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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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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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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0 21:04:53 |只看該作者
第50章

  馬校長的話說出口後, 蘇容身上的漫不經心便褪去了兩分,她微微正坐,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後才抬頭打量孟侖。

  哪裡還能見到先前與曹茵嬉笑的樣子。

  蘇容待事待物有自己的准則,准則決定了她待人的態度,此刻她漂亮的杏眸黑白分明,聲音清淺,“既然校長如此說, 那我就先聽聽。”

  說完後, 她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甲,但面上又是一副傾聽的姿態。

  就這麼一句話,一個動作, 蘇容仿若是換了個人般。

  做學生時有一個學生樣, 當對方有事找上門來,那她的身份自然也隨之改變。

  僅僅是打量對方一眼, 蘇容心中就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對方家境清貧,父母無財無勢, 憑著個人頭腦及吃苦耐勞、勤儉節約才稍富裕。

  他雖早年艱辛,卻有過人聰慧,一生奔波,吃“四方之財”,發跡異鄉,愈到晚年愈富。

  即使致富後對方也保留樸素的生活作風,這從他的穿著可以看出來。

  馬校長對蘇容的姿態絲毫不以為意, 他突然爽朗地笑了一聲,“孟侖,話都給你說到這份上了,有什麼困難還不趕緊提?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孟侖與馬校長是多年的好友,但人生軌跡完全不同。

  馬校長憑借著家裡的扶持坐穩了一中的校長之位,等年齡到了後,會繼續向上發展,而孟侖卻是因為家中變故中途輟學。

  難能可貴的是,他們之間的友情倒是沒有變質,一如既往。

  孟侖輟學後,半工半讀通過自考又考上了大學,自己開始做小生意。

  如今奮鬥了小半輩子的孟侖也算是有了點起色,可現下一下子又被卡上了。

  孟侖在松市也算頗有名氣,如今他正准備開發新型產品,結果各項手續根本批不下來,成天著急上火,但怎麼求爺爺告奶奶也不頂用。

  每拖一天,就損失一大筆錢,已經急出了一嘴的泡。

  最後在他拐彎抹角的打聽下才得知,是新上任的市長萬彥明親自開口壓下的手續批文。

  可孟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先不說他不認識萬彥明,所以壓根沒有得罪他的可能,而且他做事向來奉公守法,也不偷稅漏稅,所以他覺得自己冤枉極了。

  可萬彥明新上任,縱然以前交好的朋友也不願意為了他得罪萬彥明,所以事情一下子就拖到了現在。

  最後還是有人和他透露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他才想到來找蘇容。

  沒錯,他不是為了找蘇容算命,而是為了通過蘇容與萬彥明牽線搭橋,問一句為什麼。

  他真的很不甘心,明明他什麼錯事都沒有做,卻偏偏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可瞧著蘇容巴掌大的小臉,他心底又產生了疑慮,就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哪來的能力幫市長的大忙。

  他斟酌了一下,才開口問道,“我新產品的好幾項手續都被市長指名道姓地壓下了,我就想找萬市長問一聲為什麼。”

  孟侖覺得自己真是很憋屈。

  蘇容眸中閃過一抹詫異,“手續被萬市長指名道姓壓下去了?”蘇容本能的不相信,萬彥明的為人她特別清楚。

  尤其是處在成功擔任市長的當口,若非事出有因,萬彥明絕對不可能如此做。

  蘇容眸光閃了閃,直接了當地回道,“既然是要找萬市長,那你找我干什麼?”

  雖然這麼說,但是蘇容心裡明白,恐怕她幫了萬彥明這消息已經被不少人得知,否則這孟侖也不會通過校長找上門來。
  孟侖聽到這番話,覺得喉嚨口都泛起了苦澀的味道,“大家都默認我得罪了市長這件事,根本沒有人願意搭理我,也不願意牽線搭橋,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矜矜業業研發的產品遭受不明不白地對待。

  “聽說你和萬市長的交情不菲,我才冒昧地到學校來,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

  “就算這手續真的批不下來,也得告訴我一個理由讓我死得明白啊。”

  孟侖嗓音沙啞,顯然是真的被這件事情逼得沒有辦法,他目光希冀地看向蘇容,最後又補了一句,“蘇小姐,我自認為做事問心無愧,不知道你是否能幫我這個忙?”

  問心無愧說的擲地有聲。

  馬校長插話道,“我曾經試著聯系了一次萬市長,可他一聽孟侖的名字就掛了電話。”

  蘇容也覺得稀奇,對面的男人的確沒有說謊,可依蘇容對萬彥明的了解,萬彥明也不是那種會濫用職權的人,更何況態度還如此堅決,這期間必有誤會。

  瞧著對方走投無路的模樣,蘇容緩緩開口道,“見面就不必了,我可以幫你問一聲。”

  孟侖的眼睛頓時亮了,若是別人去問,那萬市長可以不搭理,可是蘇容出馬,縱然萬市長也得顧忌她的面子。

  蘇容瞧他的模樣便知道孟侖很急,在對方期待的神情中,干脆拿出手機,撥了萬彥明的電話。

  萬彥明的電話很快就通了。

  見到是蘇容的電話,他的語氣中滿是驚喜,“大師,你不是在學校嗎?怎麼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想到他吩咐萬文浩邀請蘇容,萬彥明眉頭頓時跳了跳,“上回的事情還沒有來的及好好的感謝你,大師務必要給我這個機會。”

  一口一個大師,說的流暢極了。

  萬彥明生怕打擾蘇容,他才忍著一直沒有聯系對方。

  蘇容估摸著萬文浩還沒把她同意的消息告訴萬彥明,左右她已經答應了,這會兒再應承一次也沒心理負擔,“天香樓把。”

  想到天香樓的飯菜,蘇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孟侖輕咳了一聲。

  蘇容頓時想起來她給萬彥明打電話是有正事,正要說話時,就聽見對方的應承聲,“既然大師喜歡天香樓,那就在天香樓中招待大師了。”

  聽這話的語氣,仿佛還嫌天香樓檔次低了。

  蘇容感慨,這萬彥明其實也挺會做人,不過不會做人也坐不到市長的位置,她沉默了一小會,在孟侖眼巴巴的目光中,開口問道,“萬市長,你認識孟侖這個人嗎?”

  電話的另一頭突然間變得寂靜起來,只能聽到微不可聞的呼吸聲,良久,萬彥明才回答,“大師,我不認識。”

  的確如孟侖所言,其他人向萬彥明提起孟侖時,萬彥明會不理不睬,可蘇容提起時,縱然他不情願,可還是接下了話茬。

  蘇容意外萬彥明的回答,就聽見對方繼續開口。

  “大師,既然你問我這個問題,代表著那個孟侖已經找到你那邊去了吧,他的許多批文的確是我吩咐下去不讓他過的。”

  “方才我說我不認識他,但是我認識他的媽媽。”

  蘇容這下是徹底詫異了,這孟侖明顯是外鄉人到松市來發展的,而萬彥明卻是地地道道的土著,萬彥明怎麼會認識對方的媽媽呢!

  萬彥明也沒管,直接把自己的話說出口。

  “我第一次見到他媽時,外邊下著瓢潑大雨,一個孤寡老人家,提著一個竹籃,裡邊放著幾把蔫黃的菜葉子,孤零零地走在大馬路上。”

  “她的衣服全濕了,鞋子淌在水裡,然後對著紙條上模糊的筆跡滿大街找兒子,那模糊的地址上寫著的卻是老城區已拆扦的地址。”

  蘇容臉上的漫不經心不由自主地收起,她瞥了孟倉一眼,神色莫名,“然後呢?”

  萬彥明繼續道,“他媽一只眼睛患有白內障,幾近失明,另一只也嚴重老化,呆在老家,她第一次走出深山,就為了見孫子。”

  “從臨市到松市,七十八公裡的路,來來回回轉了幾趟車,可到了松市之後她才發現地址是不准確的。”

  “如果沒有碰見我,如果不是我恰好知道有個富商叫孟倉,你能想像她一個人還需在馬路邊上游蕩多久嗎?而誰又能想像,孟倉竟然有一個如此窮困潦倒的母親?”

  “大師,就這樣的人,壓下批文幾天,過分嗎?我只是想要幫他媽出一口氣而已。”

  萬彥明是個孝子,他最見不得對父母不好的人,這孟倉簡直是其中的翹楚,不僅把雙目接近失明的老人放在老家,還給假地址,把事情做得如此喪心病狂,萬彥明氣得肝疼。

  蘇容從萬彥明口中了解到緣由,心中倒是沒有萬彥明那麼憤慨,輕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沒什麼事情了。”

  萬彥明秒懂蘇容的意思,他壓下心底的憤怒,說了最後一句,“大師,如此沒有良心的畜生理應遭到天譴。”

  說完後,他才掛了電話。

  若是大師非要偏幫對方說話,那萬彥明也無話可說,但他是絕對不會讓孟倉好過的。

  想到那日老人的模樣,萬彥明覺得心扎著疼。

  掛了電話後,蘇容瞧著正希冀看著自己的孟倉,開口問道,“你的母親最近來看過你嗎?”

  蘇容倒沒有因為萬彥明的話影響情緒,她能瞧得出來,對方是個孝順的。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問話讓孟倉有些懵,他看著蘇容不像是隨口問的樣子,連忙回答,“前幾天來過一次,已經回家了。這和我的批文有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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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0 21:05:05 |只看該作者
第51章

  孟倉異常敏感, 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被新產品的手續批文占領,聽到蘇容的問話後, 頓時有些惴惴不安。

  “上周末我媽從老家到松市來看我兒子,結果沒呆兩天就走了。”

  “蘇小姐,這和我的批文有關系嗎?”

  孟倉見蘇容不說話,又重復地詢問了一遍。

  蘇容心中立馬排除了萬彥明認錯人的想法,她瞧著對方急切的模樣, 不急不緩地開口道, “冒昧問一句,你母親的身體健康嗎?”

  孟倉毫不猶豫地回答,“老年人腿腳有一點不便, 但身子挺健康的, 不然我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留在老家。”

  蘇容又問,“再冒昧問一句, 婆媳關系好嗎?”

  她倒是沒有問夫妻關系,從孟倉的面相足以看出他與他老婆的感情頗深。

  聽著問題一個比一個偏,孟倉心裡有些不喜, 但是他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道,“我老婆和我媽的關系特別好。”

  說到這個,他就覺得對老婆既愧疚又感激。

  這麼些年,他因為工作忙,而又對老家的母親放心不下,是老婆主動提起每個月回家探望,逢年過節的, 她也會親自去鄉下把母親接到城裡,又買衣服又買首飾的,看得他一個大老爺們都覺得慚愧。

  可以說,妻子做的遠比他多。

  蘇容心中腹誹,若是兒子兒媳都孝順,就不會有萬彥明碰上的那一樁事情了,她也沒把萬彥明的控訴告訴孟倉,只囑咐了一句,“若是有空你就回老家一趟看看你媽把。”

  孟倉覺得面前的小姑娘是在糊弄自己,明明是談產品批文,但此時的對話卻根本與批文無關,更像是談家常。

  但他生怕得罪對方,畢竟蘇容是唯一能與萬彥明說得上話的,孟倉好聲好氣地繼續問道,“蘇小姐,這和我的批文有什麼關系嗎?”

  蘇容氣定神閑接話道,“當然有關系,如果你回家見到你的母親,這批文的事情就解決了也說不定。”

  孟倉聽著這樣直白的話,終於明白過來,蘇容一定從萬市長的話裡聽出了什麼,或許壓著批文的原因就出在他母親的身上,蘇容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問他家裡的事情。

  見到對方開竅,蘇容站起身,最後叮囑道,“也別和任何人說,就一個人悄悄回去,屆時搞清真相了再來談批文的事情。”

  瞧著蘇容燦若星辰的眼眸,孟倉耳邊縈繞的全是她的交代,恍恍惚惚地跟著站起身,但一下子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良久,他才開口感謝,“蘇小姐,謝謝。”

  雖然蘇容的意思他有些不明白,但蘇容到底比旁人好,至少知道了批文被壓的苗頭。

  這樣想著,孟倉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感激起來,心中的不喜也煙消雲散。

  蘇容偏頭看向馬校長,“校長,那我要繼續回去上課了,剛剛又錯過一節英語課。”

  馬校長還沒從批文與回家看老母親這神轉折中回過神,想破腦袋,也沒想到這二者有什麼關聯,聽到蘇容的話,他連忙揮了揮手,“去吧去吧,上課要緊。”

  這回蘇容在聯考中以一分之差得了第二,讓他這張老臉大大地出了一回風頭,馬校長心中感慨,“記得好好聽課。”

  蘇容腳步一頓,旋即向門口走去。

  曹茵一直在門外等著,見到蘇容出現後,心中松了一口氣,忙問道,“校長找你什麼事?”她倒沒有打探對方私事的意思,只是純粹好奇。

  蘇容笑眯眯地回道,“找我算命。”

  曹茵:……

  “行了,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逼你,快回去上課吧!我還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就不和你一起回教學樓了。”

  曹茵今年二十八,特地請了假回去相親,要是再推拒她媽的安排,老人家恐怕要直接找到學校來了。

  這年頭說個真話也沒人信。

  蘇容雖然無奈,但心情頗好,“老師,你今天相親的對像是個衣冠禽獸,千萬別被他騙了。”

  曹茵:!!!

  她要相親的事情可沒有和別人說過啊!!蘇容是怎麼知道的?曹茵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但衣冠禽獸四個字卻被她放到了心底。

  正想要問個明白,曹茵發現蘇容早就打招呼離開,她無奈地搖頭,向她車子方向走去。

  左右只是為了安她媽的心而已。

  而校長室內,孟倉與馬校長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馬校長開口道,“蘇容不像大放厥詞之人,擇日不如撞日,你現在就趕回家吧,左右你開車回家也就兩個多小時,事情解決了你才能放下心。”

  “就算最後批文與你媽沒什麼關系,但回家看看老人家總是沒錯的。”

  孟倉也覺得如此,“那我就先走了,這回要不是你,我還和蘇容搭不上話,改天一定做東請你吃飯。”

  馬校長笑,“客氣什麼,咱們多少年的交情,趕緊回家吧,要謝也等事情解決了再謝。”

  孟倉告別馬校長後,原本想給他老婆打電話,可是想到蘇容的叮囑,不由得作罷,開著車子就回了臨市的老家。

  到老家的時候,正趕上吃晚飯,老家吃晚飯吃得早,孟倉連忙把車停在空地上,三步並作兩步回了家。

  工作越發忙碌,孟倉每兩個月的月底都會回家一趟,這已經成了他雷打不動的習慣,今天突然間回來,他倒是激動起來。

  步子邁的更快。

  習慣了城市裡的高樓大廈後,每次回到家見到單獨砌的平房都會有些不適應,孟倉感慨地笑了笑,穿過最後一條小道。

  家家戶戶都擱家裡吃晚飯,路邊兒也沒人,孟倉又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家門口。

  天色有些暗淡,可家中的燈還沒打開,孟倉怔了怔,看到門虛掩著,直接推門而入。

  衣著樸素的老母親正坐在飯桌前,就著鹹菜吃饅頭,一口一口吃地正香。

  此時她察覺到有人進了屋,這才抬起了頭,細眯著眼睛打量了好久,老臉上才綻開了一抹欣喜的表情,“兒子是你嗎?”

  王愛英一只眼睛患白內障,一只眼睛嚴重老齡化,尤其是在昏暗的環境下,孟倉的臉根本就看不清楚。

  孟倉看到這樣的場景,恍若遭到雷擊一般,他環顧四周,平日回家時總能見到新的茶杯茶盞,各種用具,家裡被布置地溫馨極了。

  而此刻家裡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老舊,冷冷清清。

  他壓下心底的驚疑,緩緩開口叫了一聲媽。

  王愛英的臉笑的更歡,“誒,兒子回來看我了,這回要擱家裡呆幾天?淼淼呢?怎麼沒有和你一起過來?”

  說話間,她仿佛像是察覺到什麼,局促不安地抓著她陳舊的衣服。

  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吃晚飯了嗎?媽去給你弄兩個新鮮菜,家裡還有一只老母雞,趁這次回來,媽給你燉了吃,補補身體。”

  孟倉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他快步走到對方的面前,伸手在王愛英的面前晃了晃,才絕望地發現,自己老母親視力不好。

  可怎麼會呢??

  視線落在桌上花白的饅頭上,孟倉心中更是不可置信,為什麼會吃的是饅頭呢?!僅僅就瞧著這一幕,他的眼眶已經不由自主的泛紅。

  平日裡他回到家中,王愛英衣著得體,桌上永遠擺著新鮮的飯菜,衣服是兒媳婦在商場買的,飯菜就是平日裡吃的。

  可這次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壓下心底的酸意,孟倉難受道,“媽,平日裡你就吃這些呀,你兒子在外面掙了大錢,可不是讓你這麼平白無故受委屈的。”

  “你不願意去城裡,可好歹也讓我安下心。”

  “還有你的眼睛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什麼都不和我說呢?你是要把人急死嗎?”

  孟倉每個月都會給王愛英一筆錢,生怕對方不會用銀行卡,所以特地讓老婆給她媽捎回去,這些年,他給的錢已經足夠讓王愛英過上高枕無憂的日子。

  想到她的眼睛,王愛英臉上出現一抹慨然,回道,“老年人不都要經歷這些嗎?何況媽也沒多久的日子了,告訴你,不平白讓你擔心?更何況,我一個人過的挺好。”

  “我還一個人從老家去了松市哩,這眼睛也沒給我帶來拖累,我這不還是找到了路?”

  話音剛落,這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住嘴,惶恐不安地看著兒子。

  孟倉瞳孔驟縮,再度不可置信地反問,“你是一個人去的松市?不是淼淼開車來接你的嗎?”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了蘇容問他的第一個問題。

  “你的母親最近來看過你嗎?”

  孟倉覺得如墜冰窖。

  他見到的王愛英,穿著新衣裳,和妻子和樂融融地在廚房聊天,花白的頭發打理的順貼,一問之下才得知,是淼淼親自去接的人。

  若是淼淼沒有接人,他難以想像,一個視力不好的老人家是要怎麼走出村,徒步到鎮上搭乘大巴到市裡,再從市裡坐長途大巴到松市。

  他的母親可從來沒出過遠門啊!這趟行程要轉好幾次車,若是走丟了怎麼辦?

  孟倉的眼睛頓時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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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0 21:05:22 |只看該作者
第52章

  聽著孟倉的問題, 王愛英張皇失措險些站不住腳,她連忙岔開話題, “殺雞可得好一會兒,你先坐著喝口水,媽這就去弄,你還想吃些什麼,菜田裡新長出來一批小青菜。”

  王愛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年婦女, 沒文化、沒見識, 連神態都不知道如何掩飾。

  此刻她泛著褶子的臉上滿是不安,同時帶著些許見到兒子後的欣喜,腿腳不便的她顫顫巍巍地准備出門。

  就是這樣急切的姿態才更讓孟倉生疑。

  孟倉伸手拽住王愛英的胳膊, 這一拽, 讓他整個人都楞了一下,對方胳膊瘦的一個手掌就能包裹住。

  壓下心內噴湧而出的心疼, 孟倉的視線落在饅頭上,眼中已然含了淚,“媽, 你告訴我,上周你到底是怎麼去松市的?你要是不說,那我就打電話把曾淼叫過來。”

  “咱們今天把話都說清楚。”

  王愛英聽到這話,看著兒子模糊的臉龐,急道,“你把淼淼叫過來干啥?我說我說,是我自個兒去的松市, 我給淼淼打過電話,但是她沒空來接我。我這不是想孫子嗎,所以自己尋思著就跑過去了。”

  “淼淼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我怕你擔心我,所以就沒有和你說。”

  曾淼會沒有空?孟倉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自從經濟寬裕後,他就讓曾淼辭了職,做家庭主婦。

  隨著兒子的年歲越來越大,她反不像以前那麼心力交瘁。

  可孟倉想著這些年曾淼孝順的模樣,又把腦中的猜疑拋之腦後,真是昏了頭了,才會去懷疑自己的結發妻子。

  孟倉繼續問道,“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還有媽你為什麼吃這些?你知道我看你吃饅頭鹹菜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早就和你說過,你兒子賺錢了,賺了大錢,日子不需要過的那麼艱苦。該省的時候省,不該省的時候就要可勁花,不然我賺了這麼多錢,都要帶到地底下去嗎?”

  王愛英頓時呸一聲,“你說什麼晦氣話。”

  打電話給曾淼是用家裡的座機,手機那玩意她不會用,兒子的電話在記在小本子上,出門了後王愛英才想起來。

  孟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握著王愛英的胳膊,覺得心中酸澀,“媽,這回無論如何你都要聽我的,你跟我去城裡,讓淼淼好好照顧你,然後把眼睛治好,否則你讓我怎麼面對九泉之下的父親。”

  王愛英頓時驚慌地搖頭,“我不治我不治,城裡的醫生各個都是黑心肝的,這不是給人家坑錢嗎?我已經找赤腳大夫看過,喝幾貼藥就痊愈了,媽的眼睛真沒事。”

  “媽不想去城裡,城裡住的不習慣,好多東西都不會用。”

  孟倉哪裡能聽對方的,再不治療眼睛就徹底看不見了,“不行,這回你說什麼都要聽我的,你必須跟我去城裡住。媽,別任性,到時你要是嫌無聊,就讓淼淼帶著你去廣場轉轉,生活真的和村裡沒什麼兩樣。”

  王愛英徹底沒了辦法,她從來沒見到兒子如此堅決的態度。

  只恨自己為什麼這麼不爭氣,還要讓兒子操心,這麼想著,她難受地流出了眼淚。

  孟倉繳械投降,聲音中也不由自主地帶出了哽咽,“媽,不是我要逼你去城裡,你的眼睛不能再拖了,等你把眼睛治好,如果到時候還住不習慣,我就把你再送回來好不好?”

  王愛英心裡也不好受,視線模糊中看見兒子眼眶紅了,頓時慌了神。

  當初因為家中變故兒子被迫輟學紅過一次眼,如今就因為她的拒絕,王愛英伸手摸向孟倉的臉,“你別這樣,媽看著真不好受。肚子餓了把,媽給去你做晚飯吃。”

  見他怎麼說王愛英都不松口,孟倉徹底沒了辦法,“媽,你就不想去城裡看孫子嗎?”

  王愛英臉上一滯,她若是不想孫子,就不會大老遠一個人去城裡了。

  但想到淼淼說的話,王愛英心中猶豫不決。

  這些年兒子在外面不容易,表面看著風光,但根本沒什麼家底。

  當初孫子出生時,請個月嫂都要萬把塊錢,家裡其實窮的很,如今孫子又要上學,念個私立學校學費每年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加上穿戴吃喝,家裡根本吃不消。

  兒子是個孝子,什麼苦都往心裡抗,若是兒媳婦不和她說這些,她還以為兒子在外面過的很好。

  這種情況下,她怎麼舍得湊到兒子家裡去當個麻煩。

  可兒子又是個要面子的,每個月還給她一大筆錢,她那麼老了,又在村裡,要這些錢有什麼用,還不如拿出來給曾淼,讓她給孫子買點吃的喝的。

  也算盡了她一點心意。

  而且她聽赤腳醫生說了,眼睛要是生了病,那就治不好了,難不成讓兒子砸鍋賣鐵地給自己看病嗎?

  那這一大家子怎麼辦。

  如今兒子娶了個賢惠的媳婦,還生了一個孫子,她也沒什麼期盼了。

  這輩子,只要兒子過得好,她就高興。

  “媽還是不想去,好了,這件事情就別再提了,媽去給你做菜吃。”

  王愛英阻止孟倉繼續勸解,小步向門口走去。

  孟倉連忙攔下,“媽,長這麼大了,我還沒有給你做過飯呢,這回我來吧。”

  王愛英心裡甜滋滋的,這點要求她自然不會拒絕,挽著兒子的胳膊就向外邊廚房走去。

  到了廚房,孟倉徹底驚呆了。

  灶頭亂糟糟的,一看就知道好久沒有整理過,角落處還有一塊肉,放置的時間太久表面變成了黑色,篩子裡放著幾個干干的饅頭。

  廚房中除了中間的蒸鍋還會用之外,顯然已經許久沒有做過菜。

  孟倉覺得喉嚨中像是被什麼堵住般,根本說不出話來,直至許久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媽,這廚房你是多久沒用了。”

  王愛英的笑意頓時就僵在臉上。

  她忘記了,為了不讓兒子擔心她在老家的生活,她和兒媳婦說好了,兒子回來前兒媳婦都會帶人把家中拾掇一番,這回兒子回來的太突然,根本沒人收拾過廚房。

  平日裡她眼睛不好,做菜不是鹹的就是生的,所以干脆就吃饅頭了。

  “也沒多久,你不打掃家裡哪能知道平時的廚房有多髒?”

  孟倉是徹底忍不住了,他不明白自己的媽怎麼就過成了這個樣子,顫道,“媽,平時我給你的錢呢?”

  那些錢就算讓酒店每天來送菜送飯都綽綽有余,要是早知道王愛英在村裡過成這幅模樣,他根本不會讓他媽呆這兒。

  “那些錢你都花在哪兒了?”

  王愛英委屈地低頭,根本說不出話來,她所有的錢都交給曾淼了。

  當初曾淼推拒了好多次,可她保證過絕不會讓兒子知道,曾淼這才收下了錢。

  可如今兒子問到錢的事情,她自然說不出話來。

  “我存起來了。”

  孟倉捋起袖子,拿出一塊抹布開始打掃衛生,“媽,那你去把錢拿出來給我看看。”

  每多知道一點,他心裡就覺得更震撼一些,也不知道對方還瞞了他什麼。

  這時候,他真對自己的老婆有一點意見了。

  每個月都回來看老人,都不知道老人家情況已經變成這樣了!

  王愛英站在原處不動,一臉憂愁,她哪來的錢給兒子看。

  許久後,她才像一個犯錯的小孩子般解釋,“被我用了。”

  孟侖閉上了眼睛,眼睛酸的不像話,這時候什麼產品批文全部被他忘在腦後,他放下手中的抹布,緩緩地走到王愛英的身邊,“媽,我是你兒子,你都不願意和我說實話嗎?”

  他眼裡緩緩泛出了淚花,聲音哽咽重復道,“你真不願意和我說實話嗎?”

  這時候,他又想起了蘇容的叮囑,心裡更是絞痛的厲害。

  王愛英頓時慌了神,手足無措地抬手想要擦孟侖的眼淚,語無倫次道,“別哭,別哭,媽心疼。”

  孟侖聽到這句話,突然間嚎啕大哭起來,他突然想到多年前父親身亡,家裡沒有頂梁柱,他被迫輟學,那時候他也哭得不能自已,當時他媽抱著他的頭,說的是一模一樣的話。

  此時她已經不在年輕,只能伸手摸他的臉。

  王愛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你別哭,你別哭,媽說。”

  在王愛英陸陸續續的描述中,孟侖一顆心越來越沉。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全身心信賴感激的妻子私下裡竟然又是另一副面目。

  曾淼告訴王愛英,他雖然有成就但是家底薄,他們雖然看著風光但是錢不夠用。

  每個月給王愛英的錢都是他省吃儉用而來,只是好面子為了讓王愛英過得更好一些。

  他媽是個沒文化的,什麼也不懂,自然可勁地被曾淼忽悠,不僅忽悠,他媽到現在為止還認為曾淼是個孝順的好媳婦。

  孟侖眼前一黑,絕望漫延,他根本不知道他媽這些年過得都是什麼日子。

  瞧見兒子的臉色不太好,王愛英低聲道,“你也別怪兒媳婦,她給我買了不少的東西,可我也不喜歡,所以才把首飾擱她那裡,這裡貴重東西遭賊惦記。那衣服每件都好幾百,你媽穿不慣。”

  “而且啊,你媽眼睛有毛病誰都沒說,你媳婦也不知道。媽知道你孝順,有這份心就夠了。”

  曾淼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可勁這些年都是做表面功夫給他瞧的!!

  去商場買衣服!買首飾!!各種孝順的舉動!!所有的一切她只是為了做給他看。

  甚至給王愛英的錢都想著辦法讓他媽主動給她!!

  他這些年給曾淼的錢還少嗎?!居然還惦記著他媽的那一份!!

  當即,晚飯也不吃了,孟倉強硬地帶著不知所措的王愛英回了市區裡。

  而蘇容接到孟侖的電話時,她正和萬彥明、牛靜兩人在天香樓,服務員正魚貫而入送菜。

  電話另一頭的孟侖哭的不能自己。

  聽著對方的話,蘇容不置可否,她也不能說曾淼的是非,只心疼那個老太太。

  “孟先生,我覺得這件事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凡你對你的母親多上心一點,常回家看看,能發生這種事情嗎?”

  又沉默片刻,蘇容聽完對方的問題,冷淡道,“而且這件事情你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還來問我干什麼呢?”

  說完,蘇容直接了當地掛了電話,這事太糟心,至於怎麼處理,這都是對方的家事。

  不過孟倉也的確因為這件事被無辜牽連,蘇容眼瞼低垂,也許待會能幫對方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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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萬彥明瞧著蘇容的臉色, 在旁並未說話。

  他站起身親自給蘇容倒了一杯果汁,等蘇容掛了電話後, 才略帶嘲諷道,“是那孟倉仍不死心希望你當說客嗎?”

  無怪乎萬彥明如此在意,他聽到孟倉二字就恨的牙癢癢,為那可憐的老太太心疼,腿腳不便還走在瓢潑大雨下, 普通人家都不會讓家中老人淪落到此地步, 更何況孟倉的家境。

  蘇容輕笑一聲,她伸手拿起杯子,輕輕晃動了一下, 漫不經心開口道, “他倒是沒有讓我當說客,只是在電話那頭哭的慘痛。”

  牛靜知道一些孟倉的事跡, 對此人也是看不上,聞言頗感興趣道,“難不成因為產品的批文下不來, 所以心理防線崩潰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真叫大快人心。連自己老母親都不管的人,我才不信他的產品質量能做到多好。”

  蘇容耳邊不由自主地出現了孟倉的哭聲,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世間萬事萬物真的很難有一個界限。

  若說孟倉孝順,他的確孝順,不管什麼都想著老人家, 而且也是發自肺腑地對老人家好,可若說他不孝順,似乎也說得過去,把所有事情往妻子頭上一推,便不管不顧。

  不是親媽誰真能當親媽?誰會沒有私心?縱然真有這樣的例子,那也是個例。

  蘇容搖頭,語氣中有些微憫,“生不如死就是講他現在的處境呢!”

  萬彥明一丁點也不感興趣,可牛靜來了興致,她看向蘇容,好奇道,“怎麼回事?”

  “孟倉對他媽倒是挺好的,奈何碰上了一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老婆,這不就被坑的可慘嗎?他還以為老母親在鄉下過的日子滋潤著呢!”

  “估計他至今也不知道上回他老母親到松市來是有多慘,否則肺都要氣炸了。”

  三言兩語解釋了一番,蘇容也算替孟倉爭取了一個機會,至於更多的,那她也就管不上了。

  萬彥明眼裡的怒氣尤在,只是多了一抹若有所思,他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岔開話題道,“行了行了,別為了一個外人攪了心情。”

  他端起酒杯,衝著蘇容的方向抬了抬手,“這回我是專程感謝蘇大師來的。”

  別看他只是投了兩份檢舉信,但若不是因為知道並調查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又哪裡能這麼輕輕松松的反敗為勝呢!

  “承蒙大恩,不甚感激,若蘇大師以後有事,只管開口,保管給你辦得妥妥帖帖。”

  這句話就是給蘇容的一個極大的保證。

  蘇容笑眯眯地點頭,開始動筷。

  到了這個世界後,蘇容發現吃食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若是有一天師兄能帶著她穿越時空,恐怕她還會有些不舍,舍不得這個世界的美食。

  飯吃到一半,飯桌上的氣氛熱烈,都是一群情商在線的,聊起天來自然痛快。

  牛靜舀了一碗人參雞湯遞給蘇容,突然開口問道,“大師,你會看風水嗎?”

  像是說錯了話般,她笑道,“瞧我說的什麼話,蘇大師哪能不會,事情是這樣的,我大哥大嫂近日覺得他們的新家煞是靈異,可又是好不容易替我外甥女買的學區房,也不舍得換。”

  “大師,你能幫忙去看看嗎?”

  牛靜家裡屬於小康之家,借了萬彥明的光,家裡日子過的蒸蒸日上,這回也是靠著妹夫的名頭才廝殺買到了一套有名的學區房。

  可好景不長,他們一家人總覺得這學區房很一言難盡。

  恰好牛靜又認識蘇容,就試著提了一下。

  蘇容低頭喝了一口果汁,不急不緩道,“除了明日晚上怕是最近沒什麼時間。”

  換的房子恐怕是二手房,買二手房最重要的就是打聽房子的各方面設施、質量,以及是否發生過大事。

  若是真如牛靜所說,恐怕她大哥大嫂被人忽悠了,忽悠的還不是一點。

  “不礙事,明天我大哥大嫂有空。大師若是不覺得勞累,那我到時候直接派車去接你。”

  蘇容心中無耐,但面上還是應下。

  她總是有點忙啊。

  這廂蘇容與萬彥明夫婦聊得開心,但孟倉家中又是另一番景像。

  曾淼與孟晨剛吃過晚飯,正坐在沙發上歇息,冷不丁聽見門口有動靜,抬頭一看,發覺孟倉帶著王愛英進了門。

  曾淼的臉色頓時變了。

  前些日子,婆婆什麼也沒帶就一個人毛躁地跑來了人生地不熟的松市,若不是有人把王愛英給送回來,恐怕人丟了她也不曉得,這回不知道為什麼孟倉與王愛英又站到了一起。

  旋即曾淼的臉上多了一抹溫和之色,她嗓音清脆,“媽,你怎麼來了?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我好給你備點飯菜。”

  “老孟你也是真是的,這麼晚了,冰箱裡只剩一點剩菜了,我去重新做點菜,你倆對付著吃一點。”

  王愛英滿臉慈祥,“吃過了吃過了,大晚上別忙活了。”

  她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孟晨身上,眼中更是露出了欣喜的光芒,連忙挨著孫子一起看電視。

  孟晨倒是對王愛英沒有任何排斥,相反還會時不時地給王愛英講她看不懂的地方。

  瞧見孟晨這模樣,孟倉憋屈了一路的心稍有慰藉,神色不由自主地緩和了一些,他視線落在曾淼的臉上,沉聲道,“你跟我來。”

  說著,孟倉徑直向書房走去。

  曾淼心中發苦,可還是跟在孟倉的身後。

  她心中正在盤算著孟倉到底知道多少,依她對王愛英的了解,她這麼多年都沒有把這些事情說出口,更別提現在了。

  若是孟倉只是因為王愛英的住處而生氣,那她伏低做小即可。

  胡思亂想間,就走到了書房,瞧著孟倉把書房的門關上,曾淼笑道,“出什麼事情了要搞得那麼鄭重?”

  孟倉眼裡帶著血絲,就這麼定定地看向曾淼,嗓音沙啞,“我這些年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曾淼嗔道,“嫁了你是我的福氣,不知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怎麼會有對不住我的地方。”

  縱然如此說,她的心裡倒是緊了緊,畢竟很少能夠見到孟倉如此的模樣。

  “那老家的事情你怎麼解釋?”

  曾淼心中咯噔一下,臉上露出一抹悔意,直接道歉道,“這兩個月媽那兒我的確沒有上心,我的錯。”

  瞧著孟倉沉默不語的模樣,曾淼繼續辯白,“這些年我對你媽什麼樣,你也應該看在眼裡,不能因為這兩個月我的失誤就把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來,我的確有錯,但我保證沒有下回了。”

  孟倉手握成拳、青筋暴起,忍住想扇對方一記耳光的衝動,拼命讓自己平靜下來。

  對方與自己風風雨雨走過十幾年,不是沒有感情的,孟倉心中宛若刀割,良久,他口中才蹦出三個字,“離婚吧。”

  妻子與母親,注定只能選擇一個的話,那他肯定選擇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的老母親。

  曾淼頓時就白了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你要和我離婚?”

  “理由呢,我要一個理由。”

  “這些年我辛苦操持這個家,幫你照顧媽,幫你拉扯兒子,臨了你竟然告訴我你要和我離婚?你還是人嗎?”

  這句話像是導火索般引燃了孟倉,他怒氣騰騰地走到曾淼的面前,一只手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到如今你還在問我離婚要什麼理由?我媽每天就吃鹹菜饅頭,眼睛都快瞎了,你告訴我,為什麼你這些一點也不知道?”

  “每個月我給我媽的錢,到底有多少是真正落到她手裡的?你買的貴重東西,哪回不是又收了回去。”

  說到最後,孟倉松了手,無力地退後一步,這麼說曾淼,又何嘗不是在說自己呢。

  他也真是蠢貨,爛到家了,竟然連自己親媽的近況都沒有發現,“你也不要再解釋了,離婚協議我會讓律師擬好,該是你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你,我們好聚好散。”

  “我知道你名下有房子,明天你就搬出去住!至於晨晨,就留在家裡,他也長大了,我會好好地和他說這件事情。”

  孟倉一下子萎了下來,他沒有想到僅僅一個批文就能帶出這麼多事情來。

  曾淼的臉已經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沒想到孟倉竟然什麼都清楚,一股無力感頓時湧遍全身。

  在孟倉即將走出書房時,曾淼突然上前兩步拽住孟倉的手臂,“夫妻多年,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說到底我也沒有做什麼,只是拿了一點你媽的東西而已。”

  孟倉的性格她十分清楚,說到做到,否則他的生意也不可能做大,曾淼的話裡滿是哀求的意味。

  若不是因為孟倉覺得導致如此局面自己也有一半的錯,他怎會如此和平痛快地離婚,孟倉直接揮手甩開了曾淼大步離開。

  曾淼滿臉絕望,她突然像是發了瘋般跟上去,可很快又停住腳步,這才意識到,她完了。

  離了婚,她再也不能變著法從孟倉那裡拿錢,也沒法給娘家不成器的弟弟繼續還高利貸賭債,連父母都會覺得她沒用了。

  想到父母被弟弟愁的花白的頭發,可他們依舊縱著弟弟,曾淼有些茫然,這些年,她都幫弟弟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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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蘇容並不知孟倉的決定, 她從天香樓回家後就迅速地進入了修煉狀態,按部就班過了一晚上後, 她又跟著干乾把太極拳的最後兩式學完。

  武氏太極拳偏向整體,要求“一動無有不動,二靜無有不靜”,通過整體運動,再達到能夠整體發力的目的。

  干乾當初並未與蘇容著重說這些, 可他驚訝地發現, 蘇容雖然是一個初學者,但是她把武氏太極的精髓掌握得很好,一招一式打下來是真行雲流水。

  而且瞧蘇容打太極, 干乾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舒適感。

  這就是靈力的妙處了。

  蘇容這短短二十天的學習, 已經讓她越過了太極的前三階段,如今她已經無意識地進入技擊階段, 干乾有些駭然。

  這天分,當真是驚人!

  練武式太極拳原本沒有階段劃分,准確的講, 每個階段之間都相互滲透根本不能分得清清楚楚,它是一個逐步提高的過程。

  但逐步提升卻是困難的很。

  看著一旁的蘇容越來越融會貫通,干乾的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深思,明年八月中旬各派太極交流大會,若是蘇容能代表武氏太極出場,式微的武氏太極恐能一雪前恥!

  武氏太極作為太極流派中的佼佼者,可因為難度大而且不好掌握, 近年沒有優秀的弟子在交流大會中屢屢落敗。

  罷了,左右時間還早的很,事情不確定性如此大,何必先想這麼多呢!

  待蘇容將今日所學的招式熟練後,干乾早就收起了他的心思,笑眯眯道,“如今你也把我的本事學了六七成,自個兒融會貫通後,我也就沒什麼可教你的。”

  “只有最後一句話要告誡你,功彌久而技彌精亦。”

  “以後練習太極,不必按照原來的時時勢勢依規矩的練,可依規矩、破規矩,破規矩、還要守規矩的練。”

  這話雖然有些拗口,可蘇容一下子就聽明白,知道這是對方對她的教誨,蘇容臉上的神情不由自主變地嚴肅起來,“干老,謝謝您願意教我這麼多。”

  習了這體外功夫後,蘇容覺得身體更為康健,氣息愈發綿長,原身身體虧損不少,虧得這段時間修習靈力、練太極讓她能夠一點點的補回來。

  所以對干乾蘇容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干乾樂呵呵的,“行了,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就自己練吧!如果有哪裡不懂的,到時候再來詢問我,我要回京了。”

  蘇容臉上露出一抹詫異,“回京?”

  “小肆的病情已逐漸好轉,當初我來松市的心願已了,家族裡還有一堆龐大的事務需要我處理,偷閑這一段時間已然不易。”

  “若是以後你到京市去,務必要上門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啊。”

  蘇容深藏不露,而且她的性格及對干肆的胃口,加上各派太極交流會的推進,干乾恨不得讓蘇容腳不沾地地跟著他。
  聽到干肆二字,蘇容不由得怔了怔,後來才想起來,他就是那個熊孩子,當初觀他面相,就知他命不該絕,如今任性了一把,結果果然得償所願。

  蘇容摸了摸鼻子,促狹道,“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干乾沒好氣道,“什麼時候你也玩這套了。”

  蘇容腦海中浮現干肆堅定的臉龐,立馬告狀道,“你的孫子一早就知道他自己沒事,可勁看著你為了他折騰,這熊孩子,回家得好好收拾。”

  為了一個女人不顧闔家的感受,活該要被揍。

  蘇容心中憋不住笑,頭回覺得告狀的感覺簡直太美妙,不過蘇容也不會告訴干乾具體原因,免得阻了干肆的姻緣。

  當初她埋在心裡不說,是瞧著干乾勞神費力怪心累,如今干肆痊愈,別的不提,總能抗揍吧。

  干乾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黑沉。

  最後才開口道,“熊孩子,的確欠收拾。”

  干乾嘆了一口氣,“蘇容,那我就真的走了。去了京市一定要與我聯系,不管你有了什麼樣的麻煩,也能找我。”

  蘇容心裡微暖,知道這又是一句重要的承諾,承諾道,“干老,你放心吧,我會去找你的。”

  待干乾走後,他的生活助理姜成走上前,恭敬地把一張銀行卡遞到蘇容的手中,“蘇小姐,這是上次的報酬,干老說,只是一點意思。”

  姜成對蘇容是打腳底板開始膜拜,當初她在車上戳破他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後,姜成就與干乾深入地聊了一番,效果斐然。

  蘇容毫無心理負擔地收下了這張卡,笑眯眯道,“那以後再見。”

  姜成轉身跟上干乾的腳步。

  蘇容見他們離開,腳步輕快地去路邊攤上吃了一碗甜豆花,順帶兩個麻團,就去了學校。

  到教室後,蘇容還沒和李蕾說上幾句話,就被班主任曹茵心急火燎地叫到了辦公室。

  曹茵覺得蘇容真是神了。

  她猶記得昨日分別前蘇容曾告訴她,她的相親對像是衣冠禽獸,可她不以為意地就直接去了約定的地點,結果還真毀了她的三觀。

  曹茵對相親對像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原本以為平平淡淡吃完一頓飯後就能夠回家交差。

  可誰知,飯吃到一半時,就有一個打扮時髦、穿戴不菲的年輕女性衝了過來。

  對方大吵大鬧下曹茵才知道對面衣冠楚楚的男人竟然是一個小白臉,平日裡吃別人的,喝別人的,還拿著別人的錢泡妞,這回也不知怎麼就和他媽對上了眼,才有了這一次相親。

  還謊稱自己是大學教授,直接改名叫禽獸得了。

  曹茵覺得丟臉,就直接離開了。

  不過因禍得福,有這樣的經歷,短時間她媽倒不會再給她安排相親對像。

  更讓曹茵覺得驚異的是,這和蘇容說的完全吻合,沒想到蘇容竟然能預知未來?

  雖然曹茵表面上看著挺嚴肅一人,但是她和時下的小年輕一樣,對未知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心。

  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把蘇容叫到了辦公室。

  蘇容一看就知道她想問什麼,頓時覺得頭痛。

  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多嘴說一句,這下好了,連解釋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曹茵笑眯眯地看著蘇容,讓她去其他老師辦公桌旁搬個椅子到她身邊坐下,這才開口道,“來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容:……

  作為一名偉大的人民教師,在學校期間問這些真的合適嗎?沒看見別桌的班主任正在與學生談心嗎?

  蘇容裝傻,“知道什麼?”

  曹茵眼睛頓時瞪大,壓低聲音道,“衣冠禽獸啊?”

  她原本就信這些神鬼怪的,如今事實擺在她面前不得不信,連連追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去相親?而且還知道相親對像是個衣冠禽獸?”

  說話間,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辦公室人多耳雜,她也不敢太過火。

  “昨日老師打電話時我在旁邊聽了一耳朵,雖然聲音低,但是我感官靈敏,老師那無奈的語氣就了個遍,所以就知道老師要去相親。”

  曹茵頓時失望,她突然想到昨天打電話時蘇容的確在她的身邊出現過,十分的興致頓時去了三分,“那你怎麼知道我的相親對像一言難盡?”

  蘇容聲音也壓的低,“老師桃花散兩頰,所以桃花比較旺,若是出現在女性的身上,容易招些爛桃花,所以我才斷言老師碰上的是個衣冠禽獸。”

  通常出現如此面相的女性,她們自身的魅力很強,爛桃花對她們沒什麼影響。

  昨日蘇容真的只是順巧多了一句嘴而已。

  這樣的解釋顯然讓曹茵不是很滿意,但瞧著快要到早讀時間,她也不能耽誤蘇容的早課,曹茵最後問道,“那你瞧瞧,老師什麼時候能夠結束單身?”

  蘇容心裡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笑了起來,原來面上不顯的曹老師竟然也在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麼?

  這樣想著,蘇容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聲音篤定,“今年過年前,你一定能帶著男朋友回家過年。”

  曹茵險些激動地熱淚盈眶,她真是快被家裡逼婚逼得快瘋了,下意識地就把蘇容的話當成了真,“好,好,好。”

  若是曹茵知道,讓蘇容算一次的價錢是個天文數字,恐怕激動的同時又要嗔目結舌。

  不過曹茵已在心中默默決定,若是蘇容說的成了真,她一定會多給對方找幾套高質量的卷子。

  沒見蘇容最近刷題刷的厲害嘛!做老師的哪能不成全她,沒准今年的高考狀元就這麼誕生了。

  縱然蘇容能把天算出一朵花來,也絕對猜不到曹茵此刻的想法,她和曹茵說了一聲後,才無可奈何地離開辦公室。

  魯瑤借著化妝用的小鏡子向後看了一眼,見到曹茵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神情,不由得冷哼一聲,不就是有個得意的學生嗎?

  成天把人叫到辦公室裡來炫耀個沒完。

  魯瑤心裡酸的冒泡,想到昨日和蘇容說起轉班被曹茵發現時的尷尬,更是心塞的難受。

  蘇容都還沒表態,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

  若是真的把蘇容爭到班級裡,那今年年終的獎金、榮耀恐怕無人能及。

  魯瑤這下更想讓蘇容轉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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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魯瑤的想法曹茵根本不會在意。

  曹茵資歷較之魯瑤要淺一些, 可是曹茵帶班的能力有目共睹,好幾屆高三的高考班級均分在年級遙遙領先。

  資歷與能力相比, 在高三這競爭激烈的當口,如何選擇一目了然。

  更何況,曹茵正沉浸在她今年會有一個男朋友的驚喜裡,哪有空搭理魯瑤。

  雖然被逼婚很無奈,可不代表她不喜歡戀愛, 只是相親而來的戀情, 到底沒有自由交往來的自然,這才是曹茵一直以來拒絕相親的理由。

  曹茵自我欣喜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 所謂的戀情八字都沒有一撇呢!也不知道她對蘇容哪來那麼大信心。

  想到這兒, 她才頹然地打開備課軟件,准備整理一些新題型給班上的同學做。

  蘇容認認真真上了一天課後, 在李蕾嘮叨的交代下,腳步輕快地離開了教室。

  高三的課程就是反復鞏固已經學習過的知識,一輪、二輪、三輪, 高考,過程很是枯燥,還沒有蘇容自己復習來的有效。

  班級中與她一樣的走讀生不約而同開始參加晚自習,生怕錯過任課老師即興地講題而落後於其他同學。

  蘇容不置可否。

  她一腳跨出校門,就瞧見牛靜已經在校門口等著,立馬快步向對方走去。

  昨日她在天香樓中就答應過牛靜幫她大哥大嫂看看新屋的風水。

  牛靜臉上盡是笑意,她對蘇容的態度早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她連忙把蘇容迎上車,“我大哥大嫂的新屋在市中邊上不遠處,開車過去沒半個小時就到了。”

  蘇容系上安全帶,直接開口道,“把具體情況和我說說。”

  牛靜發動引擎,車子很快就駛離了一中門口,邊開車邊講話道,“自從搬到了新屋去後,我大嫂的身體是越來越差,往常沒病沒災的,可最近做個飯也能切到手指,而且我大嫂總覺得屋子裡陰森森的,怎麼都不舒服。”

  “為了身體考慮,她就住到了娘家,可說來也怪,在娘家休養了幾天後,她的病逐漸痊愈,精氣神一天比一天好。”

  “我那大哥平日裡大多出差,他聽說這事情後,偏不信邪,不聽大家的勸阻非得住到新屋中,結果他和大嫂一樣,身體變得越來越差,災事一堆,但離開那間房,就慢慢地又恢復過來。”

  蘇容神色不變,隨口道,“宅運與人的運程休戚相關,聽你的描述,這些事情大多與宅運有關。”

  “這房子以前出過事把?”

  牛靜一愣,“不可能,買二手房之前都會好好地調查過,若是真的出了事情,這房子哪裡還能賣的出去。”

  雖然牛靜如此說,可她卻是忐忑不安,因為她也不確定大哥是否真的調查清楚。

  一時間車內相顧無言。

  蘇容倒是沒有把牛靜大哥大嫂的事情放在心裡,此刻她正在思索如何把陳秀從醫院接回家。

  不把陳秀接回家,師兄就不能正大光明地幫陳秀治療,那陳秀的病情還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去。

  可另一方面,雖然醫院不管病患的去留,可陳秀是個肺癌晚期,貿然出了院,肯定會惹得別人的關注。

  若是將來碰上一個熟悉的人,看到陳秀好端端的,肯定會震驚。

  這帶陳秀離院的理由,就無比重要。

  蘇容有些頭疼,沒想到只是出個院,還要折騰出那麼多麻煩事。

  就在蘇容絞盡腦汁想著辦法時,車子開到了小區門口,市中周邊一片屬於繁華地區,可小區樓年齡普遍偏老,整體環境也偏向十年前。

  此處房價被炒的居高不下,若不是因為是學區房,恐怕根本無人問津。

  牛靜隨意地把車停在邊上的停車位後,就帶著蘇容去了新屋。

  牛靜的大哥牛威已經在小區樓下等著,見到牛靜帶著一個小姑娘,臉上絲毫沒有露出輕視的神情。

  牛威國字臉,一臉嚴肅,此刻見到牛靜,緊繃的臉上才露出一些笑意。

  蘇容和牛威打了個招呼,就開始環視四周。

  牛威新買的房子在居民樓的八層,樓後是一個小山坡,距樓位置較近,在形煞上可稱之為推背。

  她抿了抿唇,倒是沒有說話。

  牛威嘴上說著客氣話,一邊帶著蘇容進門。

  “大師,能看出什麼嗎?”

  事關大哥,牛靜最是心急火燎。

  蘇容跟著走進屋內,繼續細細打量,這整個房間呈梯形狀,除了左手的牆有較大出入以外,其他都是辰山戌向,大門開在申庚中線上。

  蘇容打量完畢後,直接了當開口道,“牛先生,這房子坐東南向西北,本來在七運裡是個不錯的坐向,對財運也比較有利。”

  “但可惜的是房子所處的樓層不是很好,況且大門開在庚申字上,加之坐後有推背之煞,才會對住在其間的人身體有礙。”

  這番話解釋了為何居住在此處的人身體會愈來愈差。

  蘇容沒說的是,這屋子的大門開在西南和西方的交界線上,同時進了七赤與二黑這兩宮之氣,七運的時候西南方正進當運旺氣,宅中人雖然多病但出的只是一些小事。

  然而從去年開始,七運之氣便開始移動,七赤旺氣慢慢減弱,宅的凶氣便逐漸顯露出來了。

  更何況去年的年飛星中幾大有力的星也都落在了煞宮之上,蘇容淺淺一笑,繼續道,“這房子中必定死過人,牛先生,你當初買房子時被人騙了。”

  牛威聽到這話,方才臉上的嚴苛一下子被打破,他不可思議地後退一步,“怎麼可能呢!介紹我買這間房子的人是我的朋友,他怎麼可能坑我呢?”

  為了這套房子,牛威可謂是費心費力。

  學區房本身就比別的房子要難找,又要找到合適的、地段不錯的、加上風水好的,牛威的朋友已經陪他跑了前前後後不下三十處。

  他著實有些難以想像這樣的朋友會坑他。

  蘇容瞧著對方的模樣,心中微嘆一口氣,這年頭哪裡還有什麼真朋友,朋友都是用來坑的。

  按照道理,這樣一套出過事的房子應該很容易就打聽到,可牛威還是歡歡喜喜地買了下來。

  其中的真相就頗為耐人尋味。

  蘇容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就瞧見牛威的臉色變得青白交加,滿臉憤然。

  牛威簡直氣得肺都要炸了,把一個死過人的房子賣給他,這個惡心誰呢!牛威當即就掏出了電話,走出了大門口。

  牛靜看到大哥這樣的態度,頓時明白過來,她走到蘇容的身邊坐下,臉上也掛著一絲憤慨,可最後還是詢問道,“大師,你是怎麼看出這房子中……”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蘇容氣定神閑,“這屋子犯了太歲,太歲是一種加強力,遇吉越吉,可遇凶便越凶,落在坤上更加催動了煞氣,如今屋內煞氣極重,已經不是單單風水所造成的。”

  所以蘇容才會斷定這房子中死過人。

  解釋的更多,對方反正也聽不懂,蘇容干脆說了一些簡單易懂又能令人接受的。

  牛靜的確有些茫然,但犯太歲她還是明白一些的,連忙問道,“那有什麼解決補救的辦法沒?”

  蘇容未曾正面回答,“端看令兄的意思了,若是想改風水,那也使得。”

  只不過牛威既然知道這是個凶地,願不願意繼續住在這兒還難說,有些人,縱然改了風水,他們仍會認為這是一個不祥之地。

  牛靜頓時變得沉默。

  這都造了什麼孽?當初買房時她想要幫大哥把把關,結果大哥找了幾天就找好了房子,速度快地令人不可思議。

  此時在門外的牛威,直接給他那做中介的朋友打了電話,還沒好好聊上兩句,兩人就爆發了一陣爭吵。

  “行了行了,別的我什麼也不說了,你就告訴我,這房子到底有沒有出過事?你敢拍著胸脯給我保證嗎?”

  “咱們也算好幾年的老朋友,平時好事想不到我,這坑人的事情盡往我身上推啊!”

  “問最後一句,這房子到底出沒出過事兒?”

  興許是牛威的態度太過咄咄逼人,原本對方還在和稀泥,但到最後卻逼不得已說了實話,“今年二月份的確死過一個上大學的小姑娘。”

  “牛威,這件事情雖然晦氣了一點,但是你也不想想你是以什麼價格拿到的這套房子,幾乎給你優惠了兩成,你還有什麼心不甘情不願的?”

  牛威被氣的肝疼,直接破口大罵道,“讓你住一個凶宅你住不住?合著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你知道我家自從搬進去之後發生了多少事嗎?”

  牛威嚷嚷下,就聽見對方反駁,“封建迷信不可信,要相信科學。”

  科學個鬼啊!

  反正這房子他也不准備繼續往下住,膈應!牛威深吸一口氣,直接威脅道,“看在我們幾年的情分上,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幫我把房子重新掛出去賣,賣掉皆大歡喜,賣不掉,你就等著吧。”

  他的妹夫剛升了官,威脅力比以往更甚。

  說完後,牛威就直截了當地掛了電話,這件事情一過,他就再也不打算理他那坑人的朋友,好聚好散!

  牛威在門外緩和了好久,才走入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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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雖說牛威是萬彥明的大舅子, 可牛威並不富裕。

  他沾了妹夫的光找到了一個清閑又收入不菲的工作,可說到底日子只能說過得很不錯而已, 如今為了這學區房,家中二老甚至都拿出了積蓄。

  原以為買房的優惠是好友看在他倆多年交情的份上,沒想到對方讓他跳了一個大坑,得虧察覺到了不對勁才沒有在裡面住多久,否則老婆孩子要是出了什麼差錯, 恐怕這輩子都要在悔恨中度過了。

  想到這一茬, 牛威就愈發恨的牙癢癢。

  至於對方說的要相信科學,這說法也只能騙騙蠢貨。

  若是他們真的不愁賣,何必把房子的價錢壓的那麼低。

  牛威心中滿是嘆息。

  他的臉色著實不太好, 見到牛靜擔憂的目光時, 愈發悔恨,若是他沒有那麼大男子主義, 不想一直靠著妹妹,買房前能讓妹妹打聽打聽,恐怕也不會有如今的麻煩。

  “我剛剛打電話問過了, 他一開始不承認,後來告訴我這房子中的確死過人。”

  牛靜臉色駭然地看向蘇容,沒想到對方空身前來,沒過兩分鐘,就能看出這麼多門道,心中對蘇容更是又敬又服。

  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到牛威的身邊, 開口問道,“那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牛威氣憤道,“還能怎麼處理,當然是把房子再賣出去。”

  他家沒有多少存款,如今是再也掏不出錢來買第二套房子,日子還得過,所以這房子必賣無疑。

  牛靜能理解牛威,想到這房間中曾經死過人,她就覺得毛骨悚然,不知道還好,知道了晚上哪裡還能睡得著覺,瞧了一眼蘇容,她低聲道,“就這麼把房子賣出去,也太不地道了。”

  “方才我問過大師了,這房子是個凶宅,不管誰住進來都要受到風水的影響,若是時間住的久了,喪命也不是不可能,咱們也不能做這麼缺德的事情。”

  “能來這裡買房子的,大多都和你一樣是為了學區,可憐天下父母心,要是見到孩子出事了,還不得哭死。”

  牛威從憤怒中恢復理智,想到牛靜說的話,神色更是緩和,因為和自己的利益息息相關,所以剛剛沒有考慮那麼多,只想把房子轉手他人。

  是他太激進了,做人的確不能那麼缺德。

  牛威的視線落在一邊安安靜靜坐著的蘇容身上,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蘇容的對面,“大師,你看這屋子的風水還能改嗎?”

  從見到蘇容伊始,牛威雖然客氣,但是態度都沒有如今這般熱絡與恭敬。

  沒錯,就是恭敬。

  蘇容抬眸瞧了牛威一眼,沒回答,但是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這房子你打算怎麼處理?”

  風水當然可以改,但要看怎麼改。

  如果對方還願意繼續住在這間屋裡,那蘇容也不會嫌麻煩,幫他重新規劃家中的格局,給他布置一個風水局衝煞,屆時就不會再受這房間的影響,相反氣運會更甚。

  可若是對方執意搬走,那她也就沒必要費這個功夫,直接找到煞氣最甚的地方,放上用靈力溫養過的能擋煞辟邪的法寶。

  如此自然能和尋常屋子一般無疑。

  牛威瞧見蘇容臉上絲毫沒有為難的模樣,心下松了一口氣,看來事情還是有轉機。

  “這房子我不准備再住,大師,不瞞你說,我只要想到我住的地方曾經死過人,渾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哪裡還能住的下去。”

  “方才我已經讓我那朋友重新把這房子掛出去賣了。”

  把房子內部的風水改改,牛威也算是仁至義盡!

  蘇容倒是詫異地看了一眼對方,這年頭人都太自私,換成別人能把房子出手,恐怕直接把房子吹得天花亂墜就賣出去了,至於下一任接手,誰會去管他的死活呢。

  “能改。這段時間屋子就不要住人了,房間煞氣愈來愈重,對人身體的影響很大。”

  自從踏入這間屋內,蘇容周身的靈力自發運轉來抵抗無孔不入的煞氣,沒有靈氣的,只能任由煞氣入體,才有一系列的事情發生。

  “我近日會把擋煞辟邪的法寶准備好,屆時再把房子賣出即可。”

  牛威徹底松了一口氣。

  旋即像是想到什麼般,緊張地開口問道,“在這房間裡住過的,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把?”

  蘇容搖頭,“搬出去後,煞氣會逐漸消散,精氣神會慢慢恢復,只要不是常住,那就都沒有問題。”

  牛威突然慶幸自己的兒子長期住校,就算回來也在家裡呆不了多久。

  這下更是真心實意地給蘇容道了一聲謝。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蘇容瞧著這趟出來的時間也不短,告辭道,“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那我就先走了,我會盡快把東西准備好。”

  牛威連忙再次道謝,恭敬地把蘇容送出門,看到蘇容和牛靜離開的身影,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瞧大師這年紀,也不過18、19,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他同樣年紀的時候,還在和同學談天說地吹牛逼,果然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樣。

  牛靜帶著蘇容回到車上,感激道,“大師,謝謝你幫的大忙。”

  牛靜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就出門在外做生意,把她和她大哥留在家裡讓爺爺奶奶帶。

  牛威從小就護著她,有什麼好事兒立馬就能想到她,兄妹感情深厚,就算後來大哥娶了老婆,但他們兩人的感情一如既往。

  “旁的客氣話我也就不多說了,有事只管吩咐便可。”

  牛靜妝容精致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抹極大的笑容。

  蘇容嘴角微微上揚,低聲應道,“好。”

  她倒是更喜歡牛靜這個人了,情商高,會做人,為人處世能力強,妥妥的人生贏家,蘇容心中感慨,而後繼續道,“把我送去市醫院把。”

  牛靜詫異地偏頭看向蘇容,“去醫院?身體不舒服嗎?”

  蘇容這才想起她從沒有和別人說過家中的事情,瞧著對方關切的眼神,回答道,“我媽生病住院。”

  一聽到是這些,牛靜倒是沒有開口多問。

  車子緩緩駛離街道,窗外的景色飛快地向後掠去,蘇容漫不經心地看著車窗外的殘影,突然,她的神情一變,像是看到了什麼似的,急忙道,“停車。”

  牛靜不明所以地踩了剎車。

  就瞧見蘇容快速地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向後方飛奔而去。

  直到蘇容的身影消失在車上後,牛靜才反應過來,她拔出車鑰匙,連忙下車。

  牛靜四周環視了一眼,才意識到此刻正在市中校門口不遠處,但是放學的高峰期已經過去,門口冷清、沒有什麼人,加上天色昏暗,更顯得寂靜。

  不過當牛靜的視線定格在某一處後,她駭然地捂住嘴。

  一個身著長袖半長裙的小姑娘正被一個身體強壯、學生模樣的男孩拖著向邊上的草叢而去。

  男孩時不時地還會在對方的身上狠狠踢上幾腳,牛靜看著那力道都覺得膽寒。

  小姑娘嘴巴被膠帶纏上,身體與大地發生摩擦渾身火辣辣地疼,想要喊救命卻也喊不出來,只有微不可聞的嗚咽聲,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還算刺耳。

  牛靜就看著蘇容以極快的速度衝上了前,緊張的心不知怎麼就安定了下來。

  似乎有蘇容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蘇容在車上時就眼尖地看清了那女人的臉,正是田姝彤。

  說實在的,換了新的學校後,田姝彤、常一佳幾乎已經從蘇容的記憶中淡去,當初她們的傷害已經不知不覺地變成了過去式,可如今看到田姝彤的臉,往日的記憶又蹦了出來。

  可不管有什麼恩怨,還是救人要緊。

  蘇容靠近時,那男孩就已經意識到了,見到蘇容的模樣,他的眸中快速閃過一道不可置信,而後更加用力地踹了一腳田姝彤的心肺,准備把蘇容一起制住。

  男孩從陰影處抬起頭,蘇容覺得有些恍惚,竟然是許辛易。

  可恍惚歸恍惚,蘇容手底下的動作一點也不含糊,干脆利落地捏住他揚起的手腕,一腳踹向他的小腿肚,讓他整個人不受控地跪倒在地。

  許辛易原本還想要反抗,卻發現蘇容力氣大的驚人,他根本沒法和她比,只能絕望地受她鉗制。

  蘇容快速地制住許辛易,還沒等多久,牛靜隨著學校保安室裡喊來的保安一同到了蘇容的身邊。

  牛靜上下打量了一番蘇容,這才放下心,“我下車之後就去了學校的保安室,把對方交給保安處理吧,看樣子他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你小心一些。”

  蘇容聞言松開手,直接把對方甩到地上,看他還有掙扎的趨勢,直接一腳踩上去,等保安徹底把他拿住了,才松開腳。

  轉頭看向牛靜,“沒事,再來十個這樣的,結局也是一樣。”

  對方只是仗著男女力量的懸殊,才能夠把田姝彤制住。

  牛靜對蘇容的話頗為信任。

  蘇容緩緩蹲下身,見到田姝彤漂亮的小臉狼狽不堪,她伸出手將對方嘴巴上的膠帶撕開,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你沒事吧?”

  田姝彤渾身劇痛,剛剛被打的那十幾分鐘是她這輩子最為絕望的時刻。

  那時候她的腦中想了很多,可她從來沒有想到救她的人竟然會是蘇容。

  下一秒,田姝彤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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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瞧著對方情緒失控的模樣, 蘇容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

  她偏頭看向牛靜,“剛巧我們也要去醫院, 瞧她這模樣傷的也挺重,把她一起送過去吧,等救護車不知還要等多久。”

  “別到時節外生枝,又生出別的麻煩。”

  牛靜點頭,根本不排斥蘇容的意見, 不管這小姑娘身上發生了什麼, 如今救人要緊。

  她伸手把袖子挽起,“大師,你和我一起把她攙扶到車上去把。”

  一個人力氣不夠。

  可還沒等她彎下腰准備實施。

  就見到蘇容輕輕松松地俯身, 避開田姝彤先前被踹的地方, 動作輕柔地把她抱了起來,穩穩當當地朝著車子方向走去。

  牛靜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

  大師自己也還是一個不到百斤的小姑娘啊, 竟然如此簡單地把人抱起,還是公主抱!

  在原地怔楞了好一會,牛靜咽了一口口水, 才忙不迭地跟了上去,提前把車門打開。

  田姝彤原本就淚流滿面,此刻她靠在蘇容懷中,眼淚更加止不住,很快眼淚鼻涕糊滿蘇容的胸口。

  明明對方是她千方百計將之趕出學校的,可此刻卻像是一個大英雄,拯救了她。

  感受到胸前的濕潤, 蘇容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太陽穴跳了跳。

  可看到田姝彤如今的慘樣,蘇容到底沒說出什麼嫌棄的話來。

  田姝彤右手抓住蘇容的衣服,怎麼也不敢放開。

  走到車前,蘇容把田姝彤放到車後座,見到對方仍一動不動地不撒手,這才開口道,“放手。”

  田姝彤立馬聽話地松了手。

  車上有著病患,牛靜連忙上了車,連帶著開車的速度也快了些。

  從後視鏡中窺到田姝彤欲言又止的模樣,牛靜難得好奇道,“大師,你和她認識嗎?”

  蘇容摸了摸鼻子,拿起紙巾把胸口的眼淚鼻涕擦掉,“不認識,只是覺得可憐,才會出手救助。”

  當初在古玩街時,她就難得好心一回告訴對方同時交往多個男人,恐有桃花煞。

  對方不聽,非要作死,她有什麼辦法?難不成還求著對方讓她自己檢點一些嗎?

  即使對方不相信她,可也應該知道腳踏幾條船的行為,注定不光彩。

  蘇容臉上難得露出一抹譏諷的表情。

  後座的田姝彤聽到蘇容的話後,突然小聲地啜泣起來,此刻她的心中滿是懊悔。

  她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如今的模樣,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了呢?

  似乎就是從蘇容退學後,她慫恿常一佳去古玩街開始潛移默化地變了軌跡。

  從那時起,學校裡的同學就對她指指點點,最後她和許辛易交往的事情被曝光後,連常一佳都不再搭理她,日子一下子過得艱難無比。

  她有什麼錯,她只是想要一個保送的名額,可為什麼就那麼難呢?

  前不久的聯考,她發揮失常,徹底和保送名額失之交臂,可常一佳、許辛易雙雙超常發揮,憑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受影響呢?

  不僅如此,受流言蜚語的影響,班主任怎麼也看她不順眼。

  加上當初她給蘇容的舅舅看了她在小區門口偷拍的蘇容的照片,蘇容的舅舅到學校狠狠地告了她一狀,班主任就再也對她沒好態度了。

  想到這些,田姝彤悔的腸子都青了。

  她淚眼婆娑地看了一眼蘇容,見對方氣色紅潤,氣質淡然,遠沒有當初畏畏縮縮、不善言辭的模樣,似乎離開了市中後,她的路越來越順,越來越好。

  甚至在聯考中,她還在市中狠狠地刷了一次存在感。

  田姝彤不由自主咬唇,嘴唇被咬的泛白,此刻身上疼痛襲來,她再也沒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輕聲哼哼。

  至於田姝彤的心理活動,駕駛位上的牛靜絲毫不知,此刻她聽到蘇容的回答,臉上失笑。

  人就在這裡,哪有這麼回答的?

  車子很快就到了中醫院。

  蘇容客氣地向牛靜道謝,“你先回去把,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好,至於你哥哥的事情,我會盡快溫養出合適的法器。”

  牛靜瞅了一眼田姝彤,原本還想幫個忙,但是想到蘇容先前輕輕松松抱起對方的模樣,又住了嘴。

  “既然如此,那大師,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情隨時電話聯系。”

  蘇容告別牛靜後,先帶著田姝彤去了相應的科室讓她有個歇腳的地方,而後才回來掛號。

  見到蘇容前前後後為她奔波了這麼久,田姝彤的眼眶再次濕潤,她的嘴唇囁嚅,卻說不出話來。

  見到她這幅模樣,蘇容心裡毫無波動。

  她從包中拿出紙筆,快速地寫了一串數字,“所有的單據都在這裡,這是我的銀行卡號,屆時你把今天所有的費用全部打到這張卡裡。”

  說著,她又拿出了五百塊錢,隨著那張寫有銀行卡號的紙一起放到田姝彤的手中。

  最後交代道,“記得到時把錢還給我。”

  蘇容不想和田姝彤有任何的瓜葛,瞧她如今的模樣,也算是自作自受。

  如此凄慘的下場,也算是替原身解了氣。

  說完後,蘇容從等候椅上站起身,准備離開。

  卻被一直只哭不說話的田姝彤給叫住。

  田姝彤眼淚簌簌而下,原本就極為漂亮的她此刻更有另類的美感。

  她拽著衣角邊,顯然極為緊張,“蘇容,謝謝你。”

  謝謝對方能夠不計前嫌地幫助她。

  “還有,對不起。”

  對不起先前用了那麼卑劣的手段將對方趕出市中。

  對不起當初在對方舅舅面前造謠生事。

  “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

  蘇容耐心地聽著她把話說完後,點頭道,“記得還錢就好。”

  見對方再沒話說,蘇容大步離開向陳秀的病房走去。

  陳秀這段時間對蘇容的探望沒有任何的排斥,這回聯考的成績下來後,大大地安了她的心,她也不需要女兒考的有多好,夠去京市的本一就行。

  所以當她再次見到蘇容出現在醫院時,已經見怪不怪。

  相反,陳秀還難得開口問了一句,“今天怎麼比平時來的晚?”

  有蘇容少量靈氣溫養,陳秀的身體要比以前松快的多,她斜靠在病床上,瘦削的臉上不知不覺多了一絲肉,看著比先前好看多了。

  蘇容扮乖女兒這個角色已然得心應手,她立刻討巧賣乖道,“路上碰見了一些事,就隨手幫了個忙,所以才晚了。”

  陳秀臉上露出一抹笑,“怎麼樣,現在麻煩都解決了把?”

  瞧蘇容這熱心的模樣,簡直和蘇方毅一模一樣。

  當初她碰上一群流氓時,也是路過的蘇方毅把她救了出來,否則她哪裡還能好好地活下去。

  “當然解決了。”

  蘇容精致的小臉上露出些許的得意。

  瞧著蘇容俏皮的模樣,陳秀不由得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女兒逐漸變得活潑起來,尤其是最近,沒有了經濟上的壓力,蘇容更是可勁地撒歡。

  可陳秀不知為何,想到當初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女兒,心中莫名會閃過酸楚與心痛,興許是那段記憶太過沉痛,她甚至有些不敢回想。

  陳秀眼眸中閃過些許釋然,如今的女兒越來越好,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她伸手握住蘇容的手,笑道,“瞧你得意的,自個兒恐怕還沒什麼本事。”

  借著說話的功夫,蘇容提起她的想法,“媽,我想讓你搬回家養病。”

  把陳秀的臥室改一改,到時候再請個護理,再加上師兄的治療,比待在醫院中舒服多了。

  更何況她每天回家,還能照顧一下對方,蘇容覺得這個決定簡直太美好。

  陳秀聽到這個提議時,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帶笑回答道,“好啊,媽每天聞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舒服,哪有家裡來的好。”

  當初陳秀得知自己得了肺癌晚期,死活不同意住院,若不是她向來聽話的女兒一改常態,逼著她待在醫院中治療,她恐怕早就回家了。

  她心裡一直清楚,治療費、護工費、醫藥費、病床費加起來是一筆巨大的開支,家中艱難根本無力支付。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蘇容在苦苦支持,她能回家為女兒減負,當然再好不過。

  即便蘇容前段時間切出了一塊玻璃種掙了不少錢,可她更想把這筆錢留給對方。

  她的視線落在蘇容的脖頸處,隱隱約約還能瞧見翠綠的玉佩,陳秀的臉龐緩緩露出期盼、糾結、無奈的情緒。

  陳秀不知道的是,家中蘇容會打點好,只會住的更加舒服,她的擔心,完全就是沒必要的。

  蘇容瞧著陳秀這麼痛快就答應,先是詫異,,她原本以為要勸上兩次。

  但轉頭一想就明白了,再次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接著道,“我還認識了一個醫生,到時候讓他來幫你瞧瞧病。”

  “聽說他的醫術很高明,媽,他要是把你治好了,到時候你就跟我一起去京市。”

  聽到京市二字,陳秀像是想到了什麼般,神情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含笑道,“好,那媽就等著。”

  雖然陳秀內心篤定治不好,可她瞧著蘇容的模樣,不忍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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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和陳秀說了幾句話後, 蘇容就幫她掖好被角,離開了病房。

  隔壁床的老太艷羨地看了一眼陳秀, 人到遲暮之時,總能把事情看的很透徹。

  她掙扎著看向陳秀,感慨道,“你真的養了一個好女兒。”她能看得出來,蘇容並不是要放棄陳秀的治療。

  陳秀抿唇笑, 神色柔和, 撇去那泛黃的皮膚,依稀能夠見到陳秀先前的美貌。

  隔壁床的老太從她住院伊始,家人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並不想多說什麼, 說多了仿佛是在炫耀似的。

  可瞧著對方,陳秀還是低聲安慰道, “都會好起來的。”

  老太笑的眼角的皺紋加深,她繼續道,“興許過幾日我就見不到你了, 有些話一直憋在心裡,如今不得不對你說。”

  “我這輩子活了八十年,見到的事情海了去了,打從你入院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一直郁郁寡歡。”

  “人生吶,沒有一勞永逸的開始,也沒有無法拯救的結束, 即使什麼都失去了,只要一息尚存,就沒有理由絕望。”

  陳秀有些怔楞。

  就聽到對方繼續苦口婆心,“瞧著你的女兒為你鞍前馬後操持,你的心裡能好受?可愧疚頂個什麼用,日子不還是這樣?”

  “我們改變不了環境,但是可以改變自己啊,事情不能樣樣順心,但是可以事事盡心。”

  “改變了你的心態,將來的日子就是另一番景像啦。”

  這老太說完話後,就闔上了眼睛,閉目養神去了。

  要是這孩子能夠想通,將來等著她的是個錦繡前程啊!

  她一葉障目,沒發覺到最近的變化。

  可老太卻是從頭到尾目睹在眼裡,想著這些,老太的嘴角緩緩露出了一抹笑意,生活是永遠都充滿希望的啊!

  陳秀聽了老太一番話後,再也沒答話,躺在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

  突然,她的眼眶變得濕潤起來,被子蒙上頭小聲地哭出了聲,老太說的沒錯,是她太自怨自艾了。

  蘇容絲毫不知隔壁床的老太給陳秀灌了一大碗的雞湯,若是她早知道這對陳秀有幫助,肯定使勁灌啊。

  她離開陳秀病房後,又去了徐其的辦公室。

  即便這麼晚,徐其仍對著電腦正聚精會神地想些什麼,察覺到蘇容進門後,他這才抬起頭來,他帶著一副金絲黑邊眼鏡,比起尋常要柔和的多。

  “你媽媽最近身體不錯,沒有大礙。”

  在蘇容開口前徐其便直接交代了病情。

  蘇容搖頭,聲音清淺,“徐醫生,我想把我媽接回家治療。”

  徐其頓時停住了他的動作,手從鼠標上拿下來,不解的問道,“是治療費用不夠了嗎?還是?怎麼突然就做了這個決定?”

  要知道陳秀的病情已經到了晚期,隨時都會有危險,如果聽之任之讓其回家,萬一發病了,連個緊急治療的機會也沒有。

  蘇容繼續搖頭,“並不是,只是在家裡照顧會方便一些,我已經和我媽媽商量好了,她也同意搬回家。”

  沒有徐其的批准,雖然也能強行離開,但是蘇容總要問清楚在家裡需要布置一些什麼東西。

  徐其繼續勸道,“我知道治病的過程極度痛苦,可正因為這樣,才能夠繼續挽留生命,若是直接放棄了,豈不是太可惜?”

  “而且回家治療的設施太差,你若是真心為了你媽考慮,建議繼續住院養病。”

  “畢竟你媽最近的身體有了一些起色,想必你也不願意拿她的命做賭注。”

  蘇容心中吐槽,就是一直呆在醫院所以陳秀的病情才會越來越差,若不是因為有靈力的存在,身子骨早壞了。

  “徐醫生,我真的和我媽商量好了,等過兩天,等我把家裡布置好,就來辦出院手續。”

  見到徐其還有繼續勸的趨勢,蘇容連忙打住,“我過來除了和你說想出院,還想問問家裡要准備一些什麼?”

  徐其默,家裡能准備手術台嗎?能准備各種機器嗎?

  可瞧著對方認真的神情,到底沒有說出這些話,想了想才開口道,“准備一台吸氧機,其他也沒什麼,按照病房布置即可,既然你把你媽接回了家,就要做好任何准備。”

  蘇容倒是很詫異,在她的記憶裡,醫生都會反復的詢問離開的原因及各種各樣的問題,沒想到徐其只是勸了她一下就放棄了。

  笑道,“那謝謝徐醫生,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

  “到時候出院的時候再來。”

  徐其嘴唇上下開閡,到底沒有說出什麼其他的話來,瞧著蘇容筆挺的後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周六蘇容請了假,借著空閑的周末,把陳秀的房間好好的規整了一番。

  保證她的生活起居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倒是和牛靜通話時,告訴了她這個消息後,牛靜還熱情地去家政公司挑了一個照顧人的保姆。

  周一清早,蘇容與沈亦並排在小區裡晨跑。

  自從干乾回京市後,蘇容到也沒有松懈太極拳的鍛煉,想法,還給自己增加了晨跑。

  此刻她身著運動服,因為跑的時間有些久,臉上難得地沁出了不少的汗漬,看向旁邊絲毫不喘的沈亦,敬佩道,“看來師兄的身體素質已經很強了。”

  沈亦瞧著蘇容紅潤的臉頰,輕笑一聲,“打趣我干什麼?前世裡你不也是如此,如今只是換了身體不適應而已。”

  蘇容笑眯眯地回復道,“難道不知什麼是好漢不提當年勇?”

  說話間,瞧著跑的時間到點,她逐漸緩了步伐,變成慢步走,艷羨地開口,“真羨慕師兄你不用再受教育的摧殘,待會兒我還得去學校上課。”

  上輩子她和師兄差了約莫十歲,可如今師兄只比她大了五歲。

  完美地錯開了高中和大學,真是讓人羨慕的很啊。

  沈亦失笑,“我比你早過來,該上的學我一點兒也沒差。左右你熬過這一年也就脫離苦海了。”

  蘇容還是覺得心塞,就聽到對方繼續開口問,“你有想好去什麼大學嗎?”

  “雖然文憑不是很重要,可到底還是為人看重,國內有名的大學不少,到時候可得好好費心挑。”

  沈亦不留痕跡地試探,若是蘇容考上大學離開松市,他也得跟著一起走。

  蘇容頓時就嘆了一口氣,“師兄,你有看過還珠格格嗎?那部十幾年的老劇,如今翻拍了第三次,正熱播的那部?”

  沈亦有些懵,他沒弄明白想去好大學和這還珠格格有什麼聯系?

  可縱然如此,他還是實誠地搖頭,“我不看電視劇。”

  蘇容也是因為李蕾與黃丹近日的吐槽才知道這部電話劇,一本正經地開始給沈亦講劇情,“一個民間格格在生母去世後,帶著親爹留下的信物去找位高權重的老爹認親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沈亦此刻像是聽懂什麼般,眼眸中閃過一道訝然之色,他先前倒是聽蘇容說過家世。

  此刻他的神色柔和,薄唇微張,“你也需要找親身父親嗎?”

  瞧著對方這麼快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蘇容有些欣慰,“沒錯,我媽在病床上三番五次地交代我要考去京市的學校,又給了我一塊玉佩作為信物,所以屆時我應該會直接去京市。”

  說著,蘇容再度吐槽道,“你瞧,我像不像那個民間格格?”

  陳秀一直當寶貝收起來的玉貴重無比,更是個法器,沒有家底的人還真拿不出來,蘇容篤定她爹也不是個平凡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那民間格格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只會吟詩作對,談情說愛,還有一堆人護著。”

  說到這話時,蘇容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而我單打獨鬥,五項全能。”

  沈亦聽到這話,嘴角的笑意斂去,“胡說,我就在你身旁,你這算哪門子的單打獨鬥。”

  至於蘇容的調侃,沈亦概不理會,此刻他的心中略有酸澀,聽著對方話裡的意思,對那些情情愛愛很是瞧不上,將心中的情緒壓下,沈亦沉默不言。

  蘇容揮了揮手,恍然大悟,“說的沒錯,我這還有一個戰友麼,到時扛不住了,師兄你就放一個大招。”

  “撒豆成兵怎麼樣?”

  沈亦再度沉默。

  瞧著沈亦,蘇容電光火石間仿佛像是想起來什麼般,開口問道,“師兄,你好歹也算是京市的大家出來的,你幫我瞧瞧,這塊玉佩能看出什麼端倪不?”

  說著,蘇容抬手把脖中的玉佩取出。

  晨光下,半月狀的玉佩愈發碧綠通透,正面雕有雙龍黻紋栩栩如生。

  沈亦神情頓時變了,他連忙伸手把玉佩翻面,見後背果然刻著蘇字,抿唇不言。

  等他再度看向蘇容的臉龐時,臉上皆是為難之色,“師妹,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松市只是一個小地方,遠沒有京市那麼魚龍混雜。”

  蘇容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不插手,我勢必要帶著陳秀與那人見上一面。至於後頭會發生什麼事,那就到時再說,你也了解我的性子。”

  “這是我欠她們的。”

  “更何況,只是讓陳秀與那人見面而已,我又不多做什麼。”

  見到蘇容不放在心上的模樣,沈亦猶豫了一番,到底還是准備把話說開。

  他沒有瞞著蘇容的心思。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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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0 21:06:52 |只看該作者
第59章

  沈亦腳步驟停, 他抿唇低頭,和煦的陽光透過路邊稠密的樹葉灑在他的眉眼, 襯得那清冷的輪廓意外的溫和。

  “你可知這雙龍黻紋的半月狀玉佩代表著什麼?”

  這話問出口後,沈亦估摸對方也不知道,問也是白問,直接繼續道,“代表了蘇家。”

  “師兄, 這玉佩後刻著一個大大的蘇字, 我當然知道與蘇家有關,快說重點。”

  “這蘇家是不是豪門世家中的戰鬥機,然後我那便宜爹是這世家唯一的繼承人?身份獨一無二、舉世無雙?跺一跺全球經濟命脈就會震三震的那種?”

  著實不能怪蘇容腦補的太多, 有著一個沉迷於《霸道總裁愛上我》、《總裁的天價小嬌妻》諸如此類台言小說的朋友, 蘇容表示自己已經盡量往金字塔頂猜了。

  說完後,蘇容抬頭瞧了一眼沈亦, 瞧著對方搖頭,她摸了摸鼻子,繼續猜測道, “難不成蘇家是黑道王國的統治者?我爹是其中的大佬?”

  沈亦失笑,沒想到這小師妹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

  他只是微微低頭就能瞧見對方面頰上的細小絨毛,心中不由地癢癢的,“都不是。”

  “蘇家既不是豪門世家、也不是黑道勢力,可他卻凌駕於這二者之上。”

  蘇容失落地嘆了口氣,“看來以後我還能更大膽地往上猜,人有多大膽, 地有多大產啊。”

  沈亦低聲輕笑,胸膛因笑聲而震動,覺得對方可愛極了,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看來你這學還是上對了,以前你的性子可不是這樣的。”

  原本沈亦還頗為猶豫,如今早拋之腦後。

  “蘇家底蘊深厚,傳承數千年,以往他們隱於暗處,並不顯露於世人前,隨著玄學一派式微,如今逐漸的出世。”

  蘇容不解,“玄學一派式微與蘇家出世又有何關聯?”

  沈亦解釋,“蘇家從千年前流傳至今,作為國家暗處的守護者,它的存在獨一無二,關鍵時刻顯出的作用是別的家族不可比擬的,它主要的職責就是替國家看守九州大地的異動,暗地裡處理常人無法解決的事件。”

  “這不就和三合派的存在差不多嗎?”

  三合派在她原先的世界裡地位斐然,甚至於她走出門後,不少高門大戶的家族子弟也要客客氣氣地向她問好。

  “沒錯,但是當代玄學式微,他們的地位岌岌可危,所以蘇家的家主甚至出山掛了一個特殊部門負責人的稱號。”

  “雖然如此,但他們的地位還是無可超越的。”

  “如今那些大家族,越往金字塔的頂端走,伴隨的高危因素也就越多,以他們的處境,螞蚱都栓在一條繩子上,僅靠個人的努力基本沒辦法掌控和預判未來的命運,所以他們只能寄希望於神佛風水,這也是蘇家地位穩如泰山的緣由。”

  蘇容恍然大悟,怨不得這玉是一個厲害的法器,若是玄學世家流出,那也說的過去。

  “這雙龍黻紋的玉佩就是蘇家嫡出子弟的代表,如今配擁有這玉佩的,不超過十人。”

  蘇容笑眯眯地回道,“便宜爹的人選一下子從十萬縮小到了十人,看來還是很有前途。”

  沈亦是徹底拿蘇容沒辦法了,他無奈道,“我知道你已經聽懂了我的意思,蘇家的渾水可不好淌。”

  蘇容的神情這才變得正經起來,她直接了當道,“師兄,你以為我是要做什麼?我什麼時候要去淌蘇家的渾水了?”
  “我就是希望帶著我媽找到我那便宜爹,問一句,為什麼這麼多年不管不顧?”

  “我又不眼熱蘇家的權勢,也沒想著貪人家的東西,接下來怎麼做,端看我媽的意思,更何況,是不是這蘇家都還不一定。”

  蘇容繼續補充,“看那余安就知道,蘇家也並非一家獨大。還不排除那些歸隱山林、有真本事的術士。所以師兄不必為我多憂。”

  說著,她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這不是還有師兄你嗎?恐怕你的修為能在這世界排上前五,到時誰敢找我麻煩。”

  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感覺就是爽。

  沈亦覺得真是拿蘇容沒辦法。

  他到底沒有把所有的話都吐個干淨,當初他參加玄術交流時,敏銳地察覺到,雖然蘇家一代不如一代,可畢竟千年傳承,也不是空口白話,這才是他忌憚所在。

  罷了,有他呢。

  “那我就幫你打聽著點。”

  蘇容點頭,“左右這些事情離我還遠的很,高考還要等到明年。”

  雖然如此說,但蘇容已經默默決定多修煉,自身實力強才是根本。

  沈亦點頭,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臉上露出了笑意,“最近有空嗎?屆時我把你介紹給余安認識,也好讓他過一過做你的師傅的癮。”

  蘇容笑出了聲,想到余安知道她就是沈亦師妹的時候,就覺得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她壓住心底的笑意,“本來是沒有空的,但是為了見余安,必須有空。”

  說著,蘇容瞧了一眼腕表,立馬告辭,“聊天聊著時間都忘記了,師兄,我回去衝個澡,就得去學校上課了。”

  沈亦還未說出口的話梗在喉嚨口,瞧著對方離開的背影,又是默默咽了下去。

  他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蘇容洗好澡快步走到學校後,早讀課已經過去了一半,她連忙小心翼翼地從後門走到她的位置,裝模作樣的拿了本書掩飾。

  以後聊天可得看著點時間。

  李蕾在蘇容坐下後,憐憫地開口道,“蘇大師,今天咱們班主任看班,她一早上問了你三回有沒有到班?這下你可慘。”

  “嘖嘖,百年難遇的遲到,就撞上老班。”

  李蕾話裡滿是幸災樂禍的意味,臉上更是帶著喜聞樂見,從來都是看著蘇容淡淡定定的模樣,倒是被她逮著了一次。

  蘇容不雅地翻了一個白眼,卻見到曹茵再次走到教室,直奔她的位置而來,蘇容老實地跟著對方走出班級的大門。

  蘇容走出門外後,立馬爭取寬大處理,“老師,我保證下次早讀課絕對不會遲到。”

  曹茵眼睛瞪大,“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形像?”一般老師對著自己喜歡的、抑或是成績比較好的學生都會網開一面,無關大雅的小錯誤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行了,校長找你,快過去吧。”

  這回曹茵沒有再跟過去,一回生二回熟,她感覺自己的學生遲早會成為校長室的常客。

  蘇容覺得心累,此時此刻,她大約能猜出校長找她究竟是什麼事,除了那孟倉外,別無他想。

  穿過校園,蘇容走入校長室後,她果然從軟沙發上見到了孟倉的臉。

  孟倉滿臉憔悴,顯然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加上身心的打擊,整個人瘦削了一圈。

  見到蘇容出現後,他忙不迭站起了身,臉上滿是感激的神情,連忙喚了一聲對方,“蘇小姐。”

  當初他走投無路,是蘇容願意幫他一把。

  也正是這次幫助,他才發現自己枕邊的妻子兩面三刀,自己的老母親每天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否則他不知道還要被蒙蔽多久。

  “冒昧讓校長把你請來,希望你能見諒。”

  說著,他從身旁的公文包中掏出一張銀行卡,遞到蘇容的面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蘇容坐下,不經意地看了馬校長一眼,見到他眼觀鼻子,口關心,在邊上不說話,便不急不緩地接過銀行卡。

  想了想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蘇容輕咳一聲,開口問道,“你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孟倉立刻像倒豆子般一吐而出。

  曾淼不願意離婚,先是和王愛英哭訴,把老人家哭的血壓升高,最後還是孟倉當機立斷把王愛英接到了另一座房子中。

  不僅如此,她還哭著鬧著用兒子的名義拒簽離婚協議書,可曾淼萬萬沒想到,向來百依百順的兒子這回竟然沒有站在她那邊。

  最後曾淼徹底把孟倉惹急,干脆直接讓她卷鋪蓋走人。

  曾淼回娘家一頓哭訴,最後帶著娘家兄弟堵上門。

  “當初我小舅子賭博欠下高利貸時,我還沒有發家,曾淼哭訴那是最後一次,家裡幾乎砸鍋賣鐵的給他還債。我本以為對方受到教訓後會收斂一點,沒想到反而變本加厲。”

  “你說這世上怎麼有人會有這麼大臉?曾淼幾乎把我媽的錢全部扣下來貼補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她心疼他爸媽急的花白的頭發,感情就不把我媽當人看。”

  “現在婚已經離了,原本當初我還念著一絲情分,給她留了不少的東西。如今我請了律師,已經把這些通通都收了回來。”

  “沒了錢,我看她吸血鬼的娘家會怎麼對她。”

  這句話孟倉說的惡狠狠。

  蘇容瞧了一眼對方,叮囑道,“記得以後多關心老人家,不要再發生這種類似的事情了。”

  瞧著蘇容的模樣,孟倉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冷靜下來,接連點頭,“蘇小姐,我還想多謝你在萬市長面前幫我美言。”

  這幾日,產品的批文陸陸續續下來,雖然還需要等一段時間,可比先前一點動靜都沒好太多。

  蘇容見他的模樣,覺得沒什麼話好說,緩緩站起身,“這可和我沒什麼關系,是萬世長深明大義。行了,既然你的事情已經解決,那我就先回教室了。”

  孟倉立馬熱情把蘇容送出門。

  對她冷淡的態度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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