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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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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十三生]古代混飯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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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1 00:38:42 |只看該作者
第80章

  不會吧?

  這麼巧?

  名十三算到有人來,還真就有人來了!

  沈曦也趴到了窗前,懷著興奮和好奇,打算圍觀一下名十三的命定之人。

  過了好大一會兒,仍不見有人來,沈曦鄙視的看了霍中溪一眼,輕聲道,「淨瞎說,哪有人來呀?」

  霍中溪卻道,「到西牆邊上了。」

  沈曦趕緊伸著脖子往西看,大約只過了幾秒鐘,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躍上了牆頭。

  「還真準!」沈曦輕聲驚嘆著,也不知是在說名十三算的準還是霍中溪聽的準。

  那少年身著淺藍色綢衫,身姿秀美,行動如行云流水一般,帶著一種灑脫之美。待他站定後,沈曦看清了他的相貌,第一眼看上去,沈曦就不由讚道,這個男孩子,好乾淨!

  這個乾淨不是指他的衣服和臉洗的乾淨,而是指他的整個人,如同秋高氣爽時那湛藍的天空一樣,乾淨純粹的,沒有一點雜質。特別是他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初生孩童。

  少年並沒有立即跳下木牆,而是站在木牆之上,向院內看了看,然後十分驚奇的說道:「呀,仙女!」聲音清脆悅耳的很,就像冰塊撞擊玻璃杯那樣好聽。

  名十三只是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那少年雙腿一彎,卻是坐在了木牆上,兩條穿著白綾紗褲的腿晃呀晃的,他雙手撐在木牆上,身體微微前傾,小聲嘀咕道:「阿四不是說這裡有劍神嗎,怎麼是個仙女呀?」

  名十三輕輕笑道:「我不是仙女。」

  那少年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了幾圈,偏頭問道:「你幹嗎坐著不動,是生病了嗎?」

  不知是累的,還是激動的,名十三喘了一口氣才道:「嗯,我生病了。」

  聽了此話,那少年忽然從木牆上躍了下來,幾步奔到名十三面前,伸手摸了摸名十三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嘟著嘴道:「你沒發燒。」

  名十三含笑道:「我是沒發燒,不過我有點坐不穩了。」說罷,她的身體當真一歪,就向地上倒去。

  那少年急忙伸手扶住了她,焦急道:「你病的還真重,我去幫你叫張伯吧,張伯的醫術可好了。」

  說罷,那少年又將名十三放回到椅子上,轉身飛奔而去,一個縱跳躍過牆頭,人就不見影了。

  啊?

  這就完了?

  把生病的名十三往椅子上一放就沒事了?

  那少年……做事怎麼這麼不靠譜呀。

  沈曦還在窗內瞠目結舌呢,只見院中的名十三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再也沒了動靜。

  沈曦嚇壞了,趕緊跑了出去,將名十三抱到了懷裡,只見那張本就蒼白的臉上,雙目緊閉,額頭上磕破的地方,滲出了一片紅色。

  霍中溪過來把人抱到屋裡,用內力替她查看了一下,說是沒事,只是精力透支,再睡睡就好了。

  名十三這一睡,就睡了三天,其間一次也沒有醒過。一直到了第四天,她才悠悠轉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後,見沈曦正陪在她身邊,她心中卻是暖了起來。

  「沈姐姐,你不要擔心,我沒事了。」

  「嚇死我了,你總算是醒了!」這三天可把沈曦愁壞了,就是個正常人三天不吃不喝也得餓壞了,別說名十三還是個病人了,若不是霍中溪一直堅持說名十三沒事,沈曦可能就急的去撓牆了。

  名十三這次的沉睡,似乎養足了精神,比起前幾天來,她可是精神多了。

  她自己坐了起來,慢慢穿上了衣服,還喝了一碗粥,然後靠著枕頭坐好,向沈曦道:「沈姐姐,我就要離開這裡了,謝謝你這麼多天的照顧。」

  沈曦一邊將碗筷拿走,一邊道:「謝是不用了,倒是你,身體還沒好,怎麼走呀?」

  名十三微微一笑道:「他會來接我的。」

  他?

  沈曦立刻明白了名十三口中的「他」應該是那個有點脫線的少年。

  不過,沈曦有點不太看好他,這個少年,並不成熟,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他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天真幼稚,身上還帶著一團的孩子氣。對於需要人來精心照顧的名十三來說,他並不是一個可靠的人選。

  沈曦的沉吟,名十三看在了眼裡,她輕輕淺笑道:「沈姐姐不用替我擔心,他現在是混沌未開,童真未泯,以後會好起來的。」

  這是名十三的私事,沈曦自然不會橫加干涉,她笑著打趣名十三道:「還沒成親就向著他說話啦,也是,小夥子長那麼漂亮,難怪我們的名小姐要動心啦!」

  名十三羞紅了臉,似乎是在掩飾自己的心情一樣,她輕咳了一聲,等她抬起頭後,見沈曦正笑瞇瞇的看著她,她不由辯解了一句:「他身上帶有金火陽氣,我待在他身邊,就不會再犯病了。」

  沈曦不知道什麼是金火陽氣,聽到名十三說到犯病,不由問道:「你到底是什麼病呀,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也沒見你吃什麼藥,怎麼能說好就好了呢。」

  名十三雖然心情很不錯,但一提到這個問題,她仍是正面回答沈曦,只是嘆了口氣道:「沈姐姐,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我說了,對你沒有好處。我自小就與常人有異,小時候不知道避諱,說了許多不該說的事,牽累了很多人。沈姐姐我真不是有意瞞你,這些事情,一旦沾上了很麻煩的。」

  沈曦見她說的很真誠,也就不再問了,而是轉移話題道:「他幾天後來接你呀?我替你先收拾好了,別到時候缺這少那的。」

  名十三忽然伸出手,在褥子下面摸出一本皇曆和一個平安符,向沈曦道:「沈姐姐,這個平安符你給靜萱戴上,以後她就不會生病了。這本皇曆,是送給你的。」她一邊說著,一邊翻開了那本皇曆。

  那本皇曆是用黃紙做成的,每一張撲克牌大小的黃紙上,都寫著一個日子,就像後世那種一天撕一張的皇曆一樣。只不過後世的皇曆是印刷的,這本皇曆則是用毛筆寫的。而且這本皇曆很奇怪,不是從正月初一開始的,而是從六月初六開始的。

  名十三將那本皇曆翻到六月二十八這天,就這樣打開著將皇曆遞給了沈曦,對沈曦道:「今天是六月二十八,沈姐姐,從明天起,你一定要記著,一天撕一張,等撕到明年六月初六這本皇曆一張不剩的時候,你在正午時分仔細留心著看天上,當看到天上有一抹紅雲一道白光和一道藍光糾纏在一起的時候,你向著它們所在方位潑一瓢水。沈姐姐,這事兒你千萬要放在心中,萬萬不要弄錯了日期。」

  見名十三說的鄭重,沈曦也沒有問為什麼,她認真的接過了那本皇曆,向名十三道:「十三,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讓我這樣做,不過我還是謝謝你,我知道你肯定是為了我好。」

  得到了沈曦的理解,名十三卻是嘆了口氣道:「有的時候,我真恨自己,有好些事情我明明知道,可就是不能說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發生。因為一旦說出來,後果會更嚴重。沈姐姐,你是個明白人,這件事,千萬莫錯過了,要不然你會後悔一生。」

  沈曦知道名十三有些神秘,她既然說是十分重要,那就是十分重要,為了不讓自己後悔一生,沈曦決定聽從名十三的話。

  她將那本皇曆放到了一個孩子們找不到的高處,自己過一日撕一張,不敢間斷。

  過了兩天,那名少年果然又來到了沈曦家,可與他一起來的,不是他口中的張伯,而是一頂轎子,讓沈曦吃驚的是,那轎伕竟然是以前沈曦見過的名十三的四位哥哥。

  他們怎麼會一起來呀?沈曦看著眼前這古怪的組合,覺得萬分的詭異。

  那少年笑意盈盈的來到名十三面前,一點羞怯靦腆的樣子也沒有,好像他和名十三早就熟識一樣:「哎,有病的仙女,我雇了轎子來接你了,張伯年紀大了,不願來森林,我帶你去找他吧。」

  名十三對那少年笑道:「還真是巧,你雇來的轎伕,竟然是我的哥哥們呢。」

  那少年看了看名十三,又回頭看了看名七名八他們,他撓撓頭髮,笑嘻嘻的打招呼道:「哥哥們好!」

  這聲「哥哥們」一出,沈曦看見名家兄弟的臉都黑了。

  對這個過於天真的妹夫,名家兄弟明顯的能看出不是太滿意。

  名十三轉過身來向沈曦道:「沈姐姐,我要走了,謝謝你的照顧。」

  沈曦笑道:「這有什麼謝的,以後你若清閒了,就再來玩,我短期內是搬不了家的。」

  名十三俯過身來,給了沈曦一個擁抱,然後在沈曦耳邊輕聲道:「木屋還是鎖起來吧,不要讓靜萱進去,以後沒用的時候,燒掉吧。」

  身後名七喝道:「十三,上轎吧,咱們該走了。」

  名十三這才依依不捨的告別了沈曦,上了轎子。

  名七向沈曦道:「霍夫人,謝謝你這些天對舍妹的照顧,以後有用得著名家的地方,捎個信就行,能做得到的,我們自當盡力。」

  「好,若真有事,我不會客氣的。」沈曦只當他是說說客氣話,也就隨聲附和了一聲。

  名七向沈曦行了一禮,就和兄弟們抬起轎子,轉身離去了。

  那個少年向沈曦笑了笑,清清脆脆的說道:「沈姐姐,我叫宋水離。謝謝你照顧生病的仙女,等她病好了,我們再一起來你家玩。」

  沈曦笑道:「好,你們若是來了,我肯定熱情款待。」

  「沈姐姐,再見。」宋水離笑的眉眼彎彎,對沈曦輕輕行了一禮,就轉身向著轎子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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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1:04 |只看該作者
第81章

  宋水離笑起來十分的燦爛,就恍如天上的驕陽一般,能照亮到人的心裡去。

  沈曦忽然發現,這樣的男孩子,實在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因為他,實在是太可愛了,可愛到人讓忍不住的去心疼他,去寵他。

  沈曦看著那個他遠去的背影,那蹦蹦跳跳歡樂的樣子,也不由的會心一笑,這樣快樂的男孩,其實正適合名十三那種安靜的女孩,不是嗎?

  名十三的離開,讓青芙和靜萱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就連沈曦也有點淡淡的捨不得。

  沈曦將名十三留下的平安符讓靜萱戴上了,囑咐她說是名姐姐留下的,讓她千萬莫要摘下來。

  靜萱高高興興的戴上了,過了幾天沈曦就發現,靜萱精神了不少,臉上也現了健康的光澤。不過在有一次靜萱和青芙閒聊時,沈曦聽到她抱怨了幾句:「我都好幾天沒夢到哥哥了,以前晚上我可天天會夢見他的,哥哥又把我忘啦。」

  沈曦此時才明白,靜萱為何晚上愛發燒了,也明白了名十三為何臨走時囑咐她把木屋鎖上了,不要讓靜萱去那裡了。

  人是有靈魂的,沈曦這個借屍重生的人,再有感受不過。

  知道了這件靈異的事,沈曦就將那個木屋門完全釘死了,不讓孩子們再有機會闖進去。沈曦其實打算將那兩盒骨灰埋掉的,可想想還是等安修謹回來再說吧,要埋哪怎麼埋,還是讓他決定吧。

  夏季日長,沈曦每天吃完午飯後,都會去睡會兒午覺,也不知是不是年紀漸長了的原因,沈曦覺得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從前了,人都說孩子是父母的催老藥,果然真是這樣,看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真的很容易讓當父母的感覺到自己在一天天老去。

  沈曦睡午覺的時候,孩子們都會各自活動,霍中溪自從名十三走後,雖不再夜不歸宿,但也是經常白天不在家。所以通常狀況下,都是沈曦自己一個人在家午睡。

  這天中午,沈曦午睡被憋醒了,她穿鞋下炕去上廁所,由於屋裡沒有人,她也就沒出聲,靜悄悄的走了出去。

  當她走過院子的時候,忽聽得西廂房後面傳來低聲說話的聲音,她離的有點遠,聽不太清楚。只隱約聽得出好像是青芙在說話。

  大約她是和靜萱在說話吧,這兩個女孩子關係還真好,當真是形影不離。

  沈曦剛打算繼續去廁所,又聽見有個男孩子的聲音道:「明兒個我自己去就行了,森林裡蛇多,你別再嚇著了。」

  嗯?不是靜萱?是鄭家清?

  他倆在一起說什麼?

  沈曦頓時好奇心大盛,輕手輕腳的走到了西廂前,聽西廂後兩個孩子在說什麼。

  只聽得青芙道:「沒事,我也是順手,反正我天天要和靜萱去採野果挖野菜。倒是你,下次練功的時候小心點,別再弄傷了。」

  鄭家清道:「你上次採來的藥真好用,我一敷上沒幾天就好了。以後要是再採藥了,你叫上我,我幫你趕蛇。」

  青芙似怒還嗔道:「好。我就怕到時候你又沒空了,讓我空歡喜一場。」

  鄭家清嘿嘿傻笑:「肯定有空,上次我不是和你一起去了嗎?」

  青芙道:「你還說呢,我好不容易做了那麼精緻的香包給你,你還掉水裡了,真討厭!」

  鄭家清又道:「下次我會小心的。你再幫我做個吧,這回我肯定藏的好好的。」

  青芙道:「好吧,我就再幫你做一個吧。」

  聽到這裡,沈曦就挪步走開了,實在憋不住了,先上廁所再說。

  等沈曦從廁所回來時,西廂下的竊竊私語就沒有了,青芙和鄭家清大概是走掉了。

  沈曦嘆了口氣,有些鬱悶的回了房間。

  對於這兩個小傢伙曖昧的情愫,沈曦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有驚訝,驚訝於他們才十四歲竟然開始懂兒女私情了。

  有欣喜,欣喜於他們不再是孩童,終於要長大了。

  還有淡淡的失落,失落於自己沒幾年就可以晉陞為婆婆丈母娘級別了,再過幾年,就更上一層樓,會被叫為奶奶外婆了……

  然後,沈曦徹底傷感了。

  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她很憂傷的輕輕嘆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歲月催人老呀!

  憂鬱了的沈曦大半天都懨懨的,特別是當看到青芙來翻找布頭,說要去繡一個香包時,沈曦就覺得自己老了老了老了。她羨慕的看著如青蔥般水靈的青芙,心中更鬱悶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沈曦躺在床上一個勁的唉聲嘆氣,剛洗完澡的霍中溪躺到她身邊,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小俠又淘氣惹你生氣了?」

  「這倒沒有,只是看見青芙都長成大姑娘了,感覺我都老了。」沈曦沒有將青芙和鄭家清的事情告訴霍中溪,生怕他發起怒來一頓教訓,讓孩子們幼嫩的心靈受到傷害。

  霍中溪伸出手在她身上摸了摸,俯到她耳邊道:「摸起來還那麼滑,一點也不老。」

  沈曦白了他一眼道:「你正經點,沒見我這兒正憂鬱著呢嗎。」

  「你連三十都不到呢老什麼呀,天天淨瞎想。」霍中溪皺眉,表示難以理解女人的複雜心理。

  沈曦看著從認識就沒怎麼變化的霍中溪,又開始羨慕了:「還是練武好,你看你,我第一次看見你,以為你是二十七八,現在明明都四十多了,看起來仍像二十七八。不會等我都三十多了,你還像二十七八吧,別人要是看見咱倆在一起,肯定說我是老年吃嫩草。」

  四十多歲的「嫩草」看著不停嘆氣的妻子,實在想不通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又不是神仙,誰不會變老呀,女人就是奇怪,有這時間不好好休息,淨想些沒用的。

  沈曦一邊用手撫摸著霍中溪平滑的小腹,一邊無情無緒道:「看你保持的多好,看來練武還是有用的,要不明天我也練吧,你不說我有底子嗎,我就不信了我一招也記不住。」

  「好。」霍中溪簡短的回答了沈曦一個字,就攥著沈曦的手往下伸。

  沈曦今天心情不佳,沒有心情做那事,她煩亂的掙脫開來,用手往外推霍中溪道:「別搗亂,我正想事呢。明天早起你先教我練輕功,哎,哪種花呀藥呀的能美白緊膚呀,我天天泡藥浴花浴,肯定也管用。」

  霍中溪見妻子有點走火入魔了,手一勾將她扶到自己身上,讓她騎坐在自己腰間,兩隻手惦了惦她那柔軟的乳,很真誠的說道:「娘子,你一點也不老,看,這裡還和以前一樣,翹的很可愛。」

  這個流氓!

  沈曦趴在他身上,吭一下就給了他一口。

  霍中溪悶悶的抽了口氣,手上的動作卻是越發用勁了。

  一會兒之後,房間中響起了沈曦的低喘嬌吟……

  經過了相公大人的愛情療法和肉體滋潤,沈曦第二天心情大好。

  不再感嘆流年了,也不再感覺青春易逝了,對著正在繡香包的青芙,她還故意開玩的問道:「青芙,你不是有香包嗎,怎麼又繡呀。」

  青芙似乎早就想過如何回答了,不假思索道:「我給爹爹繡的。」

  沈曦拿過她正繡的香包,仔細看上面的圖案,假裝驚奇道:「給你爹爹的應該繡萱草什麼的,繡燕雙飛幹嗎?這種成雙成對的圖案,不適合送給他。」

  青芙漲紅了臉,想了好大一會兒才強辯道:「我就是覺得這燕雙飛很好看才繡的。」

  沈曦見小姑娘害羞了,就不再逗她了,而是故左右而言他道:「靜萱呢,這兩天都沒看見你們在一起。」

  青芙鬆了一口氣,趕緊回道:「她和霍俠還有家清哥哥去小溪裡捉魚去了。」

  沈曦摸著青芙亮澤的長髮感嘆道:「青芙真是長大了,成大姑娘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非得吵著要趕海的小姑娘了。」

  聽沈曦一說,青芙也想起了當年自己非得要去趕海,纏得爹爹沒辦法了,只得將她帶去乾娘家趕海的事來了。

  想起爹爹對她的疼愛,她眼圈一紅淚就掉下來了:「乾娘,我想我爹爹了,他怎麼還不來呀?」

  沈曦現在後悔逗小青芙了,要不是她胡說八道,小姑娘也不會哭的這麼傷心了。

  她一邊給青芙擦淚,一邊安慰她道:「你爹爹那麼疼你,大概是實在沒空,要是有空了,肯定第一時間跑來見你。沒準呀,明兒個他就到了,你就好好繡香包吧,等你爹爹來了你就送給他,他肯定高興。」

  青芙馬上將手中剛起繡的布扔一邊去了,又去翻布頭道:「我給爹爹繡個新的,不要那個燕子的了。」

  沈曦替鄭家清默哀一下,看來小傢伙在青芙心中的地位,還是比不過歸海墨呀。

  對於青芙和鄭家清小小的暖昧,沈曦決定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情竇初開的年紀,對異性有好感是正常的,如果這時候橫加指責,會讓孩子生起逆反心理,造成的後果有時候會很嚴重。

  沈曦記得自己一個大學同學,找了一個當司機的男朋友,家裡嫌那男孩文化低工作又不好,不僅不同意他們交往,還逼他們斷了關係。那個同學也是個硬脾氣,不惜與父母斷絕關係,也執意嫁給了那個男的。大家本以為他們愛的這麼轟轟烈烈的,肯定會過的很幸福,可誰也沒想到,在結婚三年後,他們就離婚了。

  後來沈曦和她遇見時,兩人聊起這事,沈曦問她當初愛他愛的那麼深,怎麼會以離婚收場呢。

  那個女同學淡淡道:「當初父母一說反對,心裡就懶得聽了。和他在一起時,我們的話題就是想著如何對付父母。後來父母也斷了,我們也結婚了,沒有那個共同話題了,我們才發現我們之間根本一點也不合適。我說的他不懂,他說的,我不嫌粗俗不想聽。我好歹讀過幾本書,有點小資情結,他偏偏每分錢都要算計,說我花錢太大。天天吵架,不離婚還等什麼?其實那時候我家裡要是不管,我和他處一段時間,就會覺出不合適來了,肯定是要分手的。我不是怪我父母,只是覺得他們處理問題的方式太粗暴了。」

  到了現在,沈曦仍記得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有自嘲,有解脫,卻獨獨沒有痛苦。

  難怪有人說,愛情這東西就是彈簧,你給的壓力越大,它的反彈就越大。

  有了那個女同學的前車之鑑,只要青芙和家清沒有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來,沈曦覺得自己還是假裝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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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1:27 |只看該作者
第82章

  傍晚的時候,去捉魚的小霍俠、安靜萱和鄭家清回來了,每個人手裡都用細樹枝拎了一串魚,還離大老遠呢,小霍俠就向沈曦喊道,「娘,今晚吃魚,我要吃糖醋魚。」

  「好。」沈曦笑瞇瞇的迎上去,接過孩子們手中的魚,誇獎他們道,「你們三個也太能幹了吧,怎麼捉了這麼多魚呀。」

  鄭家清先偷偷的瞟了沈曦身後的青芙一眼,才和沈曦說道,「師娘,師傅不愛吃甜的,咱們糖醋幾條,我再去烤幾條吧。」

  青芙笑道:「正好我也想吃烤的了,咱們多烤幾條吧。」

  沈曦看著曖昧互動的兩個小傢伙,哈哈笑道:「好,你們去架好架子,準備好烤魚的調料,我去收拾魚。」

  幾個孩子一起跑去廚房了,沈曦將魚泡進盆裡,拿著刀去鱗開膛。

  打完了魚鱗,沈曦用刀將魚腹剖開,當那軟乎乎的魚內臟伴隨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出現在沈曦面前時,沈曦覺得胃裡忽然一陣翻騰,她頭一歪,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今天這是怎麼啦,剖個魚竟然噁心吐了?

  沈曦覺得不太應該,這活計自己雖不是天天做,但也是經常做,以前可一回也沒吐過呀。

  是吃壞東西了?

  不會吧,今天自己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吃呀。

  百思不得其解的沈曦站起身來,把吐出穢物清理掉,漱乾淨了口,刷了一次牙,又到盆子前去收拾魚。

  剛蹲下,一看見盆裡的那魚流出來的血水,沈曦又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又吐了。

  這一吐,讓沈曦有點明白了。

  她應該是,再次懷孕了!

  她趕緊算了一下來月經的日子,然後有些遲鈍的發現,自己好像有兩個多月沒來月經了。

  一想到懷孕的可能,沈曦先是呆楞了一下,然後心內一陣狂喜。

  啊,真的呀,自己又懷孕了?

  四年多沒有動靜,現在真的懷上了?

  這一次,但願是個女兒。青芙和靜萱那樣乖巧可愛又貼心,沈曦早就萌死她們了。

  對對,要女兒,要是個女兒就好了,兒女雙全,自己這一生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沈曦第一反應就是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霍中溪,可這個衰人一大早又不知道去哪了,讓沈曦想告訴也找不到人。

  看著孩子們雀躍著搬出燒烤架,抱柴的抱柴,拿調料的拿調料,沈曦不忍孩子們失望,強忍著噁心,把那些魚收拾乾淨了。

  見霍俠不嚷著吃糖醋魚了,沈曦就將魚全交給了青芙和靜萱,讓她們先醃漬上,等著過會兒再烤。

  回到屋裡,沈曦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偷偷的傻笑。

  懷霍俠的時候,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再加上肚子裡的小霍俠又格外的讓人省心,沈曦基本上沒吃懷孕的苦,但同樣的,沒有孕吐,也就少了一項懷孕的過程體驗。

  就如同剖腹產,雖然也是生了孩子,但少了陣痛和生孩子時的痛苦,有時候就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完整一樣。

  晚上霍中溪回來的時候,就敏銳的發現妻子平時不一樣了,一直在對著他傻笑,這種傻笑,只有她當初抱著那三千萬兩的銀票時才看見過一次。

  怎麼,她又將銀票翻出來了?

  霍中溪帶著疑問,一邊觀察著妻子,一邊吃完了晚飯。

  吃罷晚飯,一家人坐在院子裡乘了會兒涼,待孩子們都各自回房後,沈曦才美滋滋的拉著霍中溪回屋了。

  一進屋,霍中溪就問道:「今天怎麼了,總看著我傻笑什麼。」

  沈曦調皮的眨眨眼:「你猜。」

  霍中溪拉著沈曦的手,語重心長的對沈曦道:「縱慾傷身,你身體本就弱,節制一點才好。」

  沈曦滿臉黑線,自己平時表現出來的有這麼飢渴嗎?自己那明明是喜悅的笑容好不好?

  沈曦眼珠一轉,壞心眼又上來了,她笑瞇瞇的靠到霍中溪身邊,將霍中溪壓倒在炕上,撲過去就一頓激吻,一邊吻著一邊用手在他胸前輕輕撫摸。

  為了讓劍神大人更激動一點,沈曦趴在他的肚子上,用舌尖輕輕的舔著他那漂亮又結實的小腹。

  面對妻子熱情的挑逗,劍神大人也管不得什麼縱慾傷不傷身的問題了,他一翻身,就要將妻子壓到身下,正在這時,忽聽得妻子叫道:「等會兒!」

  霍中溪停止動作,疑惑的看向妻子,只見妻子一臉的羞怯,輕聲道:「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關鍵時候哪來這麼多廢話?霍中溪一邊繼續,一邊漫不經心道:「什麼好消息?」

  沈曦任由他動作,在他將要提槍進陣的時候,慢慢悠悠吐出了一句:「我好像懷孕了。」

  霍中溪的動作再次停下來了,他擰著眉很嚴肅的對沈曦道:「別逗,正事要緊。」

  沈曦嘿嘿嘿嘿笑個不停,且笑且說:「我沒逗你,我可能真懷孕了,今天剖魚的時候吐了好幾次。」

  霍中溪聽沈曦說的有根有影的,一個翻身火速從沈曦身上撤了下來,他伸出手去摸沈曦的小腹,喃喃道:「不會吧……」

  沈曦看著霍中溪那一臉的不敢置信,也不由有點心虛,萬一自己感覺錯了呢,於是她說道:「你會診脈嗎?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喜脈。」

  「懷孕了你還逗我!」霍中溪一邊控訴著,一邊伸手按住了沈曦的脈門,然後凝著眉一臉的鄭重。

  過了好長時間,他一句話也沒說,沈曦不由有些著急了,不會是沒懷孕空歡喜一場吧?她趕緊問道:「不是喜脈嗎?我沒懷孕?」

  霍中溪抬起頭,向沈曦道:「其實脈象吧,我就診得出兩種。」

  沈曦連忙追問道:「哪兩種?」

  霍中溪把手從沈曦的胳膊上拿開,若無其事的淡淡道:「跳和不跳。」

  沈曦嗷的一聲撲到霍中溪身上,一頓狂啃濫咬,這個衰人,這是在報復她的故意挑逗嗎?!

  如果說這一晚沈曦還有點懷疑的話,那接下來的幾天,一聞到葷腥味就會吐的沈曦,就明確的得出了自己肯定懷孕了這一結論。

  對於懷孕的沈曦,霍中溪格外的緊張,他倒不是擔心孩子,他是擔心沈曦,沈曦的身體以前虧的厲害,雖說用藥調理過了,但調理的怎麼樣他心裡可沒底。

  在這森林深處,沒有穩婆也沒有大夫,妻子要生孩子,連個接生的都沒有,萬一有什麼差錯,霍中溪不敢去想這個嚴重的後果。

  在經過了幾天的考慮後,霍中溪和沈曦商量,他們搬家,搬到劍神山去住,那裡不僅住的舒適些,也有許多人服侍,不用沈曦再操勞受累了。而且那裡離京城也近,大夫穩婆可以隨時候命。

  說實在的,沈曦並不想離開森林。

  劍神山的日子雖然過的舒適,但人多了,應酬就會多,麻煩更不會少。

  劍神夫人懷孕了,肯定有不少人打著慰問的旗號來拉關係。有的人沈曦可以不見,但像皇后娘娘,後宮哪位嬪妃來,沈曦如果也不見,那就有點太託大了。

  要見吧,這後宮女人都一個樣,勾心鬥角是家常便飯,和她們說話沈曦都得加小心。像自己這種政治小白,被人利用了都可能不知道,萬一被有心人套進去,怕連霍中溪都會牽連進去。沈曦不喜歡那樣的日子。

  沈曦有沈曦的想法,霍中溪也有霍中溪的堅持,兩個人意見暫時無法統一,好在前三個月是危險期,不宜長途奔波,兩人就決定還是暫時居住在森林裡,等三個月後再做打算。

  為了照顧懷孕的沈曦,霍中溪不再經常外出了,而是天天在家裡陪著沈曦,他還曾親自下廚做飯,可惜那手藝實在不怎麼樣,孩子們都很不給面子。最後還是沈曦主灶,青芙和靜萱幫忙打下手。

  很快,沈曦懷孕就過了三個月,面對霍中溪的堅持,沈曦退卻了,同意和霍中溪回劍神山,因為她知道,霍中溪太過緊張她了,不願看到她出一點事。

  在就她們準備收拾行李的時候,久違不見的歸海墨竟然忽然出現了。而且他還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後,跟著白衣飄飄的南嶽武神本我初心,還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

  霍中溪瞥了歸海墨一眼道:「他怎麼來了?」

  歸海墨還未回答,卻聽見本我初心輕哼一聲道:「怎麼,不歡迎我嗎?」

  霍中溪也回以冷哼,看了看緊跟在他後面的女人孩子道:「眼病治好了?心病也沒了?」

  本我初心沒理他的諷刺,一甩衣袖,不冷不熱道:「連你這個沒開化的野人都娶妻生子了,我哪能落後了呀。聽說你一直在教你兒子習武,我來看看,你教的有我教的好不。」

  霍中溪瞅了一眼那才三四歲的孩子,譏笑道:「好不好不知道,反正我兒子要打你兒子,比喝水和容易。」

  本我初心反譏道:「看你那點出息,也就是仗著你兒子比我兒子歲數大點唄,等過幾年再看,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霍中溪倒是贊同了他的觀點,難得的點頭道:「嗯,這還真說不定。你比我大多了,不是就打不過我了嗎。」

  本我初心刷一下就長刀出鞘,向霍中溪道:「說有什麼用,手底下見真章吧。」

  「怕你嗎?」霍中溪也抽出寶劍,兩人一躍就上了木牆,刀來劍去的打成了一團。

  歸海墨藉這機會走到青芙面前,向青芙伸出了胳膊,青芙歡喜的叫著「爹爹」,就投進了歸海墨的懷抱。

  「爹爹,你怎麼才來呀,我都想死你了。」青芙撒嬌著抱怨,語氣中的喜悅怎麼也掩不住。

  歸海墨看著已經亭亭玉立長成了小姑娘的女兒,眼裡滿是柔情:「乖,爹爹也想你。」

  然後青芙把他拉到了一邊,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沈曦看了眼比武的,覺得沒什麼意思,就將目光放到了本我初心帶來的那名女子身上。

  這個女子比沈曦要年輕,個頭比較高,身材特別窈窕,模樣也不錯,雖比不上名十三,但也是個美人。不過這女子美是美,就是眉目間流露著一股冷清清的氣質,讓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沈曦大人物也見幾個了,自然不會打怵,她走過去笑著說道:「這個妹子,我叫沈曦,你怎麼稱呼呀?」

  那女子淡淡道:「沈姐姐好,我叫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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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唐詩。

  沈曦對這個名字可是無比的熟悉,中華五千年燦爛輝煌的文化長河中,唐詩可是那最美麗的浪花之一呢。

  不過在這個社會嘛,這個名字就沒有那麼風光了。

  沈曦見她一直抱著那個大概有三歲多的小男孩,不由說道,「放他下來玩吧,總抱著怪累的。」

  唐詩還沒說話,就聽她懷裡那個小男孩脆生生的向沈曦道,「嬸嬸,嬸嬸,我叫本我迎。」

  本我迎,這個名字怎麼感覺比本我初心還怪呀。不過這小傢伙倒是挺可愛的,不但不怕生,還有點自來熟。

  沈曦見他伸著兩條小胳膊像是讓自己抱的意思,就伸出手去,將他從唐詩懷裡抱了過來,小傢伙進到沈曦的懷裡,揚起小腦袋,噘起小嘴,吧嘰一聲就在沈曦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眉飛色舞道:「嬸嬸,你長的真好看。」

  這句出自小孩的恭維話讓沈曦心花怒放,她也在小傢伙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和藹可親的笑道:「乖,小迎是嬸嬸見過的最可愛的小朋友啦。」

  本我迎笑的眼睛都彎了,可愛極了。

  正當沈曦還打算和小傢伙相互吹捧幾句時,只見他一眼看見沈曦身後的安靜萱了,小傢伙立刻揚起一個甜蜜的笑容,小胳膊衝安靜萱一伸:「姐姐,我要姐姐抱。」

  沈曦……

  小傢伙從沈曦身上掙下去,逕自撲進了安靜萱的懷裡,然後「木哇」「木哇」,在安靜萱漂亮的小臉蛋上狠狠來了兩口。

  被遺棄的沈曦轉過身去,向唐詩道:「小迎可真活潑,一點不認生。」

  「嗯,性子像他爹。」唐詩臉上仍是冷清清的,也沒笑容也沒什麼表情,不過說話倒是挺流利,不像歸海墨,總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

  兩人這邊正說話,那邊歸海墨見兩人打的熱鬧,也忍不住手癢了,和青芙敘完舊後,也加入了戰團,戰鬥很快由兩人對打轉變為三人混戰。

  他們速度極快,肉眼根本就看不見他們的動作,只是從偶爾有人被擊飛出來,才能看得出是哪兩個人聯手了,又是哪個人被揍了。

  沈曦對這些「體育運動」不感冒,看了一會兒後就興致缺缺了。倒是旁邊的唐詩,似乎能看懂一樣,看的津津有味。

  沈曦和她打完招呼,也就沒什麼話說了,見她在看打架的,也就沒再打擾她,自己去廚房琢磨午飯要做什麼。

  先蒸上一大鍋的米飯,沈曦又忙著擇菜洗菜,洗著洗著,忽然想起家裡城來了這麼多人,好像房子不夠住。

  家中只有青芙他們隔壁那一間客房是空的了,可以讓歸海墨住,那本我初心三口子住哪呀?

  北邊那破木屋裡放著骨灰盒呢,名十三曾暗示過裡面不太乾淨,若本我初心自己還倒罷了,他家還帶著小孩呢,讓人家住那間房,似乎不太合適。

  想到這兒,沈曦走到廚房門口,向著空中打成一團的三個人大喊道:「別打了,都下來商量事兒!」

  霍中溪率先撤了出來,幾步跨到沈曦面前,緊張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了?」

  見霍中溪不打了,歸海墨和本我初心也就住了手,隨之落到了院中,也是帶著疑問看向沈曦。

  沈曦說道:「既然你們三個閒著沒事,趕緊去蓋間木屋,不然他們一家三口晚上就沒地方睡了。」沈曦伸手指了指本我初心。

  被安上了一個「閒著沒事」罪名的霍中溪皺了皺眉道:「讓他們住那木屋就行了。」

  沈曦白了霍中溪一眼,將他拽入廚房,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木屋裡有瞿明雪母子的骨灰,怎麼能住呀。」

  「骨灰怎麼了?本我初心要是怕那玩意才怪呢。」霍中溪覺得這個完全不是問題,骨灰有什麼怕的。

  沈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探討鬼怪的問題,只得說道:「他不怕,他娘子和孩子可能會怕呢。你說那麼多幹嘛,趕緊蓋房去,後面還堆著不少乾木頭呢,你們趕緊動手,天黑前得弄完了,聽到沒?」

  霍中溪見沈曦比較堅決,只得聽從了娘子大人的吩咐,他走出廚房向本我初心道:「走吧,先給你們蓋間房。」

  歸海墨說道:「我住破屋,也行。」

  霍中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瞿明雪在那屋,你也去?」

  歸海墨肯定聽說過瞿明雪的事了,聽了霍中溪的話,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邁開大步就走:「在哪蓋?」

  本我初心隨便劃拉了一個地方,三個男人就忙活開了,木板木頭滿天飛。

  小迎早就和霍俠青芙他們混熟了,追在大孩子後面,「哥哥姐姐」叫的甜著呢。

  沒什麼事幹的唐詩來到廚房,對著忙碌的沈曦道:「我做什麼?」

  沈曦正切菜呢,隨手指了指盆子泡的魚道:「那你就收拾收拾魚吧。」她正犯孕吐呢,一聞到魚味就噁心,所以這魚就一直沒收拾。

  唐詩拿起刀就走到了魚盆前,開始拾掇那幾條魚,廚房裡頓時飄起了股魚腥味和血腥味。

  沈曦最受不了這個味道了,飛奔出廚房,扶著牆「哇哇」一頓乾嘔。

  唐詩跟著出來,一見沈曦這個樣子就問道:「幾個月了?」

  沈曦拍了拍胸口,壓下胃裡的噁心,回答道:「應該有三個多月了。」

  唐詩道:「回頭我幫你看看脈。」

  沈曦驚訝道:「你是大夫?」

  唐詩點點頭:「嗯。」

  見沈曦還要去廚房,她體貼的說道:「你去歇著吧,我來做就行了。」

  沈曦心道,還真沒看出來,這個唐詩原來是個面冷心善的人。

  由於唐詩的堅持,沈曦就從廚房退了出來。

  擺放好桌椅碗筷後,沈曦看看沒什麼事,就去看蓋房子的。

  蓋房子這事霍中溪早就駕輕就熟了,再加上兩個武神幫忙,這房子蓋起來的速度那是相當的快。等沈曦出來的時候,木板都削好了,木頭牆都豎起一大半了。

  由於是暫時居住,這房子就是用的純木頭,反正現在天氣還不冷的,住著應該沒問題,但如果他們打算在這裡過冬的話,這房子還是不行的,一是漏風二是不隔冷。

  沈曦過來沒有多久,唐詩就來招呼大家吃飯。沈曦還挺奇怪的,自己做飯也算利索,但要做這一大桌子菜,恐怕也得很長時間,這唐詩怎麼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做好啦?

  帶著疑惑,沈曦也和大家一起回去吃飯。

  當看到桌子上擺的菜時,沈曦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肉炒蘑菇,肉炒木耳,肉炒豆角,肉炒土豆……唯一沒用肉炒的,就是那一盆子清蒸魚。

  沈曦喜歡做飯做菜,特別是做給霍中溪和孩子們吃,當看到他們吃的飽飽的,吃的開開心心的時候,她自己也會很開心。所以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孩子們和霍中溪的胃口都被她養刁了。

  唐詩的廚藝顯然不太怎麼樣,肉炒系列那肉是硬的硬鹹的鹹,那盆清蒸魚就更悲慘了,竟然忘了放鹽。所以,不但孩子們都沒有吃飽,就連霍中溪也沒吃多少。

  本我初心和小迎顯然是習慣了,小迎吃的挺多的,本我初心不過是每樣菜都嘗了嘗,就算是吃了這頓飯。

  沈曦看了看本我初心,難怪他比霍中溪歸海墨要瘦呢,原來是餓的。

  唐詩還是比較勤快的,收拾碗筷什麼的根本不用沈曦動手,全都手腳麻利的拾掇好了。

  只一下午,男人們就將房子蓋好了,桌椅板凳床櫃也各做了一套。沈曦拿來油紙,蒙在了窗戶上,將白天曬上的被縟拿過來鋪上,一個簡陋的家就可以入住了。

  男人們累壞了,孩子們一個勁的喊餓,沈曦只得讓唐詩給她打下手,仍是自己主廚,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

  孩子們有愛吃的撥絲水果,紅燜雞子,魚香肉絲和糖醋排骨,孩子們吃的很歡,特別是小迎,好像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一般,小嘴裡塞的滿滿的。

  本我初心只挾了一口菜,就不由的瞇起了眼睛,然後筷落如風雨,大有要把一桌菜都幹掉的趨勢。待吃了半飽後,他滿意的對霍中溪道:「弟妹這手藝,便宜你小子了。」

  霍中溪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看女人,眼光就沒好過。」

  本我初心同情的看了一眼歸海墨道:「比他還強,管什麼樣的女人呢,反正我還有一個。」

  歸海墨本不想理這個找心理平衡的傢伙,不過實在看不慣他那囂張的樣子,看了眼青芙道:「我女兒,十四了。」

  兒子才三歲的本我初心明顯有點氣弱了,他挾了一箸菜道:「可惜沒酒,要不然可以痛快的喝一場了。」

  正說著話呢,已經吃完飯的青芙蹭到了歸海墨旁邊,撒嬌般的膩在歸海墨身邊,將一個精緻漂亮的香包遞給歸海墨道:「爹爹,我送你的禮物,好看不?」

  歸海墨接過那個香包仔細端詳,見那香包確實是花了功夫的,不論是做工還是顏色的搭配,都符合他這個年齡,上面繡的那叢萱草,水靈靈的和真的一樣。

  「好看。」歸海墨一邊誇獎女兒,臉上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了笑意。

  本我初心扭過頭去用後腦勺對著歸海墨,酸溜溜向霍中溪道:「太乍眼,懶得看。」

  本來他是想取得同樣沒女兒的霍中溪的共鳴,卻沒想到霍中溪將手伸進懷裡,也掏出來了一個香包,對他揚了揚眉道:「我也有,我娘子做的。」他這個香包,做的雖不如歸海墨那個精緻,但上面那對鴛鴦卻更是刺眼。

  本我初心鬱悶了。

  歸海墨和霍中溪很不厚道的對他進行了無言的嘲笑。

  見歸海墨和霍中溪得意的樣子,本我初心就憋不住了,他抬起頭偷偷的看了看正在餵兒子吃飯的唐詩,小心翼翼的從腰帶裡拽出一樣東西,也沒全拿出來,只露了一半,看得出是一個小巧的粉紅色的荷包。

  霍中溪和歸海墨齊齊探過頭去圍觀,又不解的齊齊抬起頭來看著他,只聽他小聲道:「我也有,月兒給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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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本我初心口裡的月兒,自然非風纏月莫數。

  霍中溪和歸海墨認識他們很多年了,對他們那點恩怨早就爛熟於心了。

  本以這本我初心娶妻生子後,就不再想著風纏月了,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風纏月送給他的香包。

  留著就留著唄,現在竟然還敢拿出來顯擺,於是歸海墨和霍中溪對視一眼,兩人對著地上的唐詩異口同聲的喊道,「嫂子……」

  唐詩一抬頭,把本我初心嚇的臉都有些發白了,他手忙腳亂的把荷包塞進了腰帶裡,慌裡慌張道,「沒事,酒撒衣服上了。」

  唐詩看了看他們根本沒有酒的桌子,沒有吭聲,又低下頭去餵孩子。

  歸海墨和霍中溪看見本我初心這狼狽樣兒,兩人不由都暗爽的不得了。

  本我初心可氣壞了,他氣急敗壞的瞪著霍中溪和歸海墨,恨不得用眼刀立刻就將他倆大卸八塊了。若不是礙於有別人在場,估計這會兒桌子都掀了。

  吃過晚飯後,本我初心提出三人出去走走消消食,不過眼中那挑釁的火花嗞啦嗞啦的,顯然這個「走走」內容不簡單。

  歸海墨見青芙在向他招手,走過本我初心身邊時,幸災樂禍道:「酒,你喝了?」

  霍中溪也跟著歸海墨走了出去,經過他身邊時,也火上澆油道:「我家沒酒。」

  本我初心回頭看看桌子上,再看看唐詩沉靜的臉,頓覺烏雲蓋頂。

  唐詩餵完孩子,就和沈曦一起收拾桌子洗盆刷碗。

  做完這些後,見孩子們都去小霍俠他們屋裡鬧去了,那三個無聊的男人又在外面動起手來了,就坐在炕上和沈曦說道:「我來幫你診診脈吧。」

  沈曦將胳膊伸出去:「有勞了。」

  唐詩用手指按上沈曦的脈門,認真的替沈曦把著脈,過了好長一大會兒,她才將手縮了回去,緩緩說道:「孩子好的很,沒有事兒。只是你的身體早年虧狠了,後來雖然進補了一陣,但方子太過於溫和,效果並不是太好。我再給你重新開個方子,明天我去給你採點藥,保你沒事。」

  沈曦心中大喜,連聲道謝:「幸好你來了,你要是不來,我們就得回劍神山了。現在你就會醫術,我們就不用回去了。」

  唐詩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我也不願意和他回武神殿去。」

  南嶽武神殿,估計和中嶽的劍神山是一樣的地方。

  沈曦本以為自己奇葩了,放著福不享非愛待在這森林裡,沒想到唐詩竟然也是此道中人呀。

  「我是不想對著那些勾心鬥角的人,你是因為什麼呀?」沈曦很好奇唐詩不想回去的原因。

  唐詩斂下眼簾,仍是那冷清清的聲音道:「我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

  啊?風纏月的事情,她知道?

  沈曦覺得有點不可能,看唐詩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不大可能為了武神夫人這個頭銜,就嫁給本我初心吧。

  「你知道……」沈曦試探了半句,沒敢往下說,萬一她不知道呢,自己還不是成心給她添堵嗎?

  「那個女武神,我知道。」唐詩靜靜的說著,似乎是在說著別人的事一樣:「認識他的時候,不知道他是武神,成親以後才知道的。」

  沈曦安慰她道:「他們都這樣,我相公也是,當初小心的很,生怕惹上什麼麻煩女人。」

  唐詩輕嘆一聲道:「他和霍劍神不一樣。」

  本我初心和風纏糾纏了二十多年,其中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他們這些外人不可能知道,本我初心究竟在多愛風纏月,除了他自己還是誰也不知道。

  面對如此複雜的感情糾葛,別說沈曦是局外人,就算她是當事人,恐怕都理不太清楚,所以她只能安慰唐詩道:「沒事,他既然娶了你,肯定會對你好的。還有,他那麼喜歡小迎,怎麼可能捨得他受到傷害呢。」

  唐詩不甚樂觀道:「但願吧。」

  和唐詩聊天,算不上太愉快,一是她話少,從來不會主動挑起話題;二是她表情少,不管你說的多好笑,她只會抬頭看你一眼,不管你說的多憂鬱,她也只是淡淡瞥你一眼。這讓和她聊天的人,感覺十分的沉悶。兩個人待了一會兒,就連沈曦這種愛嘮叨的家庭婦女都找不到話題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大一會兒,還是沈曦主動道:「咱們去看看孩子們吧,我家小俠淘的要命,別再欺負小迎。」

  後來看著孩子們打鬧,才算沒有冷場。

  三個武神在外面打了整整半宿,等沈曦都睡了一覺以後,霍中溪才摸黑回來了。

  沈曦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麼還總打呀,不累嗎?」

  霍中溪上炕來將沈曦攬入懷中,輕輕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才說道:「不累。你怎麼還沒睡沉?是不是我回來吵到你了」

  「沒有。」沈曦在他懷裡翻了個身,側著身面對著他,將手搭在他腰間,又朦朦朧朧欲睡去。

  霍中溪在她耳邊輕聲道:「上次在海邊的事,今天本我初心和我道歉了。」

  沈曦一聽到這話,就勉強睜開了眼睛,向霍中溪道:「你原諒他了?」

  霍中溪嘆道:「歸海墨當了和事佬,我若再追著不放,就太不給歸海墨面子了。」

  對於海邊的那件事,其實沈曦不太恨本我初心,雖然當初他也助紂為虐了,沈曦最討厭的還是那個風纏月,動不動就殺人,也太心狠手辣了。

  見沈曦沒出聲,霍中溪又道:「其實他主動來森林,就有要與我和解的意思。畢竟這世上一共四個武神,說句自傲的話,能平起平坐的也就我們這幾人,能真正開懷說笑的也就這幾人。有的時候,頗有點……」

  沈曦補充道:「頗有點高手寂寞如雪的感覺,你們幾個實均力敵,還有點惺惺相惜,對吧?」

  霍中溪低笑道:「對,就是這感覺。」

  沈曦大度的說道:「好吧,我原諒他了。不過風纏月我是絕對不會原諒的,這個女人太狠了。」

  見妻子說的斬釘截鐵的,霍中溪趕緊附和道:「嗯,我也不會原諒她。臨來森林的時候我就想去滅了東嶽,可安修慎說時機不對,沒讓我出手。」

  沈曦奇怪道:「什麼時機不對?」

  「那時候剛接手了北嶽,安修慎說他把官員都放到以前的北嶽去做官了,朝中已經沒有閒散官員了,若我再滅了東嶽,他就派不出官員去接收政務了,他讓我再等幾年,等他再培養一些官員,還有國家剛經過動亂,要休養生息一下。」

  沈曦聽到這裡,才知道為何安修謹說安修慎是個好皇帝了。

  只從這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得出,安修慎是一個思維嚴謹、進退有度、條理分明的人,而且還是一個能為百姓著想的好皇帝。比那不靠譜的安修謹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和霍中溪聊了這麼兩句,把沈曦的瞌睡蟲都聊跑了,她睜著大眼睛向霍中溪道:「相公,你說本我初心真不惦記風纏月了嗎?」

  霍中溪想都沒想就說道:「都惦記二十多年了,哪有這麼快放手。」

  沈曦也說道:「我也這樣覺得,就連他娘子唐詩也不看好他。」

  霍中溪拽過一床夾被搭在兩人身上,囑咐她道:「天氣轉涼了,你別凍著了。」然後繼續說道:「你別管他們那破事,好好養著就好了,明天我就回莫老伯那一趟,讓他給安修慎送個信,幫我收拾一下劍神山,過幾天咱就走。」

  沈曦一千個一萬個不願回去,趕緊向霍中溪道:「咱們不用回劍神山了,唐詩就是大夫,看起來醫術還挺高呢,她給我診脈了,說我沒事。」

  「她是個大夫?」霍中溪倒有些驚訝了,他沉思了一會兒,還是不放心道:「算了,還是回去住吧,那裡有人伺候你,不用你幹活了。」

  「我不回去,我討厭那群勾心鬥角的人,說個話都繞半天,累都把人累死。」

  若她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可能還會幻想著榮華富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類的宮廷生活,可沈曦兩輩子加在一起,都是五六十的人了,對那些東西早就看淡了。吃的不好無所謂,住的不好無所謂,辛苦一些也無所謂,人這一輩子,圖的還是個知冷知熱的丈夫和一群健康懂事的孩子。沒有經歷過心灰意冷,沒有經歷過孤單困苦,是體會不到這種視世事如浮雲的感覺的。

  霍中溪見妻子執意不去劍神山,只得無奈道:「那好吧,你就在這裡生孩子,不過明天我還是要去找莫老伯一趟,讓安修慎派點人過來,穩婆大夫的,都得準備好了。」

  見沈曦還想說什麼,霍中溪卻給她頂回去了:「這事聽我的,不然就回劍神山。」

  不願回劍神山的沈曦,只得乖乖閉了嘴,將頭紮進霍中溪懷裡,不再說話。

  不過,她的嘴角,卻是微微翹起的。

  有人關心有人重視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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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2:27 |只看該作者
第85章

  第二天吃罷早飯,霍中溪就鄭重的拜託歸海墨和本我初心照顧妻子和孩子,然後又叮囑了沈曦一番,才動身離開了森林。

  從重逢以後,這還是第一次夫妻分離,讓沈曦還有點不太適應。

  總感覺霍中溪一走,她的主心骨就沒有了,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來,就連做飯都失了水準。

  吃著鹹的鹹淡的淡焦的焦糊的糊的飯菜,本我初心對歸海墨感嘆道:「咱怎麼就沒碰到對咱用情這麼深的女人呢,這才走了一會兒,就茶不思飯不想了,我還真羨慕霍中溪了。」歸海墨頗有些遺憾的說道:「都怪當時,下手晚。」

  沈曦把端來的盤子往桌子上一扔,白了歸海墨一眼:「吃飯也堵不上你們的嘴!」

  歸海墨立即往嘴裡扒了一口飯。

  本我初心卻頗有興趣的湊到歸海墨耳邊問道:「聽這話是有故事呀,說來聽聽。」

  他這聲音不算小,沈曦自然也聽到了,她對著本我初心笑了笑,然後對著廚房喊:「唐詩,本我初心想要你繡的荷包了!」

  本我初心立即端正坐好,一本正經的指責歸海墨道:「朋友妻,不可欺,歸海墨,你這個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一挑眉,只吐出了四個字就秒殺了本我初心:「粉色荷包。」

  唐詩一挑門簾進來了,冷冷說道:「粉色荷包?大男人要什麼粉色荷包呀,娘裡娘氣的!」

  本我初心心裡有事,自然不敢和唐詩分辯,只得訕訕笑道:「我是不是娘裡娘氣,你還不知道呀?」

  可能他說的時候沒覺出什麼來,可在這一干聽眾耳中,這話可是有些不太正經了。

  沈曦率先笑了,然後歸海墨也破功了。

  唐詩臉色微紅,狠狠的剜了本我初心一眼,轉身走了。

  本我初心長吁了一口氣,對歸海墨道:「你不成親,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歸海墨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管他什麼女人呢,你好歹還有一個。」

  沈曦笑的前合後仰的,這句話,不是昨天本我初心對歸海墨顯擺的時候說的嗎?沒想到歸海墨這麼有意思,只隔了一晚就還給本我初心了。

  本我初心鬱悶的扒飯,不再理幸災樂禍的人們了。

  沈曦見無熱鬧可看,就去招呼孩子們來吃飯。

  沈曦發現,這些武神們,本我初心她還不太瞭解,但不管是歸海墨也好,還是霍中溪也好,在和別人相處時,似乎都不太愛說話,只有他們幾個在一起,不僅話多,還經常互相開玩笑,就好像損友一樣。

  就拿霍中溪來說,和自己在一起時話最多,基本上是有問必答。和歸海墨在一起時,話也不少,和本我初心還會連嘲帶諷的開玩笑,但當初瞿明雪和他說話時,他卻總是帶搭不理的,就連在他徒弟安慶波面前,也是話少的很。這大概真是自己那句話吧,高手寂寞,和同一境界的人,才有共同話題。

  吃罷早飯,唐詩洗涮完畢後,就提了個籃子上山採藥去了,沈曦閒著沒事,就走到田邊看穀子。

  快到收穫的季節了,穀子已經開始變黃了。

  沈曦揪了一個谷穗,在手裡撮了撮,露出了裡面微黃的小米。

  她拿了一個小玉粒放進嘴裡,用牙齒輕輕嗑了一下,一丁點的甜漿就迸到了舌尖,看來小米粒還嫩了一些,得再長幾天。

  「好吃嗎?」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嚇了沈曦一大跳。

  歸海墨從沈曦手中拿走那個谷穗,自己也撮了一粒小米放進了嘴裡,有些疑惑道:「沒有味道。」

  沈曦笑道:「我是用牙嗑的,看看這米粒硬不硬,你吃肯定是沒味了。」

  歸海墨將那谷穗揉碎,將米粒和穀殼都撒回了穀子地裡,向沈曦道:「莊稼要熟了,我帶了本我初心來。」

  「謝謝你想的這麼周到!」看來上次指使他收莊稼的事情,讓他記憶深刻呀。

  歸海墨也似乎是想起了從前,有些感慨道:「我沒種過莊稼。」

  田畔吹來的風,帶著一點懊熱,還混合著泥土的芬芳和莊稼青草的汁液香,讓沈曦覺得相當的適意,她微瞇著眼睛滿足的喟嘆道:「我以前也沒種過,現在年年種,感覺還不錯。」

  歸海墨微微偏了偏頭,看著旁邊這個差點成為了他妻子的女人。

  纖細的身材,略顯單薄,一身淡綠紗衣,更是增添了她的柔美。秀麗的容貌,不豔麗,卻也不平庸,那雙靈氣十足的眼睛裡,一直含著淡淡的微笑,看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很溫暖。

  當她溫溫柔柔的和自己說話時,當她用那溫柔如波的目光看自己時,歸海墨就會湧起一股悔意,當初,若自己再主動一點,自己行動再迅速一點,這個女人,就會是自己的妻子了。

  那時候,只顧了想報仇,想顛覆西嶽,沒有把女人看在眼裡,現在……每當看到她和霍中溪甜甜蜜蜜恩恩愛愛時,他都會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一生中很重要的人和很精彩的生活!

  雖然有如此感覺,可歸海墨並不是那卑鄙小人,既然她已經是別人的人了,那自己就不再想這件事了。武學之路博大精深,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也非三心二意可以到達終點,所以,別人的幸福,就由他們自己去感覺吧,而自己的路,還得自己走下去。

  中午的時候,唐詩採藥回來,枝葉根莖放了滿滿一籃子,回到家都沒顧得上喝水,她就開始洗晾曬,動作相當熟悉,看起來以前是常幹這活的。而且沈曦發現,人一旦沉浸在自己喜歡的領域時,那種專注的神采,似乎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的駐足停留,既心生羨慕,又恨不得能採而代之。

  本我初心站在門口,看著忙碌的唐詩,眼光是那樣的柔和沉醉。

  沈曦在旁邊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暗道,其實本我初心,也是喜歡唐詩的吧。

  晚上的時候,沈曦一個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已經習慣了天天和霍中溪同床共枕,現在只剩下自己了,就覺得房間空蕩蕩的,身邊空蕩蕩的,心裡也空蕩蕩的……好不容易折騰睡去了,午夜夢迴時,手往旁邊一搭沒有熟悉的身體,就忽然驚醒了,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不停的想著霍中溪到哪了,在哪兒睡呢,會不會冷,會不會碰到毒蛇猛獸。雖然知道以霍中溪的功夫,很難遇到什麼危險,但她就是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沈曦覺得自己是中了一種叫「霍中溪」的毒,而且是無藥可解、無藥可醫的那種劇毒。

  最後實在睡不著覺的沈曦就將霍中溪的枕頭抱在懷裡,權當是抱了他在睡覺,才在那熟悉的味道中,慢慢睡去了。

  夜裡沒睡好,早晨自然就起的晚了,也沒能趕得上做飯,好在還有勤快的唐詩,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飯,只是手藝嘛,一如既往的差。

  本我初心見沈曦一臉的倦容,還有兩個淡淡的黑眼圈,不由調侃道:「呀,弟妹怎麼這麼憔悴啊,娘子,趕緊給弟妹熬點補藥,還有那個治相思病的藥,多熬點!」

  沈曦懶得理他,沒什麼心情的喝著粥,倒是歸海墨還算厚道,將放在本我初心前面的鹹菜涼菜拽了過來,放到沈曦面前,輕聲道:「多吃點。」

  本我初心看著自己前面光禿禿的桌面,冷哼一聲:「無事獻慇勤。」

  見他還沒完了,沈曦忽然向歸海墨道:「青芙繡的荷包好看吧?」

  歸海墨點頭:「好看。」

  沈曦又道:「這幾天我看她又要繡荷包了,找了塊粉紅的緞子,也不知道是繡給誰的。」

  一聽「粉紅」兩個字,歸海墨就明白沈曦的意思了,他假裝思考了一下,反問道:「粉紅荷包?」

  本我初心看了唐詩一眼,有些心虛的瞪了二人一眼,然後輕咳一聲,假裝和二人聊天道:「肯定是自己用唄,這還有什麼可說的,吃飯吃飯。」

  從這兒以後,本我初心是再也不輕易招惹沈曦了。

  由於天氣好,唐詩的藥材曬乾的很快,沒過幾天,沈曦就喝到了唐詩特製的安胎補身藥。雖然藥汁很苦,沈曦還是一天三頓的堅持著喝,就算不為別的,為了自己的孩子,為了霍中溪,她也要健健康康的活著。

  霍中溪是第六天的時候回來的,當看到他風塵僕僕的站在自己面前時,沈曦就覺得一直空著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滿了,四肢百脈裡積壓的郁氣一下子就散發出去了,笑容忍不住的就綻放了,心情莫名的就愉悅了。

  霍中溪似乎也是想念沈曦了,把手裡的東西一扔,就將沈曦擁入了懷裡。

  在他溫暖熟悉的懷抱裡,沈曦埋頭在他的胸前,喃喃道:「想死我了……」

  霍中溪的回答,就是將她摟的更緊了。

  好在兩人還知道這是院子裡,沒敢再進一步,只是抱了抱就分開了,不過霍中溪進院子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歸海墨和本我初心,那夫妻二人之間匆忙的擁抱,還是被他們看在了眼裡。

  本我初心瞟了一眼歸海墨道:「你完全沒戲,他們中間根本容不下別人。」

  歸海墨低下頭,不再看院子裡的那兩個眼神都飄著甜味的人,輕輕吐出了三個字:「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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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霍中溪的回來,彷彿給沈曦注入了活力一樣,讓沈曦幹起活來又勁頭十足了。

  為了迎接親愛的相公大人歸來,沈曦整治了滿滿一桌的好菜。

  剛一上飯桌的時候,本我初心就打趣道:「霍中溪你不知道,我們可想死你了,我這輩子都沒這麼想過你。」

  霍中溪瞥了他一眼道:「想我做什麼?」

  本我初心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誇張道:「看見沒?滿滿一桌子菜,色香味俱佳。從你走後,你娘子就得了相思病,連飯都不會做了,你走了幾天,我們就被我娘子荼毒了幾天。」

  霍中溪微微一笑,眼中的欣慰與甜蜜顯而易見。

  本我初心羨慕道:「若有人這樣深情對我,我也會傾情相對。」

  霍中溪似勸似諫的說道:「嫂子對你,也很好。」

  先往廚房的方向看了看,本我初心才似有不甘道:「她不像弟妹,我要是走幾天,管保她連想都不想我。」

  在旁邊聽了好久的歸海墨插嘴道:「性子冷,不是不想。」

  本我初心嘆了口氣道:「夫妻間,還是熱情一點好,我娘子太冷了,整天連個笑臉都沒有。像弟妹這樣的,溫柔愛笑,下得廚房帶得孩子,對男人體貼又熱情,這才是男人都喜歡的好妻子。」

  霍中溪臉上湧出了笑容,歸海墨低頭給自己倒了杯水。

  端著一盤菜正走到門口的唐詩,轉身又回到了廚房。

  「怎麼沒上菜?桌上放滿了?」沈曦一邊炒著菜,一邊問唐詩。

  「沒有,我一會兒送過去。」唐詩將菜放在桌子上,然後靜靜的站在這煙熏火繚的廚房裡,很久很久,沒有說一句話。直到沈曦菜全部炒完了,喊她去吃飯,她才匆匆應了一聲,端著那盤菜走了出去。

  飯桌上,本我初心和平時一樣的談笑風生,唐詩也如往昔一樣沉默不語。

  沉浸在小別重逢中的霍中溪和沈曦眼中只有對方,歸海墨在悶頭吃菜,沒有人注意到,唐詩只顧著餵小迎吃飯了,自己一口也沒吃。

  吃完飯後,三個武神轉移了戰場,又去外面比武去了,唐詩和沈曦一起收拾碗筷。唐詩對沈曦道:「沈姐姐,你休息去吧,我來刷碗。」

  沈曦笑著說道:「那我去看看孩子們。」說罷,就出了廚房。

  廚房裡,只剩下了唐詩一個人,她舀來一盆水,將碗放進去,一個挨一個的清洗乾淨。

  手中在刷著碗,唐詩的眼中,卻有淚流了出來,一滴滴,滴入了刷碗的水盆中,在那盆髒兮兮的水中,連漣漪都沒有激起來,就沒有了蹤影。

  碗筷洗完了,廚房收拾乾淨了,唐詩看了一眼在小霍俠房中玩的發瘋的兒子,默默的回了房間。

  從始至終,沒有人知道她聽到了本我初心的話,也沒有人知道她傷心了,也流淚了。

  三個武神在外面又打了半宿架,由於懷孕的原因,沈曦格外的嗜睡,在霍中溪回來之前,早就睡下了,不過心中惦記著霍中溪,並沒有睡沉,所以霍中溪一回來她就醒過來了。

  霍中溪躺到沈曦身邊,將沈曦緊緊的抱在懷裡,火熱的吻落在沈曦的唇上。

  沈曦反摟住霍中溪緊窄的腰身,與他纏綿激吻。

  「娘子……行不行?」霍中溪的身體,忠實的表達了對妻子的思念和愛意,不過都到了此時,他依然沒有忘記妻子還在懷著孕。

  本來就有段時間沒有過親密了,現在又是久別重逢,沈曦也是憋不住了,她一邊撫摸著霍中溪那讓她著迷的身體,一邊喘著粗氣道:「過了三個月,可以了,你輕一點。」

  話音未落,霍中溪已經試探著,進入了她的身體。

  沈曦那嬌喘低吟,流轉在這個小小的房間內。

  第二天一大早,沈曦就神清氣爽的起來做早飯,得到滋潤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那滿面的春光和那柔如春波的目光,讓沈曦看起來格外的有女人韻味。

  歸海墨從房間裡出來,剛好看到了沈曦笑意盈盈的進了廚房,他的目光在沈曦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出院子,飛身上樹不知去哪了。

  坐等吃早飯時候,本我初心賊笑著碰了碰霍中溪,小聲道:「昨夜怎麼一次就收兵了,你不行了嗎?」

  「我娘子懷著身孕呢。」學武之人耳聰目明是肯定的,到了武神這個級別後,方圓幾里內有個風吹草動都會聽得到,何況他們的房間隔得都不遠,昨晚的動靜,霍中溪知道肯定瞞不過本我初心和歸海墨。就如以前,他也曾聽到過本我初心夫妻的動靜一樣。

  本我初心偷偷看了正來上菜的沈曦一眼,搖頭晃腦的嘆道:「這才是女人呀!」

  霍中溪不想和他討論自己的妻子,遂轉多話題低聲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風纏月已經揚言,你再不出現,就滅了南嶽。」

  一提起風纏月,本我初心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他沉默了良久,才輕飄飄的甩出了一句話:「還找我做什麼?找到又如何呢?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追著她跑了二十多年,我也會累。」

  「你不回南嶽去看看嗎?」對於風纏月的心狠手辣,霍中溪還是十分的瞭解。

  本我初心拂了拂衣袖,渾不在意道:「不用。她不會那樣做的。」

  不清楚本我初心和風纏月出了什麼問題,霍中溪還是提醒了他一句:「逃避不是辦法,她終歸會找到你的,你還是提前想想辦法吧。」

  兩人正在說話,沈曦和唐詩就招呼孩子們來吃飯了,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就不再說話,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沈曦一見少了歸海墨,不由問道:「歸海墨呢?」

  本我初心回了一句:「練功去了。」

  知道這幾人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沈曦也就沒再追問。

  過了沒幾天,地裡的莊稼就成熟了。

  往年沈曦還自己動動手,今年算是享福了,由於有孕在身的原因,連手都沒伸,莊稼就收到家裡來了。三個武神齊動手,自然是效率高高。

  今年莊稼長勢特別好,收的糧食特別多,家裡都沒地方放了,沈曦特意和本我初心問了問,知道他們暫時沒有想走的打算,就讓男人們蓋結實的房子,給本我初心和唐詩住。等新房子晾乾了,本我初心一家搬進去後,沈曦就將糧食搬進了他們那個四處漏風的木屋。

  三個武神在一起時,日子過的很的和諧,他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打、打、打,打完後還會總結一下,說說心得體會什麼的,據霍中溪說這種做法對他們十分有利,因為短短時間內,他們都有了很大的進步,畢竟能天天與同境界的人交手的機會,實在是不多。

  而沈曦的日子,過的就很美好了。在她的肚子大起來以後,唐詩就包攬了家中所有的活,就連做飯,也和沈曦學了幾手,已經能做出幾個像模像樣的菜來了。不知為什麼,沈曦總覺得唐詩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她很用心的學習做飯做菜,學著打理家務,甚至有的時候,會拿一些夫妻間的事情來和沈曦探討,看得出,她似乎在努力的做一個像沈曦那樣的賢妻良母。沈曦很喜歡唐詩,知道這個女人雖然不愛說話不愛笑,但她其實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女人,所以沈曦對她很好,不管她學什麼,只要是自己會的,就會不遺餘力的教給她,希望這個面冷心善的女人,能夠和本我初心夫妻恩愛到白頭。

  在深秋之時,歸海墨告辭了大家,帶著青芙離開了森林。

  到了此時,沈曦才知道,西嶽已經不復存在了,歸海墨終於大仇得報,將那個和他同一血脈的王朝給巔覆了,西嶽改名叫西桓,名字是歸海墨定的,以紀念他那個冤死在皇宮內的娘親。

  青芙在森林中已經住了好幾年了,對沈曦早就已經親如母女了,和安靜萱也是親如姐妹,而最主要的是,在這裡,還有鄭家清。青芙很不願離開森林,哭的眼睛通紅,如同一隻小兔子一樣,任歸海墨怎麼說,總是搖頭拒絕。

  沈曦當然知道她是為了什麼,可這理由又不能說出來,只得想了個辦法,對歸海墨說讓他晚走一天,然後打發了青芙和鄭家清去採野菜,給了兩個小傢伙充分話別的時間。果然在回來後,青芙就抽抽咽咽的同意和歸海墨走了。

  沈曦自然是也舍不得青芙走,不過青芙終歸是歸海墨的女兒,她總是要回到他身邊去的。她會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森林太寂寞了,不適合年輕人。

  青芙走後,安靜萱又消沉了一段時間,她生命中的人,一個個逐漸離開了她,饒這個小姑娘再堅強,也是有點挺不住了。沈曦知道她心裡難受,就天天和她做伴,帶著她一起做女紅做玩具,不過沒有同齡人的陪伴,安靜萱還是如她的名字一樣,安靜了許多。

  作為青芙的曖昧對象,鄭家清也沉默了好些日子,雖然他表現的沒有安靜萱明顯,但明了他們事情的沈曦還是感覺到,這孩子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練起武來格外的賣力,就連一向要求嚴格的霍中溪都連連誇獎他,看來心上人父親的強大武力,讓鄭家清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家中唯一沒受影響的,大概就只有霍俠和本我迎了。霍俠到底還小,青芙走的時候雖然哭的很凶,但在青芙走後沒多久,在本我迎的陪伴下,就又天天出去淘氣了。本我迎由於太小,和青芙相處時間又短,青芙走沒走,他都不在乎。

  秋天過去了,冬天很快就來到了,森林裡又一次下起了皚皚白雪。

  仍是在一個冰天雪地的下午,仍是穿著那身破爛衣服的安修謹,又一次叫開了沈曦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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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那天,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又不知帶三個男孩去哪了,安靜萱和唐詩沈曦在屋子裡裁剪衣服,忽聽得門外一個吊郎兒當的聲音大喊道:「霍中溪,老子回來了,快出來迎接老子。萱兒寶貝,爹爹來了……」

  安靜萱嗖的一下就從炕上蹦了下去,連鞋都沒穿好,趿拉著鞋就跑了出去。

  「爹爹!」她興奮的喊著,如乳燕投林一般,就撲進了安修謹的懷抱。

  安修謹把女兒抱起來在空中掄了一圈,在女兒那紅撲撲的小臉蛋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安靜萱咯咯的笑著,也在安修謹的臉上回親了一下。

  直到沈曦和唐詩都出來了,安修謹才將安靜萱放了下來,緊緊牽著女兒的手,上下的打量著女兒。

  「嘿,看來霍中溪那孫子還挺夠意思的,把老子閨女養的挺好,小臉都胖了。」安修謹扯了扯女兒那紅潤潤的小臉蛋,看來是十分的滿意。

  沈曦在一邊掃趣道:「這是從哪來了個要飯的要,靜萱,廚房還有準備餵鴨子的剩飯,先拿來給他點吃。」

  安靜萱抿著嘴笑,安修謹脖子一擰道:「閨女,別聽你伯母的,她心眼太壞了。去,給爹倒碗熱水去,渴死爹了。」

  安靜萱一聽爹爹渴了,趕緊跑去廚房給安修謹倒水。

  安修謹早就看見沈曦旁邊多了個女人,不由問道:「霍中溪那孫子竟然納小妾了?嫂子你放心,我絕對站你這邊,他在家沒,看我怎麼收拾他。」

  這話說的唐詩臉都紅了,沈曦趕緊打斷了安修謹道:「別瞎說八道,這是南嶽武神本我初心的娘子,趕緊叫嫂子。」

  安修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唐詩一番,有些疑惑的喃喃道:「不對吧,我記得風纏月個頭沒這麼高呀,還是我當時離的太遠沒看清?」做為中嶽國的前皇帝,四國的武神他還是都認識的。

  唐詩臉上的紅暈刷刷退去,臉上又恢復了那白皙冷清的樣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沈曦這會兒砸死安修謹的心都有!唐詩是正牌的武神夫人,卻被認為是和相公有糾纏的另一個女人,這換做誰也不會好受,這還是唐詩涵養比較好,若換做一般女人,怕早就甩袖而去了。

  沈曦只得再一次打斷了安修謹的話:「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提它幹什麼。趕緊叫嫂子,她可厲害了,是個大夫,你要是敢得罪她,等以後你生病了非得給你扎個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安修謹也知道自己的話說錯了,趕緊順坡爬,給唐詩行了個大禮:「嫂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沒聽過我說的話,本我兄回來,千萬不要告訴他,我怕他收拾我。」

  唐詩在這裡也住一段時間了,自然早就瞭解了安靜萱的身世,知道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就是中嶽的前皇帝安修謹。對於瘋瘋癲癲的安修謹,五嶽國沒有一個不知道他的,因為這傢伙,是唯一一個被武神給趕下台的皇帝。

  她還未來得及回禮呢,安靜萱就端了一杯熱水出來了,小跑著來到安修謹面前,將那杯水遞給了安修謹,熱切的望著安修謹道:「爹爹你喝,我給你放了蜂蜜,可甜了。」

  安修謹欣慰的拍拍安靜萱的小肩膀,大笑道:「好閨女,爹最喜歡喝蜂蜜水了。」然後一飲而盡。

  見他喝完了,沈曦說道:「快進屋吧,我給你找身乾淨衣服換上,你看你髒的。」

  安修謹不客氣的說道:「嫂子,勞煩你再燒點洗澡水,我好幾個月沒洗澡了,身上都溲了。」

  沈曦笑著答應了,就和唐詩出去了,只留下那幾年未見的父女倆在屋裡說悄悄話。

  唐詩去燒水,沈曦就去給安修謹找衣服。

  那年安修謹走的時候,除了穿走了那套破衣服,別的東西都留在了沈曦家,沈曦把他的東西全都收起來放到了一個櫃子裡,平時也沒動過。

  沈曦翻箱倒櫃的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安修謹當年穿過的棉衣,同時找到的,還有瞿明雪給他做的好幾身衣服。沈曦抖開了一件,只見上面的針腳,細細密密,比縫紉機縫的也差不多少,比自己的粗針大線,更是強上了百倍千倍。只是這麼心靈手巧的女子,怎麼就那麼看不開,非得選那條路呢?

  正在沈曦看著衣服沉思的時候,忽聽得身後有人說道:「修慎把她母子的骨灰,送回來了?」

  沈曦連忙回頭,卻見安修謹不知何時也來到這裡,一雙眼睛痴痴的盯著沈曦手裡的衣服,臉上卻平靜的不像他,似乎剛才那話不是他問出來的一樣。

  沈曦直起身將手中那衣服遞給他,然後輕聲嘆道:「送來了,我放在北面木屋的櫃子裡,一直在等你回來再下葬。」

  安修謹輕輕的撫摸著那件衣服,好半晌才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道:「等我做什麼,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是。」

  「想著總讓你們再見一面才好。」沈曦知道他心中淒苦,只是面上沒有顯露出來,喪妻和喪子的雙重打擊,不管是誰都不可能輕鬆接受的,何況他的妻子和兒子,還死的那樣慘烈。

  安修謹的嘴唇顫抖了好幾下,他才艱難的擠出來一句話:「有什麼好看的,她都不要我了,我看她幹嘛?」

  看著眼淚在眼中打轉的安修謹,沈曦仍勸慰他道:「找個好日子,讓她們母子入土為安吧。」

  「子苑才十一歲,她怎麼捨得,她怎麼捨得!」安修謹忽然用手中那衣服捂在臉上,嗚嗚嗚嗚的哭了起來,那哭聲淒涼悲慘,渾似杜鵑哀啼:「我勸過她,讓她不要爭,讓她不要爭!修慎是個好皇帝,我不行,子苑又太小,這皇位爭來有什麼用?她不聽,她不聽……」安修謹捂在臉上的衣服,只這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滲濕了一大片。

  看著這樣痛不欲生的安修謹,再想起已經成了骨灰的瞿明雪,沈曦也繃不住流下了眼淚,不過她仍是哽嚥著勸道:「過去的事,不要提了,你還得往前看,你還有靜萱。」

  安修謹一邊哽嚥著一邊問道:「靜萱知道嗎?」

  沈曦搖了搖頭,然後覺出安修謹看不見,只得又道:「還瞞著她呢。你又不在,我怕她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安修謹沉默了一會兒,又抽了好幾下鼻子,然後才將那件衣服拿了下來,狠狠的臉上擦了幾把,手一抬就把那件衣服摜進了櫃子裡,然後假裝若無其事道:「我來說吧,她總是要知道的。」說罷,他抬腿就走出去了。

  「靜萱,過來,爹爹有事和你說。」安修謹的聲音格外的大,不知是不是為了發洩心中的悲傷。

  沈曦抱著棉衣立在客房裡,聽見隔壁安靜萱的房間傳來了開門聲,父女倆進屋聲,交談聲……最後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聲!

  接受母親突然去世的消息,要用多麼堅強的心理去承受?再加上同時接到哥哥去世的消息呢?沈曦覺得如果換成自己,可能當場就暈過去了,可安靜萱沒有。

  這個安靜少語乖巧堅強的女孩子,在痛哭了一場之後,看到爹爹也落淚了,就立刻抹掉了眼淚,去安慰她從沒看見哭過的爹爹。

  父女倆抱頭痛哭一場之後,安修謹就帶了安靜萱去取瞿明雪母子的骨灰。

  那間木屋早就被沈曦給堵死了,安修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門弄開了,當在這個灰塵遍佈的房間裡拿出那個破爛包裹時,父女倆還是心酸難耐,當那破包袱褪去,露出裡面朱紅色的骨灰盒時,安靜萱的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安修謹強忍住淚水,將骨灰盒又用那破包袱挽了起來,然後對安靜萱道:「走,找個地方把你娘和你哥埋了吧。」說罷,一手拎著骨灰盒,一手牽著抽泣哽咽的安靜萱,走出了沈曦家的院子,走進了森林裡。

  沈曦雖然見過了許多的死亡和分別,可每當出現這生離死別的情景時,卻仍會抑制不住悲傷。特別是當安靜萱紅腫著兩隻眼睛回來時,沈曦的心都揪著疼。

  安修謹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不過仍沒有了平時的灑脫,回來後就自己弄了一桶水,搬到房間裡洗澡去了。等他出來後,人又恢復了那嬉皮笑臉的樣兒,一點也看不出,他剛剛是那樣的傷痛欲絕。

  有些人,他的悲傷是在臉上的,等臉上換上笑容後,那悲傷也就被丟到腦後去了,而有些人,他的悲傷是放在心底的,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來,可在他心裡,苦水成海!而安修謹無疑是後者。

  當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回來時,沈曦在廚房裡都聽見了安修謹放蕩不羈的大笑:「霍中溪,老子來了,可打來好獵物給老子加菜?啊,本我兄,好久不見,你怎麼比我還瘦呀,也是也是,你小子素了這麼多年了,一開葷那可狠著呢,不是兄弟說你,你還是悠著點吧……」

  沈曦聽著安修謹這貌似歡樂的說笑,鼻子再一次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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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晚飯的時候,安修謹在飯桌上與霍中溪和本我初心談笑風生,大聊特聊他在旅途中的見聞與美景。霍中溪和本我初心並不知道他下午已經埋葬了瞿明雪,和他聊的也是興高采烈的,特別是本我初心,幾乎是葷素不忌。

  安靜萱沒有吃晚飯,從森林裡回來後,就自己待在房間裡,一直沒有出來。沈曦去看她的時候,只見她安安靜靜的坐在炕上發呆,兩隻眼睛腫的紅通通的,睜都睜不開了。

  沈曦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在這個時候,似乎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母親去世的悲傷,不可能有任何別的東西可以代替和緩解。無奈的沈曦只得伸出雙臂,將這個小女孩緊緊的攬入了懷裡。安靜萱在沈曦懷中抽噎著,卻是已經流不出半滴眼淚。

  夜裡臨睡時,沈曦和霍中溪說了今天安修謹安葬了瞿明雪母子的事情,霍中溪嘆了口氣道:「安修謹是我見過,最為決斷的人。當初他上午發現安修慎被禁,中午就到了劍神山,下午就寫了讓位詔書,讓我搶出了安修慎,扶安修慎登上了皇位。這不是家裡兄長讓弟弟當個家主這麼簡單,而是關係到一國之君的位置,關係到子孫後代為君為民的大事情,他說讓就讓了,這要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有這麼乾脆。」讚賞之意,顯而易見。

  沈曦想了想,覺得安修謹這一做,出乎意料之外,完全打斷了瞿明雪的佈局,實在是兵不血刃就解決了弟弟被困自己被駕空的好辦法。只是這若換做自己,自己可能會考慮好多天,或者會去找瞿明雪吵架,讓她放人,但這樣一來,瞿明雪就有了防備,恐怕會更不好弄。安修謹或許不是個做皇帝的料,但他絕對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小白,那麼瘋瘋癲癲,沒準他的小白,他的瘋癲,只是一個他保護自己迷惑他人的外殼。

  霍中溪撫摸著沈曦的長髮道:「你現在懷著身孕,不要多想。瞿明雪的事兒,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若像你一樣能放下一切隱居山林,就不會這樣就死了。安修慎並沒打算殺她,安修謹和安修慎的兄弟情分,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親密,他不會讓安修謹傷心的。」

  沈曦好奇的問道:「皇家也有骨肉親呀?」

  「他們不一樣,兩個人不僅從小一起長大,安修謹還救過安修慎的命,何況他家兄弟也不多,就他們兩個。好了,好了,別說他們了,今天它踢你了嗎?」霍中溪把手貼在沈曦的肚子上,似乎在感受裡面的動靜。

  說起肚子裡的孩子,沈曦才算從安修謹和安靜萱的悲傷之中掙脫了出來,她將手蓋在霍中溪的手背,柔聲道:「有。這個小傢伙不如小俠那時候安靜,長大了肯定是個調皮的傢伙。」

  霍中溪在沈曦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道:「小俠那時候我沒陪著你,這個孩子我肯定不會錯過了。娘子,辛苦你了。」

  沈曦望著微光中霍中溪那朦朧的臉龐,不由笑道:「今天怎麼這麼煽情呀,我的劍神大人。」

  霍中溪將手挪到沈曦的屁股上,輕輕擰了一把道:「你就會取笑我,我就不能說幾句心疼你的話了?還有……」他忽然湊到沈曦耳邊,輕輕輕輕的說道:「你別這樣叫我劍神大人,別人叫我還沒事,你一叫,我就……」他將沈曦的手帶到下邊,下面已是堅硬如鐵。

  「呵呵呵呵……」沈曦忍不住悶笑出聲,這個傢伙,太好玩了吧,調戲點太低,只一句話就能發情呀。

  摸了摸妻子的大肚子,霍中溪沒再繼續進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你說這胎是男孩還是女孩?」

  沈曦戲謔道:「你自己撒的種子,自己不知道收什麼呀?」

  霍中溪被這話給噎的好懸沒背過氣去,他抱住沈曦就在她的脖子輕輕咬了一口,恨恨道:「你這個女人,就知道氣我,從咱倆認識的時候就欺負我。」

  沈曦想起以前的瞎子,不由挪揄道:「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呀,你武力值這麼高,小女子可打不過你,當初在小鎮上,只能說咱倆是『勾搭成姦』,我一勾搭,你就……」後面的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霍中溪的吻給堵回了嘴裡。

  在長長的一吻後,霍中溪輕聲道:「正經點,不許瞎說。」

  沈曦用膝蓋輕輕頂了頂霍中溪那硬硬的傢伙,吃吃笑道:「我是嘴上不正經,有人是心裡不正經。當你假裝正經的時候,娘子我只能假裝不正經來襯托你了。」

  霍中溪徹底無語,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和妻子說閨房話,他永遠不可能佔上風!

  早晨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本我初心看見霍中溪就不懷好意的笑,趁著沒人,他湊到霍中溪跟前笑嘻嘻的道:「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撒的什麼種子呀?」

  霍中溪瞥了一眼這個沒正經的人,鄙夷道:「堂堂武神,竟然愛聽牆角!」

  本我初心嘆了口氣道:「自家沒得說,只能聽聽別人家過過癮癮了。」

  霍中溪搬著椅子離他遠點,嫌棄的說道:「你趕緊回南嶽吧,你在這兒我都不敢和我娘子說親密話了。」

  本我初心也挪挪椅子,又湊到霍中溪跟前輕聲道:「你娘子真是妙人,你能不能和她說說,讓她教教我娘子呀,也熱情一點。」

  霍中溪只回了他一個字:

  「滾!」

  為了讓安靜萱早日忘掉失兄喪母的痛苦,安修謹本想帶安靜萱去外面的世界轉一轉,可現在天氣嚴寒,並不適合孩子出行,於是只得改變了策略,天天帶她在附近的森林裡去捕野獸觀雪景。

  也許是大自然的優美和開闊,真的能洗滌悲傷,還可能是安靜萱這個懂事的小姑娘,不忍心讓自己的傷心拖累到爹爹,不管怎樣,她還真的一天天好了起來,不再動不動就傷心落淚了,而是成了安修謹的小尾巴,爹爹走到哪,她就追到哪。而對著自己唯一的這點骨血,安修謹也對她耐心十足,簡直可以化身為完美爹爹的典範了。

  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憂傷或歡樂而停留,寒冷的冬季也不會因為安靜萱的喪母之痛而永遠停留在森林,很快,春風又一次吹過了森林,小溪中的堅冰日益融化,森林中的野草也開始冒芽,溫暖的春天,再次降臨。而隨著這春天一起來的,是安修慎派來的一大隊人馬。裡面有侍女有穩婆有大夫還有一整隊的士兵。

  在見過霍中溪後,霍中溪讓他們去稍遠一點的地方伐木蓋房去了。

  沈曦在大門口站著一根根參天大樹撲倒塵埃,回過身對霍中溪道:「他們是打算在這裡長住了?」

  「大概會待到你生完孩子。」霍中溪並不在乎這些人在這裡待多長時間,他在乎的,是讓妻子的日子好過一點,生孩子的時候安全一點。

  沈曦看著這千八百人發愁的說道:「不知道他們帶的糧食夠不夠吃,咱家的那點糧食可架不住這麼多人吃啊。」

  霍中溪牽著沈曦的手往回走,給妻子解釋道:「不用管他們,安修慎會有安排。我已經告訴他們了,不要來打擾咱們,你天天該幹嗎還幹嗎。對了,以後不用你們做飯了,那邊會有御廚過來做。」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回走,剛走到練武場,只見本我初心和唐詩正從房間裡出來,本我初心取笑道:「你小子還真是大手筆呀,為了生個孩子,竟然派了個軍隊來壓陣。」

  霍中溪懶得理他,倒是沈曦開口道:「那邊會有御廚過來做飯,這倒省了我和唐詩的事了。」

  本我初心看了唐詩一眼,誇張的哈哈笑道:「那正好讓我娘子歇幾天,這些日子,可把我娘子累壞了,也把我心疼壞了!」

  唐詩聽了他這話,頓時臉色一白,然後「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霍中溪驚詫道:「他說的這話是噁心了點,也不至於吐吧?」

  本我初心一邊拍著唐詩的後背一邊小心說道:「我沒想噁心你,我這不是有感而發嘛。」

  沈曦白了這兩個傻瓜一眼,涼涼道:「笨蛋,她這是有了。」

  霍中溪先反應過來,向本我初心道:「恭喜本我兄,又要當爹了。」

  本我初心笑呵呵道:「同喜同喜。我就琢磨著我天天這麼用功播種,不可能不收穫嘛。」

  唐詩臉上一紅,趕緊用胳膊拐了本我初心一下。

  霍中溪一挑眉,向本我初心道:「我也想知道,本我兄撒的什麼種子呀?」

  沈曦臉上也一紅,也用胳膊拐了霍中溪一下。

  兩個受到了同樣待遇的武神沒敢再說話,只是對望了一眼,又趕緊各自低頭去看各自的娘子。

  沈曦笑瞇瞇的說道:「安修慎這個御廚派的正好,要不然還得我和唐詩兩個孕婦做飯。」

  本我初心伸出胳膊摟住唐詩,含情脈脈道:「可不來得正好嗎?我可捨不得讓我娘子天天做飯那麼辛苦。娘子,以後你儘管好好養著,什麼也不要做,要不萬一有個好歹,會把相公我心疼死的。」

  唐詩還未接話,忽聽得院外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我為了找你費盡了千辛萬苦,你就不心疼心疼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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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 18:43:41 |只看該作者
第89章

  忽聽得院外那嬌滴滴的聲音,院內的人都怔住了,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門口。

  只一眨眼功夫,一個身著紅衣的嬌俏女子就出現了在院子的大門口。她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嬌小可愛,身段勻稱纖細,行動間裊娜風流,容貌雖不是一等一的美,但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似嬌似嗔,生生的給她多出了一段我見猶憐的風情。

  她剛往門口一站,霍中溪攸的就向前一步,擋在了沈曦的前面,而本我初心也一樣,一拽唐詩,就將唐詩掩在了後面。

  兩個男人的動作,她看在了眼中,不過她並沒在意,眼珠流轉間,一串嬌笑隨口而出:「哎喲,初郎,你讓我找的好辛苦,原來是躲在了霍哥哥這裡,難怪我找不到呢。」

  初郎?

  沈曦一口氣沒憋住,差點笑噴了,這個詞,怎麼這麼彆扭呀,和初哥相差不遠呀,這風纏月,可當真是個人才。若本我初心知道初哥是什麼意思,估計打死也不願別人喊他一聲「初郎」!

  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卻沒有沈曦這麼輕鬆了,兩人全身繃緊,看起來防備十足。

  霍中溪沒有出聲,本我初心卻看著風纏月苦笑道:「你找我做什麼?還有什麼好找的?」

  「初郎,你說我找你做什麼呢?那日你向我求親,我還沒回答你呢,你怎麼就走了呢?我找你,當然是要給你答覆啦。」風纏月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院子,不過在離他們大約有十來步的地方停住了腳步,沒再前進。

  本我初心護著唐詩往後退了兩步,勉強笑道:「你的沉默不就是答案嗎?這麼多年,你這樣拒絕了我無數次,我已經習慣了。」

  聽本我初心提起以前,風纏月沉默了片刻,不過隨即她又巧笑倩兮:「初郎此話好沒道理,我是沒說話,可也沒說不願意呀。若我心中沒你,這麼多年也不會天天陪在你左右了。」

  她說的雖好聽,本我初心卻沒有被她這話打動,他只是淡淡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我已經娶妻生子了,往事過去就算了,我不想再提。」

  風纏月抬手抿了抿頭髮,抬手間,腕間戴的兩隻玉鐲碰在一起,叮叮作響,本我初心將那目光盯在那鐲子上,眼神複雜的很。

  風纏月伸出那隻玉臂,腕間一對青煙朧朧的玉鐲在她白晳的皮膚映襯下,格外的顯眼。風纏月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對玉鐲,笑意盈盈的向本我初心道:「初郎,你可還記得你送我這對玉鐲時說的話?」

  本我初心看著那玉鐲,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無奈的說道:「我從沒忘過。只是我真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你戴上它。」

  風纏月低頭一笑,脖頸間優美的曲線好似一隻驕傲的天鵝:「我戴上它了,就是你本我初心的妻子了,你是不是該帶我去婆母大人墓前認祖歸宗?」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唐詩一眼,似乎在她眼中,唐詩根本不堪一提一樣。

  唐詩站在本我初心後面,一動也沒動,臉上平靜無波,似乎本我初心和風纏月的話,與她無關一樣。

  本我初心看著風纏月,眼神幾經變幻,他緊緊攥住唐詩的手,向風纏月道:「我已經有妻子了,你不要再逼我了。這麼多年,你跑我追,我太累了。我只是個普通男人,我也嚮往著過夫妻和睦舉案齊眉的平靜日子。」

  唐詩任他把自己的手攥的生疼,仍是吭都沒吭一聲,眼睛不看本我初心,也沒看風纏月,不知盯著地面在看什麼。

  風纏月聽到了本我初心的拒絕,臉上一點怒色也沒有,仍是嬌笑如舊:「初郎,你說的好絕情喲,可真讓人傷心。乖,不要鬧了,來,和我回去,回去咱們就成親!」說這話時,她的臉上一直含著笑,似乎是一個大度的妻子,在嬌嗔著責備貪玩不歸家的丈夫一樣。

  本我初心看著風纏月,沒有再說話,可握著唐詩的手,卻有些微微顫抖,別人不知道,唐詩卻是感覺到了,她回握住本我初心的手,抬起頭對本我初心道:「相公,咱們去看看兒子吧,他這麼長時間沒見你,怕是要吵著找爹爹了。」說罷,理都沒理風纏月,牽著本我初心的手就往房間走。

  一見兩人緊扣的手,還有本我初心乖乖聽話的樣子,風纏月臉上的笑是再也掛不住了,她手一抬,一道紅光直奔唐詩的後心而去。

  霍中溪的手從沈曦頭上一過,沈曦只覺頭上一輕,就見一條黑線「怦」的一下就撞在了那道紅光上,兩件東西都失了準頭,迸落在地。沈曦定睛看去,紅色的是一根針,而那黑線,則是霍中溪給她削的一根烏木簪。

  而與此同時,本我初心抱著唐詩一閃,連頭都沒回,就躍回了房間裡,隨即房門怦的一聲就關上了。

  風纏月恨恨的看著那房間,冷哼了一聲,然後扭過頭來看霍中溪和沈曦。只這一扭頭的功夫,她的臉上又掛上了甜甜的笑,她向霍中溪拋了個媚眼,嗲聲嗲氣的說道:「霍哥哥,好久不見,你對我還是這樣的不客氣。」

  這一叫十八彎的腔調,差點把沈曦的牙給酸倒了,這女人的舌頭有毛病嗎,怎麼就伸不直呢。

  霍中溪明顯不吃她這一套,冷冷道:「知道我不客氣就行,大門在你身後,趕緊滾。」

  風纏月眼珠轉了轉,笑的如風擺楊柳一樣:「霍哥哥,人家好歹遠來是客,你不熱情點也就算了,哪有往外趕人的道理呀。人家趕了好多天的路,又累又渴,霍哥哥,不請人家進去喝杯水嗎?」

  霍中溪冷冷一笑,回頭對沈曦道:「娘子,你先回屋。」

  沈曦知道霍中溪是打算幫自己討回在海邊時的舊債了,趕緊三步並兩步跑完了房間,然後站在門裡邊,從門縫往外張望。

  見妻子安全了,霍中溪二話不少,刷的一聲抽出了劍,緩緩對風纏月道:「五年前你來中嶽殺人,我阻你在海上,你曾想要殺海邊一個背孩子的漁婦,被我制止了,你可還記得此事?」

  風纏月稍微一想就想起了這件事,不解問道:「那又如何?」

  霍中溪冷冷道:「那是我的妻子,背的是我的兒子。」

  「啊?」風纏月有些傻眼了,她怎麼沒也想到,當時的隨手一鞭,竟然差點打死了霍中溪的妻兒,眼見著霍中溪已經撥劍了,她也抽出了腰間的鞭,眼睛緊緊的盯著霍中溪,臉上仍是帶笑道:「霍哥哥,人家當時不知道嘛,要不這樣,人家給你陪個不是就是了,咱們剛一見面,沒必要就兵刀相見吧。」

  霍中溪的回答,就是揮劍而上。

  霍中溪的武功,明顯要高出風纏月,任風纏月的鞭子舞的再好,霍中溪的劍卻總能比她快。沈曦雖不懂武,但天天看霍中溪練武,還經常看他和本我初心歸海墨對打,這點眼力勁還是練出來了。

  風纏月大概也知道自己不是霍中溪的對手,在一番打鬥之後,她跳出戰圈,微喘著向霍中溪道:「霍哥哥,你這麼熱情人家可吃不消,人家遠來疲憊,等我養足了精神,以後再陪你吧。」說罷,她嬌笑著躍上枝頭,消失在了森林中。

  霍中溪沒有去追,而是持劍在木牆上站了好大一會兒,才收劍回房。

  沈曦趕緊把門打開,將他迎了進去,霍中溪擰著眉問沈曦道:「當著本我初心的面殺她,會不會不妥?」

  殺她?

  沈曦被這兩個字嚇了一跳,在她的認知裡,報仇就是打風纏月一頓出出氣,根本扯不到人命上,這不能怪沈曦太心慈手軟,而是在後世的那個社會,沒有說動不動就殺人要人命的。

  「打她一頓就算了,還當真殺人啊。」沈曦以前在網上看過幾張行兇殺人的現場圖片,那血淋淋的場景,嚇的她好幾晚都沒敢睡覺,她現在真應該慶幸,剛才霍中溪沒當著她的面殺掉風纏月,要不自己肯定會嚇死的。沈曦是恨風纏月,也曾經咒過她讓她去死,可當著她的面殺掉她,沈曦覺得自己還做不到這麼殘忍和血腥。

  霍中溪一眼就看穿了妻子的膽怯,他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擁住沈曦把沈曦帶回房間裡,對她說道:「這幾天你不要自己出去,我也會在家守著你,風纏月很難纏的,她肯定還會再來。」

  「她對我,應該沒有太大敵視吧,倒是唐詩要小心了。」沈曦恨風纏月,是因為她曾差點殺了自己,但對這一點,風纏月並不知道,即便現在知道了,也應該是有點慶幸沒有真殺了沈曦,和霍中溪結下不共戴天的仇恨,看得出,她對霍中溪頗有幾分忌憚。倒是唐詩,肯定是她要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

  霍中溪淡淡道:「她自有本我初心照看,不關咱的事。」

  「這下有的瞧了。」不僅是霍中溪,就連沈曦也知道,風纏月還會再來的。

  霍中溪和沈曦只料到了風纏月還會來,可誰也沒想到,只過了沒一個時辰,她還就真的回來了,而且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同她一起來的,還有十來個垂頭喪氣的士兵。哦,不是士兵,是侍衛,沈曦特意問過霍中溪,那些人屬於安修慎的侍衛營,暫時調來送穩婆大夫來森林的。

  風纏月也沒管霍中溪和沈曦,只顧向那幾個鼻青眼腫的侍衛嬌喝:「最北邊那間房應該沒人住,你們去幫我收拾收拾,快一點啊,要是晚上我睡覺的時候還沒收拾好,你們今天就不用回去了,本武神親自送你們回老家。」

  那幾個侍衛看了看霍中溪,見霍中溪沒有出聲也沒有反對,就灰溜溜的跑到北邊去收拾那間破木屋了。

  沈曦的嘴張的大大,然後笑的滿臉的幸災樂禍:那間破木屋,不知瞿明雪母子走了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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