣的男人結婚啊?這簡直不像人啊啊啊!!

  算了,這世界都有鬼了,大小姐找個不是人的男人結婚好像也沒什麼吧?

  那邊的大小姐已經來到江禹城面前,拿紙巾給他擦臉,說道:「爸,你別哭了。」

  江禹城發出一聲帶著鼻音的抽泣聲,拿過紙巾蓋住臉,肩膀有點聳動,嘶啞地道:「郁齡,一定要將你媽媽的魂魄都找回來。」

  「這是當然。」

  「找回來後,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她安息。」

  「這是當然。」

  「到時候,就算她變成鬼,我也會一直陪著她,大不了和她做一對鬼夫妻。」

  「……還是算了吧。」郁齡說著,踮腳拍拍他的肩膀,聲音有些發軟,說道:「爸,別哭了,你是江氏的總裁,被人知道你這麼愛哭後,會笑話你的。」

  江禹城頓了下,抬起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怒道:「你這孩子真不會說話,從小就這樣。」

  「那是因為你以前總是三更半夜醒來摟著我哭。」郁齡一點也不給她爸面子。

  雖然媽媽去世那年她過得不太好,後來爸爸終於恢復過來,將她接回去,父女倆住在一起後,倒是有點相依為命的味道。那時候父女倆因為郁敏敏的原因,晚上都睡得不太好,特別是江禹城,每天晚上幾乎都要被惡夢驚醒,然後就會抱著她哭,將她哭醒了。

  等她長大一點後,她爸終於知道在孩子面前要點面子,晚上驚醒再哭後,都是一個人躲到衛生間裡偷偷地哭。

  以前並不知道男人哭成這樣很丟臉的,長大後才知道,不過為了她爸的面子,她自然也不好讓外人知道。所以,這些也算是她記憶中深刻的印象之一,她爸不管在外面怎麼精明幹煉,其實就是個愛哭鬼,以前這種愛哭的德行只有她知道,現在連外人也知道了。

  李秘書驚悚地表示,他什麼都沒聽到,江氏的總裁其實是個愛哭鬼什麼的,他真不知道。

  江總還是繼續維持著霸道總裁該有的樣子吧。

  江禹城只尷尬了一下,馬上就拋開了,壓根兒不覺得自己這麼哭有什麼丟臉的,他擦去眼淚,很快便控制住情緒,不過一開口就是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我老婆為了救我死了,死後還不得安生,我就不能難過一下麼?」

  郁齡哦了一聲,又拍拍她爸,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爸爸,不嫌棄。

  江禹城看著閨女平淡的面容,不禁有些心酸,忍不住抱住她,低聲道:「郁齡,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她媽媽,反而最後被她一個女人保護了。

  雖然郁敏敏可能命中註定有死劫,就算躲過這一次,還有其他的死劫,但她依然在他面前死了,甚至為了不連累他及時將他推開。

  想到這裡,他的神色變得冷冽。

  郁齡又拍拍她爸的背,沉默了下,說道:「沒關係,以後會討回來的。」不管是被煉成鬼王的外公,還是差點被害得魂飛魄散的媽媽,幕後的那些指使者,她都會一個一個地討回來的。

  這時,一聲咳嗽聲響起來。

  江禹城轉頭,就看到奚辭臉色不太好地看著自己。他也是男人,瞬間便明白這人的意思,頓時臉色同樣也有點不好了。

  這是他閨女,他抱一下又怎麼了?他可是將她從一個剛出生的粉團團抱到十歲,小時候沒少給她洗白白,餵她吃飯,陪她睡覺呢。

  臭小子就這麼將他的閨女給娶走了,甚至不告訴家長一聲,還不允許他生氣?

  不過沒給他開口刺激人,郁齡已經推開他了,轉頭看向奚辭,問道:「還要進去麼?」

  剛到門口,就遇到兩隻鬼將級別的鬼,郁齡心裡頭也有點懸的,覺得裡面可能會更可怕。

  「沒必要進去了。」奚辭搖頭,看了一眼那半開的門,神色溫和中透著一種淡漠,「我們走吧,回去再說。」

  江禹城等人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一樓通往盡頭的那半扇開的門,那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如果是平常時倒是不會讓人多想,可是經歷了剛才的事情,這個地方已經讓在場的人都產生一種心裡陰影,壓力非常大。

  比起江禹城父女倆,李秘書的心理壓力是最大的,他明明就是個大公司的高級秘書,每年領著普通人羨慕的高薪,雖然忙得不可開交,可在經濟上比很多人都過得瀟灑,可為毛生活畫風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古怪呢?

  直到跟著他們一起退出娛樂場後,李秘書還有點渾渾噩噩的,直到一股不知哪裡吹來的夜風刮過,整個人都打了個機靈,再定睛一看,卻見到不遠處幾道飄飄忽忽的身影,頓時又僵硬了。

  這這這……這是鬼吧吧吧吧?!!!!

  李秘書心裡有點崩潰,崩潰過後又覺得作為一個循規蹈矩了幾十年的普通人,突然知道世界上其實還有鬼的,而且他還幸運地見識到鬼之類的,想想挺帶感的吧……

  「汪汪!」哈士奇齜著牙,兇狠地吠了一聲。

  郁齡下意識地往奚辭身邊靠去,江禹城只挑了下眉頭。

  不過幾秒鐘時間,那幾道飄忽的身影就來到他們面前不遠處,周圍的燈光不知不覺變得朦朧暗淡,一行人落到地上的影子也變得朦朧,只有那幾道身影卻是沒有影子的,他們有男有女,膚色慘白僵硬,鬼氣森森。

  空氣又變得陰冷起來,這七月份的天氣,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炎熱,反而冷得打了個哆嗦。

  幾個鬼見到奚辭等人時,明顯地瑟縮了下,看向那娛樂場的目光也帶著幾分敬畏,擠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

  奚辭冷淡地看了這幾隻鬼一樣,拉著郁齡離開。

  江禹城和李秘書跟上,沒有開口。

  【這位大人。】其中一隻鬼鼓起勇氣開口,【我們左天師、尹天師的鬼奴,你們是從那邊出來的?】

  奚辭依然沒開口。

  幾隻鬼奴瑟縮地擠在一起,見那只大妖沒有理它們,既是高興又忐忑,直到奚辭等人離開,幾隻鬼奴又敬畏地看了一眼那隱藏在黑暗中的室內娛樂場,不敢冒然進去,商量了下,便回去覆命了。

  「他們進去了?」尹昱棠驚訝地問,「然後不到十分鐘就毫髮無傷地出來了?」

  鬼奴點頭,從那一行人進去後,它們就聽令負責在外頭監視了,可誰知他們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這速度太快了,十分鐘能進裡面做什麼?

  「十分鐘時間,估計他們連一樓都沒仔細看,能做什麼?」婁情思索了下,伸出纖細白晳的手指輕輕地點著鋪在桌前的地圖上。

  這是一份關於莫莊農家樂的地圖,仔細看後,會發現莫莊農家樂只不過是其中一角,這份地圖攘括的範圍很大,附近還有幾個山頭、村子等都標出來了,所有的地形面貌在這裡一清二楚。

  「可能是剛進去就遇到什麼情況了吧,有兩種可能。」尹昱棠分析道,「一是當時情況很棘手,他們應付不來,只好先撤了;二是他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沒必要進去和那裡守墓的東西死磕。不過對方既然是奚展王,應該是第二種可能。」

  尹昱這分析非常符合邏輯,左逸和婁情都贊同,他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如果是其他人,他們可能會將事情想得複雜一些,但是那摻和了一隻妖,就不必想太複雜。

  妖雖然比人類更詭詐奸滑,但也有自己恪守的準則,從不插手鬼的事情,這也是人妖鬼三方能在這片神洲大地中和平共處的基礎,彼此互相制約,維持著一種平衡。

  「也不知道他們要找什麼,會不會發現這裡的異常了。」左逸皺眉猜測道,然後問尹昱棠,「你查清楚了和奚展王在一起的幾個人類了麼?」

  尹昱比了個手勢,「當然,不過可能要等到明天才會有消息過來。」和一隻大妖混在一起的人類,可不能小覷,所以下午時他就打電話讓人去查了。

  可惜對方的身份好像不太一般,暫時那邊沒有消息過來。

  不知怎麼地,左逸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覺這次的任務可能會不太順利,不順利也沒什麼,最多費點心思,就怕到時候處理不好,禍及無辜。除此之外,他還要防著暗地裡的那些作亂的非正道天師,就怕他們到時候也會出手。

  這時,婁情開口道:「左叔,我覺得,這鬼墓應該是在這山莊之下,只是暫時還找不到入口,鬼墓的守墓者實力一定非常強。」

  左逸點頭,對兩人道:「我們明天再去找找,總能找出來的,你們也讓鬼奴注意一下情況,看看有沒有其他的那些非正道的天師混進來。」

  「知道了。」

  婁情和尹昱棠同時應聲道。

  ****

  另一邊,郁齡一行人終於回到房裡,都聚在郁齡他們的房中。

  來回半個多小時,加上路上又耽擱了一些,所以現在已經過了午夜,整個天地陰氣越發的濃郁。這種時候,普通人只覺得夜間溫度涼一些,正是好夢時期,而今晚饒幸能開眼的李秘書和江禹城卻能清楚地看到外面那些遊蕩的魂魄。

  江禹城看了一會兒,便收回了目光,神色平靜得仿佛外面遊蕩的那些都是人類一樣。

  這也是個大膽的。

  李秘書僵著有些發青的臉,他現在已經恢復過來了,又是一個能幹的秘書,跟著老闆的節奏走,只是心裡緩不過,臉色僵硬一些。

  見到江禹城如此淡定,李秘書儼然已經忘記剛才老闆哭得不能自抑的樣子,只覺得老闆果然是要上天的節奏,心裡承受力非一般人能比,一下子就恢復過來了,真是讓人羨慕。

  李秘書主動去燒水,正準備給他們泡茶時,就見奚辭從行李中拿出一包紅糖,將紅糖倒進壺裡,然後一人一杯紅糖水。

  又不是女人,喝什麼紅糖水。

  李秘書正想著,就聽奚辭開口道:「剛才那兩個鬼的實力已經是鬼將,你們雖然沒受傷,但那裡陰氣重,對身體有些損害,紅糖水可以補充一些元氣。」

  於是李秘書和江禹城都乖乖地喝了。

  不過聽到奚辭說剛才那兩個同樣穿著紅衣服的鬼原來是「鬼將」時,李秘書頭皮一麻,又有點兒發毛。

  江禹城挑起眉,有點驚訝的模樣。

  只有郁齡是最平靜的,她連鬼王都見過了,兩個鬼將罷了,沒事。

  等眾人都喝了紅糖水後,奚辭才開口道:「這山莊地下應該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墓,剛才那兩個鬼將算是守墓‘人’一類的。」

  哪有用鬼來當守墓人的?眾人直覺這墓不是什麼好東西。

  想到自己現在住的地方就有一個鬼墓什麼的,三個人類同時看他。

  奚辭像是知道他們的心聲一樣,繼續道:「這非人間之墓,是一座鬼墓,詳細的我也說不清,我雖然知道有這種東西,但是也是第一次遇到。」說到這裡,他目光微凝。

  郁齡現在對他的情緒已經有些瞭解,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只怕這所謂的鬼墓非常棘手,雖然心裡同樣發悚,可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禁問道:「鬼墓是什麼?」

  江禹城也一臉好奇。

  李秘書猶豫著要不要離開,他不想聽這種東西,總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進入了一個奇怪的世界,畫風轉變太快了,他不太能適應。

  哈士奇趴在奚辭腿邊,爪子按著一根塑料骨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非常悠閒。

  「人死後入土為安,修塚而眠,有多重意義,這些便是人墓,人墓從古到今的歷史演變很多,什麼樣的身份有什麼樣的墓,這些不必多說。而鬼墓和人墓是一樣的道理,不過鬼墓區別於人墓的是,並非一定是鬼死後的墓地,可能也有其他原因形成的鬼墓。」奚辭說著,朝他們有些抱歉地道:「其實對於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這個得問大米才行。」

  米天師才是這方面的行家,要一隻妖去琢磨這種鬼的事情,也特為難了。

  郁齡不知道其中的區別,只以為奚辭只是天師輔助師,並不精通這些,便點點頭,說道:「那明天有空就問問米天師吧。」

  奚辭微笑點頭。

  這時,江禹城插嘴道:「米天師是誰?也是那個政府部門的人?」說著,看了看奚辭,從今天晚上的事情看來,這個女婿好像挺厲害的,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他一個外行人雖然看不出來,可也能從郁齡緊張的神態中得知一二。

  還有離開時遇到的那幾隻鬼,它們走路都是飄的,雙腿不著地,一看就讓人能區別出是鬼,比那紅衣服的女人和小孩都遜色多了,至少她們給人的第一感覺比較接近正常人類,就是看著一臉陰森的樣子比較磣人。

  「對,他的能力不錯。」郁齡道,這種時候了,倒也不必再瞞她爸。

  江禹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又問,「郁齡,你怎麼能看到那些東西?」

  在查到奚辭在異聞組的身份後,得知郁齡在幹的事情,他只以為這孩子想念媽媽,才會讓奚辭幫忙,他心裡也是想再見到敏敏的,就算是鬼也沒關係。可是經過今晚的事情才知道,壓根兒不像自己想的那樣,郁齡她自己天生就能看到那些鬼神之物。

  江禹城整個人都不好了,下意識地覺得,是不是有誰對他閨女做了什麼,讓她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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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32:16 |只看該作者
第98章

  江禹城的洞察力十分敏銳,雖然當時的情況發生得非常突然,並且很危險,但他從頭到尾都看著,並沒有忽略什麼。

  這會兒想明白女兒身上的疑點,他的神色瞬間變得難看,惱怒中帶著一種戾色,下意識地看向奚辭。

  奚辭既然是異聞組的成員,證明他可能對郁齡的情況知道一清二楚的,不然他們怎麼會就這麼巧地在Y市的醫院遇到了呢,甚至勾得郁齡衝動地和他結婚,要是沒有他特地製造機會接近,郁齡怎麼可能認識他這個人?

  奚辭平靜地坐在那裡,垂下眼瞼,並不說話。

  「這沒什麼。」郁齡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爸爸,我這是天生的,其實我從小就能看到那些非人類的生物了。」

  這話的信息量有些大,不僅嚇到了江禹城,也嚇到了李秘書,李秘書這一刻甚至還能天馬行空地想著,莫不是這位大小姐從小就有陰陽眼什麼的?

  很多小說裡不是說,陰陽眼可以看到鬼怪之類的麼?

  江禹城的臉色更加不好了,「怎麼會?」

  如果自己孩子能看到那些東西,作家長的怎麼可能沒發現?從郁齡出生伊始,他可是從來沒有缺席過她的童年,她就是他的小公主。在她五歲之前,他和敏敏一直都很細心地照顧她,小孩子是最藏不住話的,如果那時候她看到什麼,一定會和爸爸媽媽說,不可能隱瞞得住。

  「那是因為你們將我保護得很好,讓我沒有機會見到那些鬼怪之類的。」郁齡聳聳肩膀,「我以前也不知道我能看到那些東西,後來媽媽不在後,沒有人一直陪著我,我一個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能看到很多不屬於人間的東西,而你們都看不到。」

  鬼怪出沒的地方,一般是陰氣比較重的地方,它們厭惡人類的生氣,厭惡陽氣,對這些地方避之不及。郁敏敏當初選房子時,就選了一個非常繁華的地段,人氣興旺,連鬼怪也避之,她在那裡生活了五年,壓根兒沒有看過那些鬼怪。

  而且媽媽在的時候,確實將她照顧得很好,從來不會讓她一個人落單,去哪裡都要帶著她,就算她忙得沒時間,也會將她安排好,有人照顧她。加上她還是小孩子,一到點了就上床睡覺,晚上也不會太晚出門,平平安安地活到五歲,根本不知道自己能看到那些非人類的生物。

  直到媽媽突然不在了,爸爸差點瘋了,這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才發現這個世界有多可怕。

  江禹城聽到這話,自然也猜得出,眼眶一紅,差點又忍不住飆淚。

  「郁齡,對不起,都是爸爸不好……」

  江禹城心裡又後悔又難過,敏敏就這樣死在他面前,而且是為了救他,他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幾欲崩潰,當時差點不想活了,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每天過得像行屍走肉,感覺不到生存的意義,整天整天將自己鎖到房裡,甚至忘記了基本的生存本能,有一次嚴重到被家人送去醫院。

  那時,要不是江老夫人時時派人盯著他,生怕他做傻事,可能他真的就這麼死了。

  後來弟弟江禹彬從部隊回來,看不過去,親自將他打醒,也讓他發現他還有敏敏留給他的女兒要照顧。

  去安茹家接女兒時,看到她的樣子,他差點承受不住,才知道當自己放縱痛苦的時候錯過了什麼,而他的郁齡差點患上自閉症,變得沉默內向,不愛說話。

  郁齡是支撐他繼續活下去的信念。他一直想著,等郁齡長大了,安排好她的終身,給郁齡最好的一切、確保她一生可以平安順遂後,他就自殺去地下找敏敏。

  他一直以為自己這些年是在補償她,也很努力地補償了,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當初的行為,帶給她的傷害有多大。敏敏一直說,既然決定將孩子生出來,孩子就是他們的責任,一生的負擔,可是他那時候到底幹了什麼?

  郁齡見他眼眶又紅了,好像隨時可能哭的樣子,如果讓那些曾經在商場上被他逼得恨得咬牙切齒的人看到,一定會十分驚悚。可私底下,她爸確實是這副德行,直到媽媽死了,他才會變成了一個神經病。

  心裡歎氣,由著他抓著自己的手,騰出另一隻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說道:「算了,爸,說這個沒意思。」過去的事情,她一向不愛提它。

  江禹城抿了抿嘴唇,深吸了口氣,說道:「等見到你媽媽……我就給她陪罪。」

  郁齡:「……算了,你繼續後悔補償我吧。」

  這時,奚辭探手過來,將郁齡被江禹城拉著的手拉開,微笑道:「岳父,已經很晚了,郁齡需要休息,你們也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可以麼?」

  江禹城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到底看在郁齡的面子上沒有說什麼,帶著便秘臉一樣的李秘書走了。

  李秘書下意識地就聽令行事,等跟著老闆走到門口時,臉色就有點那啥了。

  其實他還有很多事想問的,畢竟今晚發生的事情太考驗人的三觀了,但既然老闆已經走人了,只得跟上。作為一個優秀的秘書,老闆的要求要第一時間滿足——雖然這老闆已經無情地打破了他的科學世界觀,可仍得以老闆的事為第一考慮。

  只是,他覺得,如果生活畫風以後都是這樣的話,或許可以考慮一下是不是要辭職之類的了。再優秀的秘書,也架不住這樣嚇。

  江禹城不知道他的秘書因為今晚不科學的事情猶豫著要不要辭職,帶著滿腹心思回到樓下的房間,他心裡還是抑鬱不樂,想了想,對李秘書道:「你讓人查一查這莫莊農家樂的資料,從它建成之前開始查,還有它的投資商有哪些。」

  說到這裡,他又皺了下眉頭。

  今晚發生的事情雖多,但緩過勁來後,心裡已經大致地理出了一個頭緒了。反正,那些什麼妖魔鬼怪的東西他是奈何不了,但還奈何不了人麼?要是讓他知道這農家樂建成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弄都弄死他們。

  李秘書應了一聲,忍不住又看向窗外,恰好和一個貼在落地窗玻璃上的小鬼的臉對了個正著,眉頭跳了跳,突然道:「老闆,要不要問問奚先生,咱們這眼睛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

  這麼老是看到鬼,真是太嚇人了,他寧願當個無知的普通人。

  江禹城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去,神色淡然地道:「其實這樣挺好的。」

  李秘書:T—T一點也不好!老闆一定是想要看到他變成鬼的前妻,所以才會覺得挺好。

  ***

  郁齡確實已經很累了,但窩到被窩裡後,卻沒有睡著。

  她趴到奚辭懷裡,整個人幾乎都扒拉著他,要不是室內開著空調,按她這種扒法,兩個人要熱個半死不可。

  聞到他身上那種似有若無的花香後,她的心才安定下來,問道:「奚辭,如果這一帶的地下真有那什麼……鬼墓,怎麼一直沒有什麼動靜?而且這裡還建了農家樂,附近的村子好像也沒什麼異樣。」

  一般如果有什麼邪祟作亂,人類作為生活在這片大地的生靈,首當其衝會遭殃,就如同幾個月前在盤山公路發生的筮鬼作倀事件一樣,死了好些人,連天師都驚動了。然而這裡卻是個農家樂,雖然這幾年生意不景氣,可人氣也是足夠的,除了她媽媽那個意外,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麼意外發生。

  可要是這地底真有個鬼墓,鬼墓比人墓更可怕,想必這一帶都會受到影響吧?

  「我也覺得很奇怪。」奚辭摟著她,手一下一下地拍撫著她的背,輕聲說道:「按理說,鬼墓這東西積累的穢氣更多,普通人染上一點都要遭災生病,可卻沒有聽過這裡出什麼事,最多只會讓來過這裡的人感覺到心裡不舒服,不想來第二次。」

  還有異聞組的那三個天師,一下子派了三個人過來,現在奚辭已經能確定他們可能也是奔著這鬼墓來的。只是他們是怎麼知道這地下還隱藏了一個鬼墓的?那兩個守墓的鬼將應該不會隨便說出去。

  這些都是令人不得其解的地方,要不是當初郁敏敏的死劫發生在這裡,一魂兩魄還被拉進了鬼墓之中,哪裡會想到這些?

  從那兩個鬼將的話中可以理解,這裡的鬼墓又稱修羅墓,那只鬼娃娃的話中另有隱喻,聽著可不好相與。

  在他沉思間,郁齡已經撐不住慢慢地睡著了,奚辭低頭看她,清亮的眸色變得柔和。

  直到她的呼吸更平穩時,奚辭在她眉心吻了吻,抽了一個抱枕放到她懷裡,輕輕地起身。

  感覺到他的動靜,趴在床邊的哈士奇突然抬起頭,輕輕地嗚了一聲。

  奚辭拍拍它的腦袋,輕聲吩咐道:「守著,不准離開半步,知道麼?」

  哈士奇低低地嗷嗚了一聲。

  奚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走到落地窗前,輕輕地拉開窗,悄無聲息地從陽臺跳下去,幾個起躍就平安落到地上,避開路邊的燈光,身影沒入黑暗之中。

  ****

  第二天是個豔陽天。

  郁齡睡到自然醒,醒來時就見到她爸坐在床邊,一時間懵了下。

  她已經習慣了每天起床時就看到奚辭那張俊秀如玉的臉,這會兒看到爸爸的老臉,有點不習慣啊。

  「醒了?起來吃早餐。」江禹城朝她微笑道,笑容英俊迷人,一身搭配講究的休閒服,更是襯得他優雅貴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有錢有貌的豪門大少爺、高富帥、不務正業的霸道總裁。

  這個豪門大少爺、高富帥、不務正業的霸道總裁昨晚可是哭得很慘呢。

  所以說,她爸白天時就是個衣冠楚楚的神經病。

  「爸,你怎麼在這裡?奚辭呢?」郁齡賴著床,一邊嘟嚷道。

  「聽說他有朋友過來渡假,發生了點事,親自去接了。」江禹城隨意地道,摸摸女兒的頭髮,說道:「快點起來,等會兒咱們去摘水果。」

  郁齡懶洋洋地應了一聲,賴了會兒床後,終於爬起身了。

  洗漱好後,她披散著頭髮出去,就見一臉憔悴的李秘書將農家樂提供的早餐端過來了。

  早餐還挺豐富的,而且是專門訂做的,可見這農家樂的服務不錯,怨不得這裡的消費那麼貴,能來這兒消費的,一般沒有點底氣的人,還真是捨不得。所以來這裡消耗享受的,還真是有閒錢的人多。

  郁齡坐下後,夾了一塊金燦燦的雞蛋蔥油餅,一邊吃一邊看著李秘書,問道:「李秘書,你的臉色很不好,昨晚沒睡好麼?」

  李秘書睜著一雙熊貓眼看她,面對這位直脾氣的大小姐,索性也不說違心的話了,苦笑道:「昨晚的事情……挺考驗人的三觀的,回想起來時仍是有點怕,根本不敢睡。」

  其實李秘書現在恨不得直接就這樣走了,省得還要面對那些不科學的事情,實在是太考驗普通人的承受能力。可老闆還在這裡,作為一個盡職的秘書,只好繼續陪著。

  郁齡理解地點頭,說道:「沒事,三觀碎了拼回來就沒事了。」

  李秘書苦笑。

  「不過,這也沒什麼。」郁齡一邊吃早餐,一邊不在意地說道:「你別看這些事情很可怕,但是如果能清楚其中的門道,能防著以後被人算計呢。」

  接著,她將葛濱的事情和他說了,最後總結道:「葛濱可是個超級怕鬼的,李秘書你比他強多了,至少你現在還挺淡定理智的,果然不愧是爸爸的秘書,超級厲害!」

  說著,她朝他比了一個大姆指。

  李秘書一點也不覺得被這位大小姐安慰了,反而有點哭笑不得。

  那是他的作為秘書的職業素養,作為一個完美的秘書,就算怕到嚇尿,也要在第一時間鎮定下來,然後幫忙解決老闆的第一需要——媽蛋!老闆一定是知道他有這樣的尿性,這次才會特地帶他過來的吧?

  更想辭職了腫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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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32:29 |只看該作者
第99章

  吃過早飯,郁齡就被她爸拉出門往農家樂中的生態果園走去。

  二哈見能出門,自然非常高興,它得了奚辭的話,可是要寸步不離地跟著主人,守著她,不能讓她遇到什麼危險。搖著尾巴跟他們出門後,二哈不改跳脫的性子,一路跑前跑後的,尾巴甩得非常歡快。

  李秘書跟在他們身後,一臉淡定自若,身上穿著淺色系的休閒服,臉上戴著細框眼鏡,給人一種非常有內涵的淡定哥的感覺。

  他抬頭往遠處看去,天空是一種很明淨的尉藍色,陽光明媚到刺眼,遠處是環繞的山脈,阻擋了視線,身邊是來來往往的遊人,遠處正在舉辦什麼農家樂的遊戲,時不時地傳來一陣陣喧嘩之聲,整個世界是明媚燦爛的,充滿了生氣,也是熟悉的,仿佛昨晚那些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不過是幻想罷了,心頭驀然一鬆。

  默默地轉過頭,看著那對父女一邊走一邊隨意地搭話——都是江禹城說,大小姐可有可無地應著,給人的感覺很冷淡的樣子,十分不好親近,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會以為他們父女倆不合。

  不過李秘書知道,這位大小姐就是這種脾氣,對誰都這樣,好像天生就是少根筋一樣。

  他們落榻的木屋建在山腳的平地上,兩邊種了很多觀賞性的果樹,在這炎炎夏季中投下一片樹蔭,山風吹過,說不出的舒爽,比城市裡涼爽多了,確實是一個適合避暑渡假的地方。

  直到走出主幹道,沒有樹蔭後,李秘書將準備好的太陽傘遞給郁齡。

  郁齡撐著太陽傘,遮住頭頂的陽光,轉頭看李秘書,問道:「你要不要回去睡個覺?」

  江禹城還算有良心,手下的得力幹將這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便道:「你回去好好睡個覺,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地玩。難得出來一次,就當作給自己放個假,放鬆一下。」

  李秘書想呵呵他,什麼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地玩?誰他媽的渡假跑到這種危險的鬼地方?如果昨晚沒有見到那麼多鬼,他其實覺得來這裡渡個假沒錯。

  「不用了,回去我也睡不著。」李秘書拒絕了,決定還是跟著這對傻大膽的父女倆吧。

  他現在對這家農家樂有心裡陰影,再高級的享受也沒法安心享受,一個人待著發毛,還不如跟著他們。

  江禹城見狀,也沒有堅持,頗為大方地說:「回去就給你漲薪。」

  李秘書:「……謝謝老闆。」你以為漲薪水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你的惡劣本性了麼?

  跟著這種任性的老闆,還是好想辭職啊!

  到了農家樂的生態果園,自有工作人員帶他們進去體驗。這個季節,剛好是西瓜、荔枝、火龍果、芒果、桃子等收穫的季節,生態果園裡種植的水果種類多,劃分出幾個區域,一條特地修的水泥路通往各個區域,想去哪裡,自有遊覽車送去。

  他們先是去了西瓜地,禍害了好些西瓜後,便又轉去隔壁的荔枝園,又禍害了很多荔枝。

  江禹城其實是個十分愛玩的,年輕時在B市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就因為這人喜歡玩,愛享受,玩起來花樣很多,又是富二代,沒有經濟上的負擔,整天遊手好閒的,給人一種不務正業的感覺,久而久之,這紈絝之名就這麼傳出去了。

  郁齡撐著傘站在一個由木頭搭成的草棚下,喝著工作人員提供的涼茶,往果園看去,就見她爸穿著一身名牌像只猴子一般在果園裡蹦躂,李秘書像個跟班一樣跟著,二哈跟在他們身邊,跑前跑後,跑了會兒,想起主人的吩咐,又趕緊跑過來守著她。

  不過二哈是個定不住的歡脫狗,守了會兒,見郁齡坐在這兒根本不動,又定不住了,伸出狗爪子按了按她的鞋子。

  郁齡喝了口涼茶,低頭看它。

  二哈朝她嗷嗚了一聲。

  郁齡想了想,將繫在包上的墨鏡拿出來,架到二哈的臉上,說道:「行了,你去玩吧,不用守著我。還有,別走遠了。」

  二哈是快要開智的狗,根本不用擔心它,所以郁齡很放心地讓它去玩。

  二哈得了墨鏡,高興得不行,自從昨天去機場,郁齡給它戴了一次墨鏡後,它就喜歡上這個人類的東西,特別是在太陽大的時候,戴著更有趣,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對於一個喜歡冒險的狗來說,自然新奇。

  於是二哈戴著墨鏡跟著江禹城去蹦躂了。

  李秘書看到二哈那狗臉上的墨鏡,差點身體一歪摔了。

  江禹城看得哈哈大笑,拍拍二哈的腦袋,說道:「不錯,怪不得郁齡將你帶回去,蠢得討人喜歡。」

  二哈甩了甩尾巴,不想鳥他。

  它哪裡蠢了?它可是威風凜凜的哈士奇,而且電視裡演的那些什麼港片黑道大哥不就是這樣戴墨鏡的麼?它可是一條有追求的狗,以後要當狗老大的!

  看二哈驕傲地抬頭挺胸走了,李秘書嘴角抽搐,越發覺得這條狗又二又蠢,一點也不威風凜凜。還有,戴墨鏡的不一定是黑道大哥,也許可能是一條蠢狗。

  郁齡看了一會兒果園那裡的動靜,然後繼續拿手機和奚辭發短信。

  奚辭去接朋友了,而這個朋友自然是米天師。

  郁齡發現奚辭的朋友不多,平時比她更不愛和人聯繫,能和他頻繁地聯繫的,也只有米天師一個人。

  從奚辭這兒,她知道米天師昨天也來到S市了,是坐船從沿海過來的,在路上磨蹭了很久,自然不是為了享受,而是工作。

  至於米天師遇到了什麼麻煩事需要奚辭親自過去接應,奚辭沒有明說,郁齡也沒問,天師遇到的麻煩事大抵不過是那些,她覺得還是別問的好,省得自己到時候忍不住腦補,然後自己嚇自己。

  剛發了一條短信,抬頭就見她爸站在樹蔭下,手裡拿著一串剛摘的荔枝,正和一個女人說話。

  那女人戴著一頂漂亮的編織遮陽帽,身上穿著香奈兒的夏款裙子,外面罩著一件防曬紗衣,遠遠看去身段窈窕動人,氣質優雅,染得微淺的頭髮編成一根辮子垂到胸前,為她添了一種夏日的明媚俏麗風情。

  郁齡將手機收好,撐著傘慢吞吞地走過去,就聽到那女人用一種矜持而喜悅的聲音道:「沒想到江總也來這裡渡假,聽說這地方確實不錯,當初成建投資的時候,搞出來的聲勢挺大的。天氣熱了,我和幾個玩得好的朋友過來渡假,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江總,可真是緣份,江總如若是不介意,就讓我們作個東如何?」

  江禹城神色疏離又不失客氣,說話時嘴角會微微翹起,為他增添了一種獨特的魅力,反而心生幾分親切之感,會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的冷淡。

  特別是他相貌英俊,身材修長挺拔,看起來還未到四十,加上事業有成,正是男人意氣風發的時候,不管是不諳世事的小女生還是商場的女強人,只要見過他,少有不被他吸引的。

  「周小姐客氣了,我也是聽說這裡不錯,陪著人過來的。」江禹城聲音不變,不過語氣裡卻透著一股子的寵溺。

  周小姐目光微閃,正要再接再厲時,突然眼角餘光瞥見一道身影走過來,就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已經走到江禹城身邊,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親昵地靠著他,一雙眼睛沒有什麼情緒地看過來。

  周小姐看在眼裡,覺得這是一種女人的主權宣告一樣。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江禹城,發現他並沒有拒絕那突然出現的年輕女孩的靠近,而且臉上的笑容變得柔和,心中一突,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女孩。

  二十出頭,自然是年輕漂亮的,就是看起來有些冷淡,氣質偏冷,可以稱一聲冷美人也不為過。

  她見過江禹城的女兒江郁漪,和江禹城長得很像,很多業內的人都見過。而這女孩……和江郁漪同齡吧?

  江禹城曾經有過兩次失敗的婚姻,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自從和趙家的趙馨梨離婚後,一直沒有再婚,保持著單身。後來江氏在他手中蒸蒸日上,他的身價越來越高,很多女人不免都對他動心,可惜這些年來,聽說他是個工作狂,行事非常低調,壓根兒沒和哪個女人傳出過緋聞。

  一個長相英俊、事業有成的男人,是非常吸引人的。

  周小姐今年三十二歲了,一直沒有對象,不是她不想結婚,而是看不上那些想要借她往上爬的男人。她是S市周氏的獨生女,以後會繼承周氏集團,去年江氏和周氏有一個項目合作,見過一次這男人後,她不可避免地心動了。

  這次被朋友邀請來莫莊渡假放鬆一下,沒想到在這裡遇到江禹城,她心裡自然是高興的,覺得這是一種緣份。可才高興一會兒,就被打回現實。

  「你怎麼過來了?想要什麼水果和我說,太陽大,別曬傷了。」江禹城一臉慈愛地說。

  「我餓了。」郁齡聲音平淡。

  江禹城一聽,自然不再待了,對面前的周小姐客氣禮貌地道:「周小姐,你們繼續玩,我們先走了。」

  周小姐臉色僵硬了下,見他根本沒有和她介紹他身邊那小姐的意思,便明白這男人壓根兒對自己沒意思,心裡有些可惜,只好撐著完美大方的笑容和他們道別,看著江禹城接過那把女式的太陽傘,殷勤地給她遮傘,便知道這女人對江禹城是與眾不同的。

  回到草棚那兒,郁齡說道:「爸爸的豔福真不淺。」

  江禹城皺眉,唬著臉道:「別胡說,那是公司合作的客戶,爸爸是當工作上的同性來看的。」

  對於工作時遇到各種行行色色的人,江禹城將他們分為兩種,一種是可以合作的,一種是不可以合作的,可以合作的對象,在他眼裡沒有男女之分,壓根兒是當同性來對待,一視同仁。

  郁齡大概有點懂,不由笑道:「小心那位周小姐聽到了要和江氏拆夥。」

  「你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江禹城笑著說。

  李秘書端了涼茶過來,在心裡默默地說:我聽到了!

  他老闆優點沒有多少,缺點卻是一大堆,簡直是令人髮指,要不是他將江氏經營得太過出色,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作為江禹城身邊最得力的秘書,又是當下屬又是當保姆的,老闆什麼德行他還不知道嗎?要不是老闆當年的知遇和栽培之恩,李秘書覺得自己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江禹城喝了涼茶,讓人將他先前摘的水果送到他們住的木屋,一行人坐車下山,去餐廳吃飯。

  「下午我們去划船,在水上也涼一些。」江禹城說道。

  郁齡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李秘書壓根兒不吭聲。

  二哈不甘示弱地汪了一聲,好像在贊同。

  三人同時看了它一眼,二哈臉上還架著墨鏡,很淡定地蹲坐在郁齡身邊,一副黑社會老大的淡定樣,不僅看得江禹城和李秘書有點那啥,路邊的人心裡也有點那啥。

  吃完飯後,因為肚子還飽著,所以三人散步回去當作消食。

  江禹城看到什麼都和女兒說一說,不同於在公司的不苟言笑,也不同于面對江家人時的輕佻惡劣,一路上都是笑著的,笑容英俊迷人,一身到處散發的男性荷爾蒙,周圍經過的一些農家樂遊玩的人,只要是女的,都忍不住看他一眼。

  李秘書已經習慣了老闆的魅力,扶了扶眼鏡,一臉淡定。

  郁齡瞅了一眼她爸,說道:「爸,你別笑了,淡定點。」

  江禹城僵硬了下,抿了抿嘴唇,說道:「聽你的。」

  郁齡見他眉宇間有幾分陰鬱,知道他雖然在玩,其實心情並不平靜,不過是在借機宣洩心裡的情緒,於是拍拍他的手臂,說道:「你不用折騰了,好好待著,等消息就行。」

  江禹城心中微動,伸手攬著閨女的肩膀,小聲地道:「郁齡啊,到時候,能不能將你媽媽給我?」

  「你又看不到鬼,給你做什麼?」郁齡毫不客氣地指明一個事實。

  這話格外地犀利,江禹城憋了下,不放棄地說道:「不是有奚辭嗎……」

  奚辭昨晚在他眼皮上一抹,他就能看到那些鬼了,雖然一個小時後就看不到,可也證明奚辭的本事不錯的。也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會對未來充滿了期盼,整顆心都活泛了,心情一下子亢奮一下子又沉寂,根本平靜不下來。

  「你不是不認奚辭這女婿麼?」郁齡十分不給面子地吐槽。

  江禹城噎了下,沉著臉不說話了。

  郁齡也不理他,由著他使性子,反正最後他爸也使不過她,熊孩子就是辣麼的自信!

  剛回到木屋前,就見奚辭帶著一個人同樣剛到樓下。

  「奚辭!」郁齡高高興興地叫了一聲,等看清楚和奚辭站在一起的人,笑著打招呼,「米天師,好久不見了。」

  米天師穿著一身很普通的休閒服,背著一個旅行包,頭髮長長了一些,直接綁成一個馬尾束在腦後,雖然看起來有點兒那啥,但也不算太奇特。

  「喲,美女,好久不見。」米天師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十分自來熟地和江禹城、李秘書都打了聲招呼,仿佛他們是認識很久的人,並不是初見面。見到那只哈士奇後,他驚訝地說:「美女,這是你們養的狗?你家的狗挺有個性的。」

  二哈覺得這是在稱讚它呢,抬頭挺胸地走過去,特別有款地嗷嗚了一聲。

  郁齡:「……這是哈士奇,你知道的,它們都有一種又蠢又二又萌的屬性。」

  江禹城和李秘書看著米天師,昨晚就聽郁齡說過他,是一個天師。這會見到時,不免打量他,發現這人給人的感覺非常地奇特,雖然長得並不算得帥氣英俊,可卻有一種非常獨特的魅力,就算放到人群中,也沒辦法忽略的那種。

  天師嘛,和普通人自然是不同。

  兩人很快便移開目光,覺得這人給人的感覺特別也是理所當然的。

  見到奚辭,郁齡便不給她爸攬著了,跑過去抓住他的手,笑意滿滿地問道:「你們吃午餐了麼?」

  奚辭還沒開口,米天師這吃貨便搶著道:「沒呢,一早就忙到現在,剛才才到這裡,真是餓慘了。美女,有什麼吃的?」

  郁齡見現在已經是正午,太陽炎熱,不想奚辭走去餐廳受罪,說道:「先上樓去,打電話叫人送餐過來就行了,這農家樂裡的菜色還算不錯的。」

  不用她吩咐,李秘書自然貼心又迅速地打電話訂餐了,簡直是個合格的完美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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