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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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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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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01:00:09 |只看該作者
第90章

  邵子桓是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畢竟這樣的事情著實太尷尬, 若是邵峰在此,恐怕早已靈活的圓了過去, 可邵子桓左思右想,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措辭,一時之間,愣在當場!

  他根本沒有邵峰為人處世交際的能力,邵子桓心中突然升騰起了些許的煩躁與難堪。

  黃秋虎是個聰明人, 他只是看了一眼邵子桓的神情, 心中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他心中倒一點也不惱,反而目光灼灼地看向蘇容。

  看來邵家人臨時改變主意的原因恐怕就出在這個小姑娘身上。

  這樣想著, 黃秋虎對蘇容的興趣就更濃厚了, 他想知道蘇容說出了什麼,才改變了邵家人的主意, 他笑眯眯地邀請道,“邵小子,小姑娘, 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們用餐?”

  黃秋虎身邊的中年男人陶城更是一臉愕然,這大師的口氣委實太客套了一點,和平日裡的傳聞根本不符。

  陶城轉頭一想,既然黃大師邀請了他們,那他怎麼辦,他可是約了好久才得到黃大師的回復,半途被人插足, 陶城哪能甘心?

  思及此,陶城為難的低聲開口,“黃大師。”

  邵子桓的臉色更加精彩,拒絕黃大師,他可沒有這樣的膽量,畢竟對方是申市首屈一指的玄學大師,將來多的是事情要找人家幫忙。

  這樣想著,他偏頭看了一眼蘇容,見到蘇容的臉上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咬牙道,“好。”

  黃秋虎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意, “我們就在前頭的康寧廳,一起過去?”

  邵子桓搖頭,“我還有一些同伴,要先去與他們打個招呼,等打完招呼後立馬就過來。”

  蘇容在一邊算是給足了邵子桓面子,此刻聽到他的話後,蹙眉直言,“我就不過去了。”

  其實蘇容並不是很喜歡邵子桓的朋友。

  黃大師立馬接過話,“那就跟著我們一起去康寧廳吧。”

  陶城聽到我們兩個字後,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氣,人多人少沒關系,只要別把他忘記了就好。

  蘇容頷首回答,“好。”

  這個黃大師並非心胸狹窄之輩,是蘇容除了余安外,碰上的第一個玄術高深的大師,與其和福祿廳那些不熟的人待在一起,倒不如與黃大師交流。

  邵子桓很快便轉身離開。

  黃大師對著蘇容露出了一抹笑意,邊走邊問,“不知你師承何處?”

  說話之時,黃秋虎絲毫沒有因為蘇容的年紀而看輕對方,顯然他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

  蘇容暗自思忖,沒有猶豫就直接回答,嗓音清脆,“家師余安。”

  黃大師的腳步立馬就停了下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蘇容,臉上滿是吃驚之色,“你竟然師承余安。”

  說完這話後,黃大師立刻反問道,“是我想的那個余前輩嗎?”

  雖然黃秋虎被人尊稱為黃大師,可在余前輩的面前,他根本什麼也不是,若是能夠得到余前輩指點一二,恐怕他此生受益無窮。

  一時之間,黃秋虎的眼眸中閃過些許的艷羨。

  而邊上的陶城面容閃過駭然之色,他竟然不知面前這個長相精致、看起來只是有些氣度的小姑娘竟然是余前輩的徒弟。

  蘇容腦海中再次浮現余安衣衫襤褸,跛足前行的畫面,這世間果然是距離產生美,若是黃大師知道余安是這種德性,恐怕敬仰之情會消散一大半。

  “是你想的余前輩沒錯。”

  這下黃秋虎漫不經心的神色頓失,若是方才是把蘇容當做一個很有前途的小輩,此刻黃秋虎已然把蘇容在他心中提到了一個更高的位置。

  這時三人一並走進康寧廳。

  待落座後,黃秋虎瞧著陶城,突然想到撞見了蘇容就把人陶城給忘了,輕咳一聲,開口道,“陶先生,既然今日余前輩的弟子也在這裡,不如讓她幫著一起參謀參謀?”

  陶城哪有什麼不樂意的,他巴不得如此,拼命點頭。

  蘇容心知肚明這黃秋虎想試試自己的斤兩,笑眯眯的開口,“我收費可不便宜。”

  能找上黃大師的,自然不缺錢財,陶城聽到這話立馬就樂了,“大師若能解決我的問題,必然重金酬謝。”

  說著,陶城看了一眼黃秋虎,重復道,“我的年齡已經不小,可命中就是無子,如今我錢財不缺,夫妻和睦,就獨獨缺個孩子。”

  “我和妻子兩人均已去醫院檢查過,身體並沒有問題,醫生說要順其自然,可眼看著兩口子年齡越來越大,這哪能不急?”

  陶城這話說完後,黃秋虎笑著接口,“剛才我已經去了他家中一趟,看了格局,不知你有什麼高見?”

  話音剛落,他從一旁的公文包中,直接拿出一沓的照片,顯然是陶城家中布置。

  蘇容伸手接過照片,白皙修長的手指落在照片上,有了對稱,顯得格外好看,她漫不經心地翻閱,手指輕叩桌面,直到看到最後一張,敲擊聲才停止。

  方才三人就已經互相介紹過,蘇容抬頭看向陶城,臉上了然,“陶先生五行屬什麼?”

  “木。”

  蘇容不疾不徐的開口,“從方位看,住宅坐東北向西南,對屬土的男主人是有利的。但這個坐向是利財不利丁,丁位更犯五黃大煞,導致女主人難懷孕。”

  “而且我瞧中央樓梯是房屋的病位,病位主中使整間屋被病氣籠罩,更讓女主人十分難懷孕。”

  顯然黃秋虎也已經看出來住宅的問題,所以才會拿出這一沓照片給她看。

  陶城眼眸睜大,語氣低落,“果真是家裡的風水出了問題。”

  顯然黃大師先前並沒有和他說過。

  這套房子是陶城與妻子特地挑的,家裡的一點一滴都是他們夫妻二人親手布置,此刻聽到這樣的回答,心頭不是不失落。

  “陶先生財運也不是很旺盛吧?”

  陶城這下更是詫異,他的財運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磕磕盼盼這麼多年,相比於那些有名的富豪,他的確是高不成低不就。

  “這話何解?”

  蘇容瞧著黃大師的神情越來越鄭重,再度開口道,“住宅大門的顏色亦與宅主人五行不配,財氣不入。”

  “再看廚房,這廚房處於絕命位,兼其灶在西南,生不了火氣,即生財力量不足。”

  “最後房子後園所對的房屋亦有問題,對面兩間屋有一條空間縫,衝正住宅靠山位,風水局為天刀煞,是非常不利。”

  黃大師聽到最後,突然慨然,“如今果然真是年輕人的世界,以前我還不信長江後浪推前浪,可現在我卻是信了。”

  顯然,他看出來的問題,蘇容絲毫不差地也看了出來。

  陶城一看二人的臉色,還有什麼不明白,“大師,這風水還能有救嗎?”

  若非萬不得已,他著實不太想換房子。

  黃秋虎視線再度落在蘇容的身上,見對方說了這麼多,不甘落後、沉聲開口指點,“住宅大門口開門見鏡,所以把鏡子移到門後面,原先掛鏡子的位置改掛一幅山水畫,可以引動財氣。”

  “大門的角是財位,門現在是綠色所以影響頗深,將大門顏色改為米色。屆時土氣入,土生木,財氣可入屋。”

  說完,黃秋虎神色緩和地看向蘇容,示意蘇容繼續。

  蘇容繼續道,“樓梯是病位,在中間牆上掛兩個葫蘆解病位即可。”

  “至於廚房,放一盆植物在爐灶和洗碟盆中間,增強其生氣,然後在爐灶旁再放一盆,把鐘改掛對面的牆,即可破解。”

  至於原因,左右她說了對方也聽不懂,干脆省了解釋的功夫。

  聽到蘇容的回答,黃秋虎的神情更是緩和,如今家居看風水,看著是簡單,可若是真正指點起來,著時困難無比。

  不少人解決之法只流於表面。

  而對方的破解之法,倒是十分簡單,黃大師心中有些嘆服。

  陶城連忙記下來,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天刀煞我要怎麼解決?”

  蘇容目不轉睛地瞧著對方,聲音淡然。“准備三個水晶柱即可。”

  一番對話過後,陶城徹底不言,他心中默默消化方才對方所說的解決方法,恨不得立刻就回去布置,這樣想著,他的臉上帶出幾分迫切。

  蘇容喝了一口水,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陶先生,別忘了你今天來是求子的。”

  陶城立刻眼巴巴地看向蘇容。

  “回去以後把床移向東北位,變成土人向土。在床頭櫃上放粉紅色水晶球,另外掛一張嬰兒相在床的正上方。”

  “五黃大煞位在你們的房間,原本可以掛風鈴解決,可因為是臥房,掛風鈴會招陰,所以在你們臥房的茶幾旁,放一個銅鈴加六個銅錢以解之,記住,還要准備一株玉樹植物以助孕。”

  陶城是徹底坐不住了,他猶豫了一下,為難地開口,“兩位大師,我想先行回家一趟。”

  黃秋虎對陶城才沒有興趣,他揮了揮手,“走吧走吧,要是事情處理好了,再回來說一聲。”

  蘇容不置可否。

  陶城接連感謝,這才火速的離開了廳房。

  蘇容這小露一手,徹底讓黃秋虎嘆服,對方僅僅看過幾張照片,就能夠說出這麼多,黃秋虎頓時充滿了興致,想到腦海中的疑惑,他不由得開口道,“邵家的祖墳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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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若是先前黃秋虎對蘇容還有一些質疑, 可得知蘇容是余前輩的弟子、加上方才她對家居風水侃侃而談,黃秋虎很快就將這些質疑拋之腦後。

  他不是一個心胸狹小之輩, 黃秋虎更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但此刻黃秋虎也著實好奇,邵家的祖墳到底是哪裡出問題,故有此一問。

  身著工作制服的傳菜員接過門口小窗的菜肴,一道道地往桌上擺,頓時香味撲鼻, 蘇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方才雖然在福祿廳已經用過一點, 可總覺得像是沒吃一樣,她認真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魚肉,邊夾邊開口問道, “恐怕黃大師去邵家祖墳時一個大晴天吧?”

  還沒等黃秋虎回答, 門口傳來一道敲門聲,黃秋虎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進來。”

  來人正是邵子桓,他先是迅速地看了一眼黃秋虎,見他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惱怒, 方才的忐忑不安頓時褪去,他連忙走進屋內坐到蘇容的身邊,並且恭敬地和黃秋虎打了一個招呼。

  黃秋虎只是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繼續看向蘇容,“是啊,你怎麼知道我去邵家祖宅時是一個大晴天?”

  若是仔細觀察,此刻甚至能夠察覺到黃秋虎臉上莫名的敬服, 只不過這一點連黃秋虎自己也不知曉。

  蘇容吃了一口菜,當初她去邵家祖墳之時也是一無所獲,是開了天眼後才略窺一二。

  “不僅如此,恐怕你去祖墳的時辰應當是午時。”

  不過還沒等黃秋虎回答,蘇容繼續道,“中午氣溫是一天上升最快的時刻,墓地四周的樹木特別茂盛,但是呆在其中,風被樹木擋住,大家都會覺得悶熱難耐。”

  “尋常墳墓周邊陰氣沉沉,但據我觀察,邵家的這個墓龜,陽氣逼人,但黃大師你因為外部條件的原因,極有可能會忽略這一點。”

  排除人為的因素,這是蘇容能夠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

  說完話後,蘇容抬眸歪著腦袋看向黃大師,用眼神詢問是否如此。

  蘇容雖然說得挺准,但黃秋虎訝然,“陰氣重?這根本不可能。”

  他的臉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不解道,“我怎可能出現這種紕漏,當初我帶了一碗米,倒扣在了墓龜上,可……”

  蘇容了然,尋常的大師若是不能夠及時測陰陽之氣,那他們就會把一碗米倒扣在墓龜亦或是墓碑上,等到過了一定的時間,把米用符布包起來,放在香火上熏三圈。

  這種米卦的方法,可以用來辨別事物的陰陽,若是包在布裡表面的米全部變色發黃,那就可以得知所測事物的陽氣逼人,從而有自己的判定。

  可黃秋虎瞧見蘇容的臉色時,話到嘴邊可怎麼也說不出口。

  帶回來的米都交由了自己的大徒弟譚明,對方也明確地告訴他米沒有任何的問題,可這樣的話,黃秋虎怎麼能和蘇容說。

  蘇容眼神恍然,看來是黃大師內部出了問題,不過她才沒有八卦的閑心,干脆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而在一旁的邵子桓則是詫異地看了一眼黃大師,顯然也是明白了什麼,一時之間也不敢說話。

  待黃秋虎情緒恢復後,他才沉聲道,“既然邵家決定起棺,不知起棺之時我可否在一旁觀看?”

  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蘇容碗裡的湯喝得差不多,拿起旁邊准備的濕毛巾擦了擦嘴,笑道,“黃大師,我可不是邵家人,這個我可沒有辦法做主回答你。”

  言下之意她是不介意的,可就不知道邵家人是什麼樣的想法。

  唯一在場的邵家人見到黃大師看向他的眼神時,立馬開口應承,“可以。”

  接下來的用餐,黃秋虎食不知味,顯然被他自己的猜想搞得心緒不寧,最後在臨近結尾時,和蘇容粗粗打了聲招呼便直接離開,顯然有要事要做。

  很快康寧廳中只剩下蘇容與邵子桓兩人。

  邵子桓猶豫了一番開口道,“待會兒我和他們還要去帝景,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帝景是一個娛樂場所,邵子桓說的時候很是小心翼翼。

  蘇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拒絕道,“我有些累了,准備直接回酒店休息,就不去了。”

  邵子桓聽到蘇容拒絕,點點頭回道,“那我先把你送回酒店。”

  說完後,他站起身,“我先去福祿廳和他們交代一聲,你在這裡等著我回來。”

  邵子桓沒有車,要送蘇容回希爾頓,勢必又要讓鄭越出馬,和蘇容說完話後,他就大步離開了康寧廳,直奔福祿廳而去。

  鄭越一眾人正互相吹噓,見到邵子桓回來後,突然眼神一亮,“怎麼樣,黃大師走了沒?沒走的話我們也去拜訪一下。”

  “去去去,不走我能回來嗎?”

  海涵沉吟片刻,目光直視邵子桓,“那蘇容走了沒,要是沒走的話,咱們帶她一起去帝景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唄。”

  方才聽說黃大師對蘇容刮目相看,海涵心裡起了交好對方的心思,肥肥的臉上都是笑意。

  邵子桓搖頭,“我剛才已經問過她了,她不同意。”

  海涵頓時樂了,連忙道,“女孩子是什麼心思你還不知道啊?她們說不那心裡就是要呢!回去好好同她說一說,包管她能夠同意。”

  “哥們兒,你們說是不是?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你還能是邵哥嗎?”

  聽著周圍的附和聲,邵子桓無奈地笑了笑,“行,我再去和她說一說,但蘇容認定的事情恐怕不會變。”

  說著,邵子桓便離開了福祿廳,腳步匆匆的回到了蘇容的身邊,可看著蘇容清明的眼眸,邵子桓方才想說的話一下子哽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蘇容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語氣輕緩,“怎麼?有事情找我?”

  邵子桓突然覺得很沒勁。

  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非要在別人的攛掇下來找蘇容,他突然嘆了一口氣,“沒什麼,待會兒可能要打車回去了,蘇大師,你介意嗎?”

  邵子桓也不想去帝景了。

  直到這時,蘇容臉上的笑意才顯得真實,“當然不介意。”

  原本是不想多嘴的,可瞧見對方懊惱的神情,蘇容還是忍不住道,“有一句古話叫做畫骨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之相識,貴在相知,人之相知,貴在知心。我說的話,你還是好好的想想吧!”

  邵子桓突然間白了臉,這話若是換作誰來說恐怕都沒有用,但蘇容是他的救命恩人,這兩句話的分量十足,他抿唇不言,好半天才看向蘇容。

  “蘇容,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個笑話看?”

  蘇容這下是真真笑了,艷麗的容貌驚人,她認真道,“只要你不把自己當個笑話,誰又能把你當成笑話看?”

  “走吧,吃飽了好累,我要回去好好休息。”

  邵子桓若有所思的點頭,索性他也不准備回福祿廳,干脆直接跟在蘇容的身後離開。

  夜色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墓地邊上已經架起了大燈。

  在大燈的照耀下,黑暗的夜晚頓如白晝。

  七房子孫從長輩到晚輩,除了來不及趕回的與六房眾人,皆已全部到齊,此刻都面色嚴肅地站在墓龜旁。

  “蘇大師,眼瞧著子時就要到了,需要我們再准備一些什麼嗎?”

  邵峰的心情略微有些激動,他的心髒怦怦直跳,直覺告訴他,這棺木中肯定有不干淨的東西,這蘇大師若是解決了,他的生意再也不用發愁。

  蘇容氣定神閑地站在一邊,今日子時是她測出來可以起棺的黃道吉日,此刻聽到邵峰的問話後,她從包中掏出一把茅草。

  “每個護符都是我用三根茅草結成的,到時候大家都緊緊握在手中,這墳是老墳,帶著這護符,屆時可以避免煞氣衝出而遭受無妄之災。”

  邵峰一臉嚴肅的接過護符,連忙分給眾人。

  一旁的邵家人則在竊竊私語,討論的對像正是六房,六房在如此重要的時刻竟然還敢缺席,這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

  離蘇容不遠處的黃大師也接過一個護符,此刻他的臉上有些難看。

  當初與蘇容交談完畢後,他並沒有直接找上譚明,而是私下裡到了邵家的這個祖墳,重新做了米卦,可得出的結論與當初完全相反。

  黃大師一言不發地看著墓碑處。

  子時一到,拜過後土龍神、墓中祖先,蘇容就吩咐一旁的工人開始動手。

  邵家人停止議論紛紛,屏住呼吸直直看著墓口,眼睛一眨不眨。

  三下五除二墓碑迅速地被推倒,墓碑不在,墓龜就破開了一個口子,工人繼續向下挖。

  挖了不到一米深,底下挖出來的土壤突然變了顏色,原先的土壤中黃中帶著灰,而此時此刻,顏色卻突然變成了暗紅色。

  雖說同一個穴位,因為地氣的不同,各層土壤的顏色變化十分常見,但是黃土要變也是變成灰白色,根本不可能出現紅土。

  蘇容彎下腰,伸出手拿起一些在手中摸了摸,臉色頓時微變,這手中的泥土有一股濃厚的朱砂味,顯然是被有心人放了朱砂。

  下意識的揉了揉,蘇容臉色更為難看,這泥土比起尋常的泥土來更要粘稠,加上聞到的味道,其中顯然加了黑狗血或是白雞血。

  黑狗血與白雞血都是至陽至剛之物,蓋在棺材上,怪不得蘇容先前瞧見此地陰陽失調。

  黃大師早在不知不覺中就走到蘇容的身邊,與蘇容一樣,彎腰拿起一些泥土,頓時眉心微蹙,迅速地和蘇容對視了一眼。

  可還沒等黃大師說話,底下的人就挖到了棺材,工人用麻繩把棺材捆住,一點一點的往上升。

  邵家祖先的棺材是用上等陰沉烏木所打,這烏木歷經百年而不爛,依舊堅固異常,可等到升到地面上,在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大吃一驚。

  這棺材木上的漆特別新,分明就是剛油漆不久的模樣,蘇容讓工人把這棺材抬到大燈之下,可看清了棺材的模樣,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黃大師更是駭然道,“這到底是誰竟然這麼狠心?居然要如此折磨棺材中的祖先?”

  整個棺材全身,都繪上了烈焰文,棺材頭尾還分別貼上了天獄符,看著陰森,恐怖無比。

  而邵峰早就變了臉色,他縱然想到會有人在墓中做手腳,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二房的邵琦更是怒不可遏,他怒氣騰騰地走到棺材前,雖然與祖宗沒有任何的感情,可也不代表任何人都能拿祖宗開玩笑。

  更何況這事關所有邵家人的前程。

  正當他要說話之時,下面挖坑的工人喊道,“墓裡還有其他的東西。”

  邵家的祖先是大家,有一些陪葬的東西可厚非,邵琦放下了心中的怒氣,等著下面的人把挖到的東西傳上地。

  可東西傳上來後,蘇容與黃大師的臉色立馬就又變了。

  竟然是一個小棺材。

  還沒等蘇容出手,黃大師就徑直走向工人,把小棺材的蓋子打開。

  蓋子打開後,黃大師的心不停的往下沉,這裡面放著一個紅紙包,幾道道符,還有一些五谷。

  不用說,這是一個生基。

  所謂的生基,就是活人在世時,借助天地自然地理的靈氣轉運的一個方法。和陰宅的原理相同,但一個是庇佑後人,一個是幫自己轉運。

  黃大師頓時覺得有些站不住。

  這生基雖然看著簡單,可做起來麻煩無比,加上此法陰毒,黃大師只同自己的大徒弟說過,聯系先前的事情,譚明還騙過他一回,黃大師雖然很不想往那方面猜,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一時之間,黃大師像是蒼老了十歲。

  蘇容自然不會知道黃大師心裡所想,見黃大師再無下文,她走上前把道符拿出。

  這幾張道符是入八字的,蘇容只是掃了一眼,先是將八字說出,然後低聲詢問道,“不知大家是否知道這八字是誰的?”

  邵琦在一旁看得直發抖,沒想到自家的墳中還被人動這樣的手腳,他直接問道,“蘇大師,這八字有什麼講究嗎?”

  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有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想。

  邵家眾人早就在棺材抬出時就開始互相議論。

  蘇容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直言道,“這種手段頗為陰毒,先是用術法將祖先困住,使其不能夠接到地中的靈氣,反而將自己的生基放到墓裡,來使自己受益。”

  “所以你們家族才會接連出事。”

  “這八字是誰的那就是誰動的手腳。”

  這時大房的一個婦人突然間痛哭出聲,撕心裂肺,“邵琦,你可要為你大哥做主啊!他死的那麼慘,死的時候都沒有合眼。”

  “我道他當初為何會不明不白的身亡,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嗎?”

  “查,一定要狠狠的查,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也要查出他是誰。”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那婦人顯然有些破音,旋即絕望的哭泣,真是天殺的造孽啊!

  三房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眼眶已經濕潤,“二爺爺,我爸得了癌症,還在住院呢!”

  說著,他突然向蘇容跪了下來,“大師我求求你,能不能救救我爸爸?我不想讓我爸爸死,蘇大師,求求你了。”

  瞧著一個比一個悲慘,黃大師的背瞬間變得佝僂,他一言不發,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著,而後突然轉身離開,一步一步,走的極為艱難。

  很快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並沒有人察覺。

  蘇容則在第一時間就避開了對方,安慰道,“放心吧,這生基已經被取出,好好的把祖先尋一個新的地方安葬,氣運會逐漸好轉。”

  邵琦在一旁氣得直哆嗦,根本說不出話來,二房雖然沒有人員傷亡,可是生意受到了極大的重創,隔了好久他才說出話,理智無比,“蘇大師,如今該怎麼辦?”

  蘇容瞧了一眼棺材,直接開口,“唯一的辦法,只有改棺葬為甕葬。”

  “有句話不得不說在前頭,按照風水的原理,一穴不可二葬,這個穴風水雖好,但是已經被破了,如今可以讓其暫時先停在邵家祠堂,等找到新的墓地再進行安葬。”

  邵峰一直在旁邊打電話,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黑,直到掛了電話,一時氣不過,直接把手機給砸了。

  緩和了好一會兒,邵峰才走到眾人的面前,“方才我已經讓家中的人查過族譜,這八字是六叔邵凱的!”

  這話一出,不管是哭鬧的大房,含淚的三房還是議論紛紛的邵家眾人,皆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環境陡然間變得靜謐。

  邵琦先前腦海中就有過這個猜想,可他想著,畢竟手足同胞,邵凱縱然再惡毒也不會拿著全族人的命開玩笑,可如今現實仿佛像是一記耳光般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

  邵琦覺得喉嚨發干,好半天才開口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如假包換。”邵峰簡直要被氣得七竅生煙,若是他沒有多心,請蘇大師過來幫忙看風水,接下來出事的便是四房。

  全族人的氣運都聚集到邵凱身上,怨不得近兩年他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畜生,畜生,果真是畜生。”

  “二伯,如今眼前是什麼樣子你也能看得到,如果不處理了邵凱,恐怕會寒了整族人的心。”

  “這是有多大的仇才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去大伯的靈堂時,心裡不會害怕,不會愧疚嗎?”

  “怪不得那日他堅決反對起棺,怪不得今日他不敢來,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聽到邵峰的話後,眾人的情緒頓時變得義憤填膺,還是那句老話,在沒有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都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一旦利益被受到侵犯,就如同眼前這般。

  大房猝死像是懸在頭頂上的一把劍,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輪到誰。

  邵峰覺得頭昏腦脹,看著被包圍的邵琦,走到了蘇容的身邊,“大師,讓你看笑話了。”

  蘇容站在旁邊,臉上露出了清麗的微笑,“不礙事,家家戶戶都有本難念的經。”

  邵峰繼續感激道,“今日之事真是太感謝你了,若不是當初你看出了墓裡陰陽之氣不協調,恐怕我們要被蒙在鼓裡好久。”

  蘇容搖頭,“若是你不相信我,恐怕我看出來了也沒什麼用,說到底,這都是命。”

  邵峰猶豫了一番,眼底帶著慶幸,“大師,往後這墓真的對我們邵家人沒有任何影響了嗎?”

  其實邵峰想問的是對他有沒有影響。

  蘇容快速的掃了一眼墓龜,心中明白對方的意思,輕聲道,“邵叔,你就安心吧,尋一處風水寶地把祖先葬了,往後日子必能回到正軌。”

  邵峰臉上快速的閃過不好意思,扭捏開口道,“不知大師是否有時間替我們邵家再尋一處風水寶地?”

  這一路麻煩蘇容,顯然邵峰的心中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邵叔,這件事情我恐怕不能答應你。我已經在申市逗留了好幾日,若是尋找風水寶地鐵定又要費大功夫,實不相瞞,我家中還有要事要辦。”

  “黃大師的水平頗為不錯,若是邵家開口,他必定會全力相助。”

  邵峰心中暗忖,黃大師雖然是首屈一指的風水師,可他畢竟沒看出來邵家墓地的異狀,若非是面前這個少女,邵家不知還要倒霉到什麼程度?

  所以邵峰是更為信任蘇容的。

  可眼下蘇容徹底拒絕,邵峰也不好意思再強求,最後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好。”

  瞧著蘇容臉上似有倦意,邵峰連忙拉了一把身旁的邵子桓,開口道,“既然今日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那就讓犬子送您回酒店休息。”

  蘇容點頭,她知道邵家人要處理家事,她呆在旁邊也不方便,“那便多謝邵叔了。”

  見邵家人仍情緒激動,蘇容無奈地搖頭,然後就在邵子恆的陪伴下走出了這個地方。

  邵子恆自從那日從康寧廳出來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蘇容,可蘇容說的一番話對他影響頗深。

  此時此刻聽聞蘇容要離開申市,邵子恆的心裡竟然還有些舍不得,“蘇大師,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蘇容偏頭打量了他一眼,“自然是能見到的,聽邵叔說你是京大的學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我就去京大了。”

  邵子恆聽到蘇容這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聽她說話仿佛考京大就跟喝水一樣簡單,不過蘇容能來京大,他絕對是最樂意的那一個。

  這樣想著,邵子桓眼角眉飛色舞,直接道,“到那時我就是你的師兄,如果有什麼麻煩,直接找到我便是。”

  說著,邵子桓看了蘇容兩眼,搖頭道,“不過這年頭敢找你麻煩的,估計還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點子太硬,不好動。”

  蘇容笑出了聲。

  很快兩個人便回到了車上,邵子桓熟練地發動引擎,車子飛速地離開。

  深更半夜,邵家人從墓地離開後,不約而同地去了邵家祖宅,大房的婦人眼淚一直沒有停過,此刻,她心中已是恨毒了邵凱。

  邵凱所做的事情著實太過分,危害了大家的利益,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處理結果,恐怕誰也咽不下這口氣。

  邵琦與邵峰坐在同一輛車上,邵琦像是蒼老了好幾歲,好半天才開口,“四侄,蘇大師真沒有空替我們尋找風水寶地嗎?”

  邵峰點頭,“當初她來申市,完全是看在我好友的面上,如今已經在申市逗留了好幾天,她還有旁的事要做。”

  此時邵峰也沒有想到,二伯與他說的竟然不是有關邵凱的事情,他笑道,“黃大師一樣有水平,若是我們請他出山,必定能為我們的祖宅尋一個風水寶地。”

  邵琦微微嘆了一口氣,“黃大師怎麼能與蘇大師相比,不管什麼原因,黃大師都沒有看出我們的祖宅問題,此刻高下立見。”

  “能交好蘇容,也是我們邵家的福氣。”

  邵峰點頭,“我也是如此想的。”

  邵琦背靠在座椅上,渾身泛著疲憊,“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麼感謝蘇大師?”

  話題竟然被引到了謝禮上,邵峰不敢含糊,“准備了一五十萬的支票。”

  邵峰原本想備下更多的禮,可在李耀平的提醒下,還是覺得直接送錢來的比較快,簡單粗暴。

  這個數字是他深思熟慮斟酌出來的,更多的不合適,少了面上難看。

  其實不管多少的謝禮,都比不上蘇容對邵家的恩情,所以這份恩情他會默默地記在心中。

  邵琦輕聲地回應,“二房添一套濱江花園的小別墅,若是他日蘇大師到申市,還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濱江花園坐落在市中心,以申市的房價,已然到了千萬以上。

  邵峰不由得吃驚,房子他不是拿不出來,只是覺得不合適罷了,“二伯。”

  邵琦疲憊之色更濃,“若是蘇大師問起,就說這是整個邵家的謝禮。”

  “我已經老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少年?趁著還有點能力的時候替你們打算打算,雖說咱們幾房已經生分,可一筆總寫不出兩個邵字。”

  邵峰感慨,果然這都是老一輩的思想,不過說到底,他們想的一點都沒有錯。

  頓時不在這個話題繼續,邵峰直接引開話茬,“二伯,你打算如何處理邵凱?”

  提到邵凱,邵琦的臉上多了不少冷意,他年紀大了,原本爆脾氣已經收斂了不少,可撞上這件事情,心裡頭的邪火一下子湧了上來。

  “這種自私自利不要臉的畜生,他做初一我們就能做十五。到時直接把他逐出邵家,讓家族的各方與其斷交,待下次寫家譜之時,把他們的名字全部刪除。”

  “順便在外界宣揚一下他們的所作所為,為了錢財運勢坑害祖宗、坑害家人,我看商場上還有誰願意與他合作?”

  “不把他打成喪家之犬,難消我心頭之恨。”

  邵峰聽到這樣子的結果,心中痛快,但仍開口問道,“不知其他房會不會有旁的意見?”

  此時車子顛簸了一下,邵琦的身子也跟著晃了晃,可他臉上的冷意一點沒變,“從大房至三房,恨不得都願意挖他的肉、喝他的血,看著吧,他們背後還有多少動作,我們還無從而知呢。”

  邵峰無奈的嘆氣,若是邵凱知道他是這個結局,也不知當初他還能不能狠得下心來轉了全族的運勢。

  有一句話說的好,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他就等著那個畜生的下場。

  很快車廂中便安靜了下來,車子很快就到了邵家祖宅。

  邵家眾人積攢的憤懣一瞬間到達了頂峰,在邵琦決定刪掉六家族譜的那一瞬間,不少人還拍手稱快,根本沒有任何人反對。

  邵凱的悲劇注定開始。

  黃大師自從墓園回去後,就把大徒弟譚明叫到了書房中,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的徒弟,只覺得對方陌生得可怕,和記憶裡的形像完全不符。

  譚明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大晚上師傅把他找來有什麼事,這兩日師傅給他安排了不少的任務,讓他忙得無暇顧及其他。

  譚明心中迅速地盤算著,可臉上的神情卻是越發的恭敬,“師傅。”

  黃大師沉聲道,“最近你可有做錯的事情,若你一五一十的講出,興許我還能夠饒你一回。”

  譚明的手腳其實一點都不干淨,他經常借用著自己的名義謀大量的錢財,黃秋虎這麼無釐頭的發問,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究竟什麼事情師傅發現了。

  瞧著對方死不悔改的樣子,黃大師氣得狠了,直接從桌上拿起一個水杯朝著對方扔了過去,但他控制著力道與方向,水杯擦著對方的身子就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你還不老實交代嗎?”

  譚明見平日裡溫和的師傅連杯子都摔了,顯然是氣得很,他猶豫了一下,抿唇道,“上一回師傅拒絕的那個客戶,我私下裡偷偷的幫他改了風水。”

  這件事情是前不久剛發生的,坦白後哄哄師傅,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黃秋虎臉上有些呆滯,竟然沒想到譚明私下裡還接洽他拒絕的客戶,這下心頭更氣。

  “好啊,你現在翅膀長硬了,我吩咐的事情你都敢違逆。”

  “那個客戶什麼德性你難道不知道?幫他你不怕遭天譴?我看你就是掉錢眼裡了。”

  越說越難過,黃秋虎心頭湧出失望,如今他也算看明白了,自己這個徒弟私下裡還不知道干了多少齷齪事。

  “當初拜師時你發的誓全都忘了?給我念。”

  譚明心中咯噔一下,可嘴上已經開口,“師門祖訓第一條不可欺師滅祖,師門祖訓第二條不可藐視前人,師門祖訓第三條不可為所欲為,師門祖訓第四條……”

  黃秋虎打斷對方,“這些師門祖訓你真的記清楚了嗎?”

  想當初譚明拜師時,還是一派干淨的模樣,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名和利終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黃秋虎心痛無比,突然失去了責問的念頭。

  “從今日起,你再也不是我門派傳人,你我斷絕師徒關系。”

  說完這番話,黃秋虎閉上眼眸,終究是自己親自教導了多年的徒弟,哪裡能一點感情都沒有,只是這些感情在原則面前,根本站不住腳。

  譚明吃驚地張大嘴巴,心中仿佛如波濤駭浪般,“師傅,我到底做錯什麼事情?需要逐出師門這麼嚴重。”

  說著,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得師傅教導二十余年,求師傅給個明白話。”

  只有引出事情,他才能夠解釋。

  譚明心中清楚,若是真的被逐出師門,他以後的前程勢必盡毀,除了那些要做奸淫擄掠之事之人,達官貴人不會再找他看風水。

  這樣想著,他的眼眶逐漸泛紅,認真的磕頭,“求師傅給個明白話。”

  瞧他這番做派,黃秋虎心中更是氣憤,“邵家祖墳一事你如何解釋?”

  譚明瞳孔驟縮,他萬萬沒想到師傅提起的竟然是這件事情,可他已經確認過邵凱並未出去胡說,師傅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

  正要辯解之時,就聽到對方痛心的聲音。

  “當日我去邵家祖墳做了米卦,你告訴我為何米的顏色沒有變?”

  “昨日邵家起棺,你猜我又發現了什麼?”

  譚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沒有辯解之詞,他茫然地看著地板。

  別的事情還有可能解釋,可這種事情做的太明顯。

  當初他自認為能夠瞞天過海,收了邵凱的巨額報酬才幫他做下此事,可如今東窗事發。

  譚明的模樣不要太明顯,黃秋虎連心底最後一絲僥幸都消失的干干淨淨。

  “念在你我師徒一場,你自行離開吧。”

  譚明心如死灰,離開?離開後他還能有什麼好前途?名利轉眼成煙,他突然痛哭出聲,“師傅,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的做人。”

  “師傅,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黃大師從椅子上站起,步履緩慢的走向門口,顯然這件事情給他的打擊極大,他打開門,走出門,“從明日開始,就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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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01:00:43 |只看該作者
第92章

  譚明見黃秋虎不願多言並徑直離開, 他連忙從地上站起來追上前,再度跪下, 痛哭流涕道,“師傅,我是真的錯了,我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做這些事情。”

  “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他抱住黃秋虎的大腿,眼淚蹭在黃秋虎的道袍上, 很快就濕了一大片, 可他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一句接著一句承認錯誤。

  譚明的心中清楚,若是此刻挽回不了師傅的心意, 恐怕就沒有以後了。

  黃秋虎見到對方涕泗橫流的模樣, 心中難受的同時卻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早就與你說過,違背師門祖訓, 會被逐出師門,你犯了這麼大的錯,師門根本容不得你。”

  “你幫著邵凱為非作歹, 可你想到邵家老大的時候,你的良心能過意的去嗎?”

  “今日我若是輕飄飄地把這件事情揭過,對不起的不僅僅是我自己,還有邵家人。”

  黃秋虎說話擲地有聲,旋即他用力地抽出腳,毫無猶豫地就准備離開此處。

  譚明面露凶光,心口處砰砰直跳, 他的視線落在黃秋虎的背影上,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左右都是身敗名裂,還不如趁著最後的機會搏一搏。

  這樣想著,他眼底的淚越流越多,哀婉道,“師傅,你真的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黃秋虎剛轉過身,余光中一道寒芒一閃而過,他登時汗毛聳立,他迅速地後退了一步,站穩後,見對方仍衝他而來,老眼中閃過冷意,他略微屈膝單腳踹向譚明,右手繞了個弧度,避開刀尖,捏住對方的手。

  黃秋虎直接按住對方的穴道,譚明就吃痛地松開了手,就聽見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黃秋虎一個用力,譚明手腕頓時脫臼。

  “我還沒老沒死呢?是誰給你這麼大信心認為偷襲就能夠要了我的命?”

  譚明面如死灰,手腕隱隱作痛,他已經數年沒有看過師傅出手,這才懷了僥幸心理,若是能夠殺了對方,然後將對方的死因瞞過去,那他的困局就立馬可破。

  可他沒有想到,對方雖上了年紀,但反應力竟然還是那麼快,譚明垂頭喪氣地低下頭,也不求饒,他的心中清楚,不管怎麼說,師傅都不會再饒過他。

  黃秋虎再度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手中的力道加重,“看來這些年,我是把你養得心思都大了。”

  說著,他環視四周,最後視線落在牆邊掛著的麻繩上,這麻繩是黃秋虎特地用來鎮樓裡的風水,此刻被黃秋虎取下。

  直接把譚明綁了個結實。

  譚明不是不想反抗,可是每當他有動作時,手腕處總能傳來一陣劇痛,讓他整個人除了顫栗,旁的事情什麼也做不了。

  他知道,這是師傅的手段。

  黃秋虎原本只想安安靜靜地把他逐出師門,給他最後一塊遮羞布,可如今譚明做的著實太過分。

  他回到辦公室,從通訊錄中開始找電話,最後找到譚父的電話號碼,二話不說的就撥了過去,冷言冷語地把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讓對方滾過來接人後,黃秋虎就掛了電話。

  黃秋虎能做申市有名的大師,足以證明他的能耐。

  譚父譚鴻儒是申市的一個大富商,這十多年靠著譚明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深夜接到黃大師的電話時,他的胸口就湧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聽完黃大師的話後,譚鴻儒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這真真是逆子,他連忙推醒身邊的妻子,“快醒醒,出大事了。”

  等譚鴻儒到了黃大師的樓中,就發現自己的兒子被捆的和個粽子一般。

  譚鴻儒的年紀和黃大師差不多大,臉上立馬多了一絲討好,“黃大師,我知道犬子這件事情是做錯了……”

  還沒等到譚鴻儒話說完,黃秋虎冷道,“把人帶走,再也別出現在我的面前。”

  譚鴻儒臉色青白交加,想要繼續解釋,可看見對方臉上的不耐煩後,所有的話都吞入腹中。

  如今黃大師正在氣性當口,說什麼也聽不進去,還是等到日後備下厚禮上門表達歉意。

  壓下妻子正欲開口的話,譚鴻儒連忙帶著譚明離開。

  等到樓中只剩下黃秋虎一人時,他發出了一聲嘆息,余音很快消散在空氣中,他頹然地看著場中空地,眼神黯然。

  既然譚明如此做,那他也不要給他留情面了。

  蘇容沒想到,離開申市見到的最後一人並不是邵子桓,而是黃大師。

  一天沒見,黃大師整個人的精氣神衰弱不少,像是老了好幾歲。

  蘇容打開車門,從李耀平的車中走出,連忙打了一聲招呼,“黃大師。”

  黃秋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找蘇容,可他有滿腹的郁悶無處訴說,最後想來想去,只有那個眉眼燦然的小姑娘,可以傾聽他的話。

  此時正在希爾頓的門口,若是黃大師再晚來一分鐘,可怕就會與蘇容失之交臂,他開口問道,“你要回松市了?”

  蘇容點頭,神情笑眯眯的,“黃大師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些事情想與你說說罷了。”

  這話說完後,黃秋虎緩緩地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吐出,直到把譚明的惡行一並說出後,他的心中才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邵家的那條人命仍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蘇容算是聽明白了,感情黃大師是來把她當垃圾桶的。

  不過蘇容能夠理解對方,黃大師在申市地位超然,和任何人說這些話都不合適,但她不一樣,她是從別的城市過來的,又是余前輩的弟子,一下子就變成了最合適的人。

  蘇容瞧著對方,嘴角漾出了一抹笑意,開口勸慰道,“黃大師,雖然你是大師,可不是神,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算到的,雖然你比普通人強一點,可畢竟你還是人,總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你說對嗎?”

  “我記得經常有人說,沒有遇到渣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話糙理不糙,換成徒弟一個樣,以後吃一塹長一智即可。”

  黃大師的臉色稍霽,心中終於覺得舒服了一點。

  就聽蘇容繼續道,“邵家出了此等大事,必定會尋一處風水寶地,待對方找上門來,黃大師你幫他們找一處旺全族的寶地,不失為一種補償,你覺得怎麼樣?”

  “更何況,世間上最難揣測的是人心,這件事情和你並沒有直接的關系,你無須太過自責。”

  黃大師汗顏,覺得自己活得越來越回去了,這當口還需要尋找小輩的安慰,可不得不說,在蘇容的安慰下,他的心情的確好上了不少。

  待蘇容說完後,黃大師正欲開口。

  可被蘇容打斷,“黃大師,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至於發生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不要多想。”

  黃大師含笑地點頭,眼中多了一抹慈愛,最後才開口道,“一路順風,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直接找我,這一回,是我欠了你一次。”

  若是蘇容沒有發現邵家墓地中的陰私,恐怕邵家會繼續衰敗下去,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目送著黃大師遠去,蘇容這才上了李耀平的車,可剛上車,就見到對方震驚的眼神,蘇容有些無奈,“李叔,你這是什麼眼神?”

  李耀平咽了一口口水,“你什麼時候和黃大師關系那麼好了?”

  方才他雖然聽不見黃大師的說話聲,可是仍能夠感受到對方對蘇容的態度,這才那麼吃驚。

  蘇容聳肩,“也許是黃大師覺得我後生可畏呢?”

  說完話後,她就不再開口,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李耀平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發動車子,向松市的方向駛去。

  在高速上呆了四個小時後,蘇容被李耀平送回家中,陳秀早已得知女兒回來的消息,讓周姨准備了不少的菜,大中午的就在家中翹首以盼。

  時間是治療創傷的靈藥,周姨如今雖然依舊覺得愁苦,想到女兒還會落淚,可態度卻沒有先前那麼激進,在陳秀的寬慰下,顯然精神頭好了不少。

  此刻她臉上難得帶了一絲笑意,“你看容容這孩子,出去幾天你就惦記成這個樣子,若是等她明年考大學了,那時你可怎麼辦?”

  陳秀嘆了一口氣,“那我就跟著她一起去上學唄,女兒是我最親的親人,估摸著我跟著她一道,她指不定還會松口氣。”

  蘇容骨子裡是個孝順的,陳秀看的分明,覺得心酸的同時又覺得欣慰。

  “只想著,別拖她的後腿。”

  兩人說話間,門口傳來響動聲,陳秀臉上立馬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她迫不及待地走到門口,果然是蘇容回來了,她仔細端詳了對方一眼,發現對方並沒有清減。

  頓時呼出了一口氣,“走,吃飯去。”

  周姨已經擺好了碗筷。

  蘇容挽著陳秀落座,突然想到什麼,她從包中拿出一個錦盒,這是當初樂希源給她的鐲子,“媽,上回咱們吃飯時說好要給你一個鐲子,你看看這個怎麼樣?喜歡嗎?”

  鐲子的水頭很足,陳秀也沒有埋怨蘇容亂花錢,她接過鐲子,二話不說地就帶在了手上,“只要是你送的,媽什麼都喜歡。”

  碧綠的鐲子配上陳秀白皙的手腕,顯得格外好看。

  周姨眼中露出一抹艷羨之色,若是她的女兒還在世,恐怕女兒也會如蘇容一般。

  “容容,你不在家之時,有兩個人來找過你。”陳秀給蘇容盛了一碗飯,“兩個男人,年齡不大,他們說是從京市特地來找你的。”

  “好像一個叫干肆,一個叫景陽。”

  陳秀說起干肆時,沒有任何的情緒,但說景陽二字時,顯然情緒變得愉悅,“容容你不知道,那個景陽就是平日裡我看電視劇,經常出現的那個男明星。”

  蘇容歪著腦袋看向陳秀,“景陽?”

  她的記憶力非常好,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頓時就想起來景陽是誰,上回讓她微博暴漲了十幾萬粉絲的內地小明星。

  “他們來干什麼?”

  “好像是有事想要求你幫忙,但是我問起來他們又含含糊糊不肯說。不過我答應了他們,等你回家之後就給他們打電話。”

  陳秀知道女兒的本事,對於有人來找女兒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蘇容哦了一聲,就開始繼續吃飯,“行,那媽待會兒就把他們叫到家裡來吧,今天坐車太累不想出門。”

  陳秀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遲疑之色,最後還是開口道,“沈亦前兩日上門吃飯時說,你還要去京市一趟?”

  說到京市時,她的神情變得小心翼翼,此刻眼眸中滿是詢問之色。

  蘇容點頭,“我師傅要幫一個大戶人家遷祖墳,前些日子師傅與我說過,要把我帶出門去。”

  “放心吧,我就是跟著師傅見見外面的世界,年前肯定會回來。”

  陳秀的神情變得恍惚,她哦了一聲,然後漫不經心地開始吃飯。

  可直到飯後,陳秀的狀態也沒有扭轉回來,她猶豫再三,還是把蘇容叫到了臥室中。

  蘇容在床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疑惑道,“媽,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外面說,非要跑到臥室裡來?”

  陳秀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當初她身患肺癌晚期,每天清晨醒來就是感慨又多活了一天,根本沒有想到過她還有痊愈的一天,所以那日病情加深時,她直接讓蘇容去拿了梳妝盒裡的玉佩。

  陳秀想著,她死了,若是蘇容能夠找到蘇方毅,還能夠保證蘇容的生活,女兒如此畏畏縮縮,沒有人護著周全可如何是好,蘇方毅的性子陳秀了解,若是蘇容找到了他,他必定不會讓蘇容受到絲毫的委屈。

  可陳秀沒有想到她的身體逐漸恢復生機,女兒也是有個大本事的。去找蘇方毅本是無可奈何之舉,眼下事情出了轉機,她自然不想讓女兒離開她的身邊。

  如今她後悔了。

  陳秀聽到蘇容即將要去京市時,她甚至開始深深地恐懼,萬一蘇容與蘇方毅相認,蘇方毅執意要帶走蘇容,那屆時應當如何收場。

  瞧著蘇容澄澈的眼眸,陳秀舔唇,好半響才開口,“你對你爸爸是個什麼樣的想法?”

  蘇容是如何聰明之人,只是從這一句話中就探得了陳秀的心思,她的嘴角漾出一抹笑意,“媽,回答這個問題前,我想問你,對爸爸是什麼樣的想法?”

  陳秀沒想到對方反問,聽到這個問題,她愣了。

  蘇容是她的親女兒,就算說些心裡話也沒有什麼關系,陳秀抿唇,好半天才開口道,“當初你爸爸在你仍在襁褓之時便離開,算算日子,我也有十七年沒有見過他了。”

  “十七年,六千多個日日夜夜,有再多的感情,有再多的掛念,都已經消失的干干淨淨。”

  “生活畢竟不是電視劇,相隔多年後重逢還能破鏡重圓,如今我連他的模樣都已經忘記的差不多。”

  “現在他在我的心中,只是你的爸爸而已。”

  陳秀說的是實話,當年她未婚先孕,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氣,這些年她只想把蘇容養大,如今蘇方毅三字,在她的心裡只是一個名詞而已。

  至於愛情,陳秀這麼一大把年紀,早就不再期待。

  蘇容詫異地看向陳秀,她倒沒有想到陳秀竟然是這樣的想法。

  她能夠看得出來,對方說的都是認真的,既然如此,蘇容循著陳秀開口,“媽,你和爸相處過那麼久都是這樣的想法,我和爸根本素未謀面,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你覺得,我會對他有什麼樣的感情?”

  “從小到大,我的記憶裡都沒有爸爸這個人存在,若不是因為你讓我去尋他,恐怕我……”

  蘇容的話沒有說完,但話裡的意思陳秀聽的分明,她迅速地露出一抹驚喜,眼眶有些濕潤,“方才我還在擔心你去京市,若是碰上了你的父親可怎麼辦?”

  如今聽到蘇容的回答,她已然安心。

  蘇容搖頭淺笑,“媽,京市那麼大,更何況我呆兩天就回來了,哪兒能有那麼巧的事情。”

  陳秀含笑,放下心中重石的她連神色都緩和不少,“一路上回來累了吧,快去休息。”

  “媽待會兒給景陽打電話,就說你已經回來了,讓他傍晚過來怎麼樣?”

  若是景陽單獨一個人過來了,恐怕蘇容不一定會見他,可干肆陪同前來,蘇容無論如何都得給個面子。

  想到這兒,蘇容點頭,“行。”

  同一時刻,黑色商務車緩慢地在擁堵的京市馬路上慢慢前行。

  蘇尋正靠在後座上閉目小憩,雙腿交叉相疊,姿勢慵懶,感受到車子前行的速度愈加緩慢,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眸。

  “還有多久能到?”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可熟悉他的人卻是從中聽出了一絲煩躁。

  司機恭敬地回答,“蘇少,我計算過路程,在約定的時間內能夠到達大廈,您無需擔心。”

  蘇尋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眉心不由自主緊蹙,他抬手按在太陽穴上,輕輕揉壓,聲音古井無波,“阿夜,早晨你要與我說的事現在一並說出來吧!”

  阿夜是蘇尋的心腹,此時正坐在蘇尋的身邊,早晨蘇尋有要事要辦,並未聽他說話。

  “主子,那蘇容又有消息傳來了,前幾日她去了申市,替邵家解決了一些麻煩事。”

  阿夜詳細地把蘇容在申市所做的一切復述了一遍,最後一錘定音,“蘇容的玄術水平很高。”

  蘇尋的眉頭蹙得更深,倒是小看了這個小地方出生的女人,曾經他想過蘇方毅的女兒會有各種各樣的模樣,可蘇尋從來沒有想到過蘇容竟然也精通玄術,這下可就難辦了。

  阿夜在旁猶豫了一番,開口問道,“主子,你讓我們密切監視蘇容,卻又不對她出手,我著實有些猜不透你對她的態度。”

  車上都是蘇尋的心腹,蘇尋回答的很痛快,“若是蘇容在玄學一道一竅不通,恐怕此時此刻我早已把她迎回蘇家,讓義父開心,可偏偏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蘇容非但沒有一竅不通,事實更是相反,這讓我如鯁在喉。”

  “這蘇容是義父的女兒,義父與我有恩,我也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事。”

  蘇尋心中自有打算,只是此時並未直說。

  阿夜頓時了然,看來主子與他的想法有一些出入,“可是高景林已然知曉蘇容的存在,就算主子能夠瞞過一時,也瞞不過一世。”

  “到那時該如何收場?若是被蘇四爺知曉,以他的脾氣,主子恐怕難以下台。”

  蘇尋嘴角微揚,“誰說我要瞞一輩子的?再過半年,蘇家的動蕩就會平息,無論是嫡系還是旁系,都會迎來一個震蕩,事情塵埃落定之時,就是我把蘇容身份告知於義父之時。”

  只要之前蘇容沒有出現,那他盡全力做他的事情便可,若是蘇容回到蘇家後,影響了他,那他再動手也不晚。

  “如今,只要讓高景林替我保密,至於蘇容那裡你更要嚴加監視,杜絕她與義父見面的可能。”

  阿夜想到什麼,臉上露出了然,若是這樣,主子的態度就能夠說得通了,他迅速道,“那高景林可不好糊弄。”

  蘇尋笑意不達眼底,“如今這不是在去他公司的路上。”

  阿夜見到蘇尋自信的模樣,徹底不言,蘇尋做事胸有成竹,他只需聽令便可。

  擁堵過後,車子行駛的速度才逐漸變得快了起來,很快便到了高景林公司的門口。

  蘇尋下車,阿夜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後。

  和前台打過招呼,蘇尋才不急不緩地向電梯走去,他曾經來找過高景林,所以對公司的地形比較熟悉,此刻他的腦中正在醞釀著措辭。

  高景林用過午飯後便一直在辦公室等候著,見到蘇尋的出現,大笑道,“真真是稀客,這地兒你千八百年沒來,千年等一回啊,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來找我有什麼重要事?”

  蘇尋淺笑道,“高伯伯又在拿我打趣。”

  說著,他跟著高景林走到待客的沙發上坐下,神情更是溫和,“說到事情,還真有一樁。”

  高景林毫不意外,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等著蘇尋的回答。

  “高伯伯剛剛回國不久,有些事情還沒來得及告訴您。”蘇尋頓了頓,直接開口道,“你還記得上回你給義父打電話時說的有關蘇容的事情嗎?”

  高景林眼裡露出詫異,他剛回國,不少消息還沒有收到,聽到此話,興致勃勃道,“你義父是如何解決這件事情的?”

  “怎麼樣,如今人認回來了沒有?”

  蘇尋不慌不忙回答,“我今日來找高伯伯,就是想說這件事情。”

  “當初高伯伯與我說了蘇容的事情後,其實我並未與我義父交代,所以我義父如今是一點都不知情的。”

  高景林的眼神一瞬間眯了起來,拖長音調哦了一聲,“那你說說,為什麼不與蘇方毅說。”

  雖然高景林一瞬間有些懷疑蘇尋的意圖,可想到蘇尋是蘇方毅的左右手,對蘇方毅忠誠不二,高景林就打消了他自己的想法。

  蘇尋絲毫沒有被對方的態度影響,誠懇道,“高伯伯,這是我思前想後才做下的決定,原本當初就想與你說,可你出國不見蹤影,才等到至今。”

  “你也明白義父現在處於什麼樣的環境中,一招不慎,滿盤皆輸,蘇家內鬥已然讓義父根本分不出心,若是此時把蘇容母女的消息傳到義父的耳裡,勢必會讓他方寸大亂。”

  “高伯伯,我說的這些話你應該都懂。”

  高景林沉吟片刻,就聽到對方繼續開口。

  “也並不是不和義父交代這些事情,我只是想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半年後蘇家的爭鬥就會塵埃落定,若是義父贏了,那把蘇容母女接回的阻力就小了許多。”

  蘇尋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意,“你覺得呢?”

  高景林腦中快速的思考,他不得不承認,蘇尋所說的是現階段最合適的方法,若是真的被蘇方毅知曉了蘇容母女的存在,以蘇方毅的脾性,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左右蘇容母女已經在外面呆了十幾年,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且高景林也知道蘇容的下落,到時蘇尋若是還找理由推拒,他也能與蘇方毅直言。

  想到這兒,高景林點頭,“可以。”

  見到對方同意,蘇尋心中松了一口氣,又是與高景林寒暄了幾句,這才腳步輕快地離開辦公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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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回到家中後, 蘇容的精神一下子變得倦怠,睡了好久後, 才恢復了精氣神。

  等到她走出臥室,蘇容就瞧見干肆與景陽正與陳秀談笑風生,她腳步微頓,然後向沙發走去。

  陳秀見到蘇容醒來,她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 笑道, “容容,他們就是那干肆與景陽,有什麼事情你們聊。”

  說著, 陳秀又是和藹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二人, 而後離開了客廳,頓時客廳中只剩下三人。

  干肆見到陳秀離開後, 一張臉立馬就耷拉下來,他憤憤不平地看著蘇容,遠沒有先前在私立醫院中病怏怏的模樣。

  此刻他正氣鼓鼓地看著蘇容, 不滿道,“原來你也是一個會告狀的。”

  當初干乾帶著他回了京市,干肆還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爺爺竟然會在他身體恢復健康後請了家法,想到藤條打在身上的滋味,干肆不由得渾身戰栗。

  眼下瞧見蘇容佯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這才開口抱怨。

  蘇容坐在他們的對面,她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嘲諷道,“那你自己說說,你這自私自利只顧自己不顧家人的想法,是不是欠收拾?”

  她的語氣很是輕柔,可是每句話都戳在了干肆的心頭。

  干肆不置可否地撇嘴,他的心中著實是愧疚的,否則也不會一聲不吭地就扛下家法。

  這頓家法反而還讓他的心中沒有那麼愧疚,不過這樣的話,他是不會和蘇容說的。

  蘇容頭發隨意地披在肩頭,模樣較之尋常多了一絲的柔和,臉上還帶著睡醒後的潮紅之色,她沉吟片刻,直接開口道,“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

  這下干肆的視線落在了景陽的身上。

  景陽的臉上此刻正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微微翹起的睫毛一顫一顫,清緩的笑意像是冬天裡的陽光打在身上那麼溫暖。

  他額頭被柔順的劉海遮擋住,眉毛若隱若現,鼻梁筆挺,眼眸璀璨,此刻他正抿唇猶豫地看向蘇容,好半天才蹦出了蘇大師三字。

  聲音如清泉一般。

  蘇容頓時明白為什麼他能夠在圈裡大紅大紫,即便出了這麼多負面新聞,粉絲卻依舊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原因無他,景陽看著太干淨了,這種干淨不是浮於表面,而是表露於內心。

  想到陳秀對景陽的照拂,蘇容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外貌和氣質在某些時刻,也可以成為一枚大殺器。

  蘇容並沒有說話,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景陽,想聽聽他會再說些什麼。

  景陽猶豫了一下,“我在微博上關注了你。”

  蘇容倒沒有太大的驚疑,她的微博綁定了手機號,但凡有她手機號的,隨便找找都能找出來。

  不過想到那日手機瘋狂震動,蘇容嘴角抽了抽,“我知道。”

  “景先生,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景陽先是看了一眼干肆,見他點頭後,才開口道,“不知蘇大師是否知道我近日做的荒唐事,開除經紀人,YP粉絲,罷演電視劇。”

  YP兩字由景陽說出,卻沒有任何的猥瑣之意。

  “做這些事情並非我本意,可我每回都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就做了這麼多荒唐事。”

  “蘇大師,這次我特地來找你,是想尋求你的幫助。”

  蘇容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詫異,她做事向來隨心所欲,既然對面前這個明星她不反感,幫他一把也並無關系。

  這樣想著,蘇容緩緩開口道,“前幾日我看到你微博熱搜,有一條雖然很是無釐頭,可與你現在的情況相差不遠。”

  景陽瞳孔驟縮,連聲音都變了調,“你說我被下了降頭?”

  “不可能,自從我做事不受控制,我父母已經帶我去尋過多位大師,他們皆說我無大礙。”

  蘇容漫不經心道,“從你方才進來之時,我就已經察覺到你被人下了降頭,最好的證明便是你的眼睛,你瞳仁黑色區域邊緣有細細的暗色血絲,正常人是不會有這樣的症狀的。”

  見對方有些茫然,蘇容解釋。

  “所謂的下降頭,就是指你被降頭師用降頭術施法,這種術法很是邪惡,若是一個精通降頭的降頭師,縱然你與他相隔萬裡恐怕他也能殺人於無形。”

  “降頭也分不少種類,我看你是中了靈降。”

  一個個名詞讓景陽有些懵懂,但他清楚這都不是好詞,此時此刻他聽到靈降二字,脫口而出,“靈降又是什麼?”

  蘇容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不疾不徐地解釋,“靈降是降頭術中的一種,它的施法者,必須是擅長精神術的降頭師,他們用自己的意志力來令受控制的人產生幻覺、或迷失意識,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這一類降頭師,必須與受控制之人相隔不遠,既然你三番五次做出離譜的事情,那這降頭師恐怕就在你的身邊。”

  景陽臉上的神情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蘇容,重復道,“ 降頭師在我身邊?”

  看到蘇容點頭後,他的臉色迅速的變得陰沉,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顯然心裡頭不平靜。

  瞧著她的模樣,蘇容再度打擊道,“至於你拜訪的那些大師,恐怕能看出來你中了靈降。”

  景陽眸中閃過狐疑,搖頭道,“這不可能。”

  蘇容眸中帶著憐憫,“能施靈降的降頭師,通常是降頭師裡功力比較高強的一群,所以這靈降的威力不言而喻,一般人根本不好解。”

  “若是幫你解靈降,中間不知還會生出多大的變故,為了你一人,搭上自己的命那就不值當了。”

  相同的是,這靈降一旦被破,這施法的降頭師會被反噬的厲害,所以,施靈降的降頭師絕不會輕易出手下降。

  所以景陽一定是得罪了人,才會用這麼惡毒的手段來對付他,讓他身敗名裂。

  景陽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因為氣憤他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平復了好一會兒才把情緒調整過來,此時漂亮的臉上滿是惱意,“蘇大師,你能解決這靈降嗎?”

  干肆一直在旁邊沉默著,此刻聽到景陽說這句話後,才開口道,“蘇大師連蠱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況區區一個靈降。”

  他連忙給蘇容拍了一記馬屁,臉上滿是討好。

  這景陽是與他多年的好友,干肆才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

  蘇容似笑非笑地看了干肆一眼,直到把對方看的心虛無比,這才回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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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干肆瞧著蘇容的神情, 臉上露出悻悻之色。

  他雖從對方的話中可以感受到靈降的凶險程度,可對方漫不經心的姿態卻是給他注了一劑強心劑, 顧才有此回答。

  可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干肆的心裡有些發虛。

  而一旁的景陽先是躊躇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若是蘇大師幫我解了靈降,你自身會有什麼損害嗎?”

  既然那麼多大師都拒絕了, 說明其中過程凶險至極, 雖然景陽也想擺脫降頭的束縛,但他不情願以另一個人的安危做代價。

  他目光清明地看著蘇容,眼中並沒有半分的為難, 只有些許的疑問。

  至於先前有人害他的震驚, 也在不知不覺中消散。

  蘇容倒是吃了一驚,沒想到景陽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讓她刮目相看,這下對景陽的好感多了不少,連面上的笑意都變得真實起來。

  蘇容再度看了干肆一眼, 惡趣味道,“其實解這個靈降,說容易也容易,說困難也困難,干肆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景陽點頭,“這和干肆有什麼關系?”

  蘇容笑道,“若是干肆與你干系非同尋常, 那讓干肆放一碗血即可,接下來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憂愁。”

  “我保准能給你辦的妥妥帖帖。”

  說完,蘇容含笑地看向干肆。

  干肆其實也不知道要放哪裡的血,心口的?別說一碗,幾滴那也就死了吧?若是別處,一碗血也要讓他虛弱幾天而已,這蘇容絕對是故意的,故意不說,讓他來做選擇。

  這樣想著,他在景陽開口前咬牙道,“那就放吧。”

  干肆覺得蘇容是不可能看著他死在眼前的,心中自信了許多,神情也沒有那麼緊張。

  蘇容慢慢吞吞地從廚房中拿出一把小刀來,聲音溫和,“三滴心頭血與身體內的血融合即可。”

  即可……即可……干肆頓時吞了一口口水。

  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堅定地看向景陽,正要開口時,就被景陽打斷。

  “蘇大師,干肆膽小,就不要嚇他了。”

  景陽唇邊帶笑,顯然是看出來蘇容捉弄干肆,干肆有這個態度他已然心滿意足,他繼續開口道,“哪有人取血連個容器也不帶的。”

  干肆聽到這話,頓時就反應過來,眼睛瞪得渾圓看向蘇容。

  蘇容不置可否,她放下手中的刀,而後又坐回沙發上,不急不緩道,“我只是想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干肆的臉上突然湧出不少的難堪。

  蘇容自然沒那個時間去關注他的情緒,從上回他任性地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攪和的全家都不得安生後,蘇容對他就沒有什麼好感。

  若不是看在干乾教她太極拳的份上,恐怕此刻干肆也不會好好地坐在她的家中。

  景陽在旁沉默,而後好久之後才繼續道,“蘇大師,若是解靈降對你的身體有害,那你可否告知於我,我要怎樣才能夠知道是誰害我。”

  他可以不解降頭,但是卻不願意讓害他的人逍遙法外。

  蘇容起身走向陳秀的臥室,從臥室中拿出不少紅色絨線,而後轉身回到客廳。

  在景陽好奇的眼神下,蘇容從中抽出五根,然後開始精心的編制,同時,也開口道,“回去後把這紅繩焚香熏三天三夜,然後系在手腕之上,若是什麼時候紅繩斷了,那就代表降頭已經被解除。”

  “然後找一個寺廟,拿到其神木葉子,放在寺中最大的香爐中燃燒,讓其返天,你的身體就會無礙。”

  景陽看著蘇容快速地以一種復雜的手法編織著手上的紅色絨線,絨線被綁在一起,上頭已經露出了精巧的模樣,“帶上這紅繩後,那降頭師就拿你無可奈何了。”

  “紅繩斷裂,那降頭師必定會口吐黑血,你自己留意便可知道是誰加害於你。”

  若是有沈亦、余安再此,他們必定定能感受到這簡簡單單的紅繩蘊含了多麼強大的靈力波動。

  景陽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就這麼簡單?”

  不過說完話後,他就立刻搖頭,若是真的那麼簡單,恐怕先前的大師必定不會那麼輕巧地拒絕他,想必這根紅繩不簡單。

  “蘇大師,這次真的多謝你。”

  不管如何,景陽只知道,那麼多大師都選擇明哲保身,只有蘇容願意出手替他解決麻煩,僅憑這一點,景陽就對蘇容感激的很,他抿緊嘴唇,將所有的感激壓入心底。

  在蘇容繼續編織紅繩之時,景陽干脆從一旁掏出一本支票簿,取出鋼筆,唰唰唰地寫下了一個一個數字。

  “蘇大師,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說著,景陽便恭敬地將支票放到蘇容的面前,承諾道,“以後大師若有麻煩,只管找我便可。”

  蘇容並未說話,此刻她雙目寸刻不離地看著自己手中逐漸成型的紅繩。

  在即將收尾之時,空手畫了一道符附在紅繩之上,那紅繩震蕩了好一會,這才趨於平靜。

  緩緩收回體內的靈氣,蘇容的臉色難得有些蒼白,相比於先前替別的客戶解決麻煩,這景陽的事情絕對是最棘手的,這一根紅繩看著普通,卻花了她諸多的心血。

  蘇容隨手就將紅繩遞給了景陽。

  景陽視如珍寶的把繩子鄭重地收了起來,然後站起身來給蘇容鞠了個躬。

  蘇容一邊運轉功力恢復自己體內的靈氣,一邊開口道,“按照我說的,紅繩應當兩三日內就能斷,屆時你便可以找到幕後的真凶。”

  其實蘇容能夠立即解開這靈降,但那樣子恐怕會有不可預知的危險,她惜命,所以才用了這麼迂回的方法,雖然時間長,但是甚在安全。

  景陽再度感激地看了一眼蘇容,“蘇大師,那我就先走了。”

  他趕著回去替這紅繩熏香,景陽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幕後的真凶。

  待景陽與干肆離開了蘇容的小區,回到車內後,景陽對著一旁沉默許久的干肆道,“干肆,以後蘇大師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言下之意非常清楚,不管干肆對蘇大師有什麼成見都要收起來。

  干肆悶悶不得地點頭。

  雖然對於蘇容捉弄了他兩次有些不滿,可干肆還是感激蘇容能夠救下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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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01:01:21 |只看該作者
第95章

  待景陽與干肆離開後, 陳秀便從臥室走出,看了門口兩眼而後坐到蘇容的對面, 有些擔憂地問,“景陽那孩子出了什麼事?”

  陳秀在家無所事事,最近沉迷於電視,偏巧看到景陽這個小伙子,心裡就覺得他干淨, 長得又好看, 萬一出些事情,那就遺憾了。

  蘇容實話實說,“被下了降頭, 不過好在已經解決了。”

  她倒沒看出來陳秀竟然會喜歡景陽, 看來景陽果真是男女老少通吃。

  陳秀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他長得怪好看,我和你周姨都喜歡他。”

  陳秀不怎麼喜歡玩社交軟件, 所以她對景陽暴出的醜聞絲毫不知,只憑著自己的感覺看人。

  蘇容無奈的笑了笑。

  等到晚上,沈亦聽聞蘇容已經回到松市,直接上了門,如今他也算是常客,陳秀見到他,連忙去廚房張羅水果點心。

  蘇容瞧著沈亦的面龐感慨道, “如今看來,我在我媽心裡的地位是越來越低,長得好看就是能得到她的隆重對待。”

  說著,她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

  沈亦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蘇容好幾眼,見到她身體無礙才放下心,可見到她眉宇間的疲憊,不由開口問道,“靈力消耗過度?你今日做了什麼?”

  蘇容伸手托腮看著沈亦,把景陽的事件原原本本地說出,“就是這樣,替他解了靈降。”

  說完,她朝廚房努了努嘴,“我媽可喜歡他。”

  沈亦大步走到蘇容的身邊,伸手扣住蘇容的脈搏,見她身體並無大礙,又坐回原位,面容舒緩了一些,“以後這些事情盡管交由我來做便可。”

  蘇容搖頭拒絕,“師兄隱瞞身份這麼多年,就是不想沾染俗世,若是你替我出手,那你這麼多年的隱姓埋名,不就功虧一簣嗎?”

  沈亦被這話噎住,從前與現在哪能一樣。

  原先他是對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但如今他有了想要照顧的人,當然會努力讓自身更強大。

  脫離了沈家,他唯有一身玄術能站得住腳。

  看著蘇容木訥的模樣,沈亦再度覺得心塞,最後只能順著對方回答,“也沒刻意瞞著,以後順其自然便是。”

  蘇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恰好這時,陳秀拿著玻璃碗走出了廚房,使勁招呼沈亦,“快嘗嘗我做的水果沙拉,水果都是新鮮的,口感非常好。”

  蘇容想說的話頓時被陳秀打斷,她接過陳秀手中的鋼叉,然後拿著果碗湊到沈亦的身邊,與他一起吃水果。

  沈亦聞著對方身上淺淺的香味,心跳如擂鼓,佯裝鎮定的從陳秀手中接過叉子,開始與蘇容一起吃。

  如果時間可以永遠停在這一刻,沈亦看了一眼眉眼粲然的蘇容,那他也是願意的。

  沒吃幾口,沈亦偏頭看向蘇容,“余安昨日給我打過電話,他說讓我們後日與他一起去京市。”

  蘇容抓住了關鍵詞,“我們?師兄你也要去京市嗎?”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沈亦早就學乖,生怕蘇容又找出借口不讓他陪同,立馬就接過話茬,“來松市許久,京中還有一堆的事情需要我處理。”

  一旁的陳秀聽到他們的對話,心口直跳,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她連忙叮囑,“沈亦,容容雖然性子沉穩,但保不齊會有犯錯的時候,你在京市可要好好照看她。”

  陳秀早已把沈亦當作親人。

  蘇容背著陳秀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又無可奈何地湊到陳秀身邊,撒嬌道,“媽,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沈亦眸中露出笑意,似乎只有在這個家裡,他才會覺得渾身充滿著暖意,保證道,“放心。”

  聽著陳秀與沈亦旁若無人的對話,蘇容徹底無奈,干脆在一旁吃著水果,突然冷不丁開口問道,“後天?”

  沈亦點頭,“沒錯。”

  余安行程捉摸不定,只有別人將就他,沒有他將就別人的份,沈亦無奈道,“大後天是黃道吉日,他想直接去宋家幫他們尋遷墳的地方。”

  余安原話自然不是如此,沈亦只是潤色過後復述一番,他低下頭去看著蘇容,柔聲道,“你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嗎?”

  蘇容吸了吸鼻子,“學校拿成績報告單。”

  “不過我到時和班主任打個電話,讓我同桌直接拿了得了,省得麻煩。”

  沈亦點頭。

  一中。

  曹洋捏著電影票一大早就來到了學校,忐忑不安地坐在位子上,想到一會兒成績公布,心就撲通撲通直跳。

  前幾日考完試後,他去問老師要了答案。所以在家中已經算過此次的考試成績,十之八九能夠壓過蘇容。

  想到蘇容與他一起去看電影,曹洋的心中就覺得美滋滋的。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教室裡的人越來越多,唯獨不見蘇容的身影,曹洋的心情有些不好。

  此刻他的同桌也來到教室,見到曹洋的模樣,不由得酸道,“剛剛我去辦公室,偷偷的看了一眼班主任桌上的成績單,好家伙,你竟然考了全班第三?”

  能夠在班裡排名前三,絕對是一個特別好的成績,想到曹洋竟然在這兩個月中,成績有了如此顯著的提高,同桌就更加酸。

  曹洋眼神一亮,雖然因為學習,他與昔日的好友疏遠了不少,但交情一直存在,“快告訴我,第一是誰?”

  同桌伸手摸了摸曹洋的頭,“你是傻了嗎?這幾回考試哪回不是蘇容第一,竟然還問這樣的問題?”

  曹洋一顆心徹底落了下去,他原本以為這次考試成績能夠壓過蘇容,現在看來,無異於天方夜譚。

  手中緊緊握著兩張電影票,曹洋口裡澀然無味,不,是苦的。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早已來到教室的李蕾身邊,在萬文浩虎視眈眈的眼神中開口問道,“李蕾,今天蘇容還會來教室嗎?”

  平日裡蘇容絕不會遲到,眼瞧著快到了曹茵來的時間,曹洋徹底坐不住了。

  李蕾在家中好吃好喝的過了十天,臉上更圓,剛才還被萬文浩打趣,現在看到曹洋,沒好氣道,“蘇容有事,今日不來學校。”

  曹洋不死心,“那她的成績報告單怎麼辦?”

  李蕾挑眉,“我不能讓她拿嗎?”

  曹洋失魂落魄的離開後,李蕾連忙拿起一邊的手機,給蘇容編輯了一條短信。

  李蕾:那曹洋來找我打聽你了,不過我什麼也沒說,從京市回來記得給我買好吃的。

  蘇容此刻正在候機室,見到這條短信,不由得樂了。

  余安正坐在蘇容的身邊,較之尋常他的打扮稍加隆重。

  此刻見到蘇容滿臉的笑意,正欲偷窺,可被對方擋住,余安頓時不滿,“有了好笑的事情就應該分享出來,大家一起樂呵。”

  “沈亦,你說是不是?”

  可蘇容只是抬頭瞥了他一眼,“一大把年紀,還這麼八卦,怎麼得了?”

  余安再看沈亦,發現對方裝作熟視無睹,頓時氣得跳腳,這師兄妹兩人,簡直狼狽為奸,太過分了。

  好半天過去,見蘇容真的沒有給他看的意思,余安氣餒,“好吧好吧,現在不給我面子就算了。”

  “等到了宋家後,可不能再這樣。聽說宋家一並請了蘇家的蘇方毅,小兔崽子,到那時不給我面子,看我怎麼削你。”

  蘇容聽到這話後,突然抬起頭來。

  “你說的蘇家是哪個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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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01:01:32 |只看該作者
第96章

  余安突然想起來蘇容雖然看起來一派老成, 可她畢竟生活在松市,對京市的局勢恐怕絲毫不知, 原本還想賣個關子顯擺顯擺,可一想蘇容的性子,余安立刻又改變了主意。

  先是將蘇家的背景大體講了一遍,余安又補充道,“到時候你可得給我面子, 作為徒弟, 必須要孝順師傅。”

  蘇容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的余安,直接問道,“那蘇方毅又是誰?”

  余安登時不滿的開口, “蘇方毅當然是蘇家之人。”

  若不是因為宋淮, 恐怕余安根本不會與蘇家人一道看風水,不過余安也理解宋老爺子的心情, 畢竟是遷祖墳這樣的頭等大事,事關子孫後代。

  墓地風水的重要性根本無法言喻。

  在風水學上,把山脈或者河流叫作龍脈, 在龍脈上有許多的吉利穴位,也有很多的凶險穴位,還有更多平常無大吉、也無大凶的穴位。

  這尋找墓地則又稱為尋龍點穴。

  好的墓地風水,可以吸取龍脈所蘊藏的能量。龍脈所蘊藏的能量有吉利和凶險之分,把穴位點在了龍脈吉利的點上,子孫後代就會富貴昌盛,反之情況就會世代衰敗。

  蘇容與沈亦快速地對視了一眼, 不過到底沒有多問,反正該碰到的總會碰到。更何況,也沒有那麼巧,蘇方毅就是那一個。

  這樣想著,蘇容安下心。

  很快,蘇容便和沈亦余安一道上了飛機,經歷了幾個小時後的機程後,便到了京市。

  京市是歷史上最後五代封建王朝的都城,貴氣與地氣相融,蘇容看了眼路人隨手發的京市地圖,只道可惜。

  “怪不得申市的GDP牢牢占了全國第一,京市如此繁華也比不上申市。”

  余安來了興趣,其實他的心裡也明白,就是想聽聽蘇容怎麼說。

  蘇容哪能不了解余安的這種心理,不慌不忙開口,“從地勢上來看,太行山和燕山從北面拱衛著京市,而京市的南面則有永定河蜿蜒流過,這就形成了山環水抱的絕佳風水格局。”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京市南連江淮,北控關外,正是理想的掌控天下的建都之所。同時,歷朝歷代的統治者均著力改善京市的風水格局,進一步增強了它的氣運。”

  所以京市才是首都,繁華昌盛。

  蘇容見到余安不住點頭,繼續道,“永定河的水脈較小,而在堪輿學中,水主財,所以京市的經濟實力雖屬國內頂尖,卻一直無法坐穩龍頭老大的位置。”

  說是無法坐穩,其實已經往好聽的方向說了。

  沈亦只在旁含笑地看著蘇容侃侃而談,不置一詞,瞧著蘇容這麼有生氣的模樣,他的心裡總是歡喜的。

  余安聽蘇容說完後,得意道,“沒錯,你分析的很對。看來把你帶出去一點也不丟我的人。”

  見到余安這副模樣,蘇容打擊,“趕緊保持一下你高人的形像,現在可是在機場,萬一被偷拍了,你高人的形像肯定維持不住。”

  余安:……說的好有道理。

  還沒等蘇容再度開口,她那剛開機不久的手機陡然間震動起來,蘇容從兜中拿起手機,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黃大師。

  想到黃大師剛正不阿的形像,蘇容連忙按下接聽鍵,連說話的語氣都變的客氣了許多,“黃大師,有什麼事情嗎?”

  黃大師其實已經給蘇容打了不止這一個電話,但對方一直關機中,現在聽到蘇容的聲音,這才松了一口氣,“其實就是有些話想和你說一說。”

  蘇容登時就想到了上回在希爾頓門口,黃大師的一堆抱怨,看來黃大師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話癆屬性也沒誰了。

  黃大師見對方同意,然後又開口把後來譚明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說了一遍,“你說我怎麼就眼瞎找了這樣一個畜生做徒弟呢?”

  蘇容知道對方想要安慰,立刻開口,“那譚明被你收拾的可慘,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她的余光瞥到在旁邊故作深沉的余安,連忙岔開話題,“黃大師,先前你說對我師傅久仰,如今你想與他說說話嗎?”

  黃大師:!!!

  “要要要。”這話說的哪還有平時黃大師的風度與形像。

  蘇容臉上頓時露出了笑意,她遮住旁邊的聽筒,偏頭看向余安,“余前輩,這裡有一只你的小迷弟想跟你交流,賞個面兒唄!”

  余安面容泛苦,卻只能無可奈何地接過電話,開始聊天。

  成功把黃大師這個皮球踢給余安,蘇容的心情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沈亦瞧著余安接過電話後立馬換了個姿態,清冷的臉龐難得露出了一抹笑意,整個人柔和無比,這副模樣,簡直看呆了周遭經過的不少女性。

  蘇容感慨,“師兄,這年頭果然是美色當道,你看看,機場一大半的眼神全落你身上了。”

  沈亦聽到這話,微微收斂了笑意,看向蘇容的目光卻是更柔和,“你也看呆了嗎?”

  覺得這句話有些怪怪的,但蘇容沒有多想,調笑道,“師兄的美色當然也把我看呆了,以後多笑笑才好。”

  沈亦低頭,眼神落在蘇容的身上,眸中露出一抹猶豫,既然師妹喜歡的話,那就多笑笑吧,想到這兒,沈亦毫不猶豫的答應,“好。”

  他緩緩揚起嘴角,登時整個人耀眼無比。

  蘇容這次是真的看呆了,連忙打住,“師兄,你還是別笑了,聽余安說,你已經勾得京中名媛爭相競爭,如今再一笑,恐怕下一秒她們就要為你打破頭了。”

  沈亦又不是傻,瞧蘇容的模樣,就知道自己這個模樣他肯定喜歡,頓時又笑道,“她們打破頭與我何干,左右又扯不到我的身上。”

  蘇容聽到沈亦這話,頓時無奈。

  等蘇容正想說話,她的右肩膀就被拍打了一下,頓時止住了她想說的話,蘇容連忙回過頭去,不由得詫異,“宋淮?”

  宋淮是被宋老爺子強行派來接機的,原本他還不樂意,就余安這人,京市就和他家的後花園一般,哪還用得著來接機?

  可宋淮剛想要拒絕,腦中就想到了蘇容,雖然上回對方掛他電話很不人道,可宋淮表示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也就不計較了。

  所以遠遠的看見蘇容,他才上前打招呼。

  宋淮笑眯眯地開口,“怎麼樣,看到我來接機,有沒有覺得很驚喜?”

  此時此刻宋淮似乎完全忘記了對方曾經說過討厭他的話。

  蘇容瞧著對方,看樣子是剛從公司出來,往日的穿戴不復,身著西服套裝,衣裝筆挺,頭發被精心打理過,整個人面容俊俏。

  再聯想到這次是幫宋家看風水,立馬對於宋淮親自接機這回事,頓時了然。

  那頭余安掛了電話,直接走到蘇容的身邊,念念叨叨叮囑,“以後這種熱情的電話,千萬別讓我再接了,這一個我就已經撐不住了。”

  對方聽起來像是一大把年紀的模樣,可是那恭維人的話卻是半句都不帶重復的,讓余安這個自詡臉皮極厚的人都險些撐不住。

  聽到對方說下次再交流,余安簡直要跪了,這簡直是一場災難。

  蘇容原本還想回答宋淮什麼,但看到余安這苦逼的臉時,不由自主的笑了,“都說了黃大師是你的小迷弟,讓你散發一下偶像的光芒,這多好。”

  余安氣極,可瞧著沈亦在場,他忍住揍對方一番的衝動,余光瞥到宋淮,心裡的憋屈頓時就有了宣泄的口子。

  可還沒等他說兩句話,余安想到宋淮的嘴也不是一般的毒,又忍不住收了口。

  這都做了什麼孽!

  沈亦偏過頭看向蘇容,方才的笑意消逝,緩緩開口,嗓音中帶著些許的疑惑,“你什麼時候認識宋淮的?”

  對宋淮最大的印像,就是命格極貴,孤寡一生,原本這都不關他什麼事,可如今看來,沈亦倒是要好好思考其中的關系。

  看宋淮的姿態,顯然他和蘇容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一想到對方夫妻宮出現的紅鸞星,沈亦心口驀然有些紊亂。

  蘇容聽到沈亦的問話,笑道,“原來我沒和師兄說過嗎?當初我去美食街的時候,因為有人搶劫所以我才與他才認識。”

  “後來又見了幾回,然後逐漸熟悉起來。”

  沈亦認真細致的打量著蘇容臉上的表情,見到她對宋淮的確確不感冒,提起的心才放下,低聲道,“對方性格往好聽的說就是灑脫不羈,往不好聽的說就是——”

  蘇容打斷沈亦,搖頭道,“師兄你不用說了,這些我都知道。”

  沈亦心頭稍安,蘇容的性子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並不會撒謊騙人。

  這樣想著,沈亦的視線從蘇容身上挪開,落到宋淮身上,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也在看他。

  而那廂宋淮心頭也是吃驚,他怎麼想也想不到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兩個人竟然會站在一起,沈亦八年未曾出過京,再回京卻站在了蘇容的身邊,怎麼都讓人浮想聯翩。

  宋淮覺得疑惑極了。

  更疑惑的是,蘇容與沈亦怎會認得?而且關系還頗為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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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宋淮與沈亦並不熟, 最近一次見面還是在松市的機場,所以此刻他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 眸光便回到蘇容臉上,而後興致勃勃提議道,“京市有不少名店,如今已到晚飯時刻,要不要去嘗嘗。”

  話音剛落, 宋淮如數家珍地說出了不少名菜。

  蘇容聽的心裡癢癢的, 她知道宋淮嘴刁,介紹的美食定然好吃,這樣一想, 她只是佯裝猶豫便點了頭。

  余安在旁十分不滿, 如今他的地位越來越低,立刻開口道, “接機接的正主在這裡,你都不過問我的意思,這心也太偏了。”

  宋淮瞥了一眼余安, 涼涼道,“我說的哪些你平日裡沒有嘗過?上回拽著我非要再去吃幾回的人又是誰?”

  余安細細思索了一番,發現果然是這樣,埋怨的聲音立刻變小,“這還差不多。”

  而在一旁的沈亦自然沒什麼意見,他此刻心事重重,一言不發地跟在蘇容的身後。

  宋淮自然而然地湊到蘇容的身邊, 八卦道,“你與沈亦是怎麼認識的?”

  他有些好奇。

  蘇容不急不緩的反問,“我與沈亦都是余前輩的弟子,你說我們怎麼認識?”

  宋淮若有所思,眸光中亮晶晶,也不管蘇容的態度,走路的同時還時不時偏頭看向蘇容,直接轉了話題,“今日干脆住我家中怎麼樣?”

  宋淮倒是沒什麼目的,這是他媽提議的,他純粹圖方便,順水推舟就應下了。

  更重要的是,經過上回蘇容帶他看了這世界不一樣的一面後,他就對蘇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待會吃完飯後,就直接去宋家祖宅,宋家祖宅的景色是京市園林一絕,逛宅子時還可以消食,你看如何?”

  見到蘇容無動於衷,宋淮繼續道,“我媽已經把你們的房間都收拾好了,不要辜負她老人家一番心意。”

  蘇容覺得腦中全是宋淮的念叨,她停下腳步認真地打量了宋淮一眼,見他大有繼續說的趨勢,覺得被說的腦袋都疼了,連忙轉移炮火,“這都得聽師傅的。”

  宋淮立刻就回頭看向余安,直接了當問道,“今日去我家住?”

  而余安在不知不覺中走到沈亦的身邊,他衝著沈亦努嘴道,“你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市,恐怕沈家人又會來找你的麻煩。”

  沈亦眸光清冷,聲音驟冷,“當初我孑然一身離開,並未要他們分毫,他們如何能找我麻煩?若是言語攻擊、輿論手段,我根本不會在意。”

  沈家人也就那點能耐,若不是靠著祖上,京市哪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余安感慨了一番沈家有眼不識泰山,錯把珍珠當魚目,再度開口,“那若是他們盯上了蘇容呢?”

  沈亦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余安,神情沒有任何的擔憂,“師妹是你的弟子,就算是沈家想找麻煩也得掂量一下你的分量,更何況,我會一直陪在師妹的身邊。”

  不會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余安暗忖,這沈亦簡直是個護妹狂魔。

  不過沈亦的本事余安可是清楚的很,連他骨子裡都忌憚的很,他無可奈何地看向沈亦,突然察覺到向來沒什麼情緒波動的沈亦眸光暗沉。

  他順著沈亦的目光看過去,就瞧見宋淮正在不停的嘮叨。

  余安的腦子裡快速地閃過一個念頭,旋即被宋淮的問題打斷,分了心思。

  斟酌了一下後,余安心裡立刻就有了主意,若是拒絕了宋淮,指不定對方怎麼記仇,立馬回復道,“行。”

  宋家他也去過,住上兩日也無傷大雅。

  既然做了決定,那一行人迅速有了行動。

  宋家祖宅占地頗廣,效仿古代亭台樓閣,宅中不乏珍稀的花草,每日都有專人來打理。

  說是京中第一大宅也不為過。

  宋老爺子正在大堂招待貴客,招待的對像正是蘇方毅。

  當初宋母拐著彎打聽到宋淮竟然會主動和女人打電話,並且兒子還在家中談起過蘇容,聽聞蘇容會隨著余前輩一道前來,立刻就動了心思,這才要求讓宋淮邀請一行人到家中做客。

  著實是宋母想見見蘇容這孩子。

  這下宋家請了余安,所以按照禮數也一並請了蘇方毅,原本宋家人估摸著蘇方毅是不會上門的,可萬萬沒有想到,蘇方毅二話不說就直接到了宋家。

  直接把還在休息的宋老爺子給炸了出來。

  宋家雖然在國內地位超然,可面對著蘇家這種傳承世家也不敢托大,尤其是蘇方毅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蘇家家主,所以宋老爺子才親自出面招待。

  此刻不僅僅是宋老爺子,宋致也一並陪伴在旁。

  作為三代子孫中最有出息的一位,宋致的地位不言而喻。

  宋致眉形如山峰般,鼻子高挺,薄厚適中的嘴唇抿成一條冷酷的唇線,身材確實恰到好處,從他的站姿可以看出,是在軍中受過操練的。

  蘇方毅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威嚴的臉龐此刻帶出一絲贊嘆,“宋家的子孫果然都是人中龍鳳,一個兩個皆是如此出色。”

  他放下手頭的茶盞,直接看向坐在主位的宋老爺子。

  蘇方毅曾經見過宋淮,看出對方命格極貴,曾經他還與宋老爺子感慨過,如今又添了一人。

  宋老爺子一愣,笑道,“若是人人如宋致般能讓我省心便好,你瞧那宋淮,除了接手公司外,對其他的產業毫無興趣,可不愁人?”

  蘇方毅心中暗道,這宋淮才是真正聰明的,他在家中排行第四,對權勢沒興趣還好,若是真的感興趣了,恐怕這宋家還有鬧。

  說到這一點,蘇方毅就不得不感慨宋家的教育模式。

  正當他要說話之時,門口傳來宋淮的聲音,“爺爺,你這背地裡說我壞話也就算了,還被我當面抓個正著,這我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隨著說話的聲音,門口走進一行人。

  余安為首,蘇容在其身後,而那宋淮與沈亦則分別在蘇容身邊站著。

  宋淮見到了家中後,邁著大步走向放著茶壺的桌子,准備給眾人親自倒茶水。

  此時余安白日裡的跳脫全然消失,渾身的氣質較之尋常判若兩人,他抿唇不置一詞,和主位的宋老爺子打過招呼後,尋了個空位坐下。

  他這一走立刻就露出了後面蘇容的臉。

  蘇方毅原本正准備拿起茶盞飲茶,可余光突然瞧見蘇容,見到她的模樣,他拿著茶盞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這孩子怎麼和他長得那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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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茶盞中晃出幾滴茶水落在蘇方毅的手背上, 雖然不燙,可依舊像是落在蘇方毅的心中似得。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蘇容, 心中驚疑不定,這進門的孩子長的著實與他年輕的時候太相像,不過蘇方毅很快就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情緒,佯裝鎮定地抹去手背上的茶滴。

  而宋母則早就得知蘇容來到宋宅的消息,忙不迭地來到大堂。

  她誰也沒看, 視線第一時間就落到了蘇容的身上, 瞧見小姑娘明眸皓齒、小模樣精致的不得了,整個人看起來靈氣極了,頓時就喜歡上。

  倒是沒有太唐突, 宋母看向余安迂回道, “余前輩,這是你新收的弟子嗎?”

  這話說出來後, 幾乎大堂裡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蘇容的身上。

  宋老爺子也是在宋母的喋喋不休下才對蘇容略有耳聞,而方才她進來時,自家孫子竟然與沈亦一左一右地呆在她的身邊, 這一下子就讓宋老爺子震驚了。

  而蘇方毅,聽到這話後,順理成章地把打量的視線落在蘇容的身上。

  余前輩一派高人風範,他低頭抿了一口茶,緩緩開口道,“不是新收的,是很早以前就收了, 但是一直沒有公布出來而已。”

  說著,他抬頭看向沈亦,繼續道,“不僅僅是蘇容,還有沈亦,都是我的弟子。”

  宋淮撇嘴,他才不信這些。

  若是蘇容早就認識余安,那中間就沒有余安想讓蘇容做徒弟這回事了,更何況余安和那沈亦相處的模式,根本不像師徒。

  不過宋淮瞧了一眼蘇容,到底沒說什麼。

  恐怕當初蘇容反悔做了余安的徒弟,也有不為人知的原因在,這樣想著,宋淮將最後一杯茶水送到蘇容的面前。

  並且朝蘇容眨了眨眼,以示他什麼都知道。

  蘇方毅專心致志地聽著聊天,聽到蘇容的姓氏後,心中再度震蕩了一下,周遭的氣場頓時變得紊亂。

  長得像……也姓蘇……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蘇方毅這下更是全神貫注地看著對方,想要從她的面相中看出來些什麼,可讓他失望的是,什麼都沒有。

  這下,他的手更加顫抖,若不是坐著,恐怕當場就失了態。

  宋母笑眯眯地繼續開始嘮家常,見對方乖乖地回答她的問題,心中就更是甜滋滋的,直到聽到對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後,她的眸中閃過一道愛憐的光芒,倒是不再繼續問下去。

  該知道的,她已經都知道,這個孩子,是個好的。

  坐在主位的宋老爺子輕咳一聲,宋母立刻像是反應過來。

  她連忙開口道,“看我,一聊起天來就把正經事情給忘記了。”說著,她偏頭看向蘇容,“他們男人說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在這裡摻和了,陪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看看還有哪裡需要換的。”

  宋母根本不知道就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一身本事根本就不差,還以為是余安帶著來見世面的。

  這樣想著,她臉上的神情更是柔和。

  宋致與宋淮見到宋母這溫柔地能夠掐出水來的模樣,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頓時泛了一層雞皮疙瘩。

  蘇容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乖乖巧巧地跟在宋母的身後,便走出了門。

  那宋老爺子滿意地看了一眼蘇容的背影,這才繼續道,“我知道玄門的規矩,所謂不能二求,可宋家祖墳於宋家著實重要之極,這才腆下老臉,讓二位登門。”

  蘇方毅其實原本想要拒絕的,可冥冥之中仿佛是有什麼吸引著他過來一般。

  身為玄學中人,他向來很相信這虛無縹緲的感覺,所以才在宋家邀請之時,二話不說就立刻趕了過來。

  如今,他倒是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之間,蘇方毅也沒有答話,正在想著應該如何調查蘇容的身份。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他真的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大起大落了。

  就在他神色恍惚之時,宋老爺子喊了他好幾聲,蘇方毅才回過神來,“不礙事,不礙事。”

  雖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可蘇方毅還是聽了宋老爺子說話,這才能夠連忙反應過來。

  見蘇方毅狀態一直沒有跟上,宋老爺子又說了幾句話後,就示意大家隨意,而後離開了大廳。

  余安與蘇方毅並不是很熟,相反余安的地位還要比蘇方毅更超然一些,余安待宋老爺子離開後,和蘇方毅示意過後,就直接和沈亦並肩離開。

  走出門口,見到後頭沒有跟著人,他才低聲開口道,“那個蘇方毅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他的視線老在蘇容的身上。”

  連句話也不說,著實太奇怪了些。

  怎麼想蘇方毅也不應是這種人。

  沈亦的眸色有些暗沉,他沉聲道,“恐怕那蘇方毅就是師妹的親身父親。”

  而另一邊,蘇方毅又在椅子上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站起身,等他走出門外後,他就給高景林打了電話。

  蘇方毅的朋友非常少,對他的事情了如指掌的根本沒有幾個,他現在心頭如一團亂麻,急需別人梳理。

  高景林接到蘇方毅的電話時,還被嚇了一大跳。

  第一反應就是蘇容的事情是不是被好友發現了,可想著蘇尋應該不會主動告知,高景林的心裡就安下心來。

  蘇方毅沉聲道,“景林,幫我去調查一個人。”

  高景林不知為何,一顆心又懸了起來,他連忙壓住自己的心情,“調查誰?你自己不能查嗎?”

  蘇方毅當然不能查,他手底下的人,不知道被多少眼睛盯著,若是他想要證實的事情被發現了,恐怕麻煩會越來越多,他深吸一口氣,直言道。

  “我今日在宋家見到了一個女孩,蘇容。”

  “她長的很像我年輕時候的樣子,她也姓蘇,景林,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嗎?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女兒!”

  說到這句話時,蘇方毅的心情微微激動起來,尋了那麼久,皇天不負有心人。

  “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這件事情就麻煩你了。”

  待蘇方毅說完話後,對面卻是變得沉默無比,蘇方毅有些著急,再喚了一聲,“景林?”

  電話另一頭的高景林神色古怪無比,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回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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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高景林萬萬沒想到, 在蘇尋瞞著蘇方毅的同時,這對父女還能夠在極其特殊的場合相見, 一時叫他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當初他在松市的街頭,依稀瞧出蘇容的眉眼與好友極其相似,如今換成蘇方毅,恐怕辨識度更高,此刻他究竟是瞞?還是不瞞?

  大腦像是生了鏽, 怎麼也轉不動, 聽到對方喚自己,高景林才回過神,直接開口, “若是這孩子真是你的親生女兒。”

  “你會如何做?”高景林的聲音低沉, 語氣中帶著一絲的試探。

  蘇方毅的心緒早就紊亂,加上他對高景林信任無比, 根本沒有察覺到好友的反常,他沉吟了片刻,堅定道, “我要把她們母女接回家。”

  這是他這麼多年最想要做的一件事情。

  高景林心迅速下沉,反駁道,“你自身的情況恐怕沒有人比你更清楚,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但凡你有差池,恐怕他們即刻便會大做文章。”

  蘇方毅呼吸一滯,緩緩地、更加堅定地開口, “那我也要把她們母女接回家。”

  隔了好一會蘇方毅才補充道,“不過不是現在,現在我只想弄清楚蘇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高景林聽到這話,突然笑了起來,“話說一半,你倒是嚇我一跳。”

  “我還以為你喪失理智了。

  蘇方毅正緩慢地走在庭院裡,聽到手機裡傳出這句話,他冷笑道,“理智是什麼?我早就已經沒有理智了。”

  “從當年他們那麼對待我之後,理智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奢侈。”

  蘇方毅抬頭看月,臉上的神情黯沉陰霾,“曾經人為刀咀,我為魚肉,等我真正強大起來,還有誰能奈何得了我?”

  高景林心口陡然間湧出一股心疼,這麼多年好友過的什麼日子,他應當是最清楚的一個。

  蘇方毅是什麼樣的性子,就算想把陳秀母女接回來,他也會采取一個穩妥的方式,高景林心中懊惱,竟然被蘇尋三言兩語晃了心神。

  只猶豫了一會,高景林直接開口說道,“不必查了,這蘇容就是你的親生女兒。”

  蘇方毅聽到這話,電光火石間像是反應過來,聲音也冷了三分,“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高景林苦笑,“其實也沒比你早多久,原本想一直瞞著你,可誰都沒有想到這世界上緣分是這麼神奇的東西,竟然讓你和蘇容提前見了。”

  蘇方毅仍舊耿耿於懷,“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難道不知道我這些年找的有多辛苦嗎?”

  哪怕到如今,蘇方毅也不敢大肆尋找,只能偷偷摸摸地拜托高景林,就足以可見他找人的艱難,所以說這話時,蘇方毅心頭憤懣。

  高景林想了想,干脆把事情和盤托出,從當時他在松市街頭見到蘇容起所有的點點滴滴,都一並講了清楚。

  最後提到蘇尋時,高景林心頭又湧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不願意再欺騙好友,仍實話實說,“事情就是這樣子,但是誰都沒想到你竟然會提前遇到蘇容。”

  他再次感慨命運的神奇。

  蘇方毅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最後沉聲道,“我知道了,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先掛了。”

  高景林知道,對面那個男人還是生氣了,歉意道,“如今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衝動的人,眼下我也很後悔沒提前告訴你。”

  蘇方毅的怒氣突然消了一些,若不是因為他還不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高景林怎還會有這種的擔憂。

  他輕嘆一口氣。

  高景林在電話那頭繼續道,“如今蘇容的師傅是余前輩,若是你手頭上有什麼棘手、亦或是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

  “何況你女兒的一身本事也不差,這麼多年,我看你一人單打獨鬥,也累的很。”

  蘇方毅的情緒陡然激動,“這怎麼可以?”

  說完後,蘇方毅又快速道,“我還有事情要辦,我先掛了。”

  也沒等高景林說話,蘇方毅就直接按了掛斷鍵,把手機放回兜裡,繼續在庭院裡走。

  高景林說的那些建議他是絕對不會采納的,這麼多年他已經對不起妻女,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眼前的路全部鋪平,然後風風光光的把她們母女接回家。

  想到記憶裡的陳曦,蘇方毅神情莫測,其實陳曦的面貌他僅剩了一些零星的記憶,唯一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陳曦溫柔的告訴他,我會等你回來。

  蘇方毅伸手捂住臉,遮住臉上的痛苦之色,如今近二十年過去了,他也沒曾回去。

  但是他一定不會讓陳曦白等。

  陳曦……還有他們的女兒。

  算算年紀,那蘇容應當還是高三的學生,蘇方毅感覺心中有股火在燒,接下來所行之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既然找到了人,那他勢必要把她們捧成手上寶,成為京市最尊榮的人!把這些年的虧欠全部償還。

  心中有了信念,蘇方毅臉上的痛苦之色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毅,就半年!

  只是腦海中想到蘇尋之時,蘇方毅的眼神又是冷了下來。

  高景林看不清形勢,可他卻看得分明,看來這些年,他已經把養子的心養的越來越大了。

  等事情結束了,總要一並清算的。

  沈亦與余安分別後,就來到蘇容的臥室中,房門虛掩,沈亦只是輕輕敲了一下門,就得到了蘇容的准許,然後大步踏入房中。

  宋母布置房間時顯然用了極大的心思,無一不精致,走進房間後,連沈亦都感覺到了這個臥室的溫馨,他臉上快速地閃過了什麼,旋即消失。

  蘇容正窩在沙發上,沉默不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見到沈亦的出現,她才抬起頭,“師兄。”

  聲音不復清亮。

  沈亦坐到她的旁邊,柔聲開口,“怎麼了?是因為蘇方毅嗎?”

  連他都看出了什麼,更別說蘇容這個當事人。

  所以從蘇容離開之時沈亦就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對頭,這才選擇來看一眼。

  蘇容低聲道,“今日他一直在看我,似乎已經把我認出來了,他的態度,一下子讓我不知如何是好。”

  沈亦的聲音更柔,眸中帶笑,“讓我猜猜?”

  “是不是先前你已經做好了你爸是個拋妻棄女的大混蛋這個准備,原本還想手刃敵人,讓陳秀出口氣,結果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沈亦的語氣很輕松,甚至還帶著一些玩笑,蘇容聽到他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

  見到蘇容臉上的沉悶消散,沈亦神情放松了一些。

  蘇容點頭承認,“的確如你所說,若蘇方毅是個混蛋,那事情還好辦的多,至少我可以沒有任何心裡負擔就對他出手。”

  “可如今,事情仿佛又不一樣了。”

  沈亦勸慰,“不用想那麼多,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蘇容搖頭,突然抬頭看向沈亦,“師兄,你對沈家是恨的吧?”

  沈亦的笑容微滯,否認道,“沈家懷著齷齪的心思抱養了原身,蹉跎原身許久,不是我恨,而是原身恨,既然我與原身有了因果,那我勢必要幫他達成心願。”

  沈亦看待沈家,根本沒有七情六欲,就像局外人一般。

  蘇容顯然也聽出了沈亦話中未盡之意,嘆了一口氣道,“師兄,我跟你的情況又不同。”

  “自打我穿過來,陳秀對我很好。”

  她低低嘆了一口氣,有些迷茫道,“其實我有時都分不清我到底是三合派的蘇容還是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三生。”

  沈亦猶豫了一番,伸手在蘇容的頭上輕輕揉撫,“這又有什麼關系呢?不管是三合派的蘇容還是高三生,不都是你自己嗎?”

  手下的觸感柔軟,沈亦一下子喜歡上了。

  蘇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又是想證實什麼,她晃了晃頭,又轉回方才的話題,“其實我是討厭蘇方毅的。”

  “我穿越到了這裡,那就代表著曾經的蘇容已經香消玉殞。不管蘇方毅有什麼苦衷拋棄妻女,他的女兒已經逝去是不可反駁的事實。”

  “若是沒有我的出現,陳秀很快就會病危、身亡,根本就等不到蘇方毅找上門的那一刻。”

  “你說說,可笑不可笑?”

  “所以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用哪種態度去對待他,但這些,又是他們都不知情的。”

  沈亦收回手,低頭看向蘇容,認真道,“那你權當不知情便可,要是蘇方毅找你說什麼,你只當聽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交給陳秀。”

  “畢竟如今的陳秀,才是最有資格做主的人。”

  “你覺得呢?”

  陳秀是一個難得明事理的人,對什麼東西都看得很開,沈亦覺得這件事情交給陳秀,再明智不過。

  聽到這話,蘇容心頭的悶氣於無形中消散不少,她眼瞼低垂,最後還是點了頭。

  師兄說的沒錯,何必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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