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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月下箜篌]一線仙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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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4 10:22: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十絕陣

    十絕陣分別為: “天絕陣”;“地烈陣”;“風吼陣”;“寒冰陣”;“金光陣”;“化血陣”;“烈焰陣”;“落魂陣”;“紅水陣”;“紅砂陣”。

    相傳十絕陣是上古一無名陣法宗師窮盡一生才智,在臨死前忽然心有所感,將一生中對陣法的體悟和經驗徹底融會貫通,遂創下了十絕陣。後人仰慕其才智,便紛紛稱呼其為十絕子。

    十絕陣一出,號稱“絕天絕地,絕神絕仙,絕命絕運,絕生絕死,慘絕人寰,絕無人煙”,當年十絕子的十個弟子仗著此陣橫行修真界,可見此陣絕世威力。

    安雲想要重現十絕陣的鋒芒,首先要做的是必須煉製十絕陣的法器。法器等階的高低,直接影響到十絕陣威力的大小。其次便是佈陣之人的修為高低和配合程度,陣法畢竟是死的,操縱之人才是活的,要想讓陣法完全展現陣法的威力,對佈陣之人的要求自然越高。

    十絕陣共有十個陣法,意味著安雲需要煉製十件法器,作為青衣十三樓的護山陣法, 法器的品階自然不能低。安雲甘冒奇險也要在七禽門白鶴堂堂主金大元手中虎口拔牙,力斬三首玄龜奪取歲寒三友,原因就在於此。

    這一戰從戰果上來說無疑十分划算,犧牲了一個孫不二,卻獲得了兩樣陣法的法器煉製材料——玄龜三首和歲寒三友。

    玄龜三首用於煉製天絕陣的法器,歲寒三友則是用來煉製寒冰陣的法器。

    天絕陣:玄機妙算、奧妙無窮。有道是:天地人才顛倒推,玄中妙算多是非。神仙踏上不歸路,凡人入陣化成灰。

    此陣乃十絕子演先天之數,得先天清氣,內藏混沌之幾,中有三首幡,按天、地、人三才,共合為一氣。若人入此陣內,有雷鳴之處。化作灰塵;仙道若逢此處,肢體震為粉碎。

    天絕陣為十陣之首,同樣也是陣中陣,所需的法器最低也要是六階以上妖獸的妖魂和內丹。所需六階妖獸的種類更是奇特。必須是三顆頭共生的妖獸才行。這類妖獸不多,三首玄龜便是其中之一。

    安雲前世曾和別道生等人一起尋找三首妖獸,便是在尋找過程中在關子嶺群島海域發現了這頭三首玄龜。當時這頭三首玄龜還只是六階妖獸,勉強達到金丹初期,要不是它背上生長著四階靈物的歲寒三友。恐怕當初三首玄龜便會被煉製成三首幡。

    如果過去了三百多年,三首玄龜的修為成長到了七階,甲殼上的歲寒三友也已是六階靈物,堪堪能煉製寒冰陣的法器寒冰刃。

    安雲和別道生此時煉製的便是三首幡。

    三首幡呈三色,玄底金邊銀白,此刻幡布裹著三首玄龜的妖魂,妖魂在幡內掙扎欲出,幡布如同起伏不定的湖面。

    別道生用紫府丹火不斷煉化妖魂,務必使妖魂被煉去三首玄龜的意識,只剩下妖魂自身的本能。如此才能使掌握之人隨心所欲的使用三首玄龜的法力。

    這是一項耗時良久的細緻活兒,紫府丹火只能溫水煮青蛙一般慢慢煉化。紫府丹火過大,則可能連妖魂一同煉化,紫府丹火若太小,妖魂的意識便難以煉化。

    不一會兒,別道生頭上竟湧出一層虛汗,雙手掐訣小心的控制紫府丹火,連一絲分心也不敢。好在安雲前世便是金丹大圓滿修士,見識和經驗充足,不需要他的提醒指示。火候一到便打出一到煉器禁制,兩人配合的無比默契。

    青衣十三樓其他人好奇的看向安雲所在的竹樓,樓外佈置了數重陣法,其中的障眼法和隔音陣將小樓與外界割裂開來。外面的人不知道小樓裡發生了什麼。只看到小樓附近似乎黑的厲害,陰風陣陣,隱隱有淒慘憤怒的咆哮聲傳出。

    一連過了三天,安雲和別道生在小樓中一直都沒有出來,三天時間,幡布終於不再起伏波動。三首玄龜的妖魂才徹底被煉化。

    三首玄龜的妖魂一被煉化,安雲迅速的將三顆頭顱中的內丹裹入幡中,手中不斷打出上百道煉器禁制,別道生一口金色的血液吐在玄色幡布上,幡布劇烈一顫,幡上光華頓生。

    兩人心頭一鬆,三首幡終於煉製成功。

    安雲將三首幡揮手展開,只見幡面上映著一隻活靈活現的三首玄龜,三首玄龜最中間的頭顱上有角,角端有閃電纏繞,左邊的頭顱做仰天長嘯狀,口若若有青色風刃,右邊的頭顱垂地,一層土刺霸體而起。

    五階法器——三首幡。

    別道生接過三首幡打量了好一會兒,搖頭歎道:“你我畢竟不是主修煉器的修士,以我二人之力,以七階妖獸為材料,卻只能煉出五階法器,實在是暴殄天物。”

    安雲倒是很滿意,寬慰他道:“能成功煉製出三首幡已經是僥天之幸了,哪裡還敢奢望許多?好在三首幡不同於一般的法器,只要能夠吸納足夠多的妖魂或是修士的神魄,三首幡便能夠自動進階。”

    別道生還是搖頭,興致索然道:“你滿意就好,我無所謂。”

    安雲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有些疲憊,便“嗯”了一聲道:“小別你先打坐恢復靈力吧,我們還要煉製寒冰刃。”

    別道生點點頭,雖然感覺自己還能夠堅持煉製寒冰刃,但畢竟只有一份歲寒三友的材料,萬一失敗豈不是得不償失?因此他沒有逞強支撐,吞下兩顆丹藥便席地打坐起來。

    安雲取出一個玉盒,將三首幡小心的放入,在謹慎的收入乾坤袋內。她看向另一份玉盒,伸手拿了過來,打開取出裡面的歲寒三友。

    歲寒三友已經被她處理過了,如今只剩下一截不老青松的松心,一朵傲骨寒梅的紅花以及一截鐵骨楠竹的竹根。不老青松的松心呈乳白色,面上不斷浸出溫滑的液體,是整株不老青松的精華所在。

    這種液體能夠讓松心始終保持旺盛的生機,促使不老青松不停生長,即使鎖損嚴重,也能夠慢慢的修復如初。

    傲雪寒梅一出玉盒,屋中立刻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聞到花香,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天地一片皆白。漫天風雪中一枝寒梅獨自盛開,讓人煩惱皆忘,頓生飄然欲仙之感。

    安雲將那朵傲雪寒梅拿在手中,仔細感受其中的冰靈力,竟比自己的冰靈力還要濃郁數倍。短短不過幾個呼吸的瞬間,屋中所有東西表面上都覆蓋了一層冰甲,溫度奇寒無比。

    她深吸了一口冰涼空氣,感覺丹田中的冰靈力竟被傲雪寒梅的冰靈力吸引,似乎想要湧入傲骨寒梅中去。

    安雲驚訝的看了看手中的嫣紅花朵,暗歎傲雪寒梅竟有吸收其他冰靈力的特質,這倒是第一次知道。

    她放開傲雪寒梅,又將那節黃中泛黑的竹根拿了出來。安雲曾經在蒼梧洲聽香水榭舉辦的拍賣場見過一截鐵骨楠竹的竹根,那一節竹根有八千多年的年份兒,品階高達八階。若是能突破九階,這叢鐵骨楠竹便能產生靈智,化身草精樹怪,著實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寶。

    安雲記得那一節竹根是被人用三顆結金丹換走,她倒是極度垂涎,無奈囊中羞澀,錯失了這件天材地寶,讓她心心念念了好久。

    這一節竹根自然不能與前世那一節竹根相比,品階差了三階,價值起碼低了千倍。不過用來煉製寒冰刃卻是足矣,寒冰刃最本質的還是傲雪寒梅產生的可凍結萬物的冰寒之氣。

    能夠承受傲雪寒梅冰寒之氣的材料只能是鐵骨楠竹和不老青松,鐵骨楠竹鐵骨錚錚,不會輕易被冰寒之氣凍裂。不老青松雖不堅硬,卻因為可以不停生長,自動修復受損部位,因此也無懼傲雪寒梅的冰寒之氣。

    寒冰刃用鐵骨楠竹的竹根做主體,不會輕易被飛劍法寶損傷,不老青松賦予寒冰刃以自動修復和快速生長的能力,傲雪寒梅則將自身的冰寒屬性與前兩者相結合,凝冰成刃。

    三者都屬於木系,不會互相排斥,且能相互彌補,最終成為了十絕陣中寒冰陣的法器。

    寒冰陣非一日功行就能煉就,名為‘寒冰’,實為刀山。內藏玄妙,中有風雷,上有冰山如狼牙,下有冰塊如刀劍。若人、仙入此陣,風雷動處,上下一磕,四肢立成齏粉。

    別道生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睜開眼停止打坐運功。見安雲盯著玉盒中的歲寒三友打量,忽然好奇道:“安雲,你的陣法造詣是何人所授,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安雲收回目光,聞言微微一愣,許久才道:“我原來靈根資質極差,你是知道的,根本沒有本派肯收留。沒辦法,只好做了一名散修,靠著一本陣法初解研究陣法,勉強做了一名初階陣修,後來看過許多陣法之類的法冊,慢慢的在陣法之道上有了一些感悟。不過我的陣法之道真正能夠突飛猛進,卻是因為偶然得到了十絕陣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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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4 10:2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古陣之學

    安雲眼神有些迷離,回憶太遠,記憶中的事已漸漸模糊。

    她想起前世幼年學道,艱難困苦危機重重,個中滋味一言難盡。很多時候安雲捫心自問,如果回到當初,自己是否還有勇氣選擇修道之路?還是會選擇安心做一個凡人,平平淡淡或者富貴榮華的度過短暫的一生?

    只是想到最後,安雲終於明白無論選擇多少次,她依然會選擇修道之路。很多事情如果原來救不知道,便不會有遺憾,也不會有驚世駭俗的夢想。

    然而一旦知道了,又有幾人能夠控制自己去探尋未知的神秘世界,去尋求與天地同壽的長遠歲月?

    安雲回過神來,見別道生愣愣的看著自己,笑道:“說起來話長,我得到十絕陣陣圖也是十分僥倖。當年我有一名好友,名為鐵萬里,是劍意門劍修。他偶然從門派筆記中發現了一個無名修士的洞府位置,筆記的原主人說這處洞府到處都佈置了陣法,沒有相當的陣法造詣寸步難行。筆記的原主人是劍意門劍修,劍修專修一劍不學其他,因為不懂陣法,所以沒能進入。”

    “鐵萬里知道之後,對這個無名洞府甚是好奇,正好他遊歷天下,便發佈了一則任務,尋找一名陣修一同探險。我偶然看到,便前去應徵。其實那時候我的陣法全靠自學,造詣差得很,不過他們劍修哪裡懂什麼陣法,隨意問了我幾句,便邀我一同前去。”

    安雲說著,面上不自禁的露出一絲笑容。別道生見到她唇邊的笑意,不由微微一呆,心道這個鐵萬里是何人?竟能讓安雲一想起來就言笑晏晏?

    “那處洞府極為隱蔽,掩藏在一個小世界裡面,小世界的入口用陣法掩蓋,尋常修士根本沒法發現。要不是他言辭鑿鑿的肯定入口就在哪裡,我定然拂袖而去。我想盡了辦法。用了大半個月時間才終於破去了小世界的入門障,和鐵萬里進入了那處小世界。”

    “小別……”安雲看向別道生,聲音微微拔高:“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了陣法的世界,或者說是陣法的終極!”

    別道生莞爾一笑。他一看安雲眼中發光,大致便猜到她見到了什麼。能夠讓她真正上心的東西不多,天材地寶或是功法秘笈對她來說不過只是用於修煉罷了,她真正感興趣不惜時間不惜成本費心鑽研的只有陣法。

    這便是她為何明明天賦不濟,卻在陣法一途上節節攀升。甚至造詣登堂入室,晉升為陣法大師的原因。

    “難道你看到了十絕陣陣圖?”別道生故作不知的問道。

    安雲搖頭,笑道:“比十絕陣陣圖還要可貴,我看到了琳琅滿目的珍寶——無數的陣法。”

    “哦?什麼意思?”別道生問道。

    “那個小世界裡每一寸每一分都佈置了陣法,從入門到最深處,陣法的困難和威力節節提升,先是五行陣,再是兩儀陣,再是三才陣,然後是四象陣、八卦陣、九宮陣……天下陣法都在其中。由淺入深,由高到低,層層推進,浩瀚如海。”

    別道生若有所思:“聽你這麼說,這洞府原來的主人,竟像是有意指點入洞之人陣法之道,像是隔空選擇傳人一般。”

    安雲點點頭,興奮道:“正是如此。不懂陣法或者對陣法不感興趣之人進入其中,自然一心想要得到洞府最深處的法寶功訣,哪有耐心一點點的瞭解腳下陣法然後在再尋求破解之法?一味蠻力傾入。只會招惹洞府中的所有陣法一起發動,哪怕是元嬰後期修士入內,也會被滿洞陣法轟殺。”

    “大連環陣?”別道生驚道。

    安雲嘆服道:“是真正的大連環陣,遠不是我所能比擬的。我佈置的大連環陣。最多不過九個陣法,而且九個陣法相互都有聯繫,等級也不會太高。但是那個洞府裡面的陣法何止千百?其中更是不乏威力驚人的上古奇陣,陣法千奇百怪,彼此毫無聯繫甚至相克,卻能完美的組成連環陣法。那才是真正的大連環陣,是陣法的終極。”

    別道生驚異非常,許久才歎道:“大道三千,旁門八百,想不到陣修中竟有如此驚才絕豔的人物。這樣的人,想必不是無名之輩,就是不知道是何人?”

    安雲搖頭,已有些惋惜道:“不知道,洞府主人沒有留下隻言片語,誰也不知道他是誰,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人是妖,是正是邪。”

    “如此人物,想來也不屑於在人間留名,那洞府中的陣法,你學到了幾成?”

    “皮毛罷了,哪裡敢說幾成?”安雲神情可惜的說道:“那鐵萬里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急,好在他性子再急,不懂陣法也只能望而卻步。我一見洞府中的佈置,便知道這些陣法才是洞府最大的珍寶。於是我從第一步開始,一點點的鑽研破解,又與平時所學的陣法圖錄一一印證,慢慢瞭解陣法的構造,陣圖的原理,以及陣法的本質。”

    “我沉浸在陣法的世界中,不知時間流逝,為了破解腳下的陣法,往往十天半個月苦苦思索才能往前走出一步。我不知道在那座洞府裡面呆了多久,身上帶著的辟穀丹早就吃光了,我卻不覺得餓。幸好旁邊還有鐵萬里,他是閒不住的,每日裡就出洞府找山林深處的妖獸打鬥,偶爾也會離開,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帶許多辟穀丹和其他丹藥。”

    “要不是他在,我可能活活在那座洞府餓死了。不過也好,我的陣法在那段時間突飛猛進,每天都有感悟,漸漸融會貫通。”安雲笑道:“直到有一天我打通了一條窄窄的路,我和他才到達了洞府深處。後來我問了他,才知道我在洞中足足待了十年零三個月,卻只不過破了洞中百分之一的陣法。”

    “如此說來,你只學到了那洞府主人百分之一的本事?”

    “哪有百分之一?”安雲苦笑道:“陣法一途,往往百年鑽研也難有一絲進展。我只是破了百分之一,但那百分之一是與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陣法相連,難度等於成百上千的增加,所以我只是學到了一絲皮毛。”

    別道生長長的吸了一口涼氣,駭然道:“那這洞府原來的主人,豈不是連渡劫期修士也不放在眼裡?”

    安雲道:“上古十絕子的弟子,僅靠十絕子留下來的十絕陣,便可橫行修真界,所以你這麼說也沒用錯。不過陣修仰仗的根本還是在於陣法,不給陣修時間佈陣,或者不入陣法之內,陣修也是無計可施。”

    別道生了然,事實上很多陣修連佈陣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對方一劍殺了,或者被法寶轟殺成渣。修士又不傻,誰會缺心眼的等你佈置好殺陣,然後傻頭傻腦的入你陣中?

    “洞府深處其實只有一幅陣圖,我早就說過了,洞府中最大的寶藏就是那千百個循序漸進的陣圖。只要能走到洞府深處,陣法的造詣便會突飛猛進。鐵萬里自然無比失望,隨手撈起石桌上的陣圖,看了一眼便扔給了我,誰知陣圖離開了石桌,整個洞府忽然劇烈的搖晃起來。”

    “鐵萬里見情況不對,拉著我禦劍迅速離開洞府,衝出了小世界。就在我們離開的瞬間,小世界坍塌了,從此再也沒有那個神奇的洞府。”安雲無比遺憾的歎了口氣:“小別,要是當年我們不動十絕陣的陣圖,那處洞府就還在,我要是將裡面的陣法全都學會了,那該多好啊!”

    別道生撇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洞府如果不坍塌,你會一直待在洞府中,不是餓死就是老死在裡面,現在可能連骨頭渣都不剩了。聽你說的,我覺得洞府主人的原先的用意便是如此。他是陣修中的高人,自然明白修習陣法的都是一些死心眼瘋子,故意在洞府深處留下一幅十絕陣圖。只要是陣修都會忍不住拿起來一看,陣圖一旦離開,洞府便會坍塌,那裡面的人自然也只能離開,不至於真的活活死在裡面。”

    安雲也笑道:“我也能想明白這個道理,洞府主人既然苦心孤詣的以此種辦法將平生所學傳於有緣人,自然是想讓自己的本事流傳天下,當然不願意這個有緣人因為貪學洞中陣法而死在其中。只是,明白歸明白,我還是覺得太可惜。”

    別道生見她臉上惋惜之色甚濃,歎息道:“你有這番機緣,不知道羨煞多少人,何必再念念不忘?須知機緣天定,強求不得,否則福禍相逆,反而不美。我休息好了,我們繼續煉寒冰刃吧。”

    安雲點頭,取出鐵骨楠竹的竹根。別道生接過來,吐出紫府丹火焚燒竹根。寒冰刃的煉製需先將鐵骨楠竹融化成液體,然後再將不老青松熔煉入鐵骨楠竹的液體中,最後才與傲雪寒梅齊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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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4 10:22: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風火雲旗

    安雲和別道生又忙活了兩天,才勉強將寒冰刃的毛坯煉製出來。寒冰刃不同於一般的法器,寒冰刃其實是活的,不老青松、傲雪寒梅和鐵骨楠竹融為一體,三者的天賦相互彌補,成為一柄有生命力的法器。

    兩人煉製的異常小心,因此極度疲憊,中途修習了好幾次,眼見刀身毛坯成功,便索性停手,等到精氣神完全恢復後再煉製最後的步奏。

    別道生走後,安雲在屋中歇了一宿,想起紫竹林中的龍陽少羽,便信步走向紫竹林。

    進入紫竹林中,安雲眉毛一抬,心中訝然,林中的陣法已然開啟。走進一看,只見陣中龍陽少羽赤璃劍在手,正與周圍數十個虛影纏鬥不休。赤璃劍在他手中宛如死神手裡的鐮刀,一劍劃過必定血濺三尺。

    龍陽少羽腳下的地一片血紅,血液凝聚成流,隱隱的在地面上緩緩流動,地上橫七豎八躺滿無數屍體。

    好一片屍山血海。

    安雲靜靜的打量龍陽少羽,見他臉上不喜不怒,神情似悲傷又似麻木,看也不看倒在自己腳下的屍體一眼,信步由韁的緩緩而行,身後一輪淡淡的血月若隱若現。

    “咦?”

    安雲吃驚的炸了眨眼,不由深深的朝龍陽少羽看了一眼,這傢伙居然短短十天不到,就凝聚出了“血月之芒”?

    果然皇族中人修煉天涯明月劍事半功倍,身上的皇族之氣越充足,天涯明月劍的進展越快。

    龍陽少羽不僅修煉天涯明月刀步入了正軌,連修為也提升了一層,如今已是煉氣期六層。乾坤劍元訣與其他功法不同,劍修的修煉之道一向是以殺證道,殺氣越足,心性越堅,修為便增長越快。

    天地無定陣中,撒豆成兵凝聚成的人個個都有煉氣期五層的實力。卻在他手中撐不過一招,往往對方還沒出手,龍陽少羽手中的赤璃已經帶著一道弧形的月光,將眼前的所有事物一分為二。

    安雲坐在石桌前。也不打擾,靜靜的觀看陣中龍陽少羽的一舉一動。殺戮中的他與第一次見到那個吊兒郎當的他完全不同,仿佛是兩個人。陣中的龍陽少羽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殺伐果斷,渾身都是殺氣。原來的龍陽少羽如同赤子之心。天真爛漫無所事事,便如一個普通的半大少年。

    龍陽少羽不知道安雲就在陣外觀察他,眼神一半清明一半迷茫,眼前只要出現人影,他便如木偶般一劍刺去,時間剛剛好,角度刁鑽,力量不多也不少。

    一招血月初升,赤璃劍化作一勾血色新月,面前的所有人影被齊腰斬斷。天地放佛被染成了赤色。

    忽的,天上雲散光落,地面如山的屍體與流水般亂淌的血水消失,他突兀的出現在紫竹林中,面前站著一身紅裳的安雲。

    龍陽少羽眼神有些恍惚,愣愣的看了安雲一會兒,仿佛才將她認了出來,吶吶的叫道:“師傅。”

    安雲略一點頭,雙目凝聚一層淺淺的螢光,施展內視之法觀察他體內的經脈靈力。龍陽少羽沒有反抗。放開心神任由她的神識進入他的身體。龍陽少羽的丹田內懸著一枚赤色的小小飛劍,全身的靈力彙聚在丹田內滋養著赤璃,再經由赤璃轉化為劍氣重新輸入經脈各處。

    龍陽少羽的識海是一片紫色,那是帝皇之氣。識海不斷釋放出紫色皇氣。融進赤璃劍中,滋養著這把威風凜凜的飛劍。

    片刻後,安雲的神識退了出來,凝眉不語,像是在思索什麼。

    龍陽少羽見裝,心下不由惴惴。難道自己身上出了什麼問題,以至於讓師傅也感到為難?

    “師傅?”安雲久久不語,龍陽少羽忍不住叫道。

    安雲擺手,想了想才道:“奇怪,你體內的劍氣有些怪異。”

    “哪裡怪異?”龍陽少羽不解道。

    安雲搖搖頭,又想了一會兒,皺眉道:“我也說不清楚嗎,反正就是覺得十分不舒服,你的劍氣像是有輕微的意識,竟然隱隱排斥我的靠近。”

    龍陽少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笑道:“師傅,劍氣又不是飛劍,劍氣是死的,哪裡會有什麼意識?”

    安雲心知他說的不錯,不過剛才的感覺實在太奇怪了。轉念一想,或者是自己最近大戰一場,又連續七天足不出戶費心費力煉製三首幡和寒冰刃,精神有些疲憊,以至於感覺不對。

    “天涯明月劍可學會了?”她問道。

    龍陽少羽咧嘴笑道:“當然,總共只有七式,十天了,閉上眼睛也學會了。”

    他這裂嘴大笑的得意勁兒,倒有些故態復萌。

    安雲暗自點頭,龍陽少羽果然如她先前所言,心中浩蕩,沒有暴戾殺戮的欲望因數,即使剛剛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依然坦蕩如明月。

    她笑了笑:“我聽小別說,你最近很是用功,每日清晨開啟天地無定,在撒豆成兵陣中磨練劍法,每日力竭昏迷,很是吃苦。你有上進之心,我亦感到無比欣慰。”

    龍陽少羽大咧咧的坐下,取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完,還覺得不過癮,連續喝了三杯才罷。

    “師傅,我是覺得你給我修煉的乾坤劍元訣很適合我修煉,或許我原本就該走劍修之路。這些日子以來,我每日夜晚修煉領悟乾坤劍元訣的奧妙,白天在陣中修行天涯明月劍,一內一外,無比貼切。我其實也不是那麼用功,只是每每修煉這套功法時,總讓我產生如同與天地大道溝通交流的錯覺,讓我不自禁的就想要練習下去。”

    安雲眉毛一抬,微訝道:“你感覺到了與天地共鳴?”

    “是,放佛我就是天地,天地就是我。我決定規則,甚至創造規則,萬物皆要俯首於我。”龍陽少羽聲音興奮到,眼中神采奕奕。

    安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頭沒來由的跳了跳。

    龍陽少羽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不由問道:“師傅,怎麼了?”

    “你的修為剛剛突破煉氣期五層,如今只是六層築基期修為,按理說你能夠感悟到天地法則,已經是驚世駭俗。不過你的悟性似乎太高了一些,竟然能感應到天地即我,這倒讓我很是吃驚。”

    龍陽少羽得意的大笑:“這麼說,我龍陽少羽原來只是明珠蒙塵,所以大家都認為我是個廢物。如今洗淨鉛華,立刻就光芒萬丈?”

    “是不是明珠我不知道,會不會光芒萬丈我也不曉得,不過你要是剛有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得意洋洋,我敢肯定你以後難有大成就。”安雲告誡道。

    龍陽少羽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滿不在乎的擺手道:“師傅,這些道理我知道的。不過我做了十多年的廢物,師傅是第一個誇我天賦過人的人,就讓我高興一下吧。”

    安雲無奈的搖搖頭:“今日不用修煉了,去房裡好好休息,回味體悟天涯明月劍的精髓。天涯明月刀雖只有七式招式,不過每一式都是經過劍意門數位前輩修士深思熟慮不斷改良,才有了如今的威力。劍意門共有三大劍訣,論威力當數天涯明月劍為最,我修行的慧劍斬情絲排名最末。我不是真正的劍修,將來劍意門的發揚光大,就落在你的身上。”

    “是,師傅。”龍陽少羽臉色嚴肅,正色道。

    “好好休息兩天,兩天后我會帶你去體驗真正的戰鬥,非傷即死,務必要保持最佳的狀態。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那時候可不像你以前在陣法中的修煉,而是真刀真槍的殺戮。”安雲幽幽道。

    “那真是太好了。”龍陽少羽說道:“我心裡知道陣法中都是假的,也知道自己其實沒有生命危險,這樣的戰鬥太沒勁,我早就膩了。”

    安雲歎息了一聲,揮手讓他去了。

    她坐在紫竹林中,風吹動竹葉嘩嘩作響,涼意滲人。

    安雲總覺得似乎什麼地方不對,用力去想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哪裡不對。然而她並不懷疑自己的感覺,修道多年,這種覺察危機的感覺曾多次救過她的性命。

    既然想不出來,安雲也不再勉強,召來明月,吩咐他去安排兩天后啟程所需的人員和準備。

    兩天后的夜裡,安雲帶著一行人離開青衣柳巷,趁著夜色向南而去,這一次她的目標是距離出雲國三千多裡遠齊雲山峽谷。

    齊雲山峽谷乃是臨海州十大危地之一,山高入雲,峽谷深不見底,山谷內生活著一種四階妖獸,名為風火鳥。此鳥性喜群居,能口吐三昧真火,羽翅一揮,風刃如箭。

    這次出行安雲只帶了五個人,先前陪她出海獵殺三首玄龜的十一人,清風重傷,孫不二身死,還有五人也要療傷靜養。不過這次獵殺風棘鳥不是靠人多,因此這次安雲只帶了卓不凡、明月、關山、何岳以及龍陽少羽。

    這一次任務,安雲一行人需要獵殺九十九隻風棘鳥,製造風吼陣的法器天風火雲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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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赤血蟒

    龍陽少羽似乎是第一次參與門派任務,看上去十分興奮,一路上四處顧盼,不停的問東問西。

    然而其餘五人顯然沒有他的興致高昂,只顧埋頭趕路,很少有人搭理他。龍陽少羽興奮了半天,見五人都不理他,也覺得無趣,低頭默默趕路。

    一行人離開出雲國境內後,方才祭出飛劍禦劍而行。龍陽少羽由於沒有還沒有築基,無法單獨禦劍,便與卓不凡一同禦劍。飛劍騰空之後,龍陽少羽腳下不穩,死死的抓住卓不凡的衣襟大吼大叫。

    卓不凡耳朵都快被他震聾了,連扔他下去的心都有了,又不好衝他發火,只得皺眉忍受。

    明月笑看龍陽少羽一眼,揶揄道:“龍陽師弟,你這精神頭很不錯啊,都叫了大半個時辰了,你也不覺得嗓子痛?”

    龍陽少羽臉色毫無血色,戰戰兢兢的快速望了明月一眼,又連忙回頭抓著卓不凡的手。卓不凡嘴角抽了抽,忍了。

    “柳大總管,我從小就恐高,皇宮裡的高樓我從來都不去的,站得高我就頭暈。何況咱們不止站得高,而且還在飛。”

    明月哈哈大笑:“那可不行,龍陽師弟,修士都是禦劍而行,你既然那麼害怕高,當初為何要修道?”

    龍陽少羽顫聲道:“柳大總管,我以為修士不一定非要禦劍不可,我學遁術不行嗎?再不然,我禦法寶飛行也可以,飛劍實在太危險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同時笑了起來,安雲也不禁莞爾,說道:“少羽,修士禦劍不僅僅是用來趕路,更是用於快速的逃走或者禦敵。比如你與人鬥法,對方禦劍而行,你用遁法如何與別人在天上鬥?只能被動挨打。自己卻無還手之力。如果對方修為太高,禦劍可以讓你快速的逃離,遁法終究慢了許多。”

    “那我用法寶呢?”龍陽少羽不死心的問道。

    “法寶終究是法器,啟動法器需要一定的時間和手印口訣。若是空中相鬥,對方心念一動飛劍瞬間就能將你斬殺百次,你如何能抵擋?你學的是的劍修,一身本事皆在劍上,千萬不可舍本求末。”

    龍陽少羽哀歎一聲。勉強站直身體,雙腿卻不住的發抖。

    安雲搖搖頭,對這個開山大徒弟分外無奈,第一次聽說修士居然還恐高,這都什麼事兒啊?

    一行人速度飛快,半日不到便禦劍三千多里,落在齊雲山大峽谷外。

    從外面看去,齊雲山大峽谷有無數山脈相連,山脈鬱鬱蔥蔥,山峰直插如雲。風光旖旎,甚是巍峨雄奇。

    不過安雲等人知道,這只是齊雲山脈的表像,作為臨海州十大險地之一,齊雲山脈自古都是人煙絕跡之地。這裡危崖林立,山坡陡峭如刀劈,根本無路可走。

    這些對修士來說倒不是問題,但是齊雲山脈中常年彌漫著一種粉紅瘴氣。這種瘴氣有劇烈的麻痹效果,能夠使修士不知不覺產生幻覺,陷入癲狂狀態。揮劍亂砍,仿佛眼前有無數仇敵,直到精疲力盡活活累死為止。

    即使修士萬分小心,沒有吸入粉紅瘴氣。山脈中多的是兇猛的妖獸精怪,尋常修士一旦進入,很難全身而退。

    這次若不是安雲帶隊,其餘五人絕對不會以築基期修為前來齊雲山脈,不說別的,就連粉紅瘴氣那一關他們就過不了。

    安雲打量了齊雲山脈一會兒。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瓶丹藥,朝幾人說道:“這是冰心丹,每人服用一粒,可在十二個時辰內不受紅顏瘴的影響。”

    “冰心丹?”明月結果玉瓶,倒出一粒看了看:“樓主,這丹藥能夠克制紅顏瘴十二個時辰?”

    紅顏瘴便是山脈中的粉紅瘴氣,因其色澤淡紅有毒,會導致吸入者陷入癡狂,如同世間癡情人面對紅顏美人一般,故被人稱之為紅顏瘴。

    一般說來,要進入齊雲山脈,至少也要金丹境界。金丹修士心境高絕護身靈力充沛,不會受到紅顏瘴的影響。築基期修士如果想要進入齊雲山脈,要麼有金丹老祖相護,要麼需要服用可以克制紅顏瘴氣的丹藥。

    以前可以克制紅顏瘴氣的丹藥只有幾個大門派的煉丹大師才能煉製,時效一般也就幾個時辰。安雲是煉丹大師的身份幾人都知道,現在看到她手中的冰心丹,倒不是懷疑不能克制紅顏瘴,只是持續十二個時辰,未免也太長了一些。

    “放心吧,絕對不會少於十二個時辰。保險起見,每個人有兩顆。”安雲說著取過一顆吞進腹中,其他人也各自服了一顆,每人又各自取了一顆備用。

    “走。”安雲當先一劍臨空,五人立刻禦劍跟上,一頭紮進了幽深不見底的大峽谷中。

    一進入大峽谷,眾人立刻見到谷中彌漫著濃厚的粉紅煙霧,嘗試著呼吸了一口,依舊神志清醒,五人放下心來,跟著安雲直衝向峽谷深處。

    “樓主,你知道風棘鳥在什麼地方?”明月見安雲只顧禦劍而行,根本沒有尋找的意思,不由問道。

    “我以前和你師尊到過峽谷之內,如果沒有變化,想必風棘鳥還在原來的位置。”安雲回道。

    “這谷中危機重重,大家須要小心些才好。”卓不凡插口道,隨手給自己布了一層靈力障。

    其他人見此,各自取出護身法寶。

    “快到了,這次任務並不難,沒有多大危險。不過你們一定要注意一點,千萬不可觸碰到那顆古樹,連一片樹葉都不許碰觸。”安雲提醒道。

    “什麼樹?”關山問道。

    安雲沉默了一下,回道:“那樹名為血婆娑,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早已得窺天道,成了萬年樹精。不過大家不用擔心,只要不觸碰血婆娑,它就不會醒來。”

    其餘五人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驚訝萬分:“萬年樹精?”

    “不錯,你們知道紅顏瘴從哪裡產生的嗎?”安雲指了指前方:“紅顏瘴氣就是血婆娑呼吸吐納的氣息,這萬年樹精連普通的呼吸都帶有劇毒,它的本體如果醒來,我們全部都會葬身於這片山谷。”

    眾人臉色一變,還沒等緩過神來,安雲又說道:“其實血婆娑並不是最難對付的,它為了逃避天劫,不會輕易活動,只要不驚醒它就不會有事,麻煩的是它身上的東西。”

    龍陽少羽奇道:“師傅,這老樹精身上有什麼東西?”

    “血婆娑結的果名為血菩提,是一種劇毒的果實,修士沾之即死,不過卻對一種妖獸有致命的吸引力。”安雲皺眉道。

    “什麼妖獸?”

    “赤血蟒。”安雲若有深意的看了看龍陽少羽。龍陽少羽莫名其妙,問道:“師傅,為什麼看我?”

    “你的飛劍名為赤璃,而赤璃就是赤血蟒的老祖宗,這裡或許你能夠震懾住赤血蟒。”

    龍陽少羽“哦”了一聲,拍著胸脯道:“師傅,一條小蛇而已,你就放心交給我對付吧。”

    安雲搖頭:“不是一條,是無數條。血婆娑上纏滿了血色的藤蔓,但那些不是真正的藤蔓,那些全是蛇,一條一條糾纏在血婆娑上的赤血蟒。”

    眾人聽得毛骨悚然,想到一顆古樹上纏滿了無數鮮紅的蟒蛇,一股涼氣沿著脊柱骨往上爬。

    龍陽少羽嚇得差點掉下飛劍,顫聲道:“師傅,你不是想讓我去替你們吸引所有蛇的注意力吧?弟子我太渺小,還不夠那些蛇塞牙縫啊?”

    明月笑道:“龍陽師弟,這你不用擔心,我會一門功法,能夠瞬間將人體擴漲數十倍,保證你等下絕對夠塞赤血蟒的牙縫。”

    龍陽少羽僵硬著扯了扯嘴角,良久才咬牙道:“那我真是多謝柳大總管了。”

    明月客氣道:“你我乃是同門,何須如此客氣?”

    安雲打斷兩人鬥口,搖頭道:“你的赤璃劍中封有一頭赤璃老妖的魂魄作為器靈,只要飛劍一出,赤血蟒必然會對赤璃劍的氣息產生反應,所有蟒蛇會將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不會理會其他人。赤璃劍的器靈天生對赤血蟒具有威懾,它們不敢隨便靠近你,你只要堅持一會兒,等我們殺夠了風棘鳥,自然會帶你迅速離開。”

    “就是說我要被成千上萬條巨蟒圍在正中,堅持到你們完成目的為止?”龍陽少羽面無血色,眼前有些發暈。

    “是。”安雲言簡意賅。

    龍陽少羽聞言差點一頭栽下去,其他人紛紛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龍陽少羽,眼神頗為同情。

    “到了,少羽,速去。”安雲突然停了下來,輕聲道。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前方山谷深處生長著一顆巨大的紅色樹木,枝椏將前方山谷堵的嚴嚴實實,樹幹足有百人合抱般粗大,然而葉子極小,放佛血色松針一般。

    最可怖的是樹幹上纏繞著一根一根成人大腿般粗細血藤,密密麻麻,仿佛無數鐵鍊鎖住了巨大的血婆娑。

    如今眾人都知道那些血藤是一條條的赤血蟒,見到如此規模龐大的蛇群,饒是眾人都是修士,也不由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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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4 10:2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斬蛇

    龍陽少羽臉上冷汗密佈,嘴角不斷抽搐,半晌也沒有反應。

    “嗯?”安雲不解的望向他。

    龍陽少羽仰頭看天,裝作沒看到。

    安雲眨了眨眼,看向明月。

    明月面色一僵,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毫不猶豫的將龍陽少羽從卓不凡飛劍上推了出去。

    龍陽少羽一個不防,腳下一空,頓時從高空中一路大叫著墜落下去。其他人看了一眼明月,悄悄的離他遠了一點,只有安雲朝他贊許的點點頭。

    明月擦了擦額頭上莫須有的虛汗,心道好險。

    龍陽少羽落在半空時,突然叫不出來了,聲音戛然而止。原因很簡單,他發現自己的叫聲驚醒了那些纏繞在血婆娑上的赤色藤蔓。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掉落的位置似乎很是不妙,看去向竟是直接掉落向那顆巨大無比的血婆娑。

    他想起安雲剛才說過的話,千萬不能碰觸血婆娑分毫,否則驚醒萬年樹妖,這裡所有人都會沒命,最先沒命的就是他。

    龍陽少羽大驚之下,哪裡還有大叫的心情,危急之下想也不想的招出了赤璃劍。赤璃劍化作一道飛鴻,在他腳下一托,帶著他飛離了巨樹,斜衝向地面。

    “轟隆”一聲,地面上被赤璃劍炸開一個大坑,龍陽少羽四仰八叉的躺在坑底,連動彈手指的力量的都有,半天也爬不起來,只能躺在坑底哼哼。

    很快,他的哼哼聲就變成一聲慘嚎,因為他愕然的發現頭上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三角形蛇頭,原來他掉落的大坑外緣,早就爬滿了無數的赤血蟒。

    “師傅,救命啊。”龍陽少羽聲音發著顫,見到安雲幾人從頭上禦劍而過,慌忙叫道。

    “少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做的很好,繼續保持,就這樣吸引它們半個時辰就好。”安雲頭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話。

    “不是,師傅我……”

    “龍陽師弟。你且稍待,我們馬上就回,這裡就交給你了。”明月朗聲打斷他的話。

    龍陽少羽仰頭憤憤的瞪著他,氣急敗壞道:“柳總管,你竟然陰我?”

    他還要說什麼。但一行人已經禦劍從血婆娑的枝椏之間穿過,空中只傳來明月十分欠揍的聲音:“龍陽師弟保重,我們去去就回。”

    龍陽少羽肺都快氣炸了,心裡不住將明月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幾遍,耳邊忽然聽到密集的沙沙聲,轉頭一眼,哭喪著臉欲哭無淚。

    赤血蟒群將大坑外沿圍得水泄不通,所有的赤血蟒都半立而起,仰著三角形的蛇頭冷冷的注視著他,那些密集如雨般的沙沙聲就是它們吐信的聲音。

    龍陽少羽咽了咽唾沫。冷汗嗖嗖的往外冒,他原本以為,自己這十天一直堅持在紫竹林中入陣練劍就已是人間難以想像的殘酷境地,但現實教會他一個道理,永遠沒有最殘酷的境地,只有更殘酷的境地。

    他將手中的赤璃劍舉在胸前,本能的做了一個防禦動作,卻驚見那些赤血蟒對他的動作有反應。所有的赤血蟒身形同時往後一弓,毫無感情波動的血紅眼睛泛出冰冷的光。

    龍陽少羽心頭一跳,只要對蛇類稍微有一點瞭解都知道。蛇類做出這樣的動作,表示即將攻擊。

    很明顯,赤血蟒群誤會了他的意思。龍陽少羽趕緊將赤璃劍劍尖斜指地面,他可不想大戰蟒群。

    何況這些蟒蛇一個個顏色豔麗。每一條最少都有三丈以上,粗如水缸,再加上身有劇毒,行動如電,一看就不好對付。

    赤血蟒大多是三階妖獸,其中卻也不乏進階到了四階妖獸。單打獨鬥,他顯然堅持不了半柱香就會被淹沒在蟒蛇群裡。

    果然,龍陽少羽的劍尖斜指向地面後,那些赤血蟒也馬上恢復了原來的姿勢,只是用冰冷血紅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龍陽少羽默默的和蟒蛇群對視了許久,終於發現它們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赤璃飛劍。赤璃飛劍劍身上紅芒灼烈,劍身不住顫動不休,他似乎能夠感受到赤璃劍的憤怒。

    是的,赤璃劍在憤怒,或者說,赤璃劍身內被封住的劍靈在憤怒。如同一個群體中的王者,忽然發現整個族群都與它對抗,那種面對所有背叛者的憤怒。

    不知為何,龍陽少羽心中也漸漸的開始憤怒起來,這憤怒來的如此劇烈,片刻間便壓下了他心中原有的恐懼。

    赤璃劍劇烈的顫抖起來,一股悲憤之氣由劍身通過劍柄傳遞到龍陽少羽手中,再由他的手心直接到達內心。龍陽少羽此刻如同與赤璃劍真正融合在了一起,人就是劍,劍就是人,他心中對赤璃劍的悲憤感同身受,第一次有了同仇敵愾的情緒。

    “你想殺了它們?”龍陽少羽的眼神不再驚慌失措,反而有種蘊含了一絲冷厲。

    赤璃劍輕聲龍鳴,似在回應他的問話。

    龍陽少羽側耳傾聽了片刻,自言自語般低聲道:“我明白了,諸逆臣皆當伏誅!”

    赤璃劍發出一聲清越的長鳴,仿佛異常欣喜。

    “那就……殺吧。”龍陽少羽臉上無悲無喜,眼中一片清明,沒有一絲情緒。然而他身上的殺氣陡然而出,背後漸漸升起一輪淺紅色的圓月,正是修煉天涯明月刀後小有所成的血色月芒。

    血色月芒忽的一閃,龍陽少羽一式移形換位出現在大坑外沿,赤璃劍在他手中劃出一道圓月劍芒,劍芒將周圍十幾條赤血蟒切成粉碎。

    赤血蟒群見他出手攻擊,也不再觀望,一條條如波浪般向他沖來,三角形的蛇頭如同一枚枚血色箭頭,刺向他全身每一寸地方。

    “華光普照。”

    龍陽少羽冷喝一聲,身形隱在一團血色月芒之內,赤璃劍不斷的劃出一輪一輪的血色圓月,月光如血,四散開來,照射在附近的赤血蟒身上。周圍的赤血蟒身形一頓,接著癱倒在地,全身化作一團血泥。

    “白陽點燈。”

    龍陽少羽並不停頓,清喝一聲後,身形飄渺不定,躲過了糾纏而來的蟒身,妙到豪巔的避開了咬向他的蛇頭。他腳下如蜻蜓點水,轉瞬即逝,每一處落腳之地,都有一個小小的明月被點亮。

    數十個小小的明月光華大作,發出刺目耀眼的白光,白光散盡後,周圍的蟒群立即被清空了一片。

    赤血蟒群並不因為同類的死而有半分退卻的意思,一條條更加兇猛的撲向龍陽少羽,口中不斷的噴出黑水一般的毒箭。不一會兒,周圍的黑色霧氣便掩蓋了谷中的紅顏瘴,成為真正的毒煙。

    龍陽少羽卻仿若未見,身後這段時間殺氣凝結而成的血色月芒越發濃厚,顏色也深了幾分。黑色毒霧拼命的想要擠進血色月芒之內,卻被血色月芒牢牢的抵在週邊,難以寸進。

    安雲一行人禦劍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前方見到一個谷口,谷口兩旁是壁立千仞無所依靠的山崖,勁風由谷口灌入,以至此地常年響徹著一道幽咽淒厲的聲響,從古至今,無有斷絕。

    幾人停了下來,抬頭打量山崖。谷口兩旁的山崖上密密麻麻的堆砌著許多籃子大小的土窩,那些土窩中不時有青紅兩色鳥兒飛進飛出,顯得異常忙碌。

    這些鳥兒長著黑色的長長的鳥喙,身形很小,大約只有一掌大小,然而在谷口劇烈如刀的風口出翩翩而飛,似乎不受巨風的影響。

    有許多小鳥正在築巢,只見它們用力的在山崖上揮動翅膀,數十道青色的風刃打在堅硬的山崖上,片刻就挖出了一個土坑,在口吐一串明藍色火影,將土窩以及土窩附近的鐵線藤燒個精光,土窩便算是築成了。

    “這就是風棘鳥?”明月問道。

    安雲點頭:“不錯,風棘鳥是低階妖獸,單獨實力並不可怕。不過它們時群居妖獸,一旦某一隻受到攻擊,整個山谷的風棘鳥都會發起向侵犯者發起自殺性攻擊。想想看,成千上萬道風刃,火海一般的妖火,誰能抵擋?”

    卓不凡撫須道:“難怪它們能以三階妖獸的實力,生活在齊雲山脈最中央,附近居然沒有其他強大的妖獸來與它們爭奪地盤。樓主,我們的實力對付幾百隻風棘鳥或許沒問題,可我看這谷口少說也有幾萬隻風棘鳥,我們要如何對付?”

    安雲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柄青色的怪異長刀,刀身被她的靈力覆蓋,使得刀氣並不外露。

    “要殺風棘鳥,只能智取不可力敵。這就是寒冰刃,由不老青松、傲雪寒梅和鐵骨楠竹熔煉而成。 我們這次捕殺風棘鳥,全靠這把還沒有徹底煉化成功的寒冰刃。”

    “該怎麼做?”何嶽悶聲道。

    安雲沒有回答,只是將寒冰刃用力的插在地上,裹著刀身的靈力一收,周圍的溫度瞬間大降,一層冰晶頓時覆蓋住五人周圍。

    “寒冰陣,起。”安雲清吒一聲,被冰晶覆蓋的地面上忽然長出了一叢一叢的楠竹。楠竹快速生長,枝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長橫生,不到三個呼吸,楠竹枝幹組成的一個方圓三裡左右巨大鳥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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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引鳥入室

    明月等人好奇的看著四周從地面岩石風化層裡冒出來的竹杆枝椏,竹杆由地面抽出再到高達十丈,最上面的枝椏連接成頂棚,不過三五個呼吸時間。

    卓不凡伸出手,用手指彈了彈最近的一段紫銅色竹枝,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這細細的一截竹枝,竟堅硬如玄鐵,而且柔韌性驚人。他暗自估量了一下,若是自己要想斬斷一根竹枝 不費吹灰之力,就是十根八根也可隨手斬斷。不過依照鳥巢的竹枝數量,他要想衝出鳥巢或者衝進來,起碼要連續全力斬出十劍以上。

    “樓主,你是打算用這些鐵骨楠竹的竹枝構成的鳥巢抵擋風棘鳥的群起攻擊嗎?”明月問道。

    “不錯。”

    關山仔細打量了一眼,有些擔憂道:“怕是不妥,鐵骨楠竹的堅硬度和柔韌性足矣擋住風棘鳥的風刃和妖火,不過竹枝的密度不夠,風棘鳥體型太小,還是可以從竹枝間的縫隙中鑽進來。”

    何嶽也看了一眼,鄭重點頭:“關師兄說的不錯,樓主,這竹枝還不夠密。”

    “不急,寒冰陣顧名思義,自然該有冰晶雪魄。實際上寒冰陣叫做冰刀陣更為恰當,因為此陣實乃刀山。鐵骨楠竹為骨,寒冰為刃,上下交錯,如狼牙相合,進入陣中必會被冰刀雪劍化作一灘肉泥。”

    安雲說著,手按寒冰刃,靈力源源不絕的注入其中。隨著她的靈力注入寒冰刃,周圍的溫度越發寒冷,明月等四人不由運行靈氣禦寒。地面的冰晶快速的沿著所有的竹枝往上爬,冰霜一點一點的覆蓋住整個鳥巢。

    冰雪沿著竹枝垂落下來,覆蓋了竹枝之間的間隙,鳥巢內外掛滿了無數鋒利的冰淩。冰淩犬牙交錯,遠遠看去,便如一只冰晶雕成的巨大刺蝟。

    寒冰陣一成,谷口離的近一些的風棘鳥紛紛退入谷口中,遠離了讓它們不舒服的寒冰陣。

    安雲五人就站在巨大的冰封鳥巢內。抬頭四顧,一片雪白晶瑩,滿眼冰花銀樹,如同人間絕美風景。

    “寒冰刃只是毛坯。並沒有真正煉製成功,所以寒冰陣也只是雛形,只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的威力。加上寒冰刃毛坯等階只有三階,這寒冰陣的威力還要再減去大半。現在寒冰陣就連我們也困不住,更別提金丹修士或是元嬰修士。不過對付只有三階的風棘鳥,卻是足夠了。”安雲說道。

    明月抽出飛劍,閃電般刺向那些懸掛如劍的冰淩,冰淩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被斬斷了三根。

    他謹慎的道:“這些冰淩似乎不是特別堅硬,能夠擋得住風棘鳥的風刃嗎?”

    “現在的寒冰陣威力不足,若是寒冰刃煉製完成,你要斬斷冰淩就沒那麼容易了。你再試試斬那些覆蓋在鐵骨楠竹竹枝上的冰晶,看看能否輕易斬斷?”安雲說道。

    明月聞言劍訣一引,飛劍刺向一段被冰晶覆蓋的鐵骨楠竹。只聽“咚”的一聲,飛劍被撞了回來。

    五人抬頭一看,只見被飛劍刺中的地方,只出現了一個小小白點,連一條裂縫都沒有。

    明月眼神一亮:“剛才我雖沒用全力,不過這寒冰陣的堅硬程度竟能抵擋飛劍。若是真正的寒冰陣,恐怕金丹修士也休想輕易破壞,我們前段日子的冒險,總算還是值得的。”

    “若是尋常陣法,又豈能成為我們青衣十三樓的護山陣法?到時候十絕陣連結成為大連環陣。足矣抵擋元嬰修士。”安雲傲然道。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露出笑容。自家宗門實力越強大,佔據的資源也就越多,日後對自己的修煉大有好處。

    “現在該怎麼做?”卓不凡問道。

    安雲指了指谷口方向:“等下你們用飛劍攻擊風棘鳥。吸引它們衝過來。我會打開寒冰刃,放一部分風棘鳥進入,隨後就會關閉寒冰陣,隔絕其他風棘鳥。你們要注意的是我放進來的這部分風棘鳥,它們的速度快若閃電,我關閉陣法那段時間沒辦法防護己身。你們務必要攔下攻向我的風棘鳥。”

    四人對視一眼,重重點頭。

    “好。”安雲見四人明白了她的意思,繼續說:“你們要注意,我要風棘鳥的血和妖丹,同一只風棘鳥的血和妖丹必須用同一只玉瓶收集,千萬不可混裝。沒有妖丹的風棘鳥不用管,殺死即可,明白了嗎?”

    四人點頭,口稱明白。明月又問道:“收集夠了之後,我們如何離開?到時候整個寒冰陣外面圍滿了風棘鳥,裡三層外三層,一旦撤掉寒冰陣,我們勢必陷入風棘鳥風刃火牆的浪潮中,堅持不了一會兒便會全軍覆沒。”

    卓不凡、關山、何嶽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四人齊齊看向安雲,想聽聽她安排的退路。

    安雲輕聲道:“來之前就說過,這次任務只要小心一些,不會有多大風險。收集了九十九隻風棘鳥的血液和妖丹之後,我會逆轉寒冰陣,到時寒冰陣所有的竹枝和冰淩會向外濺射而出,刺向外面圍著我們的風棘鳥群,打亂它們的包圍圈。我們趁著風棘鳥混亂時,立刻禦劍而逃,一直衝過那顆血婆娑我們便安全了。”

    “這又是為何?莫非那些風棘鳥害怕紅顏瘴?”

    “不。”安雲搖頭道:“它們害怕的是血婆娑,叢林中的妖獸都有自己的領地,谷口是風棘鳥的領地,谷內便是血婆娑的領地。風棘鳥沒事不會越過血婆娑的領地,不過……”

    安雲頓了頓,笑了笑道:“這次我們要看看運氣如何了,要是風棘鳥還有一絲理智的話,就會在血婆娑前停下,那我們就能安全的離開。”

    “要是它們一點都不理智呢?”明月敏銳的從安雲的話裡品出了一種危險。

    “要是風棘鳥不理智……”安雲看了看四人,苦笑道:“那我們更要逃,並且拼盡全力的逃。因為大規模的風棘鳥出現,血婆娑一定會立刻被驚醒,到時候發現我們,只要它隨意甩出一根枝條,我們這裡沒有誰能夠抵擋。唯一希望的是,它全心全意的對付風棘鳥,沒有閒心來理會我們幾隻小蟲子。”

    安雲說完,朝卓不凡說:“卓先生,你的速度最快,由你來攻擊風棘鳥,行動吧。”

    卓不凡看了其他三人一眼,見三人一臉無奈的回望他,也苦笑了一聲,禦劍而去。儘管安雲的脫身計畫怎麼聽都覺得不太靠譜,然而此時他們已經身處此地,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卓不凡小心的從安雲打開的寒冰陣禦劍衝出,緩慢的飛向谷口。在谷口大約三裡處便停了下來,看准一隻距離他最近的風棘鳥,甩出一枚烏黑的透骨釘,隨後看也不看轉身禦劍狂飆而回。

    回到陣中,他方覺鬆了一口氣,抬頭卻見眾人愕然的看著他。

    “怎麼了?”卓不凡茫然不解的問道:“你們怎麼還不準備,風棘鳥馬上就到了。”

    明月面無表情的指了指他身後,卓不凡扭過頭,臉上頓時紅若朝霞。原來他剛才太過緊張,那一枚透骨釘的確甩出去了,卻沒料到谷口的勁風如此強勁,竟然直接將他的透骨釘吹偏了方向,刺入了山崖之上。

    卓不凡覺得老臉都丟光了,活了快三百年。還是第一次如此丟人現眼。堂堂一個築基六層的修士,居然……

    見卓不凡一臉窘迫,其餘四人也不好說什麼,關山何嶽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安雲埋頭似乎在準備陣法。

    明月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其他三人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裝作不在意般說:“卓先生,還是我去吧。”

    “不用。”卓不凡瞪了他一眼,硬邦邦的說道:“我自去引來。”

    他說完,禦劍再次衝了出去,一直衝到谷口兩邊山崖處。他抬頭見到山崖上插著一枚漆黑的透骨釘,頓覺羞辱難當,飛劍劍芒暴漲,化作一道黃光砸向透骨釘所在的山崖。

    山崖立刻被飛劍炸垮了一截,許多土窩中的幼鳥哀鳴著掉了下來。

    “糟了。”安雲臉色大變,急道:“關山何嶽,速速接應卓先生回來。”

    關山何岳不用安雲解釋原因,因為他們已經看到山谷中所有的風棘鳥發出一串嘈雜的喳喳聲,黑壓壓如烏雲般齊齊向卓不凡閃電般衝去。

    卓不凡駭然失色,那還記得先前的惱羞成怒,眼見密集如雲的風棘鳥群衝來,飛劍化作一道流光,帶著他閃電而回。

    烏雲速度很快,遮蔽了整個山谷上空,天色瞬間暗了下來。卓不凡剛到寒冰陣處,無數道風刃和火線已經撲面而來。關山祭出一柄粗大如門板的飛劍,襠下了一部分風刃和火線,何嶽則是祭出一枚翻天印,擋下了另一部分。

    卓不凡趁機鑽進了寒冰陣,關山何嶽隨後也迅速的鑽了進來,三人面如土色,不敢絲毫停留,立刻朝陣中心遁去。

    安雲見三人入陣,立刻關閉了寒冰陣,然而一大波風棘鳥已經入陣,正憤怒的朝幾人狂衝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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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忘初心

    安雲忙於施法關閉寒冰陣,其餘四人如臨大敵,圍在她前後左右,人人眼中均閃過一絲驚恐。

    不是他們膽量不夠,而是湧入寒冰陣中的風棘鳥實在太多,粗粗一算,竟有上千隻風棘鳥趁卓不凡和關山何岳進陣時也衝進了寒冰陣裡。

    卓不凡也知道自己剛才一時惱羞成怒,竟招來了大麻煩,不由越發羞愧。他修道兩百餘年來,經歷無數陣仗,仗著自己的運氣和機警,從沒有真正陷入過不可自拔的危機之中。

    以前他向來都是隊伍中的決策者,他還是頭一次把事情搞砸,而就這一次,很可能就把自己和身邊的人都帶入萬劫不復當中。

    “卓先生,安心禦敵。”明月一直觀察著他,見他臉色不對,開口道。

    卓不凡回過神來,抱歉的朝幾人笑了笑,祭出自己的玄冥劍,左手抓了一把符籙,嚴陣以待。

    風棘鳥來的奇快,更快的是它們發出的風刃和火線。數千道風刃和火線輕易的突破了攔截它們的竹枝和冰劍,風刃和火狼卷在一起,宛如一道烈焰洪流朝安雲五人衝來。

    “萬象之引。”

    關山與何嶽同時大喝一聲,兩人聯手以靈力形成一面巨大的透明靈力盾,將靈力盾用力的推了出去。

    靈力盾擋在烈焰洪流前,兩人臉色同時一白,各自吐出一大口血液,死死的伸手抵住靈力盾,將全身的靈力不要本錢般灌入靈力盾中,阻擋烈焰洪流的來勢。

    卓不凡身形暴閃,一下出現的風棘鳥群中,飛劍如一道黃色閃光,將周圍的風棘鳥不停斬殺。他斬殺的速度極快,空中不斷墜下死去的風棘鳥和風棘鳥血液,像是天降紅雨一般。

    見他奮不顧身的衝進風棘鳥群中,明月眉頭皺了皺,心道卓不凡衝的太進去了。恐怕……

    但他也知道,卓不凡此時心中羞怒交加,只有盡情的殺戮才能讓他發洩心中的鬱悶,恐怕現在叫他回來。他也會裝作聽不見。

    明月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安雲,見她閉著雙眼,神識完全與寒冰陣相合,不斷的控制著寒冰陣抵禦陣外無數風棘鳥的攻擊。

    寒冰陣威力還不足,陣法形成的結界同時遭受幾萬隻風棘鳥的風刃和火舌。顯得搖搖欲墜,似乎立刻就會崩潰。

    明月見到構成結界的竹枝和冰淩不斷崩潰,又很快被新長出來的竹枝和冰淩覆蓋,眉頭皺的更緊了。因為他看得出來,寒冰陣的崩潰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修補的速度,照這個趨勢下去,不到半個時辰,寒冰陣就會徹底崩潰。

    更何況,谷中處還有源源不絕的風棘鳥正在衝來。

    他不敢動,安雲身邊現在只有他。就算關山和何嶽抵擋烈焰洪流越來越吃力。卓不凡已是危險重重,他也不敢抽身前去相助。

    觀望間,幾隻風棘鳥如箭頭般俯衝下來,明月一招天羅手將幾隻風棘鳥捏碎後,隨手甩在一邊。

    “收集妖丹和血液。”

    他耳中聽到安雲的聲音,回首看去,安雲依舊緊閉雙眼,嘴唇卻在輕動:“叫卓不凡也收集。”

    “都這個境地了,哪有時間來收集?人命重要還是任務重要?”明月有些不滿的說道。

    “我們之所以落到這個境地,就是為了收集風棘鳥的血液和妖丹。若是不能收集。我們不是白白將自己置身於危機之中嗎?”安雲嘴唇輕顫,仿若低語。

    明月聞言一愣,心道這話也有道理,反正也這樣了。今天能不能度過此劫不好說,至少先要完成既定目標才好。

    “卓先生,樓主讓我告訴你,收集風棘鳥的血液和妖丹。”

    卓不凡正殺的興起,雙目都成了赤色,聽到明月的聲音。身形一頓,身上立刻就被十幾隻風棘鳥長長的鳥喙啄了幾個血洞。

    他靈力一轉,將身上幾隻風棘鳥震落,眼中漸漸恢復清明,朝明月叫了一聲:“好,柳總管請轉告樓主,卓不凡一定完成任務。”

    關山和何岳再次齊喝一聲,手中的靈力盾光芒暴漲,瞬間將前面的烈焰洪流推出去一丈。

    明月不由恍然的看了安雲一眼,心道莫非她並不是不在意他們的命,而是為了讓他們保持初心,不至於驚慌失措下亂了陣腳?

    因為想起了任務目標,卓不凡如今的殺戮有了清晰的目的,不會因為羞愧而迷失在殺戮的欲望之中。因為有了目標,關山和何嶽聯手施加的“萬象之引”便有了堅持的動力。

    一句話便讓三人心神回復了清明,這女人果然不簡單。難怪師尊一見到她就敢把快意門交付她手中,她要做的事全力配合,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也根本不會問原因。

    他一向自詡最理智最聰明的人,如今看來,至少理智上他比不上安雲,至於聰明方面……

    明月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安雲,突然覺得有點不自信。

    安雲如老僧入定,神情古今無波,哪裡知道明月腦子了一轉念想了這許多?

    她此時全力以寒冰陣抗衡陣外數不清的風棘鳥,幸好寒冰陣的結界不太大,風棘鳥群只有內層的風棘鳥能夠攻擊寒冰陣,外層的只能憤怒的鳴叫。

    不過她的感覺並不輕鬆,寒冰陣只是雛形,同時遭受上萬隻風棘鳥的攻擊堅持不了多久。安雲甚至能夠感受到寒冰刃刀身發出極其微小的開裂的聲音,寒冰刃一旦碎了,寒冰陣會立刻崩潰,他們也會馬上葬身於鳥腹。

    即使他們能逃脫這次危機,寒冰刃若是碎了,結果也是得不償失。安雲自問沒有能力再次得到能夠煉製寒冰刃的歲寒三友,為了風吼陣損失了寒冰陣,這麼算都是吃虧。

    忽的,陣中傳來“轟”的一聲。

    明月回頭一看,關山何嶽聯手施加的“萬象之引”靈力盾在此時要命的破裂,烈焰洪流夾著毀天滅地的氣息撲面而來,周圍的冰淩瞬間被灼熱融化成水流,竹枝也開始燃燒起來。

    關山何嶽被震飛了出去,倒在地上掙扎著一時爬不起來。

    烈焰洪流滾滾而來,明月白皙俊美的臉被烈焰染成了赤紅色,他手中出現一隻銀色的小鈴鐺,輕輕一搖,細碎的鈴聲叮叮咚咚的響起。

    鈴聲雖小,卻無孔不入,頓時整個寒冰陣中都飄蕩著銀鈴清脆的響聲,蓋過了噪雜的風棘鳥叫聲。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他漫吟一聲,身邊紛紛揚揚的飄起了雪白色的花瓣雨,空氣中頓時彌漫出一股清幽的花香。

    雪白細小的花瓣飄落在地面的水流上,水流一顫,卷著無數花瓣沖向來滾滾而來的烈焰洪流。

    兩者無聲無息的撞在一起,周圍被烈焰灼燒的顫抖的空氣瞬間平復下來,烈焰洪流漸漸被流水夾著花瓣撲滅,地上留下一片焦黑的花瓣。

    “柳總管,我收集了七十五隻風棘鳥的妖丹和血液,還差多少?”卓不凡在空中大叫道。

    明月抬頭一看,只見卓不凡渾身浴血,幾乎成了一個血人,兀自還在拼命廝殺中。他周圍滿是風棘鳥,裡三層外三層,剛衝出來又立刻被淹沒。

    也幸虧如此,他一個人吸引了絕大部分進入陣中的風棘鳥,否則要是這些風棘鳥再聯手來一波烈焰洪流,怕是連他的葬花鈴也抵擋不住。

    “我這裡收集了三十多份,任務已經完成,卓先生速速歸來。”明月仰頭叫道,又轉頭看向身後的關山何嶽:“你們兩人有沒有大礙?”

    “柳總管放心,我二人無事。”何嶽沉聲說道。

    剛才靈力盾破碎,關山何嶽沒有防備,正面遭受了靈力反噬才一時起不了身。此時靈力運轉了幾周,已經站了起來,雖然兩人受傷極重,還能勉強禦劍飛行。

    明月仔細打量兩人片刻,點點頭,葬花鈴一搖,無數粉色花朵飄向圍困卓不凡的風棘鳥群。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粉紅花朵飄忽不定,像是被風吹起一般飄落在風棘鳥身上,短短一個呼吸,被花朵沾上的風棘鳥便化作一攤碎骨掉落下來。卓不凡見包圍圈被打開了一道口子,立刻禦劍衝到幾人身邊。

    安雲自然知道陣中的情況,看到卓不凡回來,瞬間抽出了寒冰刃,靈訣一掐,喝到:“冰刀雪劍。”

    “走,速度逃向血婆娑。”她又立刻朝幾人叫道,祭出明肌雪,化作白光向血婆娑而去。

    四人連忙跟上她,連身後都顧不得去看一眼。剛飛出一里地,幾人聽到身後傳來無數勁風呼嘯的聲音,聲勢極為宏達。

    幾人回頭一看,只見寒冰陣逐漸解體,數不清的鋒利冰淩和竹枝漫天亂射,天地間響起一陣又一陣利箭呼嘯的聲音。風棘鳥一群一群的往下落,瞬間清空了一大片,現出陰暗的天空來。

    “不要回頭,最快的速度往前逃。”安雲在前面催促道。

    其實不用她提醒,四人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跟著她往前狂飆,身後的風棘鳥群重新遮蔽了天空,烏雲一般朝幾人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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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4 10:23: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婆娑

    安雲五人頭也不回的向著血婆娑的方向沒命的逃,五人的飛劍如同流星劃過天際,速度快若閃電。

    龍陽少羽仍然陷入與赤血蟒群的廝殺之中,他全身上下一片血紅,已經分不清是赤血蟒的血液還是他的血液,血液浸濕了衣衫,留下一串一串觸目驚心的血腳印。

    他卻似乎毫無感覺,只是重複的枯燥的麻木的在赤血蟒群中游走,手中的赤璃劍一路長鳴著,畫下一個又一個的血色圓月劍芒。乍一看,仿佛山谷中升起了七色圓月,妖異無比。

    忽然,他陡然抬起頭了,眼神似清明似迷離,看向天際墜落下來的幾點流星。

    漸漸的,他眼中慢慢有了焦距,那種似清醒似迷糊的狀態瞬間解除,身形一頓,立刻被一條赤血蟒纏住,用力的收攏。

    龍陽少羽痛呼一聲,全身骨頭欲裂,三顆豔紅色的三角蛇頭朝他脖子處咬來。他想閃開,卻發現全身疼痛難當,連動彈一下都不能夠。

    一道亮白色的光芒劃過,緊緊束縛住龍陽少羽的赤血蟒被白光斬成了數段,咬向他的三顆蛇頭也被白光斬落。

    龍陽少羽脫了束縛,俯身用力的喘息起來,朝落在身前安雲等人看了一眼,埋怨道:“師傅,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

    明月則是看到遍地的赤血蟒屍身無語了一會兒,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還在喘氣的龍陽少羽,表情有些僵硬。

    其他幾人神情與明月差不了多少,關山抽著嘴指著血流滿地的地面說道:“少羽,這些長蟲都是你殺的?”

    龍陽少羽隨著他的手指看了看,有些後怕道:“是啊,太多了,殺不完。”

    關山還要在說什麼,安雲揮手打斷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在說。”

    眾人聽到天上一陣陣風暴般的巨響越來越近,抬頭一看。人人都是頭皮發麻,一股涼意自心底深處油然而生。

    天空中一朵看不到邊的烏雲響眾人飄來,谷中光線越來越暗,龍陽少羽奇道:“這是要下雨了嗎?”

    明月淡淡道:“下雨?不會的。”

    龍陽少羽不服氣道:“這麼大的烏雲。還有陣陣雷鳴,我看這天色就是要下暴雨,這山谷極深,要是下暴雨的話,我們出谷可不太妙。”

    “龍陽師弟放心。真的不會下暴雨,不過會下風刀火箭。”明月說道。

    龍陽少羽不服氣,正要反駁兩句,話才剛到喉嚨,立刻又合著口水吞回肚裡。半晌,他才幽幽的小聲道:“柳總管你說的對,這烏雲的確不會下雨,只下風刀火箭,我說你們剛才去幹什麼了?”

    “樓主,情況不對。我們出不去了。”卓不凡忽然說道。原來幾人禦劍而行,過了好一會兒,居然還在原來的位置。

    安雲暗歎一聲,無奈道:“我們下去,在天上更吃虧。”

    六人正好落在龍陽少羽原來砸出的大坑中,背對背的圍成了一個圈,周圍的赤血蟒則將大坑團團圍住。

    “師傅,這是怎麼了?”龍陽少羽問道。

    安雲歎道:“晚了,血婆娑被風棘鳥驚醒了,現在整個山谷都陷入血婆娑的領域中。沒有它的允許,誰都無法在空中飛行。”

    她說著,指了指天上。

    其他人抬頭看點,只見天上墜落下無數黑色的小點。離得近了,才看清楚是一隻只風棘鳥頭上腳下的墜落下來,長長的鳥喙落地便斷成兩截,頭顱碎裂而死。

    “血婆娑針對的只是風棘鳥,不是我們。這一次只是威懾和警告,如果風棘鳥還不退去。它才會大開殺戒。”

    “那風棘鳥會退走嗎?”龍陽少羽問道。

    安雲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看它們像是知難而退的樣子嗎?”

    龍陽少羽抬頭去看,只見天上無邊無際的黑雲不住變換著形狀,不一會兒便排成了一個巨大的箭頭陣型。這期間,一直都有大量的風棘鳥墜落下來砸地而死。

    “我看它們……好像不是要退的樣子。”龍陽少羽艱難的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聲音發虛。

    “所以,我們只能期望血婆娑和風棘鳥相鬥之時,忘記我們幾隻小螞蟻的存在,我們才能趁亂逃走。”安雲說。

    風棘鳥群組成的巨大黑色箭形排列,箭頭朝向血婆娑,仿若一支從九天之上射出的雷霆巨箭,裹挾著無數風刃火舌,洶湧的刺向高達三十丈的血婆娑。

    山谷劇烈的抖動起來,兩旁的山崖上出現蜘蛛網般的巨大裂縫,泥沙山石滾滾落下,猶如地震一般。

    山谷中矗立萬年的血色巨樹顫抖起來,光禿的樹面上出現了一個隱約的古樸臉頰。臉頰上的溝豁縱橫,兩塊古老的樹皮翻開,露出一對古井無波的巨大雙眸。

    整個巨大的齊雲山大峽谷突然靜了一下,仿佛整個空間都被凍結了一般。那一瞬間,安雲等人感覺自己像是被放逐到了天際,周圍是無邊無際的虛空。

    血婆娑樹幹上的雙眸微微一動,空間凝固解除,安雲等人這才感覺心神與身體再度重合,所有的感覺重新回來了。

    六人看著血婆娑樹幹上那張古樸的悠遠的滄桑臉頰,不知為何,心頭湧起一股瘋狂崇拜的情緒,全身壓力入山,仍不住便想朝它跪拜下去。

    巨眸淡淡的掃了大坑中的幾人一眼,眸子再次一轉,看向天空中俯衝而下的巨大黑箭。

    “哞!”

    一聲恢弘遼遠的滄老聲音從它嘴裡發出,瞬間傳遍了天地每一寸角落。安雲等人只覺這聲音直接在心底深處響起,帶著一絲冷酷暴虐的憤怒,如同神被渺小生物觸犯,不屑的冷哼一聲。

    六人修為淺薄,龍陽少羽甚至還不是築基修士,哪裡能夠承受它這一聲冷哼,一個個仰頭便倒,差點形神俱滅。

    天空中由風棘鳥組成的黑色箭頭立時崩潰,無數風棘鳥在空中忽然炸成一團血霧,將整個山谷染成血海一般。

    然而黑色巨箭上的巨大風刃和滾滾火潮也同時落了下來,籠罩了整顆血婆娑。山谷的溫度一瞬間暴漲,地面上的血液立刻被烘乾,地面上留下一層厚厚的血污。

    心頭的警兆讓安雲清醒過來,見到山谷中常年不散的紅顏瘴被巨大的火潮燃燒一空,整個山谷陷入了火海之中。

    幸好幾人處於地面大坑之中,火海一時沒有淹沒進來。

    安雲心頭大駭,寒冰刃用力插入乾燥滾燙的地面,鐵骨楠竹的竹枝緩慢的從僵硬的地面了抽出,一層冰晶剛剛成型便被融化成水,然後又被蒸發成氣。

    寒冰刃發出“啪”的一聲,刀身上出現一條細長的縫隙,安雲心頭一跳,趕緊抽出寒冰刃放回乾坤袋中。

    眼看火海從大坑外沿滾落進來,安雲只好祭出明肌雪,明肌雪解體,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片刻後,不斷分解的明肌雪在大坑上形成了一道雪色穹廬,將火焰擋住。

    明肌雪等階高達十三階,是晴嵐仙子歷經千年,以北冥地下十萬丈處,取百萬年冰魄凝練。三丈百萬年冰魄為一方,一方冰魄只煉成一枚飛針,共一萬三千零五十一枚飛針,可組飛劍明肌雪。

    上古渡劫期大能耗費千年時光煉製的飛劍豈是尋常,單單飛劍的材質便是尋常修士難以企及之物。雖然明肌雪只是剛剛煉製成型,還沒有融入劍靈,並沒有高階飛劍的真正的威力。然而明肌雪是冰系飛劍,屬性正好可以克制山谷中的熊熊烈焰。

    明月等四人也神色頹廢的醒過神來,龍陽少羽最為嚴重,直接昏迷不醒。見到安雲吃力的撐著漫天飛劍,明月等人連忙運轉靈力,紛紛上前助她抵住明肌雪構成的冰魄穹廬。

    血婆娑劇烈顫抖著,樹幹上的枝條揮舞起來,輕易的將空間撕裂,絞殺空中的風棘鳥群。它全身的枝幹上都在燃燒,風棘鳥發出的風刃如萬刀切過,將血婆娑枝幹上的樹皮撕裂。樹幹的裂口處不斷湧出血色的汁液,又立刻被烈火烘乾。

    “唵。”血婆娑又一次大吼起來,兩旁的千丈高的山崖如同被無形的巨斧劈開一層,沿著山體滑落下來。

    碎石如狂風暴雨,紛紛洋洋的濺射向密密麻麻的風棘鳥群,被劈開的兩側山崖向谷中倒了下來,直接將整個山谷埋葬起來。

    “不好!”安雲臉色大變,明月等人同樣面色如土。

    兩側的山崖何止千萬斤,又從高空落下,足矣碾壓萬物。一旦真正砸落山谷之中,山谷立刻就會被填滿。別說是山崖落下砸落的力量,就算是碎石的重量,也足矣壓死在谷底的他們。

    “走,各人趁亂逃出去,大家谷外會合。”安雲一把抓過龍陽少羽,給自己施加一個靈力盾,運起五行遁,直接衝進了火海。

    其他人有樣學樣,有護身法器的就用護身法器,沒護身法器的則和安雲一樣運起靈力盾,然後衝入火海之中瘋狂的向谷外逃去。

    火海灼熱,溫度溶金化鐵,外間風刃亂飆,攜帶毀滅氣息的血婆娑枝條亂舞,如同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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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恍若前世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血婆娑和風棘鳥群雙方都打出了真火,無暇顧及在火海中遁逃如跳丸的幾人。

    安雲等五人見此心頭不由一鬆,勉強運起靈力盾抵抗著山谷中火海的灼熱,迅速的向山谷外遁了出去。

    然而此時,數道血色虹光在火浪上翻湧,目標直奔安雲而去。

    幾人見了,臉色同時一變。

    安雲朝幾人揮手道:“不用管我,我有自保之力,你們速速離開,谷外等我。”

    “樓主。”明月一邊朝安雲靠攏,一邊叫道:“你帶龍陽師弟先走,這些赤血蟒交給我來對付,或者將龍陽師弟交給我。”

    安雲看了他一眼,知道明月也看出來赤血蟒真正想對付的人是龍陽少羽,所以想讓自己把龍陽少羽交給他,赤血蟒就會將攻擊全部轉向他。 如此一來,自己就有較大的機會衝出山谷,而明月和龍陽少羽絕難倖免。

    龍陽少羽關係到青衣十三樓日後的發展,不到最後一刻,安雲不會放棄。明月是她的左膀右臂,失去他安雲同樣萬分不舍。所以,安雲並沒有把龍陽少羽交給明月。

    “明月,我說我自由脫身之策就必然有脫身之策,莫非你不相信我?快走,省的等會兒我因為救你,反而把自己也陷入危機之中。”

    明月深深的看了安雲一眼,咬了咬牙,身上金光閃過,彈丸般去了。卓不凡等人見明月當先離開,這才紛紛跟了上去。

    安雲一手緊握明肌雪,一手抓著龍陽少羽的後領,明肌雪寒光霍霍,三尺冰氣從劍尖中吐出,繞著安雲的身體轉了一圈,劇烈的火海中忽然出現一個圓形的冰封地帶。

    五條三丈多長的赤血蟒被冰封在圓圈內,如同五座栩栩如生的雕像。

    然而冰封圈週邊滿了越來越多的赤血蟒,它們在火中如魚得水,仿佛在火尖上飛翔一般。百里範圍,呼吸便至。

    安雲這才忽然記起赤血蟒本就是火屬性妖獸,天生便有禦火之能,身上的赤色蛇皮可以隔絕巨熱。可以說。赤血蟒在火中才是真正的赤血蟒,無數比赤血蟒強大的妖獸,在火中與赤血蟒打鬥,往往死的不是赤血蟒。

    “冰魄寒光。”

    安雲一聲輕吒,將龍陽少羽仍在地上。左手掐訣,緊握明肌雪的右手向前伸直,一道冷豔之極的寒光陡然向前射了出去。淡藍色的寒光過後,火海中頓時出現了一條既細且長的冰晶,冰晶壓滅了熊熊烈焰,在地上鋪出一條冰晶小道。冰晶路面像是一條白色彩虹,一直延伸向了谷外。

    安雲提起龍陽少羽,單腳一點,人如飄絮般在冰晶道路上滑了出去。她在冰面上的滑行的速度快若飛鴻,竟比五行遁法還要快上數分。冰晶道路兩旁的火焰中,數百條赤血蟒飛奔堵截,都被她險而又險的超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安雲已經看見了谷口外站著的明月幾人。幾人見到她從冰晶路上滑來,身後兩側跟滿了禦火而飛的赤血蟒,連忙各自掏出飛劍,準備接應安雲。

    就在此時,冰晶路忽然一陣,一根比火焰還要紅的多的樹根從地面上冒出。深紅樹根一下子變鑽破了冰晶路,再向前後各自一砸。冰晶路被砸成無數碎冰。安雲被深紅樹根上透出的毀滅氣息驚了一驚,心中警鈴大響,將手中的龍陽少羽往明月方向用力一甩,自己立即從另一個方向倒飛回火海之中。

    與深紅樹根相比。她寧願被困在火海之內。深紅樹根上的毀滅氣息讓她生不起一絲反抗的湧起,胸中滿是驚懼。

    萬年血婆娑,其壽命到底有多長無人能知。據某些上古修真見聞記載,早在上古時期,這顆血婆娑就已經存在,是與上古修士通過存在過的樹精。

    修道界中。草木精怪往往修行極難。它們本身靈智未開,悟性極差,不像妖獸天生便具有非凡的天賦和體能。

    草木精怪修煉往往是靠時間來堆積,也唯有靠時間來堆積。對於草木精怪來說,誰活得久誰的道行就高,誰的道行更高,往往也意味著活的更久。

    這顆血婆娑實乃一個異數,原本只是一階靈果的婆娑草,因為偶然長在齊雲山大峽谷內,而生長的地方常年都有道行高深的妖獸相互打鬥,打鬥的血液流進血婆娑腳下的地裡,被血婆娑慢慢的吸收。

    久而久之,只是一階靈果的婆娑草居然因為吸收了各類高階妖獸的血液慢慢的開了靈竅,本質上也發生了變異,成為了難得一見九階毒草血婆娑。

    九階毒草,其修為堪比元嬰修士。即使草木精怪甚少有拿得出手的法術,鬥法能力比之修士和妖獸要差了好幾倍。

    不過元嬰就是元嬰,哪怕是隨手一點,安雲也休想活著逃離。

    明月一把抓住被安雲扔過來的龍陽少羽,轉身隨手遞給了身後的卓不凡,立刻就要向安雲衝去。

    卓不凡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喝道:“柳總管,你要做什麼?”

    “放手。”明月冷喝道,掙了一下,發現卓不凡還死死抓著他的手腕,不由大怒道:“卓不凡,鬆手。”

    卓不凡哪敢鬆手,苦笑道:“柳總管,你去也沒有用,你能對付血婆娑隨便伸出地面的一條根須嗎?你別忘了,山谷中成了真正的火海,剛才我們衝出火海,就耗費了全身所有的靈力。你此刻進去,不但救不了樓主,反而還會把你自己也陷入其中。要是樓主本來有脫身之策,又不得不返回來救你,你豈不是反而害了樓主嗎?”

    明月心知他說的也有道理,只是自己眼睜睜的看著樓主火海吞沒,只能幹站在這裡期望奇跡發生?

    “無論如何,我也要去試試。”明月說道:“我答應過師尊要隨時護住樓主,哪怕我死了也不能讓樓主受傷。卓先生,關山何岳兩位先生,若是我和樓主都沒有出來,你就帶著龍陽師弟回青衣柳巷,我師尊自會安排一切。”

    關山拉著他的另一隻道:“柳總管,此時不是意氣用事之時。說句不怎麼中聽的話,樓主的安危我們比誰都焦急,因為她還欠著我們的結金丹。不過我相信樓主,她既然說她有脫身之法,就一定有脫身之法。我們都能相信她能煉製結金丹,難道不能相信她的本事?”

    何嶽點頭道:“柳總管,關山說的極是。”

    明月兩隻手都被人抓住掙扎不妥,心裡再急也只能無奈緊張的看向火海中時隱時現的安雲。

    四人卻不知道,在山谷另一處出口處,卻還靜靜的站著一個人,一頭火紅色的狐狸在他腳邊煩躁的轉來轉去,時而不解的抬頭看他。

    也不知秋暮離是剛到大峽谷還是一直就在大峽谷中,他愣愣的看著火海中與赤血蟒兇狠搏鬥的安雲,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從他站立的角度來看,這個山谷就仿佛一個巨大的火盆,而安雲就是火盆中的一直飛蛾,盲目的四川亂飛亂撲騰,遲早都會被火盆焚燒殆盡。

    然而不知為何,秋暮離驚覺眼前一幕似乎極為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經也見到過這樣的火,這樣的人。

    可這根本不可能,秋暮離對自己的記憶十分自信,自己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場火。

    到底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樣奇怪的想法呢?秋暮離納悶不已。

    臉上忽然有些濕潤,他伸手碰到了水珠兒,拿到眼前一看,眼神一凝,神情無比怪異。

    那竟是一滴淚,他的淚。

    怎麼可能!?

    秋暮離記憶中自己從來沒有流過淚,連懷了自己二十年的母親去世時他都只是默默無言,沒有流出一滴淚,為什麼……

    不知道是心神恍惚的原因,還是眼中含淚的緣故,他的視野越來越模糊,看向火海的眼神越來越迷離。

    紅靈從未見過這樣的秋暮離,嚇的全身的紅毛都炸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觀察了秋暮離好一會兒,見他神情變幻不定,卻並沒有其他離奇動作,全身的紅毛才重新軟了下來。

    它和秋暮離心意相通,秋暮離此時思維異常混亂,它同樣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疑惑不解。只是它還沒有修煉到能夠準確的描述複雜的內心,只能在一旁瞪著眼睛乾著急,不去打擾秋暮離的思索。

    秋暮離思索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忽然扭頭對紅靈說道:“紅靈,我覺得我和她原本應該是認識的。”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空靈,似乎心不在焉。

    紅靈偏了偏頭,眼中滿是不解,心道:你們本來就認識啊,還一起喝過茶呢。

    秋暮離微微一笑,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很早很早就與她相識,恍若前世。”

    紅靈吱吱叫了兩聲,表示聽不懂。

    秋暮離無奈的低笑道:“你聽不懂也沒關係,事實上我也疑惑的很,我似乎見過這樣的烈焰火海,可我分明是第一次到齊雲山大峽谷,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場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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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4 10:24: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 紅蓮雷霆

    秋暮離自言自語的說了幾句,抬眼見紅靈偏著腦袋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不由笑道:“你不明白?其實我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對我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微微偏頭思索一會兒,沉吟道:“我很小的時候就一直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的身體裡面好像還有另一個人。這種感覺很玄妙,放佛我並不是我,但又實實在在的是我。我曾經好像經歷過很多事,腦子裡甚至還留有一些殘缺的記憶,可是一旦深入的去想,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然而這些殘缺的記憶卻總會在某些時間某些地點或者某些人面前,突如其來的出現。”

    秋暮離指了指巨型火盆一樣的山谷,說道:“就比如這一幕場景,我沒有看到之前,絕不會有熟悉感出現在腦海。只有我真正看到了這一幕場景,那些殘缺的記憶中關於這一幕的記憶便會復蘇,使我相信我曾經也在這個地方,這片火海中見到了這麼一個人。”

    紅靈愣愣的看著他,狹長的雙眼中瞳孔凝滯,眼神充滿了迷糊。

    秋暮離沒有看它,他的雙眸倒映著熊熊燃燒的山谷,眼中仿佛有兩簇火苗,根本沒有焦距。

    “笑莫笑兮悲莫悲,我輩豈是傷心人?紅塵做舟苦海渡,一劍孤鴻雲中歌。明月做珠,星河為引,火中紅蓮焚盡諸天……”

    秋暮離低聲呢喃,聲音越來越小,終至低不可聞。他用力的搖搖頭,想將腦子裡出現的所有莫名其妙的東西一一甩出。剛才那首曲子古樸悠遠,詞境豁達傲然,驕傲不可一世。

    然而,這曲子秋暮離以前從沒聽過,更別說吟唱出來。剛才那一恍惚,他竟然不知不覺的唱了出來。

    秋暮離這一次終於確定,他的腦海中真的還有另一個意識,一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意識。

    他“呵”的一聲低聲笑了起來。自語般喃喃道:“有意思,真的有意思,無論你是誰,我一定要把你逼出來。”

    沒有什麼是比發現自己身體中還有另一個靈魂存在更讓修士驚恐。那意味著對方很有可能奪舍自己,輕易將自己在這個世間抹殺。秋暮離也不例外,他臉上雖然笑著,但眼中哪有絲毫笑意?

    秋暮離絕不允許脫離自己掌握的事物存在,更何況還是自己的身體?

    既然自己身體中這個若有似無的意識好像非常在意火海中的安雲。那自己救她出來,想必有機會查明自己身體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心頭還在思考,秋暮離人卻已經從山崖上跳了下去,快速的墜向安雲所在的地方。

    安雲此時處境十分不妙,周圍的赤血蟒遊走如飛,在火海中攻擊迅疾如電。安雲身處熔金化鐵的火海之中,要不斷消耗靈力來形成靈力盾隔絕火海,又要閃躲赤血蟒的糾纏攻擊,靈力耗損速度太快,她根本沒有機會衝出山谷。

    但這些都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擋在山谷前的那一根血婆娑的根須。根須立於火海之內,只是安雲試圖衝過山谷時,根須瞬息便至,安雲身上受的兩處傷,都是被這條根須所傷。

    好在血婆娑正與空中數以萬計的風棘鳥相鬥,沒空理會她,否則她哪裡還有命在。

    遠看著谷口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就快要被赤血蟒群逼到血婆娑和風棘鳥戰鬥的地方。那裡是火海的中心,風刃如雨火海連天,散發著死亡氣息的血色枝條亂舞。天空中暴雨般墜落下青紅色的風棘鳥,恍如苦海地獄。

    安雲心裡無比清楚,如果真的被逼入血婆娑和風棘鳥戰鬥的中心,雙方都不用特意出手。她馬上就會被排山倒海的攻擊給消滅的無影無蹤。

    正在此時,一人自火海中來,他走過之處,數長高的火焰自兩邊迅速分裂,留下一條被燒得泛紅的路面。

    熊熊的烈焰在他身邊起舞,卻沒有一絲火苗竄到他身上。這場景看上去像是所有的火焰在恭迎它們的王。

    安雲愣了愣,似乎有些驚訝於會在這裡看到秋暮離,再定睛一看,發現他手中握著火蓮法劍,劍身上的火焰浮雕隱隱而動,光華大放,火海正是根據劍身火焰浮雕的幅度而改變著方向。

    這把紅蓮法劍才是它們的王,火中的神。

    八寒地獄中第七獄便是紅蓮業火,是天地間最猛烈最聖潔之火,可以焚盡世間所有污穢,淨化無窮罪惡。

    同時,紅蓮業火也是最兇殘的火焰,集天地所有怨氣污穢,集世間萬惡原罪。

    紅蓮業火,更像是火中的魔,是魔火。

    “我在山崖上遠遠看到像是你,所以便下來瞧一瞧,果然是你啊。”他笑道,神情仿佛在他鄉偶遇故友。

    隨著他的走近,安雲身邊所有的火焰齊齊退開,露出密密麻麻的赤血蟒。

    秋暮離輕彈指間,火蓮法劍劍身一顫,幾朵紅的發紫的蓮花火焰飄了出來,落在赤血蟒群中間。

    霎時,幾朵紅蓮業火“轟”的在赤血蟒群中間劇烈燃燒起來,空氣中頓時充滿了烤肉燒焦般的味道。

    所有赤血蟒在火中猛烈的翻滾起來,那些火焰如同黏在它們的皮膚上,無論它們如何掙扎滾地都無法撲滅。

    火焰越燒越烈,燒穿了赤血蟒血紅色堅硬的皮膚後,便鑽進了它們的身體內燃燒起來,“滋滋滋”的聲音響徹山谷,不一會,地面上只剩下無數堆黑灰。

    安雲看了紅蓮法劍的威力,心裡不由暗歎,可惜自己的紫宵雷霆劍氣剛獲得不久,沒有積累下足夠的雷霆劍氣,威力不夠,否則這些赤血蟒如何能困住自己?

    明肌雪雖然高達十三階,卻也只是劍坯,還沒有徹底煉製成功,就連劍靈都沒有。以她築基期的修為,明肌雪根本無法發揮出十三階飛劍的威力。

    “你怎麼會在這裡?”安雲問道。

    秋暮離笑了笑,又走近兩步,果然他清晰的感覺到心臟跳動了一下,隱藏在自己身體中的那個意識真的對眼前的女子有反應。

    “聽說齊雲山大峽谷中有萬年血婆娑,我便前來看看,如果有機會得到一枝血婆娑的枝,我想嘗試培植一顆在靈草園裡。”他望瞭望那顆枝幹上全是火苗的血婆娑:“不過看起來,好像很有點難度。”

    “紅蓮法劍雖然厲害,但你的修為太低,無法發揮紅蓮法劍十分之一的威力,對付不了血婆娑。你不該進來,現在你怕是和我一樣,要陷入這片火海內了。”

    安雲指了指谷口處的暗紅根須,搖頭道。

    秋暮離不以為然的笑道:“我一個人不行,再加上你就可以了。”

    “我試過了,衝不過去。”安雲道。

    “你的紫宵雷霆劍氣,天生克制妖魅精怪。我的紅蓮法劍,專克厲鬼凶魔。兩者配合,我想有機會衝過去的。”

    “那就試試吧。”安雲收回明肌雪,心念一動,指間紫色電光纏繞,劈啪作響。

    “好啊,試試。”秋暮離將紅蓮法劍朝血婆娑的根須一指,口中大喝道:“疾!”

    劍尖所指之處,火海向兩旁瞬間分開一條筆直的通向谷口的小路。

    秋暮離當先開道,腳尖在地面上連點幾下,人已經衝向攔在谷口出的血婆娑根須前。安雲見了,急忙跟上他的身形,一前一後斜衝向那根如蛇般左右搖擺的樹根。

    “雷霆萬鈞。”安雲輕吒一聲,手中的紫宵雷霆劍氣發出一道劇烈的紫色電光,化作百十顆紫色雷球,密集的砸向血婆娑根須。

    秋暮離執劍豎於胸前,靈力瘋狂運轉,猛烈的灌入紅蓮法劍內。紅蓮法劍紅光大放,一朵黑色的蓮花苞在劍尖上逐漸成型,花苞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綻放成一朵碗口大小的黑色蓮花。

    “黑蓮滅世。”

    黑色的蓮花瞟了出去,劇烈的旋轉向那根血婆娑的根須。一剎那間,整根根須都佈滿了黑色的火焰,火焰劇烈燃燒,越燃越烈。

    血婆娑的根須忽然遭到天上地下兩重攻擊,被紫宵雷霆劍氣砸的紅色汁液亂濺,又被黑色火焰燒得嘩嘩作響,一時間瘋狂的向四周抽打起來。

    安雲和秋暮離閃躲著血婆娑根須盲目沒有目的的拍打,地面上被抽出一條又一條的巨大裂縫,山谷中地動山搖。

    “嘧。”一聲巨響如同九天之雷降落,在山谷中盤旋不絕,兩邊各被削下一截的山崖再次被削下一大段,轟隆隆的倒了下來。

    “不好,它想填平山谷,將我們與風棘鳥一起埋在谷底。”安雲驚道。

    “快,出谷。”秋暮離臉色也是一變,谷中已是落石如雨,空中又被血婆娑施加了禁制,要想出谷,只能衝過那條守在谷口的根須。

    安雲露出一絲苦笑:“恐怕有點困難。”

    秋暮離神情一滯,失神道:“的確有點困難。”

    原來先前那根粗大如赤血蟒的根須被兩人手中數一數二的法器所傷,此時已經成化了灰燼。然而一條被先前那根根須大了數百倍的巨大根須從地裡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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