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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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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如意酥]穿成神棍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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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01:02:20 |只看該作者
第100章

  在宋家祖宅的另一個院落中, 宋母殷媛正在對宋淮耳提面命。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話呢?讓你把這蓮子茯神湯給蘇容送過去,你怎麼偏偏就不肯?人家一個小姑娘來到陌生的環境, 喝點安神湯才能休息的更好。”

  宋淮余光瞥了一眼桌邊的一盅湯,他松松垮垮斜靠在椅子上,拒絕道,“你睡不好她都不會睡不好。”

  看到宋淮這吊兒郎當的模樣,殷媛氣不打一處來, “我讓你送湯是真的讓你送湯嗎?你是榆木腦子啊!”

  此刻殷媛暴躁的模樣與方才溫聲細語對蘇容講話完全是兩個姿態, “好不容易人都帶回家了,你還不知道加把勁嗎?”

  兒子不給力,也就只能殷媛親自出馬, 希望她和善的姿態能夠宋淮加一點分。

  宋淮此時此刻算是聽明白了, 他渾身無力道,“媽, 你都想哪裡去了,是什麼錯覺讓你看出來我對蘇容有意思了?”

  “你有這個閑情逸致操心我的事情,還不如想想二哥、三哥, 他們可還沒結婚呢。”

  殷媛面上皆是怒色,“你二哥有一個相交多年的女友,結婚就是眼前的事情,至於你三哥,也要訂婚了!你讓我去操心他們什麼事情?”

  宋淮突然坐正了身體,收斂了臉上的嬉笑,“三哥真的要訂婚了?”

  他膚色白皙, 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層濃密的陰影,眼睛如黑曜石般閃,面上滿是認真之色。

  殷媛起先還被他這副姿態弄的怔楞,可等她反應過來,直接掐上宋淮的耳朵,“你現在竟然還學會轉移話題了?這湯你到底送不送?”

  這宋淮自小到大都是讓殷媛最操心的那一個,小時候高人批命孤寡一生,這怎麼行。

  可越長大殷媛越絕望,這孩子真的對女人不感冒,也不說完全不接觸,可每次滿臉嫌棄的模樣,都讓殷媛心塞無比。

  這回好不容易有一個宋淮願意接觸的,殷媛怎麼也不能讓人家跑了。

  “媽,我是真的對蘇容沒有那個意思。”

  宋淮舉手投降。

  殷媛冷哼一聲,松開手,“說你沒那個意思,你騙誰呢?!”

  “那余前輩和你關系多好,他來京市的時候你親自接過機沒?你這回怎麼屁顛屁顛地就跑過去了?你要是和我會所沒有蘇容的原因,我是怎麼也不信的。”

  宋淮語塞,“媽,這真的是個誤會。”

  “誤會,誤會你能在家裡的飯桌上提過好幾次蘇容有趣?以前我可沒聽你說過誰有趣這種話。”

  “那次你提前了五十分鐘結束了會議,不也和蘇容有關。”

  宋淮真的是要被殷媛打敗了,“你到底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個眼線?連我提前結束會議這件事情你也知道。”

  “承認了?承認就好。我就猜和蘇容有關。”

  宋淮:……他還能再說什麼呢?

  殷媛見到宋淮沉默,再度開口道,“蘇容這孩子,我也喜歡,你要是真的喜歡,就放心大膽的去追,咱們家沒有門戶之見,這是你的加分項。”

  宋淮嘀咕,“你才見人家一面就喜歡上了。”

  可見到殷媛又要怒目的樣子,宋淮連忙給老人家順毛,“媽,我去送,我去送。”

  殷媛這才覺得順心了一些,語重心長道,“你沒瞧見蘇容身邊的沈亦嗎?瞧瞧人家站在那裡就和畫裡走出來的一般,再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你覺得你再不加把勁,還能贏的了人家?”

  “這和沈亦又有什麼關系?”

  殷媛恨鐵不成鋼,“我從見到人家開始,沈亦的眼珠子就沒從蘇容的身上挪開,師兄師妹,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道理你不懂?”

  宋淮認真地瞧了一眼殷媛,然後端起桌上的一盅湯連忙就跑了,“媽,我去給蘇容送湯去。”

  他覺得自己要是再聽殷媛講下去,恐怕真的要被她洗腦了。

  殷媛瞧著宋淮的背影,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無奈,這孩子,作為親媽,能不懂他的心思嗎?

  這蘇容在兒子心裡,絕對是特殊的。

  蘇容剛送走沈亦,就瞧見宋淮端著一盅湯滿臉無可奈何地站在門口,訝然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宋淮卻是敏銳的察覺到了蘇容的情緒,平日裡蘇容對他那是一個愛答不理,宋淮挑眉,卻是沒說什麼,“我媽讓我送湯過來。”

  “進去說?”

  蘇容看了一眼宋淮手中的湯,想到這畢竟是宋母的一番心意,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宋淮進了房間。

  宋淮把湯蓋揭開,頓時芳香四溢,他從旁邊的容器中拿出碗勺,“怎麼,心情不好?”

  “我媽說這要趁熱喝。”

  蘇容看著那湯,拒絕道,“我是真喝不下,今天晚上我吃多少你都清楚,再喝湯簡直是個災難。”

  宋淮哦了一聲,也沒逼著蘇容喝,竟然慢條斯理地開始自己喝起湯來,見到蘇容的神情,宋淮抬頭無辜道,“總不能讓我再原封不動帶回去。”

  若是真的如此,殷媛恐怕又會來一頓教訓。

  蘇容也沒那個心氣同宋淮爭執,她安靜地坐在了宋淮的對面,看著他喝湯。

  宋淮喝湯的同時抬頭打量蘇容,平日裡不管什麼時候見到對方,她的眸中總是帶笑、或是帶著惱怒,很少有如今這副迷茫的樣子。

  他又喝下一口,“看來你到宋家祖宅還是個好事情。”

  蘇容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怎麼說?”

  “你看你在外面,隨口說句話都能把你點燃,連我都說不過你,到了宋家祖宅,你可不就變成這副沉默樣子。”

  “以我看來,還是你這副沉默的樣子比較賞心悅目。”宋淮笑眯眯地看著蘇容。

  蘇容翻了個白眼,“明明是因為你每次都自以為是要插手我的事情我才會說你。”

  宋淮見到蘇容有了一點生氣,繼續道,“來說說,有什麼摸不准的事情說出來,沒准我還能給你參謀參謀。”

  蘇容瞪了一眼宋淮,“你當什麼事情都能說?”

  宋淮聳肩,“看你這樣子,不就是有事情摸不准嗎?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你是學玄學的,你自然該明白世間萬事萬物都有一定的發展規律,不偏執,不強求,順其自然,才是明智的態度。”

  說到這話,宋淮輕咳一聲,感覺自己有向忽悠發展的趨勢,然後繼續道,“任何事情都不能強求,踏踏實實的把該做的事做好不就行了嗎?”

  雖然蘇容也清楚這個道理,但是話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感覺又是大不相同,她抬頭看了眼宋淮,覺得對方也沒有那麼不順眼。

  正想說話時,就聽到對方繼續開口道,“你還蘇大師呢!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幫你客戶解決問題的。”

  宋淮說完話後還感慨了一翻。

  蘇容收回剛剛想說的話,再度翻了一個白眼,直接開口道,“湯喝完了沒有,喝完了就趕緊走,麻溜的滾。”

  宋淮嫌棄地看了蘇容一眼,“我說的分明都是大實話,你自己說說,我說的對不對?話糙理不糙。”

  蘇容瞧著對方越說越欠抽的模樣,終究無力吐槽,就在這時看見宋淮再度喝了一口湯,忍不住道,“趕緊喝,喝完趕緊走。”

  宋淮將最後一口湯喝干,“果然還是這模樣看著最順眼。”

  他把湯蓋合上,知道自己遭了對方的嫌棄,看著蘇容心情不佳的份上,站起身,“好心當成驢肝肺,雖然安神湯你沒喝到,但是我的雞湯你應該喝到了,走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滿臉嫌棄地就走出門。

  蘇容這才意識到宋淮干了什麼,這一下子心情被宋淮攪的大起大落,先前的煩悶一掃而空,看著對方大步離開的身影,嘴角倒是多出了一抹笑意。

  看在宋淮是好心的份上,她也就不去計較了。

  宋淮帶著空碗走出門,還沒有走出院子,就看見殷媛在一旁等著,頓時滿頭黑線。

  殷媛看著宋淮的模樣,開口問道,“怎麼樣?她怎麼說?”

  兩人在房間裡呆了有好一陣子,她還想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麼?當媽的不盡心,兒子就只能光棍啊!

  宋淮連忙把空碗放到殷媛手中,“媽,我真是怕了你了。”說著,他也不顧殷媛的怒火,直接溜走。

  面對蘇容還不可怕,面對殷媛才可怕!

  再呆下去,恐怕又能被殷媛盤問好幾個小時!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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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01:02:31 |只看該作者
第101章

  蘇方毅幾乎一夜未眠。

  從庭院回到房間內, 他就靠在門口的硬木椅上,只字不言, 目光空洞地看著地下的磚石,眼中酸澀的難受。

  玄學易理之道深奧無比,可蘇方毅卻是覺得可笑,他沉浸其中幾十載,卻根本算不出陳曦母女的下落。

  外人覺得他名利皆得, 又是蘇家的嫡系, 日子風光無比,可誰又知道,每每夜深人靜之時, 他的心空的厲害。

  他是一個重情重諾之人, 可他既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蘇方毅覺得眼中酸澀地更是難受, 似乎有什麼鹹鹹澀澀的液體欲流出,他連忙抬頭看向天花板。

  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方才見到的蘇容的模樣,模樣精致, 靈氣逼人。

  當初陳曦問他女兒應該取什麼名字,他不假思索地就用了容這個詞。

  容,盛也。可納萬物,為容納、包容、寬容之意,這個詞代表了他對蘇容的厚望,可他終究沒有能夠見到對方的成長,錯過了整整十八年。

  陳曦在等著他, 可他又何曾不是在心心念念地盼著,起初為人掣肘不敢有所行動,後來有了實力卻再也尋不到她們母女的蹤跡,蘇方毅心頭微滯。

  方才與高景林打電話之時,他信誓旦旦地說要將她們母女風風光光地迎回家,可他心裡頭根本沒底,消失了十八年,她們是否還願意跟著他走。

  蘇方毅突然彎下身抱著頭,身子微微顫抖。是他沒有用,是他沒有能力,這根本怪不了別人。

  若是沒有見到蘇容,恐怕還不知道女兒代表的究竟是什麼,可如今蘇方毅心中對某些人的恨意頓時如蔓草般瘋長,恨不得分分鐘手刃對方,這樣想著,他抱頭的力道變得更緊。

  天邊露出魚肚白,照亮了半邊的屋子。

  感受到晨光,僵了一晚上的蘇方毅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面色如常地開始洗漱,換衣,憔悴的模樣頓時遮去了一大半。

  臨出門前,他用冷水潑了面,讓自己更清醒了一些。

  待蘇方毅到了大廳後,他卻是驚訝地發現沈老爺子也在宋家。

  沈家和宋家幾乎沒有任何的交集,一時之間蘇方毅根本就沒有想到沈老爺子的來意,不過看到沈亦後,他才反應過來。

  昨日幾乎全部的心神都在蘇容身上,對於沈亦倒是直接無視了。

  沈老爺子正站在沈亦的身邊,老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此時此刻他深刻意識到,不受控制的沈亦到底是有多難辦,沈老爺子壓低聲音道,“縱然你對我剛才說的沒有興趣,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親身父母是誰嗎?”

  沈亦的眉眼微顫。

  渾身上下散發著疏離的冷意,可到底還是回了一句,“你究竟想做什麼?”

  見沈亦終於不再視他如無物,沈老爺子放下心,“跟我走,去個安靜的地方談,你也不希望你的隱私被大家都知道把?”

  沈亦想了想,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捋了捋自己的衣服,才向余安走過去。

  “今日要去的太凰山我就不一並跟過去了,幫我照顧好師妹。”

  沈亦自然對親身父母沒有什麼念想,可這卻是原身的執念,沈亦眼眸微眯,若是這沈老爺子說的是真還好,說的若是假,他的嘴角難得勾起冷峭的弧度。

  沈老爺子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清沈亦了。

  沈亦和余安打過招呼後,他就隨著沈老爺子的腳步走出了門口,並到了一個私密性較好的會所。

  邊上的經理親自出馬,目不斜視地給兩人親自斟上了茶水,不由自主地還多看了沈亦兩眼。

  斟完茶水後,他又只字不言地退出了門。

  沈老爺子看著沈亦心頭復雜無比,不死心地問道,“你當真要和沈家脫離關系了嗎?”

  沈亦不耐煩,若是到這會所來是聽這廢話,倒不如陪著師妹,沈亦抬眸看了一眼沈老爺子,“不是當真,是已經,我做出的事情,從不會反悔。”

  沈老爺子心中險些嘔血。

  他也是一個大家族的當家人,三番兩次被沈亦爭鋒相對已然心中憋屈,若不是為了要緊事,他根本不會拉下臉面來尋這個逆子,他咳嗽一聲。

  “你什麼時候變成余安的弟子了?”

  沈亦心中了然,“今日你尋我不是與我講我親身父母有關的事情,怎麼就又扯到師傅身上來?”

  沈老爺子瞳孔驟縮,怒道,“你果真是那余安的弟子?”

  提起余安,沈老爺子就恨得牙癢癢。

  當初重金聘請他上門,可余安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更可氣的是,那余安拒絕了沈家後,扭頭就去幫了沈家的對立家族。

  這簡直是隔空打的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了所有沈家人的臉上。

  如今沈老爺子算是看明白了,余安如此不給沈家臉面,恐怕還有沈亦在其中作妖。

  此時此刻,怒火高漲。

  沈亦不鹹不淡道,“好幾年前就是了。”

  沈老爺子看到他的模樣,高漲的怒氣突然消失,他嘆道,“何必非得與沈家過不去。”

  “今日我找你來,是想與你交易一件事情,我把你親身父母的消息告訴你,你讓余安幫沈家一次。沈家自從幾年前,就有走下坡路的趨勢,你作為沈家人,應該知道。”

  “就讓余前輩幫沈家看個風水怎麼樣?”

  沈老爺子自從請了三回余安被拒,甚至被打臉,他就再也沒有動過這個心思。

  “師傅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沈亦的聲音冷淡又充滿篤定,當初他親自給整個沈家的外部布置了風水陣法,這陣法會在今後的二十年內讓沈家逐漸的失去氣運,當今世上,除了他沒有人能解開,他也不會讓人解開。

  如今這二十年已經過去了八年。

  若是沈家人的行事作風一如既往的惡心,他不介意把這最後的十二年催動成兩年。

  沈老爺子有些愕然,旋即更加惱怒,“你就這麼見不得沈家好嗎?”

  沈亦慢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我父母的消息呢?”

  沈老爺子剛想說話,可瞳孔逐漸變得渙散,眼前的場景變得模糊模糊,聽到沈亦的問話,整個人不由自主開口道,“你是京市臨近城廊市鄉下抱來的孩子,那個村叫青檸村。”

  “你的父母是青檸村裡的一戶普通的農戶。”

  待沈老爺子說完後,他渙散的瞳孔又逐漸凝聚起來,繼續保持著惱怒的姿勢看著沈亦。

  方才發生的事情仿佛一點也不知曉。

  沈亦站起身,他將手中的幾枚銅錢收好,直接向門口走去,“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走了,反正你也沒誠意。”

  沈老爺子目瞪口呆地看著說走就走的沈亦,不過他才不相信沈亦會不在乎父母的消息,等著他來求饒,可是只愣了幾秒鐘,他就看見沈亦轉眼消失在門口。

  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

  沈亦走出門,將寶器銅錢貼身放好,心中松快了一些後,才決定去太凰山。

  耽擱了太久的時間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跟上。

  此時此刻,宋老爺子、宋淮、余安、蘇容、蘇方毅,一行人已經到了太凰山的進山口。

  宋老爺子爽朗地笑了一聲,“這遷墳一事就拜托兩位前輩了。”

  余安揮手笑道,“不客氣。”

  而那蘇方毅置若罔聞,此刻他正在蘇容不遠處,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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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01:02:43 |只看該作者
第102章

  太凰山的道路是九曲十八彎的盤山公路, 滿山都是郁郁蔥蔥的松柏,山峰層巒疊嶂, 連綿起伏,一派威武氣勢。

  四周群山環抱,一眼望去山清水秀、美不勝收。

  蘇容一路走來,暗自感慨這是個風水寶地,若是真尋到了一處吉穴, 恐能保宋家數百年的權勢與富貴。

  余安被宋老爺子和宋淮擁著走在前頭, 蘇容在身後不緩不慢地跟著,敏銳地察覺到蘇方毅的視線已經在她身上游走了許多回,不過此刻, 昨晚的焦躁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宋淮雖然嘴欠, 可他說的卻是一點也沒錯,順其自然。

  而在那前頭的宋淮, 在老爺子的逼迫下不情不願地只能陪在余安的身邊,期間還忍不住悄悄回頭,見到蘇容根本沒把視線落他身上, 更是無言。

  宋淮根本就聽不懂余安嘴裡念叨的詞,還指望蘇容拯救一下他。

  蘇方毅跟在蘇容身邊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湊到蘇容的身邊,輕咳一聲,開口道,“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會認識余安?”

  這個話問完後, 蘇方毅的心中就後悔了,呸呸呸,這是人家的私事,他問這些干什麼?

  剛想開口換個話題,就聽到對方接話,“陰差陽錯之下認識的。”

  蘇方毅心中稍加安慰,雖然回答了和沒回答一個樣,可至少打開了話題,再度熱情的開口,“你對玄學一途有什麼樣的想法?”

  其實蘇方毅更想問的是有關於蘇容的生活、家人問題,可干巴巴地怎麼也說不出來。

  蘇容臉上浮現出微笑,既然蘇方毅給了她這個機會交流,那她也甭客氣。

  “玄學對於我來說,就是救命草。”

  蘇方毅有些茫然,他是第一次聽說過這種說法,他快步走到蘇容的身邊,不由自主道,“這話怎麼說?”

  蘇容偏頭看向蘇方毅,眸光清澈,神情古井無波,開口道,“有了玄學的本事,可以救命。”

  “媽媽為了撫養我,直接去了冶金廠做工,多年積勞成病,肺癌晚期,家裡就和天塌下來一樣。”此時蘇容的臉上倒是浮起了些許的微笑,“我統共就這一個親人,自然是拼死也想護住她的。”

  蘇方毅覺得如墜冰窟,渾身冰涼,只是聽著,就讓他已經受不了。

  “幸運的是我能借著所學的本事,去街頭擺攤,貼補家用,你說,若是沒有這玄學,我此刻早已走投無路?”

  “所以,這玄學的本事,可以救命啊。”

  蘇方毅手捏成拳青筋暴起,面色蒼白的可怕,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僅僅聽三言兩句,他就險些站不腳,心中的愧疚、悔恨如潮水般湧來,他的嘴唇翕動,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呢?

  “其實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蘇容繼續道,“記得有一次,有一個中年婦女,硬說我算的不准,直接把香爐踢到我的腦袋上,頭破血流的。整個人立刻就暈了過去。”

  說到這兒時,蘇容的聲音沉了下來,面容悲慟,“那時候,我以為我死了。”

  不是以為,原身的確是永遠的不在了,縱然蘇容願意把身體還給對方,可她也永遠回不來。

  蘇方毅聽到這句話後,心就像被針扎過一般疼痛,他也不知為何心髒會出現如此鈍痛的感覺,他更沒有想到她們母女倆日子會過的如此窘迫,如此悲慘。

  他踉蹌了一步,見蘇容直視,勉強笑道,“沒事。”

  蘇容瞧著他的神情,眼中飛快地閃過什麼,“我和你說這些干什麼,師傅與我說,你位高權重,恐怕也理解不了。”

  蘇方毅覺得更加諷刺。

  如今他心緒被打亂,根本沒有意識到對方如此年輕,與他說話時既不畏畏縮縮,反而似乎還有意無意地把家裡的情況表露出來。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默,蘇容余光掃了蘇方毅一眼,心中再度感慨,她不想原身母女的情況以另外一種情況傳達到蘇方毅的耳中,而是想替原身明明白白的說一遭。

  經過了長時間的行走後,余安帶著眾人已經攀登到了最高處。

  尋龍點穴的第一步,就是攀登高處,之後向下看山脈的走勢。

  古語雲“須登上太祖,過少祖、父母,尋龍出身、剝換、行走,反復開帳,穿帳過峽,束氣,行到有河流,湖泊處,入首,突起穴星沙交水會陰陽交配,化氣結穴。”

  這一過程就是尋龍。

  余安環顧四周,憑借著多年的經驗找到穴山後,在穴場處拿出尋龍尺,他右手拿尺,左手抱右手,雙手踭收擾靠身,雙腳八字開齊肩站立,臉上的神情緩緩地變得嚴肅。

  一個墓穴,尋龍尺可以測量出它是否聚氣或衰敗不聚氣,這種龍脈靈氣是一種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它可藉由尋龍尺來測量。

  測了幾次後,余安在穴場的周邊不同方位還多測幾個點,最後才把視線落在某處。

  最後嘴角緩緩噙了一絲笑,直接伸手指向他看中的地方,開口道,“那處龍至結穴連續起伏金水而來,到頭一節金星開大帳,兩鞠伸出彎抱,後龍送出為外護,此地龍勢雄猛。”

  “雖龍勢凶猛,可玄武緩緩出一細脈,兩鞠環抱之中皆為平地,內局正中在突起一下金星,猶如蒼龍吐珠之形。”

  “內局藏風外局寬大,外山層層拱抱,朝山一峰插天高聳,案山環於中堂,威武之氣勢貴不可言,這一處是風水寶地。”

  “此地龍穴可集大貴、大富於一身。”

  待余安說完後,他的余光落在蘇方毅的臉上,見到對方始終跟在蘇容的身後,不由得想到昨日沈亦說的話。

  雖然蘇容只是余安名義上的弟子,可余安護犢子的很,他眉頭微皺,就開口道,“蘇兄,今日上山以來你一直沒有開口發表過意見,你覺得此地如何?”

  蘇方毅有些怔楞,既然是余安挑的地方,那他不需要再去觀測龍脈靈氣,他認真的觀摩了四周,才贊嘆道,“此地立未山醜向,課雲:貴人祿馬上御街,丁財兩旺,功名顯達,發福綿遠,忠孝賢良。”

  “想必家中男女均能高壽,房房皆發三門尤盛,並發女秀,是地理中第一吉向。”

  雖然余安觀測洞穴並不像尋常的大師一般帶著頗多的工具,可宋老爺子對其信任的很,加上蘇方毅也開口附和余安的決定,宋老爺子此刻立馬松了一口氣。

  蘇容見蘇方毅的注意力被轉移,此刻她的視線跟著落在了余安方才手指所指之地。

  的確如二人所說,這個地方是個好位置,想了想,蘇容決定開天眼瞧瞧這龍脈的靈氣是如何的與眾不同。

  她運轉靈力彙集到眼中,頓時眼中清明,視線在落到對面的山上時,覺得整個人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了。

  面前有一條虛霧狀的金龍正在上下騰飛,體態矯健,龍爪雄勁,似奔騰在雲霧波濤之中。

  可它僅僅局限於一個小空間內,看的久了,蘇容敏銳地察覺到在龍腹處有一團黑色的陰影,在金龍翻騰時若隱若現,在這人傑地靈之處,這金龍就是地氣的代表。

  蘇容的面色有些沉。

  若是那黑色的陰影是真實存在,那此地恐有不妥之處,這樣想著,蘇容更加聚精會神的看著對面的金龍。

  這下,她的心中咯噔一下,那黑色的陰影的的確確就是存在的,並不是她眼花。

  收了體內的靈氣,蘇容一下子覺得有些發虛,長時間開了天眼,身體有些負荷不住。

  站在原地稍加恢復體力後,蘇容才向余安處走去。

  她湊到余安的身邊,低聲道,“此地不妥,我建議我們先去看看那穴處,再真正確定墓地選址。”

  余安的臉上立馬就變得鄭重起來,若是別人說的話,恐怕他不會信,還會認為對方的質疑不合理,可蘇容是沈亦的師妹,聽沈亦曾經說過,她的玄術水平同樣高深莫測。

  他又是認真地觀測了一番地勢,蹙眉不解道,“我覺得此地是個大吉之地,怎會?”

  旁邊的宋老爺子與宋淮對視了一眼,前者臉上帶著些許的急切,“余前輩,是不是這處墓址出了什麼問題?”

  說話的同時,他還不留痕跡地看了蘇容一眼。

  余安衝著宋老爺子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對方稍安勿躁,而後低頭看向蘇容,疑惑道,“我方才又觀測了一遍,來龍、入首、結穴、內砂、朝山、案山、水法都是頂頂好的,你再看看,是不是你看錯了。”

  一旁的蘇方毅也是看到了這對暗自嘀咕的師徒,開口問道,“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蘇容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會有錯,她更是堅定道,“師傅,我確定此處不妥,可我一時也說不出所以然,我覺得我們應當親自去墓穴處勘探。”

  其實挑選了墓址後,需要祭祀才能夠動土,但若是那時再瞧出什麼弊端,恐怕又會耽擱時間。

  墓穴是如此重要的地方,就算近地觀測也沒有不妥之處,雖余安沒有這樣的習慣,可他僅僅沉吟片刻,就直接開口道,“宋老爺子,這墓穴是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我與我徒弟還想單獨去瞧瞧,你看如何?”

  宋老爺子巴不得如此,笑道,“這個自然可以。”

  “那還需要准備什麼?我好方便讓人准備。”

  余安搖頭,“我與我徒弟親自去便可,其余的不需要准備。”

  有人在的時候,余安的派頭總是很足,根本不像私下裡的模樣,此刻他的話才剛說出口,宋老爺子就不再多話。

  蘇方毅瞧著這情況,巴不得和蘇容多呆一會兒,插嘴道,“那我與你們一同去瞧瞧?我也想看看那裡有什麼不妥之處。”

  雖然對方沒有明說,可是言下之意卻是如此。

  宋淮見狀,不知為何心裡劃過一絲不安,他直言道,“我也與你們一道去。”

  余安搖頭拒絕,“只是去看著墓址而已,我瞧著宋老爺子累了這麼久,你就陪著他在原地休息一會兒,我們很快便會回來。”

  宋淮瞧了一眼爺爺額頭的汗漬,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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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01:02:54 |只看該作者
第103章

  順著羊腸小道向目的地走去, 越靠近所去之處,蘇容的心頭陡然間升起一抹危機感。

  玄學中人越修煉到大成, 就有一種本能的危機感,除了蘇容,余安與蘇方毅也不約而同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三人視線相對,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想法, 神色皆變得凝重。

  余安更是開口道, “蘇容,看來你的感覺是對的,此地不同尋常, 更是有隱隱約約的煞氣存在。”

  蘇方毅的神情更是冷凝, 接過話茬,“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看來這煞氣還被高人用手段給隱瞞了下來。只是不知,這其中有什麼利害關系。”

  能夠瞞下他和余安兩人,顯然是煞費苦心。

  蘇容有比他們更直觀的感受, 此刻她正小心翼翼地看著前方,“若是依著原來的地運恐怕生不出這煞氣來,這煞氣不僅僅是被高人瞞下來,還有可能也是這高人催生出來的。”

  余安的臉色有些嚴肅,“恐怕這件事情的背後不簡單。”

  三人邊說話、邊前行,畢竟都是當代的大師,這環境雖然能夠引起他們的重視, 卻不能讓他們退卻。

  蘇方毅偏頭看向身旁面容精致、神情淡然無比的蘇容,柔聲道,“若是待會兒有什麼危險,直接躲在我的身後即可,我不會讓你有任何的危險。”

  此地並沒有旁人,這是蘇方毅第一次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余安斜眼瞥了蘇方毅,涼涼地開口道,“我這正牌師傅還沒有開口,哪裡輪得到你。我的徒弟自然有我的保護,不需要靠其他人。”

  說著,他又含笑地看著蘇容,“你說是吧。”

  蘇容點頭,“師傅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余安雖然不靠譜了些,可他的本事卻是實打實的,和蘇方毅相比,蘇容卻是更相信余安。

  雖然,她根本不需要他們的保護。

  蘇方毅眉眼之間閃過黯然之色,旋即又打起精神來,目不轉睛地看向四周。

  “砰。”

  就在三人同時踏入某一處後,一股凌厲的殺氣迎面而來,蘇容的面色大變,身體內的靈力已不由自主地運轉,她伸出手,薄薄的靈力層旋即附在手骨之上,她掌化拳直接迎向殺氣,一拳將其轟散。

  而後蘇容快速地俯身避過從右前方迎來的殺氣,她連忙後退,冷著臉提醒道,“這是陣法,大家小心。”

  話音剛落,前方又爆射出幾道殺氣,蘇容體內的靈力源源不絕,直接轟擊。

  而那蘇方毅卻是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青銅匕首,刀尖泛著冷意,他不敢大意,連忙抵擋,余光看向蘇容,見她游刃有余,這才松了一口氣。

  余安則是從脖子上取下一枚珠子,看不出什麼材料制成的,他直接對著珠子開始念起了咒。

  三人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陣法嚇了一跳,可都不約而同地開始回擊,沒過一會兒,這殺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少。

  余安此時此刻才是看明白了,“恐怕有人知道我們三人的行蹤,特意在此地布下陣法,等著自投羅網。”

  蘇方毅搖頭,“不可能,若是沒有蘇容的提醒,恐怕今日我們並不會踏入其中,我更覺得我們是偶然闖進來的。”

  他頓了頓,“或者說,這陣法根本不是對付我們的。”

  蘇容反駁,“太凰山連綿數十裡,光進出口就有十多個,小道就更別說,如果不是有心人探得我們的行蹤,哪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這話說出來,余安與蘇方毅一並沉默。

  蘇容見沒有人開口,繼續道,“不管怎麼說,咱們現在已經落到了陣法之中,當務之急應當先破陣,具體的事情等咱們出去後再想,你們覺得怎麼樣?”

  余安欣賞地看了一眼蘇容,就這危機當口的冷靜與果敢,若不是自信心膨脹過了頭,那就是對自身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說的沒錯,不過我如今還沒有看出這是一個什麼陣法。”

  “蘇兄,你看出來了嗎?”

  蘇方毅搖頭,“不曾。”

  就在這時,三人腳下一軟,那原本平坦的土地竟然開始移動,堅硬的山石像是泥石流一般席卷三人的雙腿,似乎要把人直接帶入土內。

  蘇容眉目不慌不忙,靈氣化形劈向雙腿處的土地,而後一個輕躍直接避開,向著兩旁未曾被泥石流席卷的地方狂奔而去。

  蘇容自然是不擔心蘇方毅與余安的安危。

  可就在此時,蘇容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地底的晃動,立馬出聲提醒道,“小心,快離開。”

  話音剛落,蘇方毅與余安兩人便跟著蘇容的步伐。

  就在三人身形消失的一剎那,熊熊烈火從地底呼嘯而出,將地面上所有的東西吞噬,若是方才晚了一分,恐怕此刻便會被吞噬。

  席卷的烈火很快又從原地憑空消失。

  余安的臉色難看至極,他突然出聲道,“這應當是五行煞陣,這陣法是結合五行之術形成的陣法,五行,眾所周知,金、木、水、火、土。”

  “以煞氣為源,五行為殺招,方才的泥石流應當是五行中的土,烈火是五行中的火,極為詭異。”

  “破解之法極其麻煩,若是在外面還有辦法可想,可如今被困其中,那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們在陣法的中心,強行衝擊陣法根本就行不通,余安的神色晦暗,其實讓他臉色難看的卻並不是這個,而是此陣法需要有五名孩童為祭,方能運轉,如今他們幾乎是出不去。

  除非幕後之人大發善心能夠主動解了這個陣法,但這怎麼可能!

  在余安說完話後,他的視線落在了蘇方毅的臉上,眸中帶著冷意。

  蘇方毅打從聽到五行煞陣後,就沉默不言,此刻聽到余安的話後,才低聲道,“我也不知道這陣法是為何從蘇家流出。”

  余安擺明了不相信這話,還沒等他開口嘲諷,從地底爆射出箭矢般的金光,像是有靈性般直接向他們三人攻擊。

  余安直接祭出珠子,低喝一聲,手中快速地掐了一個指法,旋即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抵擋從地底衝上來的金光,若不是如此,恐怕大家會直接變成篩子。

  可這遠遠沒有結束,林中的樹木瘋長向三人衝擊、如瀑布般的水患從上傾瀉而下,一輪輪的攻擊讓三人精疲力竭。

  五行五行,幾乎沒有休止的時刻。

  若非蘇容有靈力撐著,恐怕早就已經堅持不住,可哪怕如此,此刻她也快精疲力竭,三人輪流出手,每抵擋一次攻擊,更是讓她不堪負荷,臉色慘淡。

  旁邊的余安與蘇方毅也僅僅比她好上一點。

  又扛過一波攻擊後,蘇容像是想起什麼,她低聲開口道,“五行相生,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師傅,蘇前輩,我想到辦法了。”

  “一會等到攻擊來之時,你們兩人將那攻擊轉了方向,這樣煞陣的威力便會慢慢減弱。”

  余安此刻也有一些狼狽,他連忙搖頭,“這可不行,煞陣的威力減弱,卻還是會慢慢消耗我們的精力,與現在的情況並沒有任何的分別,唯一的區別便是時間的快慢。”

  蘇方毅瞧著蘇容,見到她小臉慘白,心中更痛,他還沒有認女兒呢,難道下場就要變的如此嗎?

  想到這陣法的苛刻,顯然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布置成功的,蘇方毅想到這,心中多了一抹猜想,恨意變得更多,他低聲道,“堅持不住了就休息一會兒,有我。”

  爸爸在,哪怕死在你前頭,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蘇容咳嗽一聲,“如今我的修為弱,這陣法暫時破不了,但若是你們能夠讓這煞陣的威力減弱,我尋到陣心,便能破。”

  她說的篤定。

  這時周遭的樹木一如以往的開始瘋長,而後如先前一般向三人襲來,蘇方毅與余安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凌空一躍,直接向襲來的樹木轟擊,他們並沒有像先前一樣,將其轟炸,而是直接令其改了方向,直接插入地面。

  兩人更是毫不質疑,直接再度作法攻擊土地,將翻湧的土地直接轉向水患而去。

  配合默契下,蘇方毅與余安生生地將這五行反向轉了一個圈,陣法的煞氣銳減,而攻擊就在此時此刻緩慢了下來。

  直接對上攻擊,蘇方毅與余安只覺得精疲力竭,不約而同地在旁邊喘著粗氣,視線都落到了蘇容的身上。

  蘇容慘白的臉上陡然間露出了一抹笑意,在余安與蘇方毅動作的同時,她也在尋找著陣心,受到反向攻擊的陣法只出現了一瞬的漏洞,卻是立刻被蘇容察覺到。

  她迅速咬破舌尖,手指沾血飛快地在空中掐出了一個法訣,體內的靈力頓時暴動。

  而後蘇容毫不猶豫地就拿過蘇方毅手中的青銅匕首,解開外套直接在胳膊上畫了一道,蘇容強撐著體內的疲憊,再度掐了一個法訣。

  頓時鮮血與靈力像是受到指引一般,源源不斷地向某處彙聚而去。

  而蘇方毅在蘇容奪了他的青銅匕首時,就沒有反映過來,此刻更是看呆,他雖然不知道蘇容在做些什麼,可是看著洶湧的鮮血,心裡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余安臉上慘白,他又不敢隨意出手,怕打斷了蘇容,對方會受到反噬受更重的傷。

  靈力與鮮血在陣眼交融,蘇容搖搖欲墜地站著,臉色幾乎白的透明,她臉上浮現出一抹虛弱的笑意,“以我之靈,灌之以介,給我破。”

  不知道陣法需要多少的鮮血,不知道需要多少的靈力,蘇容就這麼直直地站著。

  全身的力氣一點點抽干,蘇容的意識逐漸消失,她努力地睜開眼,衝著旁邊紅了眼的蘇方毅開口,聲音已然低的聽不見,“蘇前輩,我媽這一輩子不容易,若是我不在了,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這是你欠她的。”

  蘇方毅的眼淚頓時留了下來。

  蘇容吃力地勾了勾嘴角,眼前一黑,徹底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空氣中發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方才壓抑的環境頓時消失,四周生氣盎然,陣法破了!

  余安痛吼,“蘇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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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蘇方毅抹了一把眼淚, 迅速地接過蘇容軟綿綿的身體。

  他的心頭此刻產生了無法遏制的鈍痛,整個人幾欲發狂, 他低下頭,眼眶中的眼淚越來越多,眼前的場景雖很快變得模糊,可蘇容那慘白的小臉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蘇容其實是知道的,知道他是那拋棄妻女的大混蛋, 可她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只讓他好好照顧陳秀。

  他顫聲道,“容容,容容, 你挺住, 爸爸一定會把你救回來。”

  他一遍又一遍捋著蘇容濃密的頭發,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 只是未到傷心處,臨近年關,若是把這樣的蘇容送回去, 恐怕陳秀根本沉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蘇方毅先是茫然了好一會,最後一把把蘇容抱起,大步向著原來的路走去。

  余安呵斥住蘇方毅,他余光看向陣心處的鮮血,沉默不言地開始給蘇容診脈,可是這一診脈,他的臉色也白了幾分, 他連忙從懷裡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

  倒出一枚紅色如米粒大小的丸子,不由分說地喂到了蘇容的口中。

  “這是護心丹,能夠暫且保住她的命,她的身體裡空的厲害,恐怕……”

  聽到這話,蘇方毅繼續邁著步伐,慌亂地繼續向來時的路走去,“容容。”從喉嚨中硬擠出來的聲音,很快就消散在空氣中,微不可聞。

  余安二話不說地跟上,此刻他的眼眶少有的泛紅,眸光冰冷的可怕。

  若不是蘇容生怕他們被陣法中的攻擊弄得精疲力竭最後不堪重負,想護住他們的命,哪裡會有如今這樣的慘事發生,他的胸口出現了濃濃的愧疚與感激。

  余安再度看了一眼蘇容,見她面露痛苦之色,眼眸幾乎滲血。

  蘇容胳膊上的傷口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這傷口割的深,所以鮮血還在源源不絕地湧出,將蘇方毅的白色外套染的鮮血淋漓。

  蘇方毅的腳程快,很快便回到了宋老爺子所在之地。

  見到對面二人神色立刻變得慌亂,蘇方毅騰不出手來,幾乎吼道,“讓救護車准備。”

  宋老爺子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拿出手機打電話。

  宋淮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蘇方毅的面前,見到平日裡生氣滿滿的蘇容沒有任何聲息的躺在蘇方毅的懷裡,面白如紙,不可置信地問道,“她怎麼了?”

  可蘇方毅與余安都抿唇不言,宋淮繼續問道,“你們不是當代的大師,為什麼你們沒有出事,蘇容成了這副模樣?”

  這句話顯然戳了兩人的心窩子,蘇方毅嘴唇翕動,沒有說什麼,最後還是把視線落在了蘇容的身上,宋淮見他們不言,干脆直接站到蘇容的面前,輕聲呼喚,“蘇容?蘇容?”

  可不管他喚多少聲,蘇容就是閉著眼睛,神情痛苦,宋淮覺得心中某處有些難受,可又說不上來,最後才急切地走向宋老爺子,詢問救護車的進度。

  沈亦正從山腳下快速地向上而去,離開了沈老爺子之後,他就迅速地到了太凰山,可僅僅走了沒幾步,整個人充斥著不安。

  這莫名其妙而來的感覺讓沈亦的精神一凜,心裡頭泛起了濃濃的恐懼,他抬眸向上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能夠讓他心裡出現此種情緒,除了蘇容別無二人,當下再無二話,沈亦直接加快速度上山。

  可越往上,他心裡的恐懼越甚。

  等到了山頂,就瞧見蘇容被蘇方毅抱著,鮮血淋漓,整個人是死是活皆不知情,沈亦矯健的步伐停頓、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不管不顧地狂奔到蘇方毅的身邊,平日裡的修養氣度、冷若冰霜此刻通通不見,變成了一個毫無理智的普通人。

  沈亦直接伸手摸上蘇容的脈博,對方身體內的紊亂讓他心中大駭,眼眸中頓時充血,抬頭怒吼,“放下她,她現在很疼。”

  全身的靈力幾乎枯竭,身體嚴重失血過多,每一次觸碰會造成她身體的負荷。

  見蘇方毅聽到他說話,但又不行動,沈亦心更加痛,直接開始攻擊蘇方毅,靈氣變刃,避開蘇容後,毫不留情的向他的關鍵部位打去。

  蘇方毅駭然,沒想到沈奕竟然有這麼高深的功夫,避之不及,手中一個脫力,蘇容成功被沈亦帶走,他怒道,“你要做什麼?”

  沈亦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讓蘇容躺著,抬眸怒道,“我要做什麼與你何干?前二十年,你沒有在她的生活中有過任何的痕跡,此刻你憑什麼指手畫腳?”

  “為什麼有你們兩人保護她也會受傷?為什麼此時此刻身受重傷的不是你們?”

  “一個是當代的余前輩,一個是蘇家的未來繼承人,你們就只有這點本事讓蘇容犧牲自己來拯救你們嗎?”

  余安被說得羞愧無比,只聽到犧牲這二字時,不由得抬起了頭,喉嚨發干,“她會死嗎?”

  死這個字說出來後,現場的環境寂靜了好一會兒,顯然沒有人願意看到這個結果。

  “如果我今日不來,師妹沒有第一時間受到救治,恐怕真會喪命,但如今的情況誰也不知道最後的變成什麼樣子?”

  沈亦可以替蘇容修補身體,可是面對那汩汩而出的鮮血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這話說得毫不客氣。

  沈亦看著蘇容虛弱的模樣,也沒有以往的靈動,心中恍如受到重創,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哽咽,“師妹。”

  他盤腿落地,體內的靈力源源不絕地開始運作,相比於蘇容,他的玄術水平更為深奧,此刻,他的手指掐出了一個復雜的法訣,頓時周遭氣流的流動速度加快。

  沈亦正在引天地靈氣。

  此地是太凰山,相較於城區靈力充足務必,這是他最慶幸的事情,此時此刻,他不由得慶幸他是與師妹一同穿越而來。

  若是沒有第三個人修習靈力,恐怕師妹的身體會枯竭而死。

  一想到這樣的結果,沈亦怒不可遏。

  蘇方毅半跪在蘇容的身邊,面色慘淡的看著蘇容,但是卻沒有阻止沈亦的動作。

  沈亦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實在是該死,一開始他還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對方,可對方最後付出了生命。

  五行煞陣只有蘇家嫡系才知曉,能夠布置出這個陣法,蘇方毅腦子中立刻就浮現出了一道身影,心更是絞著痛。

  都是因為他的緣故,才連累了旁人,更是連累了自己的親身女兒。

  天地中的靈氣源源不絕的被度到蘇容的體內,又在沈亦刻意的推動下,靈氣緩緩的開始滋補蘇容的肉身。

  這是一項大工程,縱然沈亦功力深厚,他的面色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不過他毫不顧忌,先從體內的器官開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宋淮也在不知不覺中收到了蘇容的身邊,他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沈亦,此時此刻才意識到對方這麼多年來是在藏拙,沈亦深藏不露。

  這樣的想法很快就從腦海中消失,宋淮擔憂地看向蘇容。

  而在蘇家宅院內,一名鶴發蒼老的男人正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陡然間他突然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變得黑沉,直接昏死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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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沈亦目不轉睛地看著地上面色蒼白的蘇容, 不放過對方任何的反應,見到她痛苦的面容舒緩了一些, 沈亦險些落淚。

  可是他不能,蘇容還沒有救回來。

  余安從來沒有看到過沈亦這副模樣,在他眼裡沈亦從來都是清貴、冷靜、淡泊,可此刻對方掐著法訣的手抑制不住的顫抖,明明駭然卻還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更是意識到, 蘇容為了救他們, 到底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余安心中酸澀,若是可以、他願意代替蘇容現在的疼痛。

  余安抿唇不語, 卻突然感受到此處狂暴的靈力緩緩地變得衰弱, 他神情一下子變得駭然,雖然他沒有修煉靈力, 可他卻知道沈亦引來的靈力對蘇容至關重要。

  沈亦同樣察覺到,眸中迅速的閃過焦急之色,他清楚這是自己後繼無力的表現。

  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 沈亦靈氣化刃割破了自己十個手指,可令人驚異的是,手指並沒有鮮血流出。

  他雙手再度飛快地掐了另一種復雜的法訣,就在這時,手指心上才沁出了芝麻大小殷紅的鮮血,與此同時,沈亦臉龐立馬變的萎靡。

  天地間衰弱的靈力一下子又彙聚起來, 在沈亦的指引下彙入蘇容的體內。

  實在支撐不了這麼浩大的工程,沈亦縱然不甘心,只能夠在蘇容的四肢百骸中埋入靈力的種子,讓其緩慢自主恢復。

  好在體內已經恢復了生機。

  蘇方毅見沈亦的動作停了下來,不由得激動地問道,“是不是已經救過來了?”

  他的心中很是頹然,此時此刻,他什麼都做不了,竟然只能在旁邊干看著。

  沈亦的眸光掃過蘇方毅,卻是並未說話,此時此刻,他連動嘴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渾身的精力早在方才被抽光。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蘇容的臉上,眸光柔和。

  直到緩和了好久,沈亦才覺得恢復了一些氣力,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塊藏青色的手帕,直接系在蘇容的胳膊上,雖然已經不流血了,可他看著仍然覺得刺眼。

  蘇容覺得自己渾身疼痛,眼前一片黑紅,她想要告訴別人,不要動她,可她連根手指也抬不起來,這就是靈力使用過度的弊端,更何況,她已經不是使用過度,而是幾乎抽空了身體。

  師傅曾經說過,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要給自己留一線余地。

  可她沒有辦法,重生的時日尚短,體內的靈氣原本就不足以破陣,若是要把余前輩和蘇方毅救出,就必須如此。

  余安雖事事與她爭論,可他沒有惡意,且行動上護著她,那蘇方毅就不用說,蘇容怎麼否認,也不能否認的了她們的血緣關系,更何況,她不能讓陳秀一輩子落得一場空。

  她怎麼可能不救呢?此時此刻,若是師兄在此,恐怕破這個五行煞陣應當會很簡單把?

  就在蘇容覺得痛的受不了之時,她感覺到體內火辣辣的痛意一掃而恐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舒適到了極點。

  她不想醒過來了。

  嚴仕恩是京市第一醫院的副院長,自從接到了宋老爺子的電話後,他立刻安排人馬不停蹄地向太凰山趕來,中間一刻都沒有耽擱,生怕誤了宋老爺子的大事。

  可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到達山頂時,嚴仕恩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吃驚無比。

  空氣中充滿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余前輩、宋老爺子、宋爺、沈亦、蘇前輩竟然都不約而同地圍在了一個人的身邊,嚴仕恩也不管自己累不累,三步並作兩步連忙走上前。

  見到中間顯然失血過多的少女,他暗自心驚,連忙道,“快,快把她扶上擔架。”

  此地山路陡峭,救護車根本上不來,只能在下面的平地上等候著,嚴仕恩見後面的小護士呆愣愣地,連忙再度重復了一遍。

  沈亦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臉上的神色比起方才的蘇容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來。”

  把蘇容交給他人他根本不放心,若是下山途中出了岔子,豈非雪上加霜,說完後他俯身動作輕柔地攔腰抱起蘇容,步伐堅定地向山下走去。

  他這一動,後面的人像是驚醒過來,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小護士的眼神在沈亦的臉上看了好幾眼,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把擔架撤下。

  她又悄悄地看了一眼對方懷中的女人,眼中閃過同情的光芒。

  沈亦雖然身體虛弱,可他走的每一步都又快又穩,直到跟著蘇容上了救護車後,全身的疲憊頓如排山倒海襲來。

  他偏過頭看向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余安,“幫我好好看著她,若是她有哪裡不對勁,喊醒我。”

  余安此時此刻要是再看不出來,那他就是傻子,什麼師兄師妹,沈亦分明對蘇容情根深種,可是瞧著沈亦搖搖欲墜的模樣,他把所有的心緒壓下,沉聲道,“你先休息。”

  沈亦靠著車壁,頓時陷入了沉睡。

  跟在救護車後頭的還有兩輛車,一輛是宋家的,還有一輛是蘇方毅的。

  宋老爺子和宋淮坐在車後座上,前者見到宋淮失魂落魄的模樣,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我也沒有想到好好地看個墓址,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蘇容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余前輩。”

  更令宋老爺子詫異的是,蘇容顯然還與蘇方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沉默地靠在後座,突然想到,蘇方毅、蘇容都姓蘇,難不成是有親緣關系。

  宋淮此刻並沒有想這些,他正在替蘇容擔憂,除了擔憂外,還有的是對自己的懊惱。

  出了事情,他除了在旁邊干著急,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若不是因為他們家,恐怕蘇容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而蘇方毅遠遠地跟在最後,一顆心從蘇容倒下開始,就沒有落下過,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正是蘇尋。

  蘇尋的所作所為,蘇方毅也是看不上眼,他眉頭蹙的更緊,到底還是接了電話。

  蘇尋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義父,二爺爺不知為何突然口吐鮮血被送入了醫院,但六叔把這個消息給壓下來了,義父,需要我深入調查其中的緣由嗎?”

  蘇方毅的眸子突然眯了起來,若是此刻還不明白,他也崩活了。

  誰傷的女兒,他就要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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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蘇方毅只是猶豫了一瞬, 心中覺得蘇容的安危最重要,他撇開腦子裡的想法, 二話不說踩了油門跟上前頭。

  原先他一直想采取穩妥的方式拿下蘇家,可如今,蘇方毅覺得自己根本就忍不到那一刻,連替女兒報仇都做不到,何談其他。

  蘇尋口中的二爺爺是蘇方毅的二伯蘇天擎, 作為蘇家嫡系最年長之人, 在蘇家威望甚高,蘇方毅遲遲不曾接下家主之位,也有蘇天擎的從中作梗, 如今新仇舊恨, 那就一並清了吧。

  想到這些,蘇方毅的眸中劃過寒芒。

  救護車停的一剎那, 沈亦突然驚醒,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蘇容,心中松了一口氣。

  門口早有專人等候著, 立馬就把蘇容推進了手術室。

  沈亦神色晦暗地看了一眼手術室的正門,握拳的手青筋暴起,而後他冷漠地看向余安與蘇方毅,沉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即便他身體虛弱,可氣勢渾然天成,絲毫不比面前的兩人差。

  余安心內不安, 他低聲將發生過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說到祭血破陣時,他的臉色難看極了。

  沈亦暗自思忖其中的利害關系,最後他抬眸把視線落在蘇方毅的身上,神色更加冰涼,“蘇先生,太凰山的吉穴少說也有百處,為何這蘇家獨有的五行煞陣會出現在此處?”

  蘇方毅嘴唇翕動,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若是我沒有猜錯,這陣法應當是用來對付你的,我師妹只是受到無妄之災而已,我說的有錯嗎?”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蘇方毅再度無言。

  一旁的余安見沈亦遷怒,連忙解釋道,“其實這只是一個意外,若是早就知曉,我們一定會竭力避開護住蘇容的安危。”

  余安雖然看蘇方毅也並不是很順眼,可依舊實話實說。

  沈亦冷笑,“可如今的情況,三人同時進陣,可你們二人還是好端端的,只有我師妹躺在手術室裡生死不知,這也是個意外嗎?”

  “退一萬步,若是我師妹沒有指出墓址有異,那將來此處出了事情,砸的就是你們的招牌。”

  “無論如何,我師妹都是因為你們遭的災。”

  其實沈亦知道自己這肝火動的有些牽強,可他想到蘇容躺在手術室裡生死不知就覺得整個人都要崩潰,好不容易找了八年才找到,如今又要陰陽兩隔?

  這結果,無論如何他都是接受不了的。

  尤其是這裡面還有蘇容的親身父親在。

  而那蘇方毅,聽聞沈亦的話,此時此刻像是被人點醒了一般,聯想到出事的蘇天擎,原來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豁然開朗,他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瞪大,胸中的怒火高漲。

  可瞧見沈亦冰冷的眼眸時,他卻再度沉默。

  余安瞧著沈亦的模樣,無可奈何地拍了拍沈亦的肩膀,“先冷靜一下,具體的事情等蘇容出了手術室後再說。”

  沈亦胸口處的疼痛半點沒少,不過到底沒有說話,他直愣愣地站在手術室門口,等候著蘇容出來。

  宋淮正透過縫隙准備瞧一瞧手術室內的場景,可怎麼也看不到,只得面色沉重地站在一旁,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會有這種擔憂的感覺,他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余光看到沈亦,宋淮心頭五味陳雜,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的確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在門口等了好幾個小時後,主治醫生才神情疲憊的從手術室走了出來,見到門口圍著的一大幫子,手有點抖,可他仍出聲道,“經過急救,病人的生命體征已經全部恢復,可她失血過多,別的後遺症還要進行後續觀察。”

  “病人送醫救治前似乎狀態被穩定過,所以醒來的可能性很大。”

  這話說完後,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心還是提了起來,心中皆替蘇容祈願。

  京市最大的私立醫院內。

  蘇天擎躺在高級病房中,滿是褶子的臉上虛弱極了,他的嘴唇蒼白,閉著眼睛陷入沉睡,若不是還有呼吸,幾乎如同死人一般。

  病房中只有蘇方翎與蘇方銘。

  此刻蘇方翎正憂心忡忡地看著病床上的父親,他輕聲道,“六弟,你說這情況如何是好。”

  蘇方銘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二哥的話,如今蘇家的局勢不穩,若是任由蘇天擎躺在病床上,恐怕蘇方毅很快就能夠捏住空子加快上位之路。

  他猶豫了一下,“恐怕只有父親盡快醒來才能夠掌控局面。”

  雖然蘇方毅與他們同輩,可對方無論在成就、手段、能力都遠遠甩他們一截,這是讓蘇方銘最憋屈的地方。

  蘇方翎面色難看,仍輕聲道,“可是父親此番受了反噬,五行煞陣罕有,恐怕短時間內根本醒不過來。”

  提起五行煞陣,蘇方翎心中就覺得憋屈,好不容易花了大代價才成功地在那太凰山布下了此陣。

  可誰想竟然會被提前察覺到,還被破了,怎麼想,蘇方翎都覺得匪夷所思,“他們不是去挑選墓址的嗎?為何會親自去了那地?這不科學?”

  蘇方銘也是搖頭,他的心中也是極不甘心,“原本還想著等祭祀之時引動煞陣,如今真是可惜了。”

  恐怕此後蘇方毅防範心更重,窺測其行蹤更難上加難。

  可不管他們怎麼抱怨,事情都已成定局。

  蘇方翎見弟弟除了感慨外並無其他言論,嘆了一口氣,“當務之急,先瞞下此事。”

  “行了,旁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安排你的事情,一定要認真的辦好。否則若是讓蘇方毅抓住我們的痛腳,恐怕蘇家再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

  這話說的眼中,蘇方銘神情立馬變得嚴肅,點頭應答,“放心吧。”

  蘇方翎再度瞧了蘇天擎一眼,再度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景陽自從拿了蘇容的紅繩、熏香三日三夜帶在手上後,也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因為紅繩真的有效,長期以來腦袋昏昏沉沉的狀態消失不見。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好狀態。

  蘇容曾經說過,那降頭師若是要對他施法,必須在其左右,自從帶了紅繩後,景陽便一直在留意四周。

  他是一個當紅明星,所以身邊跟著一個團隊,從造型師、化妝師、助理等,人數龐大,而且人員經常有變動,所以他根本沒有察覺到究竟誰才是那個害他之人。

  此刻景陽正在片場,即將要拍攝下一場戲。

  新來的經紀人Ann拿了個紙杯裝了些熱水連忙送到景陽的身邊,“待會兒要拍攝水中的戲份,雖然水是溫的,可大冬天的怎麼著都會冷,趕緊先喝口水暖暖身子。”

  說著,他殷勤地看著景陽,“就不能用替身拍嗎?”

  Ann聽聞上一任經紀人被景陽無端所踢後,他對景陽便事事上心,並不是誰都有機會做景陽的經紀人。

  景陽搖頭,他接過紙杯,拒絕道,“不能用替身。”

  外面已經有了他那麼多的醜聞,若是此刻用了替身,恐怕明天的頭條就是景陽拍戲不敬業,屢次耍大牌用替身。

  景陽雖然不在乎這麼點名聲,可想到一直在默默支持他的陽光們,他就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Ann似乎也是想到這一點,他突然開口問道,“景哥,外面的新聞已經炒作了好幾天了,真的不需要我們出面澄清或是把這新聞壓下去嗎?”

  “若是不管不顧,很有可能會成為你演藝途中的一個污點。”

  其實Ann並不是沒有腦子,只是剛到景陽的身邊,還摸不清他的性子,在逐漸磨合中。

  景陽摸著手腕纏繞的紅繩,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安心。

  他暗自思忖了好一會兒,才抬眸看向Ann,拒絕道,“這些事情等過幾天舉行記者招待會再一並澄清,光靠網絡澄清並不靠譜,網友的想像力總是無窮的。”

  更重要的是,景陽連自己也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中招,若是前腳澄清,後腳又有黑料出來,恐怕會造成更大的打擊,無疑雪上加霜。

  Ann有些看不明白,前幾天景陽還心急火燎地,可這幾日淡定的很,不過既然作為經紀人,他還是多聽少說。

  很快導演便讓景陽准備。

  景陽脫了外套,很快身上只留下了一件薄薄的西裝,他在這部劇裡扮演的是小開,可是此刻正要下水救人。

  攔腰綁了安全設施,景陽緩緩地入水。

  在導演一聲A下,他連忙開始撲騰向前游去,可還沒有游幾米,大腦一瞬間暈眩,旋即變得清明,他下意識的看向手腕上的紅繩。

  卻發現紅繩在緩慢地斷裂,就在他注視的下一秒,紅繩從手腕脫落,像是受到指引一般,反常地向水中沉去。

  景陽正想好好看個清楚,他連忙從水中站立起來,清澈的人工池內根本沒有任何紅色的痕跡,仿佛像是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他的心下駭然,驚慌失措的看向岸上。

  就在下一秒,他聽到了工作人員群中傳來的一聲尖叫,“有人口吐白沫暈倒了,趕緊叫醫生。”

  導演見景陽不好好拍戲,中途撂挑子,原本還想生氣,可聽到這尖叫後,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其他,連忙喊了一聲卡,就急忙向工作人群中走去,若是現場出了什麼意外,他也脫不了責任。

  景陽心中似有所感,見到導演都離開,他連忙上岸,Ann見狀,飛快地把一件厚重的衣服蓋在景陽的身上。

  景陽渾身滴水,可也顧不得整理,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發出尖叫聲的地點。

  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渾身抽搐的倒在地面上,口吐白沫,眼睛翻白。

  只是看了一眼,景陽只覺得心頭發寒,那中年男人是前任經紀人特地給他挑來的保鏢。

  當初他還特別感慨經濟人的好心。

  曾經經紀人把這男人誇的像朵花一般,又死命的扯這男人是他的遠房親戚,景陽才會把這個男人留在身邊。

  薪資待遇較之常人還要更高一些,誰能夠想到,他竟然是一位降頭師?每天潛伏在他的身邊,竟然還要加害於他。

  這件事情縱然和他的經紀人沒有直接的關系,可他也推脫不了責任,景陽心中更是復雜。

  此刻在場的人都認出了這男人是景陽手底下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景陽的身上。

  景陽心中雖然怒火高漲,可大家都不知道內裡的情況,若是把這男人不管不顧的丟在這裡,恐怕第二天的頭條又會大肆宣揚他的壯舉。

  壓下了心中的火氣,景陽開口關切道,“Ann,還不趕緊叫車來把他送去醫院?一定要讓醫生好好的給他看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Ann連忙應聲。

  劇組的進度不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而耽誤,景陽雖思緒復雜,可心中到底松了一口氣,拍攝的狀態都好了幾分。

  等到拍攝結束後,導演拍了拍景陽的肩,“以後就按照這樣的狀態拍下去,效果不錯。”

  雖然景陽的背景深厚,可在娛樂圈裡他還是屬於低調行事的一人,他連忙點頭。

  但等到他回到保姆車後,景陽臉上的神情頓時變了,他偏頭看向一邊的助理,“Ann,那個男人被關到哪裡去了?”

  Ann也想不通對方到底是怎麼得罪了景陽,“被鎖在了一個廢棄的地下車庫。”

  景陽面無表情,“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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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景陽雖脾性好, 可不代表他沒脾氣,尤其是在自己被降頭師控制下做了那麼多匪夷所思、大跌眼鏡的事情。

  若是沒脾氣, 那才奇怪。

  此刻得知那降頭師正被關在地下車庫,景陽二話不說,立刻就趕了過去。

  Ann緊跟在其身後,甚至中途還替他換了好幾輛車,甩了後頭跟蹤的記者。

  越靠近地下車庫, 景陽的心就越復雜, 出道後,他自詡為人客氣,不曾做過得罪人的事情, 出道前就更沒有什麼仇家, 他怎麼也想不通這降頭師是被誰派來的?

  他看了一眼Ann,見到對方的神情, 突然開口道,“方才口吐白沫倒下的男人是一位邪教術士,我先前做出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全拜他所賜。”

  景陽原本還想把誤辭的前經紀人找回來,可經歷了剛剛這件事情後,他立刻就打消了心中的想法,所以此刻才會對Ann實話實說。

  經歷過了前經紀人的背叛,景陽已經不再相信什麼同行情誼,至於Ann,他也會想辦法捏在手中, 所以此刻才會對他說出事實。

  Ann不可思議地抬起頭,驚詫道,“所以說你之前是被下了降頭?”

  突然間得知的消息簡直讓Ann匪夷所思,不過他很快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抿唇不言。

  Ann也不是個蠢的,既然景陽把這麼重大的內情告訴自己,恐怕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是景陽船上的人。

  景陽沒空顧及Ann的情緒,他暗自思忖,既然對方是一個功力深厚的降頭師,他若是真的站到了那降頭師的面前,也不知對方還會出什麼招數,若是又中招,那就不美了。

  這樣想著,景陽果斷地喊了停車。

  車子急停。

  景陽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從通訊錄中翻到蘇容的電話號碼,若是蘇容能出手,那降頭師恐怕別無他法。

  降頭師不可能無緣無故來對付他,肯定是受了誰的差使,不把幕後之人找出,景陽覺得自身寢食難安。

  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景陽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蘇容接電話。

  他的心中有些驚疑,不過想到蘇容厲害無比,應當不會出什麼事情,他又放下了電話。

  Ann疑惑道,“我們不去了嗎?”

  “不去了。”景陽搖頭,相較於事情的真相,還是自己的安危更重要一些。

  景陽拿起手機,找出大哥的聯系方式,電話通了後,他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一遍,最後才開口道,“幫我查一查,這經紀人最近到底和哪些人接觸過?”

  在得到了大哥肯定的答復後,景陽才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

  Ann在旁聽的心中駭然,這景陽……竟然是景佩的弟弟……臥槽,就這背景,Ann終於知道為什麼對方可以在娛樂圈橫著走了。

  他不火,還有什麼天理?

  想到方才景陽有意無意地把他的事情透露出來,Ann頓時縮了縮脖子,心裡決定以後死心塌地的跟著對方混。

  至於對方的醜聞,Ann相信景佩一定能夠解決,眼前這根大粗腿,誰要是放過誰就是傻子。

  景佩的調查結果出來的很快,景陽剛到家就收到了大哥的來電。

  “以前查了你身邊所有的人,唯獨沒有查你的經紀人,他倒是一個能耐的。”畢竟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受害者會是同謀,景佩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怒火,“你認識一個叫孫虹的明星?”

  景陽聽到這話後,滿臉怔愣,一時之間沒有想起孫虹這個人來,只覺得名字有些熟悉。

  “與你一同演過《花開正燦爛》這部劇的女四號,怎麼樣?想起來了沒有?”

  塵封的記憶像是被打破,景陽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後他連忙應聲。

  摸到線索後,事情調查起來就會很容易,景佩順蔓摸瓜,就把整個事情調查的底朝天。

  他詳細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後,冷聲開口道,“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家裡的意思是絕不姑息,聽到了沒有?”

  景陽又不是聖父,對於傷害過自己的人他絕不會心慈手軟,當即就回復,“知道了,大哥。”

  “至於你在媒體面前的醜聞,我會解決,還有那《軍歌嘹亮》,我會安排你重新進劇組。”

  景陽是真喜歡《軍歌嘹亮》這部電視劇,只是涉及軍旅題材的電視劇,是不可能讓有醜聞的明星主演。

  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一直沒有讓大哥幫忙,此刻聽聞這些,景陽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謝謝大哥。”

  景佩掛了電話。

  景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在百度中搜索孫虹後,出來了一連串的消息。

  這時他才把孫虹的名字和臉徹底對應起來。

  看到屏幕中孫虹笑靨如花的臉龐,景陽就覺得心中一陣作嘔,想到對方竟然因為求愛不得所以就想毀了自己,他就覺得匪夷所思。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的腦回路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不過有大哥的出手,這孫虹恐怕下場凄慘,畢竟害了人,就要有被人害的心理准備。

  見到心中的疑惑已解,景陽合上了電腦,他拿起手機,再度給蘇容打了一個電話。

  這件事情能這麼快解決,離不開蘇容的幫忙。

  可對方的電話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景陽暗自思忖,是否應該到蘇容家中看一看。

  蘇方毅在重症病房的門口,僅僅過去了兩天,他整個人就像衰老了十歲,視線落在病床上仍在打著點滴的蘇容身上,眼神悲痛。

  這兩天他除了處理自己的事情外,幾乎都在醫院中呆著,可是一點也沒等到蘇容醒來的跡像。

  要是可以再選擇一次,蘇方毅寧願跟著女兒一起被困在五行煞陣中,而不是他好端端的站在這裡,看著女兒痛苦。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雙腿保持同一個姿勢有些發麻,蘇方毅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在寂靜的走廊中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蘇方毅連忙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接聽電話。

  蘇尋溫和的聲音立刻從電話中傳來,“義父,你讓我調查的事情已經有了進展。”

  “我已經掌握了蘇天擎布陣的證據。”

  提起這件事,蘇尋的臉上滿是陰鷙,若不是因為義父命大,在五行煞陣中幸運的保住了性命,否則蘇家的局勢豈不是立刻會被翻轉?

  而他多年的蟄伏更會直接化成一場空。

  想到這兒,蘇尋就特別感激余安的女徒弟,若不是她以自身為代價,恐怕義父根本活不下來。

  若是有機會他一定要代替義父好好感謝對方。

  蘇尋突然發現,他竟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義父,你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若是你精力不夠,那便讓我去醫院陪著吧。”

  蘇方毅心中冷笑,若是讓蘇尋來陪,恐怕蘇容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可他的語氣中絲毫未曾表露,“你干得很好,接下來把證據准備好,稍後我便會直接回蘇家。”

  蘇尋眼中閃過一抹驚喜,激動道,“好。”

  掛了電話後,蘇方毅再度向重症病房內看了一眼,呢喃道,“誰傷了你,我便要誰死。”

  見到病床上的少女沒有一絲的反應,蘇方毅臉上的悲痛緩緩消失,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裝,這才大步向電梯門口走去。

  蘇方毅回到蘇家之時,蘇尋已經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在門口等候著。

  蘇尋試探道,“義父,你想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蘇方毅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淡,“你先回房,別的事情稍後再說。”

  蘇尋心知蘇方毅的心情不好,並沒有被他的態度嚇到,只聽話的離開。

  蘇方毅捏著牛皮紙袋的手指泛白,在原地思索了好一會,然後大步向家主的書房中走去。

  如今的蘇家家主蘇天掣,在部門空有一個頭銜,並未擔任任何職務,所以每日在家處理蘇家家事。

  蘇天掣與蘇天擎是雙生兄弟。

  以蘇方毅的身份很快就見到了家主。

  蘇天掣的年齡其實已經很大,但是因為修為頗深的緣故,看起來並不是很老,見到蘇方毅進門,他的眼睛眯起,神色自若。

  “方毅來了?來嘗嘗我新到手的龍井,這可這個好東西。”

  蘇天掣站起身,帶著蘇方毅就到了待客區。

  蘇方毅不耐煩與對方虛與委蛇,他直接把牛皮紙袋拿出,將其中蘇尋搜集的證據一一擺放在對方的面前。

  路上已經看過一遍,蘇方毅拿得很順手。

  蘇天掣的笑容僵了僵,他看也沒有看桌上的東西,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方毅,你這是干什麼?”

  蘇方毅冷聲道,“二叔欲害我性命,如今證據齊全,你看應當如何?同門相殘這罪狀可不輕,若是家主不給我一個交代,恐怕我日後做出了什麼,那也得請家主擔當。”

  蘇方毅知道家主與二叔是雙生兄弟,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讓家主作主,此時只是給對方提個醒而已。

  他的神情陰狠,可偏偏臉上又勾出了一絲笑意,看得讓人膽寒。

  蘇天掣四兩撥千斤,“只是同門切磋罷了,算不得相殘。”他拿起證據看了一眼,“若是你二叔真要你的命,恐怕你現在也不會好端端的站在我的面前。”

  “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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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蘇方毅的面色絲毫未變, 只是臉上多了一絲譏誚,他不慌不忙道, “家主的意思是指同門互相切磋時生死可不論,是我理解的這個意思嗎?”

  他嘴邊含笑,“若是真的如此,那便再好不過。”

  蘇天掣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銳利的眸子掃向蘇方毅, 沉聲道, “方毅,你還年輕,還沒到我這把年紀, 屆時你就會懂什麼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

  “畢竟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說是嗎?若是搞的大家面上都難堪,反而不好下場, 你覺得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蘇天掣的心中其實早已氣的嘔血,只有蘇天擎這種蠢貨才會這麼心急火燎地對付蘇方毅,若是做的悄無聲息, 不漏蛛絲馬腳那也就罷了,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被查了出來。

  他已經年老,半年後的蘇家宗會即將舉行,這家主之位十之八九會交到蘇方毅的手裡。

  更何況,他們要做的,是在這半年中盡可能的蠶食蘇家的勢力,這樣即便在蘇方毅上位後, 他們也能夠不受蘇方毅的控制。

  如今盡然功虧一簣,逼急了蘇方毅,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想到這兒,蘇天掣的神色稍緩,“你二叔恐怕也是腦子一熱做了糊塗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件事情就當揭過如何。蘇家在北方又在挑選優秀子弟,若是你有空,這件事便交由你處理如何?”

  蘇方毅面上的冷意稍霽,“你說的都是真的?”

  蘇天掣笑道,“我說的自然都是真的,回頭你出了門,我就吩咐下去,你也知道,命令一旦發出斷無更改的可能。”

  說話間,他的臉上浮現些許的無奈,“我就這麼一個弟弟,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情,恐怕我會失去理智,也不知道那時候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說完後,蘇天掣抬眸看向蘇方毅,眼角的皺紋頓顯,面露老態。

  蘇方毅心知肚明對方是威逼利誘,先用北方挑人一事堵住他的口,待他接受後又怕他出爾反爾,所以再度威脅。

  他緩緩地把桌上的資料收起,“既然如此,那便靜候佳音。”

  蘇天掣站起身,裝模作樣的開口道,“說了這麼多話,我這龍井到還沒有拿出來,等著,我去拿些給你嘗嘗。”

  蘇方毅拒絕,“家主,不必了,我一個粗人不愛這附庸風雅的玩意。”

  說完後,他把所有的資料全部放入牛皮紙袋中,徑直走出了門,連一眼都沒有再看過蘇天掣。

  蘇天掣瞧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臉上的神情立馬變得陰沉起來,忍住心中的怒氣關上門,到底氣不過,直接砸了一個瓷杯,摔的粉碎。

  蘇方毅果然和他死去的爹一樣難纏。

  可砸歸砸,這答應人的事情也得照辦,否則蘇天掣也不知道蘇方毅能做出什麼來。

  等到把事情交代完後,他又開始給蘇方翎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後,蘇天掣直接道,“加派人手保護你爸,蘇方毅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已經把他敷衍過去了,以免他說話不算話。”

  當然,蘇方毅的為人還是很可信,他說出的話十有八九都會遵守諾言。

  對面的蘇方翎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後,蘇天掣再度交代道,“以後在外行事小心些,千萬別被人抓住了痛腳,那是我可再也救不了你們了。”

  說完了這些後,他才疲憊的掛了電話。

  蘇天掣坐在軟椅上,視線盯著天花板,眼裡閃過些許的懊悔之色。

  如果他知道蘇方毅是比他爹還要可怕的一匹狼,恐怕當年蘇天掣就不會選擇那麼對待他,可如今怎麼後悔都來不及了。

  旋即,蘇天掣低低的嘆了一聲,空氣中只剩下散去的回音。

  而蘇天掣恐怕不會想到,從來一諾千金的蘇方毅也會有沒有原則的時候,對於蘇方毅而言,任何事情涉及到了他的妻女,恐怕都沒有商量的余地。

  拿著牛皮紙袋走出了大門,蘇方毅徑直向自己的院落中走去,他可還沒有忘記,院落裡還有蘇尋。

  蘇尋沒料到蘇方毅竟然那麼早就從家主那裡離開,他此刻正坐在主位上不知道思考些什麼,見到蘇方毅的人,他連忙迎了上去,“義父,家主怎麼說?”

  蘇方毅把方才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而後提議道,“既然家主把北方的事情交由於我,如今我沒有精力打點,不如派你去如何?”

  北方挑選新的優秀子弟,恐怕若干年後,就是一塊新植出的勢力,不可謂不是一個大餡餅。

  蘇方毅又不是傻,放著這麼大的一個好處不要,就算他說話不算數,對方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蘇尋的臉上迅速地劃過一道詫異,心中卻是暗喜,“義父,我可管不動這麼大一塊區域。”

  蘇方毅含笑地看著他,慈祥道,“你跟在我的身邊也有十幾年了,無論是能力還是手段都比其他人出色,雖然你是我的養子,可是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兒子看待。”

  “京市的局勢不明,我需在京市坐鎮,天高皇帝遠,若是你二叔或者家主有了小動作,遠水解不了近渴,派你去是最合適的。”

  蘇尋還是遲疑,“話雖如此,可這件事情還是太重要了,我怕我處理不好。”

  蘇方毅臉上的神情更是柔和,他走到蘇尋的身邊,“你跟在我的身邊也辦了不少的事情,能力無可挑剔。如此重要的事情,我也只放心你去做。”

  “若是真出了岔子,那時候你再找我便是,左右這個家裡我將來都會交給你,提早歷練一下也好。”

  “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的。”

  蘇尋欣喜若狂,可他臉上絲毫沒有表露,仍是溫和,“既然義父如此說,那我便盡力試試,一定會把北方的事情做好。”

  蘇方毅聽到這話,像是放下了心,他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催促道,“我怕家主變卦,若是可以,你即刻啟程。”

  “早日上手,我也好早日放心,你覺得如何?”

  蘇尋自然求之不得,其實更讓他心安的是,他終於從義父的心裡得到了具體的盤算,心中稍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一下,就趕往北方。”

  說話間,他的神情滿是擔憂,“義父,你的身體如今還好吧?”

  “若是還有人想要暗算你該如何是好?”

  蘇方毅神色不變,他偏頭看向蘇尋,對方的眉眼還是記憶裡的模樣,可是如今這張臉他倒是看不明白了,蘇方毅笑道,“同樣一次虧,吃一次就夠了,你義父像是那種傻子嗎?”

  傻子兩個字著重強調了一番。

  蘇尋這才安心,“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你去了北方,落在你身上的眼線蘇家定會收回一些,若是你留有余力,便多派一些人手尋找我那失散多年的妻女。”

  這句話說得有些沉重。

  蘇尋眼中迅速閃過異色,他笑道,“定不負義父所托。”

  蘇方毅揮了揮手,“行了,趕緊去把你的事情處理了,這件事情迫在眉睫,你盡早出發。”

  蘇尋點頭,遵照著蘇方毅的話就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瞧著蘇尋不急不緩的身影,蘇方毅臉上的慈祥早在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冰涼。

  如今他要盡全力對付蘇天擎,如果蘇天擎死了,接下來引起的震動恐讓他難以有這個心力繼續關注蘇尋。

  蘇方毅最怕的就是蘇尋會得知他已經和蘇容見過面,生怕蘇尋做出什麼事來,如今把蘇尋調走,等他再回來,所有的事情都會成為定局。

  那時候,也是蘇方毅收拾蘇尋的時候。

  任何阻礙他和妻女相見的人,蘇方毅都覺得不可饒恕。

  蘇方毅在房間內坐了好久,這才大步離開蘇家。

  上了車後,蘇方毅左思右想還是先去了醫院尋了沈亦,他想對付蘇天擎,必須要有沈亦或是余安的幫助。

  蘇方毅到了醫院後,直接走向重症病房的門口。

  自從蘇容被轉到這個病房後,沈亦幾乎沒有離開過這裡,對方面色蒼白憔悴,斜靠在雪白的牆上,蘇方毅不知為何,有些於心不忍。

  沈亦見到蘇方毅,只是冷淡地瞧了他一眼,視線便從他的身上轉移,哪怕對方是蘇容的親身父親,在蘇容醒來之前,沈亦也不想與之對話。

  蘇方毅輕咳一聲,低聲地開口道,“事情的具體原因我已經調查清楚,都是蘇家的蘇方擎所為,如今我想要對付他,不知你可否幫我。”

  著實是沈亦那日在山頂出手給他的震撼太大,蘇方毅才會略過余安直接找上沈亦。

  沈亦的眉頭動了動。

  蘇方毅連忙繼續道,“對方受了五行煞陣的反噬如今昏迷不醒地躺在醫院,我想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利用他的八字在醫院布下煞陣。”

  布下煞陣的意思不言而喻,當初蘇方毅就已經做了決定,誰傷他的女兒,他就讓誰死。

  “但蘇家布陣的手法幾乎如出一轍,很容易被人發現,我想讓你替我遮掩布下煞陣時的波動,如何?”

  沈亦認真地看了一眼蘇方毅,終於出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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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雖口頭說時布煞陣輕巧無比, 可實際要准備的東西不少,尤其是還要避開蘇天掣的眼線, 若是被對方察覺,恐怕會提前把蘇天擎轉移。

  不過蘇方毅也不是吃素的,僅僅花了一下午,加上傍晚的時間,就把東西准備得七七八八, 入夜後, 他直接帶著沈亦去了私人醫院。

  沈亦上了蘇方毅的車後,就感受到了車內強烈的煞氣波動,他偏頭向後看了一眼, 抿唇不語。

  此時臨近晚上十一點, 整座醫院的病房幾乎都熄了燈,除了值班室、走廊、少數病房窗戶中仍然透出一些光亮。

  整座醫院安靜極了。

  天氣沉悶, 風雨將至,夜風呼呼的刮著,邊上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蘇方毅開車到了私立醫院旁的花園中, 花壇中心放置著石像,在其一旁還有豎立的高燈,此刻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這一處景像。

  “這私立醫院是京市比較出名的一座醫院,所有的監控設備都比較先進,幾乎沒有死角,也沒有什麼可以隱蔽的地方。”

  “我們暫且先在車中待一會, 等我安排好的人擾亂監控設備後,咱們再下車。”

  蘇方毅才不會被人抓住痛腳。

  沈亦抬眸看了一眼蘇方毅,如今見到他是真心實意想幫蘇容報仇,冰冷的神情緩和下來,“無需如此麻煩。”

  說著沈亦便下了車,不知什麼時候,他的面前多了六枚銅錢,此刻正懸浮在空中。

  沈亦面色不變,手中快速的掐起了一個復雜的法訣,快的幾乎只能夠看到殘影。

  這個手勢停止的一剎那,空氣中的氣流陡然間加快,一陣風過後,磁場發生了紊亂,那監控設備撕拉撕拉響了兩聲後,就變成了一片黑幕。

  蘇方毅能夠感受到此地磁場的變化,此刻,他的眼眸中滿是駭然,不禁猜測沈亦的學術到底修煉到了什麼水平。

  不過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況是如此厲害的功夫,蘇方毅很快把方才的想法逐出腦後,“既然如此,那我倒也省事省力。”

  冬天的北方,天黑的一貫早,更別說此刻是半夜,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蘇方毅從後座中拿出用符咒封住的天陰珠。

  他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冷然。

  “沈亦,待會兒催動陣法時你一定要出手,把空氣中的波動隱藏下來。”

  看到沈亦點頭後,蘇方毅二話不說順著花園的小路往醫院方向走去。

  剛走到醫院的坐落處,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中一顆天陰珠打落到土中。

  這第一個方位,便是不能動土的白虎位。

  曾經蘇容也在貢明化工廠的白虎位上埋下了青龍玉佩,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蘇方毅做的顯然沒有這麼簡單,他陸續地圍著醫院走了一圈,共打下了九顆天陰珠,顆顆釘入地中,布了九卦聚煞陣!

  九卦聚煞陣是聚煞氣的風水陣,能夠最大化的對身體產生傷害,需要用法器中的煞氣作為牽引,而後另外做法,利用生辰八字,將整個九卦聚煞陣都作用於被施法之人身上。

  而且對旁人並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此時此刻用來對付蘇天擎再好不過。

  風水陣還沒有完成,蘇方毅需要將陣法催動,將煞氣催生出來,但顯然不適合在這裡做。

  蘇方毅見位置沒有任何的問題,立刻回到了車上。

  蘇方毅沒有嘗試過遠程催動陣法,但有了蘇天擎的八字,卻是沒有任何的問題。

  他再次叮囑沈亦,“等陣法推動的一霎那,一定要掩下波動,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沈亦絲毫沒有不耐煩之色,反而認真回答,“你放心。”

  蘇方毅盤腿坐在車後,他拿出一張符錄,上面寫著蘇天擎的生辰八字,先是疊成一個奇妙的圖案,手中的指法一刻未停。

  陣法的催動很快,蘇方毅時時刻刻感受著醫院處的動靜,當最後一道指法掐起,此刻陣法內煞氣大盛。

  九卦方位下的天陰珠,頓時發動煞氣,不多時整座醫院,立即被煞氣籠罩。

  而在蘇方毅完成最後一道指法時,沈亦面前六枚銅錢金光大盛,凌空變換了無數陣型,最後圍成了一個圈,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與此同時,空氣中立刻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任何人的窺探。

  蘇方毅面上一喜,立刻開口道,“成了。”

  他把陣法下在醫院的白虎位上,白虎位喜靜,此刻煞氣催動,白虎聚煞,聚的還是醫院中的煞氣,所以煞氣之強根本無法言喻。

  那蘇天擎就等死吧。

  而在私立醫院的套房內,蘇天擎正面色安詳地躺在病床上,經過了兩天的恢復,陣法反噬的痛苦稍稍褪去。

  可突然冷不丁的,蘇天擎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猛然睜開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隨後一道黑血從口中吐出。

  吐出這口黑血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五髒六腑灼熱的傷疼,蘇天擎再度吐出兩口血,潔白的被套上被黑血染的星星點點,房間內頓時彌漫著一股腥臭的氣味。

  蘇天擎啊的大叫了一聲,臉頰原本還有一些紅色,此刻全部消失殆盡,蒼白得如紙片人一般,大叫完後,他又硬邦邦的倒回了床上。

  病房外時刻有值班人員存在,此刻護士聽到房內的動靜,心中一沉,二話不說直接打開了門。

  見到病房內的場景,護士整個人頓時變得慌亂起來,要知道這蘇天擎可是重要人物,在她的看護下竟然還會出現這麼大的事故,她也得倒霉。

  護士連忙按床頭的電鈴,頓時,整個樓層燈火通明,人聲喧鬧,開始搶救。

  蘇方翎正在娛樂會所,左擁右抱好不快活,手中端著高腳杯品茗,此時此刻,電話鈴聲響了。

  看見是醫院方給他打來的電話,他的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接聽後,高腳杯一時沒有拿穩摔在地上,混合著液體摔得粉碎。

  蘇方翎連忙推開身邊的女人,話不說就直接向醫院趕去。

  他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若是父親真的出了什麼差錯,恐怕這蘇家就真的是蘇方毅的天下了,哪還容許他們的存在?

  另一方面,蘇方翎也擔心自己的父親,畢竟對方撫育了自己幾十年。

  蘇家宅院中蘇天掣更是大晚上被蘇方翎叫醒,從電話中聽到這個噩耗後,沉默不言。

  蘇方翎連忙催促對方,“醫生說不知為何病情突然惡化,恐怕沒有救治的可能,只能等死。”

  “三叔,此刻我們該如何是好?”

  蘇方翎很驚恐,連平日裡慣常說的家主也忘記了,用了更親密的稱呼。

  “錄像查過沒有?是否有人在背後下黑手。”好半天,蘇天掣才蹦出了一句話。

  蘇方翎知道對方的意思,也知道蘇天掣在懷疑誰,可他搖頭嘆道,“錄像有段時間是黑色的,其中發生了什麼不好說,但護士卻是一直守在病房的門口,並沒有外人進入。”

  “聽護士所說,像是突然間發生的事情。”

  蘇天掣轉了話題,“他是不是很痛苦?”說話之時,語氣中有點淡淡的哀痛。

  “三叔,此時此刻,我們不是應該調查真凶嗎?分明爸的身體經過調養後逐漸好了起來,怎麼可能突然間又病情惡化呢?”

  蘇天掣有些不喜對方的功利之心,卻仍照著自己的意思繼續道,“如果你爸真的特別痛苦,那就送他走吧。”

  但凡醫院有一絲的救治希望,醫院也不會直言說沒救了,畢竟得罪人的事情不是誰都願意干的。

  “三叔?你到底在說什麼?”蘇方翎驚恐。

  蘇天掣直接掛了電話,他穿好衣服走去書房,然後給蘇方毅撥了個電話。

  蘇方毅此刻正在副駕駛,開車之人變成了沈亦,瞧著車子向一個陌生的地方駛去,蘇方毅心中疑惑。

  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去哪?”

  沈亦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的道路,眼皮子動了動,“既然要出手,那就把害過師妹的,一同處置了。”

  蘇方毅有些聽不明白,眼神中滿是詢問,難道還有第二個幕後黑手嗎?

  沈亦沒有回答,反而是把車速提了一些,除了蘇家這個罪魁禍首外,在沈亦眼裡,沈家也是罪無可恕。

  若是當日沈老爺子沒有來找他,那他便會跟著師妹一同上太凰山,縱然發生了意外,沈亦有這個自信能夠護住自己的師妹,可這一切都被沈老爺子給攪黃了。

  師妹受到的苦楚,對方應該一同嘗一嘗。

  他的人,他就是這麼護短。

  就在這時,蘇方毅的電話鈴聲響了,他見到來電顯示,眼中閃過冷芒,二話不說就接了電話。

  蘇天掣的聲音有些疲累,“蘇方毅,你知道你的二叔出事了嗎?”

  蘇方毅挑眉,詫異道,“出事?出什麼事情了?難道和我想像中一樣?那真是可喜可賀。”

  蘇天掣陷入沉默,從蘇方毅這一句話中,他就察覺到了某種信息,失去了追問的興致,“白日裡我已經與你說過,得饒人處且饒人。”

  “既然你不遵守規則,那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他話鋒一轉,“聽說蘇尋已經被你派出去了?”

  蘇方毅眼中快速的閃過什麼,怒道,“你若是敢對蘇尋做什麼,我定會攪的蘇家雞犬不寧。”

  蘇方掣冷笑,當即掛了電話。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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