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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月下箜篌]一線仙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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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0:51:2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種劍

    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

    又有一句話:臺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成功沒有僥倖,無論什麼本事,都是靠日積月累水滴石穿的打磨工夫鑄成,哪有有什麼捷徑,又哪裡有什麼僥倖?

    龍陽少羽一直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絕不相信安雲有辦法可以讓他在短短二十天之內,成功的打敗玄天宗上千名煉氣期弟子,躋身於大比前十之內。

    這想法簡直異想天開,或者說是癡人說夢。

    玄天宗乃是臨海除了聽潮閣之外實力最強的宗門大派,每年都有無數身具靈根的幼童被父母長輩帶著前往玄天宗,欲求拜入玄天宗。

    玄天宗經過數次測試,精益求精優中選優,每年挑選出來的弟子也不過百名。這百名弟子,無一不是資質優秀通透靈慧之人。

    龍陽少羽是個特殊的存在,雖然在玄天宗學藝,事實上卻並沒有拜入玄天宗。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龍陽帝國當今的皇帝有言在先,除非有把握能夠讓龍陽少羽結丹,否則不配做龍陽少羽之師。第二則是玄天宗也考慮到顏面問題,歷來挑選弟子都是優中選優,若是開了龍陽少羽這個先例,怕會為人詬病,以後也擔心被其他同道恥笑。

    於是,龍陽少羽進入玄天宗,是玄天宗掌教紫陽真人打著幫故友教導後輩的名義進入玄天宗的。

    紫陽真人與天道盟決策堂七大堂主之一的龍陽猰貐是故交好友,那麼格外照顧一下龍陽猰貐的後輩,似乎也說的過去。

    正是因為龍陽少羽本質上不屬於玄天宗的弟子,安雲才敢直接收他為徒。倘若龍陽少羽早已經拜入玄天宗,安雲是絕對不會趟這趟渾水。挖人牆角,搶收他人弟子拜師,這在修真界也是大忌,安雲可不會為了龍首原而直接挑戰玄天宗。

    雖然現在收龍陽少羽為徒,也算是得罪了玄天宗,但大義上卻沒有虧損。大可拿龍陽帝國的皇帝出來做藉口。

    龍陽少羽抱著隨便你怎麼樣的想法,跟隨安雲到了小樓後的紫竹林裡。紫竹林正中有一張石桌三張石凳,安雲選了一張石凳坐下後,招呼龍陽少羽到近前來。

    龍陽少羽梗著脖子走了過來:“你想幹什麼。直說吧,看小爺眨不眨一下眼。”

    安雲啞然失笑,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兩個玉簡拿了出來,問道:“我打算傳你一門上品心法,名為乾坤劍元訣。你願意嗎?”

    龍陽少羽先是一驚,隨即笑道:“你能有什麼上品心法,少唬我,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凡夫俗子,休要拿個什麼破爛來哄我。”

    安雲沒有理會他,又說道:“你可有劍?”

    龍陽少羽傲然道:“自然有。”說著從隨身的乾坤袋裡取出一柄通體皆紅的飛劍出來,在劍身上一彈指,飛劍發出一道清亮高亢的龍吟之聲,將竹林裡的鳥雀紛紛驚起。

    安雲眼前一亮,眸中光華大方。伸手虛抓。

    龍陽少羽只覺手裡一緊,心神一鬆,飛劍已經騰空而去,箭一般衝向安雲。他剛驚叫一聲,只聽安雲“咦”了一聲,抬眼一看,原來飛劍裹著一道赤色的光芒,憑空響起陣陣雷鳴,向著安雲當頭砍去。

    安雲祭出紫宵雷霆劍氣,將刺來的赤色飛劍重重的撞開。紫宵雷霆劍氣被撞的四分五散,而赤色飛劍只是在天上盤旋一圈,再次向安雲襲來。

    龍陽少羽急的大叫:“赤璃,回來。快回來。”

    安雲心神一動,暗道果然是赤璃飛劍,不由提起三分精神,手上驀的多出一柄純白飛劍,正是自玲瓏錦繡台內得到的明肌雪。

    見到赤璃飛劍近前,安雲以明肌雪施展慧劍斬情絲劍法。劍光化作絲絲縷縷的劍氣,身形如穿花蝴蝶般翩翩而舞捉摸不定。不一會兒,赤璃飛劍便被她的無窮劍絲束縛,左支右拙四處衝擊,卻始終衝不出安雲的劍勢。

    龍陽少羽見赤璃被纏住了,這才近前來,衝安雲不滿道:“你幹嘛隨便招惹赤璃,它脾氣不好,出則傷人,我也控制不住它的。”

    安雲手中的明肌雪不停的抖動,以劍氣為絲將赤璃劍裹得動彈不得後,才仔細打量這柄傳奇的飛劍。

    赤璃劍是上古修士赤陽子的隨身飛劍,品階可達十二階,是一柄純火系飛劍,用金烏九耀鐵煉製而成,其烈如火,萬物可燃,鬼物陰邪不得近。

    龍陽子消失之後,赤璃劍也隨之消失,天下修士雖大多猜到此劍就在龍陽帝國的皇宮內,卻礙於龍陽子的身份地位,一直無人敢去龍陽帝國強行搜索這柄傳世飛劍。

    赤璃飛劍被安雲手中的明肌雪壓制的動彈不得,卻並不甘休,劍身越來越紅,放佛要燃燒起來一般,周遭的溫度大增,周圍的紫竹林頓時被烤乾了水分,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好暴戾的飛劍,好烈的赤陽之氣。”安雲贊道,單論品階,這把赤璃劍比她的明肌雪只差一階,若非無人操持,她休想如此輕易的壓制住赤璃劍。

    龍陽少羽聞言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這可是我們龍陽帝國的老祖宗赤陽子的隨身飛劍。當年老祖宗憑藉此劍,蕩平臨海三十二巨妖,怒斬三千魔道惡修,帶領門下弟子,平定了臨海一洲。當年赤璃劍出,誰與爭鋒?”

    安雲見他搖頭晃腦,滿臉與有榮焉的模樣,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是啊,當年赤璃劍何等風華,可惜龍陽子的後人除了龍陽猰貐,竟無一個成器,生生的汙了這把傳世名劍。”

    龍陽少羽像一隻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般,笑聲戛然而止,滿臉的驕傲瞬間消失殆盡,望著安雲又氣又怒。

    “怎麼,不服氣?”

    龍陽少羽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安雲見他不說話了,再次細細看了赤璃劍一會兒,不由奇道:“你的本事如此糟糕,赤璃如何會被你收伏?”

    龍陽少羽氣哼哼的說道:“它本來就是我們家的飛劍,自然不會傷我。”

    安雲略略思索片刻,點頭道:“我知道了,龍陽子留在劍中的神識可以識別持劍之人的氣息,你是他的後人,身上有他的血脈,赤璃劍不會傷你。若是旁人得了,只能先想法子抹去劍中的神識,否則飛劍不會認主。”

    龍陽少羽聽她這麼說,不由有些擔心:“你該不會看上我的赤璃劍了吧?我可告訴你,赤璃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安雲橫了他一眼,收了明肌雪,將赤璃劍甩給他:“誰稀罕你的劍,當我自己沒有嗎?”

    龍陽少羽連忙抓住赤璃劍,慌不迭的收入乾坤袋裡,這才放下心來。

    “既然你有如此飛劍,那我就不用擔心了。”安雲正色道:“龍陽少羽,我傳你乾坤劍元訣乃是上古劍意門心法,此為種劍之術,一身修為皆在本命飛劍之上。你且牢記,入我劍意門,萬事有進無退,平生但求無愧天地無愧於心。”

    龍陽少羽剛要說話,安雲已將玉簡交予他手中:“將來能否光大劍意門,重現劍意門昔日輝煌,全在你一人身上。我平生僅收了你一名弟子,萬望你不會令我失望。時間緊迫,你就地背熟玉簡心法,我等會兒再來。”

    話音未落,安雲已經消失在紫竹林內。

    龍陽少羽握著冰涼的玉簡,見安雲已經離去,只得閉上嘴巴,打量起手中玉簡來。看了半晌,沒看出什麼名堂,他撓撓頭,試著以神識進入玉簡。

    他神識剛一進入玉簡內,耳邊頓時響起一個古拙洪亮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念道“乾、坤、劍、元、訣”,一字一頓,如同雷霆陣陣,在龍陽少羽腦中炸裂。

    安雲就站在竹林外,見到龍陽少羽身邊無故卷起了狂風,無數落葉紛紛而下,卻在半空中被無形的風斬成千萬碎屑。她心中駭然,當年留下玉簡之人不知是誰,僅僅是玉簡中的一縷傳功神識,竟有如此威勢,劍氣投簡而出,將身邊竹葉竟皆斬碎。

    她也不去打擾,就在一旁靜靜的護法。

    誰知這一坐便是三天,三天后龍陽少羽身邊的劍氣消散一空。安雲也隨之睜開眼,見龍陽少羽手持玉簡若有所思,便緩步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可記下了?”

    龍陽少羽愣愣的回道:“記下了。”

    “好。”安雲一指點向他的眉心:“坐下。”

    龍陽少羽依言坐下,聽道頭頂傳來安雲的聲音:“我助你種劍,還不快快祭出赤璃?”

    安雲知道此時龍陽少羽被玉簡中的神識鎮住,是最好的種劍時候,否則等龍陽少羽心神清醒,種劍反倒不美。時機一縱即逝,她決定立刻助他種劍。

    龍陽少羽打開乾坤袋取出赤璃劍,靈力不自覺的按照玉簡中的功法運行全身,隨即將赤璃劍由口整個吞下,臉上顯出痛苦之色。

    安雲閉上眼,神識由龍陽少羽眉心而入,雙手打出無數印訣,不斷拍向赤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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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0:59: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林中何人

    種劍之術乃是將飛劍種於修士丹田之中,便如種子鑽入土壤,隨著修為的增長不斷以靈力灌溉,發芽,生根,抽苗,長葉,最後長成參天大樹。

    然而飛劍不是種子,丹田也不是土壤。飛劍鋒利凜冽,動輒傷人,何況是直接入腹?丹田脆弱,是修士一生修為所系,尤其重要,稍有差池,便是劍毀人亡。因此,種劍之時,必要有修為高深的師門長輩護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安雲修為雖只築基階段,但無論心境和體悟都是金丹大圓滿,種劍之術也並非以力相抗,靠的是經驗手段和妙法通天,所以敢於護持龍陽少羽種劍。

    赤璃劍是十二階火系飛劍,劍氣尤其暴戾炙熱,若是尋常人將之吞入腹中,恐怕早就被劍氣烘乾。龍陽少羽運轉乾坤劍元訣中的種劍之術,加上赤璃劍不會傷他,這才能沒有立刻殞命。

    這也是為何修煉乾坤劍元訣,必須要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把飛劍。不需要多好,但最少要求修士與飛劍心意相通,飛劍不會傷害修士才行。

    赤璃劍無疑十分符合要求,加上原本就是超強的十二階飛劍,作為龍陽少羽的本命飛劍,可謂相得益彰。

    龍陽少羽不停的運轉種劍之術,不一會兒全身便紅的如煮熟的蝦子,汗水如水般從毛孔中流出,眨眼便大濕了全身一上。

    安雲的神識看的分明,知道赤璃劍身上散發的赤陽之氣厲害,雖然赤璃劍沒有傷害龍陽少羽的意思,但無意中散發的炙熱炎氣灼燒肺腑經脈,也可要了龍陽少羽的命。

    她修行歸墟寶典,冰寒靈力如今已有氣候,正好可克制赤璃的炙熱炎氣。安雲運起靈力,隨著抵住龍陽少羽眉心的手指,冰寒靈力細弱毫髮,緩緩的游走在龍陽少羽全身經脈之內。消去經脈中的灼熱之氣。

    赤璃劍有所感應,像是遇到了天生的死敵一般,竟然光華大放,劍身透出的炙熱之氣越發磅礡洶湧。將龍陽少羽體內的冰寒之氣一一化解。

    安雲不料有此變故,不禁吃了一驚,不由加大了靈力的輸送。赤璃劍感應到冰寒之氣的濃烈,越發暴戾起來,炙熱之氣源源不斷的透出。

    安雲眉頭大皺。心道:若是壓不下赤璃劍氣,種劍失敗事小,龍陽少羽怕是保不住命了。她再顧不得其他,歸墟寶典全力運轉,冰寒靈力不計成本的輸入龍陽少羽體內,與赤璃劍氣搏鬥。

    如此一來,龍陽少羽便吃足了苦頭,先前但覺熱不可擋,此時又覺寒冷刺骨,隨後又是烈火烤體。再又是寒冰洗心,簡直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安雲感受到龍陽少羽身子忽冷忽熱變化不定,心知時間久了,龍陽少羽必定承受不住,暗悔自己剛才決定太過草率,畢竟自己也從未修行過劍修,怎可貿貿然的替人種劍?

    然而此時勢同騎虎,由不得她說罷手便罷手,唯有咬牙堅持。

    如此僵持了約莫盞茶功夫,龍陽少羽氣息越來越微弱。安雲心中焦急萬分,片刻間實在奈何不了赤璃劍。

    忽然,安雲靈機一動,紫宵雷霆劍氣隨她心神而動。也進入了龍陽少羽體內。安雲以神識操作紫宵雷霆劍氣,以冰寒之氣暫時封住了龍陽少羽所有的經脈血管,隨後施展慧劍斬情絲。

    慧劍斬情絲是劍意門三大劍訣之一,卻不是以攻擊威力取勝,而是以弱勝強以柔克剛,此時用來正是時候。既不會太傷龍陽少羽體內經脈。劍絲也可以緩緩束縛住赤璃劍。

    果然,慧劍斬情絲施展之後,紫宵雷霆劍氣化作成千上萬縷雷霆劍絲,將赤璃劍纏的嚴嚴實實水潑不進。赤璃劍身上的炙熱之氣也被紫宵雷霆劍氣吸收,無法再傷害到龍陽少羽的身體。

    安雲長長的鬆了口氣,定下心來,神識緊緊裹住被紫宵雷霆劍氣纏縛住的赤璃劍,配合龍陽少羽運行的種劍之術,緩緩的向他的丹田處移動。

    紫竹林內,距安雲和龍陽少羽所在約莫三裡處,一名男子靜靜的趴伏在一顆紫竹枝上,身形隨著竹枝搖擺,宛如渾身沒有絲毫重量一般。遠遠看去,這顆紫竹與其他紫竹並無區別。

    若是安雲看見,自然認得此人便是先前在龍陽帝國皇宮中的三大供奉之一,那名姓李的年輕修士。也不知為何,他竟會來到青衣柳巷,趁著安雲無心他顧之時,悄悄的摸進了紫竹林內。

    他瞧了半晌,嘀咕道:居然是種劍術?龍陽少羽走上古劍修的路子,這倒是取巧,正好彌補他的資質拙劣,只是……

    “只是什麼?”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小聲問道。

    “只是……”李修士剛說了兩個字,驚覺不對,身形應聲消失,陡然出現在五里之外。

    “只是什麼?”誰知那聲音如影隨形,依舊在他耳邊響起。

    李修士臉色大變,並不回答,嘴一張便吐出三口黑風。黑風剛一出口,落地化作三道黑色的龍捲風,將他護在風眼中。

    “咦?濁風?”那個聲音似乎有些驚訝。

    李姓毛骨悚然,聽那聲音似乎還在身後,心思一轉猜到來人定是金丹期修士,索性拱手下拜道:“晚輩李牧雲拜見前輩。”

    “先前鬼鬼祟祟形跡可疑,此時被我發現才執禮下拜,不嫌晚了嗎?”那聲音悠悠道。

    李修士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說:“前輩見諒,晚輩乃是龍陽帝國皇室供奉,奉命保護皇子殿下。殿下被帶走,晚輩自然要跟來隨身保護。”

    “花言巧語,以為騙得了老夫嗎?”

    李修士一直以神識四處打量,卻始終沒有發現來人行跡,深知對方修為高過自己太多,有意藏起身來,定然不會讓自己發現。

    “前輩如果不信,大可將我抓回龍陽帝國皇室,一問便知。”

    “我不管你是什麼來路,小子,你剛才施展的可是濁風?”那聲音沉默片刻,又問道。

    李姓修士聽他兩次說出“濁風”二字,心中已經確定對方認識自己的功法,便爽然承認道:“前輩慧眼如炬,晚輩佩服。”

    “這麼說,你修煉的是上古神通風火寶鑒了?”

    “正是。”

    那道聲音許久沒有響起,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前輩為何這麼問?”李修士目光一閃,反問道。

    “據我所知,風火寶鑒於百年前落入青冥大陸上湯宮,你既然修煉的是風火寶鑒,想來是上湯宮的修士。你因何而來,還不速速說來?”

    李修士故作不解:“前輩為何如此肯定?”

    “你小子目光遊移不定,滿口不盡不實,也罷,我便說與你聽。百年前,臨海西山洞府現世,一時震驚臨海各大仙門。以聽潮閣和玄天宗為首,臨海各大仙門齊齊攻打西山洞府,誰知洞府陣法機關厲害,加上各大仙門均想獨吞洞府,彼此攻伐不休,以至遲遲不得攻入。臨海出現如此大事,自然引起了天道盟的關注,於是西山洞府的開掘便由天道盟主持,各大仙門都不許自行攻打。”那聲音緩緩說道。

    李修士雖然修習風火寶典,卻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等事蹟,不由好奇道:“前輩,然後呢?”

    “天道盟為了公平起見,便商議由三大洲各自派出代表,聯手攻破洞府,洞府中的寶藏,由入內的修士代表各自的門派,依照功勞大小分配。青冥大陸派出來的代表中,有兩名卻是風華絕代,力壓其餘兩派修士。我記得他二人是天道盟執法堂青冥分部的修士,一名秋長生,一名華天宵。”

    “秋長生、華天宵……”李修士低聲重複念道。

    “不錯,這兩人當初也不過金丹後期實力,論修為尚算不得入洞修士中最高,但兩人劍法通神,法術超絕,兼且兩人同心同力,一攻一守相得益彰,端的厲害非常。西山洞府最珍貴的寶典莫過於風火寶鑒,便被二人奪走,誰也沒有話說。”

    “前輩當時也在嗎?”李修士輕聲問道。

    那聲音又沉默了一會兒,悵然道:“在的,當年老夫也是自認不輸於人,見了這兩人之後,老夫自愧不如,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姓修士不知為何,眼神似乎有些愣然,吶吶問道:“那秋長生是何模樣?”

    “溫潤如水,光彩照人,望之令人忘俗。”

    李姓修士聞言無聲笑了笑:“是嗎?可惜晚輩福薄,不能見他一面。”

    那聲音奇道:“這是為何?你既然得傳風火寶典,想來也是上湯宮修士,秋長生是上湯宮客座長老,你難道沒見過?”

    李姓修士聲音低沉:“前輩久居臨海不曾外出,因此有所不知,秋長生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死去。那時,那時晚輩還未出生呢。”

    “咦,死了嗎?秋長生正值壯年,我原以為他怕是突破金丹成功結嬰了,怎會突然死去?這倒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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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0:59: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青冥故人

    李姓修士聞言淒然一笑:“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修道之人,看似求長生,事實上卻大多身遭橫死。”

    “嗯?”

    李姓修士眼前一閃,一個白髮白須頭戴高冠的瘦削老者出現在他面前,自然是別道生。

    “我聽你話中之意頗有些淒傷,那秋長生是你什麼人?”

    李姓修士見這老者雪白長眉及胸,銀色白髮拖地,先是吃了一驚,隨即似乎想起老者身份,訝然道:“前輩莫非是快意門門主別道生?”

    別道生微微一愣,奇道:“你認識我?”

    “從未見過。”

    “那你為何一見面便認出我來?”別道生問道。

    李姓修士笑道:“我聽人說起過前輩的大名,此人曾說過前輩相貌,尤其是白髮白眉長過他人,是以十分好認。”

    別道生摸了摸鼻子,哂笑道:“原來如此,那人是誰,老夫久已不出世,卻原來還有人記得。”

    李姓修士答道:“聽潮閣二代弟子端木元珊,他曾說前輩是他佩服之人。”

    別道生笑道:“原來是這小子啊,我倒是見過他一面,修為在年輕一輩中也算頂尖,倒沒料到他還記得老夫。”

    他話音一頓,瞅了瞅李姓修士:“小子,你與我拉東拉西的扯了許多話,還想法設法的攀上交情,以為我便會放過你嗎?窺伺我青衣十三樓,其心可誅,若是不說出個道理來,我看你還是留下吧。”

    “晚輩的用意剛才已然告知前輩,實是奉君命所為,望前輩見諒。”

    “胡說八道,就讓我領教領教你的風火寶鑒到底有何妙處。”別道生冷哼道。

    李牧雲退後一步:“前輩乃是金丹高人,晚輩只是築基小輩,前輩要倚強淩弱嗎?”

    別道生瞪了瞪眼,歎道:“也罷。老夫便只出手一次,你能逃過,老夫便任由你離去就是。”

    他話音未落,李姓修士身形一閃。腳下踩著奇妙玄奧的步伐,陡然消失在原地。

    別道生放眼看去,只見他腳下似實還虛,腳影飄忽,身形忽之在前忽而在後。一個呼吸間,已經繞著周遭的紫竹林轉了十幾個圈子。

    “浮空掠影步?”別道生不由脫口而出,暗道此人年紀輕輕,修為已然築基,又修行風火寶鑒,日後必成大器。他先前在林中偷窺安雲,想來不懷好意,今日若不將他除去,日後必是安雲大敵。

    想到這裡,別道生白髮無風而動。一根細長的銀絲從頭上脫落,咻的繃直,箭一般射向林中的李牧雲。

    李牧雲施展的浮空掠影步,本事他家傳的功法,當年秋長生在臨海施展過,因此別道生一見便知。這門步法暗含九宮八卦,又內藏四象兩儀,每一步都大有講究。步法展開,方圓五裡全是虛影,憑藉此步法與人纏鬥。能讓對方摸不著自己的身影,而自己可尋隙攻擊。

    李牧雲知道自己不是別道生的對手,無論是打是逃,他都沒有把握能躲開別道生的攻擊。索性以言語擠兌別道生只出一招。他以浮空掠影相對,或許還能逃過一劫。

    誰知別道生出手甚是奇怪,竟是以自己一根長髮為箭,直刺而來。以別道生的眼力,自然輕易便能看透他的真身所在,一發看似極弱。實際上卻如九天之劍自銀河落下,剛一出手,便有風雷之聲。

    李牧雲心膽俱裂,萬萬沒有想到別道生一出手便是全力,絲毫情面也不留,枉費他先前費了許多口舌,以為多少能讓他手下留情幾分。他卻沒料到別道生對安雲看的極重,對他也看的極重,認為他以後是安雲的大敵,所以不惜厚顏以大欺小,也要將他一舉擊殺。

    原本以為取巧便能躲開別道生的一擊,既然對方全力以赴,他要是還不肯拿出一點本事,今天恐怕有來無去。

    李牧雲陡然停下腳步,口中飛快的吐出五道漆黑如墨的黑風,左右兩隻手心處各冒出一紫一青兩朵火花。五道黑風繞著他快若奔雷般轉動,一紫一青兩朵火花則懸浮在他兩肩處。

    驚雷過後,別道生甩出的那根白髮裹挾著肉眼可見的勁風,如一道奔雷突兀的出現在秋暮離眼前,毫不費力的鑽破了李牧雲身周的黑風,將黑風瞬間吹散。紫青兩朵火花光芒大漲,劃出兩道長長的軌跡,頓時擋在白髮面前熊熊燃燒起來。白髮並不停頓,呼嘯聲中又穿過了火牆,而髮線只是微微有些卷。

    李牧雲爭的就是這點時間,黑風和紫青雙火阻了白髮一瞬,他已經祭出一把通體燃燒的飛劍,嘴裡飛快的念叨著,劍身飄出一朵一朵的赤紅火蓮。

    別道生雙眉飄起,眼中首次露出一抹駭然,一眨不眨的看向李牧雲手中的赤紅飛劍,暗驚道:好大的殺氣,好強的劍氣,好戾的兇氣。

    李牧雲無心他顧,只來得及將飛劍立於胸前,白髮已經呼嘯著射了過來。

    天地皆靜。

    片刻後,李牧雲緊握長劍,被白髮撞的後退飛起,背脊撞在身後粗大的紫竹上,一連撞斷了數十根,才撲倒在地不知生死。

    白髮去勢不絕,還待追擊被撞飛的李牧雲,誰知劍身上飄落出來的赤紅火蓮一朵接一朵的纏在白髮之上,無論白髮如何掙扎,火蓮始終不滅,反而越燃越烈。不到三個呼吸的時間,威風赫赫的白髮便被燒成了一抹灰燼,吹散在風中。

    別道生心神一直寄在白髮上,火蓮剛剛沾上白髮時,他便立刻收回了神識。原因竟是他感應到這幾朵火蓮竟然可以燃燒修士的神識和靈力。白髮上附著的靈力便是因為被火蓮燒盡才會化作灰燼,他的神識若是遲的半分,恐怕也會受損不小。

    別道生眼神複雜的看向遠處動也不動的李牧雲身上,又盯著他手中的赤紅飛劍看了許久,才悵然長歎:“紅蓮法劍,竟然是紅蓮法劍,這柄凶劍又出世了嗎?凶劍出世,修道界從此不再安寧。”

    “咳咳……”李牧雲身子動了動,隔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緩緩的抬起頭來,滿臉泥沙七竅流血。

    他試著用力,卻覺五臟六腑無一不通,默運玄功,靈力卻阻塞難通。又歇了好一會兒,他才從懷裡摸出儲物袋,取出兩顆療傷靈丹吞下。

    “小子,我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身懷紅蓮法劍?”別道生腳步一動,出現在李牧雲面前。

    李牧雲剛要說話,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吐出幾口汙血,居然笑了笑:“前輩好手段,晚輩已經接下了前輩一招,不知可以走了嗎?”

    別道生臉上陰晴不定,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以築基修為,硬接我全力一招不死,老夫言而有信,你當然可以走。”

    李牧雲咧嘴笑道:“前輩今日所賜,晚輩沒齒難忘,他日晚輩若有所長進,定會再次前來請前輩賜教。”

    別道生眉頭大皺,頓時起了殺心,他本就高看李牧雲,深知對方日後定非池中之物。礙於先前有言在先,是以打算依言放他離開。誰知對方竟存有報復心思,他壽命不足三年,到時這人勢必將今日之仇算在安雲頭上,那豈不是害了安雲嗎?

    李牧雲感應到他身上散發的殺機,面上一白,強自笑道:“怎麼?前輩打算毀諾殺人?是怕在下日後有所成就,前輩不敵嗎?”

    別道生被他所激,一時不知要不要下手,正在天人交戰之際,耳中聽到林外有人喚道:“小別。”

    他轉過身,見安雲一身紅裝依竹而立,便笑道:“好了嗎?”

    安雲點點頭,瞅了地上要死不活的李牧雲一眼,又看了看他手裡的紅蓮法劍,才抬頭對別道生說:“剛才你們的話我聽到了,小別你一生信守承諾,說過的話從沒有不算數的時候。既然答應了他,就讓他去吧。”

    見別道生眉間閃過一絲猶豫,她又輕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是怕他日後修為有成來找你麻煩,你是怕你等不到他來,反而將麻煩留給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但小別你一向那麼驕傲,讓你違背諾言,定然一生都不得安寧快活,我又怎麼忍心?”

    安雲說著又覷了李牧雲一眼,淡淡道:“再說了,你難道對我沒有信心,認為我鬥不過此人嗎?他有紅蓮法劍,可我的紫宵雷霆劍氣也不差於他,何懼之有?”

    別道生聽了,哈哈一笑,笑聲中,人似鴻雁展翅,翩然遠去,只留下一句話語:“隨你處置吧。”

    他一走,林中頓時寂靜萬分,安雲依竹望天,不知想些什麼,李牧雲閉目打坐療傷,誰也沒說話。

    過了許久,安雲才慢慢開口:“秋暮離,果然是你。”

    安雲其實遠沒有表現出的那麼鎮定,她不知道秋暮離為何會在臨海,找上她又是所為何事?只希望事實不是她猜測的那樣,寧向直還沒有發現她的行蹤,現在依然在東海找尋她的下落。所以,她一定要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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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0:59: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 二王相鬥

    李牧雲自然就是秋暮離,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臨海洲,卻與安雲想的不同。

    那日在朝雲宗後山,秋暮離被流雲真人一劍相逼,以千里傳送符躲過了殺機,卻也是受了極重的傷。好在流雲真人當時便抓了安雲離開,隨後又被寧向直帶領執法堂追趕不休,索性直接通過上古傳送陣逃到了東海邊緣小島。

    秋暮離在山中養好傷後,再回到上湯宮時,當才收到寧向直的執法劍令。一路帶著紅靈沿著寧向直的氣息追蹤到上古傳送陣時,卻發現傳送陣已經被破壞。他無計可施,只好又帶著紅靈回到上湯宮中。

    恰逢臨海聽潮閣大弟子端木元珊來向他辭行,順便邀他前往臨海洲一遊。秋暮離多次發出執法劍令,卻沒有收到寧向直的回音,猜測寧向直等人已經離開了青冥大陸,心想寧向直等人或許去了臨海也說不一定。

    如此一想,秋暮離索性答應了端木元珊的邀請,前往聽潮閣走上一遭,順便打聽寧向直一行人的下落。

    端木元珊走後,秋暮離行裝收拾完畢,正準備召喚紅靈,然後去和端木元珊匯合,卻驚覺紅靈又不見了。紅靈時常獨自離去,他也並不擔心,他與紅靈簽下了靈獸契約,心念一轉,便能大致感應到對方的下落。

    感應到紅靈此時正在青冥山脈深處,秋暮離便禦劍前往,卻驚訝的發現紅靈正在與一直渾身雪白的妖狼鬥法。兩獸一個吐火,一個吐風,一個快若閃電,一個兇狠矯健,正鬥得難分難解,絲毫沒有理會趕來的秋暮離。

    秋暮離定睛一看,見那只雪白妖狼形體甚小,似乎剛生下來還不足三月,可已是二階妖獸,不由心下駭然。再看它額頭上有一抹金色火焰般的頂瓜皮。更是心驚不已,這竟是黑狼妖族王族的象徵,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妖族之王。

    然後黑狼妖族未來的王者竟是一頭雪白的小狼,這倒是寧他感覺十分怪異。

    紅靈是九尾妖狐。也是妖族王者,兩者見面便如水火相遇,頓時激烈的鬥了起來。

    妖族之中,九尾妖狐一族與黑狼妖族向來不對付,兩者是天生的死對頭。又同是妖族王族,見面哪有不鬥之理?

    秋暮離見兩獸生死相搏,先還有些替紅靈擔憂,飛劍在手時刻準備助紅靈一臂之力。但看的久了,才發現這隻白狼畢竟幼小,雖然先天傳承了黑狼一族大部分天賦神通,能口吐風刃暗球,但礙於體內妖丹靈力不足,威力著實有些弱。

    紅靈則不然,雖然九尾妖狐先天體質不及黑狼妖族。但紅靈畢竟是三階妖獸,且跟隨秋暮離也有些時日,靈丹妙藥吃了不少。再加上紅靈原本就狡猾異常,一直圍著白色小狼打轉,不與它正面對抗,自個兒卻養精蓄銳,隨時準備一擊滅敵。

    小白狼懵懵懂懂,被紅靈玩弄的怒火高漲,見自己追不上紅靈,便站定身子。風刃和暗球不要本錢般一股腦的向紅靈射去,卻一個也沒打中,反倒將周圍的樹木土丘統統轟的稀巴爛。

    可惜小狼勇猛有餘,後勁不足。不到一會兒,它體內妖丹內的靈力耗盡,再也吐不出風刃和暗球來。

    紅靈眯了眯眼,張嘴便朝小狼吐出三個火球,小狼慌忙閃過,勉強避開了兩個火球。卻還是被另外一個火球擊中。頓時,林間傳來小狼淒厲的慘叫,一股毛髮烤焦的氣味隨之傳出。

    小狼嗚嗚的朝紅靈怒吼,氣勢倒是足了,可惜聲音奶聲奶氣,紅靈哪會放在心上,張口又是兩枚紅球朝它轟去。

    秋暮離看的分明,知道小狼這次躲不開紅靈的火球,飛劍一轉,將兩枚火球挑飛,另一隻手抓住小狼的後頸提了起來。

    紅靈眼見秋暮離出手幫小狼,不由朝他疑惑的偏了偏頭,大聲叫了起來。小狼被秋暮離抓住後頸,也是掙扎不休,衝著秋暮離連聲吼叫,張嘴胡亂的咬著,卻怎麼也睜不開也咬不著鉗住它後頸的手。

    “好啊,我四處找你,你卻在這裡打架,還欺負一個幼狼,好意思嗎?”秋暮離手提小狼,向紅靈笑道。

    紅靈吱吱亂叫,顯然是想要秋暮離手裡的小狼。

    原來紅靈今日到後山遊玩,本想抓隻野味果腹,不想卻遇到了一個狼群。九尾妖狐天性不喜狼族,連帶著對這些普通的狼也十分厭惡。它見到這個狼群,豈有放過之理?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殺死了狼群裡所有的狼。

    正當紅靈打算離開回去找秋暮離時,樹林裡突然躥出了這隻雪白小狼,兇狠的張嘴咬向紅靈的脖子。紅靈哪裡會被它咬到,卻也被它嚇了一跳,慌忙閃開之後,一見到小狼頭頂的金色火焰,又嚇了一跳,想都不想便打算逃走。剛邁出兩步,紅靈頓時停下腳步,轉頭再次打量憤怒的小狼一眼,眯著眼睛陰笑起來。

    隨後,便有了秋暮離先前所見的那一幕。他剛才若是不出手,小狼立刻就會葬身於紅靈爪上。

    秋暮離望瞭望手中衝他齜牙咧嘴的雪白小狼,見它背上光了一片,皮毛下不斷的滲出血水,想是先前被紅靈的火球所傷。他笑了笑,取出一枚丹藥,捏碎後敷在小狼傷口上,止住了不斷滲出的血水。

    紅靈不解的再次衝他叫喚,秋暮離卻是不理會。他見這只雪白小狼雖然幼小,卻異常兇猛,已有妖族王者風範,心中甚是喜愛,有心收復小狼做靈獸,自然不肯再讓紅靈傷害它。

    紅靈與他心意相通,見自己反對了半晌,他心意已決,只好垂頭喪氣的作罷。秋暮離笑著拿出幾枚妖獸丹扔給它,算是暫時安撫它受傷的小心肝。

    “沒想到黑狼妖族退走之後,竟然還留下一隻黑狼王族,這倒是便宜我了。”秋暮離心情不覺大好,攬了紅靈在肩,提著小狼便前去與端木元珊相會。

    秋暮離攜兩獸與端木元珊匯合後,兩人借上古傳送陣到了臨海洲,一路禦劍來到聽潮閣。

    端木元珊向師門交接了此次任務後,便帶著秋暮離拜見了師門各位長輩,秋暮離便暫時在聽潮閣住了下來。

    一日,秋暮離與聽潮閣幾名弟子切磋之時,聽到他們提起龍陽帝國現今的廢物皇子龍陽少羽,隨口打聽了幾句,這才知道龍陽帝國的特殊地位,並且還從他們口中聽到了一個震撼的消息。

    這消息其實臨海洲修士幾乎都知道,便是龍陽帝國皇帝以龍首原為酬,替獨子龍陽少羽拜求能指點龍陽少羽結丹的名師。

    這龍首原下有臨海最大的兩支靈石脈礦,是修道界各大仙門人人欲得之物,可惜幾萬年來礙於龍陽帝國的特殊地位,竟然無人敢強行佔有。

    近千年來,龍陽帝國又出了龍陽猰貐這位元嬰修士,又是天道盟決策堂七大堂主之一,在修道界地位崇高,於是更無人敢動龍首原分毫。

    龍陽帝國皇室空守著寶山,如今甘願拱手讓出,自然引來臨海各大仙門和修真者的興趣。可惜龍陽少羽的靈根潛質太過拙劣,就連聽潮閣的元嬰老祖見了也只能搖頭放棄。

    玄天宗一心想要超越聽潮閣,取代聽潮閣成為臨海修真界執掌泰山者,十分眼饞龍首原,雖知道讓龍陽少羽結丹難如登天,竟硬著頭皮收下了龍陽少羽,企圖僥倖助他結丹。結果龍陽少羽入玄天宗十年有餘,玄天宗諸般施法,龍陽少羽卻不過區區煉氣期五層,玄天宗頓時因為此事被臨海修真界恥笑。

    秋暮離聽了這個消息,心裡對龍首原下的兩條巨大靈石脈礦分外動心,想著反正也是閑著,不如去看看有沒有機會。若成了自然好,若不成對他也沒有什麼損失。

    如此一來,秋暮離便辭別了端木元珊,口稱想要四處遊歷,端木元珊自然不會阻他。他下得山來,立刻施展移形換影之術,改變了自己的相貌身形,混入龍陽帝國皇室,成為了皇室一名供奉。

    秋暮離在皇宮住了不到一個月,龍陽少羽便從玄天宗回到了皇宮。秋暮離暗中觀察了許久,明白傳言非虛,龍陽少羽的確不堪造就。但他向來心性高傲,自負聰慧過人,無論何事都不肯無功而返,也不輕易放棄,暗想別人做不到的事,他秋暮離未必做不到,於是便留了下來,慢慢琢磨解決之道。

    誰知這一日,安雲闖入龍陽帝國皇宮,卻讓他好不吃驚。是以安雲帶走龍陽少羽之後,他依靠紅靈的嗅覺,順著安雲留下的氣息,一路暗中跟蹤到了青衣柳巷。他躲在紫竹林中,目睹了安雲傳龍陽少羽種劍之術,被別道生發覺,一擊將他重傷。

    秋暮離聽到安雲的話,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笑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眼角便瞄到一道火紅色的影子閃入林中,張嘴朝安雲吐出幾枚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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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懲罰紅靈

    安雲一直留意著紅靈的蹤跡,見到一道紅光閃出,立刻便知道紅靈出現了。她現在今非昔比,哪裡會被紅靈幾道火球打中,正要出手,眼角卻又瞄到一道白影從紫竹林中閃了出來。

    那白影剛一出來,張口便發出一聲狼嚎,幾道風刃隨著狼嚎快速的射向幾枚火球,將火球一一打散。

    安雲微微一驚,定睛一看,只見林中又出現一隻半大不小的雪白幼狼。還沒等她看清楚,那頭雪白幼狼轉身便縱身向她撲來。

    安雲並指做劍,劍氣四溢,正要刺向撲來的雪白幼狼,卻瞅見它額頭上一抹金色的火線,心裡一愣,略一猶豫,手指便沒有刺出去。

    她這一愣神,雪白幼狼已經撲進她懷裡,嘴裡嗚嗚的叫著,兩隻黑黝黝的眼睛晶瑩剔透,像是被水洗過一般。

    安雲不自禁的摟著它,仔細盯了它半晌,猶豫道:“你是……小狼?”

    小狼心性通靈,感應到安雲認出了自己,立刻歡喜的嗚嗚直叫,拿腦袋不斷的在安雲胸口頂來頂去。

    安雲大喜:“真的是你啊。”話語裡透著無限歡喜,拿手在它身上用力撫摸了幾下,但覺觸手溫暖柔軟,不由眉開眼笑,又歡喜了幾分。突然,她笑容一斂,摸到小狼背上一塊地方光禿禿的沒有柔軟,凝目一看,見小狼背上那塊地方毛髮顯然被火燒光,裸露出來的皮膚下有十分難看的傷疤,不由大是生氣。

    紅靈見雪白小狼打散了它的火球,又對安雲如此親熱,嘴裡發出憤怒的吱吱聲,三枚火球頓時朝安雲和小狼射去。

    秋暮離本見帶來的小狼和安雲如此親熱,心裡十分驚訝和怪異,暗道莫非這頭小狼和安雲認識。是了,當初安雲參與了誅妖試煉,入山谷中幾天幾夜,想必就是那個時候與小狼認識了。不過她想必也認識這頭小狼是黑狼妖族的王族。小狼又對她如此親密,她卻為何不將它收為靈獸,反倒將小狼留在山谷之中?

    還沒有想明白其中的緣故,就見到紅靈再次攻擊安雲。他硬受別道生一擊,身受重傷,沒有力氣阻止,只好出聲叫道:“紅靈,不要無禮。”

    可惜紅靈含怒而發。紅球不僅威力十足,而且速度極快,他話音未落,火球便已至安雲身前。

    安雲懷中的小狼低沉的叫了一聲,正待回身應敵,卻被安雲一隻手牢牢抱住動彈不得。它不好強行掙扎傷了安雲,只急的搖頭晃腦。

    秋暮離向安雲瞧去,見她眉目含煞,不由暗叫糟糕,有心起身。身上卻沒有一絲力氣,只好又慌忙叫道:“安雲師妹,手下留情。”

    安雲冷哼一聲,手指向紅靈一指:“雪霽。”

    紫竹林中溫度頓時一寒,數點六角冰棱憑空成型,尖嘯著撞向那三枚碗口大小的紫色火球。每被六角冰棱擊中一次,三枚火球便小了一分,待到千百枚六角冰淩過後,三枚紅球已徹底熄滅,而漫天大雪。才剛剛成型。

    紅靈見到自己發出的火球被安雲隨後凝冰撲滅,張口又要吐出火球,耳中卻聽到秋暮離急聲道:“紅靈,快跑。”

    紅靈一愣。這才發現林中溫度陡然降低,視野裡全是大小一致的六角冰淩,整個紫竹林放佛落了一夜的雪,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

    它全身紅色毛髮頓時受驚般炸起,見漫天冰雪似一道道鋒利的刀片向它射來,想也不想的掉頭就繞著一叢叢紫竹狂奔。

    “安雲師妹。紅靈也是為了保護我,得罪之處,還望海涵。你別傷它,有什麼氣衝我發就是了。”秋暮離低聲說道。

    安雲冷笑道:“這頭紅毛畜生,第一次見到時便欺我修為不足,差點用妖火將我燒死。後來又多次戲弄於我,這些也就罷了,我怎麼也不會和一頭畜生置氣。可它竟然傷了小狼,我卻饒它不得,也讓它常常被人扒光的滋味。”

    原來她一看小狼背上的傷疤,便猜到是紅靈傷了小狼。想到小狼當時的慘狀,也不知怎地,她心中心疼萬分,是以一定要給這頭紅毛畜生一點苦頭嘗嘗。

    秋暮離看了她懷中的雪白小狼一眼,暗自後悔,早知道就不帶這頭黑狼王同行了。他在青冥山脈中抓到這頭幼小的黑狼王之後,一路上想方設法的想要收服黑狼王,和黑狼王訂立靈獸契約。

    誰知這頭黑狼王雖然幼小,天性卻極為高傲,饒是秋暮離智計過人,想遍了法子,依然沒有辦法收服這頭幼小的黑狼王。秋暮離也不得不有些洩氣,暗想黑狼妖族果然如前人所說一般無法收服,哪怕是一頭剛出生不久的小狼,也不可能成為修士的靈獸。

    然而他一路帶著小狼,雖無法收服,卻也狠不下心殺了它。若說放了它也不好,沒準兒幾十年上百年後,小狼長大之後修為高漲,便會危害到修士和凡人的性命,這樁因果卻要算在他的頭上。

    秋暮離無計可施,只好一直帶著小狼,在龍陽帝國的皇宮不方便,他便讓紅靈看住小狼,只要不讓小狼跑了,不傷害到小狼就行。

    紅靈雖和黑狼妖族是天生的對頭,骨子裡就十分厭惡狼族,卻礙於秋暮離的命令,不敢真的傷了小狼的性命。然而小狼既然被它看著,少不了要吃些苦頭,兩獸整日裡在山間林子裡打鬥,小狼雖被紅靈欺負的很慘,也算因禍得福,妖力增長迅速。

    話說紅靈被漫天雪片追擊,仗著身子靈活動作矯健速度如風,借助林中的紫竹躲過了大部分的雪片,但終究避不開所有雪片。短短幾個呼吸時間,身上便被割出一道道細小的傷口,血液滲透進皮毛,倒顯得它全身皮毛越發的紅了。

    秋暮離見到紅靈身影跑過之處留下點點滴滴的鮮紅血水,又驚又怒,聽紅靈叫聲淒厲,他顧不得此刻重傷在身,閉目吸氣,勉強聚起一絲靈力,揮動紅蓮法劍。

    紅蓮法劍一出,安雲眉頭立時一動,轉頭看來,冷笑道:“你現在已是強弩之末,一定要和我動手?”

    秋暮離苦笑道:“紅靈為救我而來,我豈能見死不救。”

    說吧,紅蓮法劍劍身上飄出數朵紅蓮落地,遇雪便燃,不一會兒便將林間的雪片燒了個乾乾淨淨,卻沒有傷到一草一木。

    安雲眼見紅靈渾身浴血,委委屈屈的縮在秋暮離懷裡,心中惡氣出了一大半,便收了法術,朝紅靈冷冷道:“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欺負小狼,我必然不饒你。”

    紅靈回頭瞅了她一眼,剛要出聲表示不滿,頭上一重,卻秋暮離一隻手按住腦袋:“紅靈啊紅靈,如今你我是人家案板上的魚肉,要殺要剮都由不得自己,還是不用使性子,白白的吃苦頭。”

    他強行使用紅蓮法劍,傷上加傷,聲音越發虛弱。

    安雲冷笑:“你若不是心存惡意,悄悄的跑來窺伺,又哪裡會有如今下場?既然要做賊,就要有做賊的覺悟,被人抓住了打死也是活該。”

    秋暮離微微一笑:“安雲師妹,你說這個話好沒道理,我奉皇命前來保護龍陽少羽,卻被你的人不由分說的打成重傷,還被你誣陷為小賊,當真好沒來由。”

    安雲嗤笑了一聲,臉色一正:“秋暮離,你到底所為何來?你若是說不清楚,我便先殺了你懷裡那頭紅毛畜生。”

    紅靈聽到安雲又罵它紅毛畜生,從秋暮離懷裡探出頭來,衝她憤怒的齜牙咧嘴。

    小狼不甘示弱,也在安雲懷裡朝紅靈嗷嗚叫喚。

    安雲拍了拍小狼的頭,眼神不善的盯著紅靈。紅靈渾身一抖,把頭埋進秋暮離懷裡不再出來了。

    “當初在朝雲宗後山廢礦之內,你也是這般窺伺於我,害我暴露了紫宵雷霆劍氣,差點命喪寧向直之手。這件恩怨也就罷了,畢竟當時你誤打誤撞也算是助我築基成功,功過相抵,從此恩怨一筆勾銷。如今你又一次窺伺於我,我就是殺了你,你也沒有半點冤枉。”

    秋暮離無奈的歎了一聲,知道自己此刻形勢不如人,一個不好,惹惱了安雲,自己定然討不了好。於是歎道:“安雲師妹,這段日子你和流雲師叔去哪裡了?”

    “去了哪裡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所來究竟何事?”安雲問道。

    秋暮離咳嗽了一聲,取出一枚丹藥吞下,歎道:“我當時害你暴露紫宵雷霆劍氣,心下甚是愧疚。因為被流雲師叔一劍所傷,在山中養好傷勢出來後,才知道我師尊帶著姑蘇師伯和寒山寒水追你師徒而去。我隨著師尊留下的線索找到了上古傳送陣,卻發現對面的傳送陣被破壞,只好回了上湯宮。恰逢聽潮閣端木師兄邀我前來臨海,我便隨了他前來,這頭小狼也是我在青冥山脈深處找到,一併帶來了。”

    安雲並不插話,聽他繼續說道:“到了臨海,我無意中得知龍陽帝國皇帝以龍首原為酬勞,替他兒子龍陽少羽尋訪名師。我眼饞龍首原下的靈石脈礦,所以喬裝前往皇宮一試,卻沒料到剛等回來龍陽少羽,結果你也跟著來了。我見到你,甚是吃驚,自然要來尋你的。”

    “尋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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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驚人猜測

    秋暮離笑了笑,只是臉色實在蒼白得緊,沒了平日裡的倜儻瀟灑。

    “尋你做什麼?安雲師妹,我曾經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你不記得了嗎?只是後來因為我的魯莽,害你身份暴露,愧疚之下此事自然作罷。然而你自己想想,當時若非我出現的及時,你自己差點走火入魔這不假吧?無論怎麼說,我也算救了你一命,我倒是沒想到救你之後反倒被你當成仇人了。”

    安雲沉默了一會兒,說:“正因為如此,你現在還活著。”

    “既然我秋暮離說過此事作罷,自然不會再次找你幫忙,不過我要的東西線索卻在你身上。你和流雲師伯匆忙離開,我師尊帶人前去追趕,借助上古傳送陣一起消失在青冥。這次忽然在龍陽帝國皇宮見到你,於情於理,我都會來找安雲師妹。”

    安雲心裡閃過一絲念頭,試探道:“你要的東西是什麼?”

    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秋暮離一直想要的東西很可能就在她身上,就是她泥丸宮內的玲瓏錦繡台。如果真是這樣,此人知道的事情遠遠超過她自己,是以未雨綢繆,很早之前就開始佈局想要得到玲瓏錦繡台。而她當時身懷紫宵雷霆劍氣,他便立刻有了主意,或威脅或施恩,讓安雲答應他一件事情。

    安雲此時想來,他要她做的事情定然與玲瓏錦繡台有關。秋暮離深知自己的實力地位,根本無法在一干金丹修士中間虎口奪食,所以才會想從安雲這個重中之重的關鍵人物身上下手。無論是寧向直和流雲真人,想要找到那座海島得到晴嵐仙府的寶藏,都必須先得到紫宵雷霆劍氣。

    想到這些,安雲深深地看了秋暮離一眼,這人年紀雖輕,修為卻已快突破築基中期,又身懷青冥第一凶劍紅蓮法劍,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最可怕的是。他一個築基期修士,卻能守得住秘密,隱藏在寧向直身邊暗中盤算,卻不露一絲馬腳。寧向直恐怕怎麼也想不到他也知道晴嵐仙府的秘密吧。

    秋暮離和她對視片刻,笑道:“敢問安雲師妹,你師尊何在?這些日子你們去了什麼地方,其他人現在何處,可否見告?”

    安雲仔細打量他的神色。見他不似作偽,不覺放下心來,相信他先前說的話。秋暮離既然不知道寧向直的下落,說明兩人還沒有見過面,自然也不知道其間發生的事情。

    她其實並不在意秋暮離知不知道玲瓏錦繡台的事,反正寧向直沒死,此事遲早都會暴露出來,只是或早或遲罷了。

    她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罷了,只要她能拿下龍首原,便可借助龍陽帝國的特殊地位。在龍首原佈置幾門護山大陣,憑藉陣法地勢抵禦寧向直。她也不擔心寧向直會很快將她身懷玲瓏錦繡台的事情說出去,畢竟消息洩露出去,他寧向直今生恐怕再難得到玲瓏錦繡台。

    安雲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如今青衣十三樓有別道生在,寧向直想要搶奪玲瓏錦繡台沒那麼容易。再加上她借助龍首原地下靈石脈礦佈置下的護山大陣。她完全可以喝寧向直對持不落下風。

    到時候開採龍首原地下靈脈,靈石源源不斷,可支撐開啟玲瓏錦繡台的消耗。三年時間,在玲瓏錦繡台內卻是足足三十年時光。三十年時間,安雲有把握能夠將修為重新提升到前世的金丹境界。到時候。寧向直是金丹修士,她也是金丹修士,寧向直能奈她何?

    就算寧向直修為比她高出許多,是金丹後期修士。但安雲兩世苦修,今生又修行的是歸墟寶典,數件重寶在身,打不過還逃不過嗎?

    想通了此節,安雲朝秋暮離搖搖頭:“秋暮離,念在從前你曾助我築基的情分上。而小別又曾答應若你能接下他一招便由得你全身而退,我今天不殺你,你走吧。”

    秋暮離見她心意已決,知道從她嘴裡問不出什麼,灑然笑道:“也好,安雲師妹,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了。”

    他說完,又看了小狼一眼,見小狼緊緊的依偎在安雲腿邊,無奈的笑了笑,招呼紅靈一聲,一人一獸靜靜的離開了紫竹林。

    秋暮離離開之後,別道生悄悄的出現在安雲身邊,歎道:“你今日不殺他,日後定是個麻煩。”

    安雲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小別,你還記得我的先天大衍神算嗎?”

    “哦?”別道生白眉一揚。

    “我曾經用先天大衍神算推測過此人,發現此人命格甚是奇特,殺之不祥。”

    別道生好奇道:“奇特在何處?”

    安雲微微皺眉,苦惱道:“我也看不清,只是冥冥中有種感覺,這人不能殺。他的命格奇特之處在於,他的年紀似乎比真實年紀要大一些。”

    別道生揪了揪鬍子,表示聽不懂。

    安雲輕聲歎道:“怎麼說呢,這個人真實的年紀應該是三十歲左右,但其實,我用先天大衍神算測算的結果,他似乎已經消耗了五十多年的壽元。你說,那二十年的壽元,去了哪裡?”

    別道生眼皮一台,神色頓時變得嚴峻:“你這麼一說,果然奇特,難道他娘懷他時,足足懷胎二十年嗎?”

    “他年紀輕輕修為卻已築基,很可能在娘胎中便開始修煉,借助娘胎內的先天之氣,卻未沾染後天的濁氣,修煉的進展速度堪比上古時期的修士。”安雲點頭道。

    “怎麼可能?”別道生駭然道。

    “怎麼不可能?你也發現他手中的紅蓮法劍了吧?那是上古大能修士紅蓮道人以大手段打開八寒地獄,截取了第七紅蓮地獄的紅蓮業火所煉製的飛劍。紅蓮法劍一成,便立刻成了青冥大陸第一凶劍,幾萬年來,除了紅蓮真人和秋暮離,你可曾見過其他人收服過紅蓮法劍?”安雲神情肅穆道。

    “所以你一直對他十分忍讓,不肯將他得罪的狠了,是不是擔心他的來頭可能是……”別道生恍然大悟,卻又似乎害怕什麼,慌忙閉上了嘴。

    安雲苦惱的揉了揉腦門,重重的歎了口氣,對於秋暮離,她實在頭疼的厲害。

    “我跟你說過,我本來已經死了,卻不知為何經過百餘年又活了過來,今生還拜了一個師傅,就是青冥十三宗朝雲宗的流雲真人。可是小別,你知道流雲真人的真實身份嗎?”

    安雲從指間幻化出紫宵雷霆劍氣,說道:“流雲真人竟是上古時代的滄海真君,他修煉的大夢三生功,能夠轉世三次,雖然一次比一次境界低,可他卻是實實在在的上古修士。更為怪異的是,我居然見到了他的師尊晴嵐仙子,還和她說過話。你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上古修士的手段,真是鬼神難測,我既然知道了,不得不防範一二。”

    別道生聽得心驚肉跳,驚問道:“滄海真君和晴嵐仙子?他們還活著?”

    安雲收了紫宵雷霆劍氣,歎道:“現在卻是已經死了,以後也不會再活。”

    別道生聞言大鬆一口長氣,慶倖道:“還好還好。”

    安雲靜默了許久,幽幽的歎道:“小別,我好像無意中捲進了一場巨大的晦暗中,我不知道是什麼,很可能和上古修真界有關,可惜我修為淺薄,只能隱約有一點感覺,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別道生聞言,沉默片刻後卻突然長笑道:“安雲,你也是一時迷了心竅,管它是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我們修道之人百無禁忌,所作所為皆是逆天而行,可曾畏懼過天地?連天地尚且不能讓我等畏懼,區區上古修士,何足道哉?”

    安雲一愣,繼而也是一笑:“是,我一時著了相,竟有了惶恐之心。說到底,我還是不如你。你本就是天生的修道者,哎,可惜……好了,此事暫且不提,隨我去看看我第一個弟子如何?”

    別道生哈哈笑道:“當然要去,我倒是想看看,那傻小子是不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是塊璞玉,一經雕琢便可大放光彩。”

    兩人說笑著向前走去,雪白小狼亦步亦趨的跟在安雲腳邊,追著她的裙擺玩耍。

    此時清風朗朗,紫竹林中竹葉沙沙作響,安雲和別道生遠遠的便見到清風守在龍陽少羽身邊,幾步走近,見龍陽少羽兀自閉目打坐,便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清風轉瞬離去,不一會兒捧了茶壺茶杯過來,為兩人添了茶水後悄然離開。

    別道生眼中精光閃現,仔細的盯著龍陽少羽看了許久,方才感歎道:“種劍之術,當真奇妙。當年我曾見過一名叫華天宵的青冥劍修,不過他的本命飛劍可及不上這小子,居然直接用赤璃飛劍做本命飛劍。”

    “華天宵?”安雲訝然出聲。

    “怎麼?你認識?”別道生扭頭看她。

    安雲微微點頭,語氣頗多感慨:“說起來,華天宵才是我今生真正的師尊,龍陽少羽修習的種劍之術也是他傳給我的。可惜,他與我師徒之緣甚淺,他傳我紫宵雷霆劍氣之後便與人鬥法而死。”

    別道生吃了一驚:“紫宵雷霆劍氣是他傳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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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撒豆成兵

    一直以來,安雲對重生以來的事都甚少提及,哪怕是對別道生,他不問,她也不會主動說。

    倒並不是她信不過別道生,而是她的性格原本就極為謹慎,不管什麼事情都喜歡藏在心裡,輕易不對他人言說。

    這也是安雲前世資質平平且是一介散修,卻能夠將修為平平安安修煉到金丹大圓滿的原因。若她不是這般謹慎小心,心裡藏不住話,恐怕早就折在修道之路上。

    別道生自然知道安雲手上有紫宵雷霆劍氣,卻並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此刻聽聞她竟是曾經見過一面的華天宵的弟子,不免驚訝萬分。

    安雲露出緬懷神色,剛要對別道生說及華天宵之事,眼角瞄到旁邊的龍陽少羽有了動靜,便說道:“此事等以後我詳細說於你聽,龍陽少羽醒過來了。”

    別道生回頭一看,果然見龍陽少羽眉頭輕皺,似乎馬上就要睜開眼睛。他忽然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凝目朝龍陽少羽身上仔細觀望片刻後,驚疑道:“好強的種劍之術,劍氣透體而出,凝而不散,這小子簡直就是一把劍了。”

    安雲搖頭道:“他還不懂收斂丹田中的劍氣,導致劍氣白白的浪費。如你所見,老遠人家看到他身上的劍氣了,就像頂著一盞明燈,走到哪裡都會特別引人注意。別人自會小心防範,未動手就將自己的底牌展現給別人知道,與人交手必然吃虧。”

    別道生笑道:“無妨,等他習練久了,你再傳授他禦劍之道,他自然也就會了。此間事了,我就不耽誤你們師徒傳功,先去了。”

    別道生走後,龍陽少羽睜開雙眼,看到含笑站在她身前的安雲,眼中閃過一絲恍惚。腦子裡閃過先前發生的一幕幕,眸子瞬間便轉為清明,跳起來高聲叫道:“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想起自己將赤璃劍吞進腹中,不由駭的臉色發白。用手摸了摸腹部,吃力道:“我記得剛才好像把赤璃劍吞進肚子裡去了?”

    安雲點點頭。

    龍陽少羽臉色又白了幾分,突然俯下身子,張口乾嘔起來。

    安雲皺眉:“你做什麼?”

    龍陽少羽害怕道:“赤璃劍是我龍陽子老祖的配劍,高達十二階。炙氣逼人鋒利無比,我將劍吞進肚子裡,要麼被赤璃劍身的炙氣烤熟,要麼就被赤璃劍開膛破腹,死的未免太慘了點。”話未說完,又開始努力嘔吐起來。

    安雲也不阻止,笑眯眯的看著。龍陽少羽乾嘔了半晌,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安雲才莞爾笑道:“何須這麼麻煩,你只要心念一動。赤璃劍不就出現在你手中了嗎?”

    龍陽少羽聞言不及思索,心裡想著手中出現赤璃劍,只覺丹田處一陣異樣的感覺,手中一沉,赤璃劍已然出現在掌中。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龍陽少羽目瞪口呆。

    “你忘了先前我傳你的乾坤劍元訣了嗎?種劍之術便是乾坤劍元訣的基礎。我先前已經助你成功種劍,從此赤璃劍便是你的本命飛劍,人即是劍,劍即是人,赤璃劍是你,你是赤璃劍。”安雲正色道。

    龍陽少羽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後知後覺道:“原來這就是種劍之術啊,赤璃劍是不是以後都聽我的了?”

    “不錯,從此赤璃劍與你融為一體,自然你要赤璃劍做什麼它就做什麼。如臂使指般順你心意,不過……”安雲說著臉上嚴肅起來,正色道:“龍陽少羽,你時刻要謹記,你與赤璃劍人劍合一,從此再也不可分開。赤璃劍若是受損。你也會遭到反噬,輕則修為盡散,重則殞命。”

    龍陽少羽愣然道:“這麼嚴重?那我不練了,萬一赤璃劍斷了,我不也完蛋了嗎?”

    他平日裡在玄天宗見同門師兄師姐過招,拼到狠處,往往是飛劍折斷法寶破碎,深知修士鬥法,哪有不傷飛劍法寶的道理?若真像安雲所說,飛劍受損他也要受到嚴重反噬,那豈不是十分糟糕?

    安雲冷笑道:“你以為乾坤劍元訣是你想練就練,想不練就不練的嗎?再說,你也太小看我傳你的乾坤劍元訣了,這是上古劍修的上品心法,是劍意門的鎮派功法和不傳之秘。今日你走了天大的好運才修習乾坤劍元訣,又以十二階的赤璃飛劍作為本命飛劍,起點不知道被別人高了多少倍,居然還不知道滿足,當真朽木不可雕。”

    龍陽少羽叫道:“我管你什麼上古劍修什麼鎮派心法,這門心法邪乎的緊,與人鬥法,飛劍哪有不受損的道理?你難道讓我一輩子都不和人動手嗎?”

    “這世上能傷到赤璃的飛劍少之又少,我再傳你劍意門三大劍訣中殺意最強的天涯明月劍,兩者配合,與你同階的修士中,你當可天下無敵。”

    龍陽少羽問道:“天涯明月劍,那是什麼玩意兒?”

    安雲歎了口氣,懶得和他多說,手掐印訣,輕喝道:“乾坤無定。”

    她帶領快意門所有人暫住青衣柳巷中時,便將周圍都布下了陣法,紫竹林亦不例外,同樣佈置了兩樣陣法,分別是乾坤無定和撒豆成兵。

    龍陽少羽眼前一晃,突覺周圍景色萬花筒般轉了起來,場景陡然一變,剛還是清風徐徐竹葉婆娑的紫竹林,轉眼四周黃沙滾滾,天上烏雲低垂。

    霹靂聲響,一道閃電劃破烏雲,雷聲滾滾而來。

    龍陽少羽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忽然感覺臉上一涼,用手摸到幾顆水珠,原來烏雲破開了個口子,呼啦啦的下起豆大的雨來。

    他急目四看,周圍黃沙遍野一望無際,哪有什麼避雨的地方?

    饒是龍陽少羽再遲鈍,也知道自己陷入了某種幻陣之中,他不明白安雲為何要用幻陣困住他,只得大聲叫道:“你幹什麼,快放我出去。”

    可惜雷聲陣陣,雨聲嘩嘩,皆都蓋過了他的叫喊。漫天風雨中,龍陽少羽只得施了一個靈力護罩,免得自己被雨水打濕。

    連綿的雨線直直垂下,落在他腳下的黃沙裡,卻像是被黃沙完全吸收了一般。龍陽少羽正無計可施之時,天上忽然傳來一個飄渺的聲音:“撒豆成兵。”

    龍陽少羽聽到這聲音是安雲發出。抬頭便吼道:“喂,你到底發什麼瘋,幹什麼用陣法困住我?”

    安雲並沒有回答,再也沒有出聲。

    忽然,龍陽少羽感覺腳下有些動靜,挪開腳步一看,只見一團黃沙被雨水融成泥塊,而泥塊正在不停的蠕動。他定睛一看,見附近的數股雨線聚攏成一條粗大的水線,正好落在蠕動的泥塊上,泥塊蠕動的速度越發快了起來,周圍的黃沙紛紛聚攏,轉瞬間,泥塊便成了一個他十分熟悉的人。

    龍陽少羽大驚之下,放眼一瞧,竟見同樣的情形出現在他前後左右,目光所見,已有至少九十九個泥塊變成的人。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他見過的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著不同的服飾,手裡拿著不同的武器,全都抬頭冷冷的看著他。

    龍陽少羽心臟砰砰直跳,不知所措之時,突覺後背一痛,慌忙轉身,才見到身後站著一名面容可愛的少女。少女手中長劍沾血,衝他甜甜一笑。

    “青鳳,你瘋了,我是你哥哥,為什麼拿劍刺我?”龍陽少羽氣憤道。忽然左臂又是一痛,轉身便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冷著一張臉,手中的長劍正刺在他左臂上。

    “齊田,是你?”

    齊田並不答話,長劍一抖,在龍陽少羽左臂上劃出老長一個口子,又持劍刺來。

    龍陽少羽無奈,手中赤璃劍擋開他的長劍,喝到:“齊田,你瘋了,看清楚,我是少羽。”

    齊田猙獰一笑,持劍搶攻,與龍陽少羽鬥在一起。龍陽少羽不住招架,無奈齊田似乎與他有殺父之仇一般,每招每勢都毒辣無比,龍陽少羽不忍傷他,卻被他刺的渾身是血,毫無招架之力。

    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面容,龍陽少羽慌忙叫道:“王越救我,齊田瘋了。”誰知叫做王越的男子一刀狠狠的斬向他的背脊,龍陽少羽亡魂大冒,危機之下顧不得許多,一劍斬下了他的頭顱。

    王越人頭落地,血液從脖子上噴泉般噴射而出,澆了他一頭一臉。龍陽少羽被滾燙的血水驚得呆了,一動不動的站著,愣愣的看著眼前一幕,整個視野全都變成了紅色。他從小到大從沒殺過生,此時萬萬不敢相信自己竟殺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玄天宗的熟悉同門。

    就在龍陽少羽發愣之時,那名叫做齊田的少年一劍貫穿了他的右胸。龍陽少羽慘痛大叫,想也不想的回手一劍,割開了齊田的脖子。

    “啊……”

    他瘋了一般叫了起來,紅色的視野中一張張熟悉的臉此起彼伏,如勾魂厲鬼般衝他猙獰而笑,而他們手中的刀劍夾著風雨,紛紛朝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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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磨練劍心

    龍陽少羽明知這是一個幻陣,他眼前所見的人都不是真的,而是由雨水混合了黃沙變化而成。可知道是知道,讓他對著一張張熟悉的臉痛下殺手,他卻是做不到。

    看到所有人兇狠的用手裡的武器向他襲來,龍陽少羽轉頭就逃,可沒逃幾步,便發現前後左右的路都站滿了人,上下周圍都是刀光劍影。

    他大聲叫喊著他們的名字,似乎這樣就能喚醒他們,可惜,無論他怎麼叫喊,這些人的刀劍槍棍依然毫不留情的落在他身上。

    好在幻陣畢竟是幻陣,這些黃土變化成的人沒有靈力,只是本能的用手中的武器刺向龍陽少羽。龍陽少羽畢竟是煉氣期五層的修士,先前沒有防備才受了傷,此刻有了防備,以靈氣護體,無論這些人的攻擊多麼兇狠,落在他身上便打了一個打折扣。

    不過龍陽少羽也不好受,他衝不出人群,眼前是一張張猙獰的臉,視野裡全是要命的攻擊,密集的像雨點一般。沒過多久,他便感覺靈力運轉有了凝滯,丹田中的靈力後繼不力。

    他暗叫糟糕,要是再被這些人攻擊一會兒,他的靈力罩怕是堅持不住。一旦靈力耗盡,他豈不是要被千刀萬剮?

    果然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龍陽少羽靈力跟不上,靈力罩瞬間破裂,立時,他身上添了七八道口子,還被一柄銅錘重重的敲在後背上。

    龍陽少羽喉嚨一癢,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還來不及喘口氣,便又是一波攻擊到來。他用赤璃劍擋住了大部分攻擊,大腿上卻被兩把峨眉刺捅了個對穿。

    “安雲,你這個瘋子,放小爺出去,快放小爺出去,小爺是龍陽帝國唯一的皇子,我老祖宗是龍陽子。你怎麼敢這樣對我,你這個混蛋。”龍陽少羽一邊破口大駡,一邊揮舞著赤璃劍抵擋。赤璃劍鋒利無比,又因與龍陽少羽血脈相連。感應到他此時心中的驚怕,威力頓時大增,劍氣透體而出,瞬間將周圍的人群斬殺的乾乾淨淨。

    龍陽少羽被這些人的鮮血濺了滿頭滿臉,“啊”的一聲將赤璃劍甩開。好像不相信自己剛才殺了他們。

    然而他立刻就後悔了,因為又有七八個人替代了死去的那幾個人的位置,手中的武器毫不容情的落下。

    龍陽少羽以身體抵擋,頓時被傷的體無完膚血流成河,全身像是痛的麻木了一般,心裡不停的咒駡安雲:瘋婆娘,死女人,沒人要的老處女……

    他心念一動,被他扔在地上的赤璃劍又回到他手中,使了一招玄天宗的入門劍法。本只是想抵擋攻擊,誰想赤璃劍身上的殺氣太盛,頓時周圍又躺下一片。

    “魔劍,誰讓你殺人的?你這把魔劍,滾!”龍陽少羽駭然的將手中的赤璃劍遠遠的扔了出去,卻又被四周的人拿刀重重的砍在身上。

    他痛的放聲大叫,視野模糊一團,用手用力一抹,分不清是血水還是雨水。

    龍陽少羽從小在皇宮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人敢違逆他。何曾遇到過今日這般的情景。後來入了玄天宗,不僅有金丹修士替他醍醐灌頂,還有元嬰修士為他制定修煉之路,同門的其他弟子雖然背後笑話他看不起他。卻也沒有誰敢直接得罪他。他做凡人事是人上人,修道後也是一路平平安安,萬萬沒料到在臨海,居然有人敢這麼對他,讓他殘忍的殺死一個個熟悉的人,自己也被眾人砍得奄奄一息。

    一時間。龍陽少羽眼淚鼻涕同時決堤,朝著烏雲破開的那道口子大叫道:“師傅,饒了我吧,我承認你是我師傅了,饒了弟子吧。”

    “哎,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別道生搖頭歎道。

    別道生本來已經離開了,但紫竹林這麼大的動作又將他吸引了回來。見安雲竟然啟動了天地無定和撒豆成兵兩道陣法,目的卻僅僅只是用來磨練龍陽少羽,不由大是吃驚。

    安雲淡定的坐在石桌前,信手拿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說道:“我沒有時間慢慢磨練他的劍心,我和他父皇有過約定,二十天后的玄天宗大比,他一定要進入前十。”

    “劍心?”

    安雲放下茶杯:“劍心是劍修最重要的心念,沒有劍心做支撐,劍修功力越高,心魔便越深,遲早都要走火入魔。你看陣中,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沒有堅固冷酷的心志,很容易心神崩潰。這便是龍陽少羽以後的修道之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雖千萬人,一劍斬之。”

    “龍陽少羽這一生太過安逸,讓他成為劍修,心志是第一難關。我借撒豆成兵陣法磨練他的毅力,現在雖說有些殘忍,日後卻對他有大好處。”

    別道生搖頭苦笑道:“我只怕這傻小子撐不住,馬上就要發瘋。”

    安雲不以為然,笑道:“小別,你也太小看龍陽子的血脈了。當初龍陽子可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殺名之盛戾氣之重,至今仍不被修道界遺忘。他的後輩,就算經過了那麼多年的安逸生活,早就磨去了血氣,不過血脈之力猶在,就不用擔心喚不醒他的暴戾血脈。”

    兩人說話之間,龍陽少羽卻在生死邊緣,他身上已經沒有一絲力氣,血液染紅了身下的黃沙,身子一陣陣發冷。

    這時,一把碩大的銅錘夾著風聲,向他的臉錘了下來。龍陽少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木然的看著越來越近的銅錘,卻毫不掙扎。

    安雲心神一動,覺得今日的磨練差不多了,正打算出手,卻忽見龍陽少羽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想了想,又收回了手。

    “怎麼?你不怕他死在陣裡?”別道生問道。

    “這小子沒有大智慧,小聰明倒是不少,他現在就在賭我會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我也想看看,他這個慫包,是否真的能眼看著銅錘落下卻不躲開?”安雲淡淡笑道。

    別道生聽得目瞪口呆。

    銅錘距離龍陽少羽的臉還有三公分時,龍陽少羽瞳孔驀的放大,心神一動,赤璃劍發出一聲龍鳴,閃電般貫穿了使銅錘的大漢心臟。

    那大漢動作頓了頓,銅錘再次落下,龍陽少羽已借他先前那一頓,飛快的滾了出去。

    “安雲,你這個瘋子,你真想殺了小爺?你他娘的,你不怕玄天宗為我報仇嗎?你不怕與整個臨海修真界為敵嗎?小爺要是死了,我保證你青衣十三樓上下老小,死的乾乾淨淨……”龍陽少羽破口大駡,中氣十足。

    安雲笑了:“小別你看,這孩子多活蹦亂跳?精神頭可真足啊,嗯,一定還能撐個兩三個時辰。”

    別道生同情的朝陣中的龍陽少羽看了一眼:這小子也太傻了,在安雲面前動小心思也就罷了,在人家案板上,居然還敢膽大包天的罵她,也不知道腦子裡是不是少根筋。

    龍陽少羽當然不知道自己罵安雲的後果會有多嚴重,只覺得罵得痛快,一邊應付著四面八方的冰刃,一邊不斷咒駡著安雲。

    安雲充耳不聞,由著龍陽少羽叫駡,不動聲色的飲茶。別道生陪著安雲喝茶,耳中卻沒放過陣中任何動靜,聽龍陽少羽少說也罵了半個時辰,居然沒有歇一口氣,連話都不帶重樣的,不由暗自佩服。

    想當年,連他都不敢這般痛快淋漓的辱駡安雲,這傻小子居然能罵這麼久,真是罵的太痛快了,當浮一大白。

    這麼一想,別道生嘴角微微一翹,臉上浮出一絲笑意。

    安雲眼角瞄到,便輕聲說:“小別,你也覺得龍陽少羽罵的很痛快罵的很好,是嗎?”

    別道生心裡一咯噔,臉色一肅,正色道:“安雲,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小子既已拜你為師,卻一點也不懂得尊師重道?公然辱駡自己的師尊,以下犯上,看來不給他吃點苦頭,日後必然無法無天,連累青衣十三樓其他人都抬不起頭來。”

    安雲滿意的點點頭,說:“本來龍陽少羽今天才剛剛種劍,我不打算磨練太過,既然小別覺得應該好好調教,那我只好忍痛好好磨礪他一番。畢竟他是我的開山大弟子,我實在沒有推脫的理由。等到日後他若怪起,我便說這是你的主意,我也不好違逆了你的意思。”

    “咳咳……”別道生苦笑著搖搖頭,閉嘴不語。

    龍陽少羽麻木的避開了青鳳的臉,冷冷的瞧著青鳳滿臉血污無力的倒在地上。他扯了扯嘴角,精疲力盡的坐下打坐恢復靈力,赤璃劍隨手扔在一旁。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殺了多少幻境中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全身受了多少傷。好在幻境中的人不是綿綿不絕的出現,而一波一波的出現,每一波九十九人,只要殺光了出現的九十九人,他就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運功療傷和打坐恢復靈力。

    龍陽少羽不知道安雲什麼時候出去,他感覺自己疲憊到了極點,隨時都可能倒下。但他不能倒下,因為先前數次他覺得撐不住倒下後,哪怕立刻就會送命,安雲都沒有出手。

    “媽的,小爺我真的遇上了瘋子。”他仰頭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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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當務之急

    龍陽少羽不知道自己在紫竹林陣法中待了多久,他只記得自己一直麻木的揮劍,身體似乎不是自己的,到最後仿佛是赤璃劍帶動他的手,殺光了眼前所見的任何活著的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眼前一黑,終於耗盡了身體中每一絲力氣,栽倒在地上。

    第二天他在床上醒來,檢查自身時,卻莫名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消失的無影無蹤,試著運轉靈力一個周天,圓滿通暢,連平時有些阻礙的經脈此時都暢通無阻。甚至,他還發現自己的靈力顯著的增長了許多,隱隱有突破煉氣期六層的趨勢。

    要不是龍陽少羽感覺自己全身酸痛無比,周身肌肉緊繃僵硬,以及隨他心念出現在手中的赤璃飛劍,他幾乎以為昨天的經歷只是一場夢。

    龍陽少羽盯著赤璃飛劍看了許久,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手中的赤璃飛劍像是與他心神相連,他能感應到赤璃飛劍每一寸劍身的構造,甚至於能體會到赤璃劍的喜怒哀樂。

    一把劍也有喜怒哀樂?龍陽少羽覺得自己可能瘋了。都怪那個死女人,硬生生把自己給逼瘋了。

    呼啦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明月笑眯眯的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託盤,裡面放著飯菜。

    “龍陽師弟,你醒了就好,我還擔心你睡得太死,少不了要叫醒你呢。”

    龍陽少羽聞言,奇道:“柳大總管,有什麼事嗎?”他剛來時聽所有人都叫明月柳大總管,也跟著這麼叫了。

    明月笑眯眯道:“也沒什麼事,門主吩咐我來看看師弟醒了沒有,要是醒了就請你去紫竹林。”

    龍陽少羽臉色唰的一下白了,想起昨天恐怖的經歷,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明月笑了。淺淺而笑。

    不知為何,龍陽少羽覺得毛骨悚然。這種淡淡的笑容他在安雲臉上見過,於是有了他昨天在紫竹林的經歷。

    他朝床裡縮了縮,驚怕的看著眼前笑的風輕雲淡的青年。

    “師弟啊。你覺得紫竹林恐不恐怖?”

    龍陽少羽拼命點頭。

    “你覺得安雲這個女人好不好說話?”

    龍陽少羽拼命搖頭。

    “那你是不是死都不想再去紫竹林?”

    龍陽少羽再次拼命點頭。

    明月十分感同身受,也點頭道:“我也是死都不想去的。”他看了龍陽少羽一眼,同情道:“可是你若不去,我便要代替你進去,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龍陽少羽無言以對。

    “哎。我說師弟啊,老話說得好,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師兄我也是很為難的。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會乖乖的把飯菜吃完,趁著吃飯的功夫活動活動筋骨,畢竟有了力氣才能禁受得住折磨。你想啊,本來已經夠苦了,要是還餓著肚子,那豈不是更慘?”

    龍陽少羽哭喪著臉。可憐的望著明月。明月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奈的攤了攤手。

    兩人對視一會兒,龍陽少羽認命般挪了出來,吶吶的端過碗筷,木然的吃了起來。

    龍陽少羽最終還是進了紫竹林,他腿早軟了,是被明月強行拖進來的。安雲看了明月一眼,明月不待他說話,扔下快哭出來的龍陽少羽立刻離去。

    龍陽少羽膽顫心驚的望著安雲,心裡已經做好了再次被丟進陣中折磨的準備。安雲久久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坐在石凳上,垂著頭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安雲放佛才看見他一般,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他說:“這是天涯明月劍的劍訣,你把他記熟了。”

    見他接了,安雲又說:“龍陽少羽,我昨天對你說過,我傳你的是上古劍意門最高的心法乾坤劍元訣,現在又傳你劍意門三大劍訣之一的天涯明月劍。劍意門一向一脈單傳。卻能流傳千古而不滅,可想而知你所修煉的心法劍訣都是修道界一等一的。劍意門每一代的傳人都是人中之龍,憑藉手中三尺飛劍斬妖除魔磨練己身,無論是誰也不敢小看。”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知你心中對我甚是不滿,並不是心甘情願的拜我為師。但以後你會明白,修道之人最講究緣分,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今日我強逼你練劍,然而冥冥中或許是你選擇了我,這套劍法選擇了你。本來以你的心性,將劍意門發揚光大的擔子交給你,我也是很不放心。然而天意如此,我也不好逆天而行。總之你要牢記,劍意門人,寧折不彎,劍在人在,劍忘人亡。天地不仁,我便誅天,世人不義,我就滅世。我欲撥雲見日,仇敵三千又何妨?”

    “切,胡吹大氣,也不怕人笑話。”龍陽少羽撇嘴不屑道。這也不怪他,安雲修為也不過築基初期,張口便是誅天滅世,的確有些大言不慚。

    安雲搖搖頭:“無論你怎麼想,這便是劍意門的宗旨,每一代的劍意門人,都要有這樣的精神。劍是百兵之皇,既然身為劍修,眼中便不能容忍任何事物居於自己之上。沒有這樣的心,難成皇者之劍。你昨天勞心勞力,今日便不入陣磨練了,就在紫竹林裡好好體會熟記天涯明月劍的劍招和要義吧。”

    龍陽少羽見她要走,信口問道:“你去哪裡?”說完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心想幹嘛問這死女人去哪裡?她去哪裡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死了最好,省的又來折磨我。

    安雲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最近很忙,沒有太多時間花費在你身上,這段時間要靠你自己領悟修煉了。”

    指了指石桌,又說:“昨天困住你的陣法一名天地無定,一名撒豆成兵,是我專門為你佈置的,你只要輕拍三下石桌,陣法變會啟動,一旦你力竭昏迷,陣法就會停止。昨天因為是我在主持,所以裡面的對手都是普通人,沒有靈力。要是沒有我主持,你開啟了陣法,陣法會根據你的修為高低,決定幻化出來的人修為高低,然後與你作戰。”

    龍陽少羽說:“告訴我幹嘛,我又不傻,才不會自虐呢。”

    安雲搖頭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知道你表面上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心裡很在意別人對你的看法。這麼多年來你受困於靈根資質,無論怎麼努力修煉都沒有什麼長進,被所有人瞧不起,讓你有些自暴自棄。但通過昨天的磨練,我看到你的內心並不像你表現的那麼不在意,否則你不會咬牙堅持了七個時辰。或許你不知道,被困在撒豆成兵陣法中的人,你是唯一一個能超過五個時辰以上的。”

    她笑了笑,說:“所以我不打算守著你了,我也知道你一定會自己開啟陣法。昔日有楚莊王,三年無令發,三年不理政,有人問其曰:‘南方有鳥,三年不飛不叫,是什麼道理呢?’楚莊王回道:‘三年不飛,是為了生長羽翅,三年不叫,是為了觀察四周反應。此鳥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凡間之王尚且如此,你可是修道界中少有的皇族,十多年的蟄伏,十多年的隱忍,想必飛時破天,鳴時動地。”

    龍陽少羽聽得呆了,愣愣的不知作何反應,連安雲離開了紫竹林,他都沒有注意到。

    安雲這席話,讓龍陽少羽心中頓起波瀾,從小到大,除了他父皇之外,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第一次有人相信他日後能一飛衝天一鳴驚人。也是第一次,有人能看穿他內心的堅持和希望,並且沒有嘲笑,反而充滿了期待。

    他知道安雲更多的是為了龍首原,但是被人相信、認可以及期待的感覺,真的很好啊。

    只是自己真的能行嗎?他不由問自己。

    前面對安雲的抵住,大多是因為他不相信安雲,他不相信連金丹修士和元嬰修士都做不到的事情,安雲一個築基期修士能夠做到。他更不相信安雲的大言不慚,二十天訓練便能進入玄天宗大比前十,無異於天方夜譚。

    很多時候,不相信只是因為不想再失望。

    只是此刻,此刻龍陽少羽有了一絲動搖,自己要不要再搏一把?反正失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再失望一次。

    自己失望,總好過讓相信自己的人失望好吧。

    龍陽少羽想著,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玉簡上,盤腿坐下,神識進入玉簡深處。

    安雲卻不知道自己隨口鼓勵龍陽少羽的話有這麼大的作用,她是真的很忙,沒有時間耗費在龍陽少羽身上。

    因為秋暮離的出現,她有了一絲急迫。秋暮離既然已經出現了,她有理由相信,寧向直很快就會來到。她等不了拿下龍首原後再慢慢佈置對付寧向直的辦法,她要立刻著手準備。

    以青衣十三樓如今的實力,要對付金丹後期的寧向直以及寧向直身後的力量,她唯一想到的便是上古十大殺陣中的十絕陣。

    重建十絕陣,當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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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1:01: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歲寒三友

    安雲回到主樓前,見門前已有十幾人靜靜等候。她一一看了過去,見所有人都到了,便點點頭,當先向巷子外走去。

    其他人跟在她身後,出了巷子,那頭雪白小狼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圍著安雲腳下轉了個圈,叫喚了兩聲。安雲笑了笑,任由小狼跟著,一行人一直走到碼頭才停下,碼頭無數船隻中停靠著一艘半大不小的漁船,清風靜默的坐在船頭。

    安雲招呼一聲,所有人紛紛上了船。清風起錨,明月和另外幾個人將船駛出了碼頭。

    漁船一路順河而下,船裡誰也沒有說話,顯得無比安靜,只聽到船槳打在水裡的聲音。

    明月眼看著漁船再開便要出海了,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究竟要去哪裡?”

    安雲撫摸著懷裡小狼額頭的柔軟白毛,聞言看了他一眼:“出海。”

    “出海做什麼?”

    “出了海就知道了。”

    安雲不肯明說,明月也無可奈何,只好安靜的劃著船槳。

    出了海,又劃出數十海里,附近已無其他船隻。清風停下手中滑動的船槳,升起船帆,其他人也停了下來。

    船帆上被畫下了聚風陣,海風一吹,漁船如離弦之箭,快速的向前飆去。船頭船尾也被畫下了陣法,海浪如潮,漁船缺如浪中礁石,紋絲不動。

    “現在可以說了吧?”明月再次問道。他直覺這次行動不簡單,出動的十三個人竟然全是青衣十三樓修為最高的成員,連卓不凡和關山何嶽也在。

    安雲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船頭的卓不凡,說:“卓先生,你跟大家說說此行的目的。”

    卓不凡是青衣十三樓中唯一一名築基六層的修士,築基修士中屬他的修為最高。更難能可貴的是,卓不凡家傳的功法中有一門隱匿氣息的奇術,若他刻意隱藏氣息,等閒修士很難察覺。

    聽到安雲的話。卓不凡捋了捋長髯,說道:“那好,就由我來給大家說說。”

    其他人精神一震,紛紛看向他。

    卓不凡略一沉吟。理了理思路,開口說:“五天前,樓主給我派了一個任務,出海前往關子嶺群島尋找歲寒三友的下落。說來慚愧,我竟不知道關子嶺群島有歲寒三友這等奇物。既然是樓主的吩咐。我自然不敢懈怠,連夜駕船出了海。如今我派形式危急,弈劍門和華音宗的修士四處尋找我等的下落,是以我不敢禦劍而行,唯恐被人發覺,只好乘船前往。”

    “海船速度緩慢,我花了兩天兩夜的功夫才到了關子嶺群島,然而關子嶺群島有上千個大大小小的島嶼,我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裡尋找歲寒三友。”

    明月好奇打斷道:“卓先生,什麼是歲寒三友?”

    卓不凡微微一笑:“柳總管不知道也不奇怪。歲寒三友早就在臨海絕跡,近萬年來,也沒有誰見過歲寒三友。說起來歲寒三友是三種高階煉器材料,分別是不老青松、傲雪寒梅以及鐵骨楠竹。這三種植物不是凡物,可成長為十階煉器材料,是修道界人人欲得的寶物。”

    “煉器材料?”明月不解問道:“不知有何妙處?”

    其他人有些知道歲寒三友,面上露出驚奇的神色,不知道的則和明月一樣,等待卓不凡解答。

    “說起歲寒三友,乃是臨海洲少有的高階植物。其中不老青松擁有自我修復的天賦,無論受了何種損傷,只要不死便可自動修復。傲雪寒梅天生自帶幽冥寒氣,是天下至寒之氣。可凍結萬物。鐵骨楠竹顧名思義,材質十分堅硬,不輸於任何金鐵,是木系修士煉製飛劍的第一材料。諸位試想,以這三種材料煉製飛劍或者法寶,威力何等強大?”

    眾人紛紛吸了口長氣。臉上露出期許之色。

    卓不凡又繼續道:“我到了關子嶺群島之後,眼看著茫茫眾多島嶼,一時也難以分辨。後來試著一想,不老青松、傲雪寒梅和鐵骨楠竹既然號稱歲寒三友,它們的生長環境必然十分寒冷,有了這個特性,我只需要尋找那些氣候十分寒冷的海島便可。如此一來,要搜查的範圍減少了一大半。”

    “說幹就幹,我禦劍在海島之間緩慢飛行,以神識探測周圍海島,遇到氣候嚴寒的島嶼便停下來仔細搜索,無奈找了兩天一夜仍然毫無進展。正在我打算繼續探查時,神識忽然感應到了附近有修士禦劍向我而來。我以為行蹤被敵人發現,趕緊撤了飛劍施展太陰潛行之法,躲在一個島上的樹林之中。”

    關山皺眉道:“卓兄,是弈劍門和華音宗的人?”

    卓不凡搖頭:“不是,我潛行了一會兒,便聽到頭上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看他們的衣著服飾,應該是棲霞島七禽門白鶴堂的門人。我也不清楚這二人是不是衝我而來,這二人都是築基期修士,若真的動手,我未必能夠誅殺二人。要是後面還有其他人,我的處境可就不妙了。所以聽兩人說話,我便凝神靜聽,這才知道這二人並不是衝我而來。”

    明月眼珠兒一轉,想到了一點,連忙問道:“卓先生,這二人可是也為了歲寒三友而來?”

    卓不凡呵呵一笑:“柳總管說的極是,這二人的確是為了歲寒三友而來。那兩人就停留在我身邊不遠,說了幾句話後便拿出一個羅盤,看了一下後繼續向北而行。我既然知道這二人也是為了歲寒三友而來,哪裡還敢怠慢,施展太陰潛行術,一路跟著二人。大半個時辰之後,我忽然感覺全身一冷,心裡一跳,暗道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其他人聽到卓不凡竟然說了一句“全身一冷”,不由紛紛皺了皺眉,以卓不凡的修為,除非是北冥之地,否則不應該覺得氣候寒冷才對。

    眾人沒有打擾卓不凡的話,聽他繼續說:“諸位一定覺得奇怪,其實我也是一驚,那寒冷來的十分突兀離奇,我竟然運轉靈力才驅除了身體中的寒意,也不知是何道理。又跟了小半個時辰,兩名七禽門修士在一處白雪皚皚的小島上停了下來。這座島很小,位置十分隱蔽,很難被人發現。但我覺得無比怪異,因為我三十年前經過這裡,記得很清楚,當時沒有這座被白雪覆蓋的小島。我怕我搞錯了,還特意數了數周圍的小島數目,竟然有十座,這太不尋常了。”

    一名修士問道:“有何奇怪?”

    何嶽插口道:“卓兄莫非說的是九子島?”

    “不錯。”卓不凡點頭:“何嶽,三十年前你和我一起出行的任務,想必也記得九子島,如今卻憑空多出一個冰島出來,著實奇怪之極。”

    其他人聽到這裡,紛紛露出差異之色。

    安雲突然說道:“其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那不是島,那其實是一隻三首玄龜,它的殼子浮在海面上,數十年不動,便形成了一座冰島。”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安雲,等待她繼續解釋。

    安雲摸著小狼的頭,想了想說:“我知道那只三首玄龜一直在關子嶺群島附近,不過一旦有人發現了它的蹤跡,它便會換一處地方。現在它究竟在關子嶺群島何處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要卓先生去搜尋。也幸好卓先生發現的及時,七禽門竟然也發現了三首玄龜,這倒是有些麻煩了。”

    明月口快,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安雲看了他一眼:“我說我前世見過,你相不相信?”

    其他人其實也想知道,不過見明月碰了個釘子,自然不會再不開眼的去尋根究底,紛紛側頭。明月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不說就不說,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安雲沒理他,朝卓不凡說道:“卓先生請繼續說。”

    卓不凡略一頷首,繼續道:“我一路小心的從水中潛到了小島附近,怕被島上的兩人發現,便隱藏在水裡,仔細聽兩人的說話。只聽其中一人說:‘這隻三首玄龜居然跑到這裡來了,幸好我們上次留下了印記,否則還真不好找。’另一人說:‘我們就守在這裡,堂主他們還有五天才能趕到這裡。你我修為太低,對三首玄龜沒有威脅,只要我們不去碰歲寒三友,三首玄龜不會理睬我們。’另一人答應一聲,兩人便在島上打坐入定。”

    說到這裡,卓不凡頓了頓:“我聽了兩人的話,當時嚇了一跳,這島竟然是七階的三首玄龜,這可是相當於修士金丹中期的修為。我孤身一人,自忖鬥不過島上二人聯手,要是驚動了海中的三首玄龜,更鬥不過這妖獸。思來想去,只好悄悄的離開,一路禦劍而回,將消息報告給了樓主。”

    眾人聽完,各個臉色還是變化,半晌後,何岳向安雲問道:“樓主,你這才帶我們出來,莫非就是為了取得歲寒三友?”

    安雲看了眾人一眼,微微點頭。

    “自古天材地寶,必有妖獸守護,我們要取歲寒三友,勢必要先鬥三首玄龜。這、這……我們十三個人都是築基修為,如何鬥得過七階妖獸?”關山駭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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