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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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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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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0 20:59:45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見到陳宏的出現,蘇容眸中快速地閃過一道疑惑之色,倒是不清楚對方這麼晚過來干什麼。

  這麼想著,蘇容臉上變得客氣起來,開口問道,“舅舅在這裡等多久了?外邊黑,上家裡去說話吧。”

  寬大肥松的校服顯得蘇容嬌小無比,蘇容將手中的幾個購物袋抬手示意了一下,“東西多,舅舅咱們邊走邊說。”

  說著,蘇容向門口走去,可剛走了兩步,卻發現陳宏並沒有跟上來,這下蘇容倒是真的覺得疑惑,陳宏找她究竟做什麼。

  陳宏一言不發地看著蘇容,眼裡滿是痛心、不解與憤怒,他的視線逐漸往下移,落在蘇容手中的購物袋上,情緒復雜,“你為什麼要退學?”

  陳宏不知道蘇容的變化為什麼這麼大,當初沉默寡言、沒什麼存在感的外甥女似乎只活在了記憶裡,他上前一步,“你買這些東西花的錢是哪來的?”

  蘇容聽出了陳宏話裡的意思,不由得被氣樂了,她將手中的東西歸攏,抬手把額前的碎發撥到一邊,解釋道,“我什麼時候退學了?舅舅怕是搞錯了吧!”

  “而且上回您和舅媽到我家來討債、我給您一萬五的時候說的話你還記得嗎?我一直去古玩街擺攤,運氣比較好,所以才大賺了一筆。”

  “舅舅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陳宏今日傍晚看見蘇容跟著兩個男人有說有笑地進了天香樓的大門,原以為是他自己看錯了,就特地跑到市中去打探。

  可蘇容的一個女同學卻說她在幾天前就已經退學,更是神神秘秘地給他看了她手機中的照片。

  蘇容上了一輛中年男人的轎車。

  陳宏還記得當時自己得知這消息時怒氣高漲的模樣,給那個女同學道謝後,他就匆匆忙忙地趕到了這裡。

  結果蘇容還沒有回家。

   “我不去你的學校怎麼會知道你退學了?你同學已經把什麼都告訴我了。去古玩街擺攤,去古玩街擺攤能賺那麼多錢嗎?”

  “照你這麼說,那大家伙兒都去了!蘇容,你媽媽還生病住院,你這麼不自尊自愛,是要把你媽氣死嗎?”

  蘇容的臉色一點點的沉了下來,眉頭不知不覺的輕蹙,對方有這個想法無可厚非,可作為親人也這麼看她,卻是有些令人寒心,蘇容難得冷言道,“我沒有退學,我只是轉學去了一中。”

  至於他齷齪的猜測,蘇容已經完全不想解釋。

  瞧對方這個態度,根本就不信任她說的話,何必浪費口舌。

  陳宏雖然早就注意到蘇容的校服,可他的確沒有想到,在高三這個關鍵的時刻,蘇容竟然還能轉到一中去。

  “那你的錢到底是哪來的?”

  對方一聲接著一聲的指責,擺明了認為她的錢來路不正,這讓蘇容冷了臉,“舅舅,當初舅媽接過我手中的一萬五的時候,你可沒像現在這樣質問我。”

  陳宏聽到這話一下子漲紅了臉,“蘇容,我都是為你好,我不想你誤入歧途。

  你同學可都告訴我了,經常有老男人開轎車來接你,這些你都給我解釋啊!”

  蘇容暗自思索了一番,能見到她被開車接走,除了田姝彤沒有第二個人,臉上閃過一絲厭煩,蘇容不願與陳宏繼續交談,二話不說,轉身准備離開。

  “站住,你就是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長輩的嗎?”陳宏覺得自己更氣了,明明好心好意來教導外甥女,對方的態度卻是如此漠然。

  “你就不怕我去告訴你媽媽?”

  蘇容再次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直視陳宏,那目光仿佛能夠穿透人的內心。

  陳秀肺癌住院,晚期時病情根本容不得一點失誤,若是陳宏真的到她面前胡說八道些什麼,陳秀極有可能出什麼意外。

  蘇容語氣淡淡,“去醫院見我媽媽,然後將這子虛烏有的消息告訴她讓她病情更加加重嗎?”

  陳宏蹙眉,“我沒有這個意思,蘇容,我只是想讓你好。”

  蘇容又被氣笑了,陳宏自打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之後,就與他們家越來越疏遠,雖然關系還不錯,但終究回不到從前。

  此時此刻對方的心或許是好的,可蘇容卻受不了他這樣的指責。

  “你知道我媽媽住院每周要花多少醫藥費嗎?”

  陳宏一愣。

  “每周都要繳費,你當時怎麼不問我錢從哪兒來的呢?”

  蘇容再次的反問,讓陳宏說不出話。

  這個家一直都是蘇容苦苦支撐的,他對蘇容的關心太少,乃至於蘇容的問題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大家都是親戚,蘇容也不想把場面弄的太難堪,畢竟陳秀對她的哥哥仍十分的親,心裡的失望逐漸退去,蘇容最後解釋道,“我這錢的來路,清清白白,你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陳宏就這麼看著蘇容,良久後才沉悶地嘆了口氣,“我回家了。”

  他摸著兜裡的兩千塊錢,一時之間有些無言,明明是心痛自家外甥女,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蘇容的反駁也沒錯,從前他沒有管過,現在情緒這麼激動地指手畫腳,他又憑什麼呢。

  想到蘇容最後那句清清白白,陳宏覺得臉更燙了。

  蘇容也不挽留,直接拿著購物袋上了樓。

  只是好心情一下子沒有了。

  蘇容回到家將購物袋拆開,把買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放好,這才有空鼓搗她的手機。

  她連上wi-fi,迅速的下了幾個app,企鵝、微信、微博。

  也並不是說沒有手機就不能注冊賬號,只是原身孤僻所以並沒有社交軟件,加上後來陳秀的病情所致,她就更沒心思與人交流。

  有了企鵝後,蘇容才從小布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寫了幾個不同的企鵝號,後面還跟著名字,最後一排是班級的群號。

  落後的蘇容終於能揚眉吐氣一把不被嘲笑老古董了,她按照順序將紙上的企鵝號一一加上。

  很快賬號裡多了不少人。

  折騰微信的時候,有不少人在企鵝給她發了信息。

  就想改個新名字:啊啊啊啊,蘇容你竟然有企鵝了,周一早上我還要吃花卷,兩個^_^。

  蘇容看了一眼,給她備注李蕾,順帶回了一個好字。

  晨光:蘇容你好,我是曹洋。

  曹洋是蘇容班裡的數學課代表,蘇容也順手給他備注上了名字,想到當初李蕾的調侃,她不由得笑了笑,卻是沒有回復這條消息。

  等鼓搗了許久,蘇容才大致摸清這三個軟件的用法,不由得感慨一番,她現在所處的這個時空科技真是發達,相比之下,原來世界裡的通訊就沒有如此的便捷。

  微博名是蘇容sr,粉絲1,唯一的粉絲還是微博小助手。

  想了想,蘇容倒是沒有發微博,刷了幾條新的消息後,她就退出了軟件。

  李蕾:qaq打土豪,竟然用的是高貴冷艷的腎7,快看我羨慕嫉妒恨的小臉。

  蘇容頓了頓,回復道:長輩送的,睡覺了,晚安。

  雖然李蕾的口氣很是激動,可蘇容觀之面相,她也是個不缺錢的主。

  擺弄軟件有些晚,等蘇容大功告成後,牆上的指針已經走向了十一點,洗漱完後,她就立刻開始了修煉。

  明日還有貴客臨門。

  蘇容為自己的勞碌命感慨了一番,而後閉上眼眸,進入修煉。

  另一邊,牛靜正與她的丈夫萬彥明商討。

  牛靜覺得蘇容也不像無的放矢之人,既然她能說這番話,就說明她還有點本事,加上陳美君傳達的最後一句話,牛靜怎麼都覺得應該讓蘇容來看看。

  可萬彥明不樂意,官越做越大,膽子卻越來越小,若是真被人抓住了把柄,那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更別說競選,都能直接把待選的身份撤了。

  見不管她怎麼說,萬彥明都是猶豫不決,牛靜覺得無力,最後裹著被子背對著萬彥明,“成天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可到頭來,情況不也像現在這樣?”

  “蘇容的年紀這麼小,要是別人問起來就說是我的侄女唄,難不成還一個個去打聽調查嗎?你要是再猶豫,黃花菜都涼了。”

  萬彥明沉默不吭聲。

  聽到妻子不穩的呼吸聲後,他輕聲嘆了一口氣,把人抱到懷裡,“不是我擔心,也不是我膽小。若是只有我一個人,那我大都不必管。”

  “可如今我還有老婆孩子,我要是倒了,或是路不順了,那不是還連累了你們?”

  “你是我辛苦追回來的,當初我說要給你好日子過,哪能食言而肥。”

  都說男人的甜言蜜語最聽不得,牛靜這下也不惱了,繼續問道,“今兒是周六,明天是周日,錯過明天,這大師可說了,她下禮拜要准備考試。”

  “那時候換屆結束,黃花菜都涼了。”

  “周日你辦公室也沒人,就讓蘇容去看看唄,還有咱家裡。”

  萬彥明將妻子摟得更緊,好半天才悶聲道,“睡覺吧。”

  聽到這句話,牛靜也不再逼迫萬彥明,她知道丈夫有自己的思量,若是到時情況真的不容樂觀,她也會陪伴他左右。

  一時之間,房間中變得寂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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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0 20:59:59 |只看該作者
第31章

  第二日清晨,牛靜從睡夢中悠悠轉醒,翻了個身後,發現自己身旁空空如也,原本睡眼惺忪的她,一下子被驚醒了。

  猛然間從床上坐起來後,才發現衛生間的燈亮著,牛靜心中松了一口氣,她掀開薄毯,穿上拖鞋走到衛生間。

  “大早上你嚇我一跳,你周末雷打不動會多休息兩個小時,今天到底抽了什麼風?”

  萬彥明身著西服套裝,此刻他正對著鏡子細心地將自己的胡渣刮去,他清水洗淨臉上的泡沫,這才打開衛生間的門。

  一改往日的頹唐,如今的模樣精神極了。

  牛靜眼前一亮,丈夫這般隆重的模樣,讓她心裡多了一絲猜測,“你這是?”

  萬彥明微微一笑,人到中年非但沒有顯老的趨勢,卻因為時間的沉澱而露出另一種氣質,“找大師。”

  他昨晚一宿沒睡,就在細細思考這件事情的利弊,可他幾乎絕望的發現,此時的市鄰導班子,對方勝局已定,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競爭不過現任的親信,他這些年有了那麼多的政績,怎麼甘心拱手讓人。

  一旦對手上位,恐怕就會對他多番打壓,屆時別說地位不保,被丟到清閑部門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妻子對那位大師如此的肯定,萬彥明尋思著倒不如死馬當成活馬醫,萬一事情有轉機了呢?

  牛靜見到丈夫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現在想通了?”

  啞然失笑下,牛靜將萬彥明的手握住,“彥明,當初結婚時,我們曾互相許諾,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是貧窮,疾病或是健康都會互相珍惜,只有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就算事情真的往最壞的方向發展,我也會不離不棄。”

  當初牛靜與萬彥明結婚數年都不曾有孕,是萬彥明頂住了雙方父母的壓力,一如既往地呵護她。

  才有了如今幸福的日子,更是生下了他們共同的愛情結晶。

  雖然牛靜說的感人,可萬彥明倒是沒什麼情緒波動,結婚這麼多年,他們夫妻二人從始至終都在履行自己的諾言。

  側身讓開一個位置讓牛靜進衛生間梳洗,萬彥明冷不丁道,“對了,大師的聯系方式是什麼?”

  牛靜擰開牙膏蓋,聽到這句話後,手中用力,擠出了許多牙膏,“美君知道大師的住址,等會兒我們親自上門去。”

  蘇容起的向來早,打完太極拳後,她婉拒了干乾一起吃早茶的邀請,慢慢吞吞地回了家。

  門口牛靜與另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站在門口。

  蘇容這才想起,她沒有帶手機,不急不緩地走上前,笑眯眯地打招呼道,“早上好。”

  對於牛靜與萬彥明的出現蘇容倒是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從昨日她就知道了這個結果。

  萬彥明沒想到蘇容竟然如此年輕,她身著一套休閑運動服,臉上有著運動過後的紅粉,模樣精致耐看。

  在官場裡沉浮了這麼些年,萬彥明早就練就了毒辣的看人眼力,可如今,他卻是根本看不出什麼。

  萬彥明沉穩地跟在蘇容身後,走到電梯中才開口詢問,“不知大師今日是否有空?

  牛靜褪去昨日的焦躁,溫柔地站在萬彥明的身邊,從始至終除了對蘇容露出了一抹笑意外並不說話。

  蘇容邁出電梯,聲音清脆,“有空。”

  進了家門後,蘇容順手給他們倒了一杯茶,而後去了臥室換下衣服。

  萬彥明奸門泛黑,奸門主一切口角官非,這代表容易出現牢獄之災,這牢獄之災卻不一定出在他的身上,極有可能是受人牽連所致。

  蘇容的身影消失後,牛靜才感慨道,“好厲害的大師,竟然知道我們要上門。”

  萬彥明不住的點頭,進來之時,他就眼尖地發覺,桌上放置著一套青花的茶具,其中三個杯子被好好地擱置在茶幾上,此時茶杯中還冒著熱氣。

  還沒等他們聊上兩句,蘇容就走出了臥室,“說說具體情況把。”

  既然找上了蘇容,萬彥明也不藏著掖著,直接了當地開口道,“我想要你幫我瞧瞧事業可有起色?”

  萬彥明旁的廢話都不曾有,顯然對他的官途很是看中。

  蘇容俯身將茶杯拿在手中,輕輕地抿了一口,答非所問道,“倒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以蘇容的年紀說出這番話,在外人眼裡有些啼笑皆非,可牛靜聽了,沒忍住嘴道,“可不是嘛。”

  眼裡的甜意怎麼遮也遮不住,牛靜最得意的就是這一點,丈夫待她關懷備至、兒子也乖巧懂事。

  一個女人誰能做到像她這樣。

  蘇容說萬彥明重情重義,倒不是看出萬彥明有什麼不好的作風,只是感慨一番。

  萬彥明有著一番成就,與他妻子的陪伴密切相關,兩人天作之合。

  萬彥明含笑地看了一眼牛靜,這讓蘇容叮囑他要一如既往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口。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頓冰冷的狗糧,冷漠臉。

  蘇容瞧著他們繾綣的氛圍,再度開口打斷道,“把你的手給我瞧瞧。”

  雖然從面相上來已經看得很清楚,但若是結合手相,有些特征會更加明顯。

  萬彥明順從地伸出手,他的手骨節粗大,寬闊有力。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手相,它能將人一生的運程反應的清晰明了。

  從手腕起,一直向中指上揚延伸的一條掌紋稱之為生命線,若在生命線中間有井紋入侵,形成包圍在生命線中段的一個格子,代表其人會有牢獄之災。

  很不巧,萬彥明就是如此。

  井紋出現的位置能看出犯官非的年份,蘇容只是粗粗看了一眼萬彥明的手相,心裡有了底,“你今年四十又五了把?”

  牛靜笑著搖頭,“我們家老萬才四十又六。”

  雖然她是笑著的,可心中卻開始打鼓,這大師也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厲害,可當她的視線落在萬彥明臉上時,卻是楞了。

  萬彥明一臉的震驚。

  當初家裡為了能夠讓他提早一年上學,特意修改了出身的年份,時間久了連他自己也記不得這件事情。

  可如今提起來,再對上蘇容含笑的眼眸,不知道為什麼,萬彥明後背有些發涼。

  萬彥明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忍住心內的駭然,稍顯平靜地回答道,“沒錯,四十又五。”

  牛靜:……

  “從你手相上看,今年會有牢獄之災。”

  蘇容的聲音很是平靜,仿佛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般。

  萬彥明先與牛靜互相對視了一眼,輕聲安撫牛靜,後蹙眉直視蘇容道,“那有什麼解決的辦法沒?”

  蘇容歪著腦袋看著他們親親我我,見到萬彥明終於想起來還有自己這號人,郁卒道,“那就要先去你家裡和辦公室中瞧瞧。”

  一行三人到了萬彥明的家中。

  萬彥明住在政府小區的樓裡,蘇容暗自打量著環境,周邊措施與綠化不錯,是個好地段。

  牛靜從蘇容一口說出萬彥明的年齡後,對蘇容心悅誠服,但她瞧著蘇容一身輕松的模樣,開口問道,“大師,你真的不需要拿個羅盤嗎?”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牛靜斟酌了半晌還是將疑問說出口。

  蘇容沒有回答,她跟著萬彥明走入房間內,環顧四周打量著房間。

  客廳中的電視機裡正播放著賽車的錄制視頻,萬文浩津津有味地看著視頻,爸媽出門的時候他還在睡覺,沒想著他們這麼早就回來了。

  回頭正想要打個招呼,當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後,萬文浩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喝水,否則肯定要噴的對方滿臉都是。

  “蘇容,你怎麼來我家了?”

  萬文浩是一中高三1班的學生,此刻見到蘇容的出現,臉上的表情著實精彩無比。

  蘇容雖然是新來的轉學生,可班級中男生討論最多的就是她。

  人長得漂亮,做事不矯情,成績還好,幾乎每天晚上寢室裡都會聊起蘇容。

  就是性格有些冷淡,不太主動搭理人。

  萬文浩手忙腳亂地將桌子上的零食包裝袋收拾了一番,扭頭就看見自家爸媽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萬文浩臉上頓時露出苦哈哈的神色。

  “爸媽,你們怎麼和我同學在一起。”

  萬彥明與牛靜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察覺到了對方眼裡的不可思議。

  這也太巧了。

  牛靜不欲讓兒子知道這些煩心事,搖頭淺笑道,“快回房做作業吧。”

  萬文浩是牛靜花了許多心血培養出來的,此時見到爸媽與蘇容在一起,雖心裡還是好奇的如貓爪子撓一般,可他仍聽話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反正都是一個班的學生,回頭他向蘇容打聽打聽就行了。

  蘇容隨意地在萬彥明的家中晃悠了一圈,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心中了然問題並不是出在家裡。

  “去你的辦公室把。”

  萬彥明愣了,他沒想到蘇容只是隨意地瞅了幾眼,就下了結論,但人是他親自請回來的,張了張嘴沒有多說什麼,親自開著車子就去了政府大樓。

  臨近政府大樓時,蘇容突然搖下車窗左右看了兩眼,最後視線落到了前面兩座爛尾樓盤上,她抿了抿唇,心裡多了一絲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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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0 21:00:22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周末的政府大樓空蕩蕩的,即便如此,萬彥明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人看見。

  他見到蘇容不急不緩,氣定神閑的模樣,心裡不由自主地安定下來,萬彥明帶著蘇容上了五樓,“大師,內子不在,您可以告訴我牢獄之災可破嗎?”

  這個問題在萬彥明心中憋了許久,僅僅看了一個面相和手相就斷定他有牢獄之災,其實他心底是有些不信的,若不是蘇容從頭至尾的表現,恐怕萬彥明早就將之轟走。

  復雜的心緒在萬彥明的心中交織,最後他還是選擇相信了蘇容。

  蘇容似笑非笑地看了萬彥明一眼,若是別人瞧他的面相與手相,恐說不出所以然,即使手相中生命線中間有井紋入侵,也不敢直接斷定有牢獄之災,可她沉浸在玄學之道上數年,功力、眼力遠非常人所及。

  “已經有了一些眉目,具體還需看了你的辦公室才能斷言。”

  萬彥明心中松了一口氣,看樣子並不是無計可施。

  若是蘇容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此劫無解,那他就得先考慮後續會發生的事情。

  萬彥明偷偷地打量了一眼蘇容,著實有些弄不清楚這般年輕的小姑娘為何在玄學上有如此深厚的造詣。

  轉了個彎,才見到深紅色的雕花木門,那裡是萬彥明的私人辦公室,萬彥明深吸了一口氣,將蘇容請入。

  蘇容散漫悠哉地在偌大的辦公室內打量了一番後,才氣定神閑地坐在辦公室裡的軟沙發上。

  萬彥明有些心急,見蘇容似乎已經看完的模樣,猶豫了一下才坐到蘇容的對面,“大師,結果怎麼樣?”

  蘇容抬手有規律地在紅木桌上敲擊,不曾答話反倒是先開口問道,“那座爛尾樓杵在那兒多久了?”

  萬彥明一愣,完全沒有想到蘇容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他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有四年了。”

  “但這和我們說的事情有關系嗎?”

  萬彥明眉頭微蹙,他還真對這爛尾樓有點底,畢竟不是什麼開發商都能在政府大樓的樓前拍下一塊地。

  開發商是現任市長的親戚,具體情況萬彥明卻是不得而知。

  大樓自打建設起,已有四年,但進度卻是同類型工程中最差的一個,前段時間甚至出了事情,這段時間才不得已停工,這一停工,就沒有了下文。

  但是建築工地哪有不傷亡的,尤其是高空作業更是危險,只是老板們都把消息捂的緊緊實實的,大家無從而知而已。

  見到蘇容目不轉睛的視線時,萬彥明緩緩地將大樓的來歷講了清楚。

  蘇容心裡有了底,見到萬彥明嚴肅的面孔後,不由得笑了起來,“不用那麼緊張。只是隨口問一問。”

  “有政府大樓周邊的環境圖嗎?衛星圖也行?”

  萬彥明已經徹底被弄的懵圈了,蘇容的話題跳躍性著實太快,差點讓他跟不上來,下意識反應道,“有的,有的。”

  說著,他連忙站起身,從自己的桌上抽出一張放大的衛星圖,也是巧了。

  蘇容接過圖紙,仔細地端詳了一眼,“從工程動工起,你的事業是不是很不順利?”

  萬彥明不知如何回答,官場上起起伏伏沉沉落落也是常有的事。

  蘇容自顧自地開口道,“這政府大樓的選址不錯,後方即玄武方來龍,為承接龍氣,利官利貴;左邊青龍砂,右邊白虎砂,左右護衛;前方為朱雀方,朱雀為名堂,也代表前途發展。”

  “當初規劃政府大樓時,應該是設計好的。朱雀方宜有水,有水有財,也代表人名生活會變得富裕,遠處可見案山,東南方巽位有比較高的山峰,主文昌,代表功名事業。”

  萬彥明聽了不住的點頭,雖然他不懂風水,可本能覺得蘇容說的都是對的。

  “難道是和這座爛尾樓有關系嗎?”

  蘇容點頭,她纖長白皙的食指落在了圖紙上的爛尾樓處,“原本正南方案山隱約可見,視野非常開闊,可是現在有一棟爛尾樓聳立,恍若釘龍柱,此地本是好地,但因為這爛尾樓毀了這一處,不光是你,所有領導的運勢都會受到影響。”

  “爛尾樓層正對你的辦公室,萬副市長,你首當其衝。”

  萬彥明聽到這些後,臉色有些蒼白,可不由自主地反駁道,“若照你這麼說,市領導班子不都不安寧嗎?”

  見蘇容講了那麼多,萬彥明才後知後覺地給蘇容倒了一杯溫水,“而且若是真的是這爛尾樓影響了我,我短時間內也沒法給它拆掉啊。”

  蘇容接過水,見到對方臉上快哭出來的表情,不由得樂了,“你是正對爛尾樓,所以受到的影響會最大而已,樓層往下也有市領導,那他們也會受到同樣的影響。”

  “不過這只是工作環境的影響,若是生活環境運勢好了,也能抵消一二。”

  萬彥明仔細地想了想樓層往下的同事,近兩年因貪污受賄或是其他原因捋下去的也不再少數,不由得後背一寒,臉色刷白道,“那我怎麼沒有事?”

  蘇容繼續喝了口水,“若是你沒有事,那你請我來干什麼?”

  萬彥明聽著蘇容的一番分析,簡直要跪了,佯裝鎮定道,“我這些年真平安無事。”

  蘇容微微一笑,“此地運勢若是為官清廉之人,受到的影響也不會特別大,畢竟是為人民服務,人心之所向比任何環境都更加有力。若是貪官污吏,此環境反而是為民除害。”

  有句話蘇容沒有說,萬彥明雖看著為官清廉,卻也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但情有可原,畢竟每個當官的手裡都不干淨。

  他能夠在這環境中處四年才有牢獄之災,就已經是極為難得的。

  萬彥明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蘇容此言是誇他還是貶他,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最後還是拉下了臉面,“那大師,這爛尾樓我是真沒法了,煩請您幫幫我”

  短時間內爛尾樓沒法解決,只能另辟蹊徑。

  蘇容將手中的紙杯放下,“風水改的是人的運程,你有牢獄之災,畢竟也有一個引頭。”

  “俗稱,犯小人。”

  萬彥明這災是由風水與犯小人兩相結合導致,只要尋出這小人,事情必定迎刃而解。至於這爛尾的大樓所引起的風水紊亂之災,她也有辦法能替萬彥明擋去。

  每一個當官的被拉下馬都是有人牽頭,萬彥明一下子冷了臉,他自認為手底下的心腹各個都是自己人。

  “大師聽您的意思,您是知道是誰了?”

  蘇容搖頭,“我可還沒那麼神,清楚了解你身邊的所有人,倒是可以幫你算算,幫你測個字把。”

  當然,若是開天眼就另算,可這樁小事蘇容又怎會開天眼呢?

  “萬副市長,拿紙筆來吧。”

  當初蘇容曾幫安筱雅測過兩字,如今現下的情況,唯有測字最為適合。

  測字是預測不是決定,沒有准確和不准確的說法,只是為了讓人們為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做出事前准備。

  測字也被稱為是相字,文字本身被賦予了某種神秘的力量,或者蘊含著命運的樞機,或者預示著神鬼的意志,術士拆解字形,以預測吉凶和決定宜忌趨避。

  測字的方法多種多樣,端看術士的直覺與天賦,很巧,這是蘇容所擅長的。

  其他的方式太麻煩,譬如排盤推演、蔔卦,蘇容倒是嫌麻煩。

  萬彥明又懵了,他迅速地將桌案上的紙筆拿到蘇容的身邊。

  “想你心中所想,寫一個字。”

  萬彥明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寫下了一個‘錯’字。

  俗語有雲,字如其人,說的是一個人寫的字,可以看出他的人品、性格,萬彥明的字有棱有角,卻又帶著一絲圓滑,雖不足以斷定,可也能判斷出他是一個有智慧、善於邏輯思考、適應性強、不樹敵之人。

  蘇容杏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直接道,“錯乃惜不得之像,金字旁,刀也,將心化刀,其意已明。”

  “既然你有了懷疑確認的對像,那就放手去做吧。”

  萬彥明吃驚,他剛剛想的的確不是會是誰來害他,而是腦中直接浮現出了對方的面孔,蘇容一語成讖。

  心中痛心、不可思議的同時,萬彥明臉上的神情逐漸的變得冷淡起來,“大師,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蘇容站起身,扭了扭脖子,笑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我就不留下了。”

  萬彥明連忙陪同著站起,“大師,我送你回去。”

  此時的大師二字,他說的心悅誠服,想著道萬文浩同蘇容一個班,回去之後一定要叮囑他與蘇容交好。

  蘇容見著萬彥明已然迫不及待的模樣,連忙拒絕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你先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吧。”

  萬彥明猶豫了一番,知道讓蘇容自個兒回去不太好,可他迫切地想知道他心中所想是否屬實,斟酌再三,隨了蘇容的意,“大師,若事情能順利解決,必重金酬謝。”

  蘇容翻了個白眼,有爛尾樓這釘龍柱在,萬彥明這事兒還有的磨,蘇容摸了摸鼻子,遞給他一道開運符。

  “隨身攜帶,不要沾水,不要經過旁人的手,不要打開。”

  開運符是蘇容前些天抽空畫的,此時給萬彥明,倒是再合適不過。

  萬彥明小心翼翼地將開運符接過,鄭重揣在西服的兜裡。

  客氣地將蘇容送出政府大樓後,萬彥明正要回大樓,冷不丁地發現蘇容走的竟然是反方向。

  猶豫了一下萬彥明還是沒有開口喊住蘇容,像蘇容這麼十項全能的大師,怎麼可能會迷路呢?她肯定有事要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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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得虧萬彥明沒有開口喊住蘇容。

  蘇容的確有事要辦,她突然想起,李蕾昨晚還央求她帶兩個花卷,可蘇容想到了更好吃的。

  政府大樓三條街開外有一條美食街,是松市的一大特色,每日慕名而去的游客不計其數,數的上松市最熱鬧的地之一。

  期間最出名的有包子、炸糕、麻花,游客返程時總會捎帶一些,而除去這三樣點心外,仍有不少好吃又有名氣的主食。

  李蕾喜歡面食,那美食街上的包子絕對是首選,包子的面、餡選料精細,制作工藝嚴格,外形美觀,特別是包子褶花勻稱,每個包子都是十八個褶。

  她直接買一籠生的,明天早上給蒸上,到時候打完拳回來拿,腳程快些,李蕾還能趕上熱乎的。

  剛出籠的包子,肉餡松散,鮮而不膩,清香適口,想到李蕾尖叫的模樣,蘇容杏眸中閃過一道笑意。

  友情是需要維護的,李蕾在這段時間內幫了她頗多,她做這些也能小小地回饋一二。

  用心經營的友誼,才顯得愈發彌足珍貴。

  蘇容只是大致判斷了一下方向,就抬腳衝著腦中的方向走去,沒走多久,她就到了美食街的正門口。

  鼻子中滿是食物的香氣,可混在一起倒是沒有那麼吸引人,蘇容剛想順著人流走去隊伍最長的包子鋪,就聽見摩托車轟隆一聲,而後一道尖叫的聲音響起。

  “搶劫啊!”

  美食街是不許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出現,這歹徒直接劫了人家的東西橫衝直撞也不怕傷到人,蘇容的眉頭頓時就蹙了起來。

  二話不說,直接小跑向摩托車的方位追去,摩托車上的人因為顧忌人流,速度倒不是特別快。

  宋淮此刻覺得挺不可思議,他萬萬沒有想到,還有人這麼不長眼竟然敢搶他的東西。

  可沒等他反應過來,身旁一位年輕女人立刻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更讓他沒反應過來的是,前頭一道單薄的身影一言不合就去追了歹徒。

  單薄的身影!

  宋淮的心頓時沉了沉,若是因為他的緣故讓人家有了生命危險那就是他的錯了。

  想到這兒,細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抹慍怒,直接奔著摩托車的方向跑去。

  可還沒等他跑上兩步,他就愣在了原地,周遭的人群不約而同發出了低低地驚呼聲。

  宋淮覺得自己短時間內是無法忘記這個場景了。

  就瞧見那道單薄的身影干脆利落地助跑、起跳,抬腳將摩托車上的歹徒勾到地上。

  那失去了控制的摩托車歪歪斜斜地向前開了一段後終於失去慣性倒在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搶包的歹人摔到地上後,見情況不妙,拽著包迅速地站了起來,准備開溜,卻是被蘇容抓住後領,輕輕松松一個過肩摔就倒在了地上哼哼不說話。

  蘇容俯身將他手中的背包取下,倒是沒有落井下石。

  轉身向著宋淮……身邊不遠處的女人走去,臉上迅速地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以後把包看好了。”

  女人臉上露出尷尬,她咽了一口口水,也不知道她當時抽了什麼風才會尖叫,她抬手指了指宋淮,為難地解釋道,“我是替他叫的。”

  宋淮:……這就尷尬了。

  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蘇容的視線落到了宋淮的身上,相比於在電視機裡見到的冷毅俊美的側臉、天香樓門口不正經調侃余安,此時宋淮仿佛更接地氣一些。

  他身著淺灰外套、黑褲、黑靴,薄外套裡穿著帶灰點的白背心,低調地不似那個宋氏集團的總裁,仿佛像是潮流達人。

  蘇容捏著宋淮的包,慢吞吞地走到對方的面前,將包遞給他,“諾,以後別讓女人幫你叫了。”

  宋淮接過包,上回對蘇容產生的反感倒是不由自主地散了不少,他緩緩邁出一小步,靠的蘇容愈加近,白皙的臉龐上皆是無奈,“都是她自作主張,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若是沒有那一聲尖叫,指不定他早就制服了那搶包的歹人。

  還輪得到蘇容送錯包嗎?

  人家幫了你,還是人家的錯了,蘇容翻了個白眼,准備繼續去包子鋪排隊。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來了幾個身穿制服、高高壯壯的男人,把被制在地上倒地不起的男人帶走。

  原本那歹人在蘇容離開後還有機會逃跑,可周遭人群紛紛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將男人制住。連一個小姑娘都出手了,他們還有什麼可怕的,更何況,敢在美食街開摩托,這是嫌大伙的命太短了嗎?

  蘇容正想要離開,冷不防地胳膊被拽住,感受著胳膊被大手包裹的灼熱,蘇容突然覺得眉心一跳,沒好氣地扭頭道,“我說你這人想干什麼?”

  若不是那大手扣住胳膊的力道與角度充分顯示了身後男人是個練家子,蘇容怕不能一招制敵,在美食街打起來臉色不好看,否則早就把他收拾了。

  宋淮比蘇容高了一個半頭,見到小姑娘眼裡的不耐煩,他饒有興趣地低下了頭,將她面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在蘇容耐心即將用盡的時候,突然眉眼含笑地邀請道,“你幫了我,我請你吃飯。”

  宋淮這回來松市,明面上打著視察宋氏集團子公司的旗號,尋找新投資,可暗地裡卻是來找余安的。

  宋家老爺子動了遷祖墳的念頭,想請余安幫忙尋一處風水寶地。

  晉人郭璞《葬書》稱:葬者乘生氣也,經曰,氣乘分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風水。

  風水與墳墓,一直都是連結在一塊的。

  但古語有雲:窮不改門,富不遷墳。說的是祖墳陰宅關系重大,它不能坐落破敗之地,也不可隨意動遷,這對子孫後代繁榮衰敗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若是請風水先生擇蔔墓址葬到了風水寶地,可保子孫興旺發達,官運亨通,永世榮耀。

  余安行蹤成謎,唯有宋淮與他關系交好,尋余安的任務自然落到了他的頭上。

  宋淮覺得風水一說著實迷信,子孫若是想要出息,唯有自己努力,才能站的穩。

  可架不住家中老爺子的嘮叨,不情不願地來到了松市,昨日才尋到余安將這件事情落定。

  蘇容瞥了一眼宋淮,直言拒絕,“我幫的是那個女人。”

  聽出了話裡未盡之意,宋淮的太陽穴鼓鼓地跳動了一下,自顧自道,“美食街裡有一條小巷子,巷子深處有一家出了名的百年老店,每一盤菜都是珍饈美味,真的不去試試嗎?”

  宋淮提起吃食時,臉上的神情稍顯柔和,他原本來美食街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家百年老店,只是意外碰見了蘇容。

  余安對蘇容頗有興趣,只是苦於無法找到蘇容。

  宋淮覺得,雖然蘇容是個假大師,但為人還算……見義勇為,骨子裡不是個壞的,他就勉為其難地做回好人幫余安找一找蘇容的聯系方式。

  蘇容眉頭微動,有些猶豫道,“比天香樓的好吃嗎?”

  若是沒去過天香樓,蘇容倒不會對美食惦記,天香樓的飯菜讓她頓覺這個時空的美食文化博大精深,令人回味無窮。

  宋淮瞧著這小姑娘的模樣,臉上倏然露出一抹笑意,如春風吹化了寒冰般暖,“當然。”

  “店裡那毛血旺,是以老雞湯做底輔以上好麻椒,香菜,紅油熬制,湯汁粘稠琥珀,味道麻辣鮮香。”

  “那飄香蹄膀,素色砂鍋中片片油花襯著一股子淡黃湯汁……”

  蘇容聽著他侃侃而談,發現自己竟然不爭氣的餓了,眉頭輕蹙,蘇容抬眸看了一眼對方,面無表情道,“好。”

  這下蘇容立刻決定等吃完飯再來買包子,見宋淮輕車熟路地向小巷子中走去,她亦步亦趨地跟著對方。

  待走到百年老店的門口,蘇容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宋淮,杏眸中疑惑的神情怎麼也遮不住。

  白色的外牆上歪歪扭扭地漆了‘百年老店’四個大字,顯得隨意而散漫,門口的木門被風吹雨淋的有些腐朽,隔得老遠仍能聞到一股味。

  原來百年老店是這樣的百年老店啊!

  宋淮見到蘇容的模樣,暗自腹誹,而後他直接拽著蘇容的手臂將她帶進了這百年老店。

  “做人吶,最不能以貌取人了,對這老店也是。”

  冷不丁地被宋淮拉進這老店,剛想出聲討伐他粗魯的舉動,下一秒蘇容整個人卻是愣了。

  門背後撲面而來的香氣仿佛給鼻腔呈上了一道大菜,逼的人使勁咽下口水,蘇容不由自主地嗅了嗅,然後把胳膊從宋淮的手中抽了出來,意有所指道,“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做人吶,最不能以貌取人了。”

  說著,她走到一個空桌上坐下,笑眯眯地衝著宋淮道,“愣著干什麼,點菜啊。”

  宋淮聳肩,旋即坐到蘇容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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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宋淮接過菜單,隨意地翻了翻就闔上了菜單,挑眉看向身著統一制服的服務員,不滿地開口道,“為什麼沒有麻辣誘惑?”

  蘇容見著宋淮的眉頭蹙了起來,心中不由地感慨了一番,嘖嘖,真是任性的大少爺,哪裡有宋氏集團總裁的清冷疏離樣。

  電視上播放的都是騙人的!

  麻辣誘惑就是先前宋淮所說的以老雞湯做底輔以上好麻椒,香菜,紅油等熬制的毛血旺,宋淮嗜辣,見菜譜上這道貼了白色的售罄二字標簽,才會忍不住出聲。

  服務員是一個容貌清秀的小哥,見到宋淮問出麻辣誘惑,不由得笑了,對方是個老顧客,他禮貌地回復道,“這道菜今日賣的太快,原本食材就不足,所以售罄了。”

  雖然現在還是中午,但這道菜就是賣的如此之快。

  宋淮不情願地哦了一聲,旋即看向對面的蘇容,見到她晶亮的眼眸中閃過的笑意,不由自主一愣。

  像是剛想起來這個人般,開口問道,“你有什麼忌口的嗎?”

  蘇容瞅了一眼宋淮,直接了當道,“我要奶油蒜蓉烤大蝦、飄香蹄膀,不知店裡是否有豉汁蒸排骨?”

  飄香蹄膀是宋淮先前提到的,奶油蒜蓉烤大蝦是在菜單上看到的。

  至於豉汁蒸排骨,是在天香樓裡,最令她意猶未盡的一道菜,濃濃的豆豉汁包裹著嫩滑的肋骨,令人回味無窮。

  既然宋淮說要請她吃飯以示感謝,她也沒必要客氣。

  眼前的宋淮,對她分明沒有多少好感,昨晚天香樓門口一閃而逝的嫌棄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就算她幫他拿回了包,也不見得對方會對她改觀多少。

  使勁吃,不要客氣。

  宋淮:……真是不客氣。

  好吧,沒見過如此不做作的小姑娘,宋淮跟著蘇容的話問了一句,“有豉汁蒸排骨嗎?”

  啊呸,一口一個小姑娘,顯得他有多老似得,他也沒比蘇容大上幾歲。

  小哥明顯愣了愣,慌忙回答道,“有的有的。”

  宋淮點頭,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麻辣誘惑從腦中劃去,他細細思索了一下,又在蘇容點菜的基礎上加了幾道菜。

  蘇容滿意的點頭,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宋淮點的菜真是合她心意。

  等菜期間,宋淮順手將餐具遞到蘇容的面前,好奇地問道,“你和余前輩很熟嗎?”

  背後宋淮都是直呼余安的大名,但是人前還會給余安一些面子。

  蘇容給自己倒了杯水,“不熟。有過幾面之緣而已,最近已經很久沒見了。”

  她手裡有一定的資金,已經沒有必要委屈自己去古玩街擺攤,自然再也見不著余安了。

  宋淮聽到這話,頓時了然,蘇容那日果然是聽了他們說話的,這樣想著,宋淮不由自主地就又多打量了幾眼蘇容,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什麼奇特的地方,能讓余安念念許久。

  至於余安說的命理奇特,他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昨日余前輩與我說你慧根頗佳,想收你當個徒弟,但是卻怎麼也找不著你人。”

  這話倒不是宋淮瞎說,是余安親口所言。

  余安做事向來隨意,他瞧著蘇容命格奇特,根骨頗佳,小酌幾杯後就念著要讓蘇容當他徒弟。宋淮原先聽聽就過了,誰家徒弟不是從小培養的。

  可誰知余安酒醒後,非念念不忘。

  蘇容剛喝的一口水險些噴出來,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宋淮,“你說什麼?”

  宋淮理解蘇容的激動,任誰聽到一代玄學大師要做自己的師傅都會驚訝的緩不過神來。

  尤其是蘇容本身就是一個假大師,若是能跟著余安學些靠譜點的本事也是好的,他正想說兩句讓蘇容緩緩心情。

  但見到蘇容激動地說不話來的模樣,宋淮決定還是先等她緩緩。

  蘇容咳嗽了好一陣,等恢復了情緒,才擺了擺手,嫌棄道,“我才不要他當我的師傅。”

  師兄與余安是忘年交,但她和師兄又是余安明面上的弟子,這裡面的關系怎是一個亂字了得。

  蘇容再次默默想著這老頭要是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臉色一定很精彩。

  屆時,她一定會光明正大地告訴對方,她才不是坑蒙拐騙的小騙子,好歹是被人稱呼了數年的蘇大師。

  宋淮突然笑了起來。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告訴余安這個消息,余安這輩子恐怕就動了兩次收徒的念頭,可是都被冷漠地拒絕了!

  宋淮能看得出來,蘇容並不是推脫,而是真心不想當余安的弟子。

  心中再次嘲笑了一番余安。

  此時,小哥將奶油蒜蓉烤大蝦、飄香蹄膀端上了桌。

  宋淮夾了一個蝦,咬了一口,“為什麼不願意做余前輩的弟子?”

  說這話時他抬眸瞧了蘇容一眼,聲音頗低,“你招搖撞騙的了一時,總不能騙一輩子。萬一陰溝裡翻了船,還有那余安給你收拾爛攤子,有個人和你一起被坑這多好?”

  余安雖瞧不出小姑娘的面相,但是也能瞧出蘇容的家中並不是特別富裕。

  宋淮的心裡驀然柔軟了一下,雖然說出的話不大好聽,但他自認為還是忠言逆耳。

  招搖撞騙的了一時!!她是三合派掌門的入室弟子好嘛?!!

  蘇容被宋淮這句話弄的頗為無語,翻了個白眼道,“招搖撞騙也是要本事的,你能嗎?”

  左右她假大師的名聲已經在他們心中定格了,她也沒必要再去解釋什麼。

  “這個大蝦是真好吃啊!這個蹄膀也不錯。”

  宋淮難得好心的提醒,可對方卻是一臉驕傲的模樣,宋淮嘴角抽搐了一下。

  等他再低頭找菜吃的時候,宋淮突然瞪大了眼睛。

  !!!!!

  蝦呢?!!

  百年老店菜的分量原本就不是非常多,宋淮僅僅震驚了一番,蹄膀又少了一個。

  見到對方心寬的很,根本不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宋淮也不多言,連忙抓緊筷子從對方碗裡拯救了一個蹄膀出來。

  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女人!

  待到菜上齊後,桌上頓時變得沉默起來,宋淮只能就著蘇容狂吃的速度加快些夾菜。

  可是宋淮終究沒忍住吐槽道,“你就不能吃慢一些。”

  蘇容抬頭瞅了宋淮一眼開口道,“誰讓你話多呢,沒聽說過食不言寢不語這句老話嗎?”

  說著,她笑眯眯地將盤中最後一個蹄膀夾到了自己的碗裡。

  宋淮看著那空盤,一臉愕然。

  這時,蘇容三下五除二把那最後一個蹄膀啃完,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順手還摸了摸自己吃的圓滾滾的肚子,笑眯眯地開口道,“吃飽了嗎?咱們走吧。”

  從頭到尾只吃了一個蹄膀和幾口菜的宋淮:……

  百年老店的位置偏,而且店面小,限量供應,所以根本不提供包廂,也是蘇容碰巧了,所以才占了一個位置。

  此刻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飯桌上正推杯換盞,熱鬧無比。

  李老板喝的面紅耳赤,面對著左邊又冒出來敬酒的朋友,他連忙擺手,“不喝了、真的不喝了,我得去衛生間醒醒酒,否則一會兒連回家的路都找不著了。”

  “李總找不著家怕什麼,有我們送你回去,保管你平平安安。”

  “就是就是,大伙兒都這麼盡興,你可別掃了興致。”

  勸酒的人如此多,李老板想著法子拒絕,他是真的覺得胃裡翻騰想吐,可他剛站起身想去衛生間吹吹風冷靜一下時,余光卻是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即便他不是身著西服套裝,可是李老板還是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宋淮!宋氏集團的新任總裁。

  這下,李老板的醉意霎時消散了不少,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捏上大腿,狠狠地掐了一把,頓時痛意襲遍全身,他的臉上露出似哭非哭的神情。

  下一秒就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李總,你這是干什麼?”

  “就是,趕緊去衛生間,回來繼續喝。”

  李耀平是松市龍頭企業聚寶齋的董事長。

  聚寶齋主營玉石,在松市有非凡的影響力,但也僅僅是在松市而已。

  李耀平早就不滿這一畝三分地,有意把自己的生意拓展出去,故步自封遲早會被別的玉石店鋪吞並。

  他激動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宋淮的身上。

  宋氏集團旗下子公司珍寶閣就是主營玉石生意,若是能與宋淮合作,那他的聚寶齋不愁不火。

  自從有消息傳出宋淮近日會來松市,他就一直翹首以盼。

  今日他做東請來的就是宋氏集團在松市子公司的高層,希望能夠從他們的嘴裡得知宋淮的行蹤。

  哪曾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李耀平環顧四周,忍下了體內激蕩的情緒,他連忙站起身來,特意繞了一個彎才去了洗手間,途中余光把宋淮打量了個遍,不僅如此,連他身邊的年輕女孩子也一同深深刻入腦海中。

  年輕的女孩子!

  李耀平剛走到衛生間,腦中頓時反映出剛剛見到的那個年輕女孩子!

  宋淮根本不近女色,身邊何時有過女人的出現?!李耀平心跳地飛快,他好好思索了一番如何搭訕的方法,更把要說的話在腦海中打了個草稿,這才一鼓作氣地推開衛生間的門。

  可等他走到大廳後,李耀平的心像是被一盆冷水澆的透心涼,先前宋淮所處的桌子上除了殘羹冷炙外,空無一人。

  李耀平失魂落魄地回到他所在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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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此時宋淮正站在百年老店的門口,眼眸中有些凌亂。

  他似乎還沒吃飽。

  瞧著蘇容心滿意足的模樣,他心裡倒是後悔起來,這回為了余安犧牲大了去了。

  不情不願地看了蘇容一眼,宋淮不痛快地開口道,“依你這種吃法是找不著男朋友的。”

  蘇容唇紅齒白,氣色極好,見到宋淮仍不依不饒的模樣,笑眯眯道,“依你這種計較的性格也是找不著女朋友的。我還年輕,可你已經老了。”

  這句話噎的宋淮說不出話來,蘇容繼續道,“剛剛就和你說過了,少說兩句廢話,興許還能多吃兩口。哦,少挑一點蔥蒜末能吃的更多。”

  蘇容實在無法理解,一個大男人竟然會坐在小桌上精精細細地把菜裡的蔥蒜末全部挑出才下口吃菜。有這功夫,她能吃的不多嗎?

  嘖嘖嘖,真是矯情,這樣的男人給他扔到貧民窟裡呆兩天看他還挑不挑。

  此時蘇容已經徹底把電視機裡看到的那道側影給拋之腦後,這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宋淮:……

  看來蘇容不只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假大師,嘴皮子功夫也是厲害的很。

  蘇容瞧著宋淮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臉上笑的更歡,不過她也知道見好就收,輕咳一聲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招待,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宋淮聽聞此話,心裡的憋屈倒是壓下不少,難得紳士道,“我送你回家。”

  蘇容杏眸中閃過一道訝異之色,立刻拒絕道,“不必了,我家離這邊算不上太遠,步行回去就當消食了,畢竟吃的太飽不太好消化。”

  宋淮:……

  瞧著蘇容毫不留情轉身就走,宋淮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他平生第一次准備送女孩子回家竟然被拒絕了?宋爺也有被拒絕的時候?!

  宋淮心中憋著一口氣,抬腳順著蘇容的位置走了兩步,旋即又停了下來。

  轉身大步繼續向百年老店中走入,他還沒有吃飽,不能因為蘇容一個人壞了食欲。

  挑蔥蒜末怎麼了,挑蔥蒜末他驕傲。

  就在宋淮走入店中沒幾分鐘,李耀平神色匆匆地走出大門。

  李耀平先是借由家中有事辭別了他請來的客人,妄想著追出去能瞧見宋淮的身影,與他商討一番投資的事情。

  即使希望渺茫,他也要試一試盡盡力。

  可門外哪有人。

  垂頭喪氣地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李耀平也沒那個耐心繼續去和店裡的人寒暄。

  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些,而後找到停車場,在車裡坐了許久後,他才打了個電話找了代駕驅車回家。

  一路上腦子都昏昏沉沉的,到了家門口後,他將小費給了代駕,就轉身進了門。

  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小會兒,李耀平頭痛欲裂,口干舌燥,想喝水。

  可正拿起杯子要倒水時,他眼尖地瞧見玻璃桌上擺放著的是女兒同學的照片。

  其中和女兒一張合照上的女孩子,可不就是今天在百年老店裡瞧見的宋淮身邊的那個女人嘛!

  李耀平霎時拍了一下大腿。

  與此同時,沈亦與沈老爺子正面對面地坐在書房中。

  沈老爺子精神矍鑠,身著藏青色中山裝,不苟言笑的模樣令人生畏,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掀起茶蓋,輕輕抿了一口。

  而後將桌上一本文件推到沈亦的面前,冷笑道,“外人皆道沈家老三清風霽月,竟不知你如此深藏不露。沈亦,你好得很。”

  沈亦接過文件,氣定神閑地將之收好,手指落在黑色燙金的封頁上。

  他的手指關節鮮明白皙,纖長有力,即便是在這方寸之地,沈亦靜靜地坐著,沉靜地仿若與這個世界隔開。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想離開沈家。”

  “這幾日,我已經陸續將手中為數不多的沈家產業全部交予大哥。”

  沈亦有些失神,離開松市有一定的日子,他卻仍沒有將沈家的雜事處理好,眼眸中露出了些許的落寞,也不知小師妹正在做些什麼。

  這段時間他將小師妹發的短信翻閱了無數遍,卻發現冰冷的文字根本解不了他的相思之苦。

  他今天,一定要將所有的事情解決。

  沈老爺子見他態度堅決的模樣,態度不由得軟了下來,苦口婆心道,“即使你想離開沈家去外邊,也沒必要用這般激烈的方式。若你想出門,累了回家便是。”

  對方是想完全與沈家脫離關系,沈老爺子怎麼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亦微微坐直了身子,背影挺拔,聲音涼薄,“我本不是沈家的孩子,占了這個名分心有不安,沈夫人的態度我一直看在眼裡,若是我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沈亦並不是因為自己占了原身的身體才會說出他不是沈家的孩子這種話來。

  而是因為原身是沈夫人抱養回來的,與沈家眾人根本沒有半分血緣關系。

  沈家待原身並不好。

  生怕沈亦奪權又怕外人說閑話,才給了他一些非核心產業管理,做個閑散的沈三少。

  當初沈夫人將其抱養回來時,也是存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這八年他一直沒有離開沈家,是因為他覺得無所謂,左右沈夫人也礙不著他什麼,可如今,到底什麼都不同了。

  “方才的文件也給你瞧了,這是沈家產業多方漏洞的證據,若是被外人拿走,恐怕會大做文章,這就當是我感謝沈家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

  沈亦油鹽不進的態度讓沈老爺子更惱,可是對方的脾性他又是清楚的很,惱火急了,就直接拿起桌案上的硯台向沈亦的臉上砸去。

  沈老爺子學過武功,縱然多年沒出手,雖准頭差了些,力度還在,就瞧見硯台直勾勾地向沈亦的頭上砸去。

  沈亦的眸光沒有半分驚慌,不閃不避,硯台直接砸到了他的額角。

  沈亦毫不在意,清冷的聲音中夾雜著微不可聞的痛意,“我要離開沈家。”

  沈亦的眉角被砸的通紅,因為痛意,眼睛都沒能全睜開來,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心意,再度重復了一遍,“我要離開沈家。”

  沈老爺子徹底沒了辦法。

  沈亦是老大家的三子,當二子出生時他的兒媳就把沈亦抱回了家,說是要當成一起出生的雙胞胎,同時養。

  可後來他才得知兒媳婦找了術士算命,二子若想要好好存活就得找人分他身上的禍,這才有了沈亦的存在。

  往事不必提起,沈老爺子站起身來,背影顯得有些蒼老,他冷聲道,“你就不怕今日從沈家出去,他日別人說你忘恩負義嗎?”

  “享受了沈家多年來的榮華富貴,豈容你說走就走?”

  沈亦聽得此話,嘴角微微勾出一絲嘲諷,他抬頭看向沈老爺子,語氣古波不驚,“別人說什麼干我何事?若是全天下所有人的態度我都要放在心上,那這日子豈不是過得很累?”

  “你心裡恐怕清楚的很,我為這個沈家付出的比我得到的多,如今我不想付出了,所以你就如此氣急敗壞嗎?”

  沈老爺子微滯,一時間他也無力反駁沈亦的話,雙手搭在紅木老桌上,他俯身前傾,眼裡閃過精光,“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同意這件荒誕無稽的事。如果沒什麼事情,你就先出去吧。”

  “你上回貿貿然離京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若是這回還有這麼大的動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沈家要做什麼。”

  沈亦微微一笑,“我不在乎。”

  他就是想把所有的一切撇干淨了,無後顧之憂地跟著他的小師妹。

  上下兩輩子,沈亦獲得尊榮無數。他是師傅眼裡合格的下任掌門繼承人、也是無數同門心中的支柱、更是不少大佬的座上賓。

  可這樣的生活太累,太沒意思。

  所幸他在瀕死之前發現了自己的心意。

  沈亦倏然站起了身,伸手去拿桌上放置的文件,“既然你不需要這些……”

  沈老爺子的大手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勢壓在了文件上方,阻止了沈亦下一步的行為,“這些文件,你不能拿走。”

  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任何的商量成分。

  沈亦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掃了沈老爺子一眼,“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既然你認為這些文件沒有我的價值高,那我就好好收著。”

  “但若是哪天被你的對手拿到這些東西,那也怨不著我的頭上。”

  說著,他手指微不可見地動了動,體內的一道靈氣隨著這個動作快速地射出,落在沈老爺子枯槁的老手上。

  沈老爺子因為疼痛下意識地收起了手,就在這個時候沈亦不急不緩地將文件拿在手裡。

  微諷道,“沈家家大業大,想必不會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損失而傷筋動骨。”

  說著,他站起身,帶著文件徑直走向門口。

  沈老爺子一口氣沒提上來,“混賬,你現在都會用這招來威脅我了是嗎?”

  見到沈亦腳步不停,他連忙繼續道,“站住,給我三個月。”

  這話一說出口,沈老爺子盛氣凌人的態度立刻就矮了半截,“給我一個月好好處理思考一下你的事情。”

  “你自己也應該清楚,脫離沈家並非是口頭上就可以解決的,其中涉及的利害關系遠不是你能想像。”

  沈亦停住腳步轉過身,“三天。”

  沈老爺子又是一顫,但目光落在沈亦的臉上時,卻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好。”

  沈亦聞言,大步向書房門外走去。

  三天!三天的時間能夠干什麼用,能在松市買一套靠近小師妹的房子!

  等到京市所有的事情了了,那他再也沒有麻煩事纏身,沈亦清冷的面龐上綻開一抹笑意,如同冬日裡的暖陽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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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蘇容提著一籠十八褶的包子就腳步輕快地回了家,此時她腦海中仍回味著蝦的鮮味,心中不由得感慨,宋淮其人雖有些一言難盡,但他推薦的百年老店口味的確不錯。

  等蘇容走回小區門口時,發現柳芳正徘徊在她家的門口。

  蘇容的腳步頓了頓,額頭不由得冒出了黑線,自從大家都知道她家的住址後,門口蹲守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

  即便如此,蘇容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的不悅,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笑眯眯地開口問道,“柳姨,你是有事情找我嗎?”

  柳芳見到蘇容後,臉上先是露出一抹喜意,可想到她的來意後,喜意消散,迅速地出現了一抹為難,猶豫許久後才開口道,“蘇容,柳姨知道你有大本事,你能不能幫你柳姨一個忙。”

  蘇容倒是沒有應承,雖說她和柳芳比較熟稔,可幫忙也不是隨手就能幫的,蘇容臉上的笑意淡去了一些。

  她耐著性子問道,“你能具體說說是什麼事情嗎?”

  柳芳渾不自知,她抓緊了袖子,希冀道,“我有個侄女,感情出了些問題,我想要你幫她看看,她和那個男人能不能成。”

  生怕蘇容不同意,柳芳緊張地臉色泛紅,“她從我這兒聽說你很有本事,就想來測一測,一旦你說不能成,她就和那個男人分手。”

  蘇容沉默許久,最後視線落在了她提的包子上,繼續問道,“具體情況呢?”

  柳芳也知道有本事的大師不會輕易給人算命,聽著蘇容恍若松口的意思,她呼出了一口氣,連忙道,“我這侄女,也是個命苦的,從小到大父母都不著調,後來有我照顧著,日子過得還成。”

  “可前段時間她交了一個男朋友,我和老伴都不同意,誰知她要死要活地就不肯分手。”

  “這不就沒辦法了。巧在先前我出事的事情和她講過,她就松口說讓你幫她算一算,能成就成,不能成她就分。”

  說完,柳芳眼巴巴地瞧著蘇容。

  蘇容聽著這話,臉上的笑意已淡的瞧不出,“那男的是個什麼情況?”

  柳芳是個明事理的人,更不會嫌貧愛富,若是她都不同意了,說明她侄女交往的男朋友是個不靠譜的。

  蘇容著實想不通這麼簡單的事情還需要問什麼。

  柳芳猶豫了一下,還是無奈地繼續開口,“她男友的脾氣很是暴躁,經常和她吵架,動過幾次手,但是都會跪在地上求她的原諒。”

  “昨兒我侄女和她朋友出去逛街,她男朋友打電話給她時她沒接電話,回來吵了幾句後就又動手了。我侄女至今臉上還掛著一個巴掌印。”

  “好言相勸,我侄女也不聽,非得說她男朋友在別的時候對她很好,也很愛她,所以舍不得分手。”

  柳芳的語氣中滿是無奈與痛心。

  蘇容聽到這些話後卻是笑了,她臉上少見的帶著些微惱之色,“柳姨,你自己心裡也清楚,這件事情壓根用不著算。這種男人,不分手的都是蠢貨。”

  雖然這個女孩父母不著調,可柳芳對她如珠似寶,她居然在挨打之後還說她男朋友對她很好,蘇容真不理解這個腦回路。

  若是柳芳真把她請去了,蘇容也只會說一句:看到你男朋友那麼好,那你們就繼續恩愛下去吧。

  這種人,無論親友如何誠懇地規勸,她也只當沒聽見,一個人陷入自己的世界裡,還要自怨自艾。

  這種人勸了有什麼意思。

  哪怕蘇容今天去說了她和她的男友沒有好結果,恐怕她仍會哭哭啼啼地覺得蘇容是在胡說八道。

  這事情根本就和算命沒有任何關系,純粹是執迷不悟。得等到哪天她磕得頭破血流,才會醒悟。

  “柳姨,這件事情,我是真幫不上忙,縱然我去說了,戀愛中的小女生也不會聽我的。”

  蘇容直言拒絕道。

  柳芳心裡其實也懂這個理,可她就是不甘心自己的侄女受人蒙蔽,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再度哀求道,“你去說,她一定聽,你的能力她信的很。”

  可不管柳芳如何言辭懇切,蘇容都不同意。

  見柳芳眼眶泛紅,蘇容心中多了一絲不落忍,想了想後寬慰道,“去我是肯定不願意去的,但你可以告訴她,她和她的男友不合適。若是她問起,你就說這是我合了他們的八字算出來的。”

  聽柳芳的描述,那女孩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一個典型,縱然這麼說了,可結果還有的瞧。

  柳芳怔了怔,她的心中浮現些許的感激,“蘇容,這回柳姨麻煩你了,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

  侄女的性子她也知道,柳芳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若是她做了這麼多侄女還是執迷不悟,那她也就算仁至義盡了。

  這樣想著,柳芳再度向蘇容道了聲謝,才慢吞吞地離開。

  蘇容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回到家中後,蘇容難得將修煉放到一邊,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開始唰唰地做題。

  她有做題的正確率卻沒有做題的效率,除了認真做題熟悉題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捷徑可走。

  蘇容不由得感慨了一番這個時空對學習成績的苛刻性,而後繼續老老實實地開始刷題。

  第二日清晨,蘇容跟著干乾練完拳後,回家將蒸鍋上的包子拿上,腳步匆匆地就到了學校。

  早自習還沒開始。

  蘇容進門後,就瞧見李蕾眼巴巴地看著她,輕笑一番後,她就將包子遞給對方,打趣道,“喏,十八個褶的,保管好吃。”

  李蕾的眼神唰一下就亮了,下一秒就將蘇容手中的包子接過,咬了一口感慨道,“有你這樣的同桌真是我的福氣啊。”

  蘇容翻了個白眼,所謂有奶就有娘,給她帶包子就是她的福氣。

  把包放到課桌內,又將早讀需要用的語文書擺在桌上,蘇容剛做完這些,她的身旁便站了一個人,正是萬文浩。

  萬文浩是住校生,平日裡只有周末才會在家住上一晚,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家裡會見到班級中新轉來的同學,更讓萬文浩訝異的是,父母對新同學的態度似乎頗有敬畏。

  心裡的疑惑憋了老半天,萬文浩終究沒有忍住跑去問了萬彥明。

  而萬彥明覺得兒子也不小了,是時候該知道一些東西,所以也就沒瞞著,一五一十地把家裡的狀況說了一番,最後叮囑他要好好地與蘇容相處。

  萬文浩覺得驚呆了!

  新轉來的同學=很厲害的玄學大師。

  此刻他站在蘇容的對面,頭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蘇容,對方眉眼依舊精致,雖然一如既往的沉默,可萬文浩就是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這哪兒是沉默?這分明就是高人風範。

  萬文浩撓了撓自己的小平頭,臉上掩不住的興奮之色,“蘇容,不,大師,你真的會算命?還會看風水?”

  在他眼裡,他和蘇容有了共同的秘密,對方儼然就是自己人。

  班級中有些吵鬧,隔得遠的都沒有聽見萬文浩在說些什麼,唯有李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三口並作兩口把口中的東西咽下肚,嘲笑道,“萬文浩你犯病了吧。”

  現在的大師哪一個不是年過半百,頭發花白,拿著法器,身邊徒弟無數,李蕾瞅了一眼蘇容,還是覺得忍俊不禁。

  萬文浩瞥了一眼李蕾,倒沒有開口解釋。

  心中沾沾自喜,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蘇容的真實身份,這感覺太酸爽了。

  蘇容也沒想到這傻小子直接跑來問,瞧著萬文浩表現的一副他什麼都知道的樣子,不由得彎了彎嘴角,回答道,“嗯。”

  萬文浩雖然有些懷疑蘇容的水平,可他相信自己的父母,見到父母對蘇容多番誇贊,心裡有的只是敬佩,他湊到蘇容的身邊,狗腿道,“那你能不能幫我算一算這次聯考我發揮的怎麼樣?”

  見到身旁兩人還演上了,李蕾倒是樂不可支地看起戲來。

  萬文浩激動地繼續道,“就和我爸那樣的測字?”

  蘇容默,她倒是很想和這傻小子說一聲,算命是要錢的。

  可瞧見萬文浩激動的神情時,蘇容倒是沒有反駁對方,示意對方在草稿紙上寫下一個字。

  萬文浩雖然是萬副市長的兒子,但他的身上絲毫沒有市長公子的高傲氣質,相反與他相處很令人舒服,這是蘇容同意陪著他胡鬧的另一個原因,所以眼緣才會如此重要。

  萬文浩興致勃勃地在草稿紙上寫了一個益字,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蘇容。

  精益求精是他的座右銘。

  蘇容瞧了一眼他寫的字,不假思索地開口道,“‘善’字頭,上善若水;中間‘八’字,五行屬余火,熱而不燥,且得水上水潤之,下有氣血充盈,神完氣足;‘益’字形工穩勻稱,不偏不倚。”

  “想必接下來的考試你能應對自如,得心應手。”

  萬文浩心中頗為震驚,更加堅信蘇容是有真材實料的,這段時間他在學習上花費的功夫比以往更多,就是為了想在聯考中考一個好成績。

  聽到蘇容的話後,他呆呆的也不知道該回些什麼,最後撓了撓頭,衝著蘇容傻笑了一聲。

  然後才虔誠地捧著他寫著益字的草稿紙走了。

  李蕾在旁邊看得都驚呆了,原本她也以為蘇容是裝模作樣,可是那信手拈來的上善若水、熱而不燥、不偏不倚卻叫她傻了眼。

  這東西可不是胡謅能胡謅的來的呀。

  同桌好炫酷!

  這下子她連包子都不感興趣了,湊到蘇容的身邊,驚奇地問道,“你還真能掐會算啊?”

  不待蘇容回答,李蕾興致勃勃地繼續道,“要不你也來給我算一個唄?讓我長長見識。”

  蘇容冷漠拒絕道,“不,有這個功夫我已經能解兩道數學大題了。”

  “一點也沒同桌愛。”

  這時早課的鈴聲響起,四十分鐘的早讀課分成兩段,上半段語文下半段英語。

  教室裡頓時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蘇容的拒絕讓李蕾心裡像是有個貓爪子在撓,她擺好念書的姿勢,卻是不留痕跡地向蘇容靠近一些,“你真會算命啊。”

  見到蘇容在背書的認真樣,李蕾不死心地繼續道,“那你能算出曹洋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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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蘇容讀書聲一頓,她偏頭看向李蕾,見到她圓潤潤的小臉上滿是八卦之色,當即促狹道,“我算不出來曹洋喜歡我,但是我算出來你很快就要挨批了,相信我,我很准。”

  曹洋是班裡的數學課代表,不僅相貌堂堂,打得一手好籃球,即便是在男生扎堆的理科班中,他也是能排的上號的那一個。

  蘇容對他有印像是因為那日晚上曹洋給她發了一個企鵝消息,但是她沒有回。

  在蘇容眼裡,甭管曹洋多好,他就是一個還沒長全的大男孩,蘇容怎麼可能會對他生出其它方面的心思?她能做的,就是掐斷所有交流的來源,不給他一絲機會。

  李蕾聽著蘇容敷衍的話,本能地辯駁道,“哪有你這樣子的?曹洋的確喜歡你啊,男生宿舍都已經傳遍了,但誰讓你如天上的明月,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誒,你說曹洋看我們玩的這麼好,他會不會像小說裡一樣買點我喜歡的東西來討好我。到時候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答應了,似乎顯得我太賣友了。”

  李蕾托腮認真地思索了一番,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喂,你真的對曹洋不感興趣啊。”

  還沒等李蕾得到蘇容的答案,語文老師從她的身後迅速地走來,板著臉教育道,“你自己不好好上早自習,還要影響別的同學。知道這樣的行為有多不好嗎?”

  似乎是覺得自己話說得重了些,語文老師又緩和了一點語氣,“李蕾,你是個聰明的,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學習成績才會有顯著的提高。”

  李蕾先是被嚇了一跳,而後拼命受教地點頭。

  等到語文老師走後,她欲哭無淚地看向蘇容,“你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語文老師來了所以不提醒我。”

  李蕾分明記得語文老師每周一都會遲到,哪裡會來得這麼准時?想到這兒,她的眼神愈加幽怨。

  蘇容臉上多出了一抹清淺的笑意,她才不會說早上進校門時看見語文老師了呢。依老師的脾氣,怎麼會不偷偷地觀察早讀課?

  等到語文老師走後,李蕾也不再念著曹洋的事,她裝模作樣地把書放正,聲音壓低道,“周四周五聯考,聯考過後放假,放周六周日兩天,你要不要到我家去玩?”

  李蕾是李耀平的女兒,原本她可以去市中學習,但她最後還是來了一中,這裡倒是沒有多少人知道她是玉石商李耀平的女兒,日子過得輕松愜意。

  也因為在學校裡沒有特別投緣的同學,李蕾很少與人玩的好。

  這回她爸爸主動讓她邀請一些朋友到家裡玩,李蕾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蘇容。

  “等周五的時候直接跟我回家,在我家住上兩晚、周日再把你送回去,你看怎麼樣?反正你是走讀生,周五早上帶兩身衣服過來就是了。”

  蘇容讀書的聲音再度一頓,見到李蕾臉上興奮的神情時,原本拒絕的話一下梗在喉嚨口,她沒有去同學家玩的經驗,也不知道能玩些什麼,最後無奈道,“好。”

  李蕾眼神一亮,眉眼都是笑意,點頭開始認真念起書來。

  萬文浩帶著草稿紙便回到了他的座位,正目不轉睛地瞧著他寫的‘益’字,蘇容說的一大堆話他一個字也不記得,但他卻記住了蘇容話中的主題意思,不由得傻笑了一聲。

  同桌董增生瞧著他一副無腦樂呵的樣子,拿起筆戳了戳他的手,好奇道,“剛剛你跑過去和蘇容說了些什麼?竟然講了這麼久?”

  蘇容對女生的態度一直很友好,可對男生的態度十分冷淡,若是你去問學習上的問題,她會給你講得清清楚楚,但多余的話就沒有了。

  董增生頓時覺得他的同桌形像特別高大。

  萬文浩才不會把蘇容是一代玄學大師這件事情宣揚的到處都是,這是他和蘇容之間的秘密。

  這麼想著,說出來的話也就變得自戀,“你也不看看我是誰?迷倒萬千少女的美男,我出馬還有失手的時候嗎?”

  董增生聽到這話,剛吃的早飯都快吐出來了,他白了一眼萬文浩,開口道,“不吹牛能死啊!”

  “我這可不叫吹牛,不然你上去試試?”

  萬文浩心情頗為愉悅地拿出課本,突然認真道,“以後蘇容就是我罩著的人了,誰要是欺負她,都得問過我。”

  萬文浩的本意是為蘇容馬首是瞻,做個小弟什麼,可話一說出口立刻變了味道。

  董增生默,他再次拿著筆戳了戳萬文浩,挑眉向曹洋的位置看了一眼,“就你這樣的,還真比不上人家曹洋。”

  “說說,你除了一張臉還能看,別的還有啥能比得上曹洋?人家一早就把話放了出來,不追到蘇容不罷休。”

  萬文浩聽著董增生的話,斜眼回道,“蘇容能瞧上他那樣的?”

  這話說完後,萬文浩不停頓繼續道,“敢對蘇容有興趣,你別說我還真是挺佩服他的。”

  就蘇容的手段,一旦對方偷偷摸摸做了壞事,分分鐘就能被抓包,在蘇容面前,完全沒有一點隱私,萬文浩想想這樣的場景就覺得可怕。

  真的勇士!

  蘇容只能放在神壇上供著,論個性,還沒李蕾來的可愛。

  不過萬文浩才不會告訴曹洋!就曹洋那樣的,連追上蘇容的本事都沒有。

  董增生:……

  聽著這話,萬文浩又不像對蘇容有意思的樣子,仿佛是在敬佩蘇容一般。

  董增生認真瞧了眼萬文浩,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認真地開始背古詩文,待會課上還要默寫,就不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了。

  蘇容對一切都一無所知,早讀課後,她繼續埋頭沉浸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輔導書中,再度深深感慨了一番高三學子的苦逼,更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

  也不知道原身是如何學習的,若是她沒有繼承原身的記憶,此刻就算她是玄學大師也拯救不了自己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聯考,蘇容記憶力、理解力都遠非同齡的同學可以相比,在廢寢忘食地刷題中,她成功的將做題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至少能夠保證在一場考試中勉強將一份試卷全部答完。

  一中的考試會把所有的班級打亂,按照考試號到規定的考場與座位考試。

  蘇容氣定神閑,愈發襯托著她旁邊的李蕾焦躁不安。

  李蕾拽住蘇容的校服外套,有些緊張道,“聽說第一次聯考難易程度是最接近高考的,若是我考砸了,那可怎麼辦?”

  李蕾雖然家中富裕,可她的家裡還是很看重學習成績,這回第一次聯考直接決定了她接下來是過貧民的生活還是公主的生活。”

  這時候,坐在前頭的女生回過頭,“我也是,總感覺考不好,第一次全市排名,心裡總沒底的很。”

  前頭的女生叫黃丹,這兩天與蘇容和李蕾走的比較近,一同吃飯一同休息,關系處得不錯。

  黃丹原本成績就十分好,她說這話更加加劇了李蕾心中的緊張,蘇容不置可否,她伸手握住李蕾的手掌,“你的成績本身就不錯,正常發揮一定可以取得一個好名次。”

  說話的同時,蘇容體內的一道靈力順著接觸的手掌傳入李蕾的心肺中。

  李蕾只覺得體內暖洋洋的,聽著蘇容不急不緩的聲音,體內的緊張感漸漸消逝,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好,到時候我們都要取得好名次。”

  黃丹艷羨地看著李蕾。

  蘇容對誰態度都是淡淡的,雖然講題時耐心有佳,可這樣的她卻是失去了幾分真實感。唯有面對李蕾的時候,她才會顯出些許溫柔,這樣的對待,彌足珍貴。

  她也想做蘇容的好朋友,黃丹咬唇,心裡默默地決定以後對蘇容和李蕾更好一些。

  周五最後一門選修考試結束,緊張的校園裡頓時鬧翻了天,整棟高三樓喧囂不已,再加上難得放兩天的假期,同學們一個個交頭接耳激動不已。

  李蕾有了蘇容一道靈氣溫養,在考試時比起旁人多了兩分鎮定,做題時更得心應手,一考完,她就笑眯眯地先向蘇容報喜。

  “走走走,今天去我家。我還請了黃丹,我家裡准備了不少零食和水果、漫畫書、CD,足夠咱們好好玩的。”

  說話期間,黃丹也歸置好了東西,走到二人的身邊,“好啊好啊,我最喜歡看漫畫書了。”

  李蕾壓低聲音神秘道,“不知道你們對賭石感不感興趣?我爸明天要去一個原料店,若是你們感興趣的話,咱們也跟過去瞧瞧,就當見見世面。”

  黃丹眼睛一亮,“就是電視裡放的那樣,拿個機器打磨石頭、裡面會出玉的那種嗎?”

  李蕾點頭。

  蘇容的視線落在她的手鐲上,想到那日在天眼裡瞧見的,怕是這手鐲也是師兄買的原石加工而成的。

  這樣想著,蘇容對李蕾口中的話多了幾分興趣,“到時候我們去瞧瞧。”

  三人將東西收拾好,這才結伴出了校門。

  還沒順著馬路走幾步,她們的身旁卻是緩緩地停了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陽光灑在車身上熠熠生輝,黃丹與李蕾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到了蘇容的身上。

  此時,車窗落下,露出一張清秀淡薄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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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沈亦微微抬起頭, 目不轉睛地打量蘇容, 旋即他的臉上綻開了一抹笑意, 夕陽的余光落在他的臉頰,顯的格外的暖。
  與他平日清冷疏離的模樣大相徑庭。

  沈亦原本在兩天前就已經到了松市,恰逢蘇容考試, 這才決定晚上兩天。

  此時此刻見到蘇容面色紅潤,顯然日子過的頗為不錯, 他的一顆心才落回原處,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好久不見。”

  李蕾視線從頭至尾都沒有從沈亦的身上挪開,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 她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

  誰可以告訴她為什麼會有那麼好看的男人!對方比起電視裡的明星不逞多讓。

  而旁邊的黃丹表現的沒比李蕾好上多少,偏黑的臉上浮現些許的紅暈,掩藏在膚色下,她的眼神亮閃閃的。

  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師兄,蘇容有些怔楞, 下一秒心中才湧出激動之情,難得訝異道, “師兄?你怎麼來了?”

  上回沈亦給她留了字條,說京市有事,蘇容還以為有好長一段時間會見不著他,可誰想,沈亦這就出現了?

  余光落在李蕾與黃丹的臉上,蘇容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無奈。

  美色誤人, 可她不得不承認,姿態柔和下來的沈亦全身似乎發著光。

  沈亦的視線落在蘇容的手腕上,瞧見眼熟的手鐲,他的眼裡更是多了一絲亮光,“事情辦完了,就順道來看看你。”

  至於他准備長期定居松市的打算,此時此刻並不適合說出口。

  “是要回家嗎?我送你。”

  沈亦示意蘇容上車。

  沈亦配上瑪莎拉蒂的組合,蘇容總有種錯亂的感覺,縱然黑色是個低調的顏色,可豪車畢竟是豪車,一眼就能瞧出不同,蘇容咽下一口口水。

  不過師兄就是師兄,坐在車上,連車都是他的陪襯。

  腦子裡閃過亂七八糟的想法,冷不丁聽見沈亦的問話,蘇容臉上浮現出為難,“我和同學約好了,要去她家裡住上兩天。”

  李蕾連忙插嘴道,“不礙事的,若是你們有事要聊,可以改天再聚。”

  黃丹亦是點了點頭。

  蘇容:……

  當初眼巴巴地讓她一定要去做客的人是誰?!這才見了師兄一面,竟然立馬反悔了!

  話裡隱約還能聽得出討好之意!還能有點出息嗎?

  沈亦若有所思。

  能讓蘇容松口接受邀約的,在她心裡恐怕也占了一個位置,當下沈亦毫不吝嗇地對李蕾再度露出了笑容,“既然你們已經約好了,那就去玩吧。”

  李蕾覺得對方容色逼人,簡直要呼吸不過來了,她慌忙擺手,“真的沒有關系。”

  蘇容:……

  還能有點出息嗎?

  蘇容低頭斟酌了一番,而後瞧著沈亦問道,“師兄要在松市呆多久?”

  她心中打定主意,看師兄在松市停留的時間長短決定這次的去留。

  沈亦仿佛看出了蘇容的想法,他發出了一聲輕笑,“我在松市要呆不少時間,既然你有約,那我周末再來找你。”

  “來日方長。”

  聽著最後一句話,蘇容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她的心中感慨了一番師兄的善解人意,“那好,我們周末約。”

  話雖如此,可沈亦好不容易瞧見蘇容,哪裡願意就這麼離開,略微思索了一番後,直言道,“你們要去哪裡,我送你們把。”

  有這個機會,能多講上兩句話也好。

  在蘇容還沒回答時,李蕾立馬接過話茬,“好。”

  順口還報上了一個地址,在沈亦的眼神示意下,她拉著黃丹就上了車。

  蘇容:……

  感覺李蕾已經不是那個李蕾了!蘇容心中默默地吐槽了一番,才坐上副駕。

  上了車後,李蕾迅速地給她爸打了一個電話,將情況告之,而後掛了電話。

  李耀平還沒來及說上話,就聽見對方的電話變成了嘟嘟聲,頓時氣的無語。

  他大老遠的決定親自來接不就是為了在車上能和蘇容多說上兩句話交流感情嗎?現在連這個機會都沒了,實力坑爹啊!

  難不成讓他在一群小女生看漫畫的時候進去插話?李耀平覺得心塞。

  車子行到一半,李耀平最終還是無奈地調頭,算了,來總比不來好,只要見到人,他就能找到機會套近乎。

  而讓他心塞無比的閨女此刻正眼巴巴地聽著車前頭師兄妹的對話。

  蘇容的激動過去後,倒是不知道和沈亦說些什麼,兩人以前更多的相處模式不像現在一般寧靜,躊躇了一小會,蘇容才用干乾為話題挑起了頭。

  沈亦從頭至尾臉上的笑意都沒有淡去,只是聽到干肆中蠱後,他才隱晦出聲叮囑道,“這個世界的蠱毒手段頗多,一不留神就會中招,再去見干肆的時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干肆既然能為了一個女人不管不顧家人的擔心,也足以見到這苗女的厲害。

  蘇容點頭。

  而李蕾與黃丹聽著他們說話,又是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相比於黃丹的一知半解,李蕾心裡卻是有了點底,想當初蘇容還幫著萬文浩測了個字。

  李蕾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來,她仿佛知道了什麼了不得事情!她的同桌還真有可能是萬文浩口中的大師!

  就在蘇容和沈亦交流中,車子緩緩地開到了李蕾的小區門口。

  李耀平得知閨女快到家的消息後就一直在門口等待著,小區的安保非常嚴格,外來車輛基本進不來。

  遠遠地瞧見黑色的瑪莎拉蒂後,他的神情變得十分愕然。

  就像人分三六九等,車自然也有劃分,李耀平心中多了一絲思量,想到開車的是蘇容的朋友,李耀平對蘇容就更重視了三分。

  與此同時,萬文浩也被萬彥明接到了車中。

  見到萬彥明,萬文浩憋了一禮拜的話終於有了一個槽口,還沒等萬彥明開口問,他就忙不迭地開始交代,“爸你還真別說,那蘇容真是個大師,我周一的時候讓她幫我測了一個字。她說我這次考試必定得心應手。”

  “考完我才發現,的確和蘇容說的一樣,我這回一定能拿一個好名次。”

  “爸,虧你在家裡說的那麼鄭重其事,蘇容好相處的很啊。”

  萬彥明的重點一下子被吸引了,他心塞地問道,“你讓她幫你測了字?”

  萬文浩露出得意的笑容,“是啊,她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瞧著萬文浩傻愣愣的樣子,萬彥明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中將給蘇容的酬金默默地又增加了一倍,這傻孩子竟然不知道算命是要給錢的,也得虧蘇容不介意。

  他視線落在前方的道路上,佯裝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和她的關系很好?”

  萬文浩得意地點頭,“是啊,蘇容的脾氣特別好,我還去問了她兩道題目。”

  除了這些,萬文浩還經常給蘇容與李蕾帶些吃的,當然這些就不用給他爸說了,免得他爸以為他拿零食欺騙小女生呢。

  萬彥明松了一口氣。

  若是前幾日他還對蘇容所說的話將信將疑,那如今他對蘇容奉若神明。

  這些天萬彥明順著他心中所想,的確查到了許多了不得的事情,如果沒有蘇容的提醒任由事情的發展,他恐怕的確躲不過這牢獄之災,想到這兒,萬彥明向來溫和的臉上閃過一抹厲色。

  誰要害他,就得做好自食惡果的准備!

  “能處得來最好,也別太刻意了。”又是淡淡地關照了一句。

  萬文浩才不理萬彥明,蘇容在他眼裡就是大神級別,他哪能不上趕著巴結。

  “對了,爸,蘇容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她說雙管齊下才會有更好的效果。”

  萬文浩臉上的神情嚴肅了一些,上回萬彥明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和他說過,也分析了利弊,他更加明白他爸光鮮的表面背後是如何的如履薄冰,此時,萬文浩被萬彥明刻意培養的稚氣頓時少了不少。

  聽聞蘇容交代的話,萬彥明的心口處驀然緊了緊。

  他踩了油門,把速度提高了一些,“外面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這兩天你就老實地在家陪著你媽,哪兒都別去。聽見了沒有?”

  “等會兒送你回家我還要出去一趟,和你媽說一聲我不回來吃晚飯了。”

  萬文浩點頭。

  今日是周五,原本萬彥明是因為外出有事才順道接萬文浩,如今得了萬文浩的提醒後,他又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辦公室。

  當初得了蘇容的叮囑,他腦中下意識出現的人就是他此刻最信任的手下江淮。

  原因無他,他手頭最近沒有大的事項需注意,唯有一筆投資款項撥放。

  他全權交給了心腹江淮。

  每個省市的政府為了促進國民經濟各部門的協調發展,都會進行投資,利用財政支出對特定部門進行的投資活動。

  經過幾天的調查後,他的確發現款項撥放數字是不對的,賬面虧空了不少。

  江淮他已在著重盯梢,想必很快就能拿到證據,最後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至於蘇容所說的雙管齊下,萬彥明若有所思地坐在辦公室中。

  他將爛尾樓的資料詳細地看了一遍,最後心中才有了主意。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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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0 21:02:03 |只看該作者
第39章

  爛尾樓是現任市長的遠房親戚一手包辦, 當初萬彥明並未關注, 如今倒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萬彥明背靠軟椅,陷入沉思。

  良久,他才用辦公室內線給自己的親信打了個電話, 准備將當初大樓爛尾的原因調查徹底。

  先前他曾感慨過,卻因為現任市長的遠房親戚補救措施做的忒到位, 結果才不了了之。

  萬彥明偏頭看向現任市長的方位,眼中飛快的閃過一道狠厲之色, 最後發出了輕輕的喟嘆聲。

  調查結果來得很快,萬彥明認真地將報告翻閱了一遍, 可他一眼就瞧出了這結果的不實性。

  上面寫著因為有兩個工人發生了重大傷殘事故,所以才導致大樓短時間內停工。

  可國家規定,一級建築工程發生五人以上的重大傷亡事故才會要求停工。

  可眼下,一人從高空墜落,摔斷了脊椎骨, 從此癱瘓在床上不得動彈;另一人是架子工,也是在認真作業時從台上摔倒, 導致雙腿癱瘓。

  雖然兩人的情況嚴重,卻仍沒達到國家的規定,大樓貿貿然的停工肯定另有隱情。

  高空墜落的工人連講話都很困難,萬彥明的視線逐漸落在另一名受傷工人身上。

  賈建國。

  幾乎是立刻打定了主意,萬彥明翻閱了一下賈建國的地址,就闔上了手中的資料, 不急不緩地走出門。

  而另一邊,沈亦瞧見門口翹首以盼的李耀平,見他的模樣與師妹同學有幾分相似,他輕踩剎車,不慌不忙地把方向盤撥了一個弧度。

  旋即車子一個漂亮的轉彎,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正門口,沈亦這才解鎖車門。

  李蕾與黃丹忙不迭地下車。

  黃丹微微吃驚地瞧著這個小區,她眼中迅速地劃過一抹不可思議,這……竟然是李蕾的家?

  在黃丹眼中的李蕾,經常與她們爭零食爭的不可開交,生活中節儉不浪費,可誰想她竟然是住在這樣好的小區裡,黃丹的臉上劃過一絲復雜。

  沈亦背靠在駕駛座上,閑散地對蘇容露出了一抹笑意,詢問道,“等周末我來接你?”

  蘇容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師兄是自己人,不需要客氣,“行,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說著,蘇容打開車門便下了車,與沈亦揮手告別後就向李蕾走去。

  與李耀平打過招呼後,蘇容的手一下子就被李蕾握住,而後聽到對方激動的尖叫聲,“蘇容,你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師兄?”

  說著,李蕾繼續感慨道,“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蘇容滿頭黑線,不由得打斷李蕾的浮想聯翩,“這句詩能這麼用嗎?”

  李耀平在後頭完全沒能插上話,但他瞧著李蕾興高采烈的臉,他心裡倒是安慰許多,好歹閨女高興著,他的事情抽空再提把。

  原本李耀平認為蘇容僅僅是一個普通的高三女學生,可如今瞧著她隱隱顯露的氣度與做派,腦中再也沒有這樣的想法。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事情倒是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好辦。

  這小區中的房子是為了李蕾上學而特地買的,自從李蕾去了一中後,他們就長期居住在這個小區。

  李蕾的母親在李蕾小時候就生病過世,是李耀平一手把李蕾帶大。

  李耀平家有一百五十平大,蘇容幾人走進去後根本不嫌擁擠。

  “丹丹,走,跟我去房間把我的漫畫書拿出來。”

  至於蘇容,李蕾自認為對方對漫畫什麼的根本不感興趣,所以干脆沒有喊對方,“蘇容,你先在客廳隨便找個位置坐著,回頭缺什麼直接問我爸拿就行。”

  “丹丹我和你說,我有許多珍藏版的漫畫。”

  就這麼交代了一句李蕾和黃丹有說有笑地消失在客廳中。

  這下客廳中只剩下了李耀平與蘇容,李耀平心中浮現出淡淡的喜意。

  他如普通家長般招呼蘇容坐下,而後佯裝漫不經心地問道,“蘇同學,你看我家的家居風水怎麼樣?”

  李耀平私下打探過,蘇容曾在古玩街擺過攤,從她感興趣的話題入手,關系才能拉的更近些。

  蘇容瞧著李耀平問出這樣的話,心中了然,她環顧四周,為難道,“恕我直言,還真不怎麼好。”

  李耀平還沒說出口的話頓時就梗在了喉嚨口,他萬萬沒想到蘇容竟然如此的耿直,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為了交好蘇容仍繼續問道,“能說說哪裡不怎麼好嗎?”

  蘇容沉默了一會兒,按道理她是不會隨便給人看的,可看在李蕾的面上還是開口道,“你家西北的乾宮是一幢高層的建築物,廚房也在西北的乾宮,這完全影響了乾宮風水的平衡。出現的狀況會跟乾宮所代表的萬物類項有關。”

  李耀平有些懵懵懂懂,對於乾宮什麼簡直就和聽天書一般,原本是為了和蘇容拉近關系,可他卻忍不住反駁起來,“可是我的家裡沒有出現什麼狀況啊?”

  蘇容臉色淡然,“自從搬到這裡後,容易出現頭痛、睡眠不好等毛病,尤其是今年,很容易出現官司口舌之事,如果有老人住在這裡,更是要注意有關頭方面的病症,如腦中風、腦淤血等。”

  李耀平早就吃驚地張大了嘴,眼中帶著駭然與不可思議,只有他心裡清楚,蘇容說的全中了。

  今年三月份,李耀平的老父親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後,就因中風而送進了醫院,如今恢復的還算良好。

  今年六月份,他陷入了一場官司中,但事情很小,很容易就擺平了。

  至於頭痛、睡眠不好,這些都是老毛病了,李耀平自己都沒有關注過。

  瞧著蘇容氣定神閑的模樣,李耀平心中直打鼓,可內心深處早就已經相信了蘇容。

  恐怕對方是真有幾分本事的。

  不知怎麼,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日宋淮與其一同吃飯的場景,李耀平心中暗自嘀咕,莫非是宋爺也在咨詢蘇容風水之事?

  有了這個解釋,李耀平就能夠理解為什麼不近女色的宋淮會與蘇容一同吃飯了。

  兩人才剛講了幾句話,李蕾與黃丹每人的手中捧著幾本漫畫書便走出了臥室。李蕾瞧著她爸和蘇容面對面而坐,倒也沒覺得稀奇,“蘇容,你不看漫畫書,那你有什麼別的愛好嗎?”

  說著,李蕾湊到蘇容的身邊,笑眯眯道,“既然到了我家,就不要客氣。”

  李耀平正打算說的話一下子被打斷,聽了蘇容的話後,他心中甚是憂心忡忡,自己的老父親已經出了事,往後再也不能讓李蕾受到傷害。

  李蕾是他唯一的女兒,李耀平轉眼間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主意,既然此地風水不好,那就換了便是。

  瞧見李蕾眉眼帶笑,蘇容的心情也被帶的喜悅起來,“給我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就好,我就在旁邊做做題。”

  興許是因為蘇容穿越的緣故,她對這個世界的電視劇、電影、漫畫並不感興趣,倒不如做題來得有趣。

  李蕾臉上露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你也真是簡直了,到我家來,竟然還想著做模擬題?是可忍,孰不可忍。”

  黃丹在一旁笑得樂不可支。

  李耀平見到三人轉眼間打成一團,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行了,你們就先玩吧,等明天早上我再來接你們。”

  原本李耀平的本意是帶著蘇容去賭石場地,讓她觀摩一下聚寶齋的實力,等將來與蘇容打好關系後,才能讓她在宋爺面前幫忙說個話。

  可只帶著蘇容一人太突兀,所以才有了現在的組合,可誰知方才蘇容的一番話打亂了他的心緒。

  李耀平站起身來,也不等對面三個女孩兒回應,自顧自地離開。

  等李耀平離開後,黃丹突然呼出了一口氣,湊到李蕾的身邊,“總感覺你爸在時,我渾身都不舒坦,隨便一個眼神就能把我看透似的。”

  說著她偏頭看向蘇容,“說到這個,我就不得不佩服阿容了,淡淡定定地和你爸交流。”

  李蕾捧腹大笑,“不只是你,有時候我和他單獨相處都覺得發怵,不過我爸人還是很好的,時間久了你就知道。”

  說著,李蕾立馬又把話題岔到了沈亦頭上,“蘇容,你還沒回答我你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師兄?丹丹,有沒有覺得看著師兄心就砰砰直跳。”

  黃丹贊同的點頭。

  蘇容無奈的搖頭,這兩人純粹是花痴病犯了,“他一直是我的師兄,但是先前我們倆關系並不是特別親近,近日出了一些事情,感情才逐漸變好。”

  李蕾搖頭,“我可看不出來你們倆有哪一點感情不好的樣子?要是給我一個這樣的師兄,死而無憾。”

  蘇容倒是怔了怔,右手不由自主地摸著手腕上的手鐲。

  淡淡的靈氣從手鐲中傳入體內,蘇容心中染上了一絲暖意,師兄就是如哥哥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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