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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霓 -【滿朝文武愛上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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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3: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九章 恍若相見

  顏三的目光一直繞在文小姐身上,我這個借來的女友頓時下了堂,備受冷落,顏三其實應該謝謝我,沒有我在這礙事的站著,文小姐今天也不會特別的磨他。

  這文小姐壓了幾個寶,顏大,顏二,顏三,顏四,顏家下一任當家跑不出這個範圍,顏回不喜歡經商,不善於應酬,不但不被文小姐看好,還成了她們的笑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到了戲台後面,一眼就看見雲瀟穿著戲服坐在石凳上,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她的手不停地揉著腳腕,「我能行的我自己的腳我知道。」

  「不行,」丁同背著手,語氣是不容置疑。

  雲瀟還要強辯,抬起頭看見了我,飛快地站起來,覺得自己犯了錯誤,捏起手,臉緋紅,不敢看我的眼睛,硬著頭皮說:「小姐,我對不起,你不要怪丁班主,是我自己硬要聯的。」

  我笑笑,蹲下來幫她看腳。

  雲瀟頓時驚訝地後退一步,我無奈地仰起臉,「讓我看看才知道,你還能不能演飛天。」我伸出手,雲瀟腳尖點著地,想再躲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落在地上,乖乖讓我看了。明顯是崴傷了,腳外緣已經發腫,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讓她施展剛學會皮毛的輕功,從高處飛下來,肯定是不行的,萬一弄嚴重了,以後會落下病根。

  我站起身,雲瀟期待地看著我,我斂目還是說,「是不能演了。」

  雲瀟頓時著急,臉一紅,張嘴就要說話。我擺了擺手,「聽我說。丁班主和我考慮的一樣,都怕你上台以後再受傷,落下病根,畢竟你求的不是一場戲,而是幾十年在戲台上,不是嗎?」

  「太逞強會得不償失。」丁同嘆了口氣,「雲瀟,你就聽小姐的吧。」

  雲瀟眼睛紅了紅,又流下淚來,「那怎麼行,為了這一場大夥兒忙活那麼久,就因為我我沒臉見其他兄弟姐妹。」

  丁同又安慰她,「去掉了飛天這場而已,又管先生的琴、小姐設計地曲子和戲碼。這戲沒有飛天也會受歡迎的,何況又不是以後都不讓你演飛天,等你傷好以後再演也不遲。」丁同抬起頭尋求同意般地看著我,他幾乎以為我肯定也是這個想法。

  沒有文小姐和郡主的演出。我肯定會這麼解決,但是現在不同了。我說:「飛天這場不能不演。」

  雲瀟頓時睜大了眼睛。

  「但是不是雲瀟演,」我笑看著自己一手張羅起來地戲台。「就讓我代替雲瀟演這一場。」

  三個人都驚訝地看著我,只有我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

  穿上和雲瀟一模一樣的戲服,蒙上面紗,乍看上去,我們倆好像是沒有分別,在台上短短幾分鐘,其他地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戲台我叫人搭建的略高,「飛天」的檯子更是遠遠高過了屋頂,我要從最高的檯子上抓住紅色的綾,緩緩「飄落」,到戲台上地霎那,快速和雲瀟對換,剩下的還是交給雲瀟來演。

  都準備好了,到了開戲的時間,沒有幾個賓客進來。如我所料,讓文小姐這麼一鬧,把我的計劃全部打亂,大家淨圍著文小姐展開話題,對其他的都提不起興趣。

  丁同皺皺眉。他身邊的戲班小夥子先忍不住說,「這可怎麼辦,賓客都不進來。」

  我請的琴師,管先生抱著琴走上了台,眼睛掃了掃,什麼都沒說,自顧自地擺琴調音。我笑笑,不禁佩服自己的眼光,這份自信,就是高藝的表現。當時第一眼看上管先生,他一直都不肯進戲班子,直到我下了狠心,在他耳邊哼哼現代幾首流行地古典樂,他才肯正眼看我,我正自鳴得意,他卻說:「有點新意,只是曲不曲調不調,」隨手撥弄幾下琴弦,曲聲瞬間讓人心曠神怡,我當時用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把管先生騙進了戲班子,我說:「我這有新意的曲子多著呢,別人可都唱不出來,說不定先生能從中領悟出別地方小說西總要接觸新事物才能進步,不是嗎。」

  當時管先生並沒有答應我,又過了一些日子,他才找到丁同,同意來戲班,但是有一樣,除非他喜歡的曲子,否則他不彈。

  「天下無雙」經過我唱出來,他反覆修改以後才拿來正式演出用地,聽到管先生第一次完整地彈奏這歌,我就知道它必定會大紅大紫,流傳整個都城。

  一切都準備好,管先生抬手,輕輕挑動了第一根弦,空靈地聲音立即清晰地迴蕩在四周,交談的人頓時停下來,一臉驚訝。

  我站在高高地檯子上,風吹過我的長裙,隨著琴音,我輕輕地哼起音調。

  不知道這聲音來自何處,卻跌落在每個角落,就像落地的水珠,湛藍的耀眼,輕輕碰擊,清澈中透著一絲悠揚。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走過來,抬起頭。

  我手一挽猩紅的綢緞,就像一朵預落的梨花,在空中飄揚,脆弱的彷彿一碰就會碎。飛揚的身姿,佔滿了所有人的眼簾。

  就在輕輕眨眼見,絲緞從指縫滑落,用一種決絕卻溫柔的姿態下滑。本想就在琴音下輕哼,眼角一瞄,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挺拔在人群中,唯一沒有抬眼望我,他在看那抹紅色的人影,忽然有一種想要吸引他目光的頑皮,歌聲從嗓子用溢出,「穿越紅塵的悲歡惆悵,和你貼心的流浪....」

  衣帶飛揚,像花在綻放,又像在凋謝。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涼,有你的夢伴著花香飛翔,今生因你痴狂此愛天下無雙,劍的影子水的波光,只是過往是過往,今生因你痴狂此愛天下無雙....」

  他終於要抬起頭,紅影一閃,伸手擋住了他的眼睛。

  我看見他光滑的下頜,他去躲郡主的手,眼睛一掃錯過了和我對視。

  我忽然憎恨起耳邊自己唱出的這個聲音,經過了特別的處理,跟我平時的聲音太不相像,也憎恨和他糾纏在一起的那個紅影。

  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和她糾纏,居然也沒有表現出太激烈的反感。

  「啊.....如果還有貼心的流浪,枯萎了容顏難以忘,難遺忘....」手忽然一緊紅綾完全被我扯了下來,藉著下扯的力量,整個身體躍起來旋轉,紅色絲緞輕舒輕捲,就像煙雨若燦的天空,璀璨刺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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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3:4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碎裂

  蔚藍的天空,旋轉要破繭而出的蝶,雪白顫抖的翅膀,火紅裹著冰雪,碎裂,要在空氣中蒸發,琴音輕了下來,能聽見風凌亂的聲音。

  緊攥的手,一滴鮮紅順著細白的手掌心滑落下來,驚豔地綻放在衣袖上,滲進去成了抹薄媚,就像初通情事少年臉上羞澀的笑。

  紅色的綢帶還在旋轉,我輕輕一縱,已經從中脫離出來,和身邊一個白色人影交錯,當紅綾落下,破繭而出的不是我。

  戲還在繼續,我已經不在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失去了主場的位置。

  我笑著往後走,沒有看見腳下的台階,失神,從上面掉下來,忽然累了,不想掙扎,任憑著身影往後墜落,再也不用仰頭望天,因為一睜眼就是天空。

  以為會接觸到冰冷的地面,卻落入一個人懷裡。由於我的衝力,那人的頭髮被我撞散飛揚起來滑過我的面頰,流瀉到我的肩膀,環抱我的手臂微微用力,低下頭,睫毛輕掃我半閉的眼睛。

  紅唇輕啟,輕輕親吻。

  風景不停地向前移動,停下來的時候,張碧已經靠在樹上,修長的身體一半被黑暗包裹,一半被銀色清冷的月光渡了薄薄一層。是另一種風姿絕世。

  我扭頭看了他一會兒,仍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脫離他的懷抱往前跑去,我不甘心只是像陌生人一樣一瞥,還沒看清楚他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改變,……第一次感覺到被隔絕在那個世界之外,對現在的藍玉。我已經一無所知。

  我往前走,張碧沒有拉住我,跑過熟悉的青磚路。我的心緊張得亂跳,數著腳下地每一塊熟悉的磚。已經弄不清楚腦子裡在想什麼,是青磚,還是人。也許轉過彎去,在人群中,我就能看見他。或者只是一場空。在院子裡奔跑,一切都被拋在身後。

  戲台上白素貞和許仙已經相遇。我停下來,人群中已經沒有了那個熟悉的人影,連帶那抹刺眼地紅也不見了,我一直愣愣地看著。

  小青在逗許仙,說:「百年修來同船渡,萬年修來共枕眠。」

  藍玉,我們錯過又錯過,也許真的是修行還不夠罷。

  下一次再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藍玉,不知道為何,我嘴角竟然綻出了笑容。眼睛不知道要看向哪裡,月光讓人冷地發抖。重重屋脊壓得人透不氣。臉上一涼,面紗被人扯掉。正要去看身邊的人,卻發現在屋脊上站著一個人,正緊緊盯著我。

  我的心臟瞬間被纏繞地失去了跳動的能力,我張嘴剛要喊藍玉的名字,他明明已經跟我對視,卻毫不留戀地轉身,我抬起手,看著他消失在我眼前。想喊卻喊不出來,只能死死盯著,眼前地情境在渙散,無法深思。

  藍玉,藍玉,你是沒有看清楚我,還是不想見我。

  如果一個很親近的人忽然不理你,也許只是因為他心情不好,或者沒有看到,絕對不可能是故意疏離。

  我傻傻地笑,也許剛剛一見太突然,藍玉沒有反應過來,一會兒說不定他就會出現在我面前。

  清冷的飛簷,一直空蕩。顏三拿著我蒙面用的白紗,臉上有欣喜,驚訝,幾分猜疑,來回打量我。

  文小姐可能剛剛追著郡主出去,現在返回來,恰好看見顏三在我身邊,臉色頓時不好。走近了,還是佯裝笑的嬌滴滴的,「晨哥哥在這裡做什麼,今天的戲多好看啊,不要浪費時間,快去看戲。」

  我知道顏三企圖從我身上找到什麼提供我真正身份的線索,可我已經不想理會。

  顏三問我,「怎麼不是剛才那身衣服了。」

  我不答。文小姐拚命地打量我,「晨哥哥,別磨蹭了,一會兒戲看不全了。」

  賓客都在聚精會神的看戲,有幾個人端起杯子喝了「酒露」臉上是震驚地表情,到處找酒瓶,一切都如我所料恢復正常。顏三靠近我,小聲在我耳邊說,「剛才是你對不對。」

  我扯扯嘴角,頭髮在頸間癢癢的,我想抬起手,發現自己就像脫了力,動彈不得。還在不停地想,這酒不錯,戲也演得不錯,管先生的琴聲比以前更完美,我剛剛落台和雲瀟交換地時候沒有人看見……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就是不想再去想別地。

  文小姐催促顏三去看戲,和一場戲相比我是微不足道地,幾個喝過「酒露」的少爺,也在四處找人,終於尋到顏三,也來拉顏三,「你小子只會找女人,快去幫我們問問這酒……哪裡還有。」

  推搡了一會兒,顏三盯著我,我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天空發呆。

  宴會還在繼續,大家四處找自己重要地東西,顏回被人找到,他緊緊握著酒壺,不肯撒手,我看見他,沒經大腦,下意識地叫了一聲,「顏回。」顏回立即抬頭看我,驚的鬆了手,酒壺掉地摔了個粉碎。

  「酒……可惜了……顏回你……」

  聽見碎裂的聲響,很多人都因為我打擾了他們看戲,回過頭,憤憤地瞄我。

  我搖搖晃晃,很想找一個人問清楚,我說:「顏回,你有沒有看見……」顏三想伸手扶我,卻有一個人搶先了一步。

  張碧已經戴了斗笠白紗,攬住我的腰,我看著他幾次張嘴,「藍玉……」他為什麼不認我。

  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如果沒有宴會,沒有我一時興起演出,沒有什麼「飛天」,那我今晚就不會遇見藍玉,不再次遇見藍玉,我和藍玉的那些過往,至少在我心裡一直都是美好的,我會期待和藍玉忽然相逢,想像見面的時候,兩個人激動的說不出話,我像往日一樣叫他,「藍玉,藍玉。」

  至少想起以前,就是那些美好的日子,不管將來如何……

  可今天這所有的一切都變樣了,我破壞了那個美麗的感覺,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想起藍玉純粹暖暖的,為什麼最後一眼,決絕的離去,藍玉的背影,那麼讓人記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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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4: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依靠

  尋了一圈我找不到可以寬慰自己的理由,和諧的宴會,舉杯暢飲,聽著令人著迷的戲碼,客人們只是稍微把目光流連在我身上,立即又重新投入在享樂之中。 我忽然笑一聲,已經覺得疲憊不堪。

  身體鬆懈下來,完全靠在了那個人的懷裡,閉上眼睛的瞬間看見顏回推開顏二,春橋緊張兮兮地大喊一聲,戲台上的音樂瞬間停滯了,丁同匆匆忙忙地從後台走出來。

  「小姐,小姐,」一連串地叫。

  顏三看著我,眼睛睜得大大的,文小姐的再也不能維持那美麗的笑容。想喝酒想聽戲的大爺們一下子被撂在了一邊。

  從春橋慌張的神色中,我不難想像,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我想睡了,真的很睏很累。

  早上醒來滿屋都是陽光的味道,窗子外面清脆的鳥鳴聲,一隻雪白的鴿子瞪著豆大的眼睛,一邊梳理羽毛,一邊看我,我衝它眨眨眼睛,它機靈一動,蹬開窗櫺,「撲棱」飛到我腿上。

  我忍不住笑一聲,很喜歡這種寧靜安詳的清晨,不做任何事,只靜靜躺著。

  昨天晚上的宴會,恐怕已經被我搞砸了,轉頭看見一個少年坐在桌前喝茶,白玉的茶具竟然還沒有他的手指完美,轉著杯子,細長的眼睛看著我,嘴邊含著一絲淺笑。要命的是另一隻手在摸索一隻奇怪地勺子,我盯著那勺子看,剛想說話。他手一閃,那勺子已經從掌心消失了。於是我張著嘴。瞪大眼睛看他。

  他啄了一口茶,說:「若若,怎麼了。」

  傷好了就了不起啊,以前也不知道是誰緊緊攥著我的手,生怕我扔了他。看見張碧玩那個勺子,我就不由自主想起送給藍玉的「情人結」,心裡又不是很舒服。

  我「哼」了一聲,眼睛一閉,「快把那勺子還給我。」

  張碧不說話,我又重申了一句,「還給我。」

  「我不會弄丟地,」我睜眼就看見,張碧驕傲地笑著。「沒人能從我手裡拿走東西。」眼睛看到我,是一片溫柔。

  這傢伙真會揭人傷疤,讓我又回想起那情人結在郡主手指上繞啊繞。

  剛清淨了一會兒。門外又開始嘈雜聲起,顯然是昨晚的事還沒有解決。

  我仔細側耳聽。張碧去端桌子上地粥。我撅起嘴,「不想喝粥。要喝水。」

  張碧又笑著去端水。

  院子裡吵的很厲害,聽見文小姐安慰顏老爺的聲音,「顏伯伯不要生氣,顏回哥哥肯定是準備要告訴您的……」

  我喝了一口茶,索然無味,「又不想喝了,」笑吟吟地去看張碧。

  張碧接過我的茶杯。

  外面顏回說:「這件事我沒想說,爹就不要為難我了。更不要去打擾她。」

  沒想到顏回還有這麼強硬地一面,大概是昨晚我一暈,好多事都穿幫了,顏老爺開始關注起我這個小人物來。

  顏老爺聽了顏回的話,大發雷霆,叫了一聲,「逆子。」腳步聲亂,還是要往裡走。

  「丁同,昨天那丫頭是不是你主子,」顏三的聲音。

  「丁同你行啊,什麼時候讓一個丫頭買了去。」顏二陰陽怪氣的聲音。

  我想顏回是攔不住外面這些來客了,眼睛四處瞄,找我的衣服,

  張碧笑笑,「要起來?」

  我皺了皺鼻子,「好吵,」努努嘴。

  張碧黑亮的眼睛看著我,忽然輕笑一聲,「好好歇著吧!」幫我掩好被子,「他們進不來。」那麼肯定地看著我,讓我不禁安心下來,再一次躺下來,睜著眼睛滴溜滴溜地轉。

  顏老爺可不是一個軟茬兒,加上他那些兒子,一個顏回怎麼可能攔得住,可是張碧說的話,又讓我無比相信。我摸摸懷裡的錦囊,打開,把裡面的印章掏出來,握在手裡玩。張碧沉靜地坐在一邊,嘴角彎著,想起我們第一次相遇,他帶著書僮坐在馬車裡,我就忍不住不停地打量他。那時候我身邊還有藍玉,想起藍玉,心裡又難受無比。想想藍玉,想想張碧,真地理不清。

  張碧握起我的手,兩隻手掌合起,把那枚印章也鎖進兩個人手裡,張碧看著我。

  我笑一聲,「張碧,我有點累。」

  「交給我吧。」

  我有點不明白地看著他。

  「累了,交給我去做,」略比平日柔軟的聲音說,「可以試試看。」輕笑一聲,「若若,」

  我看得發愣,發現自己真是一個經不起誘惑地人,張碧長得好看也就算了,他偏偏像凌風啊,面對自己愛人的臉,誰都會意志力薄弱,這麼一想,找到了藉口,更容易沉淪。

  顏老爺怒了,大喊,「滾開,我倒要看看何方神聖把你迷成這樣,讓你這麼護著他。」

  顏回那傻子要吃虧了,我有點不安。

  有人被推開地聲音,一群人又前進了幾步,恐怕這時候已經快堵在門外。「原……原非……你在這裡幹什麼?」顏老爺驚訝地聲音。

  原非怎麼也在。

  「走吧!」第一次挺清楚原非的聲音,朗朗清脆,顏靜若是在,又要著迷一把。

  「有你什麼事。」顏二狂妄地叫,「你在這擋著幹什麼?」

  「老二,」顏老爺喊了一聲。制止了顏二地挑釁。「原非,你這是。」聲音幾分疑惑。

  劍出鞘的聲音。

  我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掙扎著又坐起來聽。

  顏老爺好像是被原非抽劍這事嚇了一跳,「原非……」想了一會兒,忽然彷彿恍然大悟,「莫不是,莫不是……原非……是不是,」聲音竟有幾分顫抖,「在……在……屋裡……」

  顏老爺說話也說不全,不知道跟原非打什麼啞謎。

  「爹,你這是幹什麼。」顏二的聲音。

  「伯伯你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文小姐先孝敬起未來的公爹起來。

  半晌,「回兒,」顏老爺的聲音一下軟了下來。竟然破天荒這麼親切地叫顏回,可是叫了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走吧,」一聲令下,氣勢洶洶的來,居然就要這麼走了。

  「爹,就這麼走了?還什麼都沒弄明白呢。」顏二氣急敗壞。「這小子把顏家說不定都賣給一個外人了,不問清楚怎麼行啊,爹。」

  「住口。」顏老爺底氣彷彿也沒那麼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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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4: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陰謀

  又傳來走路的聲音,我更加疑惑了,一群人難道就這麼走了?這我看向張碧,張碧衝我笑笑。

  其實他不笑的時候,臉上有股威嚴,只不過這份冷酷和威嚴從來不對我用,就像是我獲得了什麼特權。

  人都了,總算又清淨下來,我剛要舒一口氣。

  聽見「撲通」一聲,撞擊地面的聲音,「爺.....爺什麼時候來的.....我不知道爺來了。」顏老爺去而復返。

  我彷彿現在才忽然明白,難道張碧就是原非和顏老爺的主子?

  張碧站起來,走到窗前,推開窗子,一頭花白的顏老爺跪在院子裡,他前面站著一個人,黑衣的背影我看著眼熟,想了又想,他收起劍的瞬間,我眨眨眼睛,這人是原非,這不是重點,這人在我夜探張府的時候曾推過我一把。

  我夜探張府,撞頭穿幫,原來張碧都知道了,頓時覺得丟臉。張碧都想起來了,但是沒有告訴我,我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印章在我手裡,溫潤的觸感,張碧送我這個是想起來以後,是不是代表.....代表他.....

  我自己也非常驚訝,我怎麼對張碧一點抵抗力都沒有,我無意識地摸著眼角滴淚痣。

  院子裡的顏老爺已經走了,張碧轉過頭來,看著我的手眼睛裡有東西在閃動,「若若,哪裡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我只是開始弄不清楚,藍玉和張碧我到底愛上了哪個。

  藍玉走了,我會撕心裂肺的疼,可是張碧在身邊。我又忍不住去喜歡他,親近他,難道穿越以後。我竟然連喜歡和愛都分不清楚了嗎?

  「我想回去了,」不想留在顏府。也不知道是在跟誰制氣。我以前不這樣的,愛就是愛,不愛就不愛,這麼婆婆媽媽不是我的性格。

  張碧彷彿能看透我,笑一聲。走路的時候,長袍優雅地擺動,揚起45度角,拿捏的恰到好處。

  我跳起來,正要找衣服,張碧伸手遞過來,我就一件一件的穿,讓他充當了衣服架,小白鴿飛過去咄窗子。不知道怎麼弄地,風一吹,窗戶開了。我正好還在欺負張碧,被窗外的原非看見。

  原非和我對上眼睛。他很生氣地掃視了我。他地目光太凜冽。讓我想起一件事,我說:「顏靜挺好的。你覺得呢?」不看原非,看著張碧。

  窗外的人愣了一下,拳頭攥的一聲響。

  我頓時得意地笑起來。張碧溫柔地說,「開心嗎?」

  我好像一直都想看到這個笑容,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有了愧疚,就像欠下了債,不管是愛還是恨,誰欠了誰的,都早就糾纏不清。

  剛要上馬車,顏三就追了上來,他身邊還有「一曲動京都」地文小姐,顏三看著我,眼睛中是一種熱烈。

  看見顏三,我倒想起一件事,我說:「春橋,顏三公子送了我一身衣裙,改天你幫我還一套新的給他。」

  顏三的臉色頓時變得尷尬,我轉身要走。顏三自嘲地笑了一聲,「我是有眼無珠了……」緊緊盯著我,眼睛裡閃著光。他身邊的文小姐也在看我,兩個人的目光一熱一冷格外明顯。我上車放下簾子,最後一瞥,竟然看見文小姐嘴角浮起一絲陰冷得意的笑。

  春橋吩咐馬伕可以走了。

  文小姐笑著說:「晨哥哥,我也要回去了。」那一笑真是動人,我從現代來見過那麼多美人,平心而論都比不上文小姐和郡主,她們算得上是絕色佳人。好歹我也是穿越一次,怎麼就沒有換張臉皮,變得美一些呢。

  唉,言歸正傳,這丫頭偏偏選擇跟我趕在一起走,不知道要耍什麼花樣。

  馬車裡只有我,張碧和春橋,總算看見了我,春橋這丫頭開始喋喋不休,問這問那,無非是關於昨晚我為什麼忽然暈倒。

  我又被迫回憶了昨晚的事。

  春橋看我的神色不對,趕緊打岔,「小姐,昨天戲台上大家的聲音怎麼那麼大,特別是你唱歌那段,就好像在山谷裡說話……」

  我笑笑,「我弄了土音響。」

  「土音響?」

  「嗯,那是我們家鄉以前用地一種能把聲音放大的方法,我讓工匠將戲台底下架空,放入若干水缸,呈V字形排列,人站在戲台上說話,聲音於水缸產生共鳴,聲音一下就被放大了許多。」

  春橋聽的似懂非懂,一臉崇拜,「小姐,你真厲害。」

  我得意洋洋,「這沒什麼,只不過是以前聽別人這麼做過而已。說起來我剛穿到這裡地時候,這些東西都記得不是很清楚,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以前的事想起越來越多,大概是我慢慢適應了這裡。」

  張碧笑著看我,我竟然看見他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大概是我看錯了。

  那天晚上,我從張府回來,張碧抱著我說,「若若,我好緊張。」萌地就像跟人示愛,怕被拒絕一樣。

  他平時都是淡淡,安然地模樣,所以我很喜歡他這種好像失誤了的表情。

  馬車準備出城,不知道什麼原因車伕慌忙勒馬。

  車下吵吵嚷嚷,「下車,下車。」

  我看了看春橋,她忙下車去看,「軍爺,這是怎麼了?這是顏府地馬車。」

  我挑開簾子,一個男人坐在馬上,趾高氣昂,他手下那些嘍囉們不屑地看著春橋,「顏府怎麼了?都給我下車,要檢查。」

  春橋還想說什麼,我叫住了她,看著馬上男人勢在必得的模樣,我就知道,他們是有備而來,哪裡能用錢打發了去。

  我還沒下車,已經聽見文小姐的聲音,「這是要幹什麼?」

  馬上男人看見佳人,速度下了馬,雖然刻意弄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但是色迷迷的目光已經暴露了他們的把戲,「經人舉報,有人非法買賣皇家之物。」

  「皇家之物。」文小姐驚呼一聲,「這事可馬虎不得,我的馬車在那裡,請馬大哥檢查吧!」

  男人慌忙擺手,「小姐那裡就不用了,小姐是貴族,我們是信得過的。」

  文小姐仍舊擺手,「這事馬大哥的公務,小妹能理解。」

  男人抱拳,「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刻意從文小姐身邊擦身而過,碰了她的楊柳小腰。

  剩下的官兵也不來車廂裡檢查,惡狠狠看我一眼,直接爬去檢查我的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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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4: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身份

  我的眼睛瞇起來,不用想了,肯定是文小姐在我馬車下面藏了東西。

  馬車外的文小姐像看案板上的肉一樣藐視著我,車底下的官兵爬出來,興奮地揚著手裡的一枚金幣樣東西。

  當官的男人迅速跑過來,看了看金幣,冷冷下命令,「把他們押起來。」

  我實在看不出這小小的金幣竟然會是什麼皇家之物。文小姐笑的嫣然,從頭上拿下一枝金釵,「凌老闆不會不知道,只有皇家才能用金子打造的東西吧,我這金釵還是先皇賜給祖上的呢。凌老闆這金幣是哪位皇族中人賞賜的啊。」

  我冷笑一聲,這麼快就已經打聽到我姓什麼了。

  我畢竟是一個商人,再有錢也地位低下,文小姐好歹是個落魄貴族,所以用這種手段來害我,這次算是我疏忽大意,彎身下了車,男人示意手下要來壓我。

  文小姐得意的眼睛冒光。

  正當官兵要碰我手的瞬間,馬車裡傳來張碧的聲音,「是我送的。」下了車,看著文小姐和男人,阿修羅般的眼神一片冰冷。

  文小姐和男人忍不住後退一步。

  我驚訝地看著張碧,「張碧,你……」這個姿態,這樣的笑,竟然和人妖四完全重疊在一起。

  城門邊,兩輛馬車停堵在道路上,四周穿著軍衣的官兵,盯著站在他們面前的少年,不知所措。

  少年本來要說什麼,眼睛瞥見身邊的少女,因為下馬車蹭髒的裙角。臉上就像冰雪融化一般露出一絲微笑,本來緊抿地嘴唇,像花一樣綻放。

  順著張碧的目光,我趕緊低頭看沾泥地衣服下擺,這麼長時間了,我還是不會用輕功,張碧一定是在笑我邋遢。

  他下車,用冰河樣的眼神看周圍人的時候,我原本覺得他和我的距離會一下子拉遠。 從來沒想到就因為我裙子髒了,這麼一個理由就能容易地獲得了他的笑。

  我扯著裙角。 發狠地咬著嘴唇,就像咬別人的一樣。

  文小姐看著張碧,臉色不大好看,看著張碧幾乎忘記了說話。 還是那當官的男人清了一下嗓子,「你送給她的?你這金子是從哪來地……」聲音發顫,一句話功夫滿頭大汗。

  張碧收起微笑,下巴像刀刻一樣,「我是東臨瑞。」

  聽到這句話。 我頭皮就跟炸開了一樣,緊緊捏著手,不敢再去看張碧,其實我想跑,跑的越遠越好。從來不自虐的我,把手心攥的生疼。

  我聽見當官的不自覺咽吐沫的聲音,文小姐臉色蒼白。

  東臨瑞,張碧說他是東臨瑞。東臨國的四皇子,給我下蠱毒的人妖四。

  他半寐著眼睛,接過羊脂玉地杯子,在指尖轉悠,垂目淺啄,漱了漱嘴,吐進丫鬟手上的盆子,另一個丫鬟從他手取走杯子。看著我被拖出去,把我當物品一樣扔到了野外。這一幕演電影一樣從我眼前閃過。

  我的手在輕輕的抖,其實我並不怕人妖四,我只想現在這個事全都解決掉,身邊所有人都離開,只剩下我和張碧,我要問他……我要問他什麼?我想不出來。

  「四……四……四皇子殿下。」當官的腿忽然軟了一下,瞪著眼睛。本來要結巴著彎下腰。文小姐忽然咳嗽了一聲。嘴唇已經淡地快沒有了顏色。

  當官的猶豫了,他應該是沒有見過四皇子。所以不能確定眼前的這位是不是東臨瑞。張碧不再說話,只是看向我。

  我乖乖地走過去,他的手抬起來扣著我地腰,扶我上了馬車,當官的一時之間不知所措,文小姐不肯輕易放棄,於是給了當官的一個鼓舞的眼神,當官的想上前,但是他已經不能再靠近馬車,原非站在張碧的身後,手搖晃著一塊小小的金牌。

  當官的跪在了地上。

  張碧坐在我身邊,春橋放下簾子,馬車繼續往前走。

  「若若。」

  我半天才反應過來,抬起頭:「你叫我?」

  「若若,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盯著他黑得發亮地眼睛,咬咬嘴唇,「張碧,你假扮四皇子還真像。」

  張碧半天沒動。

  我說:「以後別這樣了,被人發現,太危險。」我確認似的看向張碧,他靜靜地坐在那,沒有反駁我。

  我瞬間心情大好,我說:「雖然你們長的像,可還是能被人看出來的,如果北國深糾,或者被那邊的四皇子知道了……總之要小心。」

  張碧「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春橋一臉迷茫,偷偷觀察我和張碧,彷彿要重新認識我們這兩個人。

  我說:「原非手拿著的是什麼?」

  張碧斂目,「是北國太子給的令牌。」

  「哦,」我發覺我突然時間話變得少起來,悄悄挪了挪身子,第一次感覺到馬車空氣稀薄。

  張碧注意到我的動作。我扯扯嘴說,「太擠。」希望張碧說什麼,又不希望他開口,我地心情變得十分矛盾。

  看著自己地腳尖,彷彿要將腳和腳下車廂木板的紋理看清楚。

  終於到了別院,我以前總是磨蹭著最後一個下馬車,今天卻一支箭一樣竄了出去,見到陽光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沒等張碧出來,我就遠遠地跑開,然後回頭,看見他站在馬車旁邊,一動不動。我低頭又看見自己裙角地泥巴,想起他一笑,目光是那麼柔和,嘴唇瞬間又鮮豔幾分。

  晚上春橋叫吃飯,我推說自己沒胃口,不想吃,在屋子靜靜地躺著。

  我本來一直在外面轉圈,沒想回來,可是忽然看到遠處跟著我的原非,我才有覺悟,我這麼折騰是會連累別人的,只能溜回來,進房那一瞬間看見原非得逞的笑臉,這家夥一準是故意讓我看見他的,以他的武功和我的遲鈍,只要他願意,我就是被默默保護八百年也覺察不到。

  側臉盯著緊閉的門,害怕它被人打開,可是又捨不得去落門栓,張碧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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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4:3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 掙扎

  側臉盯著緊閉的門,害怕它被人打開,可是又捨不得去落門栓,張碧沒有回來。一晚上只看見跳動的燈影,擁緊了被子,原來秋天的夜裡是這麼的冷。

  早上春橋打水來給我洗臉,看著我頂著黑眼圈很驚訝:「小姐晚上沒睡好?」

  我向來最誠實,於是抬頭說:「謝謝,我睡得很好。」開始挽袖子捧水。

  春橋愣了,其實聽到自己說什麼我也愣了。

  兩個人都不想提起我剛才的話,我悶頭洗臉。

  春橋裝了一會兒蝸牛,還是忍不住小聲說:「小姐跟張公子怎麼了?昨天晚上公子在前面睡的,今天出去了。」

  洗臉水撲上臉的時候,不巧我吸了鼻子,頓時嗆的難受。昨天回來的時候,我下了馬車遲遲不肯回來,已經做的很明顯了,其實昨晚我一直等他過來解釋,我心裡有一個疙瘩,有些不明白,期望他解釋清楚又說不清想讓他說什麼。

  他說:「若若,我有話想跟你說。」已經被我堵了回去。他想說的我可能不想聽。

  剛洗過臉,胡亂把臉按在毛巾裡擦啊擦,眼睛漲的癢,蹭了半天才捨得抬頭,就聽見有人急走的腳步聲,我還沒去看,端臉盆出去的春橋已經喊一聲,「少爺來了。」

  顏回一大早怎麼就來了。我望了一眼,放下手裡的頭髮,提步往出走,迎面就碰見了顏回,他小心翼翼地抱著賬本,見到我,運動以後紅撲撲的臉瞬間變得有點難看,一副有話不知如何說的樣子。

  我觀察著他,「怎麼了?」

  顏回反覆掃視我又低下頭,本來我以為他沒有勇氣說出口的時候,他卻終於開口:「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本來以為顏回問什麼都不能難倒我,卻沒料到讓我愣了,「什麼不告訴你?」

  顏回無奈地笑一聲:「你知道我對四皇子仰慕已久。一心希望能追隨左右,卻不告訴我張公子就是四皇子。」想必顏回已經知道了昨天發生地事,我想了想,剛要開口說話,竟然有些心虛,話到嘴邊憋了回去,「顏回你進來。」我讓開,讓顏回進了屋。

  我隨後關上門,顏回坐下來。手裡捧著賬本跟個寶貝一樣,規規矩矩放在自己大腿上。

  我吸了口氣,明明是要說事實。怎麼搞得跟編故事一樣,「張碧只是和四皇子長得很像。並不是四皇子……」我從來沒發現自己的底氣這麼不足。還到了試探著看顏回臉色的地步。

  顏回顫了一下,手緊緊握起來。上面地血管都清晰可見,半天才抬起頭,眼底閃爍著晶瑩的水光,嘴唇蒼白無色,面頰卻病態一樣地紅,睫毛不自然地闔上,我才看出來他的表情是強烈的悲憤,「你還騙我,我並沒有見過四皇子,但是我見過他的字。」他翻開腿上的賬本拿起來給我看。

  那是張碧地幫我做的帳,上面是他俊秀的字跡。

  我的幻想好像是破滅了,就像是小時候捉迷藏,父母明明看見我的腳尖,卻假裝找不到我,我自己也得意洋洋,認為自己騙過了所有的人,後來現他們是故意哄著我玩,可是還是忍不住站出來大聲說,「你們沒找到我吧!」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無論得到什麼樣的回應,我心裡其實都是明白的。

  張碧是人妖四,他已經處處在提醒我,而我是故意不知道。

  所以我疏離了他,以後晚上他住在別處了,是因為已經知道了我地答案。

  人妖四的驕傲、自負,我得感激他不究過往,沒怪我害他受傷,也算是講了些舊情,如果這事發生在以前,我會毫不猶豫地認為他一定會殺了我,可是現在我竟然害怕不起來。

  他離開了別院,也沒留下什麼人來監視我,我行動自如,想跑路也不是不可能,收拾好包裹,走到院子裡,想了想,我竟然又自己折了回去,啊哈,其實逃跑挺沒意思的,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地事業,逃跑以後又要重新開始。

  又把包袱打開,衣服放回原位,坐在椅子上大喊了幾聲,「春橋,春橋,我餓了。」

  過了一會兒,春橋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我面前,「小姐,還不到吃飯的時間。」

  是啊,今天天黑地格外慢。我要等到吃晚飯,等到天黑,等待換上燭燈……那時候就可以睡覺了。

  早早就吵吵著要睡覺地人,一直睜著眼睛,忽然懷念現代的安眠藥,外面一有點聲音,我就會驚覺地坐起來,「春橋?」我試探著喊了一聲,春橋打開門看著我,等我繼續說話。

  我確實是有事來著,我說:「春橋,門上裂了一個縫,你看看。」

  春橋提著燈在門上找啊找,看了幾遍,才找到我說地地方,她奇怪的問我,「小姐,這個小的縫兒,你都能看見。」

  我嘻嘻哈哈,「我眼神兒挺好的。」好像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一直盯著門板,不知道看了多長時間。

  春橋嘆口氣,「小姐,你怎麼就不能誠實一點。」

  我們是仇人,是死對頭,他利用我去牽制狐狸和藍玉,雖然我不是真正的凌雪痕,但是我也被他下的蠱毒折騰的死去活來。這讓我怎麼誠實。

  春橋走了以後,我落上門栓吹燈睡覺,到了半夜,我竟然又爬起來輕輕把門栓拔掉,然後坐在床上縮成一團,月光照得屋子裡格外的亮,地上到處都是樹影,不停地晃動。

  第二天我果然就感冒了,一直以為現代人在污染的環境下長大抵抗力會強一些,卻忘記了自己這個肉身是徹徹底底的古代人。

  本來想裝一次病人,還沒想叫春橋,她就跑來敲門,沒等我應,自己就興奮地把門打開,我被她的動作嚇到了,發出一個單音,「我。」

  春橋說:「小姐張……四殿下請你進宮去。」說完以後看著我紅撲撲的臉:「小姐你想說什麼?」

  我躲在被子裡說:「啊……沒有……」

  春橋往前走了幾步,「你的鼻音這麼重,是不是生病了?」關切地望著我。

  我往床裡躲了躲,「被子裡隔音,我好極了,怎麼會生病。」眼睛為了證實自己的清白,於是就一眨不眨看著她。

  「那,你去不去?原非大人還在外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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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4: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有情無情

  「去。」我脫口就出,其實我也可能考慮不去,可是腦子裡已經在想要穿哪套衣服,既不體面,又不招搖。「我是他的下屬,嗯……沒的選擇。」

  本來暈沉沉的頭,一下子清爽起來,一邊哼歌,一邊找衣服,拿了一套水藍色的新衣裙,上面綴著幾顆珍珠和寶石,就像海上的浪頭,我摸著心裡樂開了花。

  我坐在凳子上,指揮春橋幫我梳頭髮,原非在外面已經等的著急,我還在玩桌子上的草螞蚱,春橋拿著木梳,想要去沾香香的桂花油,我連忙擺手,古代人和現代人的審美觀真是不一樣,古代非要把頭髮弄的油滑才覺得好看嗎?我還是喜歡清爽的感覺,「不要弄那油,假髮也不用……」還想說什麼,鏡子裡的春橋看了我一眼,「那怎麼行,小姐平日裡不打扮也就算了,現在要進宮,」指著我桌子上的妝奩,「小姐首飾本來就少,這次起碼要全戴上。」

  全戴上,我睜大了眼睛,這些玩意兒都是我平時覺得好看買下來的,偶爾把玩一下,很少戴出去,現在說要全戴上,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再說了,我就是戴的再多,也比不上宮裡那些金枝玉葉用的華麗,挑了兩件很配衣服的首飾,想了想,又從櫃子裡找到做這衣服剩下的藍紗,比對了一下,撕下兩條,遞給春橋,「幫我把頭髮編起兩綹,」我拿起頭髮和藍紗做了個示範,「就這樣,合著這絲巾,一起編進去。」

  春橋接過藍紗,看了我幾眼,手下開始忙碌。都整理好,春橋說:「小姐這樣好看嗎?」我從面前的銅鏡望過去。藍紗糾纏著黑髮,一路垂到髮尾,輕輕地束起來。我「噗哧」笑一聲,「可以了,不用太華麗。」嘴裡這麼說。卻站起身在影子前照了又照。

  手捏上袖子,想了想,又握上手腕,才往外走,原非轉過臉來,看見我這麼精心的穿著,也愣了愣,我說:「春橋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原非緩緩點頭。「殿下交代了,可以。」

  我回頭衝著春橋伸出手,挑了挑眉毛。「走吧!」春橋這丫頭高興地差點沒叫出來。不就是去宮裡嗎?宮裡到處都是規矩,哪裡有在外面自在。

  下了馬車。走一段距離。宮門口越來越近,遠遠的我好像看見有幾個人站在前面。心頓時跳的慌亂。

  越來越近,我幾乎怕腳底下會忽然出現一塊石頭,讓我在他面前摔倒,或者踩到自己地裙角,來一個趔趄……於是握著手腕的手緊了緊。

  周圍空蕩,風颳的尤其厲害,我一步步往前走,衣服被吹地好像要剝離身體,兩邊沒有任何人,只有前面迎接我的人影。

  我們地身份歸到原位,或者也許還不是原位。沒想到,適應了紅色的宮牆我走路逐漸變得雍容起來,好像走過幾千遍一樣,已經熟悉了在空蕩的廣場裡,來回穿梭。

  他在我的視野裡慢慢清晰,長髮不再像平時一樣張揚的飛舞而是束了一個精巧地玉冠,白色繡著金線的袍子沿著筆挺的身姿蜿蜒而下,還是完美無缺的臉,可是讓我看著陌生,他看我,後面很多人也有禮貌地看著我。站在他面前,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用手指把自己捏的很疼,他看了我很久,眼睛裡就像含著一塊美玉,發著溫和誘人的光芒。

  我低下頭又抬頭,張了張嘴沒出聲,他一直在等著我說話,我咬了咬嘴唇,再抬頭時儘量讓它變得鮮豔一些,鼓足了勇氣,笑了笑,喊了聲,「四殿下。」

  一句話就是距離了。沒有看到他錯愕的臉,和不尋常的表情,眼睛裡的光芒輕輕流轉,笑笑衝我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這也許就是我要地。

  北國的宮殿設計的跟中國古代地差不多,裡面富麗堂皇。北國的皇帝對東臨瑞很是慇勤,就像對待一個國家地君主,無論是吃飯還是議事,都不假他人之手,自己親力親為,他還有幾個未嫁地閨女,打扮的花枝招展,扭著小腰,身上都是高級薰香地味道,不停地以各種理由,出現在東臨瑞身邊。

  時間不長,我已經被她們從東臨瑞身後,擠到了後面,春橋嘟著個嘴,扯了我幾下,我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然後繼續好奇地打量著皇宮的一切,其實索然無味。我的眼睛一直不停的四處看,是因為不敢長時間聚焦在一個地方,看一個人,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眨眼間不停地從他身上掃過。

  他穿著盛裝的樣子,真好看。還是優雅的步調,皇帝說話,他有禮貌的含笑聽,偶爾點點頭。

  晚上就開始舉辦皇家宴會,主角們都進去了,我才挑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我的衣服和裝扮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春橋笑著跟我說:「小姐,我聽到不少人打聽你,誇你漂亮呢。」

  我還沒說話,皇帝的一個官員站起來提酒,官員跟我坐的很近,所有人都向這邊望過來,東臨瑞也抬起頭,我和他的目光不期然撞到一起,東臨瑞只是用平常的目光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移開了視線,等官員把話說完,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後又有很多人敬酒,他都照樣喝下,白玉的臉上染上淡淡的紅暈,極其耀眼,長長的睫毛在飲酒的時候覆蓋下來,恍若黑蝴蝶的翅膀。

  春橋問,「四殿下會不會醉啊。」

  我漫不經心地說,「不會,他肯定早就習慣了應酬。」

  顏回看著我就跟看怪物一樣,從鼻子孔,「哼」了一聲。

  大臣們敬完酒,公主們都一哄而上,各自施展自己的本領,我托著腮一副無趣的模樣,只是手緊緊攥成拳頭,藏在衣裙裡。

  東臨瑞開始只是應付,等到某位公主再次敬酒的時候,他竟然淺笑起來,就像黑夜的天空忽然被煙火照亮,公主端著杯子怔怔地看著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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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4: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六章 散宴

  東臨瑞開始只是應付,等到某位公主再次敬酒的時候,他竟然淺笑起來,就像黑夜的天空忽然被煙火照亮,公主端著杯子怔怔地看著他,不知所措。

  我忽然有些發冷,也喝了面前的酒,心臟在胸口跳動,頭開始暈,忍不住掩嘴,打了一個噴嚏,周圍有人聽見了聲音望向我,我趕緊扭頭去看東臨瑞,東臨瑞拿著杯子,輕輕在手間轉,公主又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伸手要去給他滿,他抬起頭,輕啟紅唇,「對不起,公主殿下,我醉了。」

  我有點驚訝。

  皇帝也有點意外,但還是笑笑,「好了,好了,我們的貴賓已經喝了很多了,來日方長……」衝女兒使了個眼色。

  公主優雅地放下手裡的酒瓶,十分順從,深宮中的女子懂得進退,也善於擄獲男人的心。她轉身的時候,我從她那精緻的臉上,能看見一種愛慕痴迷。

  我的鼻子有點堵,只是感冒的症狀。

  皇帝又說了一些客套話,並說了安排東臨瑞住在皇宮附近的一處府邸,聽著這些官話,我昏昏欲睡,真佩服宴會上這些人,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枯燥。

  皇帝興致勃勃拉著一個人說話,那是無比喜歡這個人的表現,估計東臨瑞會十分願意一直聆聽下去。這一長串的講話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我們這些陪坐的人就苦了點兒,一個個要裝得有模有樣地陪聽,偶爾會心一笑附和一下。

  想起了上學的時候老師在講台上上課,我在下面偷偷摸摸睡覺,老師也不會發現。於是大膽垂下頭,閉上眼睛。

  皇帝流暢地說話,忽然間頓了頓,好像發現了什麼,半晌才笑一聲,很體貼地說:「好了,就到這裡吧,朕也倦了。」

  聖意難測啊,本來很多人都做好準備抗持久戰,沒想到皇帝卻鳴金收兵,我抬起頭,看見東臨瑞臉上流露出一絲倦色,想那時我們在南國,他很少眠,總是精神奕奕地處理各種事情,怎麼一個小小的宴會就……

  我看向春橋和顏回,顏回臉色不大好看,飛快地小聲說:「你就不能堅持一下?」

  我堅持不堅持跟東臨瑞累不累有什麼關係。我「哼」了一聲。

  顏回頗不喜歡我這種樣子,低聲喊:「凌雪痕,我真看不出來你有哪點好……」

  主位上,東臨瑞站起來,公主們經過他身邊,款款衝他行禮,他很專注地微笑也不應和,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別人自慚形愧。

  到了皇帝安排好的府邸,東臨瑞在前面停了停,低頭跟旁邊的人交代幾句,繼續往內院走去,他身後的一大票人都跟了過去。

  東臨瑞總是那麼耀眼,讓人一抬眼就能注意到他。無論是他走路還是說話,總被我看到眼裡,他一直往前走,沒回頭。

  我又在玩手裡的草螞蚱,想起那時候,他編了這東西,託在手裡,衝著它喊,「若若,若若。」我站在院子冷得直跳腳,看著東臨瑞離我漸遠,眼睛不爭氣地發癢,用手背揉啊揉。

  春橋趕緊上來拽我的手,「小姐別揉了,眼睛都紅了……手好燙,小姐你……」伸手摸我的額頭,被我打了手背。

  春橋驚訝地喊:「小姐是不是發燒了?」

  我搖頭,「沒有。」又去揉眼睛。

  前面的人已經不見了影子,滿院子都被月亮鍍了一層銀光,原非匆匆忙忙跑回來,見到我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在這裡?」

  我說:「我等著分房呢,我是在這裡睡,還是回去?」說到這裡鼻音重極了。

  「回去?」原非瞪著眼睛,「前面給你準備好房間了,趕緊過去吧。」口氣生硬,春橋都不愛聽了,我要是不給她一個眼色,她肯定要張嘴說話。

  我拉著春橋走在原非後面,經過之處見丫鬟們匆忙走來走去,端茶送水,好像東臨瑞真的醉了一樣。然後聽見一聲哨響,不大一會兒一隻小白鴿從我身邊路過,飛過我,又轉了個彎飛回來,落我肩膀上,我剛要伸手摸,就被一個漂亮的丫鬟抓走了,「快去給殿下送過去。」

  東臨瑞睡覺前還要把小白叫過去玩,他以前可沒這個習慣。

  繼續往裡面走,身後還跟下餃子一樣,人來來回回地跑著伺候,按理說東臨瑞回來之前,她們就應該準備好了,現在忙乎個什麼勁兒。

  原非快走幾步,進了小院,推開前面的一扇門,房間裡燈火發著暖暖而愜意的光芒,我和春橋走了進去,春橋反手關門。

  金黃色的帳子,一串串耀眼的流蘇,垂掛著兩隻塗金縷花銀薰球。

  春橋從桌子上拿起一隻手爐,往我手裡塞,我這才反應過來,捧著手爐,直喊:「真冷,忽然從外面進到溫暖的房間還真不適應。」主要是被房間裡華麗的擺設勾去了魂兒。

  皇帝可真是大手筆,隨便把一間偏房都弄得跟主房一樣,要不是原非領我進來,我還以為誤闖了東臨瑞的房間。

  到處看看,窗台上居然還有一把小米,和鴿子的腳印,原來小白剛剛在這裡待著啊。

  春橋去給我收拾床,叫了一聲,「小姐啊,被子裡也有手爐,沒想到準備得這麼齊全。」我走過去往被子裡一摸,暖暖的。

  東臨瑞對下屬就是好啊,怪不得那麼多人都死忠他,顏回那書呆子做夢也想做他的跟班。

  春橋出門打水給我洗臉,我就在床上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春橋回來,我收拾了一下,上床睡覺。

  春橋吹了燈關門出去,我聽見自己迷迷糊糊問了一句:「前面還在忙?」

  春橋「嗯」了一聲,張嘴又想說什麼,「小姐……」

  我打斷她的話,「去睡吧!」翻了一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裡,周圍的氣息慢慢被自己捂得滾燙。

  銀薰球裡的香味大概有助睡的功能,或者是我真病得不輕,溫度上來,燒得有些糊塗,看見有人進來,看不清是誰,但是我心裡卻高興極了,隱隱覺得就是一直在等的那個人。那人半天沒靠近,想了想脫了一層衣服,才走過來,伸手來摸我的臉,指尖很涼,冰得我「嘶」了一聲,他立即挪開了手,反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手爐抱了半天,才又來摸我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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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5: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章 生病

  那人身上比往常多了一股淡淡的酒香,但卻冷得很,不知道被風吹了多久。

  他起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他,渾身都在發熱,就像被重物碾過一樣,很不舒服,尤其是生病,讓人心裡有一種空虛的感覺。

  那人嘆口氣,用手指在我額頭上反覆揉著,我緊緊攀著他胳膊,生怕他走了,夢就醒過來。

  夢是這樣的,需要什麼就會夢見什麼,雖然朦朧但是很真實。我生病的時候格外愛膩人,其實感冒最難受了,骨頭縫都透著涼氣,這麼痛苦,我應該眉頭緊鎖才對,可是我驚然發現,自己瘋了一樣,嘴角居然在上揚,我在笑。

  他俯下身在我耳邊說:「若若要吃藥。」

  我慌亂地搖頭,藥太苦了,在夢裡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坐了半晌,有些著急,可我仍舊是不肯放他走,他上了床隔著被子要抱我,我卻不依不饒甩開被子想把他弄進來,他終於拗不過我,把兩個人裹得像蠶蛹,我在裡面像小動物一樣左蹭右蹭。

  他繼續幫我揉頭,我想說話,鼓了半天勁終於說了半句,「凌風,我……」這次怎麼夢見的不是你。他的手指一僵,我努力想把剩下的半句話說完,可是張張嘴就昏睡了過去,這個夢就結束了,再沒有後續。

  早上一醒過來,就覺得嘴裡苦苦的,好像被人灌過藥,春橋在床邊拿著巾子給我擦手,我動了動手指,春橋立即高興地叫一聲,「小姐,你醒了。」抬頭看向我。

  我皺了皺眉頭。

  春橋在一邊磨叨,「還好沒發燒,只是一直睡,郎中來看過,說沒有大礙。」

  原來沒有發燒啊,我果然是做了一個夢。

  我坐起來,開口有點澀澀的,「我睡了多久。」

  春橋說:「睡過了整個上午。」

  我笑笑,「那,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問什麼。

  春橋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小姐,你和四殿下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病了,他也沒……過來看你。」

  不知不覺漏吸了口氣,我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難看,於是故意低頭去整理自己的衣服,「我們以前就這樣,」比這還關係還差,簡直就是水火不容,我和他是敵人,只是湊巧相依為命,湊巧讓他完全信任依賴我。抿了抿嘴,身上還是覺得難受,於是又躺了下來。

  春橋又說:「四殿下又進了宮……還有很多人已經從東臨國趕過來……我聽他們說,四皇子就要回國了……小姐你也會跟著一起走嗎?」

  我看著牆,「東臨來的人多不多?」

  「多,一個個都穿著盔甲,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將軍,四殿下站在那裡,他們都向他行禮……四殿下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我說:「是啊。」他很厲害,也就因為這樣很多人尊敬他。可他也受過不少苦,輾轉做了多年的質子,但是這點歷史也沒能玷污他半分。

  「小姐,無論你要去哪,都帶上我好不好。」

  我回過頭,笑著看嚴肅的春橋,「傻瓜。」我還沒有想好以後要怎麼樣,東臨瑞還會不會用蠱毒來要挾我和他一起回去,如果他對我沒有要求,那我是不是要一直留在北國。

  因為病了就可以享受特權,吃飯也是病號飯,吃了飯就躺著看書,不用出去應付各種事,也不用見任何人,只要有人問起,就說:「病了。」

  本來躺不住了,想出去溜達一圈,可是穿了整齊往外一轉就覺得冷,又返了回來。「小姐,小姐。」春橋在後面喊。

  「那不是……」

  不是什麼?我看見兩個打扮漂亮的女人從我眼前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就算是有興致也給弄沒有了。

  「小姐,那是皇帝賞賜的,四殿下讓人送她們回去,這不正往外走呢……」

  我笑笑,「我沒問這個。」眼睛卻瞇成了兩道線,敞開了笑。

  正巧,走過兩個將領,匆匆忙忙,一邊走一邊說:「你的意思是說,殿下正在追求……」從我身邊路過,沒走遠又退了回來,我們三個面面相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算起來我們都在東臨瑞手下工作,應該是同僚。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先彎下腰,衝我行了個禮,另外一個也連忙照做。我一下被他們弄糊塗了,直到他們人影消失,我還像僵了一樣立在一旁。「春橋,他們剛才……」回頭要去看春橋,眼睛一掃,沒想到正巧看見東臨瑞和下屬從外面回來,我和東臨瑞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東臨瑞今天好像很高興,嘴角輕抿著笑意,碎髮從玉冠兩邊垂下來,絲絲縷縷。

  我看著他,移不開目光。想不去看,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忽然想起來周圍有很多人在,他們都在看著我,急忙轉回頭,要溜走,可腳就跟黏在了地上,不知道何去何從。聽著身後開始有走路的聲音,一直等到這些聲音消失,才敢深呼一口氣,終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可是輕鬆下來,心裡卻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東臨瑞一直在前廳議事,皇位對他來說很重要,這次回到東臨國是要大行動了,大概會有一段時間內亂,直到他坐上皇位為止。

  想到內亂,皇位,我又開始頭疼,撐著頭,手向下滑,自然就想到了眼角的滴淚痣,想到身體裡還有蠱毒,不知道那個小蟲子現在在哪個地方遊走,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東臨瑞會不會給我解了蠱毒?這也是我不敢去想的,因為這蠱毒,讓我們中間有了界線。

  掌燈十分,我又出去溜達了一圈,還不見散會,丫頭們不斷地端茶水進去,我也想進去看看,聽聽他們在商量什麼策略。

  我在門外徘徊,幾個丫頭出來,衝我福了福身,怎麼今天大家都這麼怪異,忽然間我的地位一下子高起來。我試探著要往前走,丫頭替我推開門,我頓了頓乾脆硬著頭皮走進去,因為我已經看見面前的大屏風,我只要躲在屏風後看看然後再走,議事的人應該發現不了,這些丫頭也不會特意提起我來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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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1:05: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窘境

  我走到屏風後,丫頭關上門,將軍和謀士在向東臨瑞匯報情況,說得很詳細,東臨國大皇子二皇子還在四處找同盟,老皇帝已經病中無暇管理政事,整個朝野上下分了很多派別,東臨瑞回國的途中可能會遇到武裝襲擊。

  我探頭往裡面望去,東臨瑞端坐在椅子上,衣襟上的黃金釦子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他修長的手指藏在袖子裡不知道在摸索什麼,微微側臉,目光輕綻。

  其中一個下屬說:「殿下的意思是?」

  就顧著看東臨瑞了,我居然沒聽見他們後來又說了什麼,我咬咬嘴唇,在偷聽議事的,居然半路走神,怪不得原非說我,凌雪痕,我真不知道你哪點好。

  唉,確實是這樣,如果拿我去和東臨瑞比,還不如他的一根小手指頭。

  下屬都屏住呼吸,正襟危坐,等著東臨瑞交代,屋子裡靜得連喘息聲都聽不見,東臨瑞笑了一聲,抬起頭,「你們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見。」

  不光是我愣了,所有人都僵住,一個個臉色難看的讓人無法想像。大家互相看看,全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原非霍然起身,衝我走了過來,我急忙躲到屏風後面,看著房梁,心裡想著他千萬別過來。一眨眼功夫,原非就直直站在了我面前,可見就是衝我來的。

  一張臉鐵青鐵青地對著我,我急忙對著他假笑,還沒說話,東臨瑞就喊了一聲,「原非。」聲音威嚴,我從來沒聽過。

  原非立刻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蔫下來,看了我一眼,不情願地走了回去。我在這偷聽,他們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不說破而已,我苦笑一聲,我這自以為是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

  原非出來攪和,我頓時處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進退兩難。屋子裡沒有人說話了,氣氛詭異到了極點,我頭腦一熱,忍不住叫了一聲,「四殿下。」其實是經過好幾輪給自己打氣,才敢叫出口。

  我們畢竟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如果他能回應我,說不定預示著我們之間的情況還不是很糟糕。

  叫了一聲,就又做回了蝸牛,我靠著屏風,又不敢使勁,怕把屏風弄倒了,可身體確實也像脫力一樣,手抖得讓我使勁手指交叉握住。

  沒聽到回應,我的心漸漸涼了,抬腳開門走了出去。風吹到我臉上,跟刀割一樣。我身後的門還沒完全合上,又被人撐住,我急忙轉過身,看見東臨瑞走了出來,我的心一下子從地獄到了天堂,他的表情除了驚,還有些小心翼翼,我們互相望著,他頓了頓,說:「有什麼事?」

  我侷促地低頭又抬頭,眨了幾下眼睛,「想問殿下借點錢,我想讓生意大些規模,這樣來錢也快……我很快就能還上……」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無緣無故就說到了生意上,整個顏家都是東臨瑞的,我居然找他說借錢,擴大規模經營。

  我知道東臨瑞看了我很久,「我送你那個印章還留著吧,用那枚章隨便找顏家一處銀號都能隨時調銀子,如果你覺得麻煩就直接跟原非說,讓他給你辦。」

  我握著自己的手,「哦,原來這印章能調銀子啊,我都不知道。」

  「不單單能調銀子。」

  我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抬起頭迎上東臨瑞的目光,「其實我也用不了多少……調用了,會跟你報備的。」

  東臨瑞笑笑,「你不用告訴我。」

  談話好像因為兩個人顧及太多,忽然變得沒有了任何意義,也可能銀子的事本來就是我找的藉口,我抿抿唇,「那我沒事了,不耽誤殿下……我……我走了。」

  東臨瑞「嗯」了一聲,我急忙轉身,這種生疏的關係,死板得讓我不知道該如何相處,我只能遠遠地看著他,或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盯著他的背影,真的無法再去面對。

  索性他也沒有叫住我,這種關係,還能怎麼樣呢?如果有好的時候,那只不過是回憶罷了,他已經對我夠好了,我跟他要錢他會給,也給了我很大的權力,其他的我不能再去想,他不是那個拉著我的手,叫我「若若」的張碧了。

  張碧和東臨瑞,兩個人的不同處我是再明白不過。

  東臨瑞他要的是王位,是萬眾矚目,其他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除了王位他不會對其他的事過於上心,或者投入過多,這些我都是知道的,我只要偶爾回憶一下我和張碧的過往,就可以了。

  回到房間,坐在床上,倒下來撲在被子上,只想著睡覺,春橋擔心地看著我,「小姐是不是還不舒服。」

  我動也沒動。

  春橋走過來摸了我的額頭才放心,「小姐身子還沒大好,要好好休息。」

  我說:「明天把顏回叫過來,讓他帶上賬本……」可能分散注意力是件好事,我畢竟有很多方案還沒實施,顏家宴會過了以後,本來要大量生產的衣裙和酒,都因為這件突發事件停了下來。

  再過一段時間,錯過了推出新品的最佳時機,我的廣告宣傳就白費了。

  「小姐要管生意上的事嗎?……晚幾天也行吧,小姐現在休息最重要。」

  我說:「現在已經沒事了,照這麼待下去,才會生病。」整天胡思亂想,心裡難受。

  春橋自然拗不過我,只能說:「那我明天一早就去。」然後開始濕巾子,「小姐先洗臉吧!」

  我動也沒動,半晌才聽見自己略微沙啞的聲音,「放那兒吧,一會兒我起來自己洗……」我就像沙漠裡一棵乾枯的植物,等著日曬一點點的抽走所有的精氣兒。

  我終於明白藍玉和張碧在我心裡有什麼不同,想到藍玉我的心會疼,可是去想張碧,我連疼都顧不得了,直接沒了知覺。

  張碧,張碧,已經不見了,再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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