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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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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17 19:56:16
第一百三十章

  徐冉幾乎是小跑著一路撲過去的。

  乖乖地在太子身邊躺好,一雙水亮亮的眼睛期待地瞪著,聲音軟軟的:「殿下,我已經躺好了!」

  「嗯。」太子伸手摀住她的眼,「將眼睛閉上。」

  徐冉一顆心撲通通地跳。

  真的……要開始做羞羞的事情了嗎……

  為了表現自己是個不諳世事的純潔少女,徐冉嗲著嗓子弱弱問:「殿下,我們要做什麼呀?」

  太子沒回應。

  徐冉閉著眼,緩緩感覺到有溫熱的氣息靠近,嗷,是學神的呼吸聲呢。挨得這般近,不用猜就知道,此刻學神肯定是以無比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她。

  徐冉不自覺地撅起了嘴。

  來吧,來親親吧,不要客氣,請盡情蹂躪吧。

  絲滑的綢緞從臉上緩緩拂過,想像中狂風暴雨般的親吻沒有到來,她像是被人捧在手心上,那修長的手指在她臉上撫摸,從額頭到耳朵,再到下巴,徐冉身上一陣發麻,嬌羞地想:學神真不賴,還懂得玩前戲呢!

  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好像被人抬翻了起來,徐冉試探地喊了聲:「殿下?」

  太子:「睜開眼吧。」

  徐冉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原來趴在他身上。他冷峻的面龐外加渾身上下禁慾的氣質,簡直一個大寫的「坐上來自己動」。

  太子雙手托著後腦勺,微微昂了昂下巴,一臉冷漠神情。

  徐冉眨巴眼:這是要幹啥?

  太子輕咳兩聲,「以前書賽時,你不是說孤的福氣最管用嗎?」

  徐冉一囧。原來如此,敢情學神擺出這樣誘人的姿勢是想讓她蹭福氣呢!

  「……那為什麼要躺著……」而且還讓她趴在他身上,羞恥體位……

  太子抿抿唇,「這樣蹭得更全面。」

  說罷,他挑眉睨她一眼,高冷的眼神似乎在說「還不開蹭?」

  徐冉識趣地立馬開始蹭啊蹭。

  遙想當年求蹭福氣,好不容易得了學神兩條臂膀蹭來蹭去,喜得跟什麼似的。如今待遇就大大不同了,學神直接拿整個身子讓她蹭,這大方的,男友力MAX啊。

  徐冉越蹭越覺得幸福,雖然不是想像中的那種污污畫面,但她已經很滿足了!

  太子僵直身子,視死如歸地躺著。

  蹭到一半,徐冉意識到他的不對勁,停下來問:「殿下你哪裡不舒服嗎?」

  太子喉結一聳動,面色有些難堪,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吐出兩個字:「無礙。」

  徐冉咦一聲,掃了掃身下,這才發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羞恥啊好羞恥……

  然後瞬間腦補自己指著某個地方問「那是什麼」的小白花模樣……

  不知道學神會不會順勢為她普及生理知識?

  徐冉思考了半秒,而後神色淡定地轉開了視線,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繼續完成她的蹭福氣之旅。

  太子鬆一口氣。

  掃一眼,望著她天真無憂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的虔誠樣子,他心中忽地湧起一股奇異的情愫,那是理智戰勝慾望後的如釋重負。

  下次、再也不能挖個坑自己跳了。

  他對她的感情越來越強烈,已經強烈到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地步了。

  萬一……

  太子及時打住腦海中的念頭。

  沒有萬一。

  徐冉蹭完後,直起上半身,一屁股坐在他的肚子上。

  雙手舉過額頭,像供奉菩薩那樣,往下一拜,嘴裡陣陣有詞:「多謝殿下開恩,小的感激不盡。」

  太子不以為然地點點頭。

  片刻後。

  太子:「既然蹭完了,就從孤身上下去罷。」

  徐冉不動,笑眯眯地看他:「我的求福儀式還沒結束呢。」

  太子:「嗯?」

  徐冉一雙手伸過去捧住他的臉,俯下身往他嘴上一親,「既然是蹭福氣,那就要蹭得徹底些。」

  太子猝不及防地被猛地一啃。

  徐冉用腿夾住他的腰,開始了猛烈的愛之攻擊。

  太子懵了三秒後,開始反客為主地想將她從身上扒下去,無奈徐冉像八爪魚一樣緊緊趴在他身上。、

  若單憑蠻力,一撂胳膊就能制住她,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每次快要將她壓下去時,她就會撅起屁股往某個地方挪。

  太子不敢再動。

  親的舌頭都麻了,徐冉氣喘吁吁地從他身上滑下去,無力地躺在旁邊,一隻手拍拍他的胸膛,得意地問:「怎麼樣!」

  太子:……

  「什麼怎麼樣?」

  徐冉支起胳膊肘,拖著下巴問:「剛剛我那麼賣力,你總得誇我兩句。」她不惜犧牲色相,就為了安慰他被封印的洪荒之力。

  剛才他憋得那樣辛苦,親了那麼久,總該稍稍好過了一些罷!

  男人嘛,有慾望是正常的,要是她坐他身上他還沒反應,那才是不正常!

  但這話她也不能直接說出口,萬一被誤會了,那她可就虧大了,所以聰明寶寶徐冉冉就採用了這種圍魏救趙的迂迴方式,親吻也是能夠稍稍紓解一下心中慾火滴!

  太子裝作無意地往身下掃了一眼,然後翻了個身,背對著徐冉。

  徐冉攀上他的肩頭,「誇我誇我。」

  太子聲音僵硬地誇她,「很不錯。」

  「哪裡不錯?」如今她也是有吻技的人了!

  太子愣了愣,而後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舌頭挺靈活的。」

  徐冉羞羞地摀住臉,回敬道:「你更靈活。」

  太子身形一僵。

  「你這是在調戲孤。」

  徐冉很大方地承認:「對。」

  太子:「不許調戲孤。」

  躺了這麼一會,徐冉已經恢復好活力滿滿的狀態,她重新從後面摟住太子,義正言辭道:「喜歡你才調戲你,換別人我還不稀罕呢。」

  太子默了片刻,而後點頭:「……言之有理。」

  徐冉:啊瞬間覺得自己攻一臉!

  兩人一起躺了會,太子確認自己身體不再起異樣後,這才起身拉了徐冉往殿外去。

  溫習學業重點,吃了飯,然後親自送她回去。

  站在徐府後門前,太子愛憐地摸摸徐冉的額頭,「福氣也蹭過了,功課也溫習過了,明天的考試,不要太緊張,順其自然,盡力而為即可。」

  徐冉點點頭,不懷好意地笑:「我要考砸了,就去東宮當差。」

  太子:「正好東宮缺個生孩子的差。」

  徐冉:「……」最近學神接話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殿下放心,我一定會考好的!」

  太子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大手下滑,輕輕一勾,將她攬入懷中,低頭一吻。

  「孤相信你。」

  結果這晚徐冉興奮了大半夜還沒睡著,一會想明天的考試,一會想今日的溫存纏綿,閉上眼睛翻來覆去,睡了幾個鐘頭外面便已天亮。

  全家人圍著打哈欠睏意綿綿的徐冉,蕭氏和徐嬌悉心為徐冉打扮,徐佳揉著徐冉的太陽穴好讓她振作一點,徐豐專心地求佛拜神,徐老爺拿著書在旁邊念每年的重點考點。

  等一切收拾好了,全家人送徐冉出門,府門前停著一輛華蓋馬車,後跟著一隊訓練有素的侍衛隊,蕭氏愣了愣,伸出大拇指誇徐老爺,為送女兒去考試特意下血本了啊,不錯值得肯定!

  徐老爺丈二腦袋摸不著,這馬車和侍衛隊不是他派人安排的啊。

  徐老爺看向管家老唐,老唐只搖頭表示不知道,並指了指角落的軟轎——老爺,那才是我們府的裝備呢!

  就在此時,馬車裡有人出來,一身翩翩紫金袍低調而奢華,渾身矜貴氣派,那張臉抬起時,猶如冬日暖陽,瞬間照亮驅散所有的濕冷和黑暗。

  徐家人愣住,徐老爺最先反應過來,腿一軟,忙地上前行禮:「殿下。」

  平時都欺著瞞著,像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府門前,還是第一次!

  太子語氣柔和道:「不必多禮。」挪步上前,朝徐冉伸出手:「時間不早了,我們走罷。」

  眾人目瞪口呆。

  直到馬車從視野內消失,徐家人這才回過神。

  蕭氏第一個發出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剛剛發生了什麼!」

  徐嬌徐佳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發出尖叫聲。

  徐豐和徐老爺相對一視。

  殿下送媳婦去考試而已嘛,正常。

  女人就是愛大驚小怪。

  馬車上,徐冉連打三個哈欠,問:「殿下,你為什麼突然來了?」

  這是直接向家裡人公開的節奏啊。

  太子撩了撩她前額的碎髮,「離得近,福氣多,今天孤會一直在考場外等你。」

  徐冉瞬間沒了睏意,瞪大眼睛問他:「一直一直在外面等我?」

  太子點頭,「考試這三天都會一直在考場外等你。」

  徐冉嗷嗚一聲。

  好……好暖心。

  感動地往他懷裡鑽,「你真好。」

  太子理所當然道:「只對你好。」

  徐冉少女心幾乎炸裂,跟吃了興奮劑一樣活潑亂跳。

  或許是這一劑興奮藥太過強大,昨晚沒睡好的徐冉不僅順利應對了今日所有的考試科目,甚至還提前交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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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17 19:56:43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考試進行了三天,徐冉順利地提交了所有科目的試卷,並且在所有的實踐考試科目上都發揮得很好,像御射樂棋這樣當場出成績的科目,她毫無疑問地獲得了最高分。

  最後一門科目結束後,太子送徐冉回家,路上問她:「有幾分把握?」

  徐冉拍著胸脯道:「不敢說十分,起碼九分是有的。」

  太子點點頭,不再多問。

  等回了東宮,太子傳召文經閣大學士董源。高學大考閱卷錄載皆由文經閣負責,所有學子的成績統錄排名後,密封交由思教令,再由思教令下發昭榜。是故第一個知曉高學大考成績的,乃文經閣而非思教令。

  太子點了徐冉的名,請董源在閱卷錄載結束後將其試卷額外抄謄一份,並成績結果一份,率先送往東宮。

  董源乃太子一手提攜,恪盡職守勤勤懇懇,像抄謄試卷以及成績結果這樣的事,倒是頭一回承應。高學大考試卷批閱的事,一直都是不容許任何差錯的,連選定批卷官員都必須由抓鬮決定,並且被選定的批卷官員只有在批卷開始前半個鐘頭才能被告知中選的消息。一旦進入批卷步驟,所有批卷官員進入被隔絕的宅院,從批卷到公佈昭榜期間不許離開宅院一步。

  如今要抄謄試卷以及優先得知成績,除了董源一人,無人能做到。

  董源心中有些忐忑,此前太子殿下從未干涉過文經閣任何事務,如今出這麼一遭,難道?

  董源膽子小,小心翼翼問:「殿下,除了抄謄試卷外,可還需……」

  太子揮揮手,「沒這個必要。」

  董源鬆口氣。要真讓他做那種作姦犯科的事,他還真不一定做得來。

  抄謄試卷成績而已,既然太子殿下開了口,那他定是要做好的。只是不知這個徐冉是何方神聖,太子殿下竟會親自要該名學子的試卷以及成績?

  待三天後批卷結束,其他學子的成績尚在錄載中,徐冉的高學大考成績已經擺在東宮的書案上了。

  太子先是翻看了成績結果,而後隨手翻了翻她的作答試卷,揀出一張,細細地看了起來。

  董源立在一旁,開口感嘆:「這位學子文思敏捷,想法新穎,不出三年,必成奇才。」

  這話倒不為拍馬屁,純粹出於欣賞,像高學大考中連獲各門滿分的人,十個手指都能數出來。批卷成績不僅僅是一個人能決定的,必須綜合四個批卷官員的參考意見,折中取成績。他記得當時批到這個徐冉的試卷時,大家傳閱完試卷後都說,這個鐵定是今年的第一了。

  太子始終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卷。

  半個鐘頭後,太子看完試卷,起身踱步往外而去,經過董源身邊時,董源大著膽子往上一睨,不看還好,一看就愣住了。

  太子殿下面容含笑,一種歡愉而自豪的笑。董源從未見過太子現出這般神情,一時間竟忘了跟上去。

  太子走出好幾步,想起什麼,回頭交待:「發放昭榜時,讓思教令的人將榜首的名字寫顯眼些,讓人一眼就能看見的那種。」

  董源忙地應下,這時候忽地反應過來,他知道為什麼覺得殿下臉上的笑容那般熟悉了。

  ——好像他家女兒們考試考第一時他也是這樣笑的哦?

  當天太子寫完手中所有硃批後,便往徐府而去。

  上次接送徐冉考試,便裝而行走的前門,為了尊重徐冉的心意,這次仍像以前那樣,走的後府門。

  派人往府裡送消息準備接徐冉出來時,徐冉正在廳堂裡被蕭氏和徐嬌徐佳圍攻。

  前幾天考試,蕭氏為了不攪亂徐冉的心情,硬生生地憋住了熊熊而燃的八卦之火,她不但要憋自己的,而且還得堵徐嬌徐佳的八卦心。蕭氏母女三個苦啊,像這樣猶如驚天雷的一手八卦,竟然不能立馬挖掘,簡直折磨。

  好不容易等到徐冉考完了,徐冉卻往府外躲了,今天住趙府,明天住蘇府,有時候還往沈府跑,完全不給蕭氏三母女截胡的機會。

  但總算老天開眼,今兒個總算被她們給逮住了機會。其實也不能算機會,主要是蕭氏脅迫了徐老爺,將在蘇府吃香喝辣的徐冉給騙了出來。徐冉被架回徐府的時候,嘴裡還叼著蘇府特製炸雞腿。

  廳堂中央,徐老爺和徐豐自動避讓。

  徐冉可憐巴巴看著她爹和她哥緩緩離去的身影,伸出了爾康手。

  蕭氏拿著戒尺啪嘰一聲打在徐冉的手上,當然,沒捨得真打。

  「抗拒從嚴,坦白從寬!老實交待!」

  徐冉望天,支支吾吾:「……交待什麼……」

  蕭氏聲色俱厲:「當然是如何勾搭……咳咳……如何與太子殿下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徐嬌徐佳兩大護法紛紛點頭,怒目圓睜地立在蕭氏身後,以此彰顯氣勢。

  徐冉直接往徐老爺身上推:「娘,你去問爹,爹什麼都知道!」

  蕭氏不以為然:「你爹全都交待了。」

  徐冉笑嘻嘻:「那不就行了,就沒這個必要問我了啦。」

  蕭氏哼唧一聲,「你爹交待的那是前因後果,你娘我要聽的是過程!」

  徐嬌徐佳附和:「前因後果不重要,過程最重要!」

  徐冉:「什麼過程?」

  蕭氏:「情投意合的過程。」

  徐嬌徐佳鸚鵡學舌:「對,情投意合的過程!」

  徐冉扶額:「……這個,這個過程沒什麼特別的,不聽也罷。」

  蕭氏和徐嬌徐佳緩緩靠近。

  三重陰影壓來,徐冉嚥了咽,女人一旦八卦起來,真的、好恐怖……

  關鍵時刻,傳召的人來了,徐冉如釋重負,跳起來就往後門跑。

  蕭氏和徐嬌徐佳相對一視。

  母女三個默契地提裙在後面追趕。

  徐冉一口氣衝到後門,站在馬車前掀了簾子,見他果然在馬車裡。喘氣拍著胸脯,一邊笑一邊道:「你來得太是時候了。」

  「怎麼了?」太子伸手就要扶她上來。

  徐冉餘光瞥見後門口似乎趴著三個身影,並不急著上馬車,往後門口喊一聲:「剛剛我被三個母老虎追呢,跑得可辛苦了,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哎呀晚上不想回府了。」

  偷窺中的蕭氏母女三個身形一僵。

  太子見她這樣,知道定是後門口還有人,將她扶上馬車,也不多問,吩咐人繼續前進。

  車軲轆的滾輪聲越來越遠,蕭氏和徐佳徐嬌這才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

  蕭氏:「為什麼我們要躲著?」

  徐嬌徐佳指著蕭氏:「娘你躲著,我們就跟著躲了。」

  蕭氏抖了抖肩,昂首挺胸,「下次不能躲了,我們得光明正大的,自古女婿怕見丈母娘,還從來沒有岳母娘躲著怕見女婿的,我不能怕,得拿出未來丈母娘的氣勢來!」指了指徐嬌徐佳,「你們也是,得拿出小姨子的氣勢來!」

  徐嬌問:「什麼叫做丈母娘和小姨子的氣勢?難不成我們要為難太子殿下嗎?」

  蕭氏猶豫半秒,無奈攤開手,「好像不能為難殿下哦,殿下那般玉樹臨風的人,要是故意難為他,我們會遭報應的。」

  母女三個拖著步子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討論到底要以何種正確姿勢拿出丈母娘和小姨子的氣勢。

  東宮。

  徐冉覺得今天太子各種溫柔,眸子裡滿滿的都是柔情。

  比如說今兒個吃完飯散步,他帶著她遛圈的時候,有一種,額,怎麼說呢,一種自豪感?

  徐冉揉眼揉了好幾下,發現他臉上依舊掛著那種詭異的笑容。拉了拉他的衣袖,問:「殿下,今天有什麼開心的事啊?」

  太子伸手揉揉她的前額,「沒什麼,只是想到你會開心,孤就很開心。」

  徐冉聽得雲裡霧裡。

  什麼叫她會開心?

  自從考完試後,她每天都有很開心呀!

  太子沒有接著往下講,她也就沒問了。

  回去的時候,太子同她說了過年之後去徐府拜訪的事。

  徐冉訝異,問了好幾遍,「殿下你親自登門拜訪嗎?」

  太子點頭:「對。所謂醜媳婦終是要見公婆,孤這個未來女婿,也是時候正式上門拜訪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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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17 19:57:13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徐冉嘻嘻笑,大著膽子伸出手點了點太子的下巴,「你呀,可不能算是醜媳婦見公婆,得算是俏女婿初亮相!」拋開其他不講,光顏值一條,就已經完全滿足她娘的要求了。

  晚上徐冉回去,全家人在正屋裡煮酒烤火。

  侍女打起門簾,外面的寒風呼呼而嘯,屋裡滿室溫暖,徐冉卸了氅衣,接過侍女遞來的湯婆子,笑著往裡面走。

  蕭氏和徐嬌徐佳一見她就要往上撲,徐冉不急不慢地走過去,和白天避之不及的態度完全不同。

  徐老爺挪了挪地,徐冉一屁股坐過去,徐豐倒了杯熱酒遞給她。

  徐冉一邊喝熱酒一邊翹著二郎腿,蕭氏走過來揪她耳朵,「瞧你這得意的,今兒個說誰是母老虎?」

  徐冉哎呦呦叫疼,往徐老爺那邊躲,一邊躲一邊道:「娘,你輕點揪,揪紅了耳朵下次殿下見著定是要問的!」

  這話一出,蕭氏立馬鬆手,不揪她耳朵了,轉而還揉了兩下,訕訕道:「敢拿殿下壓我。怎麼。如今你還成了太子殿下的心肝不成?揪個耳朵他也心疼?不害臊。」

  徐冉扮鬼臉,「如今我就是他的心肝,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那種!不信改天娘你親自問他!」

  蕭氏作勢又要揪她耳朵,徐冉直起腦袋道:「娘不是要聽我和殿下情投意合的過程嗎?」

  屋裡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蕭氏的聲音果然放柔不少,溫柔地摸了摸徐冉的額頭,「冉冉真乖,來,說來聽聽。」

  徐冉勾了勾手指,蕭氏忙地湊過去。

  「等殿下上門拜訪時,讓他自己親自說罷!」

  蕭氏一愣,反應過來被自家女兒逗了,立馬就去逮人。

  徐冉脫了鞋子往炕上鑽,徐老爺去攔蕭氏,「莫激動。」

  徐冉沒笑多久,忽地被人架住。

  一瞧,原來是徐佳和徐嬌。

  兩姊妹忠心耿耿對著蕭氏道:「娘,人逮住了,我們開始嚴刑逼供吧。」

  徐冉急忙扯著嗓子喊:「我沒說假話逗你們,殿下真的要親自上門拜訪!到時候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嘛!」

  一聽太子真的要入徐府拜訪,這回不止蕭氏,連徐老爺也激動了。

  自從得知徐冉和太子假戲真做後,徐老爺每次在朝中見著太子,太子並未有過多言語,還是同從前一般。但若這回太子要親自上門拜訪,如果是以未來女婿的身份而來,那他這個未來岳丈可還真有點緊張。

  所以徐老爺搶在蕭氏前頭開口問:「殿下有沒有說為什麼要上門拜訪?」

  徐冉學著太子的口吻,將話一五一十重複一遍。

  聽完後大家不由地緊張起來。

  額……該以怎樣的姿勢正確地接待太子殿下呢……

  大家抱頭竊竊私語,留徐冉一個在旁邊剝地瓜吃。

  等徐冉吃了好幾個烤地瓜,一抬頭見家裡人還在熱火朝天地討論,且面上神情寫滿了擔憂。

  徐冉咳了咳,一拍桌子,嚴肅正經道:「殿下不是老虎,不吃人的,就當做普通人該怎麼接待就怎麼接待咯,橫豎以後都是我們家的男人,大家放輕鬆就好啦。」

  蕭氏蹭蹭蹭一道銳利的目光殺過去,作為少婦級別的學神全國粉絲會會長之一,蕭氏義正言辭地糾正道:「那可不是一般男人,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我們大周最出色的男子,怎麼可以視作普通男人呢!在殿下面前,一切都該做到完美無懈的程度!」

  徐嬌徐佳拆台道:「娘,說好的丈母娘氣勢呢?」

  蕭氏咳嗽幾聲,撇開眼神假裝沒聽到,對著徐冉道:「總之你找個機會問清楚,看殿下到底是什麼時候來,我們也好早做準備。」裁新衣啦,換首飾啦,院子翻修啦……

  徐老爺表示贊同。畢竟太子殿下上門拜訪這樣的事,可不是小事,得謹慎對待。

  徐冉摸著吃飽飽的肚子,忽地想起一事,看向徐老爺,「爹,你有沒有同娘說年後我要……」

  話未說完,就被蕭氏打斷,「年後怎麼了?」

  徐老爺想著,既然現在大家都知道太子和冉冉的關係了,年後冉冉搬去東宮住的事情,大家遲早也是要知道的,倒不如今天一塊說了。

  「年後冉冉要入住東宮。」

  蕭氏嚇得手上酒杯都摔了,顧不得被濺濕的裙子,忙地問徐冉:「年後就要大婚啦?」

  徐冉就將她想多過幾年正常人生活然後太子去和官人請詔的事情一說,蕭氏聽完後有些惆悵,「雖然沒大婚,但這麼快就要搬出去住,以後娘要是想你了可怎麼辦?」

  又問:「一定要搬去東宮嗎?」

  徐冉遲疑半秒,而後點點頭。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傷感,連太子入門拜訪的事也不再覺得興奮激動。

  徐佳喃喃出聲:「冉冉還小,去了別的地方住,也沒人跟她玩,白天餓著晚上凍著怎麼辦,她又愛賴床,東宮的床榻總不能改造一兩個機關吧,以後定也是要誤了學習的。」說罷,認真對徐冉道:「還是在家裡住著吧,賴幾天算幾天。」

  徐冉低頭,旁邊蕭氏和徐老爺嘆氣,冉冉入住東宮,這是官人的旨意,所謂聖旨不可違,再怎麼不捨,出了正月十五,冉冉是一定要搬過去的。

  徐佳不肯,心中升起一股酸澀,想著想著竟哭了出來。徐嬌也跟著一塊哭,徐冉站在中間不知所措,見她倆個哭,鼻頭一酸,眼淚豆子連串似地往下掉。

  徐豐一見妹妹們哭,著急地直跺腳,這邊安慰一個那邊安慰一個,手忙腳亂地到最後連話都不會講了。

  蕭氏也傷心啊,索性抱住徐老爺求安慰。

  哭了一番傷心了一番,第二天徐冉頂著個核桃似的腫眼往東宮去。

  太子睨一眼,帶著她往思華殿去,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眼睛怎麼了?」

  徐冉嗓子有些啞,嘟囔:「昨晚沒忍住,悲傷逆流成河,哭了。」

  太子停住腳步。

  白晃晃的光從糊了綠紗的窗戶透進來,照在人身上,半邊光亮半邊陰影。他伸出手,寬大的袖袍往下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瘦削的手腕。他捧住她的臉,緩緩低下頭,在她的眼皮上親了親,「乖,以後不許這般哭法了。」

  放緩了步子,牽住她的手,兩人悠閒踱步而行。

  徐冉抬起臉,「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哭?」

  太子偏過頭,「你想說嗎?」

  徐冉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說比較好。

  在這件事上,他已經遷就她了。做人不能太貪心,點到為止即可。

  她揉了揉眼睛,反握住他的手,「不說了,沒什麼好說的。」

  太子「嗯」一聲。

  等入了內殿,徐冉拿了熱雞蛋剝開殼,本來是要自己敷眼睛的,後來轉念一想,都有男盆友,像敷雞蛋這樣的事情,當然得交給男盆友來。

  死乞白賴地纏著太子讓他來,太子本來坐在書案前看硃批,一邊拿著雞蛋往她眼睛上蹭一邊低頭看批文,徐冉撅嘴,完全沒有享受到男友力的力量。

  扒開兩條腿就往他腿上一坐。「敷雞蛋的時候,得一心一意!」

  太子頓了頓,掃了眼她這大膽奔放的坐姿,吐出兩個字:「下去。」

  徐冉拒絕:「不要。」

  太子深呼一口氣,下一秒,不等徐冉反應過來,一個翻身將徐冉壓住,扔了手中雞蛋,冷冷道:「這是你自找的。」

  徐冉:嗯?

  然後就被吻了個天翻地覆。

  親親完了之後,可能徐冉覺得還不夠,坐在他腿上不肯下去,摟著他脖子開始說上門拜訪的事情,一邊說一邊往他身上蹭。

  啊有男盆友就是好,想抱就抱,想親就親,偶爾還能咬兩口。

  太子一邊撩開她,一邊道:「孤選好了黃道吉日,就後日。」

  徐冉哦一聲,「這麼快,我還以為過完年才去呢。」

  太子:「過完年也要上門一趟,禮數不能少。」

  徐冉又問了:「那你以後是不是常常會來我們家呀?」

  太子一本正經臉:「孤要拐走你們家的姑娘,自是要經常上門慰問的。」

  徐冉:……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到太子上門拜訪這日,徐府上下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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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17 19:57:39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太子來時,穿一玄色寬袖騰雲鍛錦袍,外披一件雪白貂皮大氅,端方清貴,一一向徐家眾人問好。

  徐家人受寵若驚,這尚是頭一回如此近距離地靠近太子,除卻徐老爺和徐冉外,其他人多看一眼都不敢。許是因為太子心情好的緣故,平素不愛張嘴搭話的人,今兒個倒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起來,甚至熱絡。

  蕭氏在旁邊時不時地偷瞧兩眼,逮著徐冉的手臂,一臉激動地小聲道:「殿下好俊啊冉冉!」又親民又好看,簡直就是完美和正義的化身。

  徐冉笑,走著走著就被處於興奮狀態的徐家人給擠到後頭去了。徐冉嘆口氣,一群見色忘義的人,昨兒個還摟著她哭抱怨不該讓太子拐走她呢,今天一個個就全忘了,嘖嘖嘖。

  徐冉往走在前頭的太子背影看一眼,正巧碰上他回頭來找她的目光,不知為何一緊張,竟將頭低下了。

  太子停下腳步,轉身來牽她的手,「走得這麼慢,岳丈岳母該等急了。」

  徐冉滿臉通紅。

  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原來沒有她想像中那麼令人開心,倒有點難為情。

  好像被人窺探了什麼秘密似的。

  她臉上緋紅團團,他握著她的手越發用力,肩挨著肩,旁人都看得目不轉睛,唯獨他一人悠閒緩雅,彷彿是在春華殿旁若無人時的踱步前進。

  忽地太子想起什麼,拿手比了比,往前頭沖徐老爺說了句:「冉冉今年長了許多。」

  徐老爺呆愣半秒,意識到太子是在和他說話,立即笑道:「是啊,長高了。」

  太子又道:「明年還得再長一年才行。」

  徐老爺和其他人附和:「定是要再長一年的。」

  等入了廳堂,徐冉反應過來剛剛太子說話的涵意,往他身邊一湊,仰起頭不太高興,壓低聲音道:「我現在已經長到這麼高了,你還嫌我矮。」

  太子張開兩片薄薄紅紅的唇,聲音清冷又曖昧,「孤又沒說長哪裡。」

  徐冉一懵。

  片刻後回過神,羞得臉燙紅,往周圍東張西望,還好眾人離得遠,他聲音說得又輕,這才沒人聽見。

  徐冉皺緊眉頭擺出一副正義小鬥士的神情,「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女子,你這樣做是很不對的!」

  太子抬手揉了揉徐冉的前額,面無表情惜字如金吐出一個「哦」,往她胸上掃了一眼,正好徐老爺回過身請他往上座去,太子漫不經心負手在背,隨徐老爺往前頭去了。

  徐冉: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胸,好像確實有點平……

  但是做人得有志氣,要時刻相信自己一定能實現從A到D的飛躍,徐冉抖了抖肩膀,昂首挺胸,一步二步,走起魔鬼的步伐。

  太子落座後,派人將備好的禮物呈上,每個人都有份,禮物恰到好處,顯然是用了心的。又說了一番好聽的話,輕描淡寫幾句話就將眾人之前緊張的情緒和焦慮之思給打消了。

  家裡人全程痴漢神情盯著太子,徐冉對自己的以後成親吵架之後該何去何從的問題表示深深擔憂。

  總有一種全家人都會胳膊肘往外拐向著學神的預感……

  就在這時,太子抬眸望她那邊看了看,似笑非笑,有一種勾人的撩妹感,笑容完美得恰到好處。

  徐冉打了個寒顫。

  他想做什麼……

  太子開口對蕭氏道:「冉冉在東宮時,東宮上下皆以冉冉為典範,一言一行,皆效仿之,所謂有其女必有其母,今日一見夫人風采,果然賢淑端莊,非一般婦人能比。」

  蕭氏得了讚美,壓抑住心中砰然欲出的激昂,拿手帕遮住幾乎笑到後腦勺的嘴,柔聲道:「殿下過譽,冉冉性子頑皮,以後還請殿下多多擔當。」

  太子:「夫人教女有方,辛苦了。」

  蕭氏謙虛道:「不辛苦,教導兒女本就是母親天職。倒是殿下,往後冉冉入住東宮,給殿下添麻煩了。」

  太子笑:「談不上麻煩,即使麻煩,孤也甘之若飴。」

  徐冉聽來聽去覺得不太對,昨晚她娘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兩人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她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賣了?

  太子轉頭又和徐老爺寒暄。

  說了沒幾句,太子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明日高學揭榜,放榜處離東宮近,今晚孤本欲攜徐冉入東宮一住,明早便能第一個趕至放榜處看榜,但思及冉冉明日可能想和家中人一起看榜,孤只得打消這個念頭,當真是憾也。」

  蕭氏一聽,當即將徐冉往太子那邊一推,「殿下儘管帶冉冉去東宮,冉冉看榜後回來告訴我們結果也是一樣的。」

  其他人本有些猶豫,但一觸及太子殷切的目光,立即點頭附和,一致擺出「快把徐冉帶走」的態度。

  再一次被深深傷害的徐冉,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說好的大家一起去看榜呢?

  說好的不讓學神帶走她呢?

  說好的只有她是小公舉其他人都是shi呢?

  不帶這麼玩的!

  徐冉捂臉,表示對這群突然升級為學神腦殘粉的家人們無法下眼。

  來時太子帶著禮物,走時徐家回禮了一個徐冉,太子牽著他的回禮,謙恭有禮地向徐家人辭別。

  即使對著對待六國上賓,也從沒有這般親熱態度。

  一向見慣大風大雨的徐老爺,面對太子這番女婿上門的態度,也不禁有些飄飄然了,其他人更是被迷得七葷八素,像是喝了一大碗迷魂藥,頭重腳輕的,東南西北摸不著,眼裡只有一個矜貴的太子殿下。

  從此之後這就是他們徐家的女婿、妹婿、姐夫了。

  真真樣樣都是頂好的。

  太子走後,徐家人在廳堂說話。

  徐老爺先問的蕭氏,「覺得如何?」

  蕭氏捧著臉頰兩團酡紅,沉浸在剛和偶像見完面的狂熱興奮中:「特別好。」

  徐老爺咳了咳,回頭問三個兒女,「暫且不看殿下的太子身份,若只當普通人相看,覺得如何?」

  徐佳:「談吐雅緻,才華橫溢,極品君子。」

  徐嬌:「品味不凡,舉手抬足自有一股飄逸風雅的氣質,乃是極好的。」

  徐豐:「下端有力,步伐矯健,關鍵時候定能護冉冉周全。」

  蕭氏插一句:「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比殿下更俊朗的人了。」

  徐老爺下垂眼不開心地看蕭氏一眼。

  蕭氏及時繃住花痴臉,一根手指指向徐老爺:「只有我們家老爺的長相方能與殿下一較高下。」

  徐老爺不領情地癟癟嘴,而後進入正題,「也就是說,以後殿下求親,大家都同意咯?」

  徐豐三兄妹好奇問:「還能不同意麼?」

  徐老爺一噎,別開眼。

  好像不能不同意哦。

  「當然了,若大家願意冒著忤逆被砍頭,也不要讓冉冉嫁給殿下,我們還是可以拒絕一下的。」

  眾人立馬搖手,其中蕭氏堅定果斷地表達了自己的決心:「就定太子殿下了,其他人都不行。」

  徐老爺嘆口氣,伸手往蕭氏頭上一個爆栗,捨不得,改為挽住她。「你怎麼就喜歡外表好看的人?要知道你老爺我可是會傷心的。」

  蕭氏大驚小怪地瞪著徐老爺:「為什麼要傷心,老爺就是天下最好看的人呀。」

  徐老爺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方才還說太子殿下最好看,這會子又改口了,跟個心性未定的小姑娘似的。

  徐豐三兄妹也跟著起鬨,鬧騰騰的,屋裡皆是一番熱鬧景象。

  這邊,坐在馬車裡稀里糊塗被拐了的徐冉在開口爭議了以後不能隨便當著家裡人拐走她的第一百零一句話後,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晚上留宿,我什麼東西都沒準備!」像洗漱用的啦,還有換洗的衣服啦……哎呀不行,得回去拿。

  太子的手輕飄飄地滑至她的手邊,動作溫柔地扼住她的手腕,湊近道:「你人準備好了就行。」

  ……好污。

  等到了東宮,徐冉發現,果然和上次行宮之行一樣,他命人備好了所有的物什。

  合適鞋碼的鞋,剪裁恰當的衣裙,慣用的熏香,塗抹的面膏,一切的一切,竟比她家中備好的還要齊全許多。

  徐冉打趣:「你是不是早就等著我留宿東宮的這一天了?」

  太子頭也沒回,走在前頭幾步,淡淡開口:「是啊,等了近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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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月光淌淌,青璃壁燈點了一片,滿室光亮如晝。

  因著徐冉留宿的緣故,東宮上下忙成一團。

  福東海指揮著宮人將春華殿看得見的,摸得著的,能換的全換成新的了。等所有的事宜安排得差不多時,最大的難題又來了。

  晚上徐娘子睡哪個殿哪個榻?

  素華一針見血,「行宮出行有舊例,徐娘子定是和殿下共寢一塌的。」

  福東海擰眉頭。

  行宮和東宮可不能比。

  福東海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到跟前一問。

  徐冉正在書房練字,太子在旁督促。福東海此話一出,二人皆抬頭。

  徐冉本來想說,當然得和太子共寢一塌,話到嘴邊,覺得不太含蓄。

  哪有黃花大閨女嚷著要和男人睡覺的。

  還是得學神自己說比較妥當。

  太子斂眸往她那邊一掃,正好望見她直勾勾投來的目光。

  澄亮,透黑,帶著一抹誘人的天真。

  太子低下頭,吐出兩個字,「隨意。」

  他一說隨意,徐冉就覺得太敷衍,就好像她上趕著要和他睡一樣。

  這種時候還擺出高冷的姿態,簡直是對她美色的最大侮辱。

  於是徐冉搶在福東海開口前嗆聲:「我不習慣和人共寢,我要一個人睡。」

  福東海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徐冉,低著頭默默退了出去。

  晚上入寢時,徐冉掖著被角,準備將自己裹成一個大粽子。一邊裹,一邊可憐巴巴地撅著小嘴,鼻子裡哼哼唧唧,痛訴戀上一朵高嶺之花的寂寞難耐。

  正是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時,忽地瞧見全繡屏風後一個漸行漸近的身影。屏風前擱著一盞壁燈,一照,那人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徐冉趕緊閉眼裝睡。

  等到被人摟入懷中時,上頭傳來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還裝睡?」

  徐冉從被窩裡抽出手來,戳了戳他的臉,「我竟不知,原來堂堂大周儲君,喜歡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太子低頭,眸中含了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不,孤行事一向光明磊落。」

  說罷將她整個連被帶起,直接將她抱往屏風後的內寢殿。

  剛沾榻,太子低身褪鞋,剛未來及反應過來,身後掀起一陣風,再抬眼,已被人猛壓在榻。

  徐冉騎在太子身上,一臉囂張驕縱,「今晚不許親我。」頓了頓,又道:「只能我來親你。」

  太子笑而不語。

  數秒後,徐冉被輕鬆反殺,雙手高舉過頭,被壓在床上。

  太子盯著身下扮鬼臉不服輸的人,挑眉一笑,輕啟薄唇道:「還是孤來親你罷。」

  早上起來時,徐冉睏得不行,留宿東宮的第一晚,潰不成軍。

  換做平時徐冉肯定得賴床,但今兒個不行。她得去看榜,而且有學神在,她也不敢賴床。

  東宮的宮人手藝就是好,徐冉看著自己頭上那一團雲舞髮髻,頭一次覺得自己還是有貴婦氣質的。在銅鏡前沉醉了片刻,還沒來及進一步欣賞自己因為髮型而UP好幾級的顏值,太子一把將她往外撈。

  等快到地方的時候,徐冉攏了窗簾往外探,街上好幾重的人,人群熙熙攘攘,都是來看榜的。

  馬車停在一個胡同拐角,下車前太子同徐冉囑咐:「切莫叫得太大聲。」

  徐冉被他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攪得丈二腦袋摸不著,叫什麼?什麼太大聲?

  等擠到昭榜跟前,第一眼看見榜首的名字時,徐冉全然明白過來。

  怪不得學神讓她不要叫得太大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臥槽!

  第一名啊!

  高考狀元啊!

  像這樣激動人心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叫?不僅要叫,而且要叫得響亮,叫得不絕於耳。

  等徐冉發洩完心中的高昂情緒,幾乎淚流滿面地忍住想要偷榜留作紀念的心,周圍的人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許是考得太差,一時接受不了,瘋掉了。

  這時候徐冉也不好意思同旁邊人炫耀說,「嘿,看,勞資第一名咧。」只怕這話說出口,別人都會覺得她這個榜首太不矜持了。

  為了保持高考狀元的完美形象,趁著周圍還沒出現認識她的人,徐冉一路小跑回到馬車上,剛上車就興奮地往太子那邊鑽,揚起一張得意自豪的臉:「你知道這次高學第一的學子是誰嗎?」

  太子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

  徐冉抖了抖肩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你家徐二娘子徐冉是也。」

  太子配合地鼓掌,「不錯。」

  徐冉瞪圓眼,好奇問:「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時而想起剛才他說的那句話,湊近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太子一悶,繼而抬起眸子,眼睛清亮似黑水銀。

  他撫了撫她的頭髮,溫柔道:「孤知道你定會是第一,孤一直相信你該是第一。」

  這話甜到徐冉心坎裡,她顧不得思考那麼多,張開臂膀熊抱太子,挨著他的臉蹭來蹭去,啵了好幾下,笑道:「這下好了,我可不比你差了。」

  太子含笑點了點頭。

  馬車一路往徐府而去,徐冉下了車,問太子:「你不一起來麼?」

  太子:「今日放榜,定有許多人來找你,你好好與他們聚一聚,晚上孤再來接你。」

  這安排好!徐冉高興轉身,腳底抹了油似的,一股煙往府裡鑽。

  徐家人知道徐冉看榜後定會馬上回府,一個個都正襟危坐地在廳堂裡坐好。

  照理他們不用等到徐冉回來才知曉結果,大可以派個人早早地蹲點。但是徐冉說了,無論考試結果是好是壞,必須由她來告訴家裡人。

  所以大家都等得很焦急。

  徐冉一入廳堂,先是裝作沮喪的模樣,賣了好幾個關子後,兜不住欣喜,將奪榜首的事情說了出來。

  全家人歡喜的勢頭簡直要上天。

  當年徐佳高學大考,前頭堵了個蘇景行,愣是只得了個第二。如今好了,他們徐家也出了個榜首!

  從今往後,再也沒有八門白卷徐二娘子,取而代之的則是大考頭名徐二娘子!

  一家人喜極而泣。

  徐老爺當即去張羅擺宴酒的事了,說要擺個一百桌,將所有的親戚好友都請來,讓大家都知道,他們家二娘子能耐大著呢!

  府裡的歡喜勁尚未消退,蘇家和趙家兩府人熱熱鬧鬧地扣門慶賀了。

  蘇桃和趙燕將徐冉摟在中間,豎著大拇指有什麼誇什麼,誇得徐冉都臉紅了。

  上午熱熱鬧鬧地享受了一番榜首的待遇,下午徐冉約著三堂的學子們往呂夫子家中去。

  出了榜,無論考試結果好壞,都得感謝昔日恩師。

  呂夫子家的小院不大,裡屋坐不下,大家就往院裡去。臨過年了,前兩天落了雨,今日明晃晃的又是大太陽,曬得人通身暖和。都說下雪,約莫著要正月裡這雪才下得了。

  放了冬假後,大家許久未見面,加上這學期學業繁重,就算在堂間也說不了幾句。如今考完了,有閒空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得暢快,聊起話來根本止不住。

  頭一個要說的當然是高學榜首的事。

  徐冉如同眾星捧月般被簇擁著,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嘴上說了句:「都是夫子們教得好。」

  呂夫子從屋裡出來正好聽見她說這句,激動之中拉著徐冉道:「吾心甚慰,君當再接再厲!」

  一時間感嘆不已。

  說句實在的,要放在兩年前,誰要是跟他說徐冉是個榜首的料,他定兩耳光就扇過去大罵「荒唐至極痴人說夢!」

  徐家二娘子怎麼可能考取榜首呢?

  成績末流,不思進取,能不能幼學肄業都是個問題,更別說考高學榜首!

  簡直就是笑話!

  但這個天底下,沒有人生來就是笑話的。兩年來,他看著徐二一點一滴進步,從堂上的最後一名到班上的第二名,再一舉拿下了高學第一的名次,徐二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堅持,每一步走得踏實且穩健,這些他全都看在眼裡。

  呂夫子想起兩年前三堂學子們寫下的目標素箋,在屋裡找了許久,捧著寫了各人名字的素箋一一分發。

  那個時候,大家剛結束完一堂隨堂測試,對學堂生活以及未來的學習生涯充滿迷茫和無助。

  徐冉拿著素箋時,心裡忽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好像忘記當時自己寫了什麼。

  不過當時像她交白卷的情況,肯定沒寫什麼宏偉目標。

  等揭了素箋一看,觸及上面幾個龍飛鳳舞的字,徐冉猛地就想起了。

  那個時候她剛和學神見面,滿心想的全是學神那逆天的條件配置。她想,既然以後要當太子妃了,雖然是假的,好歹也不能在學堂裡太丟人。

  於是在目標素箋上寫了這麼一句

  ——「我,徐冉徐寶寶,總有一天要考第一,碾壓眾人,傲視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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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離開時,徐冉捏著素箋,胸中似有萬丈豪情。

  只要敢想敢做,找對方法,持之以恆,總能達到目標的。

  她現在有種將全世界踩在腳底的王霸之氣。

  奮鬥之路永不停歇,所以以後也要繼續加油啊徐寶寶!

  晚上跟太子回東宮,徐冉獻寶一樣將目標素箋給太子看,然後在春華殿裡逛來逛去地找東西。

  太子問:「你找什麼?」

  徐冉頭也不回在牆上比劃:「我要將這個素箋裱好掛起來,得找個最顯眼的地方。」

  太子:「春華殿就你我二人,你裱起來外人也看不到。」

  徐冉找到一個滿意的地方,得意洋洋道:「就是給我自己看的。」停頓兩秒,嗓音變大,「我要讓自己知道曾經有多厲害,並且以後我還會變得更厲害。」

  太子走近,輕輕從後面抱住她,「哦?那你想變得多厲害?」

  徐冉認真想了想,「厲害到連你都誇我厲害的程度。」

  太子:「不是誇過你麼?」

  徐冉叉腰,「不算,你那是哄我開心的。」

  太子親親她的耳朵,語氣嚴肅正經:「這回不哄你,冉冉確實厲害。」

  徐冉側過頭,「再多說兩句。」

  太子將她攔腰抱起,一步步往裡殿而去,「你想聽多少句都行。」

  謝恩師,自然不能只謝呂夫子一人。過年前兩天,三堂的學子們商量,在最好的酒樓定了上宴,將夫子們都請了過來。

  席間吃吃喝喝聊聊,暢快得很。少數幾個沒考好落榜的,在大家的安慰下,振作起來,說是來年再考。李信最是樂觀,大咧咧地拿自己倒數第一的悲慘戰績去安慰旁人,徐冉瞧一眼他掛綵的臉,就知道國舅爺肯定動手教訓過他了。

  呂夫子心情好,舉起酒杯問:「李信,明年你還來本夫子的堂裡麼?」每個堂總得有個墊底的。

  李信笑:「不了,明年我去考武學。」說完往沈令音那邊看了看,「等我入了武學,以後說不定就成了個英俊瀟灑的大將軍!」

  他說話的模樣滑稽,像是有意取樂眾人,大家哈哈笑起來,一個個起鬨喊李大將軍。

  鬧了片刻,沒多久李信湊到徐冉跟前,神秘兮兮問:「徐班使,咱們同窗一場,有件事你得和我說實話。」

  徐冉被他這認真勁震住,「什麼事?」

  李信壓低聲音:「前幾天我看見沈娘子和……和你哥在東郊相會……那個……你覺得我和你哥比,有優勢麼?」

  原來是問這事,東郊相會?她竟不知她哥已經和沈娘子發展到外出約會的地步了!回去得好好問一番。徐冉頓了頓,掃了掃李信,不忍心打擊他。「你知道的,那是我哥,我肯定說他好話。至於你嘛……」

  李信:「你儘管說。」

  徐冉咳了咳,「其實我哥也沒啥優勢,他就是比你瘦了點,高了點,俊了點,上進心多了點。」

  李信深受打擊。

  不過嘛,他一向臉皮厚,很快振作起來,眼中熠熠生輝,「也就是我只要再瘦一點,高一點,俊一點,上進心多一點,從你哥手上搶過沈娘子還是有可能的。」

  徐冉拒絕回應。

  李信拍拍徐冉的肩膀:「徐班使,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從今天開始,我一定好好努力。」

  徐冉懵呆。

  好像……無意間給她哥找了個潛在勁敵……

  一頓飯吃下來,兩個鐘頭就這麼過去了。等到快要結束的時候,徐冉左瞧瞧右看看,劉夫子還是沒出現。跑去問呂夫子緣由,呂夫子道:「劉夫子以後不在幼學教書了,好像他要離開大周,這會子應該正在家中收拾包袱。」

  徐冉吃了一驚。劉夫子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以前她的策論遲遲沒有進步,劉夫子天天為她補習,而且還親自往徐府跑了一趟,和她爹也好好討論了一番。現在不僅不教書了,而且還要離開大周?

  徐冉當即向呂夫子打聽了劉夫子的住處,走前呂夫子萬分交待,說劉夫子不太喜歡和人告別,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徐冉自是應下,急急到了劉夫子的家宅處,正好碰見劉夫子從門裡出來。

  劉夫子一抬頭,「徐冉,是你啊。」

  原來他正好要去街上採買東西,徐冉就陪著他一塊,一邊走一邊問:「劉夫子,你為何要離開大周?」

  劉夫子轉頭笑道:「我決定繼承祖母的遺志,去東海的那頭看看,東海那邊從未有人去過,興許被我找出點什麼也說不定。」

  哇——這是要做大周版鄭和的節奏嗎!

  徐冉豎起大拇指,雖然劉夫子看起來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這股說幹就幹的熱血盡頭,簡直拽爆了!說不定以後劉夫子就是傳說中成為海賊王的男人呢!

  「東海時有洶湧巨浪,夫子出行定要小心。」

  劉夫子買好了東西,往回走,步子輕鬆。

  周圍所有人一聽說他要往東航海,都說他瘋了,說他不可理喻,沒有一個人理解他。如今好了,徐冉不僅沒有對他的決定表示質疑,反而還讓他出行小心,就好像他要往東航海是理所應當的事。

  自己的路自己走,劉夫子想,他要去做什麼,本就是他自己的事。他上無父母,下無妻兒,無牽無掛,只需對得起自己即可。哪怕以後就是死在東海上,他也心甘情願。

  一個人但凡決定要去做什麼,就得立刻去做,他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不想繼續等下去了。

  徐冉想起什麼,問:「劉夫子,船都找好了嗎?」

  當夫子沒什麼油水,要是想要出海,裝備越精良越安全。

  劉夫子明白她的意思,低頭含蓄地笑了笑,神情窘澀,道:「以前的江南布坊劉不知你聽過沒?那是我家的祖業,後來我雙親去世,我又不喜歡經營之事,便來了望京做夫子。這些年布坊交給其他人打理,雖然不如從前,但家底尚在,還算殷實。」

  江南布坊劉家,徐冉聽過,有一回徐嬌想要一匹金絲鍛,只有江南布坊劉家才有,等了整整半年,好不容易才入了一匹。

  原來劉夫子是個隱藏的富二代!

  徐冉看了看劉夫子稍顯病弱的側臉,面白似玉,五官柔和,唯有一雙眼睛光輝溢彩,目光銳利。徐冉隱隱有種「這人以後肯定有大作為」的感覺。

  到了劉府家宅,目送劉夫子入府,徐冉心中有了個念頭,腳底抹油一般往東宮去。

  到東宮時,天已半黑,徐冉一入殿就到處找太子。

  福東海道:「殿下在宮中,約莫要半個鐘頭才回來。」

  徐冉氣餒,只好乖乖等著。在殿裡等了一會,徐冉決定還是到宮門口等。

  這樣他一入東宮就能看到她!

  頂著寒風,徐冉凍得手腳發麻,半個鐘頭後,總算是將太子盼了回來。

  太子將她摟入大氅下,捏著她的手搓揉,不是很高興。徐冉一見他要發作,連忙往他懷裡鑽,又抱又蹭,撒嬌:「我想你,想要盡快看到你嘛。」

  太子狐疑地掃她一眼,數秒後抬手刮了刮她的鼻頭,問:「說罷,有何事求孤?」

  嘖,這麼直接,讓人沒有一點成就感。徐冉嘆氣搖搖頭,「你好歹裝個樣子嘛,這樣很打擊人的。」

  太子牽她手,兩人拾階而上。「不說就算了。」

  「別,我說!」徐冉停下腳步,雙手趴他胸前,一點一點滑動手指畫圈圈,「之前殿下不是替我保管了銀子嘛……我想拿個五六千兩……」

  太子皺眉,「要銀子作甚?」

  徐冉嚥了嚥,決定還是說實話,便將劉夫子東行航海的事說了出來。

  拿五六千兩出來,純粹當做一項投資,雖然劉夫子不差錢,但銀子多一點總不是壞事。萬一以後劉夫子真找出什麼寶藏出來,說不定她還能跟著發達呢。

  太子許是覺得有些好笑,還要怎麼個發達法?以後大周都是她的,她想要什麼,他自會給她,還需要靠外人給予麼?

  一口拒絕。

  徐冉甩手不幹,耍賴一般纏著他,橫豎擺出一副「本寶寶很不高興」的神情,反正就是要銀子。

  磨了一晚上,太子終是拗不過她,臨睡前應了句「好。」

  徐冉立馬移開遮著嘴的手,驚喜問:「真給我銀子?」

  太子:「只給五千。」

  五千就五千,有總比沒有好!

  徐冉小雞啄米一般點頭,順帶著諂媚地誇他。

  太子一隻手撩開她的臂膀,趁她不備欺身壓了上去,「親夠了就給你。」

  只要給她銀子,一切都好商量吶!徐冉雙手雙腳張開,成八字形,閉眼撅嘴:「來吧來吧。」

  銀子給了劉夫子,剛開始劉夫子說什麼都不肯收,後來經不住徐冉的熱情,只好收下,道:「等我以後航海歸來,若真發現寶藏,定分你一半紅利。」

  徐冉咧嘴笑,不客氣地應下了,「好咯!」

  大考過了,榜也出了,劉夫子那邊也告別了,一轉眼就是年底,要過年了。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太子來問徐冉,問她想不想去宮中吃宴。

  比起宮中吃宴,顯然徐冉更想留在府裡陪家人過年,太子也沒勉強她,便一個人往宮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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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傍晚開宴,皇親國戚泱泱坐了一殿,席間有人借酒勁問起太子婚事。

  一國儲君婚事遲遲未定,實在不該。問話的是明王爺,年歲已高,論輩分,乃是官人的三叔,太子稱一聲三叔公。他一開口問,旁邊坐著的老一輩宗族們也開始問,大有讓太子今晚立馬定下來的意思。

  官人似乎並沒有開口為太子解圍的意思,微笑著看了太子一眼,便移開視線欣賞殿裡的絲竹歌舞。

  面對一幫銀髮白鬍子七老八十的叔公們,太子含笑不語,低頭抿酒。

  許是他們太喋喋不休,旁邊興王聽不過去了,站出來為太子說話,以叔公們家中小輩的親事為由,左一句「你家那誰誰多大了還不成親」,右一句「你家那孫子孫媳成親三年咋還不生孩子」,諸如此類,噎得叔公們面紅耳赤。

  他牙尖嘴利,且又是驕縱慣的,叔公們也不好和他再爭,一個個閉嘴專心吃東西。

  酒過三巡後,外面天色已近暮黑。官人領眾人至瓊玉樓賞煙花,宮女隨從拎著牛角對燈,黑壓壓的一片人。煙花朵朵綻放,絢爛奪目,今年的煙花式樣與去年不同,花式更多更齊全,眾人驚呼,看得入迷。

  太子憑欄而立,仰望夜空,微微有些失神。頃刻後,壓低了聲音問旁邊執燈伺候的福東海,「今晚徐府的賜菜,是否安排妥當?」

  福東海輕「噯」一聲,細細道:「全安排好了,李太監這會子應該已經在徐府廚房忙活起來了。」

  前兩天說過年的事,聊起徐娘子愛吃的菜,然後就說到了大年三十晚東宮賜菜,賜菜不如賜人,索性直接讓李太監去徐府。這放在從前,是沒有的事。

  哪有讓東宮御廚總領太監去臣子府上掌廚燒菜的呢?

  太子點點頭,側過臉繼續看夜空,不再言語。

  福東海微躬著腰,心中感嘆,想必等會宮中散了宴,太子殿下回東宮又是孤單伶仃的一個人,本以為去年徐娘子沒來作陪,今年水到渠成自是能陪殿下過年的,結果還是沒能。等來等去的,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煙花盛放,滿目光彩。

  太子站了一會,衣袖忽地被人拽了拽,往旁一瞧,左側身後站了個人。興王一來,福東海以及一干宮婢自動往旁退避幾步。興王抬起臉,清脆喊了聲:「皇兄。」

  太子沒什麼神情變化,頷首以作回應。

  興王湊近些,想要和太子並肩而立,想了想,最終還是後退兩步,保持了幾步的距離。

  「皇兄,徐二娘子為何不來。」

  這句話輕輕柔柔,卻帶著稍微戲謔。

  太子眼睫一動,橫著眼睨過去,「干你何事。」

  興王一愣。印象中皇兄從未對他如此說話,皇兄就算待人冷淡,也是儒雅清貴的模樣。方才一句說出來,倒有些戳人。

  興王低下頭,心中倒還蠻喜歡太子這般語氣說話。至少待他不是和旁人一樣的說話語氣,只要稍顯不同,那就是比從前親近。

  興王抿嘴笑得含蓄:「確實不干我事,只是我覺得,若徐二娘子來了,皇兄會更高興。」

  太子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興王細細碎碎地快速又問來了一句:「皇兄,既然喜歡為何還要等兩年。」

  這時最後一盞煙花轟轟散開,美麗至極,夜空下喧囂熱鬧。

  太子伸了伸脖頸,姿態慵懶閒散,嘴裡說了句什麼。

  興王沒有聽清楚,隱約聽得下半句,身體一僵。

  「……孤能等她一輩子。」

  徐府。

  全家人圍在桌前,滿桌珍饈,李太監在一旁解說。

  這個菜什麼來歷,怎麼做的,應該怎麼吃,一一詳解。

  蕭氏不好意思地打斷他,問得簡單粗暴:「哪個是太子殿下平時愛吃的?」

  眾人豎起耳朵。

  對,他們要吃殿下愛吃的。

  李太監想了想,道:「殿下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菜。」

  蕭氏道:「人總有偏好的口味。」

  李太監看了看徐冉,想起什麼,道:「徐二娘子愛吃的菜,殿下倒是常常吃。」

  大家齊刷刷看向徐冉。

  徐冉淡定地拿起筷子,夾起自己愛吃的菜,一口塞進嘴裡,「你們不吃,我可開吃了。」

  眾人稍愣半秒,繼而拿筷子開動,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吃完之後,徐豐領著三個妹妹去放炮竹。

  東宮那邊讓人拿了煙花筒子,徐家兄妹玩完炮竹後,就讓人將煙花筒子搬到院裡的空地去,徐老爺親自點燃後,跑得飛快,到了台階上正好煙花升空,大家全部抬頭望。

  真是好看啊。

  忽地徐豐道:「明天我想帶個人回家。」

  他這話一出,眾人便立即明白過來,又詫異又驚喜。徐豐喜歡沈家娘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一年裡跟個傻小子似的往人姑娘跟前湊,恨不得費盡所有心思討人高興,這樣一份情意,雖然厚重,但沈娘子並不一定接受。畢竟,沈家娘子是天仙一樣的人,不為徐豐所動,也是意料之中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愣頭青徐豐竟能討得美人歸?

  徐嬌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問:「哥……綁人是犯法的……你不要亂來……」

  徐豐摸摸腦袋,「我不綁人啊。」

  「那人家姑娘怎麼會肯跟你回來?難道你換了心上人,不是沈娘子?」

  徐豐臉一紅,聲音弱了半分,「就是她,沒別人。她……她願意跟我回來……」

  眾人哇地一聲。連徐老爺都禁不住豎起大拇指,不錯,不愧是他的兒子,竟然能拐了沈丞相家的閨女。

  這會子沈丞相要知道了,估計得氣死?畢竟,自他躋身內閣之後,沈丞相在朝中隱隱和他不太對付。

  不過,管他呢,不對付就不對付,以前也不見得關係有多好,只要兒子喜歡,他硬扛到底都沒問題。

  想到這裡,徐老爺摟了蕭氏感嘆,「你看,我們養的兒女多能幹,拱的白菜又鮮又嫩,世間少有。」一個拱了太子殿下,一個拱了沈家娘子,這拱白菜的本領簡直讓人感動得淚流滿面。

  蕭氏一個手指頭戳他臉上,「不正經。」

  炮竹也放了,煙花也看了,大家準備回屋裡一邊打骨牌一邊聊天守歲。

  徐冉卻並未進屋,讓人取了件猩紅色斗篷,走到門口往屋裡說一聲:「我去東宮,晚上不回來了。」

  說罷就紅著臉往前院去了。

  屋裡徐老爺坐在炕上感嘆,一手將牌打了出去,「女大不中留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老徐這顆心碎得呀……」咿咿呀呀還唱了起來,大家哄笑。

  這邊徐冉坐上了馬車,車裡不比裡屋有烤盆烤爐,冷冷寒寒的,徐冉抱著手爐,靠在車廂裡,滿心興奮歡喜。

  一是因為要去見學神,雖然下午才見過,但卻還是覺得激動。從府中到東宮,和他一起守歲,這倒是頭一回。她沒有和他說自己會過去,總想著待會他見到她,臉上會有什麼樣的神情。像學神這樣的面癱,除了少數時能窺見他清清淡淡的笑容,其他時候鮮少見他面上神情有什麼大的情緒起伏。

  所以這樣就更值得讓人期待了。

  二是因為今年這過年的氣氛讓人開心。她哥追到了沈娘子,當真令人雀躍。還有徐佳,今兒個下午她在後門見學神,回來的時候發現徐佳在和蘇衙內站一起說話。估計這兩人的好事也快近了。

  徐冉舒展胳膊,挑開簾子,窗外寒冷,手伸出去,風已經停了。窗外望過去的半邊天,凝黑一團,忽地三三兩兩現出白點,下雪了。雪珠子打在手背上,徐冉彷彿能聽得叮的一聲。老天爺要過節,遣了皓雪相賀,不多時便能預見紛紛揚揚潑了一地的似麵粉白。

  雪越下越大,漫天遍地覆了一層,紅磚青瓦透出雪亮,靴子踩上去,刺繡鞋面黏上雪糰子,濕濕涔涔,太子低頭看了看鞋尖,繼續踱步行進。

  走到丹陛前,視線中忽地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猩紅的斗篷在皓白大雪中格外亮眼。

  太子頓住腳步,凝望著直奔而來的人兒,禁不住嘴角上挑,緩緩張開了臂膀。

  兩人抱個滿懷。

  徐冉揚起臉,笑靨如花,眸子又明又亮,「殿下,我來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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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殿內暖氣騰騰,鋪面而來。徐冉在殿門口換下那雙被雪沾濕的鞋,一抬眸見太子已經換好靴子,站在門內看她。

  徐冉臭美道:「是不是覺得我越來越好看?」

  太子搖頭,揮手稟退宮人,止住了徐冉正在換鞋的動作。

  徐冉一邊道:「哼,我明明就越來越好看。」一邊拿眼偷瞧他,見到他彎腰動作,心中砰砰一跳,以為他又要親自為她穿鞋。

  徐冉嘿嘿地想,改天她做雙水晶鞋,放在殿門口,高興了就伸腳讓他穿,天天享受灰姑娘的待遇。

  哪想太子彎腰至一半,忽地背過身去。

  徐冉一愣,皺起眉頭,以為他又是逗著她玩,雙手抓住他的衣角,急急道:「我還沒換好鞋呢。」

  太子側過臉,反手指了指背,「不換了,孤背你。」

  徐冉思考半秒,繼而動作迅猛毫無節操地跳上他的背。太子背著她往內殿而去,大殿靜悄悄的,壁燈照透滿堂光亮,皂靴踩在毛毯上的聲音悉悉索索,一下又一下。

  徐冉攀在太子肩頭,雙手環繞他的脖頸,直起腦袋湊到他耳邊碎碎念,說的是今天徐府過年的事。太子耐心地聽著,時不時「嗯」一聲以作回應。

  等入了內殿,太子將她放下,兩人並排坐在榻上,徐冉問:「平時殿下怎麼守歲的?」

  太子往屏風後指了指,「不守歲,直接入寢。」

  徐冉啊一聲,然後問:「那今晚也直接睡麼?」

  太子轉過眸子瞧她,眸光瀲灩,「不睡,守歲。」

  徐冉眨眨眼,「你要是撐不住,可以去睡的。」

  太子玩逗一樣撩她的手,長睫如扇,「今晚有你,所以要守歲。」頓了頓,聲音多了幾分歡喜:「以後也要這樣,每年都守歲。」

  徐冉點頭,順勢反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叉,聲音響亮:「嗯!」

  坐了一會,太子起身,說有東西給她。徐冉在榻上坐著,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關子,一邊等一邊開始做撲克牌。還沒有和學神打過牌呢,說不定今晚她能贏他一把。

  不多時,太子去而復返,神秘兮兮地讓她閉上眼睛,伸出手來。

  徐冉聽話照做,頃刻間只覺得手上多了個東西,一般輕,卻不是毫無重量,軟軟的料子,不知道是什麼。

  待睜眼一瞧,原來是個荷包,解開一看,裡面N張銀票。徐冉兩眼放光,興奮地開始數票子。

  太子挨著她坐下,「這是今年的歲錢,加上你考了高學第一的獎賞。」

  總共是十張一千兩的面值銀票。徐冉跳進太子懷中,摟著他又蹭又親,舔了他滿臉口水,最後狠狠地啵一口,「我們家景昭果然最懂我心。」

  這奉承拍得極為到位,太子嘴角溢出笑意,挑眉道:「你再說一遍。」

  徐冉湊到他耳邊,一口氣說了數十遍。肺裡的空氣都擠盡了,這才作罷。太子將她拉下,摟在懷裡,狠狠地親吻,她被堵著鼻嘴,呼吸著他渡來的氣息,腦子昏昏沉沉,聽得他柔柔碎碎地喚她:「冉冉……」

  她綿軟無力地癱在他臂膀中,回應地著他的柔情,細細地喊:「景昭……」

  這聲溢出口,太子欺身壓上來,憋得難受極了,卻終只是在她唇間發洩。眼見著要踰越過線,他掐自己一把,及時止住。

  兩人躺在榻上頻頻喘氣。

  徐冉臉又紅又燙,多半是被親他紅的,每次認真和他親吻,刺激得跟剛跑完三千米長跑似的。

  轉頭望他,他的側臉如玉雕般俊美,叫人看了就覺得賞心悅目。徐冉拿手去觸著他的手背,兩根手指跟腿似的,一路搭著從他手背到肩頭,然後又從肩頭滑至手背,他沒笑,她倒被自己逗得各種開心。

  徐冉瞄見他眉宇間那抹掩不住的動人慾望,驀地停下動作,試探地問:「你如果要做什麼,我不會拒絕的。你知道的,我喜歡你,所以整個人都是你的。」

  太子伸手撫上她的臉龐,「你知道孤想做的是什麼嗎?」

  徐冉垂下眼眸,多羞,還非得讓她說出來。「就……就夫妻間做的事唄……」

  太子重新擁她入懷,此刻已經穩住心中洶湧欲出的情愫,語氣平靜寧和:「那就不止親親抱抱了,你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孤要做的事也很多很多,可能你會痛,也會覺得開心,待嘗了滋味之後,或許你以後每天都會纏著孤要做那種羞羞的事。」

  徐冉擰緊眉頭。

  這話……咋聽起來那麼不對勁……

  難道不應該是他天天纏著她做那種事嗎,怎麼會反過來呢?

  忽然間對學神的X啟蒙讀物充滿濃濃的好奇心。

  徐冉繼續純真少女,「我都聽明白了,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太子親親她的額頭,「你還小,身體還沒有準備好,你是孤的心上人,孤不會為了一己私慾,就強佔你的身子。你會受不住的。」

  徐冉:我要忍住絕對不能往他襠間看。

  太子輾轉而下,含住她的耳垂,聲音曖昧:「待長大些,才好生孩子。孤想好了,以後我們每年生一個,孤雖然不喜歡孩子,但孤會喜歡我們倆的孩子,只喜歡我們的孩子。」

  生孩子啊……徐冉思緒一下子飄遠,腦海中浮現出一堆豬崽環繞著母豬的畫面。唔,有點微妙啊……

  「我覺得女兒多幾個好,比兒子好。」

  太子捏住她的手指,「要一視同仁,無論生男生女,不能偏心。」

  徐冉:「不是,你想啊,都說生女兒像爹,生兒子像娘,女兒生出來肯定是美貌與智慧並重,但生兒子就不一定了。」

  太子點頭,「有道理。」

  徐冉捶他一拳,為了挽回自己的尊嚴,逼著他不重樣地誇她。

  誇也誇完了,親也親完了,壓歲錢也收好了,兩人坐起來打牌。

  徐冉將自己快速製作好的紙牌分太子一半,說了規則,玩的是最不需要智商的「三六九」,純粹比誰運氣好。玩了一夜晚的牌,候到二更時分,算是守完了歲,太子抱她入寢,兩人一起為未來即將出生的許許多多個兒女們取名字,說著說著,便都睡了過去。

  第二天太子果真陪她回徐家。正好碰見徐豐帶沈令音回來。一家人坐了一堂,吃吃喝喝聊聊,因著太子上次來過了,氣氛較上次輕鬆許多。徐冉想起上次沈令音說的話,如今朝中局勢瞬息萬變,沈家的勢力大不如前,沈丞相與太子的人不太對付。

  果然沈令音見了太子,臉色並不是特別好。畢竟,面對一個分分鐘要將自己爹搞下台的儲君,沈令音還是偏著自己家多一些。說是又驚又怕,也不為過。

  徐冉看看沈令音,又瞅瞅太子,趁大家轉移陣地從前廳往雀台看戲的空檔,拉了太子到一旁,輕聲道:「沈娘子以後就是我的准嫂嫂了。宮中昆娘娘讓她爭太子妃的事情,我都曉得。」

  太子斂眉,「你從何知曉?」他不想讓她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徐冉努努嘴,指了指沈令音的背影,「沈娘子很早之前同我說的,她說了,有些事情定要和我說清楚,不想讓我誤會,也不想讓我哥誤會。她早已打消那個念頭,並努力地在勸說昆娘娘。」頓了頓,又道:「以後沈家就算沒了,能不能念在我的份上,不要對她有成見?」

  太子勾嘴一笑,牽起她的手往前而去,「孤的冉冉學會吹枕邊風了。」

  徐冉跳起來作勢要咬他耳朵,「我不僅會吹,而且還會咬呢。」

  坐了半天,大家處得融洽,除了蕭氏帶著徐豐兄妹一起花痴太子外,倒也沒什麼別的事。臨走前,徐老爺叫住徐冉,拿了個荷包,讓她給太子。

  「上次沒敢給,這次趁著過年,一塊給了。準女婿和媳婦上門,按理說,是要給綵頭的,沈娘子那份,你娘拿了個大荷包。殿下的這份,就由你轉交罷。」

  徐冉一愣,沒接:「爹你為什麼不自己給殿下?」

  徐老爺咳了咳,揚起脖子,眼睛瞪天:「那個……你爹我沒那膽子……」

  徐冉轉頭就喊太子:「殿下,我爹有東西給你。」

  徐老爺恨不得用目光戳死徐冉。

  太子踱步至跟前,態度謙和,問徐老爺:「徐閣老有何要事?」

  徐老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拿了荷包出來,手有點發抖,「殿下,這是給您的。」

  太子掃了眼,當即明白過來,心中淌過一絲暖意,從徐老爺手上雙手捧過荷包,「謝謝岳丈。」

  徐老爺支吾道:「應該的,殿下莫嫌棄。」

  等人都走了,徐豐送沈令音回府,徐佳去見蘇景行,徐嬌神秘兮兮地也跑了出去,府裡就剩徐老爺和蕭氏,徐老爺忽地有些悵然若失,摟著蕭氏道:「娘子,孩子們都大了,終有一天會離開我們。」

  蕭氏憂傷:「是啊。」

  徐老爺咧嘴一笑:「所以我們再生一個罷!」

  蕭氏:「……」

  這個年就這麼過去了,一晃到了正月十六,徐冉要正式入住東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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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這天風和日麗,徐冉拽氣十足地準備出發了,作為一枚准太子妃,為了讓她自己在東宮住得舒服,她幾乎將整個小院的東西都搬上馬車了。

  徐老爺和蕭氏一起去送她,看了其後隊伍的整七輛馬車,疑惑問:「殿下不是說什麼都不用帶,只要你人過去就行了嗎?」

  徐冉聳聳肩:「我可是要去常住咧,就算他那裡東西備得再齊全,終究不如我自帶的。」

  等到了東宮,遠遠就望見太子一襲緋紅外衫,風雪中翩然而立。徐冉滿心期待地朝他而去,眼見著就要走到他跟前,身後徐老爺忽地拉住徐冉的袖子。

  徐冉回頭,見徐老爺一張俊俏的老臉竟透出一抹悲抑神色,依依不捨。

  「冉冉,記得常回家看看。」徐老爺鼻頭一酸,往旁轉開視線,儘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狼狽,「家裡人隨時等著你回來。」

  徐冉一愣,心裡澀澀的,走上去一把抱住徐老爺,沒忍住眼淚嘩啦啦就掉下來,一邊哭一邊對徐老爺道:「爹,你別這麼傷心,我又不是不回去了,開心點,來,笑一個。」說完伸手在徐老爺臉上戳出兩個梨渦,自己抬頭,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呲牙咧嘴地笑起來,分不清到底是哭是笑。

  兩父女抱在一塊,越哭越傷心,最後還是蕭氏拖著徐老爺,太子拖著徐冉,這才分開兩人。

  太子緊緊握住徐冉的手,看了眼正在被蕭氏用力拖拽的徐老爺,面容柔和道:「岳丈放心,孤一定會好好照顧冉冉。」

  話音剛落,那頭蕭氏已經著人將徐老爺塞進馬車,招手告別,揚長而去。

  徐冉往太子懷裡鑽,眼淚鼻涕全往他衣袍上蹭,一手往外拐,對著徐老爺離去的方向做出爾康手。

  太子一拍她手背,繼而牽緊她的手,忍住不去看自己被蹭髒的衣袍,面無表情,緊抿嘴唇,目光堅定攜徐冉往玉階而上。

  所有的宮人侍衛齊齊下跪,他帶著她走上萬丈長階,其下人聲鼎沸,高呼「徐二娘子」,他今日迎她的,用的便是太子妃入東宮的典儀,所有細節都由他親自過目,不容許任何差錯。

  這般盛大的場面,她卻窩在他懷裡擤鼻子。

  太子低下頭,輕聲哄:「今日起,東宮上下都以你為尊,從此以後,你就不單單是徐家娘子了,你的一言一行,都將成為東宮表率。」

  徐冉噌地一下從他懷裡抬起頭,往後望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真的是……好多人……剛剛她光顧著和徐老爺告別,眼淚模糊了視線完全沒往周圍瞧,現在一望……這場合果然好肅穆……

  作為一個准太子妃,她要大氣,要能hold住場面!哭鼻子神馬的簡直太丟人了!

  徐冉甩了甩頭,揚起下巴,姿勢酷炫,重新挽住太子的臂膀,腰肢一扭一扭地走起正步,壓低聲音問:「怎麼樣,是不是儀態萬方!」

  太子嘴角含笑,頗為無奈地點點頭,「比剛才好。」

  徐冉得意洋洋繼續走紅毯。

  等走到春華殿門口,福東海帶著殿前伺候的一干人等跪在那裡問安,可勁地使慇勤。

  所有的儀式結束後,太子攜徐冉入殿,親自為她換好鞋後,在屏風前等她換衣裙。

  換衣裙的屬性是上次和太子出行行宮時get到的。

  徐冉是這樣想的,既然以後大家要住在一起,自然得互相體貼,讓太子為她改掉一天換四五套衣袍的習慣,好像不太好。作為一個女人,徐冉對於漂亮衣裙的抵抗力幾乎為零,索性跟著一起換衣裙好了。

  當徐冉換好衣裙跳出來時,心情已經徹底變好,哼著小曲準備抱住他啵一個時,毫無防備地被他用綢條摀住了眼睛。

  太子晃了晃手,確定她看不見,然後將衣角遞到她手心,語氣悠閒自得:「跟孤來。」

  徐冉:好興奮又要玩羞恥play了嗎!

  磕磕碰碰走走停停,繞來繞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徐冉終是忍不住出聲問:「殿下,好了嗎?」

  剛說完,她眼前再無遮擋,抬眸一探——

  額,為什麼回到徐府小院了?難道東宮到徐府直接有什麼神秘地道嗎!

  徐冉狐疑地看向太子,太子點了點她的鼻頭,語氣寵溺道:「孤擔心你住不習慣,特意將這處小殿照模子一一重新佈置,你細瞧些,看有沒有哪裡不一樣?」

  完全——一模一樣啊!天,連牆上她以前貼的各種目標條都完全一樣!得費多大心思才能佈置成這樣啊,徐冉表示自己現在深深地有種帝王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感覺。

  幸福,嚶嚶嚶,好幸福。

  「以後孤和你一起住小殿,前頭寢殿就用來做大書房。」

  徐冉:「好好好!」

  「孤要早朝,所以睡床外頭的位置,你睡覺不老實,正好靠裡頭睡,省得掉下床孤還得撈你。」

  徐冉:「好好好!」

  「是不是孤說什麼你都應好?」

  徐冉:「好好好……」半晌反應過來,徐冉露出個燦爛的笑容,聳了聳眉毛,「你長得好看,說什麼都對。」

  太子:「油嘴滑舌。」

  徐冉:「往後我油嘴滑舌的日子多著呢。」

  太子攔腰抱住她,「來,我們去榻上躺著慢慢說慢慢聽。」

  徐冉反射性地握住他的手,「這樣走路要慢一點。」

  太子:……

  之後將裝了七輛馬車的行李全部遣回徐府,從此就算真正在東宮住了下來。

  徐冉年前就已經完成所有的禮訓,所以特別有閒空。每天在東宮晃晃悠悠,餓了就讓膳房的人做東西,閒了就讓福東海陪著玩殺人遊戲,順帶著在東宮閣樓旁開墾了一塊空地,專門用來種白菜。

  不為啥,就為紀念她拱了學神這個鮮嫩大白菜。

  等到高學開學前兩天,太子漫不經心問她:「新會年的堂外題做好了嗎?」

  徐冉聽得滿頭霧水,堂外題?她都幼學畢業了哪來什麼堂外題?

  太子:「高學學子入學前,例行要上交一篇幼學肄業文,不多不少,三千字即可。」

  徐冉:WTF!根本沒人和她提這回事啊!

  等等……好像記得有人跟她說過這事?當時她沉浸在高學大考第一的喜悅中,自動性選擇忽視了所有讓人不那麼開心的事……

  作……作孽吶……

  太子清清淡淡拋了個「你果然沒寫」的眼神,然後撩袍準備離殿前往宮中議事,離開前好心提醒:「還有兩天,你多多努力。」

  徐冉迅速地翻出了印本。

  由於玩得太嗨,兩個月沒碰過書本沒練過字,徐冉絞盡腦汁寫得快要吐血了,終於湊好了三千字。

  全文言文版畢業感言,簡直兇殘。

  等到三月十號這天,高學開學第一日,徐冉準備去明暉堂報導了。

  福東海和素華分別拿了數十個書兜讓她選,待選好書兜了,宮人準備好了所有的書本紙墨,由紅玉翡翠專門為徐冉提著。自從徐冉入東宮後,就將紅玉翡翠也調過來了,這兩人高興得不得了,從徐府侍女升級至東宮侍女,差別不是一般大,是以做事更比從前認真千萬倍。

  徐冉出殿時,福東海帶著宮人在廣場上跪安,說著祝她上學第一天愉快之類的慇勤話。

  徐冉高興地同宮人們揮手:「等本娘子勝利回來。」說得好像要去打戰似的。

  上馬車時,正好望見何侍衛英氣凜凜站在馬車旁,徐冉好奇地望了一眼,這時簾子被撩開,太子伸出手來,見她正在看何侍衛,遂道:「以後他專門負責你的出行。」

  何侍衛大聲道:「娘子好!小的一定盡心竭力保護娘子!」

  徐冉笑了笑,石頭何看起來還挺靠譜的,這個出行官選的不錯!

  等上了馬車,太子拿了她的書兜翻,細細檢查今日要用的書籍和物什,柔聲交待:「今天入高學第一日,定有許多新學子欲與你結交,你莫緊張,堂上見了新夫子,千萬記得要鞠禮。」

  一番絮絮叨叨,倒竟和從前清冷高傲惜字如金的模樣完全不同。徐冉湊到他面前,將書兜重新繫好,「知道啦,我會好好表現的!」

  太子摸摸她的腦袋,「高學與幼學不同,難免會有晦澀難懂之處,你學不會的莫著急,回東宮孤會慢慢教你。」

  徐冉甜滋滋一笑:「嗯吶!」

  說話間馬車已到了明暉堂前的寬道,徐冉深呼吸幾口,拿著書兜下車了。

  她徐寶寶要來征服高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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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17 20:00:09
第一百三十九章

  開學第一天,到處都是新晉學子,各人皆神采飛揚。除了一般年紀大的學子,徐冉還看見好幾個中年大叔和大媽,原本以為是學堂的夫子們,準備到跟前問路,結果走過去相問才知道,原來不是夫子,而是高齡學子。

  為首的那個叫孫霖,四十左右,來自遙遠的臨江,其他幾個來自不同幾個地方,這些人左顧右盼,眼中充滿興奮和好奇。外貌不同,年紀稍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都是落榜多次卻一直堅持考考考的人。他們還有個幫派名稱,叫做「唯明派」。

  考了二十多年……這得多強大的毅力……

  徐冉不由地想到趙燕,要是阿燕當初沒有選擇武學,估計將來就是他們中的一員。不過嘛,這些人都是出於對明暉堂的瘋狂崇拜迷戀,才會堅持如此多年,阿燕喜歡舞刀弄槍的,還是比較適合武學。

  想找人幫忙結果卻成了幫忙的,徐冉帶著唯明派開始亂逛,和他們聊了起來。聊話間,發現原來這裡的教育差異也挺大的,好的地方就很好,差的地方就很差,像唯明派的大多數人,都來自教育條件不怎麼好的地方。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徐冉自己都沒找著分配的學堂,光顧著幫大叔大媽們找各自的學堂了。「七堂在那邊,前面那棵梧桐旁邊拐個角就是,三堂在另一邊。」徐冉認真地幫他們指路,臨離別時,孫霖等人很是感激,抱拳問:「不知硯席尊姓大名?」

  徐冉也雙手抱拳,學武林大俠那般:「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徐冉是也。」

  孫霖問:「哪個字?可是『華夏騰飛,嫦娥月冉』的冉?」

  徐冉咧嘴一笑,露出白皓皓的牙齒:「正是。」

  孫霖一行人當即聞名變色,齊齊湧上前,目光探究,恨不得將徐冉從頭掃瞄到尾,刻進眼睛裡的那種。

  徐冉下意識後退一步。

  好……好危險的感覺。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莫名其妙群毆時,孫霖等人忽地向她深深鞠一躬,做出了有如拜月教眾徒參拜教主的手勢,過路的人紛紛看過來,看瘋子一樣看他們。

  「竟是高學大考第一的徐冉學子,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君面,榮幸之至。」

  被一群大叔大媽推成拜月教教主,徐冉覺得有點羞恥又有點高興,小小虛榮了一把:嘿看!大家都知道她呢!

  恭恭敬敬扶起對面的人,徐冉回禮道:「我也很榮幸見到你們。」

  孫霖等人受寵若驚。

  唯明派的人充分發揮了不懂就問的精神,圍著徐冉問了足足半個鐘頭,整個就一記者採訪現場。

  徐冉:有點頭疼。

  就在這時,蘇桃正好路過,兩人在人海茫茫中兩雙眼睛一對,跟看到真愛一樣向對方奔過去。

  總算是從唯明派的人那裡解脫出來,徐冉拉著蘇桃往前頭去,「要不是你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拒絕他們,太熱情了。」

  蘇桃反勾住她的手,語氣驕傲自豪:「我們冉冉高學第一,再怎麼熱情也不為過。」

  徐冉摸頭笑,多不好意思。雖然她考了第一確實好像挺厲害的,但是嘛——呃,想不出自謙的詞了,算了,牛氣十足就是她徐冉冉,她要誠實地面對這一事實。

  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桃一巴掌輕拍在她的後腦勺,指了指周圍,認真道:「矜持。」

  徐冉立馬恢復正經臉。

  兩人攜手逛了逛,終於找到各自的學堂。蘇桃在三堂,徐冉分在一堂,不同的學堂,兩人有些惋惜,因大鐘敲響,這才不得不各回各堂。

  進了新學堂,新夫子讓大家一一站起來做自我介紹。輪到徐冉時,底下的學子們喧鬧起來,議論紛紛。

  「原來就是她啊!」

  「大考第一啊!好厲害!」

  「完全看不出啊!」

  「……」

  徐冉頂著萬眾矚目的視線進行了簡短的介紹,介紹完之後,人群最後面掌聲陣陣,接著大家都跟著鼓掌。徐冉往後面看去,發現剛才那個領頭捧場的,是韓通!

  下了課,徐冉主動跑過去,韓通愛答不理的,攪得她一頭霧水。明明剛才那麼捧場……湊過來了卻又是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哎,學霸的心思真難猜。

  今日學子新入學,行程就是參觀明暉堂。明暉堂名聲在外,為天下幼學學子心中首選高學,內裡建築恢弘大氣,除卻本堂夫子學子外,其他外來人員一律不許入堂。正因如此戒備森嚴的門禁,天下學子對明暉堂內裡建造各種好奇,甚至有學子為了瞻仰學堂風采,越牆而入,結果自然是被逮了起來送官府。

  一圈逛下來,就到了下午。徐冉不得不嘆,不愧是名校啊,果然夠大夠檔次,各種金碧輝煌,富麗堂皇!

  第一天上學日就這麼結束了,下堂時徐冉的新班主任龐夫子讓她留下,說是有事要說。

  徐冉跟著龐夫子去了耳房,龐夫子將明日高學新學子入堂儀式的事同她說了說,因為她是這次的第一,所以讓她準備明日的講學。說是講學,但其實就是變相版入學感言。

  下午太子來接她,徐冉提著書兜上了馬車,徐冉見他身上還穿著朝服,便知他定是剛從議事堂趕來的。遂提起徐老爺,「我爹有沒有問起我呀?」

  「問了,一聽到孤今日親自送你入學,岳丈就沒再問了。」太子點頭,低頭翻了翻她的書兜,「今日夫子佈置了什麼堂外題?」

  徐冉抖擻精神,細細將今日參觀學堂的事。講一句嘆一句,說到最後夫子讓她準備明日當眾發言的事情,徐冉對對手指,有點小緊張:「大家都是萬裡挑一的人,當著這麼多厲害的人面前講學,感覺心裡沒底。」她拉了拉太子的袖子,「而且我從來沒講過學,根本不知道講什麼。」

  太子一根手指柔柔戳她眉心,「怕什麼,他們是萬裡挑一的人,你就是那萬萬裡挑一的人。」

  徐冉仰臉,莫名自信起來:「對哦,我可是考贏了他們所有人呢。」

  等晚上吃完飯,太子帶她去散步,散完步回來去大書房練字。從她爹手底下練字到在學神底下練字,唯一不同的就是,她被要求練的字更多了T.T

  可能由於上次他們倆冷戰的事情,所以剛開始太子沒規定讓她練多少字,只拿了某某大臣在上高學的兒子做例子,說人家排名中等但是每天練五六百字,說完了之後就看著徐冉,也不說話,就含笑盯著她。

  「冉冉這般聰慧,肯定不用練那麼多,每天頂多練個三百字也就差不多了,不要太辛苦。」

  徐冉一聽,說的有道理,然後一拍掌就定了日練三百字的任務,等回過神發現練三百個字好像比以前多了許多,追悔莫及,只能默默接受事實。

  三百個字就三百個字,橫豎她現在是高學學子,是該升級升級了。

  太子陪她一起練,等兩人練完字,徐冉手很酸,想要找宮女做做馬薩吉時,太子自然而然地為她捏起手臂。有學神的特色馬薩吉服務,自然就不再需要其他人。

  徐冉一邊甩胳膊,一邊問:「殿下,明日講學,你覺得我講些什麼比較好?」

  太子一點一點耐心揉著她的手腕,「你雖已考取大考第一,但學識仍需進步,不宜講太過深奧的東西,以孤看,你可以試著將自己考取大考第一的過程一一道來,多談談你自己,談談關於入明暉堂一事對你的意義。」

  徐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就是講我自己的親身經歷?」

  太子點點頭,「這樣比較容易打動人心。」

  不愧是天生適合做傳銷的男人。徐冉抱住他,眼睛亮閃閃:「殿下,要不你再傳授點講學心得唄?」

  太子停下動作,「孤不能白教。」

  徐冉聳聳肩,抱住他的脖子,撅嘴:來來來,親親親。

  太子笑著推開她。

  徐冉:哎呀給親還不要!

  太子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提到挨窗的地方。窗櫺高高打起,徐冉半個身子背靠窗檯,風簌簌地吹進來,初夏涼爽,夜空璀璨。

  開發親吻新姿勢麼,嘖嘖。

  太子眸光熠熠凝望她,「躺著站著親沒意思,孤想試試這樣。」

  說罷,俯身溫柔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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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5 0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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