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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8 章
卻說熙王府上,熙王因猜不到小唐心事,便虛心請教。
小唐不言,又吃了一杯酒,才道:「先前,詹民國的騁榮公主前往禮部見我,同我說了一番……很有些荒誕不羈的話。」
熙王挑眉看他,小唐道:「她們詹民國的民風同我國不同,尤其是女子……可以拋頭露面,任意出入,亦可如男子一般行事。」
熙王笑道:「原來是這個,這是當然,我便看見過好幾回,這位公主縱馬橫行,委實地不輸鬚眉呢。你為何忽然說起這個?」
小唐聞言也是一笑,道:「只是被她一席話,叫我有些亂了心神,她偏又提起我姑奶奶的事蹟……她竟問我,倘若我國多十個姑奶奶一般的女子,又會如何。」
熙王一震,乍聽這話,覺著甚是荒唐,然而仔細一想,卻又叫人心中震動。
小唐道:「當初跟扶桑那場大戰,咱們這些做小輩兒的都也知道,姑奶奶的所作所為,委實稱得上一個’巾幗不讓鬚眉‘,也委實地讓眾多的七尺男兒拜服稱歎,是以近來,我時常思量此事,只是又覺著確是有些驚世駭俗,竟不好對人言,今兒殿下既然問起,索性便同你說了。」
小唐說罷,便緩緩籲了口氣,問道:「殿下意下如何?」
熙王喉頭微動,目光閃爍,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半晌方道:「你果然也問倒我了,怪不得你先前不肯說,這些話……必然不能說出去,倘若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倒也罷了,只當是笑談而已。但若是給人知道了是你說的,只怕要好一場軒然大波……」
小唐微微一笑,熙王又頷首道:「我卻明白你的意思,你所思所量,甚高甚遠,然而如今世人,所見所知有限,多半無法體察你的苦心好意。是以倘若此話洩露出去,又恐怕你會不容於世,或者反而被世人詬病……」
小唐點頭道:「我自也知道,常常也覺著這念頭很是不智,但總是按捺不住會想。」
熙王道:「目前看來雖然不智,但長遠看來未必無理。」
小唐雙眸微微一亮,熙王舉杯示意,兩人各吃了一杯,齊齊緘口。
正在此時,熙王妃郭白露抱著安康公主出來相見。
小唐起身見了禮,彼此說了幾句話,熙王因在旁看著,忽地便問熙王府道:「白露,那詹民國的騁榮公主你也見過的罷?」。
郭白露果然是見過數次的,因笑道:「是,王爺為何問她?」
熙王道:「聽說她們詹民國,女子可以跟男子一般行事,在外任意走動,倘若我朝也這般,你覺著如何?」
郭白露愕然,不解他為何問出這般荒誕不經的話,便笑道:「王爺說哪裡話,自古以來女子便只當在內宅,出外拋頭露面又如何使得?只怕平白生出許多傷風敗俗之事,且我見騁榮公主鎮日在外頭走動,雖是他們國的民風,只私心覺著,她竟很該入鄉隨俗才是。」
熙王挑眉道:「既然如此說,你是不贊許她們這般所為了?」
郭白露笑道:「自是萬萬不可。何況女子天生嬌弱,如何好在外頭奔波,又有何等能為在外出頭?似如今這般恪守規制,才是常理正經。」
熙王跟小唐對視一眼,向著他笑了笑。郭白露問道:「王爺為何這般問臣妾?」
熙王道:「那你……如何見平靖夫人?」
郭白露一怔,旋即笑道:「臣妾何德何能,如何敢置評平靖夫人?要知百年才得一個平靖夫人呢,難道女孩兒個個兒都能做平靖夫人不成?倘若是那樣,只怕……」
郭白露驀地停口,便只笑著低頭道:「臣妾一時興起,多話了。」
熙王只道無事,郭白露便自回了內堂。
熙王因對小唐道:「你聽見了?白露也算是個聰明伶俐的,又身為女子,她尚且這般想呢,不必說別的人了。」
小唐點頭,一笑不語。
熙王道:「然而雖是如此,你且別灰心,雖說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平靖夫人,只是我朝地大物博,人才輩出,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只怕仍有的是。今兒你的想法雖使不得……但假以時日,恐怕也是未嘗不可……只慢慢地來罷了,你總該明白,不管如何……」
熙王說罷,便舉杯,凝視小唐道:「不管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邊兒的。」
四目相對,小唐眸中隱隱有光,連日來他每每浮起這般念想,但理智又覺著甚為可懼,畢竟太過離經叛道了,因此竟自疑起來。
如今說給熙王,難得的他竟並沒有斥為不經之談,反有些贊許之意,不由不叫人心中欣慰。
小唐舉杯,同熙王的酒杯輕輕一碰,兩個人各自飲罷,相視一笑。
至夜,派去打聽的人回來稟告,原來懷真果然未回唐府,小唐料理了手中之事,便自往平靖夫人府上而去。
入內拜見了平靖夫人,卻並不見懷真在側,平靖夫人見他打量,便笑道:「你是在找懷真?她因惦記著我後院那一棵夜丁香,先前便去花園裡摘花兒了。」
小唐詫異:「天色都暗了,這會子去,倘若磕磕絆絆的也是不好。」
平靖夫人道:「我自也是這樣同她說的,只她說這夜丁香正經是晚上摘了最有效的,故而竟去了,你若不放心,便去看看罷,兩個丫頭都跟著呢。」
小唐因才來,倒不便立刻就走,於是只笑道:「若是磕著了,正好兒給她長個記性,只是姑奶奶的話她都不聽,姑奶奶也太縱容她了。」
平靖夫人道:「我倒是想多縱容她些,只是懷真從來懂事,又過分知禮的,除了這花兒草兒上上心,別的事兒上,也難得見她多行一步多說一句,只在我跟前兒,倒還使得,也能說能笑的,你可不見年下那次,在你哥哥家裡跟你嫂子他們坐在一處,竟是那等斂眉肅容,規矩的像個小老奶奶了。」
小唐便笑道:「懷真待姑奶奶也跟別人不同……不比對著別人,因此我也喜歡她多來跟姑奶奶親近,姑奶奶高興,懷真自個兒也得自在。」
平靖夫人因也笑了兩聲,垂眸思量半晌,便對小唐道:「當初皇上賜婚後,我曾想過,你的性子太過深沉了些,偏懷真又是多心可人疼的,我只怕你們相處不到一塊兒去,因此十分擔心了一陣子,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小唐道:「姑奶奶原本也是為了懷真跟我好。」
平靖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我是為了懷真多些,至於你,畢竟是個在外慣經風雨渾然不怕的,魔王似的,只有你欺負算計別人,也只有別人敬你畏你,故而我並不擔心你如何……」
小唐啞然失笑,道:「姑奶奶……竟也太偏心懷真了。」
平靖夫人本想提上回拿拐杖打他的事兒,心念一動,卻又罷了,只道:「你在這兒幹坐著,只怕魂也飛到花園裡去了,你且去看看懷真罷了。也儘早把她好生帶回來,叫我放心。」
小唐領命,起身出了平靖夫人房中,便來到花園裡。
只聽得草蟲靜靜鳴叫,放眼看去,月光跟幽淡燈籠光彼此融合,淺淺淡淡,小唐走了幾步,便聽到有人道:「這邊兒,留神些……」
小唐循聲而去,果然見幾個丫頭打著燈籠,正在守著那棵偌大的夜香樹,兩個丫鬟各自持杆,仰頭在勾花兒。
小唐定睛看了眼,便見懷真站在中間兒,正指點那丫鬟摘哪一簇,怎奈月色有些淡,燈籠也打不了太高,竟有些不得其法。
懷真急的跺腳,道:「我自個兒來。」因拿了杆子要自己動手,卻聽身後有人道:「你仔細明兒又手酸呢。」
眾丫鬟一聽,都知道是小唐,忙回過身來見禮。
懷真也回過頭來,卻見月光之下,他穿花拂柳而來,眉眼含笑,眸色竟比天上月跟皎潔明亮三分。
懷真不由垂了眼皮,道:「你怎麼來了?」
小唐走到跟前兒,便把杆子從她手中拿了過來,笑道:「又逞強呢?」
懷真道:「誰逞強了?我連摘花兒都不能麼?」
小唐見她發端沾著一朵墜落的夜光花,卻也不說,只溫聲勸道:「你這般亂打,那花兒也都給你打的稀爛了,又有什麼效用?何況你留神把那碎葉子小蟲子也驚擾下來,迷了眼事小,狠咬你一口可怎麼說?」
懷真啼笑皆非:「我們原本做的好好兒的,何嘗有事,怎麼你一來就危言聳聽的?」
小唐不答,轉頭看丫鬟手中分別提著兩個籃子,每個裡頭都覆蓋了淺淺一層的夜光花,小唐便道:「你們留一個籃子就好,都先回去,我陪著少奶奶便是。」
平靖府內的丫鬟們都知道,小唐疼寵懷真是出了名的,當下便紛紛笑著應了,將花兒做一個籃子收了,留下另一個在,三五成群地結伴而去。
懷真見人都走了,有些著急,便道:「你怎麼把人都打發走了?」她們在這兒辛苦了半晌,只得了些許,如今更加沒了人手……
懷真正發呆,小唐笑道:「有我幫你,豈不是比那千軍萬馬還管用?莫非你不信?」
懷真哼了聲,小唐一笑,把那杆子擎起,眯起眼睛一瞧,輕輕易易勾下一簇花兒來。
懷真仰頭看著,見狀喜歡,忙舉手捧住,卻是接了個正著。
花兒帶風墜下,剎那間香氣四溢,懷真忍不住笑了聲,盯著那簇花兒,雙眸閃閃發亮,小唐看在眼中,便把那杆子扔了,只輕輕一攏,便把她環入懷中。
懷真正捧著那簇夜光花,喜不自禁,正想叫他再摘,小唐問道:「你要不要自個兒親手摘呢?」
懷真自然是想,只可惜這夜香樹太過高大,要爬也是艱難,因此才只用勾刀罷了,聞言便看小唐。
不妨小唐展顏輕笑,抱在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提一口氣,竟縱身而起。
懷真忽覺雙足離地,嚇得閉上雙眼,頃刻間才覺著身子一頓,而清香之氣縈縈脈脈而來。
耳畔聽得小唐輕聲道:「懷真別怕。」
懷真聽了,這才緩緩睜開眼,卻驀地被眼前美景震懾,卻見此刻,人竟是置身在夜香花的環繞之中,簇簇爍爍的小小白花兒浸潤著月色,天然生輝,錯落有致,竟像是許多星星燈似的懸在周遭。
夜風吹拂,這許多花兒便伴隨著綠葉微微搖曳,清香四溢,妙不可言,令人沉醉。
懷真被這美景所迷,半晌才醒悟過來,低頭一看腳下,才知小唐帶著她躍到了夜香樹上,心中又驚又喜,便回頭看他,卻竟說不出話來。
小唐在她額上親了一下,道:「可喜歡麼?」
懷真心頭雀躍:「喜歡。」
小唐含笑看她:「還不摘花兒?」
懷真只顧貪看,差點兒忘了所為何來,被他提醒,便忙忍著喜歡,左顧右盼看了片刻,果然便忙碌起來。
小唐斜靠在枝椏上,留神看她動作,又怕她忘形失腳,便隨時護著。
眼前美人如玉,繁花如錦,小唐意恰神迷,便道:「先前我也來過姑奶奶這院子多少次,為何都不曾發現這花兒開的這樣好,又這樣香呢?」
懷真抱著樹枝,卻如一只蜜蜂兒似的,嗡嗡地忙著摘花,便道:「這夜香樹的花兒,素日裡倒罷了,只見了月光才會有香氣,故而我趁著這個時候來摘,它這香氣是最能驅蚊的,你沒發覺這周圍都沒有蚊蟲麼?」
小唐目不轉睛看著她,笑道:「怪道要摘它,原來娘子又想到生財之道了。」
懷真只顧貪花兒,也不理會,如此忙了半晌,竟把身側的花兒都摘光了,因見花籃裡有了小半籃,便喃喃自語道:「這些兒夠了,只先試一試成不成。」
小唐聽了,輕輕把籃子接了過去,掛在旁邊的一根枝椏上,又緩緩地把懷真摟了入懷,道:「好了?」
懷真心滿意足,又忙了一會子,便有些乏累,便索性靠在他懷中,舒一口氣:「好了,多謝唐叔叔帶我上來。」
小唐揉著她的手,卻見月色之中,雙瞳若水,便扶著下頜,輕輕地吻落。
懷真微微一掙,便聽到花枝抖動,發出簌簌聲響,這才想起人還在樹間,忙收斂不動。
小唐如吮蜜糖,卻只覺得更勝花香甜美萬分,擁吻之際,聽夜風吹過樹梢,樹葉同夜光花齊齊舞蹈,有幾朵花兒擦過臉頰,絲絲地癢,似花兒也有意調戲一般。
此情此境,叫人不飲而醉,小唐半倚半躺在那樹枝上,半晌才將人放開,因歎道:「怪道古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尚且不是牡丹花,已叫人無限銷魂了。」
懷真顫巍巍地伏在他的身上,見小唐整個人兒在花叢綠葉之中,明明是在樹上,卻偏如臥在床榻上般的安逸,神情如此好整以暇,儀態且又清雅絕倫。
懷真卻不敢似他這般安然自若,便斜睨著他,問道:「唐叔叔,你可還記得此刻在哪兒?掉下去不是好玩兒的。」
小唐忍俊不禁,便道:「煞風景的丫頭,這樣良辰美景,竟只管說這些……」
懷真兀自東張西望,透過密密地花枝子,果然看見漆黑的地面,一盞燈籠孤零零地放在地上,照出一團暖黃微光。
小唐見她竟不肯安閒,只顧左顧右盼,忽見他身旁有那開得好的花兒,便忍不住伸手摘一把……小唐忍笑,便握住懷真的手道:「你且消停些兒,好生跟我相處一會兒。」
懷真才停了手,又探頭看一眼地下,道:「橫豎掉下去的話……我是壓著你的。」
小唐笑說:「很是很是,天塌下來我替你撐著,若掉下去我替你墊著,可放心了?」
懷真莞爾一笑,這才松了口氣,將臉貼在小唐胸口,歎道:「這地方真真兒是好……一夜睡在這兒我也是甘願的,只怕睡得沉了一翻身,便大事不妙了……」
小唐摸摸她的頭:「如何竟只想著掉下去?有我在,且放一百個心。」
懷真怦然心動,此刻花香繚繞,又見小唐儀態清閒,幽淡的夜色月色之中,眉眼若許溫柔清雋,懷真一時有些口乾舌燥,便試著抬頭,雙眼盯著他的唇看了半晌,只遲遲不肯動。
小唐垂著眼皮兒,早看到她癡癡看著自己,因等了半晌,不見她動作,心裡又急又惱,便索性伸出手來,在她腦後輕輕地一按……
懷真猝不及防,竟吻落下來……
正在那彼此忘情之時,忽地聽到腳步聲響起,隱隱約約有人道:「先前明明在這兒的,又去了哪裡?」
另個道:「難道往裡頭去了?如何燈籠還在呢?」
那燈光一轉,來人把燈籠打起來,挑著四處張望了片刻,又略叫了幾聲兒,自然是不見人的。
懷真恍惚中聽得分明,情知是丫頭們來找了,一顆心頓時怦然亂跳起來,越發不敢亂動,生怕驚動了底下的人,若是看到樹上,以後也不得見人了。
那兩個丫頭合計了一陣兒,卻自是想不到人在樹上,因笑說:「怎麼聽到牡丹園那邊有些聲響,去看看如何?」兩個人便說笑著去了。
等丫頭們去後,小唐才又輕手輕腳,抱了懷真下地,見她滿面暈紅,髮鬢微亂,便小心將那發間有些被揉碎了的夜光花摘下來,才道:「咱們回去罷?」懷真不語,小唐一笑,索性將她抱起來,出了花園才又放下。
兩個人在樹上呆了許久,都沾染了一身夜光花的香氣,雙雙進了屋內,頓時之間,香氣也浸滿室內。
平靖夫人便說小唐:「本是讓你去叫人回來的,你卻帶著她又在外頭耽擱這半天呢?」
小唐笑道:「不知不覺間便晚了,是毅兒又糊塗了。」
丫鬟早把那半籃子花兒接了去,懷真便掩了羞,上前抱著平靖夫人手臂撒嬌,道:「是我纏著要多摘一些,才耽誤了。」
平靖夫人望著她笑道:「怕我又拿拐杖打他不成呢?就這麼著緊護著?」
懷真頓時更紅了臉,因道:「橫豎您老人家也不是真心要打,心裡也疼他疼的很,卻只說我呢。」
平靖夫人大笑,就看小唐。
小唐笑道:「姑奶奶打我也是為了我們好,可知我身上雖疼,心裡卻喜歡的很。」
平靖夫人點頭歎道:「聽聽這話……怪不得這丫頭嫁了你就一心向著你,只怕也是被你這甜言蜜語的哄賺了去的。」
懷真紅著臉回頭看了小唐一眼,便又鑽到平靖夫人懷中:「姑奶奶還拿我打趣,我就不依了。」
平靖夫人摟著她,知道她不禁羞,因此也便笑著不說了。獨小唐在旁看著,那份不語魂消之意,卻伴著身上清幽花香,脈脈不息罷了。
是夜,小唐自派了人回唐府,便同懷真歇在平靖夫人府內。
夜寂無聲,小唐抱著懷真,嗅著那淡淡香氣,便道:「明兒便回府罷。」
懷真應了聲。小唐又問道:「是為什麼忽然來了姑奶奶府內的?」
懷真卻不回答,隱隱裝睡。小唐明白,便抬起她下頜,道:「知道你醒著……可是……因為姨娘去府裡說閒話了?」
懷真見他已經知道,心中一痛,便避開小唐眼神,低低說道:「我……倒是不怕那些閒話……」
小唐問道:「那懷真怕什麼?」
懷真深深垂下頭去,半晌,才道:「我怕……人言可畏倒是其次,但倘若人言是真呢?倘若我真個兒……不能生養……」
小唐雙眉一皺,道:「胡說!」
懷真暗暗咬了咬唇,道:「並不是胡說,姨娘說我生得弱,不是好生養的模樣。還說若是換了別的女孩兒,早就……」
小唐聽她低低切切說了這兩句,心中很不受用,便道:「再胡說!我的髮妻只是懷真,哪裡輪得到什麼別的女子了?早就如何?卻也要看我稀不稀罕。」
懷真道:「然而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小唐的手在她腰間一緊,道:「你也跟著瞎說?你才多大,就敢說這話……若真的念著這句,就讓我……以後要多少孩兒沒有?」
懷真仍不言語,小唐在她臉上親了兩下,又道:「你且聽話,目前我同你的子孫緣不到罷了,何況我先前也沒同別人試過,若說是不能生養,難道只落在你身上?未必不是我的原因……」
懷真聽到這裡,忙伸手掩住他的口,道:「越發說出好聽的來了,這話也是可以信口胡說的?」
小唐握住她的手,道:「你可也知道我的心情了?既然知道你聽不得這話,便也不許在我跟前兒說自個兒了。以後也不可再賭氣……以後姨娘再來,你只推身上不好,叫母親去見她就是,很不必為著什麼禮數為難了自己,倘若因為這些不相干的人氣壞了我的娘子,可知他們自不心疼?倒仍是我遭罪呢。」
懷真被他說得心裡酸軟,又想落淚,又卻喜歡,便也抱了小唐,道:「你的話我都記下了,以後不理會就是了。」
小唐笑道:「這才是我聰明又能幹的好丫頭呢。」在鬢邊親了數下,到底情難自禁,不由又恩愛纏綿了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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