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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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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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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1 22:44:08 |只看該作者
第70章

  看著趙宜臉上的不適褪去, 蘇容不慌不忙地從床邊站起。

  她先是把臥室門反鎖,而後把窗簾全部拉開, 月光霎時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戶照射在房間內,消融於室內的燈光中。

  瞧著趙宜身體孱弱的模樣,蘇容想了想,還是把平拉的玻璃窗給打開。

  夜晚的涼風頓時吹進屋內,空氣中的藥味、酸味隨著氣流的流動帶出窗外, 屋內空氣頓時變得清新。

  做完了這些後, 蘇容才不急不緩地回到了床邊上,語氣溫和,“若是你覺得我救不了你, 方才的話我就當沒說過。”

  見到趙宜仍抿唇不語, 絲毫沒有說話的意思,蘇容臉上的一絲淺笑逐漸消失。

  良久, 她站起了身,客氣道,“既然這房間的風水沒有任何的問題, 那我就先回去了,夫人多保重。”

  若不是因為看貢明謊話連篇,考慮到他身邊被坑害的人,蘇容怎麼也沒必要跑這一趟。

  如今既然對方沒什麼話要說,那她也不會上趕著幫人家處理麻煩。

  話畢,她衝著趙宜微微頷首,而後毫不猶豫地就准備向臥室的大門走去。

  可沒等走兩步, 就聽見趙宜尖銳嘶啞的聲音,明明是聲嘶力竭,卻因為她長期沒有說話,而顯得聲若蚊蠅。

  “救我,救我,我真的……不想……呆在這裡了。”

  說完這句話後,趙宜臉上的神情有些頹然,仿佛用盡了渾身的氣力般。

  因為身體消瘦,臉頰沒有肉,顯得她的眼睛格外大,此時此刻有些嚇人。

  蘇容頓住腳步,她轉身看向趙宜,就瞧見對方空洞的眼眸中流下了兩行滾燙的熱淚,她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抬手在太陽穴處使勁地揉了一下,這才感覺頭沒那麼痛。

  趙宜繼續開口道,“你是貢明……請來的……風水師嗎?”

  “剛才不是我……不想說,是我不想……連累你。”

  “可是我……真的忍受不了了。”

  蘇容頓時明白了趙宜的意思。

  既然貢明能夠光明正大的把他們帶到家裡,僅僅猶豫了一番就打開了臥室門,說明貢明根本不避諱她們知道趙宜的事情。

  若不是他腦筋短路,那就說明貢明有恃無恐。

  門外的客廳中,貢明手忙腳亂地正在用電水壺燒水。

  李耀平走到貢明的身邊,從櫃子裡拿出四個一次性紙杯,冷不防開口問道,“嫂夫人怎麼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貢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手裡的動作不頓,神情自然無比,“今日我在天香樓已經說過,孩子去世,加上醫院的判定,給了她一個極大的打擊,身體逐漸虛弱,送醫救治,醫生也只說是心病。”

  “心病我有什麼辦法,怎麼治療她都不配合,醫生建議她臥床休養,我就把她帶回了家裡。”

  “今天她那副模樣你也看到了,病怏怏的,精神頭也不對勁,平日裡都請了保姆來照顧她。”

  說著,他臉上露出了感慨地情緒,他低下聲音道,“耀平,是不是覺得你嫂子可憐?你是沒見到她精神失常發瘋的模樣,你說,我能不把她關在房間裡嗎?”

  李耀平有些理解了。

  雖然仍覺得哪裡怪異,但這樣的解釋於情於理,勸到,“嫂夫人郁結於心,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趁早帶著她出去散散心,沒准心情一開闊,她的病情就好准了。”

  貢明苦笑,“你說的也是。但耀平你也是男人,你就不懂我的苦嗎?在外我要操心廠子,在內我還要顧及她的情緒,我也是人,我也會覺得累。”

  “以前不把你嫂子帶出來,是因為她根本沒法見人。”

  “若是這回大師能幫我把風水凶局解決,我得了空,就帶她出國治療去。”

  說話間,水燒開了,貢明才像是回過神,“你瞧瞧我,和你說這些難過的事情干什麼。”

  李耀平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屋內,蘇容卻是安慰對方道,“你不必擔心會連累到我。”

  趙宜瞧著蘇容不凡的氣度,一顆心逐漸變得安寧,她眼瞎了這麼多年,也應該讓她碰上一個貴人了。

  她真的希望,對方能夠救她出去。

  沒有忍受過無邊的孤寂,誰也不知道那種滋味能夠把人逼瘋,她是有病,可有一半卻也因為這孤寂。

  她眼淚流地更多,趙宜伸手握住蘇容的手,“我當年……因為一場變故,所以……氣急攻心,生了一場大病。”

  “可那貢明……買通了我的……主治醫生,給我判定……精神有問題。”

  “加上我的身體……的確很孱弱……時間越來越久,他……就把我囚禁在了這裡。”

  “可是……沒人聽我的,沒人相信我的話啊!”

  說到最後,趙宜說話逐漸變的連貫起來,“連我的爸媽都不相信,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們到這裡來看我,還以為我過著被好日子,雖然心疼我的身體,可是沒人說過要把我帶走。”

  “我真的很絕望啊。”

  蘇容打斷對方,“除此之外,還有旁的事情嗎?”

  “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貢明這麼做無可厚非,大家只會同情他,可憐他,有一個拖累人的妻子,還能情深義重地照顧著對方,所以,夫人,還有旁的嗎?”

  趙宜一下子變得沉默,她的眼神逐漸變得黯然。

  她能說嗎?

  房間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

  蘇容眼瞼低垂,明知道對方是個苦命的女人,仍出聲道,“今日你丈夫找我看風水,你可知我從他的面相上看出了什麼?他有情人,有私生子,若是我沒有猜錯,那私生子已有了兩歲的年紀。”

  趙宜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怔楞地看向蘇容,她的眼眸中滿是震驚,“私生子?”

  “兩歲的私生子?”

  蘇容點頭,雖然是她從貢明面相看出來的信息,可若是去調查,結果必然屬實。

  趙宜猛然間從床上坐了起來,可因為身體虛而大口喘著氣,指甲掐在蘇容的肉中,整個人哀慟地看著蘇容,再次重復問道,“兩歲的私生子?”

  瞧見蘇容點頭後,她無力地松開手,臉色比起先前更加難看,神情又哭又笑。

  喃喃自嘲道,“他竟然有了一個兩歲的私生子,私生子啊。”

  算算時間,應該就是她孩子死去沒多久之後懷上的,這貢明真是畜生。

  當初他是怎麼告訴她的,沒孩子不打緊,他這輩子不奢求要自己的孩子,只要她好好的。

  趙宜潸然淚下,哭得不能自己,她哽咽道,“為什麼這個世界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啊。”

  她雙手捧住自己的臉,而後發出小聲的啜泣聲。

  良久後,她的情緒逐漸恢復,聲音中充滿顫意,“我把什麼都告訴你,如果你幫不了我,我也希望你能夠把這些話爛在腹中。”

  蘇容握拳抵唇輕咳一聲,並沒有給一個確切的答復,“你說吧。”

  趙宜也沒在意這些細節,她此刻已經完全沉浸在她悲憤的情緒中,斷斷續續開口道。

  “貢明這人,對錢財很是看重,我們倆結婚伊始,他就開始鼓搗他的廠房,沒錢就東拼西湊的借,結果真被他弄出來了。”

  “我原本以為這是苦盡甘來,可沒想到這廠房接二連三的出事,生意急劇下降,逐漸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他請了不少風水師去廠裡看,結果每個風水師都給了一大堆的建議,廠裡布置已經修改了無數回,可結果都沒什麼用。”

  “這時候貢明認識了一個術士,他從那個術士的口中聽到了養小鬼這個求財的方法。”

  說到養小鬼時,趙宜情不自禁地看了蘇容一眼,見她的臉上絲毫沒有異色,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繼續道。

  “那時候貢明已經魔怔,為了錢他什麼都干的出來。雖然我勸過他,但是他根本不聽,加上那時我們未滿周歲的孩子意外身亡,身心悲痛下我根本無暇注意他。”

  “等我緩過神,我才發現他平日裡的舉止奇奇怪怪,試探之下,才發現他真的養了小鬼。”

  想到當初貢明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還在吃飯的桌旁准備空位,更是將玩具放在屋內的暗處,趙宜只覺得毛骨悚然。

  蘇容瞧著她駭然的模樣,開口解釋道,“稍微有些功德的術士都不會去操縱小鬼,這過於陰損,有傷功德。”

  “你丈夫碰見的那個術士恐怕不是正道人士,否則沒人會願意損功德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聽著蘇容侃侃而談,仿佛對養小鬼的內在原理很是清楚,趙宜的神情突然更加激動,“你能夠超度小鬼嗎?”

  趙宜打聽過,小鬼的魂魄在沒人驅使之時,本應轉世重生,可若是以不正當的舉措讓其強行留在身邊,那便永世不得超生。

  蘇容沉吟片刻,倒是沒有讓對方失望,“能。”

  “不知你是否見過你丈夫有個玻璃瓶,裡面有一個以藤雕刻的小木偶。”

  趙宜聽到這句話,她淚如雨下,而後嚎啕大哭,“怎麼會沒有見過,那小木偶的眉眼和我已逝的兒子有五六分相像。”

  雖然趙宜如此說,但是她的心裡早就認定丈夫就是用他們夭折的孩子養的小鬼,想到自己的孩子暗無天日,不能夠進入輪回,還需按照丈夫的命令行事,趙宜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其實這一切都有端倪可尋,她曾經聽過貢明自言自語時提到過爸爸二字。

  而趙宜是因為接受不了這個打擊,身體才會衰敗得如此之快。

  沒有什麼比這更心如死灰。

  蘇容從書包中拿出幾張紙巾,遞給對方,讓她把眼淚擦去,“你知道那玻璃瓶在哪裡嗎?”

  若是要超度那小鬼,拿到小木偶也是一個重要的關鍵。

  趙宜搖頭,她伸手抹淚,結果眼淚越流越多,“這些年,我一直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房間內呆著,與外界失去了聯系,根本無法知道貢明的事情。”

  “他真是一個畜生,明明承諾過我不會再有孩子,可轉眼卻多了一個私生子。”

  “還對親兒子那麼殘忍,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趙宜只覺得心頭被插了無數刀,鮮血淋漓,聲音絕望嘶啞,“我只求你超度我的孩子,哪怕讓我死,我也無怨無悔。”

  蘇容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安撫道,“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這句話仿佛有魔力般的讓趙宜平靜下來,她一眨不眨地看著身著校服的蘇容,臉上滿是信任,低聲呢喃道,“我不想我的兒子連轉世投的機會都沒有。”

  蘇容瞧著她的情緒緩和了一些,給她墊了一個靠枕,讓趙宜能夠更舒服些。

  “有些事情我能幫你,但有些事情我卻幫不了你,譬如說把你從這裡帶走,我與你非親非故,這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你自己也清楚你根本沒有什麼大毛病,換一個環境舒適的地方恐怕病情立刻就能好起來。”

  “但你為什麼非得要留在這裡呢?”

  說話的同時,蘇容瞧了一眼房間內的固話,“貢明限制了你的人生自由,卻是沒有限制你與外界通話的權利,你為什麼不求救呢?”

  趙宜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一下子握得緊緊的,青筋分明,聽到蘇容話裡的未盡之意,她情緒又落了下去。

  想到她已經什麼都與蘇容說了,那多說一些也不打緊。

  她面如死灰,“貢明養小鬼的事情被我發現後,我就想與我爸媽說,可貢明威脅我,若是我和我爸媽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他就會讓小鬼去害我的爸媽。”

  “我怎麼可能讓自己的親兒子去傷害親父母,忍著忍著就到了如此的地步。”

  聲音中滿是絕望,趙宜咬唇,嘴唇立刻泛白,再道,“我沒有一點辦法。”

  蘇容頓時了然。

  眼眸中帶著些許的酸澀之意,她此刻才明白,趙宜在無邊寂寞中的精神支柱,蘇容忍不住再次握住了對方的手。

  低聲保證道,“有我在,你爸媽絕不會出事。”

  “放心大膽地做你想做的事情,至於你的孩子,我也會幫你超度,左右已經耽擱了幾年,也不在乎這幾天。”

  “我相信你的孩子如果還有意識,他也想要看到你幸福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副瀕死的模樣。”

  見到對方繼續思索的樣子,蘇容從書包中拿出三個平安護身符,先是講了平安護身符的攜帶注意事項,然後叮囑道,“把這兩枚平安護身符交與你爸媽貼身攜帶。”

  “那小鬼還沒成氣候,這平安護身符,必能保你爸媽的平安。至於最後一枚,是給你的。”

  “你的身體虧空的太厲害,把這護身符放在身邊,能幫你避開一些壞事。”

  蘇容把三枚護身符放到趙宜的手心裡。

  趙宜眼神中蹦出了巨大的驚喜之色,她不可置信連連問道,“真的嗎?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說話間,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平安護身符,仿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蘇容嘴角漾出了一抹笑意,自始至終第一次露出輕松的神色,“我說的都是真的。”

  瞧著對方滿臉生機,再也不是方才看的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蘇容心中松了一口氣,她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時間也不早,我就先走了。”

  趙宜有些不舍,可她仍重重地點頭,而後開口,“等我身體好了,我會親自上門道謝。”

  如果她真的能夠擺脫這樣的處境,能超度自己的兒子,那蘇容對她就是再造之恩。

  蘇容把趙宜背靠的靠枕拿到床邊上,讓對方能平躺著休息,而後安慰道,“什麼都會好的。”

  說完後,蘇容才大步離開這間臥室。

  趙宜瞧著蘇容的背影,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

  直到對方離開,趙宜才後知後覺,這漂亮的小姑娘雖然是貢明請來的,可倒像是特地來幫助她似得。

  如今,果然還是好人多,她也不能絕望。

  趙宜抹了一把眼淚,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她咬咬牙從床上爬起來,握著平安護身符,就准備去打電話。

  既然兒子的事情已成定局,爸媽也沒有生命危險,那她何必還要忍著。

  貢明時不時地看向趙宜所在的臥室,也不知蘇大師究竟在其中做什麼。

  原本他以為宋爺只要喝杯茶水便沒了事情,可誰料想宋淮直接喊他去沙發上坐下。

  宋淮也不說話,這讓他一個主人家惴惴不安。

  就在他忐忑不安想開口說話時,貢明聽見臥室的門吱嘎一聲被打開,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他騰地一聲從沙發上起身。

  快步走到蘇容的身邊,“蘇大師,這房間的風水都已經看過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蘇容頷首,她目不轉睛地看向貢明,意味深長道,“雖然房間的風水沒什麼大問題,可我卻發現了另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被蘇容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貢明渾身不自在地低下頭,等他再度抬起頭時,臉上的神情就變得自然的多,“還發現了什麼事情?”

  蘇容低聲道,“你的身邊有一個小鬼。”

  貢明立刻驚恐地看向蘇容,“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想當初幫他圈養小鬼的那個術士告訴他,功力沒有深厚到一定的程度,是絕對發覺不了。

  貢明原本覺得蘇容玄術造詣很高深,但是她的年紀卻是一道硬傷,就算蘇容來幫他看風水,也決計不會看出小鬼這件事情。

  所以貢明才放心大膽地與蘇容見面。

  蘇容也不耐煩轉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道,“這小鬼應該是你三年前為了求財養的。自從養了小鬼後,三年中前兩年你的生意有了起色,讓你嘗到了甜頭。”

  “可是最近一年突生變故。”

  “恐怕是因為小鬼長大,對主人精血的需求量更大,你察覺到對身體有一定的損害,與那小鬼產生了分歧,不願意再供給它精血,所以你的運氣才會再度變差。”

  “我說的有錯嗎?”

  貢明瞧著對方了然的眼眸,渾身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髒緊張地怦怦直跳,咬牙道,“沒錯。”

  蘇容繼續道,“恐怕當初就是因為你公司的風水出了極大的問題,又沒有人能夠解決,所以你才養了小鬼。”

  “如今小鬼不幫你,公司的事情又是一團亂麻,所以你才想著找上我,正准備把公司的風水處理好,再來解決這小鬼吧?”

  貢明聽著對方冷淡的話,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這些話他分明沒有對旁人說過,可面前的少女卻像是能偷窺到他的心意。

  心中浮現出恐懼之情。

  想當初對那幫他圈養小鬼的術士貢明都沒有如此害怕過,他咽了一口口水,再次承認,“蘇大師,事到如今我也不瞞您了,您說的都是對的,但不知您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說話時,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客廳中的兩人聽到,圈養小鬼屬於陰邪之術,若是被他們知曉,恐怕立刻會和他劃清界限。

  見到蘇容的神情莫名,他忍不住繼續道,“蘇大師,若是您能幫我解決這麻煩,我一定會好好的報答您。”

  說著,貢明面露期待之色。

  蘇容暗自思忖一會,便直言道,“貢先生,這件事情十分復雜。就算我替你解決了公司的風水,哪怕你日後招財進寶,日進鬥金,只要有那小鬼在,你的運勢,依舊會一日日衰敗。”

  “我想,這點當初那人應當同你說過。”

  貢明心裡這才害怕起來,舔了舔唇問道,“蘇大師,那你有辦法幫我解決這小鬼嗎?我也知道圈養小鬼是陰毒的舉動,如今我也真心悔過了,蘇大師求您幫幫我吧!”

  貢明心中早把當年幫了他的那個術士罵了千八百回,當初他求爺爺告奶奶找上對方,對方也承諾過出了意外可以回去找她幫忙,可幾年過去,對方早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哪裡去找人?

  蘇容沉聲問道,“你想要如何解決?”

  她答應過趙宜會超度那個孩子,若是貢明直接開口相求,那她也就順水推舟地應下。

  直接解了趙宜的一樁心事。

  貢明猶豫了一下。

  他圈養的小鬼是他的親生孩子,若是以往,他直接說超度了便好,可是接觸了這麼多靈神怪異的事,他甚至害怕超度過後的小鬼還會回到他的身邊,攪亂他的生活。

  更何況,因為小鬼食物的事情,委實與對方鬧得不愉快,這樣想著,貢明臉上的猶豫之色逐漸褪去,“能直接把它抹殺嗎?就是讓他灰飛煙滅?”

  蘇容臉上的笑意漸濃,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可以。”

  貢明上眉梢,再度開口,“大師,雖我養了小鬼,可一共有三個魂魄,若是大師能夠一起幫我解決,貢某一定重金酬謝。”

  用勾魂大法圈養小鬼,則需在小鬼藏身的玻璃瓶中放一男一女兩個幼童的魂魄,這種做法是為了預防天性好玩的小鬼因為寂寞難耐而逃離。

  當初貢明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有玩伴,干脆讓這兩個幼童的魂魄一同陪伴,隨著小鬼的逐漸長大,這兩個幼童的魂魄一直被收在玻璃瓶中,沒有放出來。

  如今一同處理了便是。

  蘇容自詡兩輩子見過不少人,有齷齪的、不要臉的、無恥的,可偏偏沒有見過這麼殘忍的。

  明知道對方是自己親生兒子的魂魄,卻仍想著讓它灰飛煙滅。

  連她修身養性多年的好性情都險些被氣得破功,蘇容壓下心底的火氣,直接應下,“我會幫你把它們都處理掉。”

  至於怎麼處理,蘇容沒有給出一個准確的回答。

  至於答應的這麼迅速,只是為了貢明手中的玻璃瓶,屆時直接把那可憐的三個孩童超度了便是。

  貢明見對方如此痛快,方才心頭泛起的恐懼早在無形中消散,貢明臉上迅速地露出一抹感激的神情,“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大師了。”

  “我還想問,公司的風水有辦法解決嗎?”

  蘇容抬腳向客廳走去,不冷不熱地回道,“先等小鬼的事情處理好了,再來談公司的風水,有小鬼,縱然你的風水改多少回,最後都會殊途同歸。”

  聽聞此話,貢明喜形於色地跟在蘇容的身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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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發表於 2017-7-11 23:34:05 |只看該作者
第71章

  李耀平瞧著蘇容二人前後走到客廳, 再看他們面上皆無愁苦之色,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他連忙站起身, 直接開口問道,“蘇大師,這房間內的風水沒有廠裡那麼差吧?”

  畢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縱然先前對他有些想法,可李耀平內心還是希望貢明能夠一帆風順。

  等把廠裡的風水煞局解決, 再把生意帶回正軌, 那時貢明也就有著足夠的時間帶著趙宜去國外治病。

  可能是因為李耀平的妻子早逝,所以他看到這樣的情況格外覺得心酸。

  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在該幫忙的時候還需要幫幫忙, 李耀平輕咳一聲, 這才繼續道,“蘇大師, 望您竭盡全力。”

  蘇容:……

  她抬眸仔細地看了一眼李耀平,這才確定他一點也不傻,蘇容面上的神情不顯, 回答道,“當然。”

  這李耀平如此識人不清,也不知如何能夠把事業做得如此之大。

  不過,瞧貢明這副做派,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煉成的,李耀平被蒙過去也是極有可能。

  貢明再次聽到蘇容肯定的回答,眼裡的笑意怎麼也瞞不住, 他大力地拍了拍李耀平的肩膀,“兄弟,這次真是靠你了。”

  “否則我這些麻煩還要讓我焦頭爛額好些天,回頭天香樓做東,你一定不要推辭。”

  說著,他更是感激地看了一眼蘇容,“當然,最應該感謝的人是蘇大師。”

  沙發上的宋淮雙腿交疊而坐,此刻正冷眼看著貢明的做派,他見蘇容已經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也不耐煩繼續在這呆著,冷不防打斷貢明的話。

  “既然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天色已晚,先回家把。”

  貢明原本還想與蘇容熱絡地再多說兩句,可如今話一下子噎在喉嚨口,講也不是、不講也不是。

  好半天才緩和氣氛,“也是,耽誤你們這麼久時間。”

  他為難地看了一眼趙宜所在的臥室內,“宋爺、耀平、蘇大師,我家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送你們了。”

  反正也是李耀平開車,倒不用擔心他們沒有座駕。

  宋淮大步向門口走去,而蘇容則笑眯眯地跟在他的身後,那原本還想道個別的李耀平只能連忙跟著。

  都是大佬,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走出門後,宋淮吸入新鮮的空氣,感覺整個人精神一振,宋淮多吸了兩口空氣,才覺得把肺部的藥味全部排去。

  他偏頭看向蘇容,正一腳走入電梯,開口問道,“貢明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蘇容明白他問的是養小鬼這件事,可宋淮並不清楚貢明到底做了多少惡心人的事情。

  瞧著李耀平豎起耳朵在旁邊聽著,蘇容嘴角漾起了一抹笑意,“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瞧宋淮有些不甘心的模樣,她才意味深長道,“你就在一旁看好戲把,人在做天在看,總會遭報應的。”

  李耀平:???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蘇容,並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人在做天在看和風水有什麼聯系?

  可就在他覺得一頭霧水之時,恰好電梯到了底層,就聽到蘇容的聲音,“李叔叔,麻煩你送我回家把。”

  蘇容覺得有必要和李耀平談談心。

  看在李蕾的面上,也得讓他認清楚貢明的真面目,否則將來指不定還站在誰那邊呢,屆時就尷尬了。

  若是換做平日裡,李耀平一定會二話不說地就同意。

  可如今他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邊上的宋淮,方才他們二人雙手交握、閑庭漫步的姿態怎麼也從他腦子裡驅逐不了。

  這時候,送蘇容回家的任務不應該落在宋爺頭上嗎?

  李耀平暗自思忖,瞧著宋爺到這小區來後就面色不好的模樣,難道小兩口在車上的時候吵架了?

  愈想就愈覺得有可能,李耀平覺得自己應該拒絕蘇容的提議,犧牲一下與大師交流的時間,讓小兩口緩和一下。

  李耀平呼出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就瞧見宋淮把蘇容叫到了一邊。

  宋淮低頭看著蘇容,就見到在夜色襯托下蘇容脖頸白皙,胸口半月牙的玉若隱若現,頭發全部綁起,只留下幾縷碎發,在夜風的吹拂下隨風而動。

  視線落在蘇容的臉上,宋淮再次覺得,對方臉蛋精致的過分,配上她難以言喻的氣質,比起京中的名媛毫不遜色。

  宋淮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想到今天借著蘇容的手,瞧到了這個世界與眾不同的一面,徹底顛覆了他的世界觀,宋淮的心裡就升騰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沉默了一會兒。

  眼角眉梢劃過一抹柔和,宋淮緩緩開口道,“先前的事情是我誤會你了,我和你道歉。”

  “你說得對,是我太自以為是,什麼都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你。”

  昏黃的路燈燈光落在他的臉上,此刻宋淮臉上滿是認真之意。

  宋淮見自己把話說出口,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似乎道歉也沒有想像中的艱難。

  作為宋氏集團的總裁,他有著一流的判斷力與行動力,幾乎沒有在商業領域出過差錯,行動果決的令人敬佩。

  而作為宋家的第三代,宋淮的身份更讓人敬畏,旁人總也敬著他。

  根本沒有道歉的機會。

  宋淮繼續道,“我承認你的本事,是我自己固執己見。”

  蘇容倒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今日臨別前還能夠得到這大少爺的道歉,心裡莫名地升騰出了一絲痛快。

  既然對方已經道歉,那她也沒必要記著,左右是一個有點交集的陌生人而已。

  這樣想著,蘇容的眸中劃過一道笑意,“我接受你的道歉。”

  宋淮聽到這句話,胸口處不知為何覺得熱熱的,交叮囑,“我明日便要回京市,這貢明的事情我也參與其中,若是最後你處理好了,記得把結果告訴我一聲。”

  宋淮又伸出手,“把你的手機給我。”

  蘇容:……

  可看到宋淮的態度陳懇,蘇容也不去計較,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機解鎖放到了對方的手中。

  宋淮打開通訊錄將自己的電話號碼保存其中,而後撥打了他自己的電話。

  等到口袋中的電話震動後,他才掛斷,鎖屏後把手機還到蘇容的手中。

  做完了這些,宋淮繼續道,“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本事,日後你便光明正大的用我的名頭行事,若是對方與我一樣不相信你,但也總會相信我的。”

  蘇容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好不容易對他積了幾分好感,一下子又被他兩句話給消磨掉了。

  難道自以為是真是這些大少爺們的通病?

  不,師兄可沒有這樣的陋習!

  蘇容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覺得我需要用你的名頭行事嗎?”

  宋淮仔細瞧了一眼蘇容,不置可否。

  突然他上前擁住了蘇容,但很快就松開,想了想恭維道,“既然你覺得不需要那就不需要,行了,那我就先走了,日後京市見。”

  說著,他掃了李耀平一眼,臉上盡是幸災樂禍的神情,“一會兒一定要可勁教育。”

  宋淮能看得出來,蘇容讓李耀平送她回家,是有話要與他說。

  蘇容:……

  為什麼宋淮這個人的性格能變得如此之快,前一秒還在一本正經地道歉,後一秒就如此一言難盡。

  想到手機通訊錄裡他的聯系方式,蘇容覺得牙酸。

  李耀平正樂呵呵地瞧著小兩口談感情,眼看他們抱上了心中更是激動無比,斟酌著要不要先走。

  把空間留給兩人。

  可還沒等他糾結完走還是不走,李耀平就看見宋淮放開蘇容,又說了一句話後,就大步地離開。

  還沒等宋淮走兩步,他就回頭走到李耀平的身邊,笑眯眯道,“今天看你比較順眼,上回你爽約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明天下午我有趟去京市的飛機,上午還有空。”

  想到待會兒李耀平知道真相後的難受心情,宋淮決定給他一點安慰。

  李耀平這下是真真震驚了,他的眼眸陡然間睜大,“宋爺?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宋淮在商業圈裡出了名的難套近乎,基本做了決定後再也不會反悔,同樣,他也最討厭約之人。

  可宋爺竟然還給了他一個機會?

  李耀平差點激動地熱淚盈眶,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可還沒等李耀平開口詢問原因,就看見宋淮對他露出了一抹憐憫的眼神後,就大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耀平:???

  就這麼直接拋下蘇大師走了?

  就在他還在腦補之時,就瞧見蘇容循著宋淮離開的方向走去,李耀平連忙跟上。

  帶著蘇容就去了他的車。

  李耀平沒有去過蘇容的家,待到上車後他先是征詢了一句,而後才向蘇容小區的方向駛去。

  一晚上兩次跨越了城區,此刻已經鬧騰到了十點。

  蘇容系上安全帶,瞧著車子飛速前行,她才開口道,“李叔叔,貢明在你眼裡是一個怎樣的人?”

  李耀平心中還在思索著明日何時去珍寶閣,去了之後講些什麼,冷不丁聽見這個問題,他不假思索地開口回道,“貢明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人,但待人比較真誠。”

  “曾經在學校時,他還主動幫過我不少忙。”

  “他為人有耐心、肯吃苦,若不是因為流年不利,恐怕成就比我強。”

  蘇容聽著他這話,輕咳一聲,“李叔叔你相信我嗎?”

  李耀平立馬點頭,“蘇大師你這話真是折煞我了,先不提你是我女兒的同學,我家的風水問題是你提出來的,而且就憑著你幫了我和希源,我也信你啊。”

  像是給蘇容保證一般,李耀平的說的話那是一個言辭懇切。

  蘇容沉聲道,“那我就說了。”

  李耀平點頭。

  蘇容瞧著他漫不經心的姿態,叮囑道,“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地開車。”

  李耀平再次點頭。

  蘇容直接了當,“那貢明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他為了求財、暗地裡圈養小鬼,還不知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

  黑色的奔馳商務車陡然間就歪到了另外一個車道,但很快就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他有一個情人,有一個兩歲的私生子。”

  蘇容言簡意賅地把趙宜的話重復了一遍,即便已經離開了趙宜的臥室,她仍能感覺到趙宜的絕望與無助。

  說話之時,蘇容難得帶了自己的私人情緒。

  這商務車車速一下子緩了下來,李耀平方才臉上的嬉笑盡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陰沉。

  他著實無法相信蘇容所說的話,可心裡卻是不停地告訴他蘇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蘇容與貢明根本沒有任何的利益關系,犯不著在他的面前抹黑貢明。

  “蘇大師。”

  蘇容繼續,“你不知道趙宜是有多痛苦,她的孤寂與絕望是我們這些外人根本體會不到的。”

  “說實在話,我根本不會幫貢明,李叔叔,你懂我的意思嗎?”

  李耀平腦中反復回蕩著蘇容的話,可另一面又是今日在廚房中貢明那張無奈的臉。

  他一時之間也分不清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蘇容緩緩開口繼續道,“李叔叔,我大概還有一點沒有告訴你,貢明所養的小鬼,就是他的親兒子!”

  “直接抽魂養在身邊,方才他讓我幫忙,讓那小鬼灰飛煙滅。”

  李耀平駭然地說不出話來,他嘴巴開閡,心裡卻已經相信了蘇容。

  他的視線落在前方,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若不是因為要送蘇容回家,他恨不得立刻掉頭去找貢明問個清楚。

  車廂內頓時陷入了沉默,很快車子便到了蘇容的小區門口。

  蘇容下車前最後道,“李叔叔,與你說這些是想你更夠看清楚貢明這個人,他到底值當不值當成為朋友。”

  “如果你覺得很過不去,那我希望你能夠出手幫一幫他妻子。”

  蘇容雖然會算命,但她也不能管的太寬,如今只能直白地提醒一下李耀平。

  有李耀平的相助,趙宜的路會更順,她想讓趙宜過回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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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蘇容突如其來的鄭重, 讓李耀平心中的情緒更為復雜,良久他才低聲回道, “好。”

  “明日我會去找嫂夫人,若真是如此,我一定不留余力地幫助嫂夫人。”

  李耀平最後一句話說的鏗鏘有氣,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郁氣一吐而出,可瞧他捏著方向盤的手, 卻是青筋暴起。

  顯然情緒極為的激動、心中壓根不平靜。

  待蘇容走後, 李耀平仍坐在車中,他從兜裡拿出一盒煙,點了一支開始騰雲駕霧。

  他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 自從女兒義正言辭地告訴他吸煙有害身體健康後, 李耀平就再也沒有抽過煙,他緩緩地落下車窗, 一截煙灰隨風飄散在空氣中。

  蘇容得了李耀平的准話便下了車,臨近小區門口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黑夜中那一簇火星格外的亮眼, 車窗外更是彌漫著幾個煙圈,蘇容只是瞧了一眼,就大步向自己所住的樓走去。

  患生於多欲而人心難測,而世途旦復旦,人情玄又玄。

  蘇容回到家時,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可她卻意外地發現陳秀與周姨在客廳地沙發上坐著,房間裡的燈大亮, 蘇容走近,就聽到陳秀的低聲安慰。

  “周姐,你放心,容容那麼有本事,一定會找到你的女兒,也許是小女孩貪玩在外面玩瘋了,又忘記告訴你,你瞧容容這個點都還沒著家。”

  說這話的同時,陳秀聽見門口的響動,秀麗的臉龐上立馬浮現出一抹驚喜,“容容快來。”

  不知什麼時候,女兒的分量在她心中越來越重,此刻,陳秀心中的一顆大石落下。

  蘇容不明所以,她換了拖鞋,又把書包放在玄關處,這才聽話的走到客廳中。

  “容容,你快看看,你周姨的女兒失蹤了,你能不能幫忙找找。”

  換作旁人,陳秀也不會在不經過女兒的同意下直接應下對方,可周姐在這段時間內,一直與她說話、散心、照顧著她,都說人心是肉長的,陳秀哪能不觸動。

  更何況,大家生的都是女兒,又一樣大,陳秀對周姨此刻的情緒感同身受。

  蘇容聽聞陳秀的話,這才認真地看了一眼周姨。

  這下,她的表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周姨不是女兒失蹤,而是喪女,不知為何,蘇容的心情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當初雇周姨照顧陳秀時,蘇容認真瞧過周姨的面相,對方雖經濟拮據,但有夫有女,日子過得還算美滿,而且對方心地善良,此時蘇容不知為何她的家中突然發生了變故?

  蘇容舔了舔唇,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想到平時周姨女兒長、女兒短,每次提起女兒就眼神發亮的模樣,蘇容的心裡就更堵了。

  此時她不禁開始後悔,為什麼前兩天沒有好好的注意對方,到此時才追悔莫及。

  而周姨倒是沒有看出蘇容情緒的變化,此刻她的臉上滿是憂愁之意,扭捏了一會兒,仍決定開口詢問。

  “蘇容,你能幫我找找女兒嗎?”

  “平時我對我女兒管的挺松,但她也很自覺,晚上十點前一定會回家,但是昨天不知怎麼,她一宿未歸,我報警之後,警察說沒到立案時間,不予立案。”

  “但今天我去她學校裡找了找,不僅是我女兒,還有她一個好朋友,一起都沒有去上學。”

  “平日裡她們經常去的地方,我已經全部找過,但就是沒有她們的蹤影,如今我沒了辦法,能不能幫我找一下?”

  周姨臉上滿是期許之意,但隱藏在眼底的卻是擔心與焦急,她這輩子統共就一個女兒,要是出了什麼差錯,要她可怎麼辦才好。

  蘇容沒忍心直接告訴周姨她的女兒十有八九已經落難,她起身從臥室中拿出一支紙筆,然後又回到客廳,“既然要算方位,算卦擺盤都太慢,直接測字吧。”

  周姨懵懵懂懂地寫了一個“場”字,昨天女兒臨走前還告訴她是去體育館的排球場,寫完後,她抬眼看向蘇容。

  蘇容心中躊躇,這“場”有入土成殤之像,大不吉利,再看對方的神情,縱然她的心裡不落忍,可她委婉道,“這個字不太吉利,你要不換個字再測?”

  周姨在蘇容家中已經呆了有一陣子,她自然清楚蘇容的水平,聽聞蘇容這話,她的心中咯噔一下,臉色不由自主地泛白。

  抓著筆的手已抖的不成樣子,周姨整個人坐立不安,最後她在紙上寫了“謙”字,謙是女兒的名,而後她繼續期待地看向蘇容,希望她能夠說出一些好話。

  蘇容看到這個字,心中十成十確定,周姨的女兒已經遇難身亡,瞧見對方似心有所感,已然有了一些心理准備,蘇容緩緩開口道,“在六十四卦中,謙卦最吉利,可如今又大不相同。”

  “謙左亡又兼,兼亡,周姨,你女兒和她的同學如今情況不太妙。”

  周姨整個人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她嘴巴開闔沒有說出話來,心中隱隱約約有了一些預感,可如今被直白的說出,頓時整個人都靠在沙發上。

  渾身無力。

  可沒等她靠一會,周姨眼眶泛紅地開口詢問,“蘇容,我能再測一個字嗎?我求求你,就一個字,萬一測出來的結果就又不一樣了呢?”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顆浮萍,周姨絕望的眼眸中又蹦出一絲光亮。

  一事一測,再測可能不准,但蘇容卻是生不出拒絕的話來,“那你就再寫一字。”

  周姨下筆之時猶猶豫豫,好半天都沒有想好要寫什麼,生怕自己隨手寫的一個字就影響了女兒的安危,周姨糾結良久。

  最後她才在白紙上寫下了一個虔誠的“虔”字。

  她雖然讀的書少,但也知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希望她的祈禱能夠保佑女兒平安無事。

  蘇容抿唇,好半天才開口回答道,“人落虎口,情況大不妙,到東北方的水庫去找找吧!”

  周姨神情立刻變得絕望,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臉色慘白無比,“蘇容,周姨謝謝你,等我找到了我的女兒,我再來感謝你。”

  說著,她腳步虛浮地就准備離開。

  蘇容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周姨,你等一下。”

  說著,蘇容連忙去臥室中拿了估摸一萬塊錢,包在報紙中走出臥室。

  在周姨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蘇容把錢放到對方手中,“周姨,這是我預支給你的三個月薪水,有什麼事情先拿著這筆錢應急。”

  周姨嘴巴囁嚅,卻沒有說出話來,最後她感激的拿著錢就大步離開。

  等到周姨走後,陳秀才拽了拽蘇容的衣服,略帶擔憂地問道,“周姐的女兒情況是不是很不好?你老實的和媽說,是不是已經……?”

  陳秀從一開始見到蘇容吞吞吐吐,話也給的不痛快,心裡就有了不好的猜測,但因為周姐在身邊,她也不好發問。

  忍到如今才把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蘇容點頭。

  “周姨和她女兒的感情好,恐怕如今女兒一去,她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方才我給了她三個月的工資,周姨為人最是老實本分,不管如何,她一定會再干滿三個月。”

  蘇容看向陳秀,繼續道,“屆時媽你好好地勸她一勸,生活雖然充滿了困苦,但路總要繼續走下去,沒了命,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陳秀立刻唉聲嘆氣,這叫什麼事情。

  瞧著蘇容一言不發,陳秀也不曾再說話,她慢悠悠地回到了臥室中。

  客廳中的蘇容,眼眸不由得眯起,細細地思索這件事情,周姨的女兒本應活的好好的,如今卻天人兩隔。

  周姨出門後,眼眶登時泛紅,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她踉蹌了兩步才勉強穩住腳跟。

  方才蘇容口中的話,令她心生絕望之情。

  蘇容那孩子的性格,與她相處了那麼久,向來有什麼說什麼,她說情況大不妙,那情況就真真是大不妙了。

  想到那個最壞的後果,周姨就忍不住頭昏腦漲,她捏住報紙包著的錢,咬咬牙走出了門。

  出了電梯後,周姨就立馬給她老伴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後,她才迫不及待道,“咱們快去東北方的水庫找找。”

  得了電話那頭的應答聲,周姨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大晚上,天色黑的幾乎看不見道,周姨好不容易地找了一輛出租車,花了一倍的價錢才願意讓人家載她去水庫。

  出租車司機還滿臉不情願,可車開到一半,顯然因為無聊開始搭話,“我說你這大晚上的還去水庫干啥?那裡一到晚上就陰森森的,你也不怕被嚇嗎?”

  若不是看在錢的份上,這出租車司機也不願意載她去水庫那種地方。

  周姨臉上空落落的,根本沒有心思回答對方,心中擔憂著女兒的安危。

  這出租車司機瞧著她失了魂的模樣,心中倒也浮現出了些許的憐憫,也不再說話,把車開的更快。

  可越靠近水庫,周姨的心跳加速,到最後,她整個身子幾乎趴在窗戶口,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

  又過去幾分鐘,到了水庫邊上,出租車司機是再也不敢繼續往前開了,他瞧著周姨失魂落魄,難得心軟,“算了,看你這樣子也像是家裡出了什麼大事,至於車錢我就不要了。”

  “這裡出租車不好打,我就在這裡多呆一個小時,你要是一個小時出來,我還把你捎回城裡。”

  同樣都不容易,出租車司機先前滿臉的不情願此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姨愣了一下,她連忙低聲地道謝,這出租車司機的舉動讓她整個人又活過來一些,腳下有了力氣。

  “車錢我會給你,等會兒一起給你。”

  說著,她急急忙忙地下車。

  因為她已經眼尖地看到被拉起的警戒線,而且不遠處顯然喧嘩無比,她踉蹌地直接奔著聲源而去。

  一名警察見周姨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眼裡立馬露出了狐疑之色,上前盤問道,“你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

  周姨連忙回,“是我從別的地方打聽到了我女兒來到這個水庫,所以我來瞧瞧。”

  警察眼睛裡立刻露出了同情之色,眼裡的警惕消失,他連忙道,“你的女兒有多大了?”

  今晚八點左右,警局接到了報警電話。

  是一對小情侶尋求刺激所以大晚上跑到水庫幽會,結果看到水庫上浮著一具屍體,立馬就報了警。

  而後警察才全體出動打撈,才打撈到了一具屍體。

  可從周邊搜尋出來的物件,警察判定有兩個人一起結伴同行,本著不遺漏的原則,所以還在繼續打撈。

  “有十八歲了,這位警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警察瞧著對方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忍道,“剛剛已經撈到了一具女屍,正是十八歲左右,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的女兒?”

  由於落水的時間還不算長,所以臉部除了有一點點腫之外,依舊能夠看清臉。

  技術科的同事已經采集了照片去和數據庫做對比,以此找到家長。

  周姨覺得腳如千斤重,幾欲昏厥,若不是有強大的信念撐著,恐怕她下一秒就要倒下,渾渾噩噩地跟在警察的身後,沒走多久就看見一具被白布蒙住的屍體。

  眼淚簌簌而下,周姨崩潰地捂住臉頰。

  那小警察雖然同情,可還是開口道,“快去看一看,是不是你的女兒。”

  周姨被趕鴨子上架般帶到白布前,忍住顫抖掀開白布一看,一顆心緩緩地沉了下去。

  這分明就是同女兒玩的極好的同學,如今她出了事,自己的女兒怎麼也逃不過去。

  “她不是我的女兒。”

  雖然如此說,可是周姨的臉已經充滿了哀慟,她腳發軟地倒在地上,怎麼也站不起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驚呼聲,“找到了,又找到一具屍體。”

  隨著說話的聲音,屍體被帶到了周姨的身邊,她瞧著同女兒如出一轍的穿戴,眼前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待周姨走後,蘇容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就准備開始修煉。

  平日裡很快能夠凝神屏氣修煉的她今日卻怎麼也進入不了入定狀態,蘇容總覺很是煩躁,閉上眼睛腦中幾乎都是貢明養的那個小鬼,再而就是周姨傷心絕望的臉。

  頭一回感覺到自己修煉的水平還不夠。

  若是放在上一世,恐怕這幾日她便能夠一眼瞧出周姨女兒的禍端,可蘇容的修煉還沒到家,這遭橫禍卻是沒看出來。

  既然進入不了入定的狀態,蘇容干脆放棄修煉,准備睡覺。

  可蘇容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也沒有任何的睡意,無奈下打開燈,拿起旁邊正在充電的手機,給沈亦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沒有兩聲就被接通,沈亦清潤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這麼晚了,還沒睡?”

  聽到對方不急不緩地聲音,蘇容煩躁的心情登時像是被撫平了一般,“沒睡,今天發生了許多的事情,有些睡不著。”

  電話那頭發出了沙沙聲,而後沈亦的聲音變得愈發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了,與我說說?”

  蘇容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把今日的事情一點一滴地講清楚。

  另一頭的沈亦早就插上了耳機,他原本正躺在床上看書,這下書也不看了,他從床上起來,到廚房中倒了一杯冰水喝,期間開口道,“師妹,這個時空與我們時空不同,養小鬼是被人唾棄的。”

  “一經發現,會被整個派系的人攻擊,這個人竟然為了錢財能幫貢明養小鬼,本身就已經說不過去。”

  蘇容被沈亦提醒後,才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可如今手頭的消息少,而且那術士也不知所蹤,根本無從論起。

  “罷了,暫時不去想這些事情,以後若是能碰上遲早會碰上。”

  “我倒只是想那貢明受到報應而已,畢竟他夫人真的太可憐了。”

  沈亦心裡毫無波動,他天性淡漠,這些事情在他心裡甚至都濺不起一絲的浪花,可他安慰對方道,“有了你的提醒,李耀平應該會不留余力地幫助那貢明的妻子。”

  “更何況,貢明的妻子這些年應該與他積怨已深,那貢明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蘇容的心裡頓時舒服了一些。

  這時,就聽見沈亦繼續道,“至於周姨的事情,本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日後能幫的,那便多幫不是?世界上那麼多苦難的人和事,你哪裡有這個時間去管的過來?”

  “而且你來這個時空時日尚短,能修煉至術士的水平已然不易,天分頗高,日後我尋到了玉石,替你布置一個聚靈陣,應當能大大加快你的修煉速度。”

  聽著沈亦的安慰,蘇容心頭更加舒服,郁結之氣去了不少,連忙拍馬屁道,“師兄說的都是對的。”

  沈亦輕笑一聲,他想了想仍是繼續開口道,“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比起在三合派裡時,變得更有……”

  最後一個詞他怎麼也形容不出來,可是師妹能夠多一些這樣的改變,他看在眼裡也是歡喜的。

  蘇容笑眯眯地接過話茬,“是不是想說我比以前多了不少人情味?”

  還沒等對方繼續回答,蘇容感慨道,“在三合派時,我是一個孤兒,師傅與你的身份高高在上,旁人輕易也不敢接近我,可是在這裡,我有親人,有朋友,她們雖然知道我很厲害,可還是把我當成常人。”

  “我的心裡自然就升騰起一股保護她們的欲望,再加上朋友總是越來越多,所以可不就是比以前多了不少人情味嘛。”

  沈亦啞然失笑,“是,你說的都對。”

  蘇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發現時針已經不知不覺走向一點,她連忙驚道,“師兄,我不和你聊了。”

  說著,她哂笑一聲,“這大晚上的還打擾你,真對不住。”

  沈亦已經放下杯子,聽著對方的情緒已經恢復如初,心中放下心,沉聲道,“莫忘了你是我的師妹,說這般客氣的話,是要與我生分嗎?”

  蘇容連忙又拍了一記馬屁,把對方哄的情緒頗高後,才掛斷電話。

  等她把手機再度放回床頭充電,蘇容才感慨道,師兄說她變化大,可他自己較之先前,更像是變了一個人,不過變得更好了。

  這樣想著,蘇容仿佛與對方的距離更近了一步。

  有了沈亦的安慰後,蘇容的煩躁盡數褪去,幾乎沾枕即眠。

  第二天一大早精神奕奕的,只是沒見到周姨來做早餐,蘇容心知肚明周姨恐怕已經知道了真相。

  蘇容心中嘆了一口氣,准備著找個時間去探望她,看看還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一邊想,蘇容一邊從冰箱裡拿出食材開始做早飯,平日裡要是只有她一個,隨便打發便可,可如今陳秀的身體還在調養,馬虎不得。

  給陳秀做好早飯,又叮囑了她兩句後,蘇容才去上學。

  可沒在教室裡坐上兩分鐘,就又被曹茵給叫去了,蘇容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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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自從在高考特刊上大肆地拍了一回馬屁, 蘇容明顯就感覺到曹茵對自己更加偏愛,不過這都是人之常情, 無可厚非。

  相反,蘇容還頗為喜歡曹茵這直率的性子。

  走進辦公室,蘇容照例向曹茵的辦公桌走去,中途經過魯瑤的身邊時,就聽見對方低聲的輕哼, 不過蘇容連半點停頓都不曾有, 直接走到了曹茵的身邊。

  自從特刊出來、大家都知道蘇容的班主任是曹茵後,魯瑤就徹底歇了讓蘇容轉班的心思。

  干脆直接把心思用在如何提高學生成績上,魯瑤胸口憋著一股氣, 勢必要培養出一個與蘇容一般優秀的學生。

  瞧著蘇容始終不停地刷題, 魯瑤干脆弄出了一大堆的習題給她班上的學生做,甚至連難得的周末都會布置平常兩倍份量的習題。

  這一行為弄得不少學生哀聲載道。

  曹茵見到蘇容的到來, 她的臉上立刻漾起了一抹笑意,連忙招呼蘇容到她邊上坐下。

  她的桌案上放著一堆的書籍,包括不少已經訂起來的紙張, 還有一些報紙。

  笑眯眯道,“這些書都是我從前幾任高考狀元的手裡淘過來的,還有這A4紙上的題目是歷年的珍藏版試題,至於這些報紙,你拿回去瞧瞧,也能夠對你的學習成績有幫助。”

  蘇容看著眼前有二十釐米高的書籍和試題,頭一次在曹茵的面前露出瞠目結舌的神情, 她是喜歡刷題沒有錯,可這題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把這些都做完,恐怕高考都已經結束了。

  蘇容暗中吞了一口口水,開口問道,“曹老師怎麼突然間給我找了這麼多的習題?我那天利38套還沒做完呢!”

  曹茵臉上的笑意始終不曾褪去,她衝著蘇容笑,露出一口白牙,開口道,“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快收著,回頭再接再厲考高分。”

  蘇容:……這些才不是我應得的。

  說著,瞧蘇容有些茫然的臉龐,曹茵壓低了聲音,低聲道,“你還記得你前段時間幫我看的面相嗎?”

  曹茵記得特別清楚,蘇容說她過年時能帶著男朋友回家,這不就是變相說她會有男友的意思嗎?

  想到這個,她的臉上頓時變得喜滋滋的。

  因為她的確談了戀愛。

  曹茵自己也沒有想到她能這麼快接受追求她的男人。

  曹茵有聽音樂會的習慣,前些日子去聽音樂會時,她不小心把手提包落在了座位上,手提包中除了有她的身份證,各種卡,還有手機。

  她當初還以為找不回來,還心痛了好一陣子,可誰知都被如今她的男友送回。

  “你老師已經成功脫單,這些題目權當我對你的謝禮。”

  曹茵也沒有問自己會不會幸福、這個男人到底會不會和她天長地久這些問題,她知道幸福是自己經營的。

  蘇容:……她一點也不想要這個謝禮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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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1 23:34:54 |只看該作者
第74章

  蘇容輕輕松松抱著一摞書走進教室, 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她面色如常、熟視無睹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後准備把曹茵給她的文件分門別類地歸置好。

  李蕾就在旁邊呆呆地看著蘇容整理, 然後沒忍住內心的好奇,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蘇容,“這些都是從哪來的?”

  她伸手拿了最上面的一本,而後驚呼道,“裴駿的筆記本?裴駿不是我們上一屆的高考狀元嗎?你竟然把這些都拿到了?”

  說完話後, 李蕾搖搖頭, “你不是去曹老師的辦公室了嗎?難道這些是曹老師給你的?”

  蘇容滿臉無奈,低聲道,“沒錯, 她給了我一大堆的書籍、筆記本和習題。”

  瞧著李蕾圓圓的小臉上滿是驚愕, 蘇容心中無奈更甚,不過她從這摞書抽出還沒歸置的, 很仗義地開口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既然這些都是好東西, 我分你一點,屆時你學習成績提高了,請我吃飯就好。”

  說著,蘇容笑眯眯地補充,“以你的零花錢,就請我去天香樓吃。”

  李蕾的眼睛瞬間瞪大,她連忙推開蘇容手中的書, “去去去,你這想得美呢,竟然拿這些破東西來讓我大出血。”

  “你還有沒有人性啦。”

  蘇容瞧了一眼李蕾的表情,而後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乖,這麼好的東西已經不多見了,是曹老師花費了大力氣才從各處找來的,我能願意分給你你就偷著樂吧。”

  “這年頭像我一樣大氣的同桌已經不多了,你不是想和我考一樣的大學嗎?”

  最後一句話格外充滿了誘惑力,李蕾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蘇容的手中接過幾本書,勉為其難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多看看把,就算上大學我也得纏著你。”

  “要是能和你上一個大學,不管幾頓天香樓,我都請。”

  蘇容精致的小臉上頓時充滿了笑意,她再度伸手在李蕾的頭上摸了一把,滿意道,“乖。”

  而後她又挑了幾本書回過頭,面對萬文浩驚恐的神情,笑眯眯道,“我也不能顧此薄彼,既然李蕾有了,那你也不能少是不是?”

  萬文浩的內心是抗拒的,他弱弱地反抗,“我的學習成績就比你差一點,應該能考上和你一樣的學校。”

  他倒不是為了追隨蘇容,只是為了想和李蕾在一個學校而已,他覺得李蕾這麼蠢蠢傻傻的,沒個人在旁邊看著,肯定容易被人蒙騙。

  蘇容笑意漸濃,她挑眉道,“學習成績這東西誰能說的好,能多做一點是一點,更何況這都是精華中的精華。”

  “連李蕾都拿走准備認真地看書了,你真的不要嗎?”

  萬文浩連忙投降,“我要我要,給我幾本數學就好了,別的就不需要了。”

  他的數學老是因為粗心丟分,既然左右都要做習題,干脆做一點自己薄弱的,好歹心情還能好一些。

  蘇容的書籍轉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少了幾本,她再瞧了瞧這個厚度,又從中拿了幾本與語文英語有關的,塞到了黃丹的手中。

  黃丹是唯一一個沒有推辭反而一臉感激看著蘇容的,她低聲道了一聲謝。

  蘇容再次回到座位上時,她的書籍已經被分出去了一大半,看著不多的習題,她的心情才登時變得美妙起來。

  而在後頭的曹洋看著蘇容這麼大陣仗,給好幾個人送了書,眼裡頓時閃過一道黯然之色。

  他的同桌用手肘碰了碰曹洋的身子,壓低聲音道,“上回萬文浩那裡傳出來的消息你忘記啦?蘇容說她的男友成績一定要比她好,你覺得你能做到?”

  “更別提人家刷題和喝水一樣輕松,每天都在鞏固,下一任高考狀元沒准就是她的。”

  “這次月考,蘇容輕輕松松地拿了全班第一,你說你拿什麼和人家比?”

  “我說曹小子,你可就長點心把,每天都在宿舍偷偷摸摸地看書大伙心裡可都笑話你呢,為了一個女人就變得這樣。”

  同桌瞧了一眼曹洋的試卷,眼底深處露出了一抹妒忌,曹洋原本就是數學課代表,成績也不差,但就因為他聽了蘇容的話後,廢寢忘食地看書,這回月考他的成績一下往上躥了一截。

  原本他的成績比曹洋好,可是如今已經被曹洋超過。

  曹洋搖頭,臉上滿是不贊同,“我的學習成績已經上升了一大截,距離蘇容的分數也沒差幾十分,認真地再學習一段時間,恐怕就能追上了。”

  “我就是喜歡蘇容。”

  “今天自由活動課我不去打籃球了,你們自己去把,我還要把之前錯的題目好好地分析一下。”

  同桌臉上露出一絲不滿,“都已經約好了的事情,你怎麼反悔了。”

  可瞧著對方滿臉的堅定,也不好逼迫人家,同桌心裡罵罵咧咧地說了幾句後,便再也不理曹洋。

  蘇容能看上他才怪。

  前頭的蘇容根本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此刻她正和李蕾在聊天。

  李蕾天南海北地繞了一圈後,她才停住嘴,想到即將要說的話題,她的臉上頓時就多了一絲猶豫。

  蘇容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又想和自己八卦了,眼裡閃過一抹笑意,她慢條斯理地繼續看書。

  李蕾這脾性哪裡能忍得住。

  果然,沒過兩分鐘,李蕾看了一眼黃丹的方向,低聲開口道,“蘇容,你有錢嗎?能不能借我五千塊錢。”

  蘇容看書的眼神驟然停住,她把視線從書上移開,偏頭看向李蕾,“你怎麼突然間要借錢了?”

  瞧李耀平這寵女的模樣,根本不會讓李蕾缺錢花,平日裡就算李蕾想買什麼奢侈的東西,李耀平也是寵溺地帶她去買。

  李蕾眸中斟酌,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訴蘇容,可想著不告訴蘇容,她也沒錢。

  雖然臉色為難,但她還是低聲開口道,“是黃丹,黃丹問我借錢。”

  說這話的時候,李蕾的聲音已經被壓的極低,她想著既然已經說了,干脆一口氣就都說了吧。

  “你還記那日賭石後她神情倉惶地離開嗎?”

  “在那之後過了一段時間,黃丹開始問我借錢,陸陸續續的,大概是這段時間第四次了,前兩次我每次借給她一萬,第三次只借了五千。”

  “我幾乎把我這些年所有存的零花錢都借給她了,這回她來找我借錢,我已經沒有錢借給她了。”

  李蕾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

  雖然李耀平寵女,但是平日裡大多會親自帶她去商場,所以李蕾的零花錢倒不是很多,能拿出兩萬五已經很不容易。

  如今瞧著黃丹心急火燎的模樣,李蕾心中更是愧疚。

  蘇容闔上書,看著李蕾,瞧著對方的模樣,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開口問道,“你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李蕾搖頭,無奈道,“我曾經問過,但是她就是不說,我想著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忍心戳她的痛處,所以後來就再沒有問。”

  說話時,李蕾低下聲音,“在我印像裡黃丹是一個很要強的人,能逼得她三番兩次開口問我借錢,恐怕她也不容易。”

  “我知道你肯定要說我傻,可是我想著能幫就幫,等到她麻煩解決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錢總歸沒有人重要。”

  當初李蕾的媽媽因為沒有錢治病,所以才會因病去世,所以李蕾一直牢牢地記著這句話。

  說完話後,她便眼巴巴地看著蘇容。

  蘇容沉默不言,瞧著李蕾的模樣,她心裡再度嘆了一口氣,雖然覺得對方傻乎乎的,可蘇容不正是喜歡她這份心地嗎?

  暫時沒有回答李蕾的問話,蘇容轉頭看向黃丹,調動身體內的靈力彙聚到眼角,登時她眼前的畫面一變。

  一間狹小潮濕的房間中。

  黃丹正小心翼翼地照顧著臥床的女人,旋即她從包中拿出一沓錢鈔,正在說些什麼安慰著對方,臉上的神情滿是暖意。

  臥床的女人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等到黃丹出門後,那女人強顏歡笑的模樣登時不見,變得苦澀,她無奈地環視了四周破舊的家具,最後低低嘆了一口氣。

  她掀開被子,慢吞吞地下床,准備去桌前倒一杯水喝。

  伴隨著她的動作,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顯然已經懷孕了有一段時間。

  眼角的靈力褪去,蘇容眼前的場景逐漸消散,可那小腹隆起的女人模樣怎麼也從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李蕾見蘇容怔楞許久,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想法,想到黃丹心急火燎的模樣,李蕾再度開口道,“蘇容,咱們幫幫她把,我真的從來沒有見到過她那副焦急的模樣。”

  蘇容把闔上的書又打開,臉龐上掛著些許的無可奈何,“李蕾,我問你幾個問題。”

  “你已經幫了她三次,借的錢也不在少數,可這畢竟不是解決事情的途徑。就像你自己,小金庫也有消耗完的一天,你到時怎麼幫她?”

  “難不成你還要替她向別的同學借錢嗎?她也算是誤打誤撞,知道你有錢,你看平日裡大家身邊揣著三百四百的已經是很大額的數字,若是那時她又去向誰借?”

  “既然想解決這樁麻煩,那就必須從根源找到問題的關鍵,這樣才能真正地解決麻煩。”

  “永無止境地借錢是最下乘的辦法。”

  李蕾聽著這話,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地反駁道,“她不肯說,我也不好逼著她說,萬一她借不到錢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蘇容瞧著她這單純的模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她低聲開口道,“這錢我不會借。總不能連個由頭也沒有就借錢把?好朋友也不能這麼做。”

  “你好好想一想我剛剛說的話,你這麼輕易地借給她錢,她會對你有依賴心理。”

  “難不成你要借給她一輩子嗎?”

  可不管李蕾怎麼說,蘇容都沒有松口,態度擺在那裡,要不就把借錢的由頭說出來,有事情還能看著幫忙解決,要不就不借。

  最後李蕾說的口干舌燥,才略惱道,“蘇容,你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蘇容做事有自己的原則,只不過此時聽到李蕾的話,心裡湧出難受之情,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書本,聲音愈發得低,“當初我媽生病住院,醫藥費是一筆天文數字,我也咬牙……擺地攤撐了過去,不曾問我的同學借過一分錢。”

  “並不是說借錢不對,而是三番五次把你當救世主借錢,還不把借錢的由頭告訴你,這根本說不過去。”

  “你家境富裕又被教導的單純心軟,但你去問問旁人,誰還會像你一樣做?”

  “我要看書了。”

  蘇容說的口干舌燥,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才覺得嗓子恢復了一些,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她就沉默不言。

  李蕾被蘇容說的徹底沒了脾氣,心裡隱隱約約充斥著懊惱之情。

  她怎麼能用這樣的態度和蘇容說話,可瞧著蘇容不搭理她的模樣,李蕾眼眶瞬間泛紅。

  她只是想幫助一下黃丹,怎麼還跟蘇容拌起嘴了呢?

  下了課後,李蕾把黃丹叫到陽台,瞧著黃丹期待的眼神,李蕾才慢吞吞地開口,“我統共就兩萬五的小金庫,已經都借給了你,這下真的拿不出錢了。”

  眼見黃丹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李蕾繼續道,“我幫不了你了。”

  黃丹聽著這話,黯淡的眼神更是變的絕望,她連忙抓住李蕾的手,“你能不能幫我問蘇容借一點。”

  當初蘇容眼睛不眨地就花了四千塊錢買石頭,代表著蘇容也不缺錢花。

  更何況,蘇容切出來的玉石更是值錢,就算借上一點,對蘇容也沒有什麼影響,這樣想著,她哀求道,“借的錢我都會寫字據,將來我一定還。”

  李蕾低聲嘆了一口氣,“我已經幫你問她借過了,蘇容說,你若是只借錢不說由頭,她這錢是萬萬不會借的。”

  “黃丹,你重新想想辦法把,你家裡就拿不出一分錢嗎?”

  黃丹失魂落魄地後退一步,好半天才開口,“家裡沒有辦法,李蕾,這次借的錢我等會兒就去寫個借條給你,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說著,她再度感激地說了幾句話,就腳步虛浮地離開。

  李蕾咬住了嘴唇。

  貢明此刻正春風得意的到了情人處。

  自從蘇容答應幫他把小鬼處理後,貢明就覺得自己轉運的機會要來了,等到廠子運營走向正軌,他何愁沒有好日子過,更何況,他也算是和宋爺搭過話的人。

  走出去能不比別人有面子?

  他瞧著虎頭虎腦正在地毯上玩耍的兒子,嘴裡更是發出了爽朗的笑聲,貢明連忙湊到兒子的身邊,逗弄道,“豆豆,爸爸給你買了大灰機,想不想要大灰機?”

  那名為豆豆的小男孩頓時咧開了嘴,露出可愛的虎牙,奶聲奶氣,“要,豆豆要。”

  說著,他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期盼地看著貢明,“粑粑,豆豆要。”

  貢明從玄關處拿出一個飛機的模型,又逗弄了一會兒對方,玩得後背出了一身汗,最後才把飛機模型遞給豆豆,讓他自己在地毯上玩。

  失去了一個兒子,貢明對豆豆寶貝的很,怕他磕著碰著,所有家具的尖角處都被包上了絨布,怕他著涼,家裡的地磚上鋪上了厚厚的一層地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看著豆豆人小鬼大的可愛模樣,貢明又是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

  他連忙走到廚房,白雪正在廚房中做晚飯,對方圍著圍裙,身形較好,大波浪長發被隨意地扎了起來,從背後望去,還能瞧見長長的流蘇耳環。

  白雪聽到背後有動靜,她連忙轉過頭,臉頰溫柔似水,而後笑眯了眼,“怎麼跑廚房來了?廚房油煙重,快去外面和豆豆玩。”

  “我馬上就把飯菜做好了,很快就能吃飯。”

  看到對方溫柔體貼的模樣,貢明心中頓時充滿了滿足,白雪家世清白,人又漂亮賢惠,還能給他生兒子,又把孩子養得這麼大,貢明一點都挑不出白雪的差錯。

  而且對方沒名沒份地跟了他三年,就算是鐵人一顆心也得捂熱了,貢明想到這些神情更是柔和,他上前擁住對方,動情道,“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都做完了,咱們就去結婚吧!”

  “咱們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總不能讓他背著不好聽的名聲過日子,你說怎麼樣?”

  白雪聽到這話不可思議地捂住口鼻,眼睛中滿是驚喜之色,她不可置信地開口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咱們真的要去結婚嗎?”

  貢明的心裡更加愧疚,擁住對方的手更加用力,他的臉上溢滿了笑意,“傻瓜,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昨晚就萌生了離婚的念頭,與其和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妻子一同生活,倒不如早日把她踹開。

  自己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更何況豆豆將來要上幼兒園,若是連個戶口都沒有,恐怕到時候他會被同學嘲笑。

  這樣想著他的想法更加堅定。

  白雪淚眼婆娑,感動地看著貢明,“那你的老婆可怎麼辦?”

  貢明微微一笑,“要與你結婚,自然是先要離婚,這麼多年我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

  他沒有說的是,昨晚他已經和趙宜達成了共識,他找蘇大師把孩子超度,趙宜就同他離婚。

  “我想同你好好的過日子。”

  貢明說話間,手變得不老實。

  白雪推開他作怪的手,“老實點兒,豆豆還在外面呢,被看見了多不好,你趕緊先出去吧,我還要繼續做飯,回頭這些話,等吃完了飯我們再說。”

  貢明最後摸了一把,這才離開廚房。

  倒別說這廚房裡的油煙味還真難聞。

  等到貢明離開廚房後,白雪切菜的手一下子變得緩慢,臉上的溫柔可人早就消失不見,此刻,她低垂眼瞼細細思索。

  白雪其實一點都不清白,她是風塵中打滾的女子,決意洗心革面,去醫院做了手術後,又碰上貢明,瞧著他有錢的模樣,這才想辦法勾上他。

  貢明一直以為她的第一次是給了他。

  想到剛剛對方說的結婚,白雪就心煩意亂,誰想結婚?她一點都不想結婚好嗎?

  如今這樣她拿錢過日子不是很好嗎?她還落的自由。

  當初與貢明在一起時,對方出手闊綽,她才決意呆在他的身邊,可如今他給的錢越來越少,兜裡根本沒幾個子,換而言之,貢明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就這種人還想讓她留在他身邊?

  白雪心中默默盤算著,屆時貢明真想與她結婚,那她倒不如去找另一個金主,左右她年輕貌美,加上她的手段,這都不是事兒。

  白雪回頭看了一眼,聽到兒子咯咯的笑聲,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帶著兒子一起離開。

  原本她當初不願意生孩子,可是醫生告訴她,如果把孩子打掉,那她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孕,所以她咬咬牙才把孩子生下來。

  兩年的朝夕相處早就有了感情。

  很快,四菜一湯已經做好,白雪收起所有的心思,臉上更是掛著醉人的柔意,款款走出門。

  從白雪的住處離開,貢明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不見。

  貢明上車後,就給自己的專屬律師打了電話,征詢了有關離婚的事項,雖然是他主動提離婚,可是這婚後財產,他是一點也不想分給趙宜的。

  其實以前貢明對趙宜也有一些感情,畢竟大家同甘共苦過。

  可自從趙宜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整個人對他的態度就立刻發生了變化,這樣的情況,換做是誰都不可能還對發妻死心塌地。

  和律師好好地溝通了一番後,貢明這才掛了電話。

  既然趙宜沒有過錯,那他也只能夠轉移婚內財產,屆時先全部轉到白雪的名下,然後他們拿著這些錢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

  打定主意,貢明又給自己的助理打了電話,吩咐了許多事情後,他才掛了電話。

  直到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後,貢明才松了一口氣。

  他立刻驅車前往另一套他的住處,是松市的另一樓盤,也是富人雲集的扎根地。

  這套房子是他專門用來養小鬼用的,這小鬼不管放在哪裡都不合適,這才又購了一套。

  回到家中,他拿出玻璃瓶,先是誘哄了他身邊的小鬼鑽進了玻璃瓶,而後他連忙塞上塞子,用黑色的絨布包裹好,就離開了這房間。

  玻璃瓶中除了一根藤莖外,隱隱約約還能夠見到一黑一白兩道影子。

  等上車後,貢明把黑色絨布包裹的玻璃瓶塞到公文包中,直接駛向蘇容的小區。

  蘇容得了貢明的消息之時還詫異了一番,沒想到對方第二天傍晚就把他手中的三個小鬼送了過來。

  小區門口。

  貢明鄭重其事地把玻璃瓶放在蘇容的手中,認真道,“蘇大師,那這件事情就麻煩你了。”

  “等到事情解決後,貢某必定重金酬謝。”

  蘇容此刻身著家居服,腳上更是穿著一雙兔頭的拖鞋,完全是一副小女生的打扮,她握緊玻璃瓶,瞧著對方開口問道,“讓這小鬼魂飛魄散對你有一定的影響,你真的想好要這麼處理嗎?”

  見到對方欲開口發問,蘇容連忙繼續解答,“這影響會對你的事業、健康產生一定的作用,其實可以換一個更好的處理方法。”

  蘇容也能超度這孩子,但是歸根究底沒有貢明親自做來的更好,這是蘇容為什麼願意多勸他一句的原因。

  見到對方低低思索,她繼續道,“去佛寺裡面建一場超度法會,尋找得道高僧來超度,對你對這個小鬼都好,若是將來小鬼投胎轉世,也不乏一場功德。”

  聽到小鬼會投胎轉世後,貢明連連搖頭,“大師,大師,不用再替我多考慮了,我的決定是不會變的。至於超度小鬼這事情,就全權交給你處理吧!”

  蘇容徹底失語。

  貢明見蘇大師沉默,他的臉上立刻又勾起了一抹客氣地笑,“不知大師何時能夠處理這小鬼?”

  相比於處理這小鬼,貢明其實更擔心他公司的風水。

  蘇容捏著玻璃屏細細思索了一番,這小鬼也到了她的手裡,這貢明就再也沒有了能威脅人的籌碼,幾日的時間應該能夠讓李耀平出手解決,蘇容的語氣便一下子冷了下來,“等上三五日。”

  蘇容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淡,貢明聽著她的話,倒也沒什麼太大的分別,此時他臉上的笑意濃得化不開,他千恩萬謝地開口道,“大師辛苦。”

  而後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不知大師何時有時間能夠幫我解決一下公司的風水問題?”

  “最近著實是被災事纏身纏的怕了。”

  蘇容似笑非笑回道,“等我處理好了這小鬼自然會來找你,左右風水已經是這副模樣,再等上幾日也無礙。”

  貢明低頭細細想了一番,“既然如此,那我五日後再來接蘇大師,不知是否需要我准備什麼東西?我幫大師提前准備好。”

  蘇容低低思忖了一番,既然她看這貢明如此不順眼,對方也求著她指點風水,干脆順水推舟,做些自己心裡想做的事,這樣想著,蘇容的心情變得好了起來,笑道,“要是可以的話,幫我准備一塊青龍玉佩。”

  “記住,一定要好的。”

  對方的廠裡已經有大凶之局,干脆凶上加凶,給他多增加一些煞氣,風水上所說得白虎煞,此時是再適合對方不過了。

  屆時把青龍玉佩埋入白虎位,青龍宜動,白虎宜靜,房屋右方有動土的,犯白虎煞,加上相衝的青龍,輕則家人多病或破財,重則傷亡。

  蘇容估摸著趙宜也應該不願意和對方一起過了,既然分開了,也不會受到影響。

  雖然術士害人不道德,但這次的確把蘇容惡心壞了,左右她也會注意著分寸。

  聽到蘇容的吩咐,貢明眼裡立刻露出欣喜的神情,只要讓准備就好,讓准備東西就說明對方是真心想要幫她解決這件事情,他連忙保證道,“大師,我一定去尋一塊最好的青龍玉佩。”

  “旁的其他還有需要的嗎?”

  蘇容搖頭,“准備一塊青龍玉佩就好,這幾日我要超度小鬼,你不要來打擾我,等到五日後再來。”

  貢明立刻感激涕零地離開。

  貢明不知道的是,那身體孱弱的趙宜此時已經被接走,回到了娘家。

  昨日趙宜在蘇容走後,就已經默默做了決定,她要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爸媽,但生怕貢明突然進門,她就躺在床上休養生息。

  蘇容答應幫她超度小鬼,又給了她三道平安護身符,已然幫她打消了所有的後顧之憂。

  不過趙宜沒有想到的是,折磨了她三年的貢明竟然會對她提出離婚的要求,妄想利用孩子來要挾她對所有的事情三緘其口。

  口頭答應他的同時,趙宜心中想笑。

  憑什麼她要讓位給他那情人,讓他的孩子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這貢明簡直畜生也不如。

  所以等貢明走後,趙宜就立刻給她爸媽打了電話,好在她爸媽也是明事理的,二話不說就從家裡趕到此處。

  雖然二老對她說的事情表示將信將疑,可見到她委屈的模樣,還是不忍心地把她帶回了家。

  此刻便是在家中。

  “嫂夫人,不知這件事情你想要怎麼處理?”

  李耀平頭回面色沉重地看向半臥在沙發上的趙宜,“不管你想如何處理,我一定會不留余力地幫你。”

  若不是因為陰差陽錯地找上了蘇容,、李耀平恐怕一輩子都會被瞞在鼓裡。

  雖然李耀平與貢明是多年的好友,可當初他與趙宜的接觸也不少,當年趙宜的模樣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多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如今竟然被折磨成了這幅模樣。

  趙宜蠟黃的臉上露出感動的笑意,這李耀平幾乎在今天一大早就找上了她的爸媽,趙宜這才知道,李耀平原本就想著讓她的爸媽把她接出去。

  聽聞她已經回家後,又二話不說地趕了過來。

  正是因為有李耀平的存在,所以,趙宜的爸媽才會快速地相信她口中所說的所有事情。

  趙宜開口道,“謝謝。”

  若不是因為李耀平的陰差陽錯,那趙宜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天日,加上對方不偏幫貢明,這句感謝輸的真心實意。

  而後她看向李耀平,認真地開口道,“他昨日向我提出了離婚,我假裝同意,可如今我改了主意。”

  “他婚內出軌,又有私生子,我一點都不想便宜他與小三開心快活,我想要他淨身出戶,李哥,你能幫我嗎?”

  李耀平只是低頭思索一番,就毫不猶豫地同意了,“這個沒問題,我會去請私家偵探拍攝他婚內出軌的證據,也會想辦法讓那個孩子和他做DNA比對。”

  “有了這些證據後,想必他無從狡辯。”

  趙宜繼續道,“我的精神根本沒有病,我想去重新鑒定一下,拿出一份鑒定報告,我要告他這麼多年對我的非法囚禁。”

  “如果可以,我想找到當年的主治醫生,讓他出來為我作證。”

  李耀平的眉頭蹙了起來,“這點恐怕不太能做到,對方既然出了假的鑒定報告,那他也必定要擔一定的責任。”

  可是瞧著趙宜抿唇不語,整個人虛弱不已的模樣,李耀平未說完的話頓時吞入腹中,轉了口風,“你放心吧,這些事情我都會幫你處理好。”

  趙宜神情變得更加感激,發自肺腑道,“若是憑著我們一家,恐怕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夠讓那個畜生受到報應。”

  “李哥,你和大師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沒齒難忘,下輩子必結草銜環報答。”

  說著,趙宜的眼眶泛紅。

  李耀平搖頭,突然冷不丁開口道,“嫂夫人,有件事情我想問你,當初那孩子突然逝去,可與貢明有半分關系?”

  若是貢明真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情,那他一定要讓貢明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趙宜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悲哀,“沒有,那孩子的確是因為意外才死去。”

  若是真如李耀平所說的,那她早就拼死也會讓貢明受到報應。

  只是那孩子如今都沒有能轉世,貢明枉為人父。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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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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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1 23:35:09 |只看該作者
第75章

  因著李耀平一大早就來到了趙宜的家中, 直到他與趙宜把所有的事情商量好後,已經接近中午。

  婉拒了趙宜父母的約飯, 李耀平連忙走出趙家。

  他可還沒忘記昨日宋淮又給了他一次合作的機會,他抬腕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只覺得太陽穴脹得疼。

  他二話不說,連忙上了他的商務車,直奔珍寶閣而去。

  可到底已經錯過了最佳時間, 加上中午有些堵車, 待他到了珍寶閣時,已然是下午。

  他連忙走入珍寶閣的總部。

  梁呈一直在服務台邊上站著,此刻他見到李耀平的出現, 連忙走上前。

  “梁經理, 宋爺……離開了沒有?”李耀平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睛裡盡是期待, 說話之時仍伸頭向裡面看了一眼。

  梁呈冷漠道,“宋爺下午的飛機,此時早已經去了飛機場候機室。”

  “他交代我在這裡等著, 若是你還過來,就讓我與你說一聲,他不會再給你第三次機會了,兩家沒有合作的可能。”

  “不管你有什麼緣由遲到,這都是你對他的不尊重。”

  李耀平頓時變得垂頭喪氣,其實宋爺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旁人得了一個機會, 都會提前許久等候著,只有他,平白無故多了一次機會,也白白浪費。

  “能不能幫我給宋爺轉句話,幫我解釋一下。”

  梁呈原本就與李耀平不是很熟稔,此刻他抬眸看了對方一眼,見到他腦門上沁出的熱汗,眸光閃了閃,敷衍道,“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

  李耀平聽出了對方話裡的潛在意思,多嘴問了一句,“若是我今天沒有來呢?”

  梁呈的笑容更是敷衍,“這端看宋爺的意思,我這個做手下的哪裡知道。”

  此刻松市的天氣已經變得漸冷,李耀平走出珍寶閣的大門,因為汗意的蒸發而打了一個寒顫。

  想到讓他爽約的源頭貢明,李耀平此時恨的牙癢癢。

  他掏出手機,就給老熟人私家偵探打了電話,他詳細地把自己的需求說了一番後,得到對方肯定的回復後,登時掛了電話。

  高景林正在他的辦公室中。

  京市的辦公室完全被他打造成了一個私人空間,除了接待專用的沙發、茶幾,與一張辦公用的書桌、書櫃外,整個空間空落落的,加上幾盆花草,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西北角落中是一個專門陳列書籍及收藏品的區域,顯然能夠看出高景林的興趣愛好。

  此刻高景林就站在玻璃櫃邊上,手中拿著一本《經濟與發展》正看得津津有味,他帶著一副黑絲金邊的眼睛,整個人顯得儒雅無比。

  冷不防辦公室門口傳來敲門聲。

  高景林蹙眉放下手中的書籍,才慢條斯理地走向門口,他打開門一看,發現自己的助理,頓時他的眉心一跳。

  這助理一直被他留在松市打探蘇容的消息,照道理來說若是沒有重大的消息,他應當不會趕回。

  高景林松開門把手,走到待客用的沙發上,等助理坐定後,他才開口問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助理的臉上滿是喜氣之色,他連忙開口道,“是啊,機緣巧合下終於被我調查出了不少的東西。”

  當初在私立醫院高總隱隱約約瞧見蘇容脖子上的玉佩後,就讓他一直留在松市打聽消息。

  助理連忙從公文包中掏出幾張放大後的照片,開口道,“蘇容的本事不一般,我們的人根本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她發覺,所以只有這些高倍攝像頭拍攝出來的照片。”

  最清楚的一張放大的照片上,蘇容胸口的玉佩清清楚楚,顯然抓拍的時機極好。

  高景林的眼睛驟縮,這分明就是蘇家僅存的玉佩之一!

  這枚玉佩出現在蘇容的身上,含義不言而喻,想到當初蘇方毅還曾經拜托過他留意他的妻女,高景林的心髒登時就噗通噗通直跳,顫聲道,“你還調查出了什麼?一並說出來把。”

  助理侃侃而談,心情也是略激動,“蘇容的媽媽陳秀,原名陳曦,在十七年前改名,她們原本不是松市市裡的,而是在松市城邊的鄉下,十五年前爆發了一場瘟疫,所以舉村搬走,如今那裡已經杳無人煙。”

  說著,他感慨道,“若不是因為機緣巧合,就憑著十幾年前的辦公系統,誰能夠調查到陳秀曾經還改過名。”

  高景林的腦中立馬就反應過來,“那個爆發瘟疫的地方是不是白馬縣?”

  助理點頭,旋即奇怪地看了一眼高景林,“是。”

  高景林倏然閉上了眼睛,事情都已經打探到了這地步,還有什麼想不通的,這蘇容就是他蘇大哥的女兒。

  是蘇大哥這些年不娶妻、不生子的原因。

  高景林的心中開始替蘇方毅開心。

  等他情緒緩和了好久之後,高景林使勁地揉了揉太陽穴,“你方才說蘇容的本事不一般?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詳細地與我說說。”

  助理忙不迭開口,他先是詳細地把蘇容最近做的事情一一道出,最後才感慨一番道,“有了萬彥明在先、又有李耀平在後,現在松市不少上層人士已經注意到了蘇容。”

  “她的玄術水平已然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高景林這才明白當初為何會在私立醫院中見到蘇容。

  干乾四處尋找余安這件事情他略有耳聞,可自從蘇容去過那私立醫院後,這干乾一下子收回了所有搜尋的人手,其中的關系就頗為微妙。

  蘇容竟然如此的厲害!

  高景林想到蘇方毅,不由地感慨了一番,真不愧是親•父•女。

  他輕咳一聲,再度詢問道,“還有旁的事情沒有交代嗎?”

  助理連忙搖頭,該說的他已經全部說了,其余不該說的也沒必要說,“已經全部交代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對方繼續道,“去往陳秀醫院的戶頭上打幾萬塊錢。”

  高景林曾經調查出來的信息是陳秀似乎病入膏肓,每日留在醫院裡治病,家庭條件艱苦。

  如今既然確定了蘇容是蘇大哥的女兒,那陳秀就是他的大嫂,該幫的也絕不手軟。

  助理有些猶豫,放在大腿上的手縮了下,“陳秀已經出院,老早就不在醫院了。”

  高景林霎時就又皺緊了眉頭,“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是因為治療費用不夠嗎?”

  “並不是,是蘇容堅持要如此做。”助理頓了頓,繼續道,“恐怕蘇容心裡有了盤算。”

  高景林這才反應過來,“蘇容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說完他嫌棄地擺了擺手,“行了,你要是沒什麼事情那就出去吧。”

  助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高景林臉色,見他並不是針對自己後,才放下心,“那高總你有事再把我叫進來。”

  說完後,助理才起身離開。

  辦公室的大門打開又關閉,很快這空間內就只剩下高景林一個人,他默默地在沙發上坐了許久,最後決定給蘇方毅打電話。

  他知道蘇方毅尋妻心切,哪怕如今正是他最關鍵的時刻,高景林覺得自己也必須要告訴對方真相。

  這樣想著,他回到辦公桌,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機,給蘇方毅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後便接通。

  高景林連忙開口道,“你猜猜我上一回因為鼻煙壺去松市發現了什麼?我找到了你的女兒。”

  對面一陣沉默,在高景林快等的不耐煩地時候,才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高叔叔,我是蘇尋。”

  高景林激動的心情頓時像是潑了一盆水,語氣落下一些,“原來是你啊,你義父去哪裡了?”

  蘇尋語氣的語氣變得更是溫和,他先是解釋了一番蘇方毅的去處,而後興致才變得高了些,“高叔叔,義父的妻女真的已經找到了嗎?”

  高景林笑道,“是啊,也是因為我多長了一個心眼,所以才能夠這麼容易地找到。”

  “行了,具體的消息我剛剛已經直接郵件到你義父的郵箱裡,接下來這件事情我可不管啊。”

  高景林說話毫不避諱,他知道蘇尋是蘇方毅的義子,蘇尋深得蘇方毅的信任,最後叮囑道,“回頭記得勸你義父悠著點。”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復後,高景林就立刻掛了電話。

  聽到對面把電話掛斷後,蘇尋才把手機放下,他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打開手機把最近的通話記錄刪除,而後轉身走到蘇方毅的辦公桌前,打開郵箱,把最近一份郵件粗粗看過一遍後,點了刪除,最後更是清空了回收站。

  等到蘇尋不急不緩地把這些事情做完後,他一如初時那般坐在沙發上。

  等了好一段時間後,他才等到蘇方毅回到書房,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意,“義父,你回來了?”

  蘇方毅相貌堂堂,劍眉上挑,有了歲月的沉澱,他的身上更是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只不過此刻他面容帶著嚴肅,瞧著蘇尋的臉龐,他的神情才松緩了一些,“方才沒有人找我把?”

  蘇尋知道對方只是出於習慣才有此一問,他搖頭低聲道,“沒有。”

  說完後,他直接把話題帶去了方才他們討論的點。

  至於那通電話,和那封郵件,仿佛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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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待高景林掛了電話後, 他的心頭頓時像是放下了大石,整個人松快無比。

  他與蘇方毅多年好友, 對他的事情了如指掌,這麼多年蘇方毅是如何撐下來的,沒有人比高景林更清楚。

  想到如今蘇方毅的處境,再想蘇容與陳秀的身份,高景林怎麼想都覺得蘇方毅任重而道遠。

  本想再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對方的打算, 可轉頭一想方才蘇尋的話, 既然蘇方毅忙的腳不沾地,那他還是暫時不去打擾了,左右這些是對方的家事, 蘇方毅心裡肯定有自己的陳算。

  等蘇方毅忙過了這段時間, 他再去問問對方的打算。

  高景林又在座椅上呆坐了好久,直到茶水涼了, 他才回過神。

  他起身走向西北角的玻璃櫃,闔上方才看的《經濟與發展》,將之塞入櫃中, 而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頓時辦公室寂靜無聲。

  蘇容完全不知道遠在京市的高景林還折騰出了這麼一出。

  不過若是她知道,她也完全不在意,此刻蘇容正在趙宜的家中,替趙宜超度小鬼。

  小鬼帶有陰氣,所以當初貢明將玻璃瓶交與她之時就已經封印了瓶子,讓這小鬼呆在其中出不來,又讓這陰氣無法溢出而影響趙宜孱弱的身體。

  趙宜家中的書房已然在蘇容的吩咐下, 變成了一個小型的道場。

  超度小鬼應當有道場。道場作為一種莊嚴的科儀,上能升疏上表,通靈遣神;下能解釋冤愆、消業增福,沒有道場的小鬼超度不完整,產生的功德難以利益到小鬼。

  趙宜此刻正雙眼通紅地看著那個玻璃瓶。

  以她的眼力,自然只能看到一個空的瓶子,但想到自己的孩子就被束縛在其中,趙宜頓時就又對貢明恨的牙癢癢。

  她雙手反復地在玻璃瓶上撫摸,根本沒有絲毫的害怕。

  蘇容正沉默地看著趙宜。

  當初玻璃瓶中的三個小鬼已經被她超度了兩個,可偏生最後一個怨氣重的很,若是強行超度,恐怕會對其損傷。

  超度小鬼需要當事者親力親為,可蘇容已經試探過貢明,貢明根本不接受,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趙宜,畢竟趙宜是這孩子的親生母親,有她出面,才能最大化的把功德傳送給小鬼,而後超度對方。

  蘇容開口叮囑道,“每日誦讀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早晚各三次。”

  “這孩子身上的怨氣太重,只能靠著你與他的親緣關系,慢慢度化,念上一個月,這小鬼自然會消散,如此往生也能有一個更好的去處。”

  “記著,念經不能斷,若是你有空,與他多說說話,讓他感受到你對他的愛意,這樣能夠更快些超度他。”

  縱然再沒有記憶,可被親身父親如此對待,也無怪乎那小鬼會有衝天的怨念。

  好在他還有一個念著他的好媽。

  這樣想著,蘇容輕輕嘆了一口氣,憑空畫了一道凝神符,而後將其附在玻璃瓶上,等到這些做完後,她才抬腳離開書房。

  趙宜忙不迭地點頭,她抹了一把眼淚,連忙跟著蘇容出門。

  出門後她才感激道,“蘇大師。”

  這聲蘇大師叫的心服口服,自從搬出那屋子幾日,在娘家好好休息後,她的身體立刻好了一小半,如今正常的活動已不成問題,趙宜無法想像,那日蘇容沒有出現,那如今她又是什麼樣一副光景。

  如今蘇容更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蘇容眉眼含笑,“趙姨,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人要朝前看。我相信你的兒子也和我是一樣的想法,你過得幸福了,才是對貢明最大的報復。”

  趙宜聽到這句話,原本就泛紅的眼眶立馬又變得濕潤,她的腳一彎,就想給蘇容磕個頭。

  在她絕望的時候,她求遍了漫天神佛,也沒有見到苦難的盡頭,更沒有等到希望的曙光。

  反而是蘇容,僅僅從貢明那裡看出她有難,就二話不說地相幫,更是幫她超度了孩子。這份大恩大德,哪怕把頭磕破,也不足以償還這份恩情。

  蘇容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你這是做什麼?幫你的是李叔叔,我從頭到尾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你這樣,我以後可再也不敢出現在你面前了。”

  趙宜就著蘇容的手站了起來,她連忙道,“別,別,我不跪了。”

  她伸手擦干眼淚,把所有的感激全部埋入心底,想著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好好報答對方。

  當務之急,她要好好超度她的孩子,更要讓那人渣受到報應。

  貢明解決了纏身的小鬼後,就立刻開始准備離婚事宜。

  他細細盤點了他名下所有的財產,正准備著手將一些不動產轉移,雖然先前想把所有的財產轉到白雪的名下,可是貢明畢竟不放心,暗自思索後,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把所有的財產轉移到豆豆的名下。

  豆豆是他的親兒子,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主意了。

  貢明所有的資產不少,就算要轉移也得一樣樣挨著來,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名下的幾套房產,除了與趙宜名字共屬的房子外,他在短短的五天內就把名下的六套房子統統改了名。

  這貢明的舉動讓白雪樂的合不攏嘴。

  她看的出來貢明已經沒什麼資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最後能榨一點是一點,所以她才一直安穩地呆在貢明的身邊,可她萬萬沒想到貢明真的開始把資產轉到了豆豆的名下。

  這樣的舉動讓白雪心裡如明鏡,上次貢明說要與她結婚,不是空穴來風,而是認真的,想到這樣的結果,白雪面上對貢明更是溫柔可人。

  白雪是豆豆唯一的監護人,所以豆豆名下的財產在沒有特別指明之時她完全有處理權,幾乎房子一到手,白雪就私下開始尋找買家。

  白雪的舉動,貢明毫不知情。

  他這幾日不僅焦頭爛額地處理著轉讓手續,而且還需去尋找青龍玉佩,好不容易眼巴巴地等到了第五天,他連忙開著車就直奔蘇容的小區門口。

  帶著蘇容一路顛簸去了廠裡,瞧見蘇容把准備好的青龍玉佩埋入土中,貢明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貢明尤為好奇,他開口問出自己的疑惑,“上次蘇大師指出不少風水上的問題,如今只要埋一個玉佩就能夠解決所有的禍端嗎?”

  “還有那大凶格局,就擱置在一邊嗎?”

  倒不是個傻的。

  蘇容瞧了他一眼,興許是做了壞事,她心情格外的好,笑眯眯地忽悠對方道,“不用,這塊玉佩放在這個位置正正好,能夠幫你抑制這裡的煞氣,別的地方不需要改。”

  貢明認同地點了點頭,“還是大師有辦法。”

  他對蘇容頗為信任,畢竟對方能夠一眼就看出他養小鬼,而且他也著實厭煩了先前風水師的各種指點江山。

  蘇容的解決措施,立刻就合了他的心意,貢明看了好幾眼埋玉佩的地方,臉上的笑意始終揮散不去。

  想到將來的美好日子,貢明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張支票,感激道,“麻煩大師多番操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而後他繼續補充道,“若是貢某事業有了起色,將來一定重金酬謝。”

  說完,等蘇容接過支票,貢明才感恩戴德地把蘇容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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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解決了廠裡的風水後, 貢明連做夢都帶著笑意,平日裡就更別說。

  三年前他求爺爺告奶奶地找了幾個出名的風水術士來幫忙看風水, 可卻都不頂用,他逼不得已下養了小鬼求財運,如今遭到反噬。

  但沒有想到的是,在李耀平的牽線搭橋下,他竟然認識了蘇容, 對方把他最困擾的兩個麻煩一並解決了。

  貢明慨然, 如今嬌妻幼子在懷,事業即將如日中天,他連走路都是輕飄飄的。

  就在貢明繼續准備將財產轉移到豆豆名下, 他卻是發現, 他所有的不動產幾乎都被凍結,根本無法動用。

  還沒有等貢明思考其中的利害關系, 他就接到了李耀平的電話,李耀平約他一起吃飯。

  千禧樓。

  千禧樓在松市的名聲僅次於天香樓,許多未曾在天香樓內訂到位置的達官貴人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就是這千禧樓。

  所以千禧樓的門口亦是顧客絡繹不絕。

  貢明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 沒走幾步就站在了千禧樓的門口,神情中隱隱約約夾雜著懷念之色。

  當初他與李耀平在畢業後同時回到松市之時,兩人咬牙拿出了兜裡所有的錢,到這千禧樓吃了一頓。

  貢明至今還記得,兩人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也只夠點三道菜,八寶醬鴨片、尖椒豆皮、肥腸豆腐煲。

  邊吃還邊嘲笑那些天價菜。

  可如今誰去這些大酒樓還會點尖椒豆皮,貢明臉上的懷念之色褪去, 他大步踏進千禧樓的大門。

  在侍者的帶引下,貢明去了李耀平提前訂好的一間包房。

  李耀平正端坐在主位,他的面前不多不少就點了三道菜,八寶醬鴨片、尖椒豆皮、肥腸豆腐煲,每道菜都熱氣騰騰。

  他夾了一些放在碗中,不急不緩地慢慢吃著,就在這時,貢明走進了門。

  貢明瞧見李耀平已經吃上,立刻就不樂意了,“你這也不等等我再吃。”

  千禧樓所有的包房中都放置著大圓桌,桌上鋪設青花錦布,而圓桌邊上的桌椅是根據顧客的要求酌情增減。

  貢明見對方不答話,又繼續道,“什麼時候吃個飯你還要把我的位置弄的這麼遠了?”

  李耀平吃下最後一口菜,才抬起頭看向貢明,他拿起旁邊准備著的濕巾抹了抹嘴,才開口道,“今日我找你來,是有些事情想與你說。”

  貢明見他這裝腔作勢的模樣,頓時就笑了,他把椅子搬到李耀平的身邊,直接道,“以咱倆的關系有什麼事情還非得當面說?”

  “不過兄弟,蘇大師幫我解決了大麻煩,若不是因為你,我哪裡會認識這號人物?今天這頓飯我請你。”

  說著,貢明抬高聲音喊了服務員三字,正想再點幾個菜,桌上的這三個菜實在看著太寒磣。

  可被李耀平打斷。

  “不必了。”

  貢明這才察覺到李耀平的不對勁,對方面上的表情太嚴肅,貢明笑意不由自主地褪去,認真開口問道,“究竟是什麼事情?”

  李耀平從一旁的公文包中抽出一張紙,最頂上飄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對方既然搬了張椅子坐到他的身邊,那就更方便交談,他偏頭看向貢明。

  “這是嫂夫人給你的離婚協議書,她托我出面,把這協議書交給你。”

  說著,李耀平神色自若地把這離婚協議書放到了貢明的面前。

  貢明的笑意頓時就僵在了臉上,他先是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一眼李耀平,而後才拿起桌上所謂的離婚協議書,一目十行粗粗瀏覽。

  “李耀平,就算你胡說八道也得有個底線吧,你嫂夫人現在在家裡,這簽名又是從哪兒搞來的?”貢明的話中滿是嗤笑。

  趙宜那蠢貨,三年都沒有提出過離婚,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變了卦?竟然還委托李耀平前來,真真是滑稽。

  貢明瞧了一眼協議書,繼續道,“而且這協議書上竟然約定讓我淨身出戶,李耀平,開玩笑,也不是這樣子開的。”

  “咱們多年的朋友,這件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你看怎麼樣?”

  說著,貢明把離婚協議書推到李耀平的面前。

  李耀平也不說話,再度從公文包中拿出幾張輕飄飄的照片,“貢明,你自己好好看一看,然後再說簽不簽這份協議?”

  貢明接過李耀平手中的照片,瞳孔驟縮,照片上正是他與白雪,看背後的地點,分明是他們相攜逛商場時被偷拍的。

  後面還有好幾張在大庭廣眾下的親密照。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不過好歹還能撐得住,貢明無所謂的笑,“男人嘛,在外面誰沒有幾個逢場作戲的女人?”

  “李耀平,我說你今天怎麼回事?難道把我叫過來就為了這子虛烏有的一件小事嗎?”

  李耀平沉聲道,“我沒有同你在開玩笑,嫂夫人早在前幾日就被她的父母帶回了家。”

  “是我收買了你找來照顧嫂夫人的保姆,所以你才不知嫂夫人的行蹤。”

  貢明捏著照片的手青筋暴起,“李耀平,你我是多年的朋友,想說什麼話就不要藏著掖著,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究竟想要干什麼?”

  此刻貢明的心中有些發怵。

  他不知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好端端的對方就替趙宜來遞離婚協議書?

  李耀平不管他,又從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這是你與你兒子的DNA鑒定,親權指數大於99.9%,足以證明你婚內出軌生子,貢明,若是你識相一點,就乖乖簽字吧!”

  貢明無話可說,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對方並不是開玩笑,從頭至尾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他蹙眉道,“這協議我是不會簽的。”

  貢明心中驚疑不定,他不明白李耀平為什麼像是突然變了個人般。

  李耀平也不惱,“嫂夫人已經向法院提出了離婚訴訟,如今防止你轉移財產,你的資產幾乎全部凍結,這場官司你必輸無疑,何必繼續掙扎呢?”

  若不是趙宜想早日與貢明撇清關系,此刻李耀平也不會多跑這一趟。

  貢明詫異地抬頭看向李耀平,萬萬沒想到,自己被凍結資產也有對方的手筆,他壓低聲音不滿道,“李耀平,你還把我當成朋友嗎?”

  “是,我承認,我出軌,可我有什麼辦法?趙宜生不出孩子,難道要讓我老貢家斷子絕孫嗎?換成是你,你能忍?”

  “這些年,我對趙宜仁至義盡,憑什麼因為我犯下的小錯,就要讓我淨身出戶?”

  “她臥病在床三年,為這個家出過一點力沒?如今倒想讓我淨身出戶?”

  貢明接連強調了兩次,顯然對此耿耿於懷。

  李耀平是真不耐煩與他磨嘴皮,可聽到這些話,心中的火氣又竄了上來,“嫂夫人沒有給你生過孩子?當初生孩子時九死一生,傷了身子,你那時候是怎麼說的?”

  說到最後,李耀平嗓音拔高。

  貢明不為所動。

  他已經想好,待會兒離開這裡後,他就去找趙宜問個清楚,左右對方受制於他,既然趙宜腦子不清醒,那他就去幫幫她。

  “你不簽協議也行,那你收買主治醫生、非法囚禁嫂夫人的事情可就兜不住了。”

  “興許你一回家,就有警察在等著你。”

  貢明的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李耀平,“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們是朋友,難道不是嗎?”

  李耀平冷笑,終於翻臉,“我可沒有一個像你這麼喪心病狂的朋友,貢明,虎毒還不食子,你把自己的親生孩子拿來做小鬼,簡直連畜生也不如,誰和你是朋友?”

  “這離婚協議書你到底簽不簽?若是你不簽,大可走人,但我手中握著的證據恐怕立刻會被送去它該去的地方。”

  貢明的腳如墜千金,根本走不動道。

  他看得出來,李耀平說的是真的,所以他絲毫不敢冒險,斟酌了半天才選擇示弱。

  同時,他的心中駭然無比,對方似乎知道了所有事情。

  “你知道的這些都是趙宜告訴你的嗎?”

  李耀平不答話,只重復問,“簽不簽?”

  貢明只覺得整個人被氣得七竅生煙,無可奈和道,“當初公司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情,我也是沒法子才會養了小鬼。”

  “不拿我親生兒子做小鬼,難道我要拿別人的兒子做小鬼嗎?”

  “那段時間我的日子有多難過,想必你的心裡應該有數,人都要逼瘋了,我養個小鬼有錯嗎?”

  李耀平搖頭,“不管你做錯了任何事,並不是你處境艱難你就有道理。”

  “更何況沒有人逼著你買通嫂夫人的主治醫生,讓大家誤以為嫂夫人有精神上的毛病,你做的這些事情簡直豬狗不如。”

  “旁的話我已經不想再聽,你就說你到底簽不簽吧!”

  見對方不為所動,貢明突然深吸一口氣,直接改口,“我們夫妻倆的事情要你一個外人插手做什麼?誰知道這是不是趙宜的真實想法?”

  “就算真要離婚,也要對方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面前與我商量,拿著雞毛當令箭,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李耀平突然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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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李耀平慢條斯理地把桌上的照片、DNA檢測報告收起。

  他微微抬眸看向貢明, 聲音中不帶一絲情緒,冷道, “原本趙宜已經不想再見到你這令人作嘔的臉,既然你非要與她親自談,那就遂了你的意。”

  說著,他站起身,繞到屏風後面, 見到趙宜靠坐在軟椅上, 臉上才變得柔和了一些,“趙宜,方才貢明說的話你也聽見了。”

  趙宜身體瘦削, 因著酒店內的溫度較高, 略厚重的外套脫去,只剩下一件單衣。

  她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 雖然內裡氣色並不是非常好,可是此刻卻顯得明艷動人,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李耀平, 微微頷首,就著椅子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朝著門外走去。

  門外的貢明見到李耀平的姿態、心中咯噔了一下,等見到趙宜突然的出現後,他更是吃了一驚。

  臉上帶著駭然之色。

  趙宜那病怏怏的身體,竟然真的能夠下得了床出現在這裡,看樣子, 她一直在後面等著結果。

  這樣想著,貢明心中怒火更甚,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對方的聲音。

  “李大哥沒資格管我們倆之間的事情,那我親自出面,你總應該簽下這份離婚協議書了把。”

  “我的態度就在這裡,今日你若是不簽,李大哥手中的證據就會出現在它該出現的地方。”

  貢明熄火,他是想離婚,但卻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可如今財產被凍結,連轉移財產都無能為力。

  被對方抓住軟肋,這種憋屈的感覺真是不爽,貢明再度看了一眼趙宜,隱晦道,“你難道忘了我以前和你說過的事情了嗎?”

  趙宜聽到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既然你厚顏無恥,那你也別要這張臉了。”

  “李大哥,你來說說,他拿親身兒子養小鬼,反過來要挾我,若是我不聽他的,就要讓我的孩子害我的爸媽,這還有人性嗎?”

  “如今我還真不怕,你已經威脅不了我了。”

  李耀平是真的不知道還有這一遭。

  他聽到這話後,真真是忍不住了,怒道,“你簡直是個畜生。”

  原本他就站在貢明身邊不遠處,一下沒忍住,直接揮手一拳打到貢明的臉上。

  李耀平是玉石商,平日裡為了毛料走南闖北,比起靜坐辦公室的貢明,體力不知好上多少,幾乎貢明還沒還手,李耀平就揍了下一拳,一拳比一拳狠。

  趙宜還在擔憂,但見到挨揍的只有貢明,頓時就放下了心。

  等貢明被打的臉龐紅腫,嘴角溢血,她才開口阻止,“李大哥,不要為這種人髒了手。”

  李耀平自詡忍心、耐心十分好,可是他真是忍不住了,尤其是這種人還蒙蔽了他十幾年,一想到這些他的心裡就直犯惡心。

  他站起身,又在貢明的身上踹了一腳,才慢吞吞地走到趙宜的身邊。

  貢明身體抽抽的疼,他萬萬沒想到李耀平這麼一大把年紀竟然還會動手,他咬牙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趙宜心頭痛快,眉眼夾雜著笑意,最後問道,“你到底簽不簽?”

  當初海誓山盟已然不在,同甘共苦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趙宜眼中染上了悲戚,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貢明大腦飛速地思考,到底是簽還是不簽。

  若是簽了,除了已經轉出去的幾套房子,那所有的財產幾乎都落到了對方的手裡,可到時他靠什麼過日子?還得養著白雪,還要供著豆豆,怎麼想貢明都覺得不甘心。

  可若是不簽,財產遲早還會落到對方的手裡,加上他們手中的證據,縱然貢明最後能把事情解決,但卻得花一大堆的力氣。

  一點也不劃算。

  貢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理智上線,他沉聲道,“你得把廠子留給我。”

  公司是他多年的心血,加上蘇大師已經幫他改了公司的風水,日進鬥金指日可待,他怎麼也不能把這賺錢的金雞拱手讓人。

  靠著公司翻身,這黃白之物遲早能再賺回來。

  趙宜暗自思索了一會兒,想到蘇大師曾告訴她,這公司的風水已然被她改過,誰拿誰倒霉。

  既然這貢明想要,干脆成全他,不過這趙宜也不會那麼便宜貢明,想到這兒,她直接開口道,“你一句話白要一個公司,原本淨身出戶的你,我豈不是很虧?”

  虧個鬼啊!

  雖然這些年他式微,可攢下的各種房產、車產、與其他的資產不計其數,他願意拿出這些,已然不易。

  可看到趙宜堅定的目光時,貢明又是沒法,思索了一下,“我用廠子四分之一的價格買下來。”

  趙宜瞧著他的模樣,登時提醒道,“別忘了你可是過錯方,是需要淨身出戶的,你手中的流動資產都是我的。”

  貢明被噎住,火道,“你真如此不要情面?”

  “情面這種東西是要留給有臉的人的,至於你,那就算了,我也沒這個時間陪你繼續耗,你就說你到底簽不簽把。”

  趙宜目不轉睛地看著貢明,“磨到最後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我若是你,還會痛快點。”

  貢明臉上疼的狠,他咬牙道,“四分之一的價格買下我的廠子,不走我賬上的錢。”

  這幾乎是他大半小金庫的數額,貢明覺得肉疼。

  趙宜冷笑,“好啊,既然已經達成一致,那就把這份離婚協議書簽了,什麼時候你把買廠的錢給我,我就把廠的所有權再還給你。”

  貢明上前兩步,拿起桌上的筆,刷刷地就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惡狠狠道,“至於錢,今天晚上就會打給你,你這個毒婦。”

  趙宜瞧見那一紙離婚協議,胸口處情緒翻騰,最後沒有忍住,眼眶一下子泛紅,她這是激動的。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沒有一天不在盼望著此時此刻的場景。

  如今她終於解脫。

  與對面這個人渣把關系撇得干干淨淨,她勉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再度提醒道,“既然這協議書已經簽了,這裡也不歡迎你,你走吧。”

  貢明扭頭就走,走之時還把大門摔得乒乓響。

  在門口候著的侍者見到他臉龐浮腫,嘴角帶血的凶悍樣,一時之間也不敢向前。

  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而在包房內的趙宜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軟軟地靠在椅子上,再度感謝道,“李大哥,今天的事情真是謝謝你了。若是沒有你,我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進行的那麼順利。”

  沒有李耀平在一旁威懾著,恐怕貢明還會再做出別的事情。

  不,應當是自始至終,沒有李耀平的幫忙,趙宜的路恐怕很艱難。

  李耀平的人脈身份,對貢明來說,是一種無形中的壓力。

  李耀平露出笑容,“都說了別那麼客氣,事到如今,該幫的忙我也已經幫了,以後若是你還有什麼麻煩事,盡管和我開口,我絕無二話。”

  說著,李耀平猶豫一番,繼續開口道,“那貢明轉給他兒子的那兩套房子?”

  雖然貢明把房子過戶,可畢竟是轉移婚內財產,李耀平已經想方設法讓那轉讓的大部分房子短時間內無法交易。

  只留下了兩套。

  趙宜搖頭,“當初你告訴我貢明轉移財產之時,我就已經想過,畢竟孩子無辜,得兩套房子補償也無所謂,又不是真缺這個錢。”

  “而且你不是也說了,白雪不是個善茬,她已經在著手賣房,恐怕貢明得知這個消息時更會覺得晴天霹靂。”

  “我倒是想看看貢明被掃地出門之時的臉色。”

  左右就是兩套房子。

  那白雪握著大幾套房子不能動,估摸著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雖然白雪是小三,但是趙宜最恨的人還是貢明,一切能惡心貢明的,她都不在乎。

  李耀平低聲嘆了一口氣,覺得趙宜的心還是軟。

  他抿唇不言,最後低聲勸道,“如今你已經是自由之身,好好地養好身子,好日子還在後頭。”

  趙宜心中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釋然之色,“是啊,你說的沒錯。”

  白雪正喜滋滋地在家中看著一溜新鮮出爐的房產證。

  兩歲的豆豆正在她腳邊的地毯上爬著玩耍,白雪低下身在白白胖胖的兒子臉上親了一口,“乖兒子!”

  若是沒有豆豆,恐怕貢明還不會如此放心大膽地把房子轉讓。

  如今便宜的都是她們母子二人。

  昨日貢明回來時臉色極其不好看,白雪試探過後,心裡就有了底,恐怕是離婚財產分割出了問題。

  這下白雪心中最後的猶豫也不見了,立刻就催著中介趕緊賣房子。

  就在這時,白雪的電話鈴聲響了,她低頭一看,發現是中介的電話,她連忙按下接聽鍵。

  “白小姐,前幾日你委托我們出售的幾棟房子只有兩棟能夠正常出售,不知你還賣嗎?”

  白雪有些吃驚,不可思議地回問道,“我手中有著所有的手續,也有房產證,為什麼不能正常出售?”

  對方低低地把原因解釋了一番。

  白雪握著手機的手陡然間變得用力,呼吸變得急促,好半天才回道,“賣。”

  再不賣連這最後的兩套房子都沒了。

  白雪掛了電話,把豆豆帶到自己的臥室,找到放在暗處的保險櫃,開始清點自己的財產。

  房子戶頭被凍結,想來也是貢明出了差錯,若是不想被他連累,當務之急,應當離開松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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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發表於 2017-7-11 23:36:04 |只看該作者
第79章

  第二日上午, 應趙宜的要求,貢明帶著支票、結婚證就去了民政局, 想到自己即將恢復單身,貢明的心情就有些復雜。

  在民政局門口見到李耀平與趙宜兩人,他的心情就更是難受,貢明惡毒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李耀平與我前妻有一腿, 所以才心急火燎地幫著我們離婚吶。”

  趙宜登時被氣的臉色鐵青, 她怒道,“真是什麼齷齪的人,才有什麼齷齪的想法!”

  “你若是再多說一句, 那廠子我放著閑置也不賣給你。”

  貢明立刻就噤了聲。

  今日人並不是很多, 所以手續辦得很快,辦完手續後, 趙宜捏著支票、握著離婚證頭也不回的就大步離開。

  這下是徹徹底底和這個人渣分道揚鑣了。

  貢明瞧著趙宜的背影,冷不丁往路邊吐了一口口水,這才覺得心情好了一點。

  雖然如今他的家底幾乎被掏個干淨, 可畢竟還有一個廠子在支撐著,假以時日,必定能夠卷土重來。

  還沒在原地呆上多久,他的電話鈴聲便響了。

  瞧見是他廠裡的員工,貢明二話不說便接了電話,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心急火燎的聲音便從電話裡傳了過來。

  “貢總, 你快回來,廠裡出事了,不少雇主說化肥有毒,要求退貨賠償。”

  想到他的廠子,貢明蹙眉開著車直奔城外。

  貢明開的是化工廠,主做化肥,要是化肥真出了什麼問題,賠償的金額絕不是一筆小數目。

  貢明怎麼也想不通,蘇容明明為他改過風水,可為什麼還是會出現生意上的問題。

  想破了腦袋,貢明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去解決。

  自習課。

  蘇容難得沒有刷題,她此刻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余安所著的書,從余安的書中蘇容發現他寫的東西的確很有內涵,余安被人尊稱一聲余大師,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李蕾正坐在蘇容的身邊,欲言又止。

  自從前幾日與蘇容鬧得不愉快後,蘇容就再也沒有主動與她說過話,就算李蕾腆著臉湊上前,蘇容的態度頁是不鹹不淡。

  如今,李蕾是真的憋不住了。

  她伸手拽了拽蘇容的袖子,可憐巴巴道,“蘇容,黃丹的事情我是真的做錯了,你說得對,對方毫無緣由地借錢我就不該借。”

  “你別不理我好不好嘛。”

  蘇容氣定神閑地翻了一頁書,聽到李蕾的道歉,她手中的動作一頓,偏過頭去問道,“真的知道錯了?”

  李蕾見到和好的苗頭,她忙不迭地點頭,“你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件事情我做的太魯莽。”

  李蕾拿著這件事情問過李耀平,結果連他爸也是站在蘇容一邊的,這下李蕾才徹底知道她有多不對了,做法是有多糊塗。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蘇容點了點頭以示知情,然後繼續看書。

  李蕾傻眼,她想像中的和好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一個人細細琢磨了一會,她再度抓住蘇容的袖子,“那我們這是和好了?”

  蘇容瞧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也不看書了,難得叮囑,“下次做事情之前一定要動動腦子,不是所有的事情憑借著你的一腔熱情都能夠解決的。”

  李蕾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正巧下課鈴聲響了,蘇容闔上手中的書籍,“下節課自由活動,出去走走吧,成天悶在教室裡人都要憋壞了。”

  說著,蘇容站起身從座位離開。

  李蕾圓圓的小臉上立刻就沁出了笑意,胸口的大石落下,這幾日接連的焦躁不安也逐漸褪去,李蕾瞧著蘇容的背影,“等等我。”

  等到李蕾和蘇容走在學校的長廊中,李蕾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時的活動課哪裡見蘇容出過教室門,她好奇地把自己的疑惑問出口。

  蘇容眉眼染著笑意,臉上的冷意如春風化雨般褪去,“你不是記掛著黃丹家中的事情嗎?”

  她今日看黃丹掃了她好幾眼,欲言又止,卻又生生忍住的模樣,就知道黃丹要來找她。

  可教室那個大環境,根本就不適合講別的話題,蘇容這才難得出了教室門。

  李蕾看著蘇容臉上升騰的笑意,立刻就被驚艷了,她也不管黃丹的問題,呆呆地看著蘇容,開口道,“你應該多笑笑,若是上回你也對我這麼笑,我肯定聽你的。”

  蘇容:……

  黃丹默不作聲地站在她們不遠處,她原本與蘇容和李蕾是很好的朋友,可也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就疏遠起來。

  她羨慕蘇容無論何時都可以胸有成竹,羨慕李蕾家世優渥,又有個對她特別好的爸爸,興許是嫉妒心作祟,所以她才慢慢的遠離她們二人。

  想到家中的嫂嫂,黃丹咬牙走到前頭,在李蕾的目光中,慢吞吞地開口道,“蘇容,我想問你借一筆錢。”

  李蕾瞧著黃丹的到來,立刻就變得沉默,先前因為這黃丹她才與蘇容拌了嘴,兩人才剛剛和好,李蕾可不會再為了對方的事情惹惱蘇容。

  蘇容臉上的笑意收斂,直接開口問道,“你借錢做什麼?”

  上回李蕾已經說過,所以蘇容發問時黃丹倒是沒有很為難,心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備,她也不避忌李蕾在場,直接開始解釋。

  “我大嫂懷孕了,可是我大哥與我爸媽都想讓我大嫂拿掉這個孩子。”

  蘇容了然,原來那日在天眼裡見到的女人竟然是李蕾的大嫂,瞧著那小腹微微隆起的模樣,這黃丹倒是沒有說假話。

  怨不得當初沒有看到黃丹親近之人有危難。

  李蕾在一旁瞠目結舌,“你爸媽和你大哥腦子裡進水了吧!既然懷孕了,為什麼還要拿掉這個孩子?”

  如今誰家不是盼著小輩出生,這黃丹家裡倒好,直接反其道而行之。

  黃丹的臉上滿是苦澀,艱難地開口,“因為我家裡都是重男輕女。”

  “賭石那日,我匆匆忙忙趕回家,是我大嫂突然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中介收了我媽一大筆錢,可以幫胎兒做性別鑒定。”

  “鑒定書是從香港直接郵寄回來,准確率達到99%,前段時間確認了我大嫂肚子裡懷的是個女孩,所以除了我在外的全家人都決定,讓大嫂拿掉這個孩子。”

  李蕾更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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