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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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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3:59 |只看該作者
第90章

  待那些人都進了木屋後,風纏月才收回了目光,笑嘻嘻的對沈曦道:「霍家弟妹,以前的事兒是我不對啦,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放在心上,你幫我和霍哥…霍劍神求個情,莫要阻我好事啊。」

  差點出了人命的事,就這樣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揭過去了?沈曦覺得這個風纏月似乎是太陽星上來的,連地球都在圍著她轉。

  沈曦沒有說話,她旁邊的霍中溪鄙夷的看著風纏月,嘲諷她道:「咱們四個,武功你當居末位,可若論臉皮嘛,你當數第一。」

  風纏月嬌嗔的跺了跺腳,羞澀的一低頭:「霍哥哥,你可真討厭,人家不理你了,你可不許來壞我好事,咱們說定了啊。」然後她細步盈盈的向著北邊木屋走去,在經過本我初心的房間時,略一停步,然後就走了過去,並沒進屋。

  沈曦見她走到房屋後面去了,就收回視線問霍中溪道:「她腦子沒病吧?」

  「從認識她,就沒見她正常過。」霍中溪牽著沈曦回房,囑咐她道:「沒事你別搭理她,我去和本我初心說,趕緊讓她走。一聽她叫霍哥哥我就手癢,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劍。」

  進了房間後,沈曦站到霍中溪前面,用雙手捧住霍中溪的臉,深情的凝望著他,學著風纏月甜兮兮的叫了一聲:「霍哥哥~」

  霍中溪把頭一偏,皺著眉厭惡的說道:「趕緊好好說話,我可受不了這個。」

  沈曦放開霍中溪,嘟嘟囔囔道:「本我初心怎麼就喜歡這樣的呢,唐詩和她也太不一樣了吧,本我初心怎麼會娶唐詩呢?」

  霍中溪隨口答道:「大概他甜到發膩,想找碟清涼小菜爽爽口了。」

  沈曦橫了他一眼,有點不高興的說道:「唐詩多好啊,雖然話少點,可又能幹又利索,比那風纏月可好一千倍一萬倍呢。」

  想起本我初心對於唐詩的不滿,霍中溪對唐詩,一點也不看好。

  唐詩如何,霍中溪並不太放在心上,那畢竟和他沒多大關係,他現在唯一覺得頭疼的就是風纏月。霍中溪本就不喜歡風纏月,如果不是本我初心在這裡,就因她曾對妻兒出手,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斬殺了風纏月。可現在,他不得不投鼠忌器。本我初心雖然娶了唐詩,但他心裡是怎麼想的,霍中溪有點摸不透。

  其實不管他對風纏月還有沒有情,只要他下殺手,本我初心就一定會出頭,畢竟他曾經愛了她二十多年。一對一他能打得過這兩人中任意一個,可一對二就不行了,兩個武神聯手,他沒有勝算。

  若是他單身一人,他肯定會冒這個險,可現在,看了看旁邊笑語盈盈的妻子,霍中溪只得壓下了心中的殺意。

  為了妻子,他就先忍風纏月幾天……

  由於霍中溪的沉默,風纏月成功入住沈曦家。

  傍晚的時候,安修謹帶著安靜萱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幾隻野味,剛一進院,他就看見了北邊木屋裡人來人往的,不由楞了下。

  「嫂子,誰來了?」他放下東西,拉著安靜萱就進屋去問沈曦。

  正等著看好戲的沈曦興趣盎然的回答道:「風纏月。」

  安修謹立刻也興奮了起來,摩拳擦掌道:「從離宮後就再沒看見過爭風吃醋的了,這回又可以過過眼癮了。」

  沈曦無語的看一眼這個沒正形的下崗皇帝,這是什麼惡趣味呀,難怪瞿明雪屢屢對他身邊的女人下手了,這傢伙實在是太能惹事了。

  晚飯沒用沈曦動手,是侍衛們帶來的御廚做的,御廚就是大手筆,整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噴香撲鼻,色味俱佳,讓沈曦是口水直流。

  霍中溪、本我初心和安修謹三個大男人帶著鄭家清這個小男人一桌。沈曦和唐詩各帶了孩子,還有安靜萱,就分了一些菜,在炕上放了個小炕桌,算是女人們也在一桌。

  大家剛落座,只見門簾一動,風纏月就進來了,她笑吟吟的說道:「唉呀,今天的飯菜可真香,大老遠我就聞到了。」

  看著這不請自來的傢伙,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搭理她。

  風纏月對這冷落渾然不覺,她在屋裡掃了一眼,就逕自來到男人們那一桌,見沒有多餘的椅子了,就站到了鄭家清旁邊,輕輕在鄭家清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小弟弟,你這座位能不能讓給姐姐呀,你去那桌子上吃可好?」

  鄭家清根本沒有和這種女人接觸過,漲的臉都紅了,趕緊站起身來,端著飯碗跳到炕上去了,把座位讓給了她。

  鄭家清的座位,是位於安修謹和霍中溪中間,和本我初心是面對面。風纏月要到座位後,沒有立即坐下,而是笑瞇瞇的看向安修謹。

  安修謹自然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笑嘻嘻的站起身來道:「咱不是那沒眼色的人,我明白,讓位讓位嘛。」不過他雖然把座位讓開了,卻並沒有去坐鄭家清那椅子,而是跑到炕沿邊上坐下來,將碗中的一塊排骨挾給安靜萱道:「我還是陪我的寶貝閨女一起吃吧,這飯還能吃的舒服點。」

  風纏月不客氣的坐到了安修謹的座位上,然後把那椅子往本我初心那邊蹭啊蹭,蹭啊蹭,一會兒就和本我初心挨到一起去了。她伸出筷子,挾了一塊鴨肉,放到本我初心碗裡,嗲聲嗲氣的說道:「初郎,你最愛吃的五香醬鴨,嘗嘗好吃不?」

  本我初心看著碗中的那塊鴨肉,也沒伸筷子去吃,而是抬頭看了看唐詩。

  唐詩和本我初心對視一眼,淡淡道:「相公,我今天手疼,你來餵兒子吃飯吧。」

  本我初心如逢大敕一般,立刻扔下碗筷竄上了炕,來到唐詩身邊就將本我迎抱到了懷裡,然後在本我迎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兒子,來,爹爹餵你吃飯。」

  唐詩把碗筷遞給他,在本我初心接過去後,自己又拿了一雙筷子,挾了一箸菜送到了本我初心的嘴邊,本我初心毫不遲疑的張嘴就吃掉了。

  看著唐詩和本我初心那一家和睦其樂融融的樣子,風纏月臉上神情幾度變幻,不過很快,她就嬌聲笑道:「哎呀,怎麼都擠到那張桌子上去了,那桌子上的菜比較好吃嗎?我也來嘗嘗。」說罷,她也上炕了,在本我初心旁邊擠了個縫就坐下了。

  所有的人都上炕了,地下那張桌子上只剩下霍中溪一個人了,沈曦連忙抱著霍俠下炕,還不忘招呼鄭家清:「家清,咱們下去和你師傅一起吃。」鄭家清聽話的端起飯碗,和沈曦一起下炕了。

  沈曦在霍中溪旁邊坐好了,鄭家清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安修謹蹲下身幫女兒拿起鞋,喚女兒道:「萱兒,下面那桌的菜特別好吃,來,咱們下來吃。」早就看出氣氛不對的安靜萱乖乖的穿上鞋,和安修謹下來了。

  下面那桌坐滿了,炕上那張桌子,就剩下本我初心一家三口和風纏月了。

  沈曦一邊餵霍俠,兩隻眼睛一邊盯著炕上猛瞧,這吃醋撒嬌大戲,可不是經常能看到的呀。

  風纏月沒有再給本我初心挾菜,而是眼含春波的盯著本我初心,軟語款款:「初郎,我喜歡吃香菇菜心,以前你最愛幫我挾那個菜了。」

  本我初心躲過她靠過來的身體,有些尷尬的說道:「是嗎?我都忘了。我家都是我娘子做飯,她不愛吃那菜,我們都沒做過。」

  風纏月哀怨的輕嘆了一聲,泫然欲泣:「初心,你真變心了嗎?你心裡真沒我了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呢,尤其是妻子在側,本我初心又敢說什麼呀,只得唯唯諾諾的哼哼了兩聲。

  唐詩起身,下炕穿鞋,對本我初心道:「我肚子疼,你回去幫我揉揉。」

  本我初心如得聖旨一般,抱著兒子趕緊下炕,跟在唐詩後面走了。

  「哼!」風纏月憤憤的看著門口,一臉的怒氣。

  見大家都在看她,她失態的大聲吼道:「吃你們的飯,看我幹嘛?!」

  霍中溪冷冷的說道:「風纏月,你好像忘了這是誰的家吧?」

  風纏月看了霍中溪一眼,怒氣衝衝的從炕上下來,一甩門簾就走了。

  安修謹嘆了口氣道:「這要是在宮裡,她這樣的早就被……」說到這兒,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刻閉了嘴,轉而幫安靜萱挾了一箸菜,柔聲對女兒囑咐道:「閨女,以後你可千萬別學她,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後才去和別人爭男人。」然後他喃喃道:「不行不行,我閨女這麼漂亮,絕對不能去和別的女人搶男人,我得先替她安排好了……」

  他瞎說八道不要緊,已經懂事的安靜萱卻是羞紅了臉,抬頭看了看眉清目秀的鄭家清,又像小兔子一樣慌忙挪開了目光,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沈曦聽安修謹說的太不著調了,趕緊喝住他道:「別瞎說了,趕緊吃飯,菜都涼了。」

  安修謹傻兮兮的咧著嘴笑道:「閨女,吃飯吃飯,萬事別發愁,一切有爹在。」

  沈曦聽得直想翻白眼,這到底是誰在發愁呀,人家安靜萱可沒想這些沒用的,一直是他在想好不好?

  沒有了風纏月擾席,大家吃的都很好,御廚的水平那不是吹的,比沈曦做的就是好吃。不過為了照顧沒吃飯的唐詩一家,小桌子上那桌菜,沈曦還是讓人送到了唐詩和本我初心的房間裡,大人還能忍受,可總不能讓孩子餓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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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4:21 |只看該作者
第91章

  唐詩和本我初心一家一直待在房間裡,直到睡覺的時候也沒有出來。安修謹見沒有熱鬧看,早早的帶著安靜萱回去了。倒是小霍俠和沈曦鬧了一會兒,不過也沒待太長時間,沒一會兒就和鄭家清回房睡覺去了。

  待大家走後,沈曦和霍中溪洗了洗澡,收拾乾淨後才上炕睡覺。都躺到被窩了,沈曦習慣性的去摸霍中溪時,不料想沒摸到他光裸的肌膚,卻摸到了衣服。

  沈曦從衣襟裡探進手去,在他小腹上擰了一把道:「有毛病啊,睡覺還穿著衣服?」平時的時候,他都是只穿條內褲的,今天竟然穿了衣服睡覺,這不得不讓沈曦感到奇怪。

  霍中溪一伸手,從旁邊把沈曦的衣服勾了過來,遞給沈曦道:「你也穿上,風纏月那瘋子肯定不罷手,今晚怕是要有事。」

  一聽霍中溪這樣說,沈曦趕緊爬起來把衣服穿上了,雖然穿著衣服睡覺不習慣,但總好過被圍觀啊。

  穿好衣服後,沈曦又躺到了霍中溪旁邊,忽閃著好奇的眼睛問道:「相公,你說本我初心會不會真的接受風纏月啊?」

  霍中溪幫沈曦蓋好被子,琢磨了一會兒才道:「這個可說不準,他喜歡風纏月那麼多年了,現在風纏月反過來這樣纏著他,難保他不動心。」

  沈曦嘆了口氣道:「要是本我初心要是真和風纏月和好了,那唐詩帶著孩子可怎麼辦哪?」

  霍中溪若無其事道:「這有什麼怎麼辦的?本我初心還養不起兩個妻子嗎?」

  霍中溪這隨口而出的一句話,讓沈曦頓時如被雷劈了一樣,有些懵了。不過這道雷劈的也好,把她也劈醒了,這個社會,不是以前那一夫一妻制的社會,而是萬惡的多妻制,男人們可以娶nnnnnn個小妾。

  自己和霍中溪一夫一妻習慣了,就在不知不覺中忽略了這個問題,用自己的想法去考慮本我初心他們的問題去了,這是多麼荒謬的錯誤啊!

  不過霍中溪如此輕易的就將「兩個妻子」的話說出了口,讓沈曦立時感覺到了危機,她伸出手去,抱住了霍中溪的腦袋將他扳向自己,狠狠道:「兩個妻子?親愛的相公大人,你這話說的太快,是不是你也有這種想法呀?」

  霍中溪還真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就遭了無妄之災,讓妻子將矛頭指向了他,兩人在一起過這麼多年了,霍中溪很瞭解妻子。妻子性格隨和,開朗豁達,愛說愛笑,但這些都是表面上的事兒。在內心裡,她其實一直有自己的執著和堅持,就比如,對孩子,對自己……霍中溪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要納小妾了,她肯定會帶著孩子遠走高飛,而且她也有那個能力,不依靠自己也過的很好。妻子離開自己也能過的很好,一想到這裡,劍神大人竟然隱隱有了一點挫敗感。

  見霍中溪沉默不語,沈曦是真的急了,不會吧,他還真有這個想法?沉默不就是默認嗎?

  沈曦一怒之下,就想扒開霍中溪的衣服,在他身上狠狠咬幾口。不過隨即她就想到,咬人不是解決夫妻問題的最好辦法,懲治丈夫嘛,最好辦法,還是——調戲!調戲!調戲!調戲著榨乾了他,看他還有精力想別的不?

  沈曦不懷好意的笑著,把霍中溪的衣服解開了,然後手向下,口向上,不停的在霍中溪身上點火挑逗,卻遲遲不讓他解決,直到把劍神大人急的眼睛都冒火了,服軟了,沈曦才笑咪咪的和他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然後才幫助硬了半宿的劍神大人攀上了情慾高峰。

  輸了一局的霍中溪喘著粗氣,瞇著眼睛看著得意的如同一隻小狐狸的妻子,心裡不知在想什麼。沈曦見他還有點不服氣的樣子,伸出手去抹了抹他仍往外滲著液體的鈴口,壞壞笑道:「哎呀呀,劍神大人,我可沒打你也沒罵你,你至於這麼委屈嗎,看,你小兄弟都哭了。」

  已經鬱悶了半宿的霍中溪再也繃不住了,粗魯的揉搓著沈曦胸前的柔軟,恨恨道:「本想體諒你,你得勁了是吧,得寸進尺完了,還得寸進丈是吧?」然後對著妻子的身體上下其手,開始進行反調戲。不一會兒,就挑逗的沈曦受不了了,在被逼簽訂了明顯是找場子的不平等條約後,霍中溪才滿足了慾望高漲的妻子,成功扳回一局!

  夫妻兩個鬥智鬥勇鬥手段鬥自控能力,鬥了半宿,在各有輸贏的情況下,正在互相嘲諷,忽聽得外面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啊——有鬼!!!」

  霍中溪反應極為迅速,嗖的一下就穿上了衣服,然後拎起沈曦的衣服就幫她往身上套。在這期間,外面的聲音已經到了院子裡,淒厲的喊聲驚醒了滿院的人:「初心,初心,有鬼,有鬼!」

  待霍中溪拎著沈曦跳到房頂上時,只看見一道白影竄向了北方,將自北向南飛奔而來的那個紅色身影抱進了懷裡,然後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月兒,我在這裡,不要怕,不要怕!」然後是風纏月驚魂未定哭哭啼啼的聲音:「初心,那房子有鬼,有鬼……」

  沈曦看著這狗血言情片,心中驚服霍中溪的先見之明。風纏月就這兩把刷子啊,真難為她還是個武神呢。不過話又說回來,武力值高的人,情商大多都不高,也不怪她竟然想些不入流的餿點子了。不過這回這個,是真的是假的呀,難不成瞿明雪母子真沒走?

  懶得看這抱的緊緊的姦啥淫啥,沈曦站在房頂上左右張望,然後就看到了在房簷不遠的地方,一襲白色睡衣的唐詩正站在黑暗裡,靜靜的看著丈夫抱著別的女人。過了許久許久,見那兩人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她沉默未語,悄悄的轉身就往回走。

  看著她那孤單又挺直的身影,沈曦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心酸的失望,就好像,她這樣轉身走了,就再也不會為本我初心再掉一滴淚了的感覺。

  不想便宜了那對男女,沈曦忽然張嘴大聲喊道:「唐詩,本我初心,安修謹,快出來看熱鬧呀,偷情真人現場版,比畫的真實有趣還生動,走過路過別錯過呀!」本我初心的名字是她故意喊的,是為了給唐詩留點顏面,也是為了警告本我初心。

  刷的一下,本我初心就推開了風纏月,人一閃就沒影了,風纏月趕緊跟上,兩人頓時就消失無蹤了。

  安修謹衣衫不整的竄上房頂,像隻土撥鼠一樣四顧張望:「哪呢哪呢?」

  沈曦故意大聲道:「往森林裡跑了。」

  安修謹頗為婉惜的說道:「唉,吃屎都趕不上熱的,我怎麼就不早出來一步呢。」

  見他說的怪噁心的,霍中溪一腳將他踢下房頂,卻聽見本我初心驚奇的聲音在下面道:「安卿家,緣何行此大禮?平身平身。」

  沈曦往下一看差點逗樂了,原來這本我初心卻是從南邊繞了回來,正好趕上安修謹被踢下房。看來,出軌的人,就得有一個磁懸浮的速度啊!

  安修謹從地上爬起來罵罵咧咧道:「敢在老子面前裝皇帝?老子不用裝都比你像。小初子,伺候朕回宮。」

  本我初心上前一步,微一彎腰,用胳膊架住安修謹,笑呵呵的說道:「陛下,這邊請。」然後順著安修謹的風,竟然就真這樣走了。

  沈曦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霍中溪道:「他不會以為誰也沒發現吧?當咱們是傻子嗎?」

  霍中溪道:「他知道騙不過我,也騙不過安修謹,他只奢望能騙過唐詩。」然後抱著沈曦,躍下房頂。

  四週一片靜寂,看來大家是各回各屋了。

  沈曦躺在被窩裡也睡不著,問霍中溪道:「哎,你說唐詩有沒有和本我初心打架呀?」

  霍中溪沉默了一會兒,見沈曦總不消停,不由說道:「沒有。他們連話都沒講就睡了。」

  沈曦一翻身,目光烔烔的盯著霍中溪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聽到的。」

  「隔著這麼遠你都能聽得到?不會吧,你那是狗耳朵呀?」他們的房間和唐詩他們的房間有三十來米的距離,中間還隔著霍俠他們的房間,除非是高聲吵架,否則應該是什麼動靜都聽不到的。

  霍中溪給好奇心旺盛的妻子解釋道:「到了我們這個境界,百米內花開葉落聽得清清楚楚,三五里外的聲音能聽到也不足為奇。」

  沈曦忽然有了一種烏雲蓋頂的感覺,她急切地問道:「照你這樣說,咱倆在這邊親熱,本我初心就能聽見?」

  霍中溪閉著眼睛打算睡覺,所以沒有看見沈曦變黑的臉色,仍淡淡回道:「嗯,他能聽到咱們,我也能聽到他們。」

  「你這個衰人,這麼重要的事竟然不早告訴我!」沈曦咬牙切齒的撲到霍中溪身上,去掐霍中溪的脖子,打算掐死這個不要臉的。自己那些色色的話,還以為是夫妻間的私密情事,沒想到卻是被共享了的共同資料,怪不得有時候本我初心看著她總怪笑呢。

  被掐的直翻白眼的霍中溪就有點不明白了,這事兒有那麼重要嗎?哪對夫妻不是這樣啊,有什麼不可見人的?本我初心那色痞說的比他們還過呢,不照樣出來見人嗎?

  被偷聽事件在沈曦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也給沈曦和霍中溪的夫妻生活帶來了後遺症,從那以後,但凡有人在她家居住,沈曦就拒絕和霍中溪親熱,讓霍中溪大為悔恨自己的多嘴,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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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4:37 |只看該作者
第92章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唐詩和本我初心帶著本我迎按時前來吃飯,風纏月竟然沒有出現。沒有那個女人的攪席,大家吃的都挺好的。本我初心大概對於昨晚的事有些愧疚,對唐詩十分的慇勤,挾菜盛飯還故意沒話找話,不過唐詩始終是那張淡淡的臉,沒有冷落他,也沒有親近他。

  吃完早飯,霍中溪照例帶兒子徒弟去練武,本我初心也帶著本我迎去了,只剩沈曦和唐詩兩個孕婦在屋子裡。

  沈曦拿出塊布來,打算給鄭家清和霍俠裁剪春衣,這兩個男孩長的太快了,衣服得年年換。唐詩就坐在旁邊看沈曦剪衣服。

  「我給小迎也一起剪兩身衣服吧,我看他的衣服也小了。」沈曦一邊比劃一邊對唐詩說道。

  「你教我剪吧,我自己給他做。」唐詩今天的心情明顯不太好,說話都有點意興闌珊的樣子。

  「好。我再去找點布料,你挑挑,找塊柔軟舒適的給孩子。」沈曦翻箱倒櫃的又折騰出不少布料,抱到炕上讓唐詩挑選。

  唐詩隨手就抻了兩塊出來,心不在焉的說道:「就這兩塊吧。」

  沈曦一看,一塊黑色的一塊深藍色的,這兩塊很明顯都不適合孩子穿,於是伸手把那兩塊布料拿了回來,自己挑了一塊天青色的和一塊淡綠色的。

  還有半匹的白綢,沈曦嫌它不耐髒,一直想不出幹嘛用,忽然想到本我初心愛穿白衣,就向唐詩道:「這白色的,給本我初心做件衣服吧,我看他喜歡白色。」

  「啊?」唐詩似乎是在發呆,被沈曦的話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她略有些倉促的說道:「給小迎做白色的,怕不耐髒。」

  這都哪跟哪啊?

  沈曦知道,任何女人看見自己男人抱著別的女人,心裡都不會好受,哪怕唐詩如此冷清的一個人,怕也是很難接受。這要是換做自己,看見霍中溪抱著別人,肯定也灑脫不起來。在愛情的世界裡,任誰遭到了背叛,都不會輕輕鬆鬆若無其事的。

  唐詩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驢唇不對馬嘴了,她落落寞寞的垂下頭去,好長時間才飄出來了一句話:「沈姐姐,霍劍神沒有找到你的時候,你帶著小霍俠,過的好嗎?」

  她這話一問出來,沈曦心裡就咯登了一下,唐詩問自己沒有相公在身邊的事情,不會是打算甩了本我初心自己帶著本我迎走了吧?再一琢磨,就算她生出此心來也不以為過,本我初心不能忘情風纏月,實在讓她心灰意冷了。

  不過這話不能這樣說,唐詩如果不喜歡本我初心,就不會和他成親生子了,自己這個知心姐姐,只能勸和不勸離,省得讓唐詩抱憾終生,想到此,沈曦笑道:「這怎麼說呢,一個家吧,總得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才算是一個完整的家。這缺了男人吧,總覺得家裡冷清清的,髒活累活要自己幹,生病了想喝口水還得自己倒,淒涼的很。那樣的日子,不好過。」

  唐詩聽了沈曦的話,仍是默默不語,手中攥著一塊布料出神,直到沈曦衣服都快剪完了,她才又問道:「沈姐姐,若要是你,你怎麼辦?」

  沈曦手中的剪刀立刻就停住了,這個問題,還真把她給問住了。

  若是自己的丈夫心中一直有別人,現在那個別人又找上門來了,自己該怎麼辦?

  大鬧一場?只會把丈夫越推越遠。

  放任不管?家中就會多一個「姐妹」。

  用各種手段留住丈夫?沈曦還沒忘記有一句話叫做「得不到的最美麗」。

  ……

  沈曦思索了良久,始終都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沈姐姐,你這麼聰明,都沒有辦法嗎?」唐詩臉上沒有失望,平淡的語氣就好像在陳述一件事實一樣,似乎這個問題,她早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沈曦看著唐詩,白皙乾淨的臉龐,清冷如水的眸子,身材高挑修長,凹凸有致,這要在後世,怎麼也算得上是女神級別的美女。

  說實話,風纏月其實沒有唐詩長的好看,沒她身材好,也沒她模樣好。只不過風纏月那種女人,嬌媚的很,有的男人很吃那一套。

  而唐詩這種冷清清的美女,喜歡熱情的男人會覺得她很乏味。而本我初心,沈曦覺得能喜歡風纏月那樣的,應該是喜歡有一個熱情的床伴,而這一點,恰恰是唐詩欠缺的。

  怎麼越分析,越覺得唐詩和本我初心就越沒有未來呀?

  沈曦偷偷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看著唐詩的眼光就有點飄忽了,好在唐詩正在呆呆的望著窗外,沒有看她。

  沈曦家的窗戶是兩層的,白天就推開那扇主要用於保暖用厚布蒙著窗戶,留下一層薄紗布,一來防止小蟲飛進來,二來便於透亮。雖然不像後世的玻璃窗那樣看得清楚,但外面的情況還是能看的清的。

  順著唐詩的目光看去,沈曦就看見了練武場上,霍中溪帶著兒子徒弟早不見蹤影了,本我迎自己拿著一把小木刀在瞎劈亂砍,而本應教本我迎練武的本我初心卻和風纏月站在旁邊,兩人不知在說什麼,不過看著風纏月那神采飛揚的樣子,似乎是聊的甚為歡暢。

  見唐詩呆呆看著,沒有任何行動,沈曦不由問道:「你,不去看看嗎?」

  唐詩勉強勾了勾嘴角,卻勾出了一個自嘲的苦笑,她沒有回答沈曦,而是下炕出了屋。

  聽到門響,練武場那兩個停止了談話,不約而同的扭頭向這邊看來,一見是唐詩,風纏月倒沒什麼,而本我初心明顯就比較緊張了,他向這邊走了幾步,似乎想解釋什麼,但又不知道要解釋什麼,最後只擠出來了乾巴巴的兩個字:「娘子——」

  唐詩沒有看風纏月,也沒有看本我初心,而是逕自抱起本我迎,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了。

  本我初心似乎也感覺到妻子生氣了,他連忙追在唐詩後面,和她一起回房去了。

  風纏月留在原地,看著那一家三口走了,沒有跟過去,而是彎下腰去,撿起了本我迎丟下的小木刀,然後緩緩的用手指輕撫那並不光滑的刀身。一直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將那小木刀輕輕插入土中,然後轉身離開了練武場。不過這一次,她走路並沒有一扭幾道彎,而是英姿颯爽的,像個真正的女俠一樣。

  這是個什麼意思?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沈曦,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風纏月改頭換面了?改過自新了?改惡向善了?改弦更張了?

  午飯的時候,霍中溪和兩個孩子沒回來,安修謹又帶安靜萱出去了,本我初心一家也沒出來,沈曦讓人將飯菜送到他們房間裡去了,而在沈曦這房間裡吃飯的,只剩沈曦自己了。

  剛拿來碗筷要吃飯,門簾一動,就閃進來了一個人,沈曦一看,頓時吃了一驚,來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風纏月。

  「今天他們沒來這裡吃飯。」沈曦告訴她這個很明顯的事實,意思就是本我初心沒在,你趕緊該去哪去哪吧。

  風纏月笑道:「那我就來陪弟妹一起吃個飯吧,正好我也餓了。」說罷,自己就去廚房拿了套碗筷出來,然後自己盛了飯,就真的坐到了沈曦對面,扒了一口白飯進嘴。

  沈曦呆怔的看著她,不明白這女人到底在做什麼,自己和她有這麼熟嗎?熟到可以單獨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見沈曦只看著她都忘了吃飯,風纏月抬起頭咽淨口裡的飯,又向沈曦笑道:「看我做什麼?我又不是菜,看了也飽不了。」這個笑容倒是很乾淨,不像她對著男人時笑的那樣媚那樣嗲。

  沈曦放下筷子,嘆了口氣道:「以前在海邊的時候,你隨手就差點要了我們母子的命,那時候我可真恨你。只是沒想到,這才過了六七年,你竟然和我坐到一個桌子上吃飯來了,這可真是世事難料啊。」

  風纏月挾了一塊魚肉放到碗裡,沒有吃,而是拿著筷子在不停的戳來戳去,有點傷感的說道:「是啊,世事難料。以前本我初心總纏著我,我嫌他煩,千方百計的想著法子躲他。可當他真的不再出現了,我就一下子慌了亂了……」

  沈曦沒有接話,事實上對於他們的事情,她並沒有發言的餘地,她只是一個旁觀者。

  風纏月似乎並沒有和人聊過天,這段感情在她心中也壓抑了許久,她無意識的仍戳著那塊魚肉,渾然不知道那塊魚肉已經成了肉泥了。

  「你說男人怎麼這麼容易就變心了呢,他喜歡我這麼長時間了,怎麼能說變就變了呢。招呼也沒打一聲,人突然一下就不見了。我著急的死的心都有,生怕他出了什麼意外,一直不停的找,不停的找,南嶽沒有,東嶽沒有,西嶽沒有,中嶽也沒有……聽到哪有他一丁點的消息,我立刻日夜不休馬不停蹄的趕去,就怕他出一點意外。呵呵呵呵……」說到這兒,她眼中竟然有淚流了出來,似乎被這往事觸動了情腸。

  不過沒等那淚流下來,她一抬手就將那眼淚抹去了,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將那眼淚憋回去,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軟弱。那和眼淚較勁的倔強模樣,卻讓人忍不住的想去憐惜她。

  「好不容易打聽到他可能來了森林,我日夜兼程的趕來,呵呵……」她不再說下去了,手無意的戳著那魚肉泥,只是傻笑個不停,似乎直到現在,她仍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任她再如何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也會為愛情流淚。

  沈曦嘆了口氣道:「是你太傻了,一個男人愛了你二十多年,不早早嫁了還等什麼?」

  風纏月朦朧著淚眼道:「是啊,我早就該嫁了,可我總是害怕,怕有一天他會背叛我,你看現在,他還真的背叛我了。」

  這就是傳說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典型後遺症呀。只不過這風纏月心太重了,這後遺症也太嚴重了點,二十多年都沒過期。

  看著傷心哭泣的風纏月,沈曦實在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鼓勵她「愛拼才會贏」,那唐詩怎麼辦?讓她放手再找一個,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二十年的情意,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左右為難的沈曦想了想,好半天才蹦出來了一句:「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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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4:57 |只看該作者
第93章

  沈曦覺得沒有什麼話能和風纏月聊,可風纏月顯然沒有這麼想。

  做為一個凌駕於帝王之上的女人,她沒有好友,沒有閨蜜,甚至身邊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當她面對著可以將她平等對待,她也可以平等對待的劍神夫人時,特別又是在這個讓她感到茫然失措的節骨眼上,就忍不住將心中的苦水倒了出來。

  「弟妹,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留住他?」風纏月抹掉臉上的淚,兩隻紅通通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沈曦,似乎把沈曦當成了救星一樣。

  沈曦鬱悶的要死,自己就長了這麼一張知心姐姐的臉嗎?誰都來向自己倒苦水,誰都來向自己討主意。自己和霍中溪是恩愛,可這也不是自己單方面的事好不好?若霍中溪本身就是個花花公子,沈曦可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能ko掉一切女人。

  看著一臉糾結的風纏月,沈曦鬱悶極了,這三角戀愛關她什麼事啊,自己和本我初心可半毛錢關係也沒有,為什麼他的女人要來找自己呀!

  沈曦看著在那戳呀戳戳呀戳的風纏月,有點鬱悶的說道:「我哪知道你們該怎麼辦呀。你是不容易,可唐詩容易嗎?本我初心都沒說自己是武神她就嫁給他了,孩子都給他生了,天天給他做飯洗衣的,現在又跑出個你來了,你也是女人,你覺得她容易嗎?」

  風纏月沒有說話,低垂著頭默不作聲,就在沈曦以為她不愛聽這話不想理自己的時候,只聽她用施恩般的口吻說道:「那我不殺她了,只要她消失,我就當沒看見過她。」

  沈曦橫了她一眼,諷刺她道:「你這也算是發善心了是吧,人家是正經夫妻,為什麼要離開呀?」

  面對沈曦的咄咄逼人,風纏月倒沒有發火,她抬起頭望著沈曦道:「她不走那就不怪我了,她要是再敢當著我的面碰本我初心,哪天殺了她也別怨我。」

  沈曦無奈的按了按太陽穴,這個風纏月,絕對不是地球人,地球人有這樣為人處事的嗎?人家夫妻牽個手怎麼了,犯法了嗎?

  「人家是夫妻,別說牽手,人家就是親嘴行房都是正常的好不好?」沈曦氣個夠嗆,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禁大了起來。

  一聽沈曦說的這樣露骨,風纏月臉上騰的湧出一團紅雲,她偷偷的向左右看了看,見沒別人,才低聲向沈曦說道:「我就看不了他們親近,她一和本我初心親近,我就想殺了她。」

  殺殺殺,這個蠢女人,武功天才,情商廢柴,真是沒救了。枉她還以為風纏月那麼嗲那麼嬌那麼媚,肯定是個男人殺手呢,誰知道竟然是個披著淫婦外衣的玉女!人啊,真是都有兩面性,你不深入瞭解,還真搞不清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沈曦翻了個白眼,鄙視的看著她道:「你就知道殺人,殺人能解決什麼問題?你信不信你現在殺了唐詩,下一刻本我初心就來殺你給妻子報仇?」

  風纏月猶豫了片刻,底氣不足的低聲說道:「不會吧……」

  對著明顯氣焰低下的風纏月,沈曦頓覺自己底氣十足,愈加的諷刺她道:「你要是他娘,可能不會。既然你不是他娘,那又有什麼不會的?我來問你,現在要是有人殺了本我初心,你會替他報仇嗎?」

  「會。」風纏月的回答斬釘截鐵,毫不遲疑,看得出她的心裡是確確實實裝著本我初心的。

  「你看,你和本我初心還沒成親呢,有人殺他你就不幹了。唐詩可是本我初心明媒正娶的妻子,還給他生了兒子,你說你要殺了她,本我初心能幹嗎?他還有可能再回過頭來接受你這個殺妻仇人嗎?」

  風纏月很想反駁幾句,可想了一下,覺得實在無法反駁,只得無奈的接受了沈曦的推論:「那我不殺那女人行了吧。」

  「這才對嘛,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特別是感情問題,一定要找最合適的方法才行。就像你以前,殺了你那情郎全家,你是解恨了,可事後你快樂嗎?」沈曦一邊敷衍著風纏月,一邊在心中暗道:唐詩,謝謝姐吧,看姐為了保你小命,這是繞了個多大的圈子呀!

  沈曦的一番「殺人理論」,特別是最後一句話,明顯觸動了風纏月的某些往事,她的臉上,先是顯出了一片迷茫,然後是痛苦和悽楚,她喃喃自語道:「是啊,殺人沒用。當年衛郎死後,我一點也不高興,我殺他的時候,他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有點不相信我會殺人一樣,他那個樣子,我就一直也忘不掉,忘不掉……他明明說好要娶我的,我們那麼好,他說的那些情意綿綿的話,怎麼就不算數了呢?我去找他,那個女人欺負我,嘲笑我,說話不帶髒字,卻字字誅心,衛郎也管不了她,她越說越過分,我氣極了,就殺了她,衛郎竟然抱著那個女人哭,還罵我狠毒,讓我滾……他以前那麼溫柔,那麼好,竟然為了那個可惡的女人罵我,罵我……」無意識的講述著往事,風纏月那淚滾滾落下,眼中是止也止不住的濃重哀傷。

  沈曦一看她那眼神有點發直發散,心中就知道大事要不好了,別再讓自己一刺激,她再走火入魔犯了瘋病,正要安撫她幾句,卻只見風纏月淒厲的大喊了一聲:「衛郎,我好恨……」然後毫無預警的躍了起來,腳尖在炕上輕點了一下,一掌揮出,那紗窗「哧」的一聲就破裂開了,待沈曦一眨眼的功夫,風纏月科已經破窗而出不知去向了。

  啊?

  不會吧?

  她真的瘋了?

  沈曦立刻就著了急,她衝出房間,向著本我初心和唐詩的房間大叫道:「本我初心,本我初心快出來……」

  聽見沈曦的聲音都變了,本我初心嗖的一下就從屋裡竄了出來:「弟妹,怎麼了,有人殺上門來了?」

  沈曦也顧不得什麼了,只是焦急的說道:「我和風纏月說話,提到了當年的滅門慘案,她就發瘋了,衝出去了……」

  剛說到這裡,本我初心的臉色就變了,他一下子揪住了沈曦的衣服,焦急萬分的問道:「她往哪邊走了?」

  沈曦趕緊回答:「不知道,我就眨了一下眼,她就不見了。」

  本我初心立刻鬆開沈曦,一個縱身躍到房頂,稍一觀望,一道白煙登時就向北方追了下去。

  對著隨後而來的唐詩,沈曦尷尬的咧咧嘴,真是想哭的心都有:「唐詩,對不起,我可能做錯事了。」

  唐詩倒是很平靜,過來挽住一臉愧疚的沈曦道:「沈姐姐,你不用這樣,有些事要發生,是誰也擋不住的。上次你做的桃酥很好吃,咱們再去給小迎做一點吧。」說著話,就拖著沈曦去了廚房,絕口不再提這件事情。

  風纏月精神有點問題,沈曦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因為她平時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現在想起來,才十幾歲的姑娘就經歷了情郎另娶,被情敵無情嘲笑,自己再憤而殺人這種事情,怕不管是誰都會產生心理陰影,何況她親手殺死了情郎,情郎就死在她面前。這事要是擱在沈曦自己頭上,恐怕也得產生點後遺症,更別說風纏月本就是個心思重的人。

  刺激跑了風纏月,沈曦一下午都失魂落魄的,總是止不住的瞎想,萬一真把風纏月氣瘋了,那自己就是東嶽的罪人啊!不會惹來東嶽全國大追殺吧?還有,萬一因為這事,把本我初心和風纏月給推到一起去了,自己怎麼對得起唐詩呀?

  沈曦偷偷看了唐詩一眼,卻見唐詩若無其事的和著面,比她可堅強多了。

  一下午的時光,唐詩就在廚房忙忙碌碌的,臉上平靜的很,似乎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眼裡。

  吃晚飯的時候,風纏月和本我初心仍是沒有回來,倒是霍中溪按時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了,沈曦一見就到霍中溪,立刻就像見到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一樣,趕緊將他拽到旁邊將今天發生的事和他說了一遍。

  一聽說本我初心追去了,霍中溪立刻就說道:「既然本我初心去了,那還擔什麼心,放心吧,不會有事,走,吃飯去。」

  霍中溪的話,還是十分有含金量的,所以沈曦心下稍安,不過仍沒有完全放下心來,晚飯只吃了一點就放下了。霍中溪怕寶貝嬌妻餓著了,硬往她嘴裡塞了不少東西,才算是結束了這沈曦根本沒心思的晚餐。

  時間過的很快,眼瞅著到了睡覺的時間了,本我初心和風纏月還是沒有回來,沈曦這個輾轉反側呀,不斷的在責怪著自己多管閒事胡說八道,就算是風纏月和本我初心在一起了,又關她什麼事,自己怎麼就這麼多嘴多舌呢,現在可倒好,把精神病都給人家刺激出來了,這事兒可真是玩大了!

  對於妻子的自責,霍中溪自然是看在了眼裡,在夫妻二人吹燈睡下後,霍中溪就將妻子抱在懷裡,撫摸著那個大大的圓肚皮,柔聲說道:「不要瞎想了,想多了傷身。風纏月不會有事的,當年她那麼年輕都挺過來了,現在事隔這麼多年,大不了傷心幾天,哪會真出什麼事?」

  沈曦嘆了口氣道:「風纏月我可以不擔心,最讓我鬱悶的是萬一他倆真成事了,我就對不起唐詩了。」

  知道沈曦和唐詩關係不錯,有這個擔憂也是免不了的,不過霍中溪仍是安慰她道:「本我初心和唐詩之間,本來就有問題,不管風纏月出不出現,這些問題早晚都會暴露出來,現在不過提前幾年罷了。你別往自己身上攬事了,若他們之間的感情像咱倆這樣,你覺得有誰能插得進來?」

  話雖這麼說,可沈曦仍是無法釋懷,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不管遇到誰的事,自己都不再管了,連話都不多說一句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沈曦剛剛起床,就聽見屋後有說話的聲音,她趕緊出去看,果然是失蹤了一夜的本我初心和風纏月回來了。風纏月沒有像昨天那樣失常,而是文文靜靜的站在本我初心旁邊,乍看上去倒像個楚楚可憐的小家碧玉。

  經過這一夜的相處,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並沒有像沈曦想像的那樣更加親密了,反倒是生出了一種淡淡的疏離和莫名的距離。

  這兩人這是在鬧哪齣?

  這著實讓沈曦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不會自己這一刺激,把風纏月刺激失憶了這麼狗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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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5:14 |只看該作者
第94章

  本我初心和風纏月並沒有在院子中過多停留,風纏月向沈曦輕輕點了點頭,就逕自回了北邊木屋,而本我初心則問了一句:「弟妹,我娘子可醒了?」

  「沒呢,應該還在睡。」沈曦一頭霧水的看著眼前的本我初心,那一身白衣有點皺,有點髒,但穿的還是整整齊齊的,沒看出有什麼不妥的痕跡來。難道他和風纏月,沒有成就好事嗎?這孤男寡女相處了一夜,竟然沒有一點事?

  本我初心很顯然沒有心思和沈曦說話,在得到了回答後,繞過沈曦,自顧回房去了。

  沈曦雖然很想知道那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她還沒有無聊到去當面問那兩個人去,在他們走後,也就回房梳洗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風纏月沒有出現,本我初心一家倒是來了。本我初心洗漱乾淨了,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唐詩臉上仍是淡淡的,沒有看出生氣或憤怒來,小本我迎仍是活潑的和霍俠打來鬧去,這一家正常的仍和從前一樣。

  吃罷早飯,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帶著男孩子們繼續去練武了,安修謹不知去哪了,留下安靜萱在家裡。

  自從青芙走了以後,安靜萱就沒有小夥伴了,再加上知道娘親和哥哥都不在了,整個人消沉了許多,比以前更加的安靜了。

  今天她拿了一條手帕,坐在炕上一針一針仔細的繡著,整個人安靜的,彷彿不存在一樣。

  沈曦知道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是任何人無法替代的,只能依靠自己一步步走出來。想當年,自己在父母去世時,也是哀傷痛苦到無以復加,就連當時和自己最親近的丈夫趙譯的勸解,也是無濟於事的。

  一想到趙譯,沈曦忽然覺察到,這麼多年,自己已經完完全全的忘記這個人了,小霍俠和霍中溪佔據了自己生活的全部,自己也把全部的感情都給了他們,而上輩子讓自己愛到一無所有,痛到刻骨銘心的男人,卻敵不過時間的消磨,在自己的心中,已經沒有哪怕一丁點的位置了。現在想起這個人,沈曦心裡一點起伏也沒有,就好像他只是一個路人甲路人乙一樣。

  由於趙譯,沈曦又聯想到了前世的種種,那每天坐辦公室的日子,那穿t恤短褲的時光,那瀟灑逛街的時候,那喝紅酒吃牛排的生活,甚至那些高樓,那些公園,那些遊樂場,那川流不息的車龍,那喧鬧忙碌的人群,那燈紅酒綠的放蕩……這一切,恍如隔世,雖然事實上是確實隔了一世,但沈曦已經找不出什麼貼切的詞來形容上輩子的生活了,只有這四個字,最為合適。

  沈曦在這邊傷情,安靜萱在那邊安靜刺繡,兩人各忙各的,倒是兩不相擾,直到風纏月的到來,才打破了這悠閒的沉寂。

  「弟妹,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風纏月又換了一身大紅的衣服,臉上又掛上了那嬌媚的笑,今早那安靜柔弱的樣子消失無蹤了,那溫柔的小家碧玉,彷彿只是曇花一現。

  沈曦從前世的回憶中回過神來,見風纏月這裝扮這神態,不由楞了一下,後來聽見風纏月叫她弟妹,才輕輕的出了一口氣,看來這風纏月,並沒有被自己刺激的失憶,那種狗血橋段並沒有出現。

  「你別叫我弟妹行嗎?聽著有點彆扭,你叫我沈曦就行了。」沈曦站起身來,給風纏月倒了一杯茶,放到了桌上,似乎這樣做,能讓她心裡好受些一樣。

  「好,那我就叫你沈妹妹吧。」風纏月笑瞇瞇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喝完了茶,她看見坐在炕頭上刺繡的安靜萱了,她身姿輕盈的一轉身,就坐到安靜萱身邊去了,去看安靜萱刺繡。

  安靜萱看了她一眼,沒有出聲,而是繼續繡自己的花。

  過了一小會兒,風纏月忽然出聲道:「一片花瓣的顏色其實也是不一樣的,尖上顏色要重些,越靠近花心的地方顏色越淺,你只用兩種顏色還是不好看,我會一種方法是用四種顏色的,繡出來的花和真的一樣。」

  沈曦不由驚詫道:「你還會繡花?」

  風纏月拿起一根繡線,在手中慢慢捻著,輕嘆道:「年輕那會兒,學過一陣子。」然後她又自嘲的笑了笑:「那陣子還想當賢妻良母來著。」

  不用她特意指出,沈曦就意會到「那陣子」應該是在和她的「衛郎」相戀的時候。

  才年僅十五歲的少女,天真爛漫,情竇初開,自然浮想聯翩,對未來充滿著美好的憧憬和設想。送給情郎定情的小信物,大概是每個女孩都會做的事情,而在這個社會,手帕香囊之類親手做的東西,是最常用的傳情方式。風纏月學過刺繡,也不讓人意外。

  沈曦其實不願再和她閒聊了,昨天她發狂的那一幕讓她有點心有餘悸了,雖然說她現在看著好好的,可到底她是不是有精神病,自己又不是心理醫生,還真不敢說。怕再刺激到她,沈曦就只撿安全話題講:「既然你懂刺繡,就教教靜萱吧,這森林裡又沒好的刺繡師傅,這孩子以前有點底子,後來就都是她自己琢磨著繡了。」

  風纏月笑吟吟的點點頭,親暱的伸出胳膊摟住了安靜萱的肩膀,溫婉可親的說道:「靜萱今年十幾了?」

  靜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玩伴了,雖然知道風纏月是武神,但風纏月長相不顯老,讓她覺得好像是個大姐姐一樣,見她如此和顏悅色,不由輕聲回道:「十三了。」

  風纏月感嘆道:「女人這一輩子,就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好了,嬌嫩的好像一個小花苞一樣,看著就讓人喜歡。」

  被她這樣一誇,靜萱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風纏月把她手中的刺繡拿過來,拈起針道:「我的針法也不太好,不過還勉強過的去,就是這麼多年沒動過針了,不知道繡功還在不在。」說著話呢,那針就在花繃子上紮了下去。

  這樣溫柔又女人的風纏月,其實看起來很順眼。特別是她低著頭仔細繡花的時候,那優美的臉部頸部線條,顯得風纏月是那樣的柔美溫柔。沈曦可以想像的到,當年的「衛郎」在看到這樣蛾眉螓首的女子,是怎樣的心動與愛憐。還有本我初心,是不是也看見過她這樣的溫柔,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念念不忘呢?

  沈曦在這邊胡思亂想,那邊風纏月和安靜萱卻是融洽美好,風纏月含著笑溫存低語,安靜萱認真的看著她刺下去的每一針,偶爾會輕聲問詢。兩個人都很漂亮,靜萱乾淨單純的好像一朵白色的梔子花,而風纏月則像一朵盛放盛開的紅蓮花,兩種不同的風格不同的美,看起來相當的賞心悅目。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風纏月都在教安靜萱刺繡,那溫馨又和諧的氣氛,讓沈曦既羨慕又安慰。

  中午的時候,御廚送來了飯菜,侍女們幫著擺好了桌椅拿好了碗筷就退下了,沈曦特意追到外面,讓她們給本我初心一家送桌飯菜去,告訴他們不用過來吃飯了,用意當然是不希望唐詩和風纏月碰面尷尬。

  沈曦回到屋裡後,就招呼在炕上刺繡的兩個人:「先別繡了,過來吃飯吧。」

  兩人放下手中的花繃子,風纏月向後仰了仰脖子道:「不行了,真是老了,才低了半天頭就覺得脖子疼,想當年一天一天的繡也沒這麼累過。」

  沈曦打趣她道:「你看著比我還年輕哪,我都沒喊老,你喊什麼!」

  風纏月從炕上下來,在地上蹦了兩下鬆鬆筋骨,自我嘲諷道:「也就是練了內功顯年輕,要不然我這個歲數,都成老太婆了。」

  「靜萱趕緊下來吃飯,下午再繡。」沈曦一邊招呼著安靜萱,一邊坐在飯桌前開始吃飯。

  剛吃了幾口,窗外忽然傳來本我初心的聲音:「娘子,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

  沈曦趕緊抬頭去看風纏月,果然溫柔的笑了一上午的風纏月,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不是給他們送飯去了嗎,他們怎麼還來了呀?

  沈曦剛要開口給本我初心倆口子提個醒,只見唐詩一掀門簾就進來了,她身後的本我初心正低下頭去拉她的手,嘴裡還嘮叨著:「娘子,我們昨晚真沒事……」唐詩突然停住了腳步,本我初心一頭撞在她的後背上,他剛要說什麼,一抬頭卻看見了臉色鐵青的風纏月,再然後,他看見風纏月出手如閃電,那隻纖白玉手就掐在了唐詩的脖子上!

  來不及想什麼,本我初心急忙伸出手去,拂在了風纏月的腕間的穴位上,趁風纏月手一僵的功夫,立刻將唐詩拉出來掩在了身後,然後用左臂架住了風纏月甩過來的鞭子。

  「月兒!」本我初心大吼一聲,聲音裡,充滿了憤怒與無奈。

  風纏月狠狠的瞪著本我初心,厲聲道:「我說過,再讓我看見她碰你,我定會殺了她!」然後又是一鞭,狠狠向唐詩抽了過去。

  本我初心拽過身後背著的長刀,連刀帶鞘就截住了風纏月的長鞭,他大聲喊道:「月兒,你說過不傷害我娘子的。」

  「娘子……」風纏月的眼神又有點發飄,然後她又開始喃喃道:「你叫的好親熱,她又碰你,又碰你……」

  沈曦一見她這個樣子,立刻大聲喊道:「小心,她要發瘋了。」

  話音未落,風纏月猛一抬手,三道紅光就奔唐詩而去。

  本我初心一刀拍出,將那三道紅光拍飛,氣憤叫道:「月兒,你再這樣,休怪我無情!」

  風纏月又一鞭揮向唐詩。

  本我初心再也無法忍讓,長刀出鞘,就與風纏月打在了一起。

  怕風纏月揮舞的長鞭傷到孕婦和孩子,本我初心有意的將風纏月引向了門外,兩人打著打著,就躍過牆頭,踩著樹梢,越打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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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5:28 |只看該作者
第95章

  見那兩個人沒影了,沈曦轉回身來看唐詩,卻見唐詩正輕輕揉著脖子,雪白的肌膚上青痕腫起。

  「我去給你拿點藥。」自從唐詩來了以後,沈曦家可就不缺藥了,勤快的唐詩採了許多的藥,配了不少的成藥,分門別類放的很清楚。

  沈曦拿來了一瓶消腫化淤的藥水,幫唐詩抹在了脖子上,風纏月用的力道很大,那一圈青色掐痕實在是太深太重了,似乎再差一點,就能把唐詩的脖子掐斷了。

  「這個瘋子,也太狠了點,幸虧本我初心反應快。」沈曦直到現在,仍是心有餘悸。

  即便是差點死掉了,唐詩仍是那副水平波靜的樣子,不怒不氣的淡淡說道:「他就是不顧我,也得顧肚子裡這個,放心吧,我沒事。」

  沈曦倒是覺得本我初心並不是一個太渣的人,最起碼面對風纏月的糾纏,他沒有立刻就轉身去吃回頭草,反而是時不時的維護著唐詩,每次面對著風纏月他都會將唐詩護在身後。他心中是有唐詩的,只不過,他似乎始終也未忘情於風纏月,這種不乾不脆就變得很糟糕了,既給人一種他花心的感覺,也讓人覺得他是個不負責的男人。

  可不管那兩人怎樣,在這種三人追逐的愛情遊戲裡,無辜的唐詩不管怎麼樣,都是受到傷害最大的那一個。

  沈曦知道這種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才能決定何去何從,她這個旁觀者只有安慰的份,於是她勸唐詩道:「哪有這回事,本我初心還是心裡有你的,你看哪次風纏月要傷害你,不是他保護你呀。」

  不知道是不相信沈曦這話,還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唐詩卻忽然對沈曦道:「沈姐姐,我再給你診次脈吧。」

  從沈曦懷孕後,就一直是唐詩給診脈,沈曦雖然覺得在這節骨眼上診脈有些意外,但仍是順從了唐詩的意思,坐到炕沿上伸出了手。

  唐詩把手放到沈曦的脈腕上,認認真真的感覺著沈曦脈間傳來的脈動,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收回手去道:「沈姐姐,孩子長的很好,胎位也很正,也不用吃什麼藥調理了,這樣就很好。」

  沈曦很相信唐詩的醫術,她說沒問題,那自己肯定是沒問題了。

  唐詩看著沈曦,目光清澈又堅定,她忽然又說道:「沈姐姐,我要走了。」

  「什麼?你們要走?」沈曦震驚的看向唐詩,她可沒聽本我初心說過他們要走啊。

  唐詩將沈曦放在桌子上的藥瓶蓋好,然後將那藥瓶又放回到原地,又將沈曦撒在桌上的藥水擦乾淨,這才若無其事的回答道:「出來太久了,家裡不能一直沒人。」

  「在這兒住著不行嗎?反正你們一家人都在這兒。」沈曦十分喜歡唐詩,這個女子雖然總是一股清冷的樣子,但心地善良,待人真誠,十分的好相處,沈曦很捨不得她走。

  唐詩留戀似的看了這裡一眼,然後仍是堅決的說道:「家裡還有不少病人等著我看病呢,你這裡有御醫,我不在也沒問題的。」

  沈曦依依不捨的去牽她的手,留她再住幾天,可唐詩是那種一旦下了決心就不再回頭的人,沈曦怎麼也沒說動她。

  沈曦以為唐詩說的離開,是在這一兩天中的事呢,畢竟本我初心還沒回來呢,可沒想到,在唐詩回房後不久,就見她挽了一個包袱,用一床薄被包裹著正在睡覺的本我迎背在後背上,就這樣來向沈曦辭行了。

  「不會吧?你現在要走?本我初心還沒回來呢!」沈曦此時才覺出了事態的嚴重,唐詩這種行為,是屬於標準的離家出走啊。

  唐詩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苦澀道:「沈姐姐,不瞞你說,我自小隨師傅生長在山裡,家裡只有師傅和我兩個人,清靜慣了。現在他們倆天天鬧,我討厭的很。本我初心還是喜歡風纏月的,這他騙不了我,天天和人搶男人,這種日子我過不了。沈姐姐,咱們就此告辭吧,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說罷,她正正經經的向沈曦行了一個大禮。

  沈曦被她說的眼淚都流下來了,她忙扶住唐詩,泣不成聲的說道:「唐詩,有空你就回來看看我,我捨不得你走……」

  唐詩給了沈曦一個擁抱,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走出了院門,沈曦一直追送到森林邊緣,待唐詩背著本我迎消失在了密林深處,再也看不見影子,才淚眼婆娑的回了家。

  沈曦其實經歷過很多的分別,瞿明雪、名十三、青芙都曾經在她家停留過,也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離開了這裡,沈曦雖然也曾經傷感過,可沒有哪一次,如唐詩的離開這樣讓她黯然神傷。

  唐詩就是那種表面冷漠,內心真摯的人,她一旦將你放在心裡,就會給你她全部的熱情,你即便有小小的對不起她,她也不惱不怒,只是淡淡一點頭,這事就過去了,除非遇到觸及她底線的事情,否則她是不會輕易捨棄任何人的。

  很明顯,本我初心和風纏月的糾纏不清,不管是那夜那個短暫的擁抱,還是那晚的徹夜不歸,都讓唐詩受到了傷害。

  唐詩的離開,讓沈曦很傷心,整整一個下午,她就呆呆的坐在炕上,時不時的就抹抹眼淚。

  待到華燈初上霍中溪帶著孩子們回來時,看到正坐在黑暗裡哭泣的沈曦,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娘子,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霍中溪一個箭步就上了炕,將沈曦摟在了懷裡。

  沈曦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一看小霍俠和鄭家清都在看著他倆呢,趕緊伸手推開了霍中溪,還沒說話呢,只見下面小霍俠摀住自己的眼睛大聲的說道:「師兄,快捂眼,快捂眼。」

  已經十五六歲的頎長少年鄭家清靦腆一笑,牽著小霍俠的手就往外走,悄聲說道:「這種情況,咱們就應該立刻迴避。」

  小霍俠一邊往外走,一邊嚷嚷道:「可娘還沒說她為啥哭呢,我還等著為母報仇呢!」

  「這事兒還輪不到你,有師傅呢。」

  「等爹老了,就輪到我了,那現在我不和他爭……」

  兩人的聲音消失在了門外,腳步蹬蹬的走遠了。

  聽了兒子這天真的話,霍中溪和沈曦面面相覷,沈曦還帶著眼淚呢,就「撲哧」一聲破啼為笑了,而霍中溪則咬牙切齒道:「毛還沒長齊就想著翹我的行呢?這才叫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呢!」

  沈曦一邊擦淚一邊道:「沒事,你教會了也餓不死你,那不僅是你徒弟,那還是你兒子。」

  「那是。這個臭小子別的不說,在練武上還真有那麼一股子勁,以後要說超過我,也不是不可能。」霍中溪也就是佯怒一下,事實上兒子知道護著娘親,讓他感到很是欣慰。

  經過小霍俠這麼一鬧,沈曦的離愁就散去了不少,在霍中溪的追問下,她將唐詩的離開告訴了霍中溪。

  霍中溪拎來了一條濕毛巾,用內力一烘,就成熱毛巾了,將熱毛巾敷在妻子已經哭的微腫的眼睛上,這才說道:「放心吧,唐詩走不了的。就她那輕功,本我初心追她連半天都用不了。」

  霍中溪一提輕功,沈曦才想起來這幫超人和平常人的差距來了,也明白過來了,本我初心要是不想讓唐詩走,那唐詩是絕對走不了的。

  兩人正在說話,只聽見本我初心在外面喊道:「娘子,我回來了。」聲音消失在他們房間裡,片刻之後他的腳步聲又出現在了沈曦他們窗前。

  霍中溪隔著窗戶說道:「本我兄,你踩的兩隻船翻了一隻,還附帶著丟了條小魚。」

  本我初心楞了片刻,隨即大吼道:「我娘子帶著小迎走了?」

  一陣旋風猛的刮進了屋裡,又刮進了廚房,在確定果真沒有唐詩母子後,本我初心鐵青著臉站在地上,渾身那狂燥的氣勢就如同黑雲壓城一般。

  霍中溪還火上澆油的又來了一句:「恭喜本我兄,成了這世上唯一一個被妻子拋棄的武神,就是不知道唐詩有沒有寫休書,那樣本我兄就更名正言順的成了『下堂夫』了。」

  本我初心拳頭攥的緊緊的,牙齒咬咬的格格響,怒聲道:「這個女人,我告訴她了我和風纏月沒事,她就是不信。」

  沈曦迎著炮火插嘴道:「你那天夜裡抱著風纏月喊月兒她看見了,你還和風纏月單獨相處了一晚,這怎麼叫沒事啊?要是唐詩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處一夜,你是不是也覺得沒事呀?你現在摸著你的良心說說,你敢說你心裡沒有風纏月嗎?」

  沈曦的反問,讓本我初心沉默了,或許對他來說,沒有和風纏月發生什麼實質性的問題就是對得起唐詩。現在設身處地換到唐詩的角度一想,發現自己恐怕也無法接受妻子和別的男人如此曖昧。

  霍中溪喝了他一聲道:「楞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追?依唐詩那性子,要真躲哪個荒山野嶺去,你下半輩子就不用幹別的了,光找人就行了。」

  本我初心二話不說,撥腿就衝了出去。

  本我初心走了,沈曦忽然想起了風纏月,捅了捅霍中溪問道:「哎,本我初心回來了,你說風纏月回來了嗎?」

  霍中溪回答的很快:「沒有,剛才我就聽到了本我初心一個人的腳步聲。」

  「不會吧,他真把風纏月打跑了?」沈曦倒有點驚奇了,本我初心和風纏月這一次難道是真打嗎?

  「風纏月那女人,難纏的很,就算現在走了,還會再來的。娘子,你別管這些破事了,傷心費力的對身體不好,咱們一家過的好好的就行了,別人家就是雞飛狗跳,你就當熱鬧看就行了,以後可不許哭了。」霍中溪將妻子摟在懷裡,叮囑著最近變得越來越愛湊熱鬧越來越多愁善感的妻子。

  安慰好了妻子,讓人擺上飯菜,叫來兒子和徒弟吃飯,一家四口融融洽洽的吃著晚飯。剛吃了沒幾口,沈曦忽然想道:「靜萱和安修謹呢,怎麼沒來吃飯?」

  霍中溪道:「剛才在門口碰到安修謹了,說侍衛營那邊想宴請他和靜萱,不回來吃了。」

  侍衛們宴請前皇帝?這事有點不搭調。沈曦碰了碰霍中溪的胳膊問道:「為什麼要請他們呀?」

  霍中溪一邊給沈曦挾菜一邊回道:「為他們餞行吧。安修謹打算這幾天就帶靜萱回京城。」

  「什麼?靜萱也要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再一次讓沈曦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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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有聚就有散,這個道理沈曦知道。

  如果是一般的朋友,散也就散了,可偏偏青芙和靜萱都是她養了好幾年的孩子,她一直當親生女兒在看待。青芙走的時候,沈曦哭的肝腸寸斷,而這一次安靜萱的離開,對沈曦來說,無疑又是一次巨痛。

  沈曦晚飯都沒吃多少,不管霍俠和鄭家清如何打趣逗樂,也沒能將沈曦從那種分離的傷感中解脫出來。

  別人不行了,還得身為丈夫的霍中溪親自出馬,在孩子們走了以後,夫妻二人又開始了同床夜話。

  霍中溪安慰沈曦道:「你也別太傷心了,孩子們大了,總會離開家的,要總是當戀家的小鳥,他們是長不大的。」

  「唉,就是有點捨不得。」沈曦自然也明白安靜萱遲早是要走的,畢竟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還有父親,而且還是一個公主,當她一天天大起來後,家人肯定要將她接走,給她安排婚事的。

  霍中溪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安修謹不會進宮的,也不會待在京城,最大的可能就是將靜萱送進宮裡交給安修慎照顧。靜萱大了,肯定是要擇婿的,咱們這裡沒有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要想幫她選個好夫婿,只有送她進宮。」

  一聽說安靜萱會被送入宮中,沈曦就更放心不下了,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靜萱的身份又這麼特殊,若安修慎對她置之不理,那這孩子得受多大的罪呀?沈曦再一次為靜萱的前途擔心了。

  「咱們能幫她什麼?我可捨不得我帶大的孩子讓別人打讓別人罵讓別人欺負。」

  霍中溪嘆道:「咱們能做兩件事。一是我正式收下她當乾女兒,二是你多給她點錢。」看得出,對這個相處了好幾年的女孩,霍中溪也是不願意讓她去受苦。

  沈曦立時就明白了霍中溪的用意。

  有一個劍神當乾爹,那就有一個強大的靠山,就是看在霍中溪的份上,宮中眾人也得高看禮敬安靜萱。

  多給靜萱一點錢,她在宮中可以上下打點,日子過的也會舒服些。

  想明白了這些,為安靜萱的前途鋪好了路,沈曦的心才算是放下來了。

  見她想開了,霍中溪伸手摸了摸她的大肚子,柔聲道:「你別總擔心別人了,眼看著沒多少日子就要生了,你還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

  沈曦是六月末七月初懷的孕,現在已經快四月份了,大概還有一兩個月就要生了,天天抱著個球還要管那亂七八糟的閒事,難怪霍中溪要擔心了。

  沈曦也摸了摸那圓溜溜的大肚子,滿懷憧憬的說道:「這一胎要是女兒就好了,我最喜歡女孩了,要是像青芙和靜萱那麼漂亮就好了,我天天給她做好看的衣服穿,打扮的美美的,看著都養眼,你說好不好?」

  「生男生女都一樣。」霍中溪對胎兒的性別沒有過多關注,在他心中,孩子健康,沈曦平安,就已經足夠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睡了,到下半夜,睡的正香的時候,院子中忽然傳來「怦」的一聲撞門聲,霍中溪攸的睜開了眼睛,仔細傾聽了一下,知道是本我初心回來了,就沒有起床。

  沈曦連眼都沒睜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麼了?」

  霍中溪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沒事,睡吧。」

  沈曦勉強支起眼皮,睡眼惺忪的問道:「是不是本我初心回來了?唐詩回來了嗎?」

  霍中溪還沒回答,就聽見本我初心的痛苦的怒吼聲傳了過來:「有事可以商量,你這樣不告而別是什麼意思?」

  「說話,說話,你就這樣,什麼都悶在心裡,什麼都不和我說,你拿我當你男人了嗎?」

  「我要是不點你的穴,你能跟我回來嗎?我就用強的把你扛回來了,我就不放你走又能怎樣?」

  ……

  沈曦的瞌睡蟲頓時就被本我初心給吼飛了,她捅了捅霍中溪道:「你不去看看?」

  霍中溪搖頭:「不去,人家倆口子的事,我一個外人插什麼手!」

  沈曦一想也是,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合,外人一攙和,只能越勸越壞事。

  打定了主意不去管閒事,沈曦就把耳朵支楞起來了,打算聽聽牆角,關注一下事態的發展,誰知本我初心竟然不出聲了,沈曦聽了好久什麼也沒聽到。

  「喂,他們不吵了?怎麼沒聲啦?」

  霍中溪瞥了沈曦一眼,輕聲道:「聽人壁角還傳出去,不是君子所為。」

  沈曦主動送上香吻一枚,撒嬌耍痴的磨著霍中溪:「相公相公,告訴我嘛,我又不是別人,我保證絕對不會洩露出去。」

  面對妻子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霍中溪無奈的將劍神節操拋棄掉了,只得做了現場翻譯。

  「唐詩剛才說了一句『你再大聲吵鬧,我馬上就走。』本我初心就不再大聲說話了。

  本我初心說:『我把風纏月打跑了,她不會來了,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不答理她了。』

  唐詩沒說話。

  本我初心說:『你還想讓我怎麼樣,你到是說話呀。你可真狠心,兒子還這麼小,你就忍心讓他沒爹?』

  唐詩沒說話。

  本我初心說:『娘子,我保證不再和她糾纏不清了,以後肯定對你好,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你看霍中溪和他娘子過的多好啊,夫妻和和美美的,咱也能做到,是不是?』

  唐詩沒說話。

  本我初心說:『娘子,你想要我怎麼辦,你倒是出聲啊,咱們是夫妻,有什麼不能說的?』

  唐詩沒說話。

  本我初心說:『娘子,你就真忍心拋下我?你就不想想咱們以前的好?咱們這幾年過的不好嗎?我對你對兒子不好嗎?』

  唐詩沒說話。

  本我初心說:『你說話呀,說話呀,不說話是吧,那就……』」

  霍中溪不再翻譯了,看起來下面的話不再適宜直播。

  沈曦還在這邊著急的催促:「說呀,怎麼停了?」

  霍中溪無比鬱悶的看著精神煜煜的妻子說道:「他們不說話了。」

  沈曦意猶未盡的直咋舌:「唐詩這招就是高,以不變應萬變,現在本我初心肯定鬱悶死了。」

  「睡吧,睡吧,管人家的閒事幹嘛。」霍中溪死也不肯再陪妻子做這種丟人的事,趕緊勸她繼續睡覺。

  話音剛落,就看見妻子鄙夷的盯著他道:「你要是去當說書的,肯定得餓死,一點也不聲情並茂,就知道『唐詩沒說話』『本我初心說』,你不會說的精彩點呀?」

  費力不討好的劍神大人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讓自家娘子給氣死了,他在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後就算妻子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也不再陪她幹這種沒品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本我初心就牽著唐詩的手來到沈曦他們房間來吃早飯了,唐詩幾次想將手從本我初心手中抽回去,可本我初心攥的死死的,唐詩怎麼也掙不脫。後來見沈曦一直在看他們,唐詩臉色微紅,不再掙扎了,假裝若無其事的向沈曦說道:「沈姐姐,今天怎麼還沒擺飯呀,我可餓了。」

  沈曦十分高興唐詩能再回來,笑眯眯的說道:「今天是你們來早了,飯菜還過一會兒才送來呢。小迎呢?」

  本我初心拉著唐詩坐在椅子上,大咧咧的回道:「還在睡呢,昨晚睡的太晚了。」

  三人正在說話,只見安修謹帶著安靜萱過來了。

  一見本我初心拉著唐詩的手呢,安修謹哈哈笑道:「本我兄,一大早就如此恩愛,你這不是氣著我這孤家寡人呢嘛。」

  被安修謹一打趣,唐詩就使勁拽了一下手,本我初心知道這麼多人唐詩也跑不掉,也就順手放開了,他笑嘻嘻的向安修謹道:「你還孤家寡人哪?我可聽說你那些被寵幸過的妃子都被你弟弟安排好了,可都等著你回去呢。」

  安修謹光棍的說道:「老子明天就出家去,妻子娘子女子對老子來說都白扯,把我這寶貝閨女安排好了,我這輩子的事兒也就完了。」

  知道他愛胡說八道,大家一笑置之,誰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沈曦轉過身問旁邊的安靜萱道:「萱兒,你真要和你爹爹走嗎?」

  安靜萱沒有說話,只是側過身來默默的趴到了沈曦的懷裡。

  沈曦一邊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一邊和安修謹說道:「要不讓靜萱留在這兒吧,這裡雖然清苦,可總好過去那殺人不見血的宮裡受罪。」

  「嫂子,靜萱大了,過兩年就得議婚了,她總得要學一些禮儀的,也要親手準備她的嫁妝了。」安修謹顯然早就安排好了安靜萱的住處,說起來有頭有尾的。

  安修謹畢竟是安靜萱的親爹,沈曦沒有置喙的餘地,只得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

  安靜萱趴在沈曦懷裡,低低的說道:「乾娘,我不去宮裡,我一輩子都待在這裡陪著乾娘好不好?」

  沈曦只得苦笑著說出了俗到爛大街的安慰話:「傻孩子,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乾娘這裡可沒有乘龍快婿,還是聽你爹爹的話吧。」

  安靜萱不再出聲了,小嘴抿的緊緊的,眉心一直深鎖著。

  在吃飯的時候,本我初心對唐詩是慇勤備至,不斷的給唐詩挾菜,生怕唐詩吃不飽一樣。唐詩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不親熱,也不刻意推拒,一切和往常沒有兩樣,若不是大家知道她和本我初心鬧了彆扭,從唐詩的表現上,還真看不出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從那天開始,風纏月還就真的沒再出現,可能真的被本我初心打跑了。而本我初心也不再外出,天天在家教兒子練武,眼光就沒留開過唐詩,而唐詩一出去肯定要陪她一起,和唐詩是寸步不離,似乎怕唐詩再次離開他。

  唐詩卻仍和以前一樣,沒事就去採採藥,回來後就製藥,沒有因為本我初心的相親相近就開心起來,不過也沒有再尋找機會離開這裡,當然了,本我初心盯的緊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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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風纏月沒有再出現,唐詩和我初心一家也就暫時安定了來,唐詩看起來仍和以前一樣,看不出有絲毫的不滿或憤怒。本我初心也一改以前的油腔滑調,對唐詩是關懷備至,對兒更是格外的重視與喜歡。從表面上看,這一家三口過的很融洽。

  他們家平靜了,可安靜萱和安修謹也要走了。

  正在沈曦戀戀不捨的時候,霍中溪又對她說,讓鄭家清也和他們一起走,回家去看看。鄭家清來的時候才是個十歲的孩子,現在已經是個十五六歲的翩翩少年郎了。孩已經離開家這麼多年了,應該讓他回家看看。

  雖然很捨不得鄭家清離開,但這個要求,沈曦不能拒絕。她也是一個母親,知道不管孩子在哪,做父母的心裡總是會牽掛的,是應該讓人家一家團聚了。

  在他們臨走的前一天,沈曦將她那厚厚的一疊銀票拿了出來。三千萬兩劍神專用銀票,一張也沒動,來時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

  看著這一張張的銀票,沈曦不住的嘆氣,有這麼多銀票有什麼用啊,在這森林深處,一張也花不出去,這些東西連廢紙都不如,甚至連塊破布頭都比它有用。

  沈曦抽出了幾張,一萬的十萬的五十萬的,抽出了二百萬兩,打算一個孩子給一百萬兩。

  鄭家清家就清貧,多給他點錢,把家裡安置好了,也讓孩子能專心學武。

  靜萱將來在宮中少不得花錢,打點心腹手,收買個眼線什麼的,還有皇后太后寵妃的生日呀生病有災的,都得花錢。

  這些銀在這裡放著也是發霉,還不如讓孩子們過個舒服日子呢。

  拿著沈曦給的銀票,實在的鄭家清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給沈曦磕了三個頭,而靜萱的表現則強烈的多,她趴在沈曦懷中,嗚嗚的哭了好長時間,等她抬起頭來時,兩隻眼睛都哭紅了。在她心裡,沈曦給她的,是她從沒感受過的最淳樸的母愛,是比她的親生娘親還要細緻還要溫柔的母愛。瞿明雪放了太多精力在朝廷政務和宮廷鬥爭上,略有閒暇,也是要考問兒的功課,留給她這個女兒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現在要離開「母親」,去一個讓她既尷尬又害怕的地方,小姑娘心裡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實在拗不過安修謹,她只能忍痛離開這裡。

  不管她如何的不捨得,安修謹仍是帶著她和鄭家清離開了。

  在臨行前,安靜萱跪在沈曦面前,恭恭敬敬的給沈曦和霍中溪磕了頭,以謝他們這麼多年的照顧,然後在她紛飛的淚雨中,一行三人離開了森林。

  在安靜萱和鄭家清離開後,沈曦很長時間都是無精打采的,一點心情也提不起來。這種不斷分離的情況,讓她的心情變得很糟糕。而和沈曦一樣無精打采的,還有一向頑皮的小霍俠。

  從鄭家清來了以後,小霍俠就和鄭家清吃在一個桌,住在一個屋,同時起床同時練武,兩個人天天同進同出,相處的比親兄弟還親,鄭之清對他的重要性,很顯然比沈曦大多了。現在鄭家清一走,他立刻就如失去了左膀右臂一樣,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不過好在還有一個本我迎在,他倒不至於太寂寞。

  沈曦家的日又平靜來了,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天天教各自的兒子練武,沈曦和唐詩沒事就琢磨著吃或裁剪衣服什麼的,日子過的十分安逸,而在這安逸中,沈曦的預產期也逐漸來到了。

  小霍俠是六月中旬受孕,四月初八生日,沈曦肚裡的這個大概是六月底懷上,生日應該也在四五月間。

  所以在進入四月以後,做為第一次要親眼看著新生命誕生的霍中溪就變得有點緊張起來了。每當看到沈曦懷揣著那麼大個肚子進進出出,他就會提心吊膽膽顫心驚,沈曦有個什麼動靜,就立刻去拉御醫,生怕沈曦有個什麼閃失。這種待產父親的心態,和普通男人沒有什麼不同。

  在四月二十七這天夜裡,正在睡覺的沈曦忽然覺得肚子有點痛,已經生育過一次的她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雖然現在還沒痛的要死要活的,不過已經有了往外流羊水的感覺,沈曦趕緊推搡睡在一個被窩中的霍中溪:「相公,你醒醒,我要生了。」

  霍中溪一個激靈就想蹦起來,又想起和妻子是睡在同一個被窩裡,被子動作大了再嚇到她,就又不敢動彈了,剛要緩緩坐起來,忽然感覺到有熱乎乎的東西流到了自己腿上……

  「娘,你流血了?!」霍中溪嚇的連聲音都變了,他伸出手去忽的一將被子掀開了,掀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漆黑的夜裡什麼也看不到,趕緊又去點著了蠟燭,當他看到沈曦下面並沒流血時,就呆呆的楞住了。

  看到平時很鎮定的劍神大人這副傻樣兒,沈曦強忍著痛笑出了聲:「沒事,不是血,是羊水。你把我放在櫃裡的那個小褥拿來,幫我墊下面。」

  霍中溪此時已經沒有了主意,妻說什麼是什麼,趕緊開櫃拿出了小褥,幫沈曦墊在了屁股下面,然後扎楞著兩手問道:「還做什麼?我去叫大夫,叫唐詩?」

  沈曦連忙制止住了他:「現在還不用,離生還早呢,就算是快的,也得痛上個兩三個時辰,叫他們來也沒用。你過來陪我說說話,等我疼的緊了你再喊人。」

  霍中溪把被給沈曦蓋好,自己穿好衣服,還幫沈曦也穿了件上衣,這才坐到沈曦旁邊,拉著沈曦的手,傻傻的看著沈曦。每當沈曦疼的皺眉的時候,他攥著沈曦的手就會不由的用用力。

  「沒事,不用這麼緊張,現在還不算疼。」沈曦安慰著這個比她還要緊張的男人,心中是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溫暖。

  「什麼?還會更疼?」一聽沈曦這話,霍中溪那手就有點開始抖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娘,要做什麼你吩咐我,我沒看見過女人生孩子,不知道會這麼痛。娘子,你說,你讓我幹什麼?」

  慢慢的,肚裡一陣陣疼緊了,沈曦想笑又笑不出來,她緊緊的握住霍中溪的手,狠吸了幾口氣才說道:「你就在這兒坐著,等我疼的快死的時候,我就咬你幾口解解恨,誰讓你讓我這麼疼呢?」

  霍中溪把袖擼起來,露出了胳膊,送到沈曦嘴邊道:「娘子,你使勁咬,我不怕疼。」

  沈曦一把打掉他的胳膊,呲牙咧嘴的又忍過一波疼痛,然後才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讓我咬,我還捨不得呢。」

  「娘子!」霍中溪的眼睛裡,逐漸現出了濕意。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隨著時間的流逝,沈曦痛的越來越厲害了。

  又一陣強烈的疼痛襲來,沈曦緊咬著牙關,把牙咬的格格響,臉上立刻疼出了一層冷汗,霍中溪只覺得心似乎被揪了一一樣,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會一個勁的說:「娘子,你是不是很痛,痛了就咬我。」待沈曦的身體鬆弛來以後,他趕緊去拿來布巾,幫沈曦擦汗。

  沈曦享受著丈夫的服務,不由感嘆道:「還是有你在身邊好,上次生小俠的時候,是芳姐和於大嫂在旁邊,雖然她們對我也很照顧,可就是覺得心裡空空的,像是缺了點什麼。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缺了你。」

  「娘子,是我對不起你,當初我應該帶你一起走,省得你受那麼大的罪。」一聽沈曦提當年的事,霍中溪心中就充滿了愧疚,他又坐回到沈曦旁邊,拉著沈曦的手,似乎這樣就能分擔妻子當年和現在的痛苦一樣。

  沈曦緊皺著眉頭,忍受著又一波痛苦,她緊緊抓著霍中溪的手,那力道大的,讓霍中溪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

  「娘子……」霍中溪眉頭也沒皺一下,任由沈曦握疼他的手,心中滿滿的是心疼,不過看著娘子這麼痛苦,他覺得他應該想辦法幫一幫她。

  沈曦這邊疼的正厲害呢,忽然聽到霍中溪驚喜的說道:「娘子,要不我用內力幫你往外推推它,早點把它弄出來,這樣你就不疼了!」

  往外……

  推推它……

  疼的正厲害的沈曦被他這句話驚著了,頓時覺得腹內的疼痛不算什麼了。

  這麼奇葩的想法,他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呀?

  這傢伙也不是地球人吧……

  見他正要往自己肚上伸手,沈曦趕緊連籲帶喘的制止他:「一邊待著去,淨添亂。你還是叫唐詩過來吧,她比較靠譜點。」

  霍中溪一邊下炕,一邊仍在低聲問沈曦:「內力不行嗎?我保證輕輕的,不會傷了它。」

  回答他的,是沈曦的一個白眼。

  霍中溪識趣的出了門,去叫唐詩了。

  很快,唐詩就過來了,在替沈曦檢查了一遍之後,說還早呢,就陪沈曦坐在炕上聊天。

  沈曦在痛的不厲害的時候,就將霍中溪剛才的話學給唐詩聽,沒想到唐詩聽後卻是見怪不怪。

  「我生小迎的時候,本我初心也想這樣幹來著。在這幫男人心裡,內力是什麼都能做的,武功是什麼都能解決的。」

  沈曦徹底無語了,原來再厲害的男人,第一次遇到女人生孩子,也會犯白痴呀!

  霍中溪不僅把唐詩叫起來了,還把侍衛營那邊都折騰起來了,大夫穩婆都過來待命,侍女們早早就把接生用的東西都準備齊了,只等著沈曦生產了。

  在疼了足足三個時辰後,在四月二十八日的清晨,沈曦家又添了一名新成員。

  期間,霍中溪沒有迴避,而是全程陪在了沈曦身邊,親眼目睹了妻子為生這個孩子所受的疼痛折磨,在下定決心以後好好對待妻子的同時,霍中溪還為這個新生命取了一個比沈曦的「瞎」更紀實的名字:痛!

  霍痛,霍中溪的第二,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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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當穩婆抱著剛初生的孩遞給霍中溪時,劍神大人登時有些手足無措了,這個軟的好像一灘水一樣的小東西,自己這大粗手不用使勁就能捅個窟窿,這讓他怎麼抱呀?

  霍中溪扎楞著兩手不敢去接孩子,而是轉身向妻子投去求救的目光,可當他看到疲累的妻子已經闔上雙眼似乎睡去了以後,他對妻子的憐惜和愛意,似乎要衝破胸膛,洶湧而出……

  對於這第二個兒子,沈曦和霍中溪都相當的喜歡,這個小傢伙也比較討喜,不僅長的比較漂亮,還特別愛笑,不管是相貌和性格,都看得出和沈曦比較像。只不過,喜歡歸喜歡,對於他的名字,沈曦頗為腹誹了一番,雖然自己起的「俠」也不算太好聽,但這個字意義還是可以拿得出手,你可以理解為「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呀!可現在這個「痛」呢,著實不像是人名。霍痛,這個大名還能叫得出口,小名怎麼叫呀,叫小痛?還小病小災呢……

  有了帶霍俠的經驗,小霍痛帶起來是輕車熟路,沈曦覺得並沒有費勁。倒是霍中溪,第一次體驗帶小奶娃,竟然搞得雞飛狗跳的,特別是他睡覺警醒,小霍痛精力又比較旺盛,一晚上醒七八次,他一哭一鬧,霍中溪肯定是要醒的,幾天來,劍神大人是嚴重的睡眠不足,眼眶一片黑影。不過這樣一來,他更是心疼妻子了,因為妻子醒來的次數,和他是一樣的,甚至每次醒來還要餵孩子吃奶,只會比他睡的少,但她從來沒有抱怨過,白天還是一樣的帶孩子,這讓霍中溪不得不佩服沈曦的堅強和母愛的偉大。

  小霍病出生後,在觀察了十天見大人和孩子都平安後,侍衛營的人就帶著大夫穩婆撤離了森林,森林裡,只剩了霍中溪一家和本我初心一家。

  待他們都撤走後,森林裡的兩家人就傻眼了,沈曦在坐月子,唐詩在懷孕,這飯菜誰來做呀?

  唐詩堅持著做了幾天,可她的孕吐實在太嚴重了,基本聞不了一點油腥味,後來連廚房的門都不敢進了,一聞到廚房的味道就會吐。

  兩個武神被逼無奈了,只得親自動手下廚。霍中溪以前長年生活在森林裡,還會做點簡單的飯菜,本而我初心是十指從未沾過陽春水,一點也不會做,讓他進廚房那就是一場災難。

  於是兩家的一日三餐,直接從御廚的美食回到了武神的解放以前,讓一個坐月子的和一個正懷孕的兩個女人眼瞅著就消瘦了。兩個武神都心疼自己的女人,也不去練武了,見天的窩在廚房裡琢磨菜譜,力爭早日做出可口的飯菜來,讓妻子吃的放心吃的順口吃的滿意!

  這一天中午,霍中溪打獵未歸,唐詩待在沈曦房中和沈曦一起照顧小霍痛,只剩本我初心一個人獨自在廚房中切菜切肉,準備大展身手。

  切菜切肉這類活,還是難不住刀法精妙的我初心的,但怎麼把這些肉菜做成熟的,是一個問題,怎麼把它做成美味可口的食物,是一個更大的問題。

  鼓搗了一大會兒,本我初心才把灶膛裡的火捅著了,刷鍋放油,待油熱了以後,就把肉扔進去了,拿著鏟翻炒了幾下,又手忙腳亂的去找醬油,待找到了醬油,回頭一看鍋裡的肉都冒青煙了,正要搶上前去,忽聽得門口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做飯是女人的活,我來吧。」

  這聲音,本我初心再熟悉不過了,他微微一楞,那個身影已經接過了本我初心手中的醬油,刺啦一聲就倒進了鍋裡,然後鏟翻炒的聲音嚓嚓傳來。

  青煙繚繞中,本我初心向後退了一步,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嚓嚓嚓,嚓嚓嚓……風纏月炒菜的動作一點也沒停來,只是伴隨著輕煙輕飄飄的甩過來一句話:「你在這兒,我還能去哪?」

  本我初心久久沒有說話,而是轉過頭去,看向門外那高高的天空。

  嚓嚓嚓,嚓嚓嚓……風纏月的鏟就一直沒有停過,炒了這個菜,又做那個菜,就如同一個勤勞的小媳婦一樣,竭力的在為家人整治著飯菜。

  本我初心一直沒有說話,風纏月也沒有說話,在做了四菜一湯後,風纏月回過頭來深深的看了本我初心一眼,見本我初心仍沒有答理她的意思,就擦了擦手走了出去,一出門口,就輕身上了房簷,幾個起躍間,就消失在了森林中。

  看著擺在案板上的菜,本我初心緊皺著眉頭,久久不語。

  中午的時候,當本我初心將飯菜擺上桌後,沈曦不由讚歎道:「本我初心手藝見長呀,看這幾道菜,色香味俱,應該可以出師了。」

  唐詩挾了一箸嘗了嘗,也難得的稱讚了一句:「好吃。」

  本我初心心中有鬼,自然不敢承受這樣的讚美,只好隨便嗯嗯了幾聲,糊弄過去了。

  中午霍中溪回來後,當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時,他不由的看了本我初心一眼。

  第二天,輪到本我初心出去狩獵了,由霍中溪在家裡做飯。

  本我初心沒有帶孩子們,而是獨自踏進了森林。

  在走了二十來里路之後,本我初心聽到了樹梢上傳來了輕微的動靜,他抬頭看去,果然在上面發現了那個火紅的身影。

  本我初心停住腳步,筆直的站在樹,頭也不抬,平靜的說道:「你走吧,不要再來了,我娘子又懷孕了,我是不會離開她的。」

  樹上的呼吸一頓,然後如一陣風般,迅急而去。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風纏月沒有出現,本我初心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頭又湧起了淡淡的失落……

  第六天,霍中溪又沒在,一抹紅衣又出現在了廚房中,幫本我初心做好了飯菜,然後又無聲的消失了。

  在吃飯時,霍中溪看著悶頭不語的本我初心,似有所悟。

  五月二十八日,是霍痛滿月的日子,也是沈曦月子結束的日子,為了犒勞一兩位辛苦的武神,沈曦特意親自廚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果當然是不管大人還是孩子,都吃的十分的高興。

  晚上,待眾人散去後,霍中溪提來一桶熱水,讓沈曦洗澡。

  沈曦泡在暖洋洋的浴桶,一邊享受著霍中溪的服務,一邊低聲嘮叨:「我們那裡西方人從來不坐月子,生孩子完就去洗澡,洗澡了就和平常一樣出去該幹嘛就幹嘛,哪像咱們這裡,一個月不讓洗澡,冬天還好說點,這大夏天的,身上都餿了,自己聞著都一股酸味。」

  霍中溪給沈曦擦著背,柔聲說道:「你管別人幹嘛,既然大夫說讓你一個月別洗澡,你就別洗好了。生孩子時那麼疼,休養一下也是應該的。」

  沈曦知道霍中溪是心疼自己,也就不再辯論這個問題,而是趴在了桶沿上,方便霍中溪為她搓背。

  沈曦這一趴,優美的背部線條顯露無疑,那纖細白皙的身體,讓霍中溪看得不由喉頭發緊,下面的小兄弟立時就打了立正。

  「娘子,今天應該可以了吧?」已經憋了好幾個月的霍中溪,俯到了沈曦耳邊,輕輕咬了咬沈曦的耳朵。

  幾個月沒有歡愛,想念著這碼事的不僅僅是霍中溪,還有早就識髓知肉的沈曦。當霍中溪那灼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脖上時,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在渴盼著眼前這個男人。

  得到了沈曦的同意,霍中溪一把將她從水中抱了出來,用布巾草草在她身上抹了兩下,就將她帶到了炕上。

  已經素了幾個月的恩愛夫妻,這一場歡愛是激烈異常。兩個人忘情的擁有著彼此,一次又一次的在彼此身上得到滿足和慰藉,雖然中途被小霍痛打斷了幾次,但這無損兩個人的熱情,直直折騰到後半夜,兩個筋疲力盡的男女才相擁著睡去了。

  沈曦是真正的睡熟了,可沒過多久,霍中溪卻又睜開了眼睛。

  在這寂靜的黑暗中,一點點的動靜聲響都被無限放大了,在霍中溪耳中,本我初心房中的動靜,和在自己的房間中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看來,自己剛才和沈曦的歡愛,讓聽了多半宿的本我初心終於忍不住了,好在唐詩三個月安全期過了,做起來也應該沒什麼事。

  霍中溪還有比較有品的,不願聽人家夫妻房事,就又闔上眼想繼續睡去,可就在這一剎那,他聽到了森林中,傳來了一壓制不住的重重的呼吸聲。

  霍中溪剛閉上的眼睛攸的睜開,身體立刻緊繃了起來,全身充滿了警戒。

  這一聲重重的呼吸,同為武神的本我初心若在平時肯定也會注意到,可現在,沉浸在男女歡愛中的本我初心,卻並沒有聽到。

  霍中溪仔細的傾聽著外面的動靜,過了沒多久,在草木生長聲,蟲鳴鳥叫聲,樹葉沙沙聲中,又隱約的夾雜了一聲抽泣,還有水珠砸落在地面的聲音。

  在本我初心低吼著說要唐詩的最後關頭,霍中溪聽到了一串微不可聞的腳步聲,踩過了樹枝,快如疾風的向森林深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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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6:34 |只看該作者
第99章

  第二天一大早,重掌廚房大權的沈曦去做飯了,霍中溪帶著霍俠正在練武場上練劍,神清氣爽的本我初心也帶著本我迎出來了。

  囑咐本我迎和霍俠去旁邊練武,本我初心就湊到霍中溪面前,賤兮兮的取笑道:「你小子是素狠了吧,這一大晚上折騰的,這聖人聽了也受不了啊。」

  霍中溪瞥了他一眼,懶懶道:「你也素狠了吧,昨晚你也折騰的不輕,小心點你娘子的身體。」

  本我初心嬉皮笑臉的回道:「沒事,都是老江湖了,下手這點水準還是有的。」

  霍中溪想和他說說風纏月的事,剛要出聲,就見唐詩手裡端著一盤菜從廚房出來了,霍中溪就立刻閉嘴沒提。

  本我初心趕緊迎上去接過唐詩手中的盤子,一臉關切的說道:「你別動手了,這種事情喊我一聲就行了,你現在要注意身體。」

  唐詩沒有說什麼感謝的話,只是順手把盤給了本我初心,夫妻兩人就進了屋。

  霍中溪回過頭來,繼續監督著兩個孩子學武。

  等飯菜都做好後,沈曦招呼他們去吃飯,霍中溪這才帶了孩子們回了屋子。

  在吃到一半的時候,小霍痛醒了,吭吭嘰嘰的哭個不停,沈曦只得放碗筷去哄孩子,底下眾人繼續吃飯。

  沈曦是臉朝窗戶抱著小霍痛的,偶爾一抬頭,就看見院子門口閃過了一個紅影,沈曦驚叫道:「外面有人?」

  本我初心刷的一下就立起來了,驚慌的向外張望。唐詩看了他一眼,仍是鎮定自若的挾了一箸菜,放到了兒子碗裡。本我初心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一邊訕笑著一邊又坐下了:「武人的習慣,武人的習慣……」

  唐詩看都沒看他一眼,任由他尷尬的要死。

  門簾刷的一被人掀開了,面沉如水的風纏月像一陣風一樣捲了進來。一進屋,她也不說話,兩隻眼睛憤怒的盯著本我初心,那滔天的怒火,就連在炕上的沈曦都感覺到了。

  「月兒!」本我初心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來,擋在了唐詩面前。

  風纏月一見到唐詩,臉上怒氣更盛,眼圈都被怒火燒紅了,她二話不說,一腳就將飯桌踢飛了,飯桌飛向的目標當然是唐詩了。

  本我初心一掌揮出,那桌子「叭」的四分五裂了,杯盤碗盞稀里嘩啦碎了一地,湯湯水水灑的滿地都是,迸地而起的瓷片頓時四散飛濺。

  在風纏月出手的一霎間,霍中溪就擋在了兩個孩子面前,一招掃出,靠近的瓷片就被掄了出去,兩個孩子毫髮無傷。

  孩子們沒事了,可坐在炕上抱孩子的沈曦就沒有那麼幸運的了,饒是霍中溪反應再快,可瓷片的飛射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在他保護孩子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三個碎瓷片扎到了妻子的後背上。

  「唐詩,去看我娘子的傷!」愛妻被傷,讓霍中溪怒火中燒,新仇舊怨加在一起,霍中溪再也不想對風纏月手留情了,長劍出鞘,向著風纏月就刺了過去。

  風纏月已經被妒火沖昏了頭,不管是誰來,統統都是一鞭揮出。

  霍中溪看來是真想取了風纏月的性命,一劍緊似一劍,劍劍不留情,把風纏月壓的無還手之力,只是不斷倒退著防守。

  兩人很快就纏鬥到院裡去了,本我初心追到門口,緊張的看著兩個人打鬥,幾次三番想衝上去分開兩人,可那兩人拚命的打法,讓他根本插不上手下去。

  正在他左右為難焦慮不安的時候,忽聽得唐詩在屋中叫道:「相公,你去把我放在櫃裡的金創藥拿來,快一點。」

  本我初心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打鬥的兩人,不情不願的回房間拿藥去了。

  霍中溪就比風纏月武功高,再加上這幾年霍中溪躲在森林裡一心練武,而風纏月這幾年一直在東奔西走的找本我初心,這一進一退間,原微小的差距就拉的很大了。風纏月在霍中溪面前,根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在苦苦支撐的風纏月見在旁邊掠陣的本我初心走了,不受重視的感覺讓她不由更加憤怒,她忽然怒吼一聲:「霍中溪,你竟然多管閒事,別怪我對你中嶽國不客氣!本我初心,你既然如此負我,就等著南嶽滅國吧!」

  兩行血淚從她的眼中流出,那淒厲悲慘的樣讓霍中溪楞了一下,就在這短短一瞬間,風纏月向後一退,就躍上了木牆。

  「本我初心!!!!」她如瀕死的夜梟一樣悲嚎了一聲,踏上木梢,如一陣旋風一般,滾滾向西南而去。

  本我初心「哢嚓」一聲破窗而出,幾步跨過木牆越上枝頭,看向風纏月消失的方向。不過不知為什麼,他並沒有追去。

  霍中溪沒有理他,而是收劍回屋,去看望被牽連到的妻子。

  一見屋子,霍中溪就感到一陣心酸。

  妻子背上插著很深的瓷片,疼的已經是淚眼朦朧;小兒子正在哇哇大哭,才八歲的大兒子正手足無措的抱著他,嘴裡一個勁的叫著「弟弟不哭弟弟不哭」,見弟弟一直在哭個不停,他急的眼淚都快掉來了。

  霍中溪先來到了妻子面前,見唐詩正對著那三塊瓷片發愁。

  那塊大瓷片還好說,雖然插的深,但還露了一塊在外面,用手就能撥出來,但那兩塊小瓷片卻是深深的嵌入了沈曦的肉中,除非是用刀剜,否則很難取出來。

  一見霍中溪進來了,唐詩連忙道:「你來取瓷片,我去拿金創藥。」

  霍中溪一見那瓷片嵌的如此之深,對風纏月的恨意更深,他緊緊握了握拳頭,心中暗暗發誓要將風纏月碎屍萬段,一定給妻子報這個仇。

  唐詩出得門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樹上向著西南方翹首張望的本我初心,她微一佇足,卻又急匆匆的跑向了房間。

  她倉促又沉重的腳步聲那麼響,身為武神的本我初心卻一點也沒有覺察到,從唐詩進屋拿藥到又回到沈曦他們房間裡,本我初心竟然連頭都沒回一下。

  唐詩拿來了金創藥,霍中溪坐到沈曦面前。

  「娘子,忍著點。」霍中溪嘴上說著話,卻將手掌按在沈曦的胸前,猛然一發力,兩枚碎瓷片如暗器般「嗖」一就從沈曦背上飛了出去,同時飛出去的,還有兩條鮮紅的血線,而與此同時,沈曦「啊」的一聲慘叫,已然疼暈過去了。

  見妻子無辜受到如此傷害,霍中溪眼中憤怒的火苗越燒越旺,他狠狠咬了咬牙,強自壓心中的怒火,伸出手指點住了沈曦幾個穴道,一言不發的接過唐詩遞過來的金創藥,厚厚的灑在了傷口上,然後撕了一條床單,給沈曦牢牢的綁住了傷口。

  將已經昏過去的沈曦側躺著放到炕上,霍中溪趕緊從一頭大汗的霍俠手中抱過來哭的小臉都已經發紫了的小兒子。

  唐詩在旁邊說道:「他應該是餓了,剛才只吃了幾口。」

  霍中溪只得撩起了沈曦的衣服,將兒子的小嘴湊到沈曦的奶頭跟前,扶著小傢伙側躺著吃奶。

  小霍痛果然是餓得很了,小嘴一含住,立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那咕咚咕咚的咽奶聲,讓霍中溪聽著都擔心,生怕小傢伙喝嗆了。

  大概是母子連心吧,小霍痛剛吃了十來口奶,沈曦竟然悠悠轉醒了過來,雖然後背很疼,但她醒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坐起來,要抱著兒子吃奶。

  霍中溪制止沈曦:「不要亂動,你背上的傷口剛處理好。」

  沈曦低頭看看正咕咚咚吃奶的小兒子,也就真的沒敢再動彈。

  「娘子,是不是很疼?你後背上的瓷片拿出來了,沒有大礙,就是這幾天不能仰躺著睡覺。」看著稍微一動就疼的呲牙咧嘴的妻子,霍中溪心疼的心口都酸了。

  沈曦強忍著疼痛勉強笑道:「還好,我不是很疼。」一轉眼卻看見霍俠竟然站在霍中溪後面抹眼淚,沈曦就楞住了,然後頓時緊張了起來:「小俠,你怎麼哭了?是不是也有碎瓷片迸你身上了?」

  小霍俠一聽到娘親這關切的聲音,無聲抽咽頓時變成了嚎啕大哭:「娘——,我以後一定不貪玩了,我好好練武,長大了我替你打壞人,肯定不會讓你再讓人欺負。」霍俠哇哇哇的哭聲極大,震的房樑上的塵土直往落,看來沈曦的負傷,讓小霍俠產生了失去娘親的巨大的恐懼。

  見兒子哭了,沈曦也繃不住了,她招呼著霍俠過去,眼中也流出了淚水。她忍著背部疼痛艱難的抬起胳膊,輕輕拉著霍俠的手,故作堅強道:「小俠乖,不要怕,娘沒事。」小霍俠見娘親也流淚了,更是止不住的大哭了起來。

  子啼妻泣,此情此景,縱是鐵漢也受不了,霍中溪的眼睛一就濕潤了,他一隻手托著小兒子,騰出另一隻手,將霍俠也攬在懷裡,欣慰的說道:「咱們小俠,真是長大了!」

  看著沈曦一家如此親密恩愛,再想想自己家,唐詩只覺得一片心酸。她沒有打擾那相親相愛的一家人,而是抱起本我迎,默默的退了出來。

  出得屋門,唐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樹巔,卻見上面已經空無一人,她的相公,已經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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