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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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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1 00:34:15 |只看該作者
第60章

  霍中溪忽然摟住沈曦道,「娘子,以後咱們就住在這裡吧,明天我就蓋房子,保證不會讓你太辛苦。」

  沈曦知道霍中溪對從小生長的森林肯定會很懷念,既然來了,就不掃他的興,讓他隨便住吧,反正再怎麼樣也不會比逃難的時候更糟,只是可惜了自己那筆巨款,在森林中就和廢紙一樣了。

  見沈曦點頭同意了,霍中溪高興極了,叭唧一下就在沈曦臉上親了一口。

  沈曦剛要和霍中溪取笑幾句,只見坐在旁邊的小霍俠站起身來,伸手在霍中溪親沈曦的地方抹了抹,抹完後,他嘟起小嘴,叭嘰一聲也在沈曦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不悅的看著霍中溪道:「娘是我的。」那個皺著小眉頭的樣子,似乎在告訴霍中溪,若不是看在他是他爹爹的面子上,他就要撥劍出手了。

  霍中溪目瞪口呆的看著警告他的小兒子,又看了看沈曦,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沈曦哈哈大笑著摟住了小霍俠,親熱的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高興道:「還是我兒子心疼我,這個兒子沒白養。」

  霍中溪想解釋一番,可這關乎到夫妻間的親密,他對著這麼小的孩子是說不出口的,於是他鬱悶的站起身,拎起旁邊的死兔子,悶聲道:「我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咱燉兔肉吃。」

  回答他的,是沈曦幸災樂禍的笑聲。

  讓小霍俠在火堆邊坐好,沈曦也端了盆碗到溪水邊去洗。她怕霍中溪洗兔子的水髒,還特意站到了霍中溪的上游。

  霍中溪一邊熟練的給兔子剝皮清內臟,一邊恨恨道:「明天我一定要單獨給他蓋一間房,他這麼大了,總和咱們睡一個屋像什麼話?哼哼,哼哼……」

  沈曦笑到內傷。

  等沈曦洗好鍋碗,霍中溪的兔子也洗乾淨了,兩人回到火堆前,霍中溪長劍刷刷刷來了幾下,切好的兔肉就落入了鍋中。

  霍中溪又撿來三塊大石頭,把火圍在了石頭中間,然後把鍋坐在石頭上面,一個簡易的爐灶就成了。

  沈曦在鍋中放了清水,然後又放了點鹽,沒有其他的調料,料想這肉燉出來也好吃不了。

  霍中溪讓沈曦加著柴,他又竄進樹林中,過了片刻之後,他抓了一把東西回來,在溪邊洗了洗,就扔進了鍋裡。

  沈曦好奇問道:「什麼東西?」

  霍中溪笑笑道:「燉肉菜。這東西森林裡多的是。燉肉的時候放上點,味道可鮮了。」

  「燉肉菜?我怎麼沒聽到過有這種菜。」沈曦心道這森林就是物種豐富呀,隨便找一種東西自己不僅不知道名字,竟然連聽都沒聽說過。她還正在琢磨呢,只聽霍中溪嘿嘿笑道:「不怪你沒聽過,這是我自己起的名。」

  沈曦氣結,還武神呢,這就是個野人!

  兔肉燉熟以後,沈曦給那父子倆各盛一碗,自己也放了一塊在嘴裡,果然這肉香的很,比自己在家燉的還要香。

  這燉肉菜可是好東西呀,看來以後這東西得多儲備點,這太有用了。

  吃罷晚飯,沈曦把那床破棉被在石頭上摔了又摔,抖了又抖,生怕裡面有小蟲子,還在火堆邊烤了半宿,然後把它鋪在窩棚裡的樹枝上,鋪完破棉被,她又把僅有的幾件衣服鋪在了破棉被上,算是弄了個褥子。

  小霍俠白天沒有睡覺,現在早就睏得不行了,一躺到「床」上就睡著了。

  沈曦和霍中溪一左一右的躺在兒子身邊,霍中溪蓋一床棉被,自己和小霍俠蓋一床。

  沈曦白天睡多了,雖然夜深了,卻仍沒有睡意,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霍中溪低低的說了幾句話,倒是霍中溪提著內力奔波了好幾天,大概是累慘了,在沈曦的低語聲中,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等沈曦睡醒後,才發覺自己身邊的兩個男人都沒影了,沈曦翻身坐起,從窩棚中鑽了出來,然後發現小霍俠正揮著一把嶄新的木劍瞎劈亂砍呢,而霍中溪,正在修理樹枝。見沈曦出來了,兩人不約而同的都轉過臉來,向沈曦微笑。沈曦看著在晨曦中的這一大一小兩張笑臉,忽然覺得,即便條件再艱苦,自己也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早晨吃罷早飯,霍中溪讓沈曦選一個地方,今天要蓋木屋。按照霍中溪的計劃,他們至少要等霍俠武功基礎打好了,才會離開這裡。不過在建造正式房子之前,他們先要蓋一間簡易的木屋,做為暫時的居住地。

  一聽要在這裡住這麼長時間,由不得沈曦不做出長遠打算。在一番盤算之後,沈曦在離溪邊百來米,石頭不太多的地方,選下了他們房子的住址,離小溪不太遠,方便吃水用水。

  霍中溪在森林中住了許多年,對建造木屋十分的熟悉。何況他武功高深,內力強勁,根本不用挖地基挖坑什麼的,寶劍在粗大的木頭上揮過,木頭就斷成了兩截,然後他只把木頭往地上一戳,木頭就插進了地裡面,他再躍到木頭上往下一踩,那木頭就如同針一般,插進去很深一塊,沈曦試了試,她是怎麼也撼不動的。

  這種蓋房方式,沈曦真是前所未見,興奮的她在一旁一個勁的叨叨:「相公,你太厲害了,你就是奧特曼降世啊,超人蜘蛛俠什麼的和你一比,那都得靠邊站。那挖溝機呀大吊車什麼的,那都太落後啦,你就是一部全自動高智商無所不能的萬能機器人啊……」

  已經習慣了沈曦說一些他不知道的名詞,霍中溪也不往心裡去,手上仍在不緊不慢的幹著自己的活,倒是旁邊正拿著木劍刺樹葉的小霍俠問了句:「娘,奧曼?」

  自己的兒子竟然不知道奧特曼,太落伍啦,於是沈曦小手一揮,豪爽道:「兒子,等咱家房子蓋好了,娘不光給你講奧特曼,娘還給你藍貓朵拉米老鼠,傑瑞湯姆藍精靈,海賊王,聖鬥士,柯南多啦a夢喜洋洋……」

  霍中溪在旁邊另有所指道:「兒子,信你娘,你就多了一個世界。」

  「不不不,」沈曦謙虛道:「一個世界哪夠呀,你應該這樣說,信沈曦,得重生!」

  霍中溪:「……」

  霍中溪蓋房子,沈曦也幫不上什麼忙,趁著這功夫,她走到森林邊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可以吃的水果或蔬菜,這幾頓光吃肉,吃的她膩的很,都有點上火了。為了以後的生活考慮,沈曦就必須得學會在資源豐富的森林中採集食物。

  在霍中溪的一再囑咐中,沈曦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樹木叢林的邊緣。這個森林也不知道存在多長時間了,裡面的樹木長的格外的高大粗壯,現在正值初秋,樹頭的樹葉已經開始變黃了,樹上的粗藤長蔓也有些乾枯了,就連樹底的長草,也已經枯萎了。

  沈曦沿著樹林邊緣走了一段距離,在一棵枯樹上找到了一叢乾黑的木耳,枯樹根下還有一片已經曬爛了的蘑菇。再走幾步,還找到了一種紅色的小果子,好似櫻桃一樣。沈曦摘了一把小果子,獻寶一樣的捧到了霍中溪面前。
 
  霍中溪看著沈曦一臉的新鮮與期盼,不由微笑著道:「這叫小蜜珠,酸酸甜甜的,味道和草莓差不多,不過別吃多了,吃多了容易壞肚子。」

  沈曦連忙拈了一個放進嘴裡,一股酸甜的味道頓時溢滿了口腔,果然好吃的很。沈曦吃了一個就不再吃了,而是將它放到了小霍俠手中,見兒子吃的很起勁,沈曦拿了個大碗:「我再去摘點。」旁邊的小霍俠也嚷「娘,我也去」,然後母子二人手拉手的走遠了。

  看著妻兒遠去的背影,霍中溪的目光溫柔的,仿似如水的月光。

  霍中溪的蓋房子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個時辰,沈曦畫過的地基上就一根挨一根的插滿了密密麻麻的大木頭。

  等那去採野果的母子二人回來的時候,房子的基本構造已經完成了。

  這次蓋的房子並不太大,只有一間大房,臥室廚房兼有了。因為霍中溪說這些木頭沒有曬乾,蓋的房屋會慢慢發霉,木頭也會爛掉,而且裡面愛生蟲子,所以只能當暫時居住的地方,先湊合一下。等先安頓好了,他再蓋幾間結實的。

  沈曦看著這已經立起來的五六十根大木頭,不由的嘀咕了幾句浪費木材,後來再一想,在森林中,恐怕就木頭不值錢,對偌大的森林來講,這幾十根木頭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霍中溪把木頭牆立起來了,又放了幾根大木頭當檁,還搭了不少胳膊粗細的木棍當椽子,不過在把這些木頭連接起來的時候,他連釘子都不用,只用劍削了不少粗粗的木楔,然後一伸手,啪一下就釘進木頭裡面去了,看得沈曦是目瞪口呆。而且他上房頂,也不用梯子,嗖一下就躍上去了,在木頭頂上站著的時候,也是輕若無物一樣,沈曦一點也不用擔心他會掉下來。

  在如此效率下,不過半天功夫,霍中溪就完成了房子的建造。房間有一南一北兩個窗戶,南邊除了一扇窗戶,還有一扇門可以進出。

  看著已經蓋好的房子,沈曦歡呼著撲進霍中溪懷裡,啾的一聲在霍中溪臉上親了一下,興奮的稱讚道:「瞎子,你好厲害,佩服佩服。」

  小霍俠也不甘示弱,衝過來抱住霍中溪的腿,不停的叫著:「爹爹,抱抱,抱抱。」

  被妻兒如此的崇拜稱讚,霍中溪頓覺這半天的辛苦全部飛走了,全身上下連骨頭都輕了,滿身的輕鬆幸福。

  中午飯,仍舊是烤野雞烤魚,雖然味道仍舊需要改進,不過在有了房子的興奮刺激下,三人都覺得這頓飯十分的美味。

  吃罷午飯,霍中溪也沒休息。從溪邊割來不少蘆葦,密密密密的蓋在了房頂的椽子上,然後再劈了不少厚木板,壓在了上面。怕木板掉下來,他還特意將木板都楔進了檁裡面。

  當他做這些時,沈曦則從溪邊採來了不少菖蒲。菖蒲是種水生植物,沒有枝幹只有莖葉,細細長長的葉子長得有半人來長,寬窄卻如同蘆葦葉一樣。雖然它的葉子現在已經開始變黃了,不過還沒有乾透,柔韌性不錯。沈曦採了不少,很利索的就編了一個魚簍,這還是以前在上漁村的時候學的手藝。

  背好了漁簍,沈曦和霍中溪打了個招呼,就開始沿著樹林邊沿尋找採集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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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1 00:34:27 |只看該作者
第61章

  現在大概是小蜜珠的成熟期,這種紅豔豔的小果子一嘟嚕一嘟嚕的滿地都是,沈曦對著這些小果子琢磨了好久,想著自家吃肯定是吃不完的,這種東西是不是可以把它醃成蜜餞或像葡萄一樣釀成果酒。不過眼下沒有糖,也沒釀果酒的器皿,這東西還是先不要採那麼多吧。

  採了幾把小蜜珠扔到漁簍中,沈曦又開始尋找別的東西。

  在樹根底下,她挖到了幾種野菜,在西谷鎮的時候,沈曦曾和翠姑去城外挖過好幾次野草,所以對野菜並不陌生。但西谷的氣候和這裡相差很遠,野菜長的也不一樣,沈曦找的這些菜,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吃,她打算帶回去給霍中溪看看。

  野蒜沈曦認識,挖了不少,有一種看起來和油菜長的很像也弄了一些,還有一種看起來好像是韭菜,不過這「韭菜」已經有點打蔫了,看來日漸寒冷的天氣讓它無法再繼續生長了。

  在一些枯樹身上,沈曦又摘了不少木耳,這森林中枯樹不少,木耳這種東西多的是,偶爾也會在陰暗潮濕的地方發現幾個蘑菇,不過看那鮮豔的顏色,沈曦也沒敢採。

  再往裡走一些,物種似乎更多了一些。沈曦又發現了不少種類的植物,但十有八九她不認識,倒是上次霍中溪採來的燉肉菜,讓沈曦找到了不少。

  森林裡的物種極其豐富,這讓一直生活在城市的沈曦感到大開眼界,神秘的森林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寶庫一樣,吸引著沈曦不斷的深入去發現去採集。直到沈曦發現一條胳膊粗細的紅色的蛇懶懶的橫在兩棵樹中間她再也無法通行時,沈曦才驚覺到這裡是危險的叢林而不是自己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

  然後她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小心翼翼的往後退,胸腔裡的那顆心似乎已經害怕的不會跳動了。

  那條蛇大概是剛吃飽了,它只懶懶的向沈曦這邊轉了轉頭,然後就又繼續把頭搭在樹枝上,不再理她了。

  而這邊,撿了一條命的沈曦抑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衝動,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縮出了那條紅蛇的勢力範圍,當退了二三十米後,樹枝已經將那條蛇完全擋住了,沈曦這才扭轉了身,發瘋般的跑出了森林。

  霍中溪在看到驚慌失措從森林中跑出來的沈曦時,還以為有什麼野獸在追沈曦,手中的木頭一扔,撥地而起,幾個起落就來到了沈曦面前,一把將沈曦抱到懷中,警覺的看著沈曦身後的森林。

  「有蛇,有蛇……」沈曦扎在霍中溪的懷中,嚇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霍中溪一聽是蛇,這才回過頭來,安撫受驚的妻子:「沒事沒事,森林裡的蛇很少咬人的,只要你不惹到它,它不會咬你的。乖,不要怕,不要怕……」可憐的劍神實在想不清楚,蛇有什麼好怕的,這種東西他從小看到大,森林裡比它厲害的動物可是多的很。不過眼見著妻子嚇的直發抖,劍神大人只好將妻子抱起來,直接抱回了他們的小屋。

  小霍俠看見娘親嚇白了的臉,也趕緊跑到沈曦身邊,奶聲奶氣的去牽沈曦的手,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在霍中溪的安撫下,沈曦的心情已經平復下來了,又看到兒子也如此的懂事,這懼怕就消散的差不多了。於是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事,勉強掛起笑容,抱著兒子看霍中溪幹活。

  霍中溪想做兩張床,地上已經堆滿了他用劍削好的木板,不過這些木板由於是由剛砍掉的大樹製成的,所以很濕。別的都可以用濕木頭,只有這床不能用濕木頭,怕太潮了,反而對身體有害。霍中溪點了一大堆火,把木頭堆在旁邊讓火烤乾,不過火烤的太慢了,要烤完這些,不到天黑是完不了。後來霍中溪等不得不耐煩了,待木板半乾了,就直接用內力烘乾。不過烘木頭,特別是把木頭烘的乾到能用的程度,顯然很費內力,不多時霍中溪的額頭上就顯出汗珠來了。好在打兩張床也用不了太多木頭,大概弄了一個多時辰吧,木板終於搞定了。

  霍中溪做床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把幾塊板子橫放,再在上面挨個擺好豎的木板,看看差不多是個床板的樣子了,叭叭叭用手掌把木楔拍進去,再叭叭叭安上四個床腿,一張簡易的床就做成了。床做好後,看看有不規則的地方,長劍一揮,立馬變整齊。只不過一刻鐘功夫,一張很大很大的床就做好了。還剩下點木料,他如法炮製,又弄了一張小桌子出來。

  沈曦和小霍俠母子二人坐在旁邊,看著他神乎其技的表演,很賣力的給他鼓掌加油,這讓霍中溪更是得意洋洋,又順手拍了三個極為簡單的小板凳。

  房子有了,床有了,桌子凳子有了,望著空蕩蕩光禿禿的床,沈曦扭頭問霍中溪道:「這裡有沒有什麼能織成布或能當棉花用的東西?咱總不能連個褥子都沒有啊。」

  霍中溪仔細回想了一大會兒,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我還真沒注意過。等明天我再跑一趟莫老伯那裡,去拿幾床棉被吧。」

  沈曦一想,來時就走了整整四天,要是再去莫老伯那裡,霍中溪這一去一回就得八天,這裡可是森林的深處,萬一來個猛獸毒蛇啥的,自己和小霍俠可是抵擋不了,權衡了一番利弊後,沈曦果斷揮手:「不去了,從明天起,你多打些帶皮毛的野獸,咱們穿獸皮披獸皮蓋獸皮,咱就全指望著野獸幫咱們過冬了。」

  對於沈曦的決定,霍中溪從不反對,而且他也實在不放心把他們母子放在森林中,沒有誰比他更瞭解這個森林了。若是帶上他們母子吧,那買來的東西勢必也帶不來了,他畢竟只是一個人,帶的東西太重了,長時間的在樹梢上跳躍他也是吃不消的,這也是來時他沒有多帶東西的原因之一。

  趁著天還沒黑,霍中溪帶著小霍俠又去打野味撿柴了。沈曦在家裡,小心翼翼的在樹林邊邊撥了不少乾枯的草,然後去掉根都堆到了床上,來往了幾次,在床上鋪了厚厚的草。然後她又將那床破被子也拿了出來,從破洞裡塞進去不少茅草,待這床破被子也鼓鼓囊囊的了,就將這床破子當褥子也鋪上了。

  還有窗戶,釘上木板吧,一關窗屋中太黑,若不關窗吧,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屋子中會有點冷,而且一些蒼蠅蚊子小飛蟲還會往屋了飛。沈曦琢磨了好長時間,終於還是忍痛將一件最薄的衣服用劍割開了,做為窗紗蒙在了窗戶上。

  沈曦忙完這些,正好霍中溪帶了霍俠回來,霍中溪背了小山般一大捆柴,手上還拎了一隻野兔和一隻狐狸。小霍俠背上也背了一小捆柴,懷中還抱了一隻活著的小野雞。看著這幾乎一模一樣的父子倆,沈曦忍不住嘴角就翹了起來。

  小霍俠離老遠就大聲喊道:「娘,快來,快來看。」

  沈曦連忙迎上去,先將兒子背上的柴放了下來,然後蹲下去欣賞兒子的小雞:「呀,這小雞可真漂亮,看,這支羽毛竟然是綠色的,還閃著光呢。兒子,這是你捉的?」

  小霍俠驕傲的挺了挺胸脯:「我和爹爹一起。」

  沈曦一楞,小霍俠竟然能說這麼長的句子了?這似乎是第一次吧,如此連貫的表達自己的意思。見小霍俠的成長如此迅速,沈曦激動壞了,她在兒子的額頭上連親了好幾口,極力讚揚道:「小俠真的長大了,竟然會捉雞了,下次你和爹爹再去的時候,幫娘多捉些小雞小鴨小兔子,娘養在家裡,好不好?」

  「好。」小霍俠很痛快的答應了。

  旁邊的霍中溪看著妻兒,嘴角邊不由的就掛起了笑容。

  沈曦是第一次看見真實的狐狸,於是對著這隻已經斃命的小動物圍觀了好大一會兒,然後囑咐霍中溪,在剝皮的時候,不要把皮子割破了,自己要留著狐狸皮兔子皮做衣服。霍中溪卻道:「就這麼小點的皮子有什麼用,等過兩天我弄點虎皮狼皮,一張可頂好幾十張狐狸兔子皮呢。」

  沈曦伸出手指戳了戳霍中溪的胸膛,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道:「你個敗家仔,積少成多,集腋成裘,懂不懂,懂不懂?」

  霍中溪也不敢反駁,只得聳聳肩無奈的承認了自己是個敗家仔。

  眼見天黑了下來,兩人趕緊停下閒聊,各自去幹活。

  霍中溪拎了兔子和狐狸去溪邊剝皮清理,沈曦找了根籐條,把小霍俠好不容易撒手不抱的小野雞拴在了一塊石頭上,就拎了鍋去溪邊打水。

  回來後,霍中溪在屋內地上挖了個坑,說是弄個火塘做飯,一來屋中暖和一點,二來可以順便烤烤蓋房子的濕木頭。沈曦對火塘不太懂,她只知道屋裡弄個火炕生個爐子很暖和。

  霍中溪很快在地上挖了個比鍋還大一些的坑,然後又找來了幾塊石頭堆在坑裡,並在石頭圍成的圈內堆上柴,把火點燃後,又把鍋架在了上面。不過這樣屋子裡很煙,沈曦只得門窗全開。

  霍中溪手起劍落,兔肉狐狸肉就成了一塊塊的落入鍋內,沈曦放了些鹽,想了想拎過漁簍,又把採來的燉肉菜扔進去幾棵。

  既然把下午冒了生命危險採來的東西都拎來了,沈曦就著火塘裡的火,把漁簍內的東西都倒了出來,讓霍中溪教她辨認。

  那個像油菜的東西叫七七菜,只長七片葉子,可以當菜吃,也可以當藥用,能平喘潤肺,不過藥性不明顯。像韭菜的那種植物其實就是韭菜,不過是野韭菜,比家中種的韭菜要辣許多,還有幾種能食用的菜,霍中溪也一一告訴她了。

  一聽說七七菜和野韭菜等野菜可以食用,沈曦就上心了。天天吃肉肯定不行,時間長了會缺乏維生素,明天自己就再去找點七七菜和野韭菜,看看能不能炒點青菜吃。

  說起青菜沈曦就饞了,於是她就著火光把自己採來的那幾棵七七菜和野韭菜都擇洗乾淨了,然後等燉肉快出鍋時扔了進去。

  連吃了幾天的肉,青菜是格外受人歡迎啊,就連平時不愛吃青菜的小霍俠,都搶了不少七七菜吃。看著兒子狼吞虎嚥的樣子,加大了沈曦要種菜吃糧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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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家人吃飽喝足,就圍在火塘邊取暖說話。小霍俠坐著小板凳靠在霍中溪懷中,和霍中溪學認穴。每當教一個穴位時,霍中溪就在小霍俠的身上按相應的穴位,把小霍俠癢的扭著身子直躲,父子兩個邊學邊嘻哈的逗著玩。

  霍中溪本也想教沈曦點武功,讓她能夠在這森林中多份自保的本事,還說她身上本有武功,當年的毒仙子可是數一數二的狠角色,要不然也不會連他都著了道。

  沈曦一聽到什麼打熬筋骨啦,鍛鍊體魄啦,就忍不住打退堂鼓了,把腦袋搖的像拔浪鼓一樣。上輩子沈曦對體育就沒開過竅,想當年上大學時,老師教了一套長拳,考試的時候,班上就兩個學生沒及格,一個是沈曦,另一個是打了兩個月石膏的病號。後來老師專門給他倆惡補了一週,結果補考時病號順利通過,沈曦的成績是老師閉著眼在成績單上寫的六十分。

  霍中溪覺得妻子挺聰明的,悟性應該不會差,試著教了沈曦幾招劍法,然後他就看見妻子反覆在同一招上丟三落四,還總會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將招式纂改的亂七八糟,而且不管你用盡什麼辦法,她總是記住後面丟前面,一記住前面忘後面。

  霍中溪看得目瞪口呆,最後只得默默的放棄了教妻子學武的想法,打定了主意以後和妻子寸步不離,確保她的安全。

  晚上睡覺的時候,大概是由於屋子比窩棚要隔風隔冷吧,也大概是由於茅草也具有一定的取暖效果吧,還可能是由於屋內的火塘一直沒熄過火的原因吧,這一夜,雖然屋外夜風呼嘯,沈曦竟然沒覺出冷來。

  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醒來沈曦可是精神十足。可惜她再精神,也沒有霍中溪精神,在她還沒睡醒的時候,霍中溪就已經消失在了森林中。

  等太陽都升起好久了,霍中溪竟然扛了一頭野豬回來了。這一下,把沈曦歡喜壞了,她終於有油可以炒菜吃了!

  又「瞻仰」了一番野豬醜陋的形象,沈曦小手一揮,讓霍中溪在溪邊扒掉了豬皮。若是普通的豬,自然是要燒開水褪毛的,可這隻大野豬身上,竟然裹著一層厚厚的硬殼。據霍中溪講,野豬愛在松樹上蹭松香,然後用松香黏不少的土和雜物在身上,然後再去蹭松香,再黏東西……如此循環,野豬身上就有這層硬殼了。這層殼硬的很,刀槍不入,當真是很好的盔甲。

  「可惜它再厲害,也打不過劍神呀。趕緊的,收拾吧。」於是在沈曦嘴裡比豬厲害的劍神大人拎起這隻野豬,鬱鬱悶悶的去削豬皮了。

  上午的時候,沈曦拿著霍中溪的寶劍,對已經沒了皮的野豬進行了興高采烈的處理,在她眼中,面前的已經不是野豬了,而是紅豬肉,燜豬蹄,溜肝尖,溜三樣,醬爆肚絲,燉排骨……

  沈曦在這邊是喜氣洋洋,小霍俠那邊卻是慘不忍睹。從今天開始,霍中溪就開始了對他的訓練,小傢伙的訓練日程排的是相當的滿,此時,正在旁邊扎馬步,眼瞅著那兩條小腿就已經站不住了,身體都搖晃了起來。霍中溪一邊砍木頭,一邊瞅著兒子的情況,雖然眼底也有不忍,可仍是沒有讓兒子休息片刻。

  沈曦將野豬肉分割好了,先把所有的豬油都煉了,等油渣差不多了,就把油渣撈出來,然後把油稍放涼些,就寶貝似的倒進磁盆中,油還不少,竟然滿滿的盛了一盆。

  煉完油,沈曦又在鍋裡燒上水,待水開後,把豬耳朵豬肺豬心都扔進鍋裡,打算煮熟了做涼菜。

  趁著這時間,沈曦又拿起了漁簍,招呼著正在砍木頭的霍中溪一起進森林找點菜。

  有了霍中溪,沈曦自然不用再縮手縮腳的了,每次看到不認識的植物,她都很虛心的向霍中溪求教,而霍中溪在森林中生活了二十多年,不少植物雖然叫不出名字,但大體上能不能吃還是知道的。所以,沒用走多遠,兩人就採集了一漁簍的可食用植物。

  由於小霍俠還在家裡,兩人不敢走太遠,在漁簍滿了後,就趕緊回來了。而在房子前面,滿頭大汗,雙腿都抖成風中寒葉的小霍俠,仍在死死堅持著。

  霍中溪到底還是心疼孩子,遠遠的就喊了聲:「行了,先休息一會兒吧,等會兒我再教你劍術。」

  聽到爹爹的命令後,小霍俠竟然如同脫力了一般,萎然倒地。

  霍中溪連忙躍過去,把小霍俠抱起來,趕緊給他按摩腿部。沈曦也跑過去蹲到兒子面前,給兒子掏掉滿頭的大汗,責備霍中溪道:「他還小,你別太嚴苛了,要是讓他再產生出抵抗心理,以後就不愛習武了。」霍中溪還未說什麼,小霍俠倒是很硬氣:「娘,我不累!我要當劍神!」

  看著孩子如此懂事不怕吃苦,霍中溪欣慰的笑了,給兒子按摩的雙手,卻是輕柔了幾分。

  而沈曦能做的,則是努力做些好吃的,給兒子加餐,確保兒子的營養跟得上。

  下午的時候,霍中溪先教小霍俠了幾招劍招,趁小霍俠自己練習的時候,他又開始伐木,為蓋長期居住的房子做準備。

  而沈曦自己,則將髒髒的豬腸子拖進了水裡,打算把它清洗乾淨了。肥肥的豬腸,沈曦煮開了以備以後炒呀溜呀的吃,那薄薄的腸衣,沈曦可是準備用來做臘腸用的。

  一整頭豬的肉,他們三口是吃不完的,現在雖然說天氣轉涼了,可還沒冷到豬肉能凍上的地步,沈曦怕豬肉放的時間長了會壞掉,就打算把一些肉切掉,做成臘腸腊肉,這樣放的時間也會長一些。不管是臘腸還是腊肉,都需要鹽,沈曦看看日漸稀少的鹽,一個勁的犯愁。

  房子沒有,可以造。糧食沒有,可以吃肉,可這鹽若是沒了,這可是萬萬不行的。所以吃罷晚飯,待小霍俠睡著後,夫妻夜話時,沈曦向霍中溪提了了這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霍中溪卻笑道,這森林中就有鹽湖,可以從那裡舀水熬鹽,以前的時候他就經常這麼幹。而且他還告訴了沈曦一個好消息,說十幾年前他懶得總跑那麼長的路去莫老伯那裡買糧食,就打算自己種點糧食,於是讓莫老伯幫他買了不少種子和菜苗,具體都買的什麼他也不知道,反正是不少。種子背回來後,他就弄了一大片地方,把種子都撒下去了,把菜苗也種上了,到秋天的時候,果然長了不少糧食,可他卻鬱悶的發現,長出來的不是直接可以吃的米和麵,而是都帶著皮的谷穗,怎麼脫皮磨麵他自然不會,所以只好放棄了自己種糧的打算,任由那些糧食爛在了地裡。不過這些糧食並沒有在地裡爛沒了,而是年年都有生長,只是這過去都十幾年了,能不能繼續在長,實在是說不好。

  一聽霍中溪說這裡可能還會有糧食作物在生長,沈曦的一顆心算是活了過來。如果沒有糧食天天吃肉固然也可以活下去,可讓吃慣了糧食的沈曦有些無法接受,而且她也怕一味吃肉小霍俠的營養會缺乏。

  沈曦興奮極了,拉著霍中溪一頓猛親,嘴裡一個勁的說著甜死人不償命的讚美:「相公,你太厲害啦,愛死你啦!」

  霍中溪見到妻子不以森林生活為苦,對自己毫無怨言,反而絞盡了腦汁要讓自己和兒子過上好點的日子,心中不由湧上一股甜蜜,若不是礙於兒子在旁,早就將小妻子摟入懷中好好疼愛一番了。現在孩子也睡了,小妻子也主動來親吻了,他伸出胳膊,將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小妻子攬入懷中,探過頭就吻住了妻子的小嘴。

  兩人有好些日子沒有好好的做過了,自然是激烈的很,可怕吵醒睡在旁邊的兒子,兩人只好拚命忍住不出聲,這讓一向喜歡聽沈曦呻吟的霍中溪大感遺憾。在事畢後,霍中溪看著睡在旁邊的兒子,再次發出長嘆:「還得給這小傢伙單獨蓋個房間,這也太礙事了。」

  回答他的,是沈曦的壓低了的笑聲。

  可惜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在劍神十年前的莊稼地裡,沈曦撥開層層藤蔓雜草,只找到了幾棵又矮又小的麥子,還有一小片穀子,不過早已過了成熟期,麥穗都發霉了。

  至於青菜方面,倒是比較多,沈曦認識的有白菜蘿蔔,剛剛釀出了幾片葉子。還有蔥,長得特別的高,一棵矮樹上還掛了幾個的乾豆角。

  沈曦撿了一個黴掉的麥穗放在手心搓了搓,然後還抱著的僅有的一點點僥倖也被掐滅了。

  無情無緒的沈曦只好將蘿蔔白菜蔥挖出來,打算移栽回家,那幾個乾豆角也拽下來了,留種明年用。

  霍中溪查覺出了妻子的失望,安慰她道:「沒事,過幾天慶波來了,讓他去莫老伯那裡扛點糧食回來就行了。」

  沈曦沒情沒緒的問道:「他什麼時候來呀?」

  「過幾天吧,事情辦完了就來。」

  「他來後還走嗎?」

  「不走了,會留在這裡練武。」

  話說到這裡,沈曦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哎,你不是有個劍神山嗎,在哪呀?不會是這裡吧?」

  霍中溪背起裝滿了東西的漁簍,牽著沈曦的手往回走:「劍神山在京城城西,以前就是一座荒山,我成武神後皇帝陛下就把那座山送給了我,改名叫劍神山了。」

  「那裡不是有好多孩子在學武嗎,你不在行嗎?」沒有劍神的劍神山,不會耽誤了人家孩子的前程吧?

  霍中溪自信的笑了笑:「連教孩子這種小事都要我出面,那我這武神也太不值錢了吧?除非是根骨好到逆天,才會送來我親自教,一般的都會由門下弟子教導,不過根骨逆天的還一個也沒發現。」

  沈曦看著這個有點自負的傢伙,橫了一眼道:「兒子根骨不逆天嗎?這樣看來,劍神大人的根骨肯定是逆天了?」

  霍中溪噎住了。

  過了好久,他才幽幽道:「下次我讓慶波撿幾個勤奮上進的送過來,我好好指導他們一下。」

  沈曦笑了,看來這傢伙的根骨也不逆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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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1 00:34:58 |只看該作者
第63章

  再冷的天氣,也阻止不了那父子倆個練武,一大早,霍中溪就將小霍俠從溫暖的被窩中拎了出來,父子倆個一起出了屋門。沈曦看著兒子剛打開門就被風雪嗆的直咳嗽,立刻心疼的穿衣服要往外追,可等她穿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卻看到父子二人已經練起了劍,劍光和雪花相交映,閃出淡淡的微光。沈曦什麼也沒說,靜靜的退回了門內,此時此刻,她才深切的領會到了一句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上一輩子,由於全球變暖的原故,已經很少可以看到厚厚的大雪了,一般的時候只是在地上下薄薄一層,沒幾天就化沒了。像這個世界這麼大的雪,沈曦還真沒有見過。

  雪花又大有厚,頗有李白「燕山之雪大如席」的誇張,而雪後的美景,也讓沈曦也是大開了眼界。

  地面上,如同蓋了一床厚厚的白褥子一樣,掩蓋了其它的顏色,只留了這乾淨的白色在人間。樹枝上,卻是掛滿了晶瑩剔透奪人心魄的冰晶,那雪霧霧的朦朧,美得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沈曦頂著寒冷,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走了好幾個來回,賞盡了這雪地美景。

  沈曦嫌冷,不願在外面多待,她的日子過的非常簡單,一天三頓飯,縫縫洗洗。與她相反的,霍中溪和小霍俠父子倆,幾乎天天待在外面,拿著劍練來練去,天天都會練的滿頭大汗。為了特意的鍛鍊兒子,霍中溪每次去森林中打獵都要帶上他,讓他去適應惡劣的環境,教給他野外生存的技巧。沒幾天下來,小霍俠就變得野性十足,內向少言的樣子是一點也沒有了。

  這一天,那父子倆又出去了,沈曦留在家裡做飯,只聽得大門被啪啪敲的山響。

  怕不在家時會有野獸來襲,霍中溪用粗木樁一根挨一根的豎了一道高高的圍牆,還用厚木板拴了一個木門,平時他帶小霍俠出去的時候,就讓沈曦從裡面把門閂上。不過他回來從沒敲過門,都是直接從牆上蹦過來。

  那現在這敲門的會是誰呢?特別是這森林深處,根本就是人跡罕至,怎麼可能會有陌生人呢。

  沈曦一把抓過霍中溪留在家裡的寶劍,剛要出聲問話,只聽得外面有人扯著嗓子喊道:「霍中溪,我知道你這孫子在裡面,趕緊給爺開門來!」

  這連損帶罵的,話口不對呀,說是仇人吧,聽他的語氣還沒什麼仇恨,說是朋友吧,這也有點太不客氣了吧。

  感覺到院子外面的人沒有敵意,沈曦一邊走出廚房一邊揚聲問道:「請問您是哪位呀?」

  外面忽然傳來一句小聲的嘀咕:「女的?霍中溪娘子吧?」然後他又高聲叫道:「嫂子吧?我叫安修謹,是霍中溪的朋友。」然後又是小聲嘀咕:「呀呀呸個朋友,便宜這孫子了。」

  安修謹,沈曦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安修謹好像是當今皇上安修慎的哥哥,傳說中喜歡旅遊被霍中溪趕下台的悲催上任皇帝。

  沈曦滿臉黑線,這算不算是債主上門呀?若是欠錢的債主還好說,畢竟她也是手攥巨款的人了,可這欠皇位的,她可管不了啊。

  沈曦這邊思想鬥爭呢,外面那位也沒閒著,嘴裡一個勁的嘟囔:「我得怎麼向這孫子討債呢,天天吃這孫子的,天天喝這孫子的,天天住這孫子的,把他當太監用,往死裡使喚這孫子,他要趕我走,我吊死在他家門口,噁心死這孫子……」

  已經來到了院門口的沈曦聽了個清清楚楚,怕這傢伙真吊死在她家門口,趕緊把門打開了。

  門外的人一見到沈曦,立刻站直了身子,努力做出英俊瀟灑的樣子,滿臉掛著笑容,熱情的向沈曦深深的施了一禮:「嫂子有禮。」可惜他的行頭已經深深出賣了他,讓他再怎麼瀟灑也英俊不起來了。他頭上戴著一頂破皮帽,上身穿著厚棉襖,外面還套了個皮毛坎肩,坎肩本來是白色的,現在已經黑黢黢的了,下身穿著一條破棉褲,棉褲被勾破了好幾個洞,露著黑乎乎的棉花,腳上連雙襪子都沒穿,光腳踩在一雙露了後跟的破棉鞋中。

  沈曦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向她行此大禮,趕緊正經八百的回了一禮,然後道:「安……公子,這大冷天的,趕緊進屋坐會兒吧,屋裡暖和。」

  安修謹拽了拽身上披的獸皮,正了正頭上戴著的獸皮帽,嘴裡說著「打擾打擾」,就跟沈曦進了屋。

  一進了屋,安修謹就嘖嘖稱讚道:「外面太冷了,還是屋裡暖和。」然後不客氣的坐在了炕頭上。

  沈曦從鍋裡舀來一碗熱水,探頭問道:「是喝白開水還是蜂蜜水?我家沒茶葉。」

  「還有蜂蜜?那來碗蜂蜜水。我想吃蜂蜜蓮子羹了,給我上一碗。」

  沈曦一聽他這說話的話氣,把這「我」字換成「朕」,那還是發號施令的皇帝呀。還蜂蜜蓮子羹呢,還上一碗呢,你當吩咐宮女呢呀?

  沈曦端來蜂蜜水,笑眯眯道:「蜂蜜蓮子羹沒有,熏狼肉吃不吃?」

  安修謹搓了搓手,痛快的喊了一個字:「吃!」

  沈曦放上炕桌,把剛熏好的狼肉拿上來,剛要轉身去拿筷子,就見安修謹已經抓了一塊肉塞進嘴裡去了,一個勁的嘟囔著:「好吃,好吃!」

  沈曦看看他那烏黑的髒爪子,只得又打來一盆熱水,向忙著往嘴裡塞肉的安修謹道:「先來洗個手吧。」

  安修謹倒是沒有反駁,往嘴裡又塞了一塊肉,就從炕上下來了,走到水盆前後,他手一伸,就沒動靜了。

  見沈曦傻站著沒動,他使勁嚼了兩下,未等嘴裡的肉嚥下去,含糊道:「洗呀。」

  沈曦這次是真傻眼了,這傢伙,這是當皇帝的時候被人伺候慣了呀,要是這樣下去,沒幾天自己就會變身為森林宮女呀!

  沈曦沉默轉身,沉默的取來布巾,沉默的將布巾搭在了他支楞著的胳膊上,再沉默的走開了……此時她的心內,只重複吶喊著一句話:我不是宮女,我不是宮女,我不是宮女……

  臨出屋門的時候,沈曦回頭看了一眼上任皇帝,只見他彎下腰去捧了一捧水,然後用那雙被水浸泡的還帶著油花的黑手往臉上一抹,一張俊臉頓時就成了髒兮兮的抹布,又洗了兩把,那臉就成了沒刷乾淨的油鍋了。

  沈曦實在看不過去了,只得上前幫忙……

  難怪霍中溪要廢掉他了,由這個生活白痴領導一個國家,那國家不滅亡才怪。

  皇帝是不好伺候的,吃一頓飯,一會兒叫上茶,一會兒叫上飯,一會兒叫拿牙籤,一會兒又要什麼什麼菜,把個沈曦支使的團團轉,等霍中溪回到家中時,就看見自己的妻子忙前忙後的伺候著自家炕頭坐著的一個男人!

  劍神自然不是吃素的,他上前就要將安修謹拽下來,誰知安修謹動作比他快,一見他回來了,嗖一下就撲過來拽住霍中溪的衣服了,狠狠道:「霍中溪你這孫子,就知道丟下我,就知道丟下我,當初你怎麼和我說的,騙完我就跑,你還是人嗎你?」

  嗯?這話說的,有點曖昧呀,莫非這兩人過去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嗎?

  沈曦趕緊佔了個有利地勢,抱著兒子看熱鬧。

  霍中溪還沒說話,安修謹那嘴叭叭叭快的和機關槍一樣,不停的瘋狂掃射:「你他娘的把老子扔在那破山溝裡,讓老子等著你來接我,你他娘的來了嗎?」

  「當初你讓老子讓出皇位時,你這孫子怎麼哄老子的,你是不是忘啦?」

  「你說風景在險峰,好多高山你上得去,我上不去。好多懸崖,你下的去,我下不去,好多野獸,你打得過我打不過……你他娘的說過沒有,說過沒有?」

  沈曦冒著敵人的炮火,舉手插嘴:「那他說帶你一起去了嗎?」

  霍中溪笑了,安修謹傻眼了!

  隨即,屋子中爆發出了安修謹的吼叫:「霍中溪你這孫子,你竟然設陷阱騙老子,騙老子!」安修謹瘋子一樣在霍中溪身上連打帶踹,大有想殺了霍中溪的意思。

  霍中溪也不還手,任他打罵,過了一會兒,見安修謹打累了,這才將他拎起來放到炕上,還體貼的端來一碗水,安修謹接過來一飲而盡。

  「我沒騙你,我當初是打算帶你一起去遊覽天下的,我也不是誠心把你扔到那破山溝的,這不後來有事嗎?蘇烈和洪峰一直在找我麻煩,我不是怕他們傷到你嗎?就算傷不著,要是活捉了你,那也不是好事。」

  聽了霍中溪的解釋,安修謹才不那麼氣喘咻咻的了,不過仍不悅道:「北嶽滅了後你怎麼不來找我呀,哼,哼,你就是存心耍我!」

  霍中溪道:「我讓慶波接你去了,他說你早走了。」

  安修謹撇撇嘴道:「讓老子待在那兒等你,你想的美!」

  看到這兒沈曦已經有點明白了,這安修謹,說的好聽點,是性格有點小白,說的正規點,就是智商偏低,說的委婉點,是iq不高。

  沈曦將霍中溪拉到廚房,悄聲問道:「這傢伙怎麼當上皇帝的?」

  霍中溪回道:「第一長子嫡孫。第二他娘和他爹青梅竹馬。第三他娘死的早。第四愛屋及烏。」

  知道了,就像康熙和二皇子胤礽的關係,不過顯而易見,安修謹他爹沒有康熙皇帝那麼睿智,因為他沒考慮到一件事。沈曦問道:「那他爹就沒想過他這樣的當皇帝會把江山斷送了?」

  「想過了,不過老傢伙說他死後反正也看不見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沈曦無語了,有著這樣抽風的爹,生出這樣抽風的兒子來,也就不是怪事了。只是難為了中嶽國,竟然沒被他們折騰垮了。

  兩人正在說話,只聽得屋內安修謹喊道:「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

  沈曦捅捅霍中溪道:「小溪子,本宮女今天身體有恙,你趕緊給皇帝陛下準備洗澡水去吧!」

  霍中溪轉身回屋,屋中傳來安修謹殺豬般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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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霍中溪把安修謹收拾了一番,安修謹就老實了。

  不過沈曦不忍心看他那髒樣,還是認命的給他燒水洗澡。

  她一邊在廚房忙活,一邊聽屋裡兩人說話。

  霍中溪,「你是怎麼找這兒來的?」

  安修謹,「皇叔告訴我的。」

  「慶波怎麼還沒來呢?」

  「他說還有點事沒辦完,讓我先來了。」

  「那我先恭喜你一下了。」

  詫異聲,「恭喜我什麼?」

  霍中溪沒回答,而轉了話題,「路上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怎麼會,我這一身功夫也不是吃素的,我從三歲就開始練武,換過的師傅沒有一千也有一萬?想當年……」

  「我們這兒連糧食都沒有。」

  「我吃肉就行了,你娘子熏的這狼肉就挺好吃的。」吭哧吭哧吭哧吭哧,一口一口一口又一口。

  「安修慎想你了。」

  「愛想不想唄,反正我沒想他。下次你看見他了告訴他一聲,好幾個月的生活費還沒給我送來呢,窮的我連身棉衣都買不起了。」

  「我家沒有你住的地方。」

  「孫子,你說什麼都沒用了,老子既然來了,就打定主意和你耗上了。趕緊的,給我準備房間去,要不今晚我就睡這屋了,我看這屋挺好,暖和又舒服。」

  霍中溪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吧,我給你收拾房間。」

  「嘿嘿……」安修謹發出了勝利的笑聲,那得意洋洋的勁,就連外面的沈曦都聽出來了。

  霍中溪來到廚房,向沈曦道:「娘子,走,咱倆給那傢伙收拾房間去。」

  沈曦跟著他出了門,離房間遠一點了才問:「他真住這兒呀?」

  霍中溪道:「住不多久,有人會來帶他走的。」

  沈曦好奇的問道:「誰呀?安慶波?」

  「不是。你沒聽我恭喜他嗎?我是在恭喜他夫妻團聚。」

  上任皇帝的妻子,那不是?

  沈曦恍然大悟:「皇后娘娘?」

  「嗯。這傢伙犯起渾來誰也管不了,只有那女人制的住他,安慶波肯定是接她去了。」霍中溪推開一間客房的門,和沈曦走了進去,屋子裡面冷淒淒的。「對了,你千萬別告訴他那女人要來了,要不然他肯定一溜煙就跑了,等那女人走後他還會來找我麻煩,咱這陣子先把他穩住再說。」

  沈曦仍在對前任皇后娘娘感興趣,追問道:「不會吧,安修謹那麼怕她呀?」

  「能掌管一個後宮的女人,收拾這個傢伙還不是小菜一碟?」

  沈曦想想也是,安修謹這個小白,碰到一個有心計有手腕的女人,絕對會將他吃的死死的。

  劍神夫妻將客房都打掃乾淨了,又在炕上鋪上木板草墊和皮毛,沈曦生了爐子,讓炕和房間能盡快暖和起來。

  都弄好後,兩人回去恭請皇帝陛下,讓他來看一眼有什麼不滿意的。剛走到窗根下,就聽見屋裡傳來了震天響的呼嚕聲。

  沈曦和霍中溪進了屋,沒意外的發現安修謹已經睡著了,而他們的寶貝兒子,正拿著他的小木劍,在安修謹棉鞋破掉的地方,扎來扎去,扎來扎去。

  霍中溪將兒子抱開,沈曦給安修謹蓋上一床被子,一家三口這才退出來,在廚房吃午飯。

  吃罷午飯,霍中溪仍帶小霍俠在院子中練武,沈曦就翻翻找找,打算給安修謹找幾件換洗的衣服。可惜這個森林深處,毛皮有的是,布卻是一點也沒有,沈曦沒辦法,只好找了一件霍中溪的舊衣,縫縫改改給安修謹改成了裡衣,外面就暫時讓他穿毛皮套裝。

  安修謹自己在森林裡不知闖了多少天了,看起來是累壞了,這一覺直睡到日落西山。

  醒來後,他閉著眼就喊:「小寧子,給朕看茶。」

  小寧子沒有,新上任的宮女沈曦端來一碗白開水:「茶沒有,喝點水吧。」

  安修謹這才睜開了眼睛,先左右看了看,在回過神來之後,接過沈曦手裡的水,笑道:「有勞嫂子。那孫,我霍哥呢?」

  從孫子,到霍中溪,到霍哥,短短一天時間,霍中溪的輩份就長了三輩。

  沈曦指指窗外:「教霍俠練武呢。」

  安修謹從炕上下來,隨口問道:「小傢伙叫霍俠呀?」

  沈曦點頭。

  安修謹一撩門簾出去了,竄到院子裡大叫:「小俠,別理你爹了,來,和謹哥哥玩!」

  ……霍中溪的輩份,又往上邁了個台階。

  安修謹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雖然他生活能力低下,偶爾還會使喚人,但總體來說,他的到來,並沒有給沈曦添多少麻煩。

  而據沈曦觀察,霍中溪因為把安修謹趕下了皇位,所以一直對他心懷歉意,也一直很耐心的包容著安修謹的所作所為,哪怕安修謹有時故意挑釁,霍中溪也是一笑置之。

  沈曦猜出了霍中溪的心理,自然不會為難安修謹,反正她除了一天三頓飯也沒什麼事,就乾脆把安修謹當成了弟弟來照顧,偶爾客串一下宮女,伺候伺候這上任皇帝。

  安修謹來後七天,姍姍來遲的安慶波終於來了,而讓沈曦出乎意料的,與安慶波一起來的,不是她想像中的皇后娘娘,而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

  沈曦驚訝的問道:「你兒子?」

  安慶波似乎有些詫異:「師娘你不認識他?」

  自己認識?

  沈曦狐疑的盯著那個小男孩,還真是越看越面熟。

  倒是那個小男孩一點也不認生,給沈曦行了一禮,正正經經道:「前坎村鄭家清見過師娘。」

  他一說前坎村,沈曦就立刻想起來他是誰了,她上前拉住鄭家清急切的問道:「你是小清,小清對不對?」

  鄭家清抿嘴一笑:「我小名是叫小清。」

  面對這個在那苦難的日子裡唯一給過自己溫暖的孩子,沈曦心情激盪的厲害,她眼角都有淚流出來了,她摟著鄭家江,聲音都有些發顫了:「那你還記得,三年前,你給過一個討飯婆半個包子和一個梨子嗎?」

  鄭家清靦腆的搖了搖頭:「不記得。」

  沈曦摸了摸鄭家清清秀的小臉,一個勁的道:「不記得也沒關係,我記得就行,我記得就行。」

  安慶波在旁邊勸道:「師娘,師傅早就吩咐我找他了,說要親自收他當徒弟。師娘,我師傅呢?」

  沈曦站起身來擦掉臉上的淚道:「帶著小霍俠出去了。」

  安慶波又問道:「修謹來了沒?」

  沈曦指指客房:「睡覺呢。」

  安慶波道:「師娘你先給小師弟點東西吃吧,我去看看修謹。」說罷,撥腿就向安修謹的房間走去。

  沈曦看了看已經快到中天的太陽,覺得安修謹大概吃不到什麼好果子。不過她還沒那閒心去管閒事,她低下頭,拉著鄭家清道:「小清,走,跟師娘吃飯去,你是吃炸兔排還是牙籤肉?」

  鄭家清懂事的回答:「什麼都行,我不挑食。」

  沈曦是真心喜歡這個對她有一飯之恩的孩子,拿出了自家所有好吃的招待這個小傢伙,而沈曦的熱情很快就打消掉了鄭家清的忐忑,一頓飯的功夫,兩人就親如母子了。

  正當沈曦坐在桌子邊看鄭家清吃飯的時候,蔫頭蔫腦的安修謹過來了,後面跟著一臉嚴肅的安慶波。

  一見沈曦旁邊坐了個陌生的小男孩,安修謹驚訝極了,他扭頭向安慶波道:「你兒子?哪來的?私生子?」沒等安慶波回答他,他就低頭傻笑道:「我就說嘛,都這麼大歲數不成親,肯定憋不住,看,被我說中了吧,孩子都整出來了,我說什麼來著,你這傢伙就是假正經……」經字還沒說完呢,啪一聲就被安慶波從後面扇了一個巴掌。

  安修謹也不惱,他摸著後腦勺,傻笑著走到鄭家清面前,指著自己道:「小傢伙,你叫什麼?我是你謹哥哥。」

  鄭家清不知他是什麼人,但仍乖乖的站起身來叫道:「謹哥哥好,我叫鄭家清。」

  鄭家清都說出來他姓鄭了,安修謹竟然還沒有聽出什麼來,他挑釁似的看了安慶波一眼,假裝和藹的撫摸著鄭家清的小腦袋道:「乖。你娘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呀?」

  鄭家清乖巧的答道:「我娘在家裡照看弟弟和妹妹,來不了。」

  「不會吧?還有弟弟和妹妹?」安修謹自以為聰明的繼續套話:「你有幾個弟弟妹妹呀?」

  「四個,兩個弟弟兩個妹妹。」

  安修謹轉回身鄙夷的看了安慶波一眼,低聲道:「都給你生五個孩子了你還不給那女人一個名份,禽獸不如呀禽獸不如!」

  見他說的太過了,安慶波拎起他的衣領,就將他拽屋外去了,然後又是一陣慘叫。

  屋內,已經習慣了的沈曦拿來一瓶秋天醃製的小蜜珠放到鄭家清面前:「快嘗嘗這個,用蜂蜜醃的,可好吃了。」

  霍中溪回來後,就正式收了鄭家清為徒弟,鄭家清還像模像樣的給霍中溪和沈曦敬了茶。

  直到現在沈曦才知道,雖然劍神山上有不少根骨好的少年在練武,可那些只能算是劍神山門下弟子,根本不是霍中溪的徒弟,而霍中溪唯一正式收的徒弟就是安慶波,據說還是老皇帝硬塞的。所以,鄭家清很榮幸的排名為第二,而小霍俠也被排了名,排在第三,要稱呼鄭家清為二師兄。

  小霍俠在這裡一個小夥伴也沒有,現在看到小小少年鄭家清,可高興壞了,和鄭家清格外的親近,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非要拉鄭家清和他一起睡,這麼點小要求,沈曦自然是同意了。

  鄭家清來的第二天,霍中溪就開始教他練武,安慶波也自覺的加入了練武行列,一向愛睡懶覺的安修謹在被安慶波修理了一番之後,也乖乖的來練武了。看了安修謹練武,沈曦才明白安修謹還當真是有武功的,難怪他敢獨自在森林裡闖蕩呢。

  安慶波在休息了兩天後,就被想吃糧想瘋了的沈曦差去買糧買布了。

  七天後,當看到扛了兩條大口袋的安慶波回來時,沈曦激動壞了:來森林這麼久了,咱終於能有口正經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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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沈曦把孟慶波帶來的東西打開來,發現這兩口袋東西主要是棉花棉衣布匹,還有一些沈曦特意要的糖和調料等東西。這些東西就佔去了一口袋半,剩下的多半口袋,才是糧食。

  也不管糧食多不多少不少了,沈曦當天晚上就煮了一鍋米飯,結果自然不是用說,已經吃了這麼多日子魚肉的同志們,把整整一鍋的米飯全部幹掉了。

  有了棉花和布,沈曦也就天天有活幹了,她先給兩個孩子一人做了一身棉衣服,剩下的棉花就做了幾床棉被。家裡新添了三口人,被子已經不夠蓋了。布挺多的,沈曦挑著軟乎的做了裡衣,一人一身,那面料硬實厚重的,就全都做了外衣。

  沈曦把棉花和布都用完了,家中總算也像點樣子了,不像是野人窩了。

  安慶波回來大概半個多月以後,一頂華麗的轎子就來到了沈曦家的院子裡。

  這頂轎子和名十三的轎子比起來,明顯的偏向厚重華麗,和名十三那種小女孩用的嬌嫩顏色有很大不同。而且保護這頂轎子而來的,是整整一隊的軍人。沈曦沒接觸過古代的軍隊,自然也看不出這些人屬於什麼性質的部隊。

  來了這麼多的人,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院子房間裡的人自然都知道了。霍中溪眼皮都沒往這邊撩一眼,仍逕自教鄭家清和小霍俠練武。安慶波看見霍中溪沒動,只得自己迎了上去,而安修謹從房間裡探了探腦袋,立刻把頭縮了回去。

  轎子下壓,有宮女打起轎簾,緩緩露出了轎內人的樣子。

  若論相貌,她不是國色天香,甚至可以說,她都沒有沈曦漂亮,但她和沈曦兩人站在一起,人們第一眼看見的絕對是她,因為她的身上,有一種很迫人的氣勢和一種神秘的性感。這種女人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慾,因為一旦征服了她,就絕對能給自己增加一種勝利的炫耀,僅僅是讓她站在自己身邊,這本身就意味著一種成就。

  而讓沈曦吃驚的是,在她旁邊,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旁邊。那漂亮的小臉上,沒有孩子該有的天真爛漫,靈動活潑,第一眼從她身上感覺到的,就是規矩,就是禮儀。

  轎中的女人率先下轎,紫紅色的披風上鑲著一圈潔白的皮毛,顯得人沉穩又不失俏麗。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腳上那雙金底紫緞的繡花鞋,繡花鞋鞋尖上翹起一隻鳳凰,鳳凰尖尖的嘴上,銜著一串明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動。

  扶著宮女站直了身,她向迎上來的安慶波輕輕施禮:「明雪見過皇叔。」

  安慶波虛扶了一下,指著安修謹的房間道:「修謹在房間裡,你自己去見他吧。」

  前皇后明雪淡淡一笑,臉色平靜道:「我來了,他肯定是要跑的。」說罷,她看向沈曦道:「這位想必就是劍神大人的愛妻,沈曦沈姐姐吧?」然後向沈曦也施了一禮。

  沈曦連忙還禮,微微一笑道:「嗯,我就是沈曦。」

  明雪看見霍中溪沒有過來的意思,也識趣的沒去打擾,而是向沈曦道:「明雪就不去打擾劍神大人了,還請沈姐姐代為問候。」

  沈曦點頭:「沒有問題,一定帶到。」

  她又對被宮女抱下轎的小姑娘道:「萱兒,見過三爺爺和沈伯母。」

  小姑娘恭恭敬敬的向安慶波和沈曦行禮:「靜萱見過三爺爺,靜萱見過沈伯母。」

  沈曦看著這個行止有矩的小淑女,覺得自己熱情也不是,冷淡也不是,只得笑道:「萱兒長的可真漂亮。」

  倒是安慶波,一把抱起小靜萱,哈哈笑道:「萱兒,想三爺爺沒?」

  小靜萱大概和安慶波和熟悉,在他懷裡終於露出了笑容,脆生生的回道:「想。」

  安慶波對一旁站著的明雪道:「讓萱兒先和我玩一會兒,你先去看修謹吧。」

  明雪仍是站在原地沒有邁步,而是轉過身去看向房後,靜靜看了一會兒,忽然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才邁步走向了安修謹的房間。有兩個宮女想跟著她,她擺擺手制止了。

  她進入了安修謹的房間,過了好大一會兒也沒發出一點聲音,也沒傳出一句話來,安慶波有些著急了,向沈曦道:「師娘,你過去看看,我怕她想不開。」

  一聽安慶波說這話,沈曦立刻就明白了,象明雪這種女人,從小就和權力糾纏在一起,一旦被毀掉了那種處於巔峰的權勢,恐怕在心中會形成極大的落差,就算是輕生也不是沒可能。

  沈曦來到安謹修房間外面,輕輕喚道:「安修謹,你在裡面嗎?明雪……」

  裡面始終沒有聲音。

  安慶波向沈曦點了點頭,沈曦就輕輕的推開了門,不過人並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向裡張望。

  房間很小,自然是一目瞭然,房間裡,並沒有安修謹,有的只是後窗上那個破碎的木窗,正在呼呼的往裡灌著北風,而在那猛烈的風中,身穿錦衣的明雪就靜靜的立在房間正中。

  見沈曦進來了,她沒有任何動靜,仍是痴痴的望著那破掉的窗戶。

  面對一個被自家劍神毀掉了前程的女人,面對著一個被丈夫扔下的女人,沈曦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該怎麼去安慰她。有些事情,並不是她區區一個弱女子幾句話就可以解決的。

  房間中,除了呼嘯的北風,仍是靜寂一片。

  「我和他自幼相識,六歲先皇指了我為太子妃,家中認為這是天大的榮寵,給我請了八位師傅,教我琴棋書畫、禮儀宮規、女容女紅。從六歲到十六歲,整整十年,我未曾有一日停止過這種學習,也未曾邁出過家門一步。

  十六歲,我們大婚,我滿懷喜悅的上了花轎,和他行禮拜天地的時候,我從蓋頭下看到他嶄新的新郎袍,我的心跳的快要蹦出來了。坐在新房的床上,我甜蜜的等待著我的丈夫,等待著那個可以和我攜手一生的男人。我等呀等呀……等到紅燭都快燒完了,他還遲遲不來。旁邊有人告訴我,他丟下我這個新娘子在一邊,跑去他喜歡的女人房裡去了。呵呵,十六歲新嫁娘的嬌羞,少女的天真和幼稚,在這記狠狠的耳光面前,統統沒有了。

  新婚之夜,丈夫不在自己房中,這已經是讓每個女人都覺得尷尬的事情了,沒有想到,快天亮時,他衣冠不整的被皇后身邊的人押來了新房,他在房間裡大吵大鬧,嚷的全宮都知道了,他討厭這個新娶來的太子妃。為了和皇后對抗,當著皇后的人,他用剛和別的女人交歡過的身體,就這樣把他的太子妃撲倒在了床上。

  受了奇恥大辱,還要強顏歡笑,還要笑著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為了表示大度表示賢惠,還要主動的給他挑選妃子,在他惹怒了太后時,我小心翼翼的替他陪著不是,在他在後宮胡作非為時,我努力的維持著後宮的平衡……

  我忍氣吞聲的活著,我小心翼翼的在後宮周旋著,換來的是什麼?他一聲不吭的扔下皇位走了,連個信都沒留給我,當二王妃趾高氣昂的來讓我搬離皇宮時,我才知道,他不僅把我拋棄了,就連皇位連祖宗都拋棄了。

  我來這裡,就是想問他兩個問題,我想問問他,我瞿明雪可有對不起他的地方,我還想問問他,他安修謹,可有對得起我的地方?」

  雖然說的話如此激烈,可她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怨恨,有的只是淡淡的平靜,唯一透露了她現在心情的,是兩行順著她白皙的臉龐流下來的清淚,正一滴一滴,滴落塵埃,滴落在她精緻的繡花鞋上。

  現在的沈曦,覺得自己有點尷尬。瞿明雪現在的處境,不僅僅是安修謹一個人造成的,其中還有霍中溪的「功勞」,而做為霍中溪妻子的自己,很明顯應該是被瞿明雪憎恨的。

  所以,做為站在瞿明雪對立面的她,實在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因為不管說什麼,都會變成一種變相的憐憫或嘲諷。

  見沈曦不言不語的站在那裡,瞿明雪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自己擦乾了眼淚,勉強笑道:「沈姐姐,讓你見笑了。修謹在這裡,過的可好?」

  沈曦也不自然的笑了笑,回答道:「還行吧,就是我們這裡比較苦,他總是嚷著要吃一些我根本做不了的菜。」

  瞿明雪笑到:「他就像個孩子一樣,稍有不滿意,就會發脾氣。」

  兩人剛說了這幾句話,忽聽得安修謹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遠及近傳了過來:「你們這幫孫子,放開老子,老子就算是死,也不見瞿明雪那個壞女人。趕緊的趕緊的,再不放了老子,一會兒老子就砍了你們的狗頭,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們……」

  「沈姐姐,咱們出去看看吧。」瞿明雪抬起手,掠了一下鬢角的頭髮,臉上恢復了平靜莊重,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出了房間,沈曦一眼就看見了被兩個士兵押回來的安修謹,雙手反剪著,如同被警察捉到的罪犯一樣,彎著腰站在那裡。

  一見到瞿明雪,他罵罵咧咧的嘴立刻就閉上了,不敢再說一句壞話。

  瞿明雪走過去,一隻手輕輕一甩,押著安修謹的人就退下了,只剩了安修謹一個人孤立無援的站在那裡。

  瞿明雪直直的站在安修謹面前,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好久好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安修謹的表情,從開始的玩世不恭,漸漸變成了忐忑不安,又漸漸變成了小心謹慎,然後是坐立難安,不一會兒功夫,竟然冒出了滿頭大汗。

  瞿明雪掏出一方絲巾,體貼的去給安修謹擦汗,安修謹下意識的一躲,瞿明雪的手撲了個空。不過瞿明雪並沒有縮回手,而是就保持著那個姿勢,攥著絲巾的手始終停在半空中。而看向安修謹的眼光,卻並沒有一絲怨恨,而是愈發的溫柔似水。

  安修謹還是沒有瞿明雪心理強大,他見瞿明雪始終不收回那隻手,就委委屈屈的將臉又靠了過來,主動蹭上了瞿明雪手中的絲巾。

  沈曦在旁邊,看得眼都直了,以前看過馬戲裡訓貓訓狗訓獅子的,現在這一齣,是真人版的「訓寵」?

  沈曦正看的熱鬧,忽聽得霍中溪一聲暴喝:「誰?」然後人就如流星一般劃過木牆,飛了出去。

  眼前一花,沈曦懷中就多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然後有一道黑影飛速轉身,躍到半空迎上了追趕而來的霍中溪一劍。

  「當……」空中發出尖銳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一串火花從兩人兵器相碰的地方迸發出來。空中兩個人行動極快,沈曦根本就沒看清來人是誰,眨眼間就連哪個是霍中溪都看不清了。

  沈曦正注意空中的交戰的兩人,忽聽得懷中一個軟軟甜甜的聲音喊道:「嬸嬸!」

  沈曦這才想起自己懷中被塞了個東西,連忙低頭一看,卻是嚇了一大跳。

  「青芙?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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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1 00:35:36 |只看該作者
第66章

  既然青芙出現了,那麼不用想,半空那個和霍中溪鬥的眼花繚亂的人肯定是歸海墨了。

  歸海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歸海墨曾經說過要等她的回覆,雖然自己和他並沒什麼感情,但好歹也算是談過婚嫁的人,現在要當著現任丈夫的面相見了,沈曦忽然覺得有點心虛。

  抱著青芙,沈曦看向空中打的正激烈的兩個人,沈曦雖然不懂武,但看了這麼長時間練武的了,也能看得出一點點的門道,很顯然空中那兩個人並沒有拚命,看來是友好切磋的面比較大。

  懶得看那沒有特技的武打現場,沈曦將注意力轉到小青芙身上。

  這個年紀的孩子,長得特別快,只多半年沒見,小青芙就長高了一大塊,纖細的小身板就像抽條的柳枝一樣,柔軟細長。漂亮的小臉蛋上,褪去了孩童的幼稚,換上了少女的羞澀。

  沈曦抱著青芙問道:「青芙,你們怎麼來森林了?」

  青芙撅著小嘴道:「嬸嬸,你搬家怎麼不告訴青芙呀。我和爹爹找你去了,他們說小俠的爹爹找來了,你們就走了。」

  沈曦訕訕笑道:「是呀,小俠爹爹找來了,我們就跟他來這裡了。你和你爹爹怎麼找到這的呀?」

  青芙指了指瞿明雪的轎子道:「跟著她們來的。」

  不會吧?

  歸海墨和瞿明雪認識?還一路同行?還是說,瞿明雪並不知道歸海墨跟在後面,歸海墨是打聽到瞿明雪要來森林,才跟梢跟過來的?

  小青芙這個「跟」字,歧義太大呀。

  沈曦還想再問問,可當她一摸到小青芙那冰涼的小手時,頓時母愛升騰。對這個一直和她很親近的女孩,沈曦可真是當女兒疼的。

  「青芙,快跟嬸嬸進屋,先喝點熱水,看這小手涼的。」沈曦拉著小青芙的手,就往自己住的房間走,走到安慶波身邊時,只見小靜萱正靜靜的站在安慶波身邊,小臉上雖然沒有顯出不耐煩,但也看得出很沒意思。

  沈曦用另一隻手拉住了小靜萱的手,那柔軟的小手,也是冰涼涼的。

  「靜萱也來,和伯母進屋玩去。」

  小靜萱看了已經沉浸在看武聖過招中的安慶波一眼,又看了看明顯沒心思管自己的爹娘一眼,乖巧的任由沈曦牽著她的手,跟著沈曦走了。

  沈曦領著兩個小姑娘來到屋裡,先一人給沏了一大碗的蜂蜜水,小青芙毫不猶豫的端起碗來就喝了一大口,小靜萱卻是先看了看那粗糙的大碗,然後才慢慢端起了碗,輕輕的啜了一小口。

  只這一個動作,就讓沈曦看出了兩個女孩的性格。

  小青芙是由歸海墨這個男人帶大的,而且歸海墨還經常帶她四處遊蕩,離家在外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十分舒適,所以小青芙並不太在意事物的外表,只要能用就行。相對的來說,她屬於那種大咧咧很好相處的類型。

  而小靜萱從小在皇家長大,哪怕在安修謹丟掉皇位後,和安修謹關係並不差的安修慎也並未苛待她們,一食一飯,一絲一縷,都是精緻又高昂。而且小靜萱受的又是上流社會的淑女教育,所以她對食物對器具,應該都會有自己的挑剔。不過她受的教育,也讓她不會隨便給人難堪,所以即使沈曦家的大碗再粗糙,看起來再不華美,她也會捏著鼻子喝下去,這就是所謂的教養。

  沈曦雖說當了幾年的村婦漁婦了,但上輩子的見識還在,自然把小姑娘的心態琢磨的透透的,不過不管是小靜萱還是小青芙,都有自己的親人在,還輪不到她這個外人來插手,所以她只做好自己應做的就行了。

  兩個小姑娘各喝了一碗熱蜂蜜水,凍的發白的小臉上都上來血色了,紅撲撲的小臉蛋格外招人喜歡。沈曦本就喜歡孩子,對這兩個漂亮粉嫩的小女孩,更是喜歡的眼睛都移不開了。

  沈曦慇勤的將家裡能拿的吃食全都拿出來了,秋天曬的各種果乾,肉乾肉脯,松子榛子山核桃等堅果,自己醃的小蜜果……

  兩個小姑娘很快就熟識了起來,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嘰嘰喳喳的說話。小靜萱剛開始還有點放不開,不過到底是沒長大的孩子,一會兒功夫就忘了禮儀約束,和小青芙玩到了一起。

  安頓好了兩個小姑娘,沈曦就站在門口向外看了看,半空那兩個打架的已經打到院子外面去了,安慶波正站在院門口往外張望,小霍俠和鄭家清也站在安慶波旁邊,昂著頭往上看。瞿明雪帶來的那幫子侍衛,也都聚在門口觀望著這難得一見的武神過招。

  倒是安修謹和瞿明雪在院子裡沒影了,不知去哪了,只剩下四個宮女在院子中挺撥的站著。

  沈曦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這都快中午了,若在平時她早就該做飯了。可現在,這飯應該怎麼做呀?

  別說米不多,就算是米夠了,這麼多人的飯,她也做不來呀。

  沈曦想了想,瞿明雪帶來的人,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吧,自己還是先顧自家人好了。

  沈曦數了數,自家三口,鄭家清,安慶波,歸海墨父女倆,再加上安靜萱,這就是八口人,雖說有一半是孩子,但別忘了還有三個胃口很好的大男人,所以蒸米飯的時候,沈曦看著那下去了一半的米口袋,心疼的直磨牙。

  蒸上了米飯,沈曦就將自家準備過冬的肉菜什麼都拿出來了,打算給孩子們做紅燒肉,炸一個甜菜,大人們就臘肉臘腸燉肉燻肉什麼的管夠。

  沈曦正在廚房忙活呢,就感覺廚房一黑,像是進來了一個人,她抬頭一看,卻是瞿明雪。

  「沈姐姐,有什麼要幫忙的嗎?」瞿明雪挽起袖子,看起來是真打算上手了。

  沈曦看了看她那名貴的衣服,笑道:「不用了,我來就行,你去屋裡坐會兒,省得髒了衣服。」

  瞿明雪走到臉盆邊,自己舀了點水,一邊洗手一邊說道:「沈姐姐你是不是以為我什麼也不會呀?其實我會做好多菜,烹飪也是我從小學到大的東西。沈姐姐,不瞞你說,我會做的菜,比一般酒樓裡的大師傅都多。」

  瞿明雪洗完手,來到放著臘腸的菜板前,抄起沈曦家那已經爛掉了一半的菜刀,咯噔咯噔就切上了,手法熟練,切的均勻,那薄如蟬翼的小片,讓自詡做菜不錯的沈曦都自慚形穢。

  俐落的把臘腸裝進沈曦家的木盤裡,她左右顧盼,問沈曦道:「沈姐姐,你這是打算做什麼?這些日子,修謹麻煩你們了,今天你別動手,我來做飯,你也休息一天。」

  沈曦自知自己的廚藝比不上她,也就俐落的放了手,自動去擇菜燒火打下手,一邊和瞿明雪說閒話:「你帶來的那隊人怎麼辦?我家就有半袋糧食,肯定不夠吃。」

  瞿明雪道:「別管他們,他們都帶了乾糧。」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做飯,效率倒是特別高,沒多大會兒功夫就整治出一席飯菜來了。

  沈曦擺好桌子,去院子裡看了看,打架的兩位已經休戰了,站在牆邊不知在說什麼。沈曦喊道:「相公,帶孩子們來吃飯。」

  霍中溪和歸海墨立刻停止了談話,兩人不約而同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今天人多,自然是男女分席。

  霍中溪、歸海墨、安慶波、安修謹帶著兩個男孩一桌。沈曦、瞿明雪帶著兩個女孩一桌。

  瞿明雪看得出十分疼愛安靜萱,不停的給她挾菜,女兒一說口渴了,立刻就去倒水。

  沈曦心道,這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不管你什麼地位什麼身份,對兒女的情,永遠是最真的。

  吃罷午飯,瞿明雪還主動幫沈曦收拾桌子洗碗筷,幹活相當利索,一點也看不出她曾為養尊處優的一國之母。

  瞿明雪刷完了碗,沈曦就讓她回去休息去了,畢竟人家是做為客人來的,不能什麼活都讓人家幹。

  沈曦正在收拾廚房,就見歸海墨一個人來到了廚房。

  「想喝水,還是找什麼?」沈曦不想和他尷尬相對,只得隨便問了句話。

  歸海墨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沈曦忙碌。

  沈曦心道,這要再不說點什麼,一會兒再讓霍中溪抓個現形,自己就是渾身都是嘴也說不清了。想到這兒,她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那件事,對不起了。咱們就當沒說過吧,你也見到了,我相公還活著。」

  「不用對不起。」歸海墨又沉默了一會兒,又吐出了一句話:「我早認出你來了。」

  什麼?

  他早就認出自己了?

  認出自己什麼?

  自己是霍中溪的妻子嗎?

  沈曦有點不太相信,他又沒見過自己,怎麼可能認得出自己是霍中溪的娘子?

  還有,既然知道了自己是霍中溪的娘子,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也不告訴霍中溪?

  枉自己還以為他就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卻不知道,他原來是這樣的心機深沉。

  沈曦憤怒的瞪著他,卻仍理智的壓下去了怒火,放低了聲音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說要娶我?」

  沈曦的憤怒,歸海墨根本沒看到眼裡去,他風平浪靜的說道:「我要給霍中溪找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什麼理由值得他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來開玩笑?

  歸海墨轉身離開,只留給了沈曦五個字:

  「開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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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對於歸海墨,沈曦一直是心懷愧疚的,雖然她和他並沒有什麼感情糾葛,但好歹他當初求婚了,自己也沒乾脆的拒絕,而是一直在考慮。還在考慮期呢,霍中溪一出現,自己也沒給他留個信就隨霍中溪走了,每每想起這些,沈曦心內總有些不安。

  可現在,歸海墨面對面的告訴她,他對她只是利用,就連向她求婚,也並不是她想的那樣是照顧青芙,而是為了逼迫霍中溪。

  自己對青芙的感情是真的,對一個沒有娘的孩子,自己是發自內心的去照顧去憐惜的,上輩子沒有孩子的痛,讓她對每個孩子都充滿了愛憐與喜歡。可這種喜歡,這種憐惜,給自己換來的竟然是難堪嗎?

  一想到自己的好心卻成為歸海墨利用的籌碼,這讓沈曦不由的怒火中燒。

  沈曦藉著那股怒火衝出了廚房,左右張望了一下,歸海墨卻是已經走的沒影了,只有青芙和靜萱兩個女孩子在雪地上踩腳印玩。

  一看見沈曦,青芙大老遠的就笑著招呼她:「嬸嬸,你忙完了嗎?來和我們玩呀。」

  可能是玩熱了,青芙小臉紅撲撲的,微微有些氣喘,光潔的額頭上滲著微微的汗珠,看上去可愛極了。

  雖然歸海墨可惡,可沈曦還不至於拿孩子出氣,於是她按下心頭的怒火,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們玩吧,廚房還沒收拾完呢。」

  兩個女孩扭過頭去,又爭著去踩沒有人踏足過的潔白雪地。

  經青芙這麼一打岔,沈曦的怒氣就得到了扼制。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雪堆前,抓了一把雪揉成雪球,然後用那冰涼的雪球在臉上冰了冰。冰涼的觸感瞬間驅走了心火,沈曦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

  在靜下心來後,沈曦仔細想想前因後果,就覺得是自己太天真了。

  自己不是什麼出類撥萃的人物,也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更不是什麼天之嬌女,自己當時就是一個帶著兒子的寡婦,堂堂武神怎麼可能會看得上自己呢?和霍中溪能在一起,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很不同。而歸海墨則不一樣,他沒病又沒傷,若他想娶妻,是什麼樣的女人都娶的到的,何必要娶自己這個寡婦?可笑自己還以為自己運氣好到逆天,能遇到兩個武神,卻不知有一個是懷著目的故意接近。

  這當真是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

  沈曦正在想的出神,忽然「啪」的一聲,臉上一疼一涼。

  她抬起頭,就看見青芙和靜萱笑的前俯後仰的,青芙手中空空,而靜萱手中則還攥著個雪球。很顯然,發呆中的沈曦被青芙的雪球砸中了。

  沈曦二話不二話就彎下腰去,攥了五六個小雪球,然後猛的站起身,向著兩個女孩子扔了過去:「天女散花!」

  兩個女孩子沒防備沈曦會突然襲擊,想躲已經晚了,一個被雪球砸到了胸前一個被砸在了腰間。

  「快還擊!」青芙趕緊去抓雪攥雪球,可等她的雪球攥好的時候,才發現沈曦已經跑回了廚房,並且把門還關上了。

  「賴皮。」青芙望著廚房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然後轉過身向靜萱道:「萱兒,咱倆玩。」她渾然沒有發覺,沈曦的情緒剛剛有些不對勁。

  有了委屈,第一反應就是想找自己心愛的人傾訴一下。

  沈曦在收拾完廚房後,就想去找霍中溪。可找來找去也沒找到,不光是他沒在,就連歸海墨安慶波和兩個男孩也沒在,肯定是又出去了。

  沈曦無奈,只得悻悻的回房間了。

  家裡來了這麼多人,房子不夠,棉被不夠,什麼都不夠。一想到這些,本就心情很差的沈曦更加煩躁,她把找出來的被子往旁邊一扔,什麼也不想管了,誰愛凍死就凍死,誰愛餓死就餓死,關她什麼事!

  在炕上呆坐了小半天,沈曦忽聽得外面叮叮咣咣的像是有人在砸東西,她正好坐的煩了,就下炕穿鞋,打算去看看。

  出來門往西看,卻是瞿明雪帶來的那隊侍衛在光禿禿的菜地上支帳篷,正拿著錘子咣咣的往地裡砸鐵樁子呢。

  沈曦懶得湊這個熱鬧,正想轉身回屋呢,忽聽得客房那邊瞿明雪的聲音傳來:「沈姐姐,過來待會兒吧,咱倆說說話。」

  見瞿明雪都站到門口了,還一手撩著門簾等她呢,沈曦也不好拒絕,就走了過去。

  剛進了屋,沈曦就發現這個房間和上午相比,那簡直是天差地別了。

  破掉的窗戶已經修好了,上面蒙上了一種半透明的紙,既透亮又不透風。黃泥糊的牆看不見了,它被白色的錦緞遮蓋住了。露著木頭和蘆葦的房頂,也用天青色的綢布吊上頂了。炕上更是把沈曦鋪的毛皮都弄走了,換上了青色錦緞做成的炕被。炕頭上整齊的擺放著兩床錦繡棉被和兩個精緻的瓷枕。

  沈曦見人家的炕上那麼乾淨,也不打算討人嫌,在瞿明雪的「請坐」聲中就主動坐在了椅子上:「你這房間變化可真大。」

  瞿明雪坐在炕沿上,有點自嘲道:「除了做做這些事,我也做不了別的了。」

  這話中似乎還有話,沈曦雖說不是那心明眼亮一點就透的人,但也絕對不是個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傻瓜。

  沈曦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都可以代表著霍中溪,所以在和別人談話時,會格外的小心和留心,不會輕易發表任何看法。於是她沒有接瞿明雪的話,而是假裝左右看看,問道:「安修謹沒在家?」

  瞿明雪接過宮女端來的茶盅,親自遞給沈曦一杯:「他不是和劍神大人一起出去了嗎?」

  沈曦接過茶,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道:「謝謝。我不知道他們出去,是不是去打獵了?」

  「是。」瞿明雪用嘴唇沾了沾茶杯,也不知道喝著茶水了沒有,就將茶還給旁邊的宮女了,然後她又道:「霍俠那麼小,你就放心讓劍神大人帶出去呀?」

  沈曦道:「親爹帶著,有什麼不放心的?」

  瞿明雪道:「也是,若論對孩子照顧最好的,還得是親爹娘。劍神大人是個靠得住的男人,你把孩子交給他肯定是放心的。像我家這個,我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

  沈曦道:「安修謹人挺好的,就是玩心重了點,有時候有點孩子氣。」

  瞿明雪長嘆了一口氣道:「沒有辦法,遇上這樣的人了,就得受著。我一共生了兩個,靜萱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剛一生下來就是太子,可惜碰上這麼個不中用的爹,唉……」

  沈曦勸慰道:「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那就比什麼都強,你看你多有福呀,兒女雙全,咱們當爹娘的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孩子嗎,只要他們能平安長大,咱們做爹娘的責任也就盡到了。」

  瞿明雪眼光流轉,眼中似有濕意:「是啊,孩子能平安的活著就好,可我總覺得對不起他。」

  沈曦不願總在這話題上打轉,隨便轉話題道:「這刺繡繡的可真漂亮……」

  和瞿明雪說了一會兒話,沈曦推說要做晚飯,就要告辭。瞿明雪卻說要和她一起做晚飯,隨她去了廚房,兩人又一起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等霍中溪他們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有點晚了。沈曦想抓個空和霍中溪說幾句話,可他一直和安慶波安修謹歸海墨在一起,她連個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都沒有。

  好不容易吃罷了晚飯,沈曦特意翻箱倒櫃的找棉被,示意閒散人等可以走了,可惜沒人理會她,幾個男人仍在高談闊論。說是高談闊論,其實是安修謹話最多,安慶波其次,霍中溪偶爾插嘴,歸海墨一律嗯嗯嗯。

  趁著安修謹喝水的空檔,沈曦趕緊說道:「今天人這麼多,房子不夠住,你們說怎麼住呀?」

  安修謹率先發言:「能怎麼著,以前該怎麼住現在就還怎麼住唄。後面不還有一間房嘛,你和瞿明雪收拾收拾,歸海兄住了不就行了。」

  他說的那間房就是沈曦他們剛來時搭的那間木屋,沈曦想都沒想就反駁了:「那屋子四處漏風,夏天還能湊合,現在住非得凍出病來不可。」

  歸海墨也蹦出來了一句:「青芙大了。」

  安慶波說道:「那我去住木屋吧,歸海兄住客房。」

  歸海墨用眼皮撩了一眼安修謹,冷冷道:「不去,晚上會睡不著覺。」

  安修謹面皮一紅,奮起反擊道:「哼,你連個妻子都沒有,晚上當然要睡不著了!」

  歸海墨看了看霍中溪,淡淡道:「差點就有了。」

  霍中溪二話不說,抬腿就踹。歸海墨坐在椅子上用力往後一退,椅子腿擦在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霍中溪一個箭步跟上,兩人又打在了一起,桌子椅子乒乒乓乓亂成一團。

  沈曦是真怒了,今天歸海墨先惹毛了她,再加上瞿明雪總繞著彎的和她說話,想和霍中溪說說話吧,連個機會都找不著,現在他們竟然還在屋裡打架……這種種原因加在一起,讓沈曦再也不想給這幫人好言好語了。

  她退出房間,去小溪邊舀了一盆帶著冰茬的涼水,端到房間裡,嘩的一下就衝著正在打架的兩個人潑了過去。

  那兩個人不愧是武神,反應相當快,霍中溪拎了把椅子掄了個圈,一下子把涼水都反激了回來,而歸海墨則在霍中溪拎椅子的一剎那就閃身轉到了霍中溪身後,兩人身上楞是一滴水也沒沾著。

  坐在炕沿上的安修謹和安慶波則沒這麼好運了,霍中溪反激回來的水,有一部分落到了他們身上,兩個人的衣服頓時濕成一片。而站在門口的沈曦,由於是站在水的源頭方向,大多數的水,都反激回了她這個方向,所以,沈曦頓時被寒冬臘月的冰水澆成了落湯雞!

  沈曦抹了一下臉上的冰水,憤怒的眼光落在呆立在屋地上的兩個武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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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1 00:36:03 |只看該作者
第68章

  還是安慶波反應快,一見沈曦發怒了,拽了拽呆楞的安修謹,從沈曦旁邊輕手輕腳的擠了過去,叔侄倆迅速逃離了案發現場。

  霍中溪一看清沈曦那滿頭冰水的樣子,就知道要壞事了,自家娘子雖然平時很隨和,但發起火來,那可也是很厲害的。他趕緊拽來布巾,過來給沈曦擦頭上臉上的水。

  歸海墨對沈曦生氣的原因心知肚明,見安慶波和安修謹溜走了,只剩自己和這對夫妻共處一室,也覺得自己有點礙眼,趁霍中溪給沈曦擦臉的空檔,也想從沈曦身邊擠過去。

  沈曦今天憋了一天的火了,怎麼可能輕易放走他,伸出胳膊在門框上一橫,也不看他,也不說話。

  歸海墨不可能從沈曦腋下鑽過去,只得用求救的眼光看向霍中溪,霍中溪緩緩的笑了,笑的那個開心,那個幸災樂禍呀。

  歸海墨看著霍中溪那小人得志的樣子,恨恨的磨了磨牙,不甘不願道:「以後不打你主意,行吧?」

  霍中溪坐地起價:「這哪夠呀,對付南邊那傻子東邊那瘋子我還指望著你呢。」

  歸海墨沉思了一會兒,果斷拒絕:「不行。我得再試試,本我初心。」

  霍中溪繼續給沈曦擦頭髮,頗為遺憾的說道:「那沒辦法了,你自己惹的事,自己搞定吧。」

  歸海墨看看披著一頭亂髮的沈曦,那明顯還沒消氣的「火辣辣」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又堅定又執著的橫在門口的胳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向霍中溪道:「同意。你解釋。」

  霍中溪拉著沈曦的手,柔聲道:「娘子,先讓他走吧,我給你說說這瘋子的事。」

  沈曦雖然生氣,但總不會在外人面前給自家相公難堪,於是就收回胳膊,把門口讓了出來。

  歸海墨趕緊走了出去,不過臨走前他看霍中溪的眼神,卻是有點不懷好意。

  霍中溪沒空理他,趕緊給沈曦找衣服,讓她把濕衣服換下來。

  那一盆子冰茬水實在是太涼了,沈曦還是被澆在了頭上,更是冷的直哆嗦。霍中溪半抱著她,給她換上乾衣服,然後將手貼在了沈曦的頭頂上,囑咐沈曦道:「你別動,我運內力幫你把頭髮弄乾了,不然你非得生病不可。」

  沈曦聽話的偎在他懷裡,一動不敢動,沒過一會兒,就感覺頭皮上熱了起來,暖洋洋的好像放了一個熱水袋在頭上一樣。

  霍中溪小心的控制著內力,不一會兒就幫沈曦把頭髮烘乾了,怕妻子體內積了寒氣,還用內力在她體內循環了兩圈。

  有了相公大人出手,沈曦身上一點也不冷了,鼻尖上還冒出了星星點點的汗珠。

  「這個內力還真好用。」沈曦羨慕極了,有了內力,那就是擁有了烘乾機呀,沈曦決定從明天起,洗過的衣服不曬了,反正也曬不乾,就讓這人體烘乾機用內力烘了。

  霍中溪還不知道妻子已經把算盤打在他頭上了,他現在一心想著怎麼讓自家娘子把剛才這事給揭過去。剛才抵著妻子的肌膚輸內力,一摸到妻子柔滑的肌膚,他就有主意了。每次和自己親密的時候,妻子總是熱情又投入,什麼事都不會去想。於是打了歪主意的劍神大人把手伸進了妻子的衣服裡,對著妻子敏感的胸部撫摸挑逗。

  沈曦自然也覺出了霍中溪的手不太老實,若是平時她也就半推半就了,可今天麼,一來家裡有那麼多人,大家也都還沒睡呢,行房事多有不便。二來她心中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急於讓霍中溪給她解惑,所以她果斷的按住霍中溪的手,追問道:「歸海墨到底是怎麼回事,趕緊從實招來。」

  霍中溪的手仍是鍥而不捨的在沈曦身上遊走,慢慢說道:「這傢伙的事說起來很長,你就記住一條就夠了,他雖然是西嶽的武神,可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滅掉西嶽,但是礙於誓言,他又不得對西嶽正面出手,所以這幾年,他一直在想各種方法讓我先出手進攻西嶽。」

  這個理由……還真是讓沈曦大出意外。

  身為一個國家的守護神,卻總想著要滅了這個國家,歸海墨,可真是好矛盾的一個人!

  沈曦剛要再問歸海墨的事情,霍中溪卻又轉了話題:「你要小心點瞿……」剛說到這裡,忽然聽到外面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喊道:「嬸嬸,你睡了嗎?」

  沈曦趕緊推開霍中溪,整了整衣服答應道:「沒呢。是青芙吧,有事嗎?」

  小青芙推門而入,後面緊跟著歸海墨。

  沈曦只瞟了歸海墨一眼,就覺得他似乎和平時不一樣,眼睛中似乎多了一點笑意。

  剛才還在霍中溪這裡吃了個大虧,他有什麼可高興的呀?

  莫不是燈下看人,看的不太真切,自己看錯了?

  沈曦懶得理那個矛盾綜合體,就把精力全放在了青芙身上,柔聲問道:「青芙,這麼晚找嬸嬸有什麼事呀?」

  青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嬸嬸,我能和你一起睡嗎?我已經大了,不能和爹爹在一個房間裡睡了。爹爹說可以讓霍叔叔和他一起湊合幾天。」

  啊?

  沈曦這才明白,為什麼歸海墨剛才吃了虧現在還會笑了,原來這傢伙還有這損招等著呢!

  沈曦下意識的抬頭去看霍中溪,果然就見霍中溪黑了一張臉,看起來若不是礙於小青芙在場,肯定又打起來了。

  沈曦還不知道如何回答,忽聽得門外又有腳步聲傳來,然後安修謹那大嗓門在外面喊道:「孫子,你沒睡呢吧?我進來了啊。」話未完,人已經進屋了,他的後面,竟然還跟著抱著小枕頭的安靜萱。

  霍中溪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安修謹也不管他答不答話,扭過頭去和小靜瑩道:「閨女,今晚你就和青芙還有你伯母在這個房間睡了,晚上要聽話,不許搗亂,聽到沒?」

  小靜瑩乖巧的點頭。

  安修謹囑咐完了女兒,向沈曦道:「一聽說青芙要來和你睡,她也非得要來。嫂子,孩子就麻煩你了。」說完了,他瀟灑的轉身就走了。

  沈曦……無語了。

  霍中溪冷著一張臉,拎起歸海墨的衣領,就把他拽出去了。

  沈曦追到門邊喊:「你去哪睡呀,不拿床被子呀?」

  「不用。」兩個字剛落,那兩人已經打起來了,叮叮噹噹武器碰撞聲像炒豆子一樣密集。

  沈曦又喊了一聲:「別用武器了,還讓人睡不睡覺了。」

  聲音馬上消失,戰場由兵器戰改為肉博戰。

  沈曦懶得理他倆,縮頭關門。

  回到房間裡,青芙正給小靜萱往下摘頭上的首飾呢,沈曦就拿出新被子,趕緊給兩個小姑娘鋪床。鋪完床上,又去廚房舀來熱水,讓姑娘們洗臉洗腳。等都弄完了,沈曦出去潑水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外面,見院中已經沒有那兩人的影子了,想來是打到別處去了。

  兩個武神在一起肯定出不了什麼危險,沈曦又去看了一眼小霍俠和鄭家清,這才放心的關門睡覺去了。

  兩個小姑娘白天都趕路來著,自然是累了,只說了一會兒話,就都睡著了。

  第二天清早,沈曦就起床去做飯,剛推開房間的門,就見霍中溪木頭樁子似的正杵在門口,緊緊的抿著嘴唇,一臉的不悅。

  沈曦見侍衛那邊也有人起來了,不想讓人說閒話,就將他扯進了廚房。

  剛一進入廚房,霍中溪就將她狠狠的摟進了懷裡,力道大的讓沈曦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沈曦伸手去摸霍中溪那張冷臉,柔聲問道:「怎麼一大早就在門外站著?昨晚你在哪睡的?」

  霍中溪把頭埋在沈曦的肩膀上,低低道:「我討厭他們住在這裡。」

  沈曦笑道:「忍耐幾天吧,他們總會走的。」

  霍中溪一臉的不耐煩:「尤其討厭歸海墨。」

  看來歸海墨昨晚那損招,確實惹怒了他。沈曦雖說也想和霍中溪睡在一個房間裡,可她總不能將兩個小姑娘趕走吧,只得安撫他道:「以後你別理他,晚上和兒子睡去吧。」

  霍中溪不再出聲,只是摟著沈曦仍不放。

  沈曦道:「你去看看兒子和小清起床了沒,練武的時間該到啦。我現在就做飯,你想吃什麼?」

  霍中溪只得放開沈曦,看沈曦點柴燒水。

  沈曦一邊往灶膛裡添柴,一邊嘮叨道:「這麼多人吃飯,米肯定不夠,要不讓慶波再跑一趟?你和歸海墨也去吧,米還能多弄幾袋。」

  霍中溪道:「讓瞿明雪那幫子侍衛去。」

  沈曦眼睛一亮:「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那麼多人肯定運的糧食也多呀。相公,還是你腦子轉的快。」

  沈曦的恭維讓霍中溪很受用,他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點。

  一想到讓侍衛去買東西,沈曦腦中就開始琢磨要買什麼,想著想著,她忽然就想起來森林的初衷了,趕緊向霍中溪道:「哎,你不是說要帶我和兒子去祭拜你師傅嗎?這半年淨瞎忙了,我竟然把這事忘了。」

  霍中溪道:「我沒忘。我的劍意還沒徹底圓滿,等我悟透了,咱們再去。」

  「上墳和你劍意不劍意的有什麼關係,我讓他們幫我買點黃紙什麼的,咱們去燒燒就行了。」

  「燒黃紙幹嗎?」霍中溪一臉的不解。

  沈曦橫了他一眼:「上墳不燒紙那還叫上墳哪?這黃紙一燒,在那邊就變成錢了,你師傅就有錢花了。」

  霍中溪對此行為不屑一頓:「師傅武功那麼高,到哪都缺不了錢。我把悟到的劍意在他墳前演練一下,他肯定更高興。」

  不是一個境界的人,說話根本不靠攏,沈曦決定結束這雞同鴨講的談話:「你悟你的劍意,我燒我的黃紙,誰也別管誰。」

  霍中溪見妻子決定了,也就沒再吭聲。

  水燒熱了,沈曦舀了一盆洗臉水,向霍中溪道:「來,先洗臉。」

  霍中溪往洗臉盆前一站,向沈曦道:「你給我洗。」

  沈曦撲哧就笑了,這個傢伙,這是在向自己撒嬌嗎?

  「兒子都不用我給他洗臉了,你還要。」沈曦一邊笑著,一邊挽起袖子,幫相公大人洗臉。

  既然相公大人傲嬌了,沈曦自然得配合,給他洗臉的動作是無比輕柔。洗完了臉,拽過布巾幫他擦乾淨,又主動去幫他洗手。

  霍中溪在妻子的溫柔中,那一肚子氣總算是消下去了。看著妻子正在認真幫他洗手,他不由低下頭去,在妻子的頭髮上輕輕吻了一下。沈曦抬起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幫他洗完手臉,沈曦又拿來自制的牙刷和牙粉,讓霍中溪刷牙。

  說是牙刷,其實是用動物的鬃毛做的,牙粉是用鹽和秋天采的薄荷等藥材磨成的粉混合在一起的。肯定不如後世的牙膏好用,但也能湊合用。

  霍中溪刷完了牙,沈曦拿起梳子,幫他梳頭髮。一邊梳,一邊和霍中溪說閒話:「頭髮有點髒了,今天晚上得洗洗了。以後少往樹林子裡鑽,那樣頭髮髒的快……」

  屋中一暗,有人站在門口擋住了光線。

  沈曦回頭一看,卻是瞿明雪穿著一身簡便的衣服到廚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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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1 00:36:17 |只看該作者
第69章

  一見沈曦和霍中溪在呢,瞿明雪看似吃了一驚,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微微笑道,「劍神大人早,沈姐姐早。」

  霍中溪沒有答理她,沈曦只得向她笑了笑,「怎麼不多睡會兒,天還早著呢。」

  瞿明雪道,「我想著讓沈姐姐休息幾天,特意起了個大早來做早飯了。劍神大人喜歡吃什麼,我手藝不錯的。」

  霍中溪看都沒看她,冷冷道,「我喜歡我娘子做的。」

  瞿明雪噎住了,不過她立刻又笑道:「我做的也很好吃,劍神大人一會兒可以嘗嘗。」

  見沈曦給他梳完頭髮了,霍中溪站起身就往外走,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很明顯。

  瞿明雪不敢擋他的路,趕緊側身把門口讓出來了。

  沈曦瞥見霍中溪的衣袖後面似乎被劃破了,追到門口喊道:「別走太遠,你的衣袖破了,一會兒回來換衣服。」

  霍中溪嗯了一聲,逕自往霍俠和鄭家清的房間去了。

  瞿明雪見霍中溪走了,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向沈曦道:「劍神大人這麼嚴厲,沈姐姐你不怕嗎?」

  沈曦心道自己相公有什麼怕的,何況霍中溪在自己面前和在別人面前根本不一樣,在自己面前是有問必答,溫柔的很,對外人的時候才惜字如金,冰冰冷冷的呢。不過這話她自然不能告訴瞿明雪,她只是輕描淡寫道:「還好還好。」然後迅速轉移話題:「靜萱大概是累著了,昨晚睡的很好,一晚上都沒醒。」

  一聽沈曦提起女兒,瞿明雪就笑了:「在森林裡走了這麼多天的路,吃不好睡不好的,肯定累了。」

  兩人開始動手做早飯,瞿明雪繼續問道:「青芙她倆睡覺前沒有煩你吧?」

  沈曦道:「沒有,女孩子就是乖,兩個安安靜靜的躺在被窩中說話,一點也不吵,比男孩強太多了。」

  瞿明雪道:「就是。我家安子苑就就淘氣多了,從小到大就沒讓我省過心。」

  安子苑,應該是她那個大兒子吧。

  沈曦接口道:「嗯,我家霍俠也是,淨淘那些你想不到氣。」

  瞿明雪嘆道:「你家霍俠是個有福的,有劍神大人這麼個爭氣的爹,我家安子苑命就不好,碰上我這麼個不和孩子親近的娘,還有那麼個把皇位說扔就扔的爹。沈姐姐,你說他長大後會不會埋怨我們啊?」

  沈曦也不是那心思不靈的主,自然聽出了瞿明雪這話中的意思,她連頭都沒抬,假裝沒聽懂,淡淡笑道:「你家安子苑可比我們霍俠命好,霍俠從在娘胎裡就開始跟著我受苦,不瞞你說,我懷著他的時候,連乞丐都不如。都八個多月了,我大著個肚子還天天做豆腐賣豆腐呢。」

  沈曦也聰明了,你說苦,我就說更苦,反正瞿明雪一個皇后,再怎麼苦怎麼難,也比不過自己一個在荒亂中逃出來的人。

  於是整個早晨,沈曦就給瞿明雪說那場戰亂在民間造成的危害,當然是怎麼慘怎麼說,讓瞿明雪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

  兩人將早飯做好,照樣是擺成兩桌。

  沈曦趁著人還沒齊呢,就拿了一身乾淨衣服,帶霍中溪去兒子房間給他換上了。換完後,又仔細察看了一番,見都打理整齊乾淨了,兩人這才去吃飯。

  霍中溪剛坐下,歸海墨就來了,他二話不說就坐到霍中溪身邊,兩人目光一對,又開始用眼光殺來殺去。

  瞿明雪正好端著菜進來,看到兩大武神坐在一起,笑吟吟道:「歸海大人,說句不中聽的話,你還是早點娶個妻子吧。你看我們劍神大人被沈姐姐打理的多乾淨啊,他的衣袖破了個口子,我們沈姐姐立刻就給他換了身新的。你看你,沒有個女人打點,和我們劍神大人比可是落了下乘。」

  沈曦抬頭看了看歸海墨,臉乾乾淨淨的,頭髮整整齊齊的,衣服也不是昨天那身,雖說不是全新,但這衣服不管是質量還是做工,都比霍中溪的強呀。

  瞿明雪這話……

  霍中溪連看都沒看她,低著頭不知在看什麼,反正這話也不是對他說的。

  歸海墨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也就是在同等身份的霍中溪面前還能多說幾句,對別人,他很乾脆的選擇了無視。

  見自己說了一句話,兩個武神都沒答理她,瞿明雪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沈曦剛想說句話給她解解圍,恰巧小青芙進來了。

  青芙披散著頭髮,手中拿著把小梳子,走到歸海墨跟前:「爹爹,幫我梳頭。」

  當著外人的面,歸海墨大概不想表現的這麼兒女情長,於是說道:「找你嬸嬸。」

  沈曦也不想氣氛這麼僵,於是招呼青芙道:「青芙過來,嬸嬸給你梳個最漂亮的髮型,好不好?」

  「好。」青芙來到了沈曦這邊,將梳子遞給沈曦,背對著沈曦站好。

  沈曦特別喜歡八七神雕裡俏黃蓉的髮型,覺得那髮型又活潑又俏皮,正適合小姑娘用,而且梳起來也不費勁,於是就按著記憶簡化了一番,幫小青芙梳了個和黃蓉差不多的髮型。梳完後,小青芙掏出一面小銅鏡照了照,大概自己也覺得漂亮,於是抱著沈曦一個勁的撒嬌:「嬸嬸,你的手可真巧,青芙最喜歡嬸嬸了。」

  沈曦看著漂亮的小青芙,笑瞇瞇道:「是青芙長的漂亮,嬸嬸這是錦上添花。」

  兩人正在溫馨互誇,忽聽得瞿明雪道:「青芙性子隨和,和沈姐姐倒是挺像的,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親母女呢,沈姐姐這麼喜歡青芙,不如讓青芙認你當個乾娘。」

  沈曦、霍中溪和歸海墨的關係本就有點撲朔迷離,她卻還要說沈曦和青芙象母女,這麼說,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的呀?

  她這話一說完,霍中溪和歸海墨總算都把目光投到她身上了,兩大劍神的眼神殺傷力瞿明雪大概是有點承受不住,她強裝鎮定道:「我去叫皇叔和修謹來吃飯了。」說完退場了。

  沈曦心中實在拿捏不住瞿明雪這到底是想幹什麼,這在宮廷鬥爭中成長起來的戰士,思維到底如何發散,她這個普通老百姓是琢磨不准啊。

  倒是霍中溪終於開口了,向歸海墨道:「我是靠不住了,看來是指望你了。」

  歸海墨似乎是明白霍中溪在說什麼,淡淡道:「中嶽的事,我不插手。」

  兩人默契的不再說話,而是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沈曦將兩人的話聽在心裡,也開動了腦筋,細想瞿明雪所作所為所蘊含的深意。

  說實話,沈曦過簡單日子過慣了,她懶得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自己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不比什麼強呀。

  瞿明雪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有霍中溪和歸海墨在這裡,她也翻不了天,自己還是管好自己家人的衣食住行就算了。

  吃完飯,霍中溪、歸海墨和安慶波帶著小霍俠和鄭家清不知去哪了。

  沈曦琢磨了一大堆要買的東西,就去找瞿明雪了,這一次她沒和瞿明雪說什麼廢話,直接要求讓她的侍衛回去小鎮買東西。對於這點小要求,瞿明雪自然沒有拒絕,在沈曦交待清買什麼後,就讓那隊侍衛出發了。而讓沈曦感到奇怪的是,她一併連那四個宮女都打發走了。

  沈曦懶得理她的爛事,推說洗衣服,就回自己房間了。

  大隊的侍衛走了,家裡還剩下沈曦一家四口、安修謹一家三口、歸海墨父女倆和孤家寡人的安慶波。

  下午的時候,大家商量著對房子重新分配了一下。

  沈曦一家四口人仍是照舊,沈曦和霍中溪一個房間,小霍俠和鄭家清一個房間。

  安修謹夫妻一個房間,在他們隔壁是兩個小姑娘的閨房。

  而歸海墨和安慶波這兩個大人,被分配到去住破木屋,鑑於那個房子漏風,沈曦讓男人們下午停止練武,砍了不少木板,在木屋外面又加了兩層木板,這個破木屋就勉強能住人了。

  晚上的時候,大家都去休息了,沈曦和霍中溪也回了房間。

  兩人洗漱一番,上床睡覺。

  先柔情蜜意的恩愛了一番,事畢後沈曦精神還不錯,想起白天的事,她問霍中溪道:「瞿明雪是怎麼回事,今個兒我怎麼覺得她有點不尋常呀。」

  霍中溪用手指梳理著沈曦的長髮道:「她的意圖很明顯,就是看看能不能藉你的枕邊風讓我改變主意,再幫安修謹或她兒子奪回皇位,現在看見歸海墨了,就再試試能不能搭上歸海墨這條線。」

  沈曦其實已經猜到了瞿明雪的意圖,畢竟她曾是一國的皇后,天天跑來和她一起下廚,若說沒有企圖那是不可能的,何況她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她兒子怎麼樣。

  事情已經到這個份上了,霍中溪把安修慎扶上皇位,安修慎也幹的不錯,再把他拉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她這心可是白費了。

  不過一想起剛來那天瞿明雪的聲淚俱下,沈曦又覺得她有點可憐,於是說道:「她也不容易,安修謹對她那麼不好,她還來這麼苦寒的地方找安修謹,也算有情有義了。」說著,就將瞿明雪在空屋子裡哭的那事告訴了霍中溪。

  霍中溪在沈曦額頭上親了一下,才說道:「她的話你也信。我問你,安修謹是不是她的人抓回來的?」

  沈曦點頭,安修謹確實是被瞿明雪的人抓回來的。

  霍中溪又道:「那群侍衛從進了院子後,就沒人離開過,那麼抓安修謹的人,肯定是瞿明雪臨來前就安排好的。因為她知道,安修謹一看到就會逃跑。她心知肚明安修謹已經逃跑了,她還說了那席話,你說她那席話是說給誰聽的?」

  沈曦雖然不願承認,但事實證明,自己還是太嫩了點,只當瞿明雪可憐,安修謹可恨,卻沒想到這是瞿明雪在博取她的同情。

  霍中溪囑咐沈曦道:「瞿明雪從小就活在陰謀詭計中,她做任何事都有用意,你千萬別離她太近了。」

  沈曦尋思了一大會兒才道:「那今天她那番話,豈不是得罪了你?」

  霍中溪道:「她是想試探歸海墨呢,看歸海墨有沒有可能和她站到她那一邊去。」

  想想這亂七八糟的事,沈曦不禁又有些煩了:「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看見他們我腦袋都疼,還是咱們一家三口好。」

  霍中溪安撫她道:「歸海墨很快就要走了。瞿明雪也待不了很長時間,等侍衛回來,她肯定也得走。」

  這兩個麻煩人物要走了?

  這是沈曦這兩天來聽到的最舒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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