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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月下箜篌]一線仙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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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0:48:2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門派窘境

        寧向直添為上湯宮大長老,修習的是上湯宮鎮派秘法山水錄,手執九階法寶山河扇,一身妙法通天徹地,最善於鬥法。

        姑蘇道人原本修為就比寧向直低,只是金丹中期修為,距離金丹後期修為還差老大一截,乾極宗一向以陣法聞名,他與寧向直單打獨鬥,下場可想而知。若非乾極宗擅長各類迷蹤小道,加之他有定星盤這等上古法寶支撐,早就被寧向直轟殺成渣。

        姑蘇道人堅持了兩個時辰,手斷使盡已是黔驢技窮,實在沒有辦法,只好以周身星光護住己身,回身朝寧向直大喝道:“寧首座,你我皆是執法堂之人,何必咄咄逼人?”

        寧向直卻是不想聽他廢話,山河扇淩空一扇,兩道水龍自海中升騰而起,一左一右張開巨嘴將姑蘇道人整個吞了進去。

        “我寧向直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豈能留你這禍患?”

        姑蘇道人從水龍中破腹而出,周圍星光黯淡憔悴,連退好幾丈後再次交道:“殺了我你永遠也找不到玲瓏錦繡台。”

        寧向直聞言山河扇一頓,眼神鋒利如刀,盯著他沉聲道:“姑蘇,你休要再耍花樣,今日你非死不可。”

        “哈哈哈……”姑蘇道人大笑:“寧向直,你苦苦在海上尋找,卻不知那丫頭早已不在東海之中了嗎?”

        寧向直眼睛一眯,冷笑道:“胡說八道,我日夜以神識探測,她豈能躲過我的搜查?”

        “不管你信不信,她早就不在東海了。要知道,她一離開東海,勢必會與人交往,到時候很可能會被人發現她身上攜帶玲瓏錦繡台。若是消息傳了出去,寧向直,玲瓏錦繡台還有你的份兒嗎?”姑蘇道人譏笑道。

        寧向直臉色一變,隨即朝姑蘇道人說道:“這麼說。你知道那丫頭的下落了?”

        姑蘇道人笑而不語。

        他心中實在不想將安雲的位置告知寧向直,奈何此時敵強我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拿出一點乾貨。今日休想從寧向直手中逃得性命。

        “你若是不知,那我留你何有?”寧向直又道。

        “我乾極宗有一門秘法你可知道?”姑蘇道人不答反問。

        寧向直想了想,眼中一亮:“水晶照影之法?”

        “不錯,就是水晶照影之法,只要我見過相貌的人。無論在哪裡,都逃不過我的水晶照影之法。”姑蘇道人傲然說道。

        寧向直沉吟了一會兒,收起山河扇:“說你的要求,不過分的話,本座就答應你。”

        ……

        安雲近日總覺心神不寧,無法順利的打坐進入冥想。她用先天大衍神術來來回回測算了數次,卻礙於修為淺薄的緣故,始終無法掐算出結論。

        然而心中警兆難平,仿若喉中之刺,讓她吞不下又吐不出來。

        既然無法靜下心來。安雲乾脆放棄了修煉,轉而思索快意門今後的發展方向。反正她自從她得到玲瓏錦繡台那一刻開始,就意味著今後麻煩纏身。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安雲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態。

        如今快意門包括她和別道生在內,總共七十七人。別道生這次挑選給她的人全是築基期以上的修士,沒有一個是煉氣期,這股勢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加上別道生的金丹修為,也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修道門派。

        別道生當天便將快意門門主之位傳給了安雲。低下眾人雖多有不服者,但有別道生坐鎮大長老之位,卻也沒有誰敢當眾反對。

        事急從權,安雲繼承快意門門主之位的典禮異常低調。甚至沒有邀請任何別派友人前來道賀,就只快意門人而已。

        別道生當先向安雲行了大禮,其他門人也只好跟著別道生行禮,三呼拜見門主。

        但安雲和別道生都知道,眾修士表面臣服,實際上沒幾個真心肯定安雲的地位。只要別道生一死。快意門立刻就會四分五散。

        可是對於給這個問題,安雲卻並不在意,別道生也不甚在意。他將快意門交給了安雲,便什麼事都不再管,躲進了一處山洞裡,閉關不出,只吩咐清風明月輔佐安雲管理快意門。

        “明月。”

        明月推門而入,朝安雲一拱手:“門主有何吩咐?”

        安雲抬眸瞄了他一眼,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我讓你瞭解所有門人的修為境界以及性情經歷,現在如何了?”

        “回稟門主,本門如今共七十七人,其中金丹七層修士一名,築基期六層修士三名,築基期五層修士十五名,築基期四層修士二十九名,築基期三層修士四十七名,以及……築基期一層修士一名。”

        安雲咳了一聲,這次別道生帶回來的修士全是築基期二層以上,只有安雲還是剛剛築基,修為境界在快意門最差,也不怪所有人都不服氣。

        安雲手朝桌上的茶壺伸過去,明月見了,幾步走了過來拎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安雲喝了一口,才轉眸看向他:“你在負責門中物資的分配,給我說說是個什麼標準?”

        “沒有標準。”明月想也不想的說道。

        “嗯?”安雲放下水杯,不解的看向他。

        “以前是有的,不過後來因為七禽門、弈劍門和華音宗步步相逼,我們在出雲國的靈石礦脈被三家瓜分殆盡,出去執行任何的門人要麼被三家所殺,要麼就加入了這三家,或者乾脆退出了門派。門派沒了進項,門中的福利自然無法分配,所以沒有標準。”明月回道。

        安雲頭疼的扶了扶額,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加入的門派一個比一個窮。劍意門也就罷了,如今連快意門也是,莫非她天生就不帶財運?

        “那這些築基期修士為何還願意跟著你們師尊回來?”

        明月笑道:“這些人以前便是散修出生,本來就窮慣了,也無拘無束慣了,不耐煩其他門派的重重戒律。之所以加入快意門,也是因為快意門有師尊坐鎮,等閒人不敢輕易招惹,再加上快意門幾乎沒有什麼律條,平時還有福利發放,他們自然就進了快意門。這次之所以跟著師尊他老人家回來,是因為師尊用積累了幾百年的名譽向他們保證,今後快意門可以給他們提供大量的靈石和丹藥,甚至法寶功法,所以……”

        “我們快意門有以前囤積的靈石丹藥和法寶功法?”安雲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期待的盯著明月的眼睛。

        “咳。”明月避開安雲的眼睛:“門主,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些東西一樣都沒有。”

        “那你們師尊還敢亂吹大氣?”安雲瞪大了眼睛。

        “咳。”明月又咳了一聲,聲音莫名的小了幾分:“師尊對他們說,新門主會給他們的。”

        安雲:“……”

        “還有,本門一向是每個月十五發放門派福利,也就是說三天過後,要是……”

        安雲打斷道:“要是我拿不出,他們是不是就要造反?”

        明月眼睛望著窗外,裝作沒有聽見。

        安雲很想將面前的茶桌以及桌上的茶壺一起砸在他那張幸災樂禍的臉上,難怪這傢伙一直表現的十分配合,原來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難怪別道生把門主之位交予她之後就入洞閉關,還千叮萬囑的吩咐不要打攪他,這個老混蛋,又坑了她一把。

        她好好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忽然莫名其妙的要養活七十多個人,這算哪門子道理?

        本來就一身麻煩,結果又招來一堆麻煩纏身,安雲很想立刻一走了之。

        連續喝了兩杯茶後,安雲漸漸平靜下來。現在急也沒有辦法,當務之急是立刻弄到一批靈石來穩住門內修士的心。否則,不用等別道生大限到來,快意門立刻就要四分五裂。

        安雲修道多年,前世憑藉極其低劣的靈根潛質能夠修成金丹大圓滿境界,可見她心性無比堅毅,輕易不會放棄。她既然答應了別道生接下快意門,斷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

        “我去找你師尊,我和他去奪回靈石脈礦。”思索了一會兒,安雲斷然道。

        明月嚇了一跳,仔細瞅了安雲幾眼,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提醒道:“門主,靈石脈礦已被三家瓜分,三家都派了數名築基期修士看守。若是師尊出手,自然可以輕易奪回靈石脈礦。但是,此舉豈不是直接與三派宣戰?三派若是派金丹修士帶隊來攻,我派如何抵擋?”

        安雲冷笑道:“七禽門、弈劍門和華音宗已經明著打上門來了,還什麼宣戰不宣戰?難道我們忍氣吞聲,對方就會放過我們嗎?”

        “那不一樣,有師尊坐鎮震懾,三派的金丹修士就不會出手。只要給我們時間恢復實力,以後可以慢慢打算。要是直接宣戰,三派的金丹修士便會毫無顧忌的出手,我派只師尊一名金丹修士,如何抵擋?”明月不贊同的搖搖頭。

        安雲氣極而笑:“快意平生事,天地逍遙人。明月,你連本派最根本的信念都忘了嗎?若是怕這怕那,聚在一起幹什麼?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何況,事已至此,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三天後門派大部分人恐怕都要離開,剩下的人又有幾人可用?當此危急之時,自當破釜沉舟,哪有時間考慮以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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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0:48: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全面反擊

        別道生是被安雲用紫宵雷霆劍氣給轟出來的。

        一百零八顆雷球,直接將別道生閉關的半壁山嶺給劈平了。山谷中飛沙走石,碎石亂飛,林間的飛鳥走獸紛紛亡命而逃。

        快意門眾修士被巨大的動靜驚了出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安雲淩空發飆,盡然沒有一個人前去阻止。或者說所有人都被安雲這瘋狂的舉動嚇著了,忘記了去阻止。

        震驚的同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安雲手中的紫宵雷霆劍氣上,眼中神色變幻不定。以他們的眼力,如何看不出紫宵雷霆劍氣的威力?而安雲一出手便毀掉了一座山嶺,也讓他們震驚的同時有些後怕,紛紛慶倖自己先前沒有跳出來,否則誰能擋她雷霆一擊。

        修道其實全靠財氣支撐,沒有財氣,一切都是空談。這些修士全是散修出身,資質差功法差,又沒有足夠的靈石丹藥用於修煉,只能靠自己花費大量的時間去賺取靈石,然後換取丹藥用來修煉。散修修煉到築基境界已是不易,壽元耗費大半,今生幾乎沒有結丹的可能。

        他們平時就連修煉所需的靈石丹藥尚且不夠,又哪裡有餘財購置強力法寶和飛劍?快意門散修中,修為最高的是三名築基期六層的修士,然而這三人彼此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悸。

        他們心中自問,就算能勝過安雲,自身也會身受重傷。三人心中原來的輕視之心頓時一收,眼中露出凝重之色,看向安雲的眼神已經是將她視為與自己平等的存在。

        三人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臉色大變。

        修士之間鬥法,首先比的是修為層次的高低,煉氣期修士若不借助法寶陣法,永遠打不過築基期修士,兩者之間的差距像是隔了一座山。而築基期修士與金丹期修士之間就隔了一片海那麼遙遠,根本不是一個等量級。

        前兩者借助法寶和陣法,還有可能越級鬥法。但金丹修士與元嬰期修士之間的差距好比隔了一個世界,無論借助什麼法寶和陣法,都沒有可能相抗。

        不過同等級修士之間誰更厲害,卻不一定單靠修為的高低決定。往往依靠的是自身的功法法術、飛劍法寶等手段。就像安雲前世修煉的是最普通的養氣訣,而今生修煉的卻是上古秘術歸墟寶典,是以她此生才築基一層的修為,丹田中的靈力卻比得上她前世築基五層時的靈力。

        再加上歸墟寶典記載的法術無一不是高階法術,安雲又手執紫宵雷霆劍氣。她的戰鬥力,在快意門除了別道生,恐怕當數第二。

        飛沙走石之間,別道生灰頭土臉的從煙霧中飛了出來,一眼見到面前鐵青著臉的安雲,再看到谷中躲躲閃閃的眾修士,稍一思索,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老烏龜,你終於肯爬出來了?”安雲皮笑肉不笑的撫摸手裡的紫宵雷霆劍氣。

        別道生咳出了一團沙子,隨意在身上一拂。身上的煙灰消散一空,朝安雲一拱手:“不知門主喚我出來,究竟所為何事?”

        安雲收了紫宵雷霆劍氣,當先而行:“路上再說。”

        別道生無奈,跟著她身後去了。

        兩人一路飛奔,終於在出雲國深處的一座山巔上停了下來。山風勁烈,吹的兩人衣衫翻飛。

        別道生將被風吹的遮住了臉的白髮分開,看了看腳下,山下有數百個小黑點,放佛螞蟻一般進進出出。

        這裡是出雲國的玉山。之所以叫玉山,是因為玉山深處有玉石礦,也就是修道之人所說的靈石。

        “小別,一別經年。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還會再次踏足此地。”安雲語氣有些感慨,這座小型靈脈礦,當初就是他們四人無意中發現,所以才決定在碧波峽建立快意門。

        別道生笑道:“我卻知道你遲早會回來的。”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安雲看著山腳下的忙碌的人群低聲說道。

        別道生撫了撫唇下的白髯,想了想說道:“你要想好。我若出手,等於直接和三派宣戰。雖然三派與我們已經勢同水火,但只要我一直不出手,三派的金丹修士至少在我死前不會出手,因為他們捨不得用自己金丹修士的命來換我條命不久矣的性命。”

        安雲斜睨了他一眼,譏嘲道:“當年的小別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人,怎麼,被人家占了自家的靈石脈礦,連個屁都不敢放?”

        別道生無奈的搖搖頭:“哎,人老了,殺氣就沒那麼重了,可不比你們年輕人。”

        見安雲要翻臉,他又立刻說道:“當時老羅和沐英先後離世,我傷心至極,閉關十五年,誰知出關之後就是現在的模樣。我倒是有心殺他個天翻地覆,可我不能不為快意門的修士著想,我一個人是快意了,但我死後,他們又怎麼辦?如果我不動手,至少他們不會被三派趕盡殺絕,大不了再去做一個逍遙自在的散修。”

        安雲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開口:“現在有我了,你可以去殺個痛快了。”

        言語雖輕,殺氣凜然。

        別道生一愣,深深的看了安雲一眼,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暢快至極。

        笑聲凝聚,入悶雷一般,從山巔遠遠的傳了出去。

        山腳下巡視的十幾名修士臉色大變,紛紛駭然抬頭,一名中年修士禦劍直往山巔衝來,口中大喊:“何方高人,弈劍門趙青松拜見。”

        沒有人回答他,一根雪白柔軟的白髮在他眼中急劇放大,隨後貫穿了他的眉心,將泥丸宮內的元神攪散。

        趙青松的屍體從高空墜下,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濺起一蓬灰塵。山腳下的凡人曠工驚嚇著往礦洞裡跑去,修士們則紛紛祭出飛劍,朝四面八方飛遁。

        趙青松是他們的領頭,修為最高,有築基中期的實力,卻連對方一招都不能抵擋。來敵實力強勁,這些修士知道無法抵抗,打算逃回門派報告。

        天色一暗,空中忽然下起了無數銀絲,銀絲從山巔蔓延向山谷,一條條仿若九天垂掛下的銀河,將逃走的眾修士一個不落的刺穿。

        明月出現在安雲身後,安雲沒有回頭,吩咐道:“留下幾人接管這裡,將開採出來的靈石全部帶走,然後迅速追上我們,其他人跟我們走。”

        明月欲言又止,但看了看前方暢快大笑的師尊,暗歎一聲,低頭稱是。

        這一日,快意門新任門主安雲帶領快意門七十六名修士狂掃出雲國,將出雲國境內各處靈脈礦洞盡皆搶掠了一遍。駐守在靈石脈礦的修士無一逃脫,全部被別道生所殺。

        如此強硬的手段,不留一絲餘地的做法,讓弈劍門、華音宗和七禽門大怒,三派皆派出金丹修士帶領門下築基期弟子前往碧波峽,欲一舉剷除快意門。

        弈劍門距離快意門最近,由金丹期八層修士黃石道人帶領一百一十八名築基期弟子最先趕到快意門,卻發現快意門駐地人去樓空,整個峽谷空無一人。

        憤怒無處發洩的黃石道人將快意門駐地夷為平地,山嶺上的四人雕像被他粉碎成灰。

        所有人都以為快意門敢明目張膽的誅殺三派弟子,是在做最後的瘋狂,行徑頗為悲壯。哪知道整個快意門居然逃了,甚至連門派駐地都放棄,如此作為,不免讓人分外瞧不起。

        然而第二天,弈劍門的靈石脈礦卻突然遭遇了一批修士的攻擊,所有駐守修士全部被殺,開採的靈石也被完全搶走。這批修士搶了靈石還不作罷,臨走前竟然轟塌了靈石脈礦,又在廢墟之上撒下了無數毒蘿種子。

        毒蘿是一階靈草,毒素可麻痹人和動物的心臟,對修士而言並沒有威脅,然而對凡人來說卻是沾之即死。弈劍門想要再次開採這片靈石脈礦,必須先要清楚所有的毒蘿,才敢讓凡人進去開採,短期之內休想做到。

        由於黃石道人帶走了弈劍門大批修士前去攻打快意門,因此雖然弈劍門門主琴夫人親自帶領眾弟子來往阻截這群膽大妄為的修士,卻沒能攔下,反倒自家死去了好些低階弟子。

        不過琴夫人至少知道了這群修士的身份,正是棄門而逃的快意門,阻擋她的正是快意門唯一的金丹修士別道生。

        也知道了快意門如今有了新門主,一個剛剛築基的女子,名叫安雲。

        而就在華音宗派出剿滅快意門的修士隊伍後,華音宗的靈石脈礦同樣遭遇了快意門修士的搶奪和破壞。

        這次帶隊的是安雲,以築基期初期修為,以靈石脈礦為源,布羅生門幻陣,配合天風地火雙龍陣,以一柄可分解成無數飛針的飛劍,竟然擋住了華音宗金丹長老徐夫子半炷香的時間。直到快意門所有修士離開之後,她才轉身翩然離去。

        此戰過後,快意門修士盡皆拜服。安雲之名也不脛而走,臨海東南郡所有修真門派,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三派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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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青衣十三樓

        快意門人人的喜笑顏開,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大聲談笑著,木樓裡燈火輝煌徹夜不息。

        原本所有人都對一個半大的丫頭充任快意門門主十分不滿,但經過這兩天過後,人人都覺得這丫頭天生就該是快意門門主,再聽不到一句反對的聲音。

        別道生這次帶回來的七十三名修士與正統門派出來的修士完全不同,幾乎都是半途歸附於快意門,他們原本就是散修,根本沒有什麼清規紀律之類的東西。殺人奪寶等閒事耳,逃命追殺亦屬平常,安雲的所作所為真是對了他們的胃口,直接快意門就該如此,不如此難快意。

        再加上安雲對陣徐夫子那一戰,徹底讓他們心服口服,築基初期可擋金丹初期的修士,這在他們看來,完全是天方夜譚。然而安雲做到了,雖然只是困住了徐夫子半柱香的時間,但他們之中卻無人能做到。若是給新任門主足夠的時間成長起來,那結果……

        總之,老門主說的對,跟著新任門主前途大大的有。

        與眾人相反,明月很不開心,十分不開心。看著這群喧囂吵鬧的修士,他差點誤以為進入了某個土匪窩子,一群烏合之眾!

        抬頭看了看安雲的房門,以及房門外佇立如岩石的胞兄清風,明月感覺頭更痛了。

        推開門,明月陰沉著臉,朝房內閉目打坐的安雲隨意拱了拱手,不陰不陽的開口:“明月見過門主,哦不對,快意門駐地都被人推平了,也沒什麼門主了。小的見過大王,女大王,或者大女王?”

        安雲睜開眼,瞟了一眼陰陽怪氣的明月,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見安雲不理他,明月更是生氣。譏嘲道:“小的請女大王指示,接下來咱們帶著兄弟們該去哪裡搶劫打秋風?”

        安雲睜開眼,看了他半晌,明月梗著脖子和她對視。他把快意門看的很重。那是他第一個家,也是唯一的家,當初安雲放棄門派駐地時,他曾堅決反對。主張與來犯之敵玉石俱焚,哪怕是死。也絕不可放棄門派駐地。要知道,放棄門派駐地,等於一個門派被徹底摧毀,所以快意門實際上已經沒了,他們現在更像是流寇。

        要不是師尊別道生把他強壓下去,他當時會獨自留在碧波峽與弈劍門來敵相鬥。

        “明月,你和清風姓什麼?”

        明月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沒好氣道:“我和我哥是被人遺棄的孤兒,連名字都是師尊隨意取的。哪有什麼姓?”

        安雲搖搖頭,低聲道:“我聽小別說,你和清風是他在岸邊撿到的,當時你和清風被置於浮木之中,才幸運的沒有被大海吞沒。所以你們不是被父母遺棄的嬰兒,你們是被父母愛護的孩子,他們將浮木留給了你們,等於將生還的希望留給了你們。你說自己是被遺棄的,實在是不應該。”

        明月輕哼一聲,卻也沒有說話。

        “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這生命很珍貴,比如你和清風,你們兩個的命是你父母犧牲自己換回來的,你們是他們生命的延續。是他們存在這個世上的證明,豈能隨意說丟掉就丟掉?”

        明月怒道:“生命是珍貴,可讓我像老鼠一般躲躲藏藏,再像流寇一般四處打劫,我寧願死了。”

        安雲暗歎一聲,看了一眼窗外。她知道清風也能聽到她的話:“這裡是哪裡?”

        “青衣柳巷。”明月譏嘲之意愈濃:“據說出雲國曾經有位大儒,官至宰相,後因避禍辭官,在此修建了十三座木樓隱居生活,裝瘋賣傻的才避過了新皇的誅殺。我覺得這裡很適合我們這些流離所失的土匪歇息,就把這十三座木樓買下來了,女大王你看可好?”

        安雲斜了他一眼,點頭道:“很好,我很喜歡。居於凡人之所,借凡人浮亂的氣息遮掩,敵人沒那麼快發現我們。”

        明月沒料到她臉皮盡然如此之厚,竟像聽不出他話中的譏諷之意,不由氣結。

        “那位大儒我聽說姓柳,在此居住十年過後再次出山,一舉撥亂反正推翻偽帝的統治,重新建立了新的王朝,從此君臨天下。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方為大丈夫,明月,所以我說你選的落腳之地很好。”安雲贊道。

        “謝女大王誇獎。”明月隨意拱手道。

        “出雲國柳是國姓,大多數百姓都姓柳,你們應該也是出雲國人,所以日後就姓柳吧。”安雲理所當然的說道。

        明月跳了起來:“憑什麼?你又不是我們爹娘,憑什麼你叫我們姓什麼就姓什麼?”

        安雲認真的看著他說道:“第一,我是你們師叔,是你們的長輩,你們父母已經不在,師尊也不管事,所以我賜你們姓也無可厚非。第二,我不喜歡被人叫做女大王,你要是再敢這麼叫,目無尊長,我保證當著所有人的面剝掉你的褲子打你板子。要是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歡迎反抗。”

        明月臉漲得通紅,指著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你了半天,卻是說不出話來。

        “有句話你說的很對,碧波峽被毀,快意門實亡,所以快意門已經成為了過去,今後再無快意門。這裡是青衣柳巷,有十三座木樓,那麼以後我們的門派就叫青衣十三樓吧。”安雲自顧自的說道。

        這話猶如石破天驚,頓時把明月驚呆在地,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門主你……”

        明月剛想開口阻止,卻被安雲打斷:“我已經決定了,這個名字寓意很好,就這麼著吧。”

        明月腹誹不已,哪裡好了?隨口取的名字也叫很好?好在哪裡?

        不過顯然,安雲並不打算徵求他人的意見,她對明月說,只不過是通知他一聲,然後讓他通知其他人一聲罷了。

        “青衣十三樓,總樓主是我,你們師尊是太上長老,掌管長老樓。明月你以後就是我們青衣十三樓的大總管,掌管財政樓和賞罰樓。清風是執法長老,掌管執法樓和情報樓。我還打算設立丹鼎樓、法器樓、功法樓、陣法樓、靈藥樓、靈獸樓、宗務樓。另設一樓名劍意樓,由我直接掌管。”

        明月皺著眉頭,卻聽安雲繼續道:“這是我的初步規劃,如今我們人少,人才更少,但這些總是要慢慢有的。你身為青衣十三樓大總管,我給予你權利可以直接管理除劍意樓和長老樓之外的其他樓,若有不聽從者,清風可斬之。”

        “前兩場戰鬥,我們死七人,傷十人,逃走了二十人,總共不過五十人,還要分的那麼細嗎?”明月譏嘲道:“何況成立新門派,難道不該昭告天地,總不能連個駐地都沒有吧?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恢復碧波峽駐地,然後……”

        明月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安雲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得他有些毛骨悚然。

        許久之後,安雲幽幽開口:“明月,你還是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放棄碧波峽。”

        “那就請門主告訴我,為什麼要放棄碧波峽?放棄快意門?”

        安雲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一,我不想此時與三派正面作戰,我們力量太過弱小。二,碧波峽太窮,容不下青衣十三樓。”

        安雲起身,踱至窗口,仰望天上明月:“你師尊要我接手快意門,甚至想讓我將快意門發展成如聽潮閣般的巨大門派,我既然接手了,自然也會朝著那個目標奮鬥,你和清風自然也會幫我達成你們師尊的願望。”

        明月不置可否,隔了一會兒問道:“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我們殺了弈劍門和華音宗那麼多人,又讓他們顏面掃地,他們必然會千方百計的將我們找出來,然後斬盡殺絕。就算我們人少好躲藏,被找到只是時間問題。”

        “你還少算了一點,七禽門雖然遠在東海之上,不過最多五天,七禽門復仇的修士就會來到臨海。到時候我們被三派夾擊,被滅掉只是遲早之事。”

        明月憤憤道:“既然你也知道,那你為什麼當初要讓師尊出手,還一次性和三派宣戰,難道嫌我們死的不夠早嗎?”

        安雲不緊不慢道:“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我們一直忍氣吞聲,只會讓所有人看不起,而三派也不會停止對我們的欺辱。”

        明月說道:“現在是快意門是破了,不知樓主接下來打算怎麼立青衣十三樓?希望樓主不要忘了,華音宗和弈劍門與玄天宗之間的交往頗深,若是兩派請玄天宗修士幫們,我們的處境將會更糟糕。”

        “玄天宗?”

        明月接著說道:“我們快意門與玄天宗從無來往,而且據說我們快意門在成立之初曾經有玄天宗有過嫌隙,我想玄天宗應該很願意出手對付我們。”

        安雲心中明瞭,與玄天宗的嫌隙是因為十絕陣的陣圖。前世玄天宗曾威逼快意門,要她交出十絕陣陣圖,當時她不願意交,然而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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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龍首原

        此時此刻,外間明月在照,屋中燭火輕搖。

        安雲沒有說話,明月也沒有說話,屋外的清風沉默依舊,唯有樓外的喧囂如故。

        前世安雲可以負氣出走,除了年少氣盛之外,其實也有其他原因。這個原因就是前世的快意門有別道生,有羅星烈,還有沐英,有他們三人在,她在不在都無所謂。

        就像一個大家族裡總有一兩個叛逆的後輩,不理解家長的苦衷和壓力,一心追求自由和自我,受不得約束轉而離家出走。

        然而等到能撐起這個大家族的家長們都離開了,家族命運的擔子落在這個叛逆的後輩身上時,無論有多叛逆,無論多麼崇尚自由和自我,這個叛逆的後輩也只能自縛雙翅,堅定的矗立在前方。

        因為他知道自己身前再沒有人能夠遮風擋雨,而他的身後,卻有無數人指望著他能遮風擋雨。

        安雲此時就好比這樣一個叛逆的後輩,新成立的青衣十三樓就是這樣一個大家族。從她接下別道生的託付之後,她的一舉一動,直接決定了這個大家族的興衰生死。

        十絕陣的陣圖重要嗎?

        當然重要,上古十大殺陣,每一個陣法都是修真門派欲得之物。有了強力的陣法作為護山陣法,無異於多了一份保障。

        玄天宗想要十絕陣陣圖,這不難理解,有了十絕陣陣圖,只要玄天宗能夠完美的施展出來,也許就能和臨海第一大派聽潮閣真正分庭抗禮。當然,這也是當初聽潮閣為什麼和插足快意門之事的原因,他們也不願意玄天宗得到這樣一門絕世陣法。

        只是如今,安雲不得不考慮要不要送玄天宗十絕陣陣圖了。

        而原因,只是希望玄天宗不要出手,以免讓初生嬰兒般的青衣十三樓死於繈褓之中。

        “玄天宗最近有什麼喜事沒有?”

        明月見問,想了想說道:“再過一個月,正好是玄天宗元嬰老祖青驊真人的千年壽辰,臨海洲所有的修真門派都會前去道賀。而且。玄天宗十年大比正好趕上了青驊真人的千年壽辰,不出所料的話,玄天宗會將這兩件盛事一起舉辦,正好可以請到場道賀的其他道友觀看。以展示玄天宗的實力。”

        安雲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也去置辦一份禮物,到時候我們也去。”

        明月懷疑自己聽錯了,甩甩頭:“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麼?”

        安雲重複了一遍:“準備一份厚禮。我們也去道賀。”

        “你瘋了?”明月叫了起來:“你想幹什麼?沒聽過自投羅網的。”

        “你才瘋了,無論玄天宗對我們是什麼態度,至少清華真人千年生辰那一天他們對所有道賀的人都會以禮相待。當然,也不會允許弈劍門、華音宗和七禽門對我們不利,不然玄天宗的面子往哪裡擱?青驊真人的面子又往哪裡擱?”

        明月冷笑起來,氣道:“在玄天宗裡當然不會出事,可是難道我們一直不出玄天宗?人家只要跟著我們離開,半路上就能將我們給滅了。”

        安雲微笑,不置可否。

        明月和她也算熟悉了,一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已經決定了,自己反對也沒用,不由洩氣道:“去吧去吧,早死早超生,大不了我用這條命陪你去就是了,也算報答了師尊的養育之恩,順便也去看看玄天宗有名的廢物。”

        安雲奇道:“什麼廢物?”

        明月說道:“這個說來倒是有些意思,龍陽帝國你可知道?”

        安雲沒回話,看了他一眼,表示他說的是廢話。別說臨海洲。整個天下誰不知道龍陽帝國?

        龍陽帝國歷史久遠,可追溯到上古時期。相傳龍陽帝國由上古渡劫期修士龍陽子創建,當時龍陽帝國的版圖幾乎就是整個臨海洲。

        龍陽子統一臨海之後,開始收徒傳道。臨海如今的修真法門或者修真門派,考校其根源,幾乎都與龍陽子有關。尊龍陽子是臨海洲道門之祖,所有人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更難得的是龍陽子此人極為大度寬容,沒有要求臨海洲所有修道者皆服從於他,允許不同的門派功法存在。才成就了如今臨海修真界百花爭鳴的景象。

        龍陽子此人十分熱於指點後輩修士,任何人只要有緣碰到他,都可以向他請教,他也必定認真思索回答。相傳聽潮閣的開宗祖師端木晚秋就曾有幸遇到龍陽子,隨後端木晚秋一鳴驚人,成為年輕一輩修士中的絕頂人物。

        總之,龍陽子這個人在臨海所有修道者心中的地位異常崇高,修道者就算不敬父母,也斷然不會對龍陽子不敬。

        龍陽子在臨海洲存在了三千年之久,後來突然再也沒有消息。有人說龍陽子已經飛升,有人說他飛升失敗兵解而亡,究竟有沒有飛升,眾說紛紜,誰也不知道。

        不過龍陽帝國卻一直存續至今,哪怕如今龍陽帝國的版圖小的只有數十公里,軍隊不過三千餘人,身周圍繞了數個兵強馬壯的大國,卻沒有哪個國家敢將龍陽帝國徹底抹去。

        原因有二。

        主要是因為龍陽子在臨海修道者心中的地位,哪怕修道者不理會俗世,也會照拂一下龍陽子的子孫後代。

        還有一個原因,兩千多年前龍陽帝國的皇室中出了一個修道奇才龍陽猰貐,憑藉龍陽子留下的家傳功法修煉到了元嬰境界。後來龍陽猰貐加入天道盟,成為天道盟決策堂長老,位高權重,臨海修真界自然不會冒著得罪決策堂長老的風險,任由龍陽帝國毀滅。

        儘管龍陽猰貐曾經明言,無論龍陽帝國是興是亡,他已經脫離了紅塵,絕不會再管紅塵俗事。儘管臨海洲的所有國家都被各大門派暗中控制,所有修道門派都對龍陽帝國佔據的龍首原虎視眈眈……

        依然沒有人敢動龍陽帝國。

        明月摸了摸鼻子,也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繼續道:“龍陽帝國如今唯一的皇子就在玄天宗內學道,可惜此人是五系雜靈根,且靈根潛質極低。他入玄天宗十五年有餘,期間服用了不知道多少靈丹妙藥,也不知道玄天宗有多少金丹修士給他醍醐灌頂,修為境界依然不過才煉氣期五層,成為了臨海洲的一個笑柄,連帶玄天宗也被人暗地笑話。”

        安雲笑道:“靈根潛質這麼差,那皇子為什麼一定要修道?玄天宗為何願意收他為弟子,還不計成本的栽培?”

        明月也笑道:“那皇子叫龍陽少羽,聽說從小就立志要成為像老祖一樣偉大的修道者,對皇位沒有絲毫興趣。偏生龍陽皇室的皇帝卻不阻止,對龍陽帝國唯一的繼承人選擇修道之路十分欣賞,稱其有老祖遺風,並且不遺餘力的幫助龍陽少羽完成心願。”

        “哦?”安雲十分好奇。

        “當年龍陽皇室發佈皇榜為龍陽少羽尋師,許下無數奇珍異寶,倒是吸引了許多散修和小宗門的修士前往龍陽皇宮。可惜這些修士測試龍陽少羽的靈根潛質之後,紛紛搖頭離去。最後皇帝不忍見兒子心灰意冷,便許下重諾,若是有修士高人能夠讓龍陽少羽結成金丹,便將龍首原拱手相讓。”

        “啊?”安雲驚呼出聲。

        不怪安雲吃驚,實在是此事太過離奇。龍首原是龍陽帝國的根本,龍陽帝國幾乎放棄了臨海洲所有的江山,唯獨龍首原絕不相讓。同時也是臨海洲道法起源之地,誰要是敢打龍首原的主意,立刻就會成為臨海所有修道者的公敵。

        龍首原應該說是整個臨海靈氣最為充足之地,地下還有兩條臨海最大的靈石脈礦,對於如今靈石日益缺乏的修道界來說,龍首原可謂是一塊巨大的肥肉。

        偏偏佔據這塊肥肉的人卻不吃肉,旁邊無數想吃肉的人卻不敢去吃。如今肥肉的主人願意讓出這塊肉出來,所有肉食者當然蠢蠢欲動。

        “原來如此。”安雲輕歎道:“難怪玄天宗要收下龍陽少羽,甚至不惜代價的栽培,原來如此。”

        明月笑道:“可惜玄天宗就算有改天換地之能,也改不了龍陽少羽的命。他們用盡了手段,甚至連元嬰老祖都出動了,卻看不到一點讓龍陽少羽結丹的可能。所以因為這事,玄天宗沒少受人嘲笑,差不多快成了玄天宗眾修士心中一根刺了。”

        安雲聽後沉默不語,眼睛卻越來越亮,許久之後,她仿佛自語般說道:“明月,你剛才說我們青衣十三樓沒有駐地,你看龍首原怎麼樣?”

        “我看……”明月瞪大眼珠子,被她異想天開的想法驚住了,很久才吞了吞口水道:“不怎麼樣。你到底有多瘋,玄天宗都拿龍陽少羽沒有辦法,你莫非還想妄想佔據龍首原?”

        安雲笑了笑,她前世也是四系雜靈根,最後也修煉到了金丹大圓滿。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龍首原極為重要,不僅可以作為青衣十三樓的門派駐地,而且地下的兩條巨大靈石脈礦可以讓她開啟玲瓏錦繡台。她心中已經做了決定,龍首原勢必要拿到手。

        玄天宗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她安雲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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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其志甚大

        “我從來沒有做過誰的師尊,不知道收徒好不好玩,要不我也收個徒兒來玩玩?”安雲自言自語的說道。

        明月聽得嘴角抽搐,很想提醒她,徒兒不是收來玩兒的。不過猶豫了半晌,他明智的決定裝作不知道,而是打算用另一件事情來打消她這突如其來的神奇想法。

        “樓主啊,你還沒有指示,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呢?”

        安雲奇怪的回頭看他一眼:“剛才不是說了嗎,一個月後我們也去玄天宗道賀呀,到時候不就知道以後怎麼辦了嗎?如果能交好玄天宗,那我們還怕什麼三派?如果對方不打算插手我們的事,我們就繼續和他們三派打遊擊,看誰熬得住。不過要是玄天宗站在三派那邊,那就好辦了,逃命吧。”

        明月被她這不負責任的說法氣的噎住了,好半天才瞪著眼睛緩過氣來,沒好氣道:“玄天宗青驊真人還有一個月才是千年壽辰,那這一個月我們該如何?繼續恥辱的躲著,和三大門派玩小孩子的捉迷藏?”

        安雲嚴肅的看著明月,認真的說道:“我記得以前有個凡人說過‘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於波濤之內’。如今我們青衣十三樓式微,就好比一條初生的龍,只有潛伏在波濤洶湧的深海之中,日夜積蓄力量壯大,等到時機成熟,方能一飛衝天。所以,我們躲藏並不恥辱,只憑一時氣憤白白丟了性命才可恥。”

        “這段時間千萬不要和三派正面為敵,一定要躲著他們,同時也不能讓對方太輕鬆,時不時的騷擾打擊對方一下,時時刻刻提醒三派我們的存在。”

        明月很難理解安雲的做法,依照他心裡的想法,誰要是欺上門來。哪怕明知不敵也要應戰,就算死也要死的堂堂正正。這是一般修道者的普遍想法,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一生所經危機數不勝數。必須一一度過才能得成大道。

        激流勇進,逆水行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修道之路。若是遇到危機就退避就躲閃,道心必會受到影響。也會耽誤了自己修行。

        但明月這種在門派長大的修士,哪裡知道散修們的心態?散仙無人指導無門派庇護,整日過著膽顫心驚的日子,對他們來說,活著才是第一要務,人都死了,談什麼修道?

        別道生帶回來的七十多名築基期修士,幾乎全是散修出生,是以他們對安雲的做法並不覺得丟人,甚至相當佩服。只覺得十分痛快。

        要是安雲讓他們守在碧波峽和來犯的弈劍門拼個你死我活,怕是早就做鳥獸散了,哪裡還會有現在的青衣十三樓?

        月光灑下,落在另一棟木樓的窗前,窗內鬚髮雪白的老人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嘴裡喃喃念叨著:“青衣十三樓,此名大好,此名大好啊!”

        青衣者,柳相也。

        當初青衣柳巷十三樓的主人,正是出雲國最有名的皇太宰柳青衣。以宰相之位,行皇帝之事,俯視天下,成為凡人至尊而揚名萬古。

        安雲於皇太宰柳青衣危難時住過的青衣柳巷內。重組快意門,取名青衣十三樓。又以龍之變化比喻青衣十三樓此時的處境,其志不可謂不深遠。

        別道生聽了安雲的話,徹底的放下心來,他明白,安雲真正的上了心。快意門有朝一日必能笑傲天下。

        ……

        龍陽帝國在臨海洲正中,面積不過數十公里,可謂是臨海洲最小的國家。

        然而臨海所有人都知道,在上古時期,現今的龍陽帝國國土,不過只是皇家內城罷了。

        龍陽子消失之後,龍陽帝國日漸式微,曾經的國土被一個又一個有修道門派支持的國家一點點吞併,只保留了龍陽皇城,也就是如今的龍陽帝國。

        龍陽帝國常年兵力不足兩千,大多集中在皇室護衛,是以邊境上沒有駐紮軍隊,就連國內要塞也難以見到一兩個士兵。

        清風駕著馬車在官道上飛快的駛過,馬蹄打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安雲就坐在馬車裡,遙望前方那座高大的城門。

        青牆巍峨,以堅硬無比的鐵石鑄就,城門朱漆,聲勢煌煌。可惜守門的卻只有兩個懶散的士兵,頓時讓這座雄城沒了森嚴之氣。

        清風駕著馬車沒有停頓,直接從城門穿入,無視了兩人讓他停車檢查的呼喝。

        兩個士兵被馬蹄和車輪濺起的灰塵蒙了一臉,呸呸的吐了幾下,朝安雲乘坐的馬車怒駡了幾句,然後便右一左一右依著城門打瞌睡了。

        安雲看的不禁搖頭,龍陽帝國最重要的皇都竟這般不設防,不管是誰,入皇都堪比入無人之地。這個帝國居然可以一直存續幾萬年,真是……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清風卻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冷著臉只顧催馬在熙熙攘攘的繁華街道上疾行,引得路上行人紛紛躲避怒駡。

        清風的駕駛技術高超,在擁擠的街道上駕車而行,卻沒有挨著任何人的衣角,對行人的謾駡也是不理不睬。不過盞茶功夫,馬車停留在一處客棧門前。

        安雲見到龍陽城如此繁華,心下忽然起了遊玩的心思。她兩世為人,仔細想來,卻陡然發覺自己的人生除了修煉還是修煉,似乎已經不記得上一次逛凡人城市是在什麼時候。

        她下了車,也不要清風跟著,吩咐清風安排好住宿和馬車,便轉身走進了繁華鬧市之中。

        安雲一路信馬由韁,走過的路上,人群如潮水一般向兩邊分開,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輕輕將擋在她前方的所有人撥弄在兩邊。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街邊也林林總總的擺滿小商販的攤鋪,叫賣聲此起彼伏,討價還價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安雲好奇的看著,好奇的聽著,看什麼都覺得有趣,聽吵架都覺得心曠神怡,像一個偷偷跑出內院的未出閣姑娘,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樣的時候對她來說太稀少了。她活了很多年,走過很多地方,經歷過很多事,很多都忘記了。很多又忘不掉。

        自當年十來歲拿著一卷先祖筆記踏上修道之路,安雲便徹底的脫離了凡塵。她沒有想過後不後悔,因為她沒有時間去想。她所有的時間都是用來修煉,用來種植靈草,用來煉丹。用來追殺,用來逃亡……

        修士的生涯屬於山林,屬於洞府,屬於人煙稀少動物絕跡之地,絕不屬於繁華喧囂的城市。

        安雲走著走著,忽然被撞了一下,她扭頭看去,只見是一個舉著糖葫蘆插杆的中年小販。

        那小販見自己撞著了一位姑娘,忠厚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來,朝她歉意的點點頭。躬身道:“哎喲對不住,姑娘,撞到你沒?”

        安雲愣了愣,見這小販身上沒有一絲靈氣,知他不是修道之人,警惕的心才放了下來。她身上有護身罡氣,按理說凡人撞上來,也只會被輕輕推開,斷不會撞到她。想來是她剛才走了神,護身罡氣散掉了也不知道。

        安雲淡淡一笑。便打算繼續往前走。

        “姑娘,你等等。”那小販見她轉身欲走,連忙開口叫道。

        安雲轉過頭,靜靜的看著他。

        小販被她清澈如鏡的眼珠靜靜的望著。不知為何竟有些緊張,擦了擦額頭莫須有的虛汗,訕訕笑道:“衝撞了姑娘,實在對不住,我送你一串糖葫蘆吧,你拿著吃。很甜也很乾淨。”

        安雲又愣了愣,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之事,隔了一會兒才小聲說道:“我沒帶錢。”

        那小販連忙搖手,連聲道:“不要錢,我衝撞了姑娘,算是給你賠禮的。”

        安雲不太明白,他只不過撞了她一下,為什麼就要送她一串糖葫蘆呢?她為人謹慎小心,一向信奉禮下於人必有所圖的道理,是以也不出聲,再次定定的看著小販,等他說出自己的要求。

        她卻不知修道者與俗世之人的差別甚大,氣質猶如雲泥之別。她的穿著打扮雖然異常普通,但整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卻是格格不入,仿若鶴立雞群一般清高孤傲。

        小販眼尖,看出她氣質高貴,擔心衝撞了某家貴人,好在這位貴人似乎並不跋扈,並沒有怪責他。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他才開口送安雲一串糖葫蘆表示感謝。

        見安雲只看著他卻不說話,小販有些尷尬,訕訕笑著說:“既然姑娘不喜歡,那我……”

        還沒等他說完,旁邊有人大聲嚷道:“喂,賣糖葫蘆的,我全買了。快點,小爺我急著趕回去。”

        小販見來了大生意,也顧不上安雲了,連忙朝說話的人看去,嘴裡還不忘大聲回到:“好咧,您稍等。”

        來人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身量頗高,濃眉大眼的看上去有幾分憨態。他身上穿著名貴的綢緞,腰帶上系著價值不可估量的明月佩,騎在馬上,俯下身看著小販。

        “這位爺,一共三十七串糖葫蘆,兩文錢一個,小人給你除了零頭,一共七十文錢。”小販見來人穿著富貴,臉上的笑越發燦爛。

        青年男子隨手扔下一錠銀子,一把將他手裡的插杆奪了過來,拉了拉馬韁就要離開,嘴裡還不忘說道:“多的算小爺賞你的。”

        小販喜出望外,連連躬身道謝。

        青年男子理也沒理,又拉了拉馬韁,卻奇怪的發現身下的寶馬依舊一動不動。

        他奇怪的低下頭,這才發現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掌擱在馬兒的前胸上,阻止了自己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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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龍陽少羽

        “你做什麼?”

        青年男子先是不解的問,隨即馬上不耐煩的叫道:“走開,你擋住我的馬了。”

        安雲抬眸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人身上有靈氣流轉,竟是一名煉氣期修士。不過他的修為層次很低,連安雲身上的氣息都無法感受到,否則便不會對她大呼小叫了。

        安雲指了指他手裡的糖葫蘆插杆,平靜道:“你手裡的糖葫蘆,有一串是我的。”

        青年男子一愣,無意識的將目光轉向旁邊的中年小販。

        中年小販也是一愣,隨即才想起剛才自己答應要送這姑娘一串糖葫蘆,不過她先前不是不要嗎?這都已經賣出去了,他還怎麼送?

        小販頭疼的朝安雲道:“姑娘,剛才我還以為你不肯要。你看這位爺已經把糖葫蘆都買了,要不我明天再送你一串?”

        青年男子聽到小販這麼說,立馬得瑟起來:“聽到沒,爺我花了錢的,這糖葫蘆是我的,沒你的份兒,還不快讓開?”

        安雲原本都打算這事算了,聽到他這話,剛要邁開的腳又重新站穩,牢牢的擋在馬兒面前,盯著小販認真的說道:“你答應送我,我也沒說我不要,所以有一串糖葫蘆應該是我的。除非我說了我不要,你才能再賣給他。”

        修道之人,輕易不許諾,答應的事必定一諾千金。這是天地的規則,言出法隨,否則必會產生心魔,阻礙修為進階。

        小販瞠目結舌,覺得這姑娘怎麼認死理呢?簡直就是死腦筋。他也有些不耐煩,搖搖手道:“算了算了,跟你說不清楚,那我不送你了可以吧?這是我的糖葫蘆,我要不要送,也是我說了算吧。”

        安雲搖搖頭:“不行。你說了要送我,那這串糖葫蘆就是我的了,跟你已經沒有關係。”

        青年男子擠出一副誇張的表情:“喲謔,怎麼著。你這是要明搶了?嘿,龍陽城居然還有人敢搶小爺我的東西,這可真是稀奇啊。我說丫頭,你要是真想吃糖葫蘆呢,小爺我給你一個也沒什麼。小爺我一向大方。可你要明搶,小爺我還就真不給你,你倒是試試來搶啊……”

        他話音還沒落下,只覺面上一陣清風拂過,耳邊只聽到一個越來越遠的女音:“不是搶,我只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青年男子甩甩頭,目光往插杆上一看,那上面不多不少正好少了一串糖葫蘆。再朝身下一看,周圍哪還有安雲的影子。

        青年男子眨眨眼,和小販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才怪叫出聲:“小爺我走了眼,居然沒看出這丫頭的身份,媽的,修道者也搶糖葫蘆,什麼世道?”

        他一路罵罵咧咧,騎著馬快步往皇城奔去。到了皇城,下馬將馬韁扔給跑過來的內侍,舉著糖葫蘆插杆進了後宮。

        一個十三四歲打扮華貴的少女朝他跑來,老遠便叫道:“皇兄,我的糖葫蘆買回來沒?”

        “買回來了。你慢著點,小心摔了。”青年男子朝少女咧嘴笑了笑,摘下一串糖葫蘆遞給跑過來的少女:“嘗嘗甜不甜?”

        那少女接過來咬了一口,高興的叫道:“甜。”

        青年男子哈哈一笑。將插杆塞給身邊的內侍,拉著少女的手朝前面的宮殿走去。

        偏殿內皇帝和皇后正在對弈,其他宮女太監服侍在旁,無人說話,殿內只能聽到落子的聲音。

        “父王、母后,孩兒回來了。”青年男子也不行禮。大大咧咧的接過宮女手中的茶盞大口喝了起來。

        皇后抬起頭,朝他寵溺的一笑:“少羽回來了,出去玩的開心嗎?”又吩咐身邊的宮女給他打水擦臉。

        皇帝不滿的看了龍陽少羽一眼,板著臉教訓道:“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沒規矩?再有一個月就是玄天宗大比之日,你這段時間不努力修煉,整日裡往外跑,難怪入玄天宗十五年,卻連築基都未曾。”

        龍陽少羽瞪大眼睛,不服氣道:“父皇,我有多努力你知道嗎?我的靈根潛質你又不是不知道,能修煉到如今煉氣期五層已經很不容易了,連明浩祖師都說我很努力呢。”

        少女咬著糖葫蘆連連點頭:“對的對的,哥哥好努力的,我每天都看著他坐著睡覺。”

        龍陽少羽糾正道:“靑鳳,哥哥那叫打坐,不是睡覺。”

        “可是你打呼嚕了。”

        “……”

        安雲坐在對面的宮殿屋頂上,一邊咬著手裡的糖葫蘆,一邊看著對面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心裡暗道:原來他就是龍陽少羽啊,資質果然差得很。

        過了一會兒,安雲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出現的三個修士。她用神識掃過三人,覺察到三人和她一樣,都是築基期修士。

        其中一名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上前一步,神色不善的朝她說道:“道友何人,來龍陽皇宮有何貴幹?”

        “沒什麼貴幹,就隨便看看。”安雲淡淡道。

        那三名修士沒料到她說的這般風輕雲淡,不由紛紛變了臉色。不過三人見她年紀輕輕已是築基修為,恐怕是哪個大門派的嫡系弟子或者是某個大佬的後輩,卻也不敢輕易動怒。

        為首的山羊鬍子忍著氣道:“道友,這裡是龍陽皇宮,就算你是修道中人,怕也不該隨意亂闖才是。你若一定要入宮遊玩,請先投下拜帖,龍陽皇室必定以禮相待。”

        安雲淡淡道:“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哪有什麼拜帖?”

        山羊鬍子身後的中年修士上前一步怒道:“你究竟是哪個門派的弟子,豈敢如此無視龍陽皇室?難道不怕你師門長輩怪罪嗎?”

        安雲剛想說自己一介散修沒有師門,忽然想起自己入了朝雲宗,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只好改口道:“要讓你們失望了,我師門長輩怕是沒空管我。”

        這邊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宮殿下湧出了許多持刀的侍衛,將宮殿團團包圍住。

        龍陽少羽衝了出來,抬頭見是安雲,大叫道:“原來是你,怎麼的,搶了我一個糖葫蘆還不夠?你跟蹤小爺我回宮,難道還想搶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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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0:49: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七章 皇宮鬥法

        那龍陽帝國的皇帝也走了出來,剛想開口訓斥自家兒子胡說八道,哪有修道之人搶人糖葫蘆的?抬頭卻見到安雲美滋滋的舔著糖葫蘆,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半天才拍了龍陽少羽的頭一下:“不懂禮數!瞧把你小氣的,一串糖葫蘆也捨不得?”

        皇后連忙跑過來揉了揉龍陽少羽的頭,朝皇帝不滿的說道:“你打他做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龍陽少羽不耐煩的拿開皇后的手,指著安雲說道:“喂,你到底是誰,跑來幹什麼?”

        安雲看了半天,終於發現這個龍陽帝國真的已經沒落了,連起碼的皇家氣派都消失的一點不剩,這一家子人與其說是堂堂一國皇室,不如說是一家普通的富戶人家。

        她盯著龍陽少羽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五系雜靈根,靈根資質不超過六十點,每種靈根都只有十點左右,真是世上少見。”

        安雲的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明白。

        龍陽少羽臉上頓時一紅,抬頭朝她吼道:“關你屁事,你誰呀,你跑來就是專門羞辱我的嗎?”

        安雲搖搖頭,又點點頭,漫不經心的說道:“也不全是,我本來是來看看你的靈根潛質到底有多糟糕,如果不是太糟的話,我就勉勉強強的收你做個徒弟,順便在龍首原建個房子住住,現在嘛……”

        “啊呸!”龍陽少羽打斷了她的話,指著她羞怒交加的叫道:“你個小丫頭片子誰呀你,大言不慚的想做我師尊?也不看看自個兒的本事?還看中了我們家龍首原?這話你也敢說出口?”

        安雲不去看下麵指手畫腳的龍陽少羽,目光落在他身邊的皇帝身上,淡淡問道:“這話可真?”

        她問的隨意,皇帝卻收起了臉上的微笑,一本正經的拱手道:“龍陽帝國從不失信於人,無論是何人。”

        他頓了頓,語氣之中已有幾分鄭重:“這位……仙子不知如何稱呼?是否真有辦法能讓我這不成器的兒子僥倖結丹?”

        龍陽少羽一聽自家老子的話,立馬不幹了:“父皇。你老糊塗了?這麼一個小丫頭的話你也當真?我看她就是一個小騙子,妄圖染指我們家龍首原,跑來我們皇宮裝腔作勢,你可別被她偏了。我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你給我閉嘴!”

        皇帝喝止了龍陽少羽的喋喋不休,再次將目光轉向安雲,氣勢卻陡然一變,身上隱然現出一股無比龐然的威嚴霸氣,放佛天地眾生皆由他予取予奪。萬民皆要俯於腳下。

        安雲仔細的打量著他,普通人看不到皇帝身上的紫色龍氣,對修道之人來說卻可以一眼看穿。龍陽帝國皇帝身上的紫色龍氣十分濃厚,意味著龍陽帝國的龍脈穩固異常,至少萬年之內不用擔心滅國。

        她心中有些訝異,這龍陽子遺留下來的福澤還真是深厚,居然可以綿延後輩幾萬年而不滅。

        安雲心中對上古修士的敬仰油然而生,不由收起來先前故作的輕狂姿態,朝皇帝認真道:“龍陽少羽五系靈根駁雜,且資質奇差。但是他運氣好,是龍陽帝國唯一的皇子,有你不計成本的培養他。再加上拜入了玄天宗這樣的修道大派,有金丹修士和元嬰修士想方設法的栽培,此生築基應該沒有問題,只是結丹嘛……”

        她斟酌了一會兒,搖頭道:“難,太難。我也沒有本事賺你家的龍首原,此事作罷,我去了。”

        安雲說著站起身來。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就打算離去。

        龍陽少羽氣急敗壞的叫道:“混帳,你以為龍陽皇宮是什麼地方,由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張朝奉,王朝奉,李朝奉,把她抓住,別讓她跑了。”

        那山羊鬍子的修士就是張朝奉,他身邊魁梧的中年人姓王。而兩人身後一直搖著扇子微笑不語的年輕人就是李朝奉。

        聽到龍陽少羽的話,張朝奉嘿嘿笑道:“小姑娘,你也太不將我們三人放在眼裡了吧?就算你出自名門大派,至少也要放個話才行。否則,我們只好當做不知道你的身份,得罪了。”

        安雲看了一眼皇帝,見他目光一閃,卻並沒有阻止,便明白皇帝想要試試她的本事。她也不在意,拍了拍手,渾然不管身後的張王兩個修士,腳下頓了頓便飛身而起。

        “休想!”

        張朝奉喝道,手裡突然多出一個拳頭大的紫金鈴,鈴口朝向安雲,手快速的搖了起來。王朝奉則是拿出一把巨大的長劍,人站在原地,巨劍卻朝著安雲重重的揮去。姓李的年輕人卻依然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無奈的輕笑了一下,手中的扇子隨意扇了扇。

        張朝奉有築基中期的實力,而王朝奉和李朝奉都是築基初期。三人先前便用神識感知過安雲的修為,只有築基初期罷了。三人聯手一擊,料想應該手到擒來,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張王兩名修士剛一出手,臉色頓時就變了,原來不知為何,張朝奉的紫金鈴發出的音波攻向了王朝奉,而王朝奉的破天劍氣卻直直的砍向了張朝奉。只有李朝奉安然無恙,而他扇出來一縷黑風徑直纏向了安雲。

        “咦?”安雲暗自吃了一驚,震碎了纏身的黑風,卻也不得不停了下來,重新站在屋簷上,首次將目光落在一直不顯山不顯水的李朝奉身上。

        李姓修士收起手中的扇子,往手掌上輕輕一搭,朝安雲微微一笑,稍稍傾身施禮。

        這種狡猾的笑容……

        安雲腦子裡不知為何突然閃現出秋暮離那張可惡的臉,眼前的李姓修士雖然與秋暮離長的沒有一點相像之處,那笑容卻如出一轍。看似隨和親切,卻怎麼也掩蓋不住他眼中的狡黠。

        下意識的,安雲的視線開始四處打量,習慣性的留意附近有沒有紅靈那頭可惡的畜生。

        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遇到秋暮離,安雲立刻就意味著麻煩上身。要說安雲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是誰,那必定是秋暮離無疑了。並不是說秋暮離比寧向直和姑蘇道人還要可怕,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最難纏。

        “山河逆轉?”張朝奉用手中漲大了數倍的紫金鈴擋下了王朝奉的劍氣,看向安雲的眼神儼然十足警惕。

        山河逆轉完整的名字應該是叫天地無定山河逆轉,是八大奇門陣中的一種,若是陷入陣中,陣中人所有的攻擊都會回饋到自己身上或者同伴身上,十分難纏。

        張朝奉心驚不已,安雲一出現在皇宮他就已經發現,隨後追蹤到此,一直看著她,卻不知道安雲什麼時候悄悄的布下了天地無定山河逆轉。

        這樣短的時間,這樣隱蔽的手段……

        張朝奉又看了看身後的李朝奉,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剛來皇宮不久的年輕修士,居然能夠看破山河逆轉,且能留下佈陣之人,此人看來也不簡單。

        龍陽少羽卻並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見安雲被留了下來,哈哈笑道:“跑啊,你倒是跑啊,怎麼又回來了?”

        安雲瞄了他一眼,伸指一探,一縷指風彈向他的膝蓋。

        龍陽少羽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捂著膝蓋叫了起來。

        安雲深深的看了笑意吟吟的李朝奉一眼,不管他是不是她腦子裡想的那個人,慢慢的說道:“休管閒事。”

        李朝奉嘩的一聲打開扇子,隨意搖了幾下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在下也只好盡力而為。”

        “那你就盡力而為吧。”安雲不再與他多說,手指迅速掐訣,靈力啟動了屋簷上所有佈置的陣法。

        宮殿上的琉璃瓦忽然活了過來,一片片相互飛起重疊,片刻間形成了兩條巨大的青色琉璃鳳凰,而所有的屋樑也自動分開,一條條插進地面上,組成了五朵梅花陣,土泥木塊形成三個無比巨大的石人,分別擋在三人身前。

        圍住宮殿的侍衛們紛紛退走,知道眼前的鬥法不是他們可以參與的,護住皇帝皇后和龍陽少羽朝身後的宮殿退去。

        皇帝擺擺手,止住了侍衛們的行動,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抬頭緊盯著前方四人鬥法。

        安雲不想和三人糾纏,直接將暗中布下的連環陣啟動。只見兩頭琉璃瓦組成的靑鳳張口朝三人吐出熊熊烈火,地上粗大的鐵木如一柄柄巨錘,朝三人箭一般射去,而三隻巨大的石人,則揮動鋼鐵般的拳頭向三人砸去。

        以熊熊火焰圍困限制三人的空間,以鐵木為箭逼三人無法落足施法,再以石人乘勢擊打,配合天地無定山河逆轉,讓三人束手束腳,唯恐傷及同伴。這套連環陣,誅殺三人或許不足,但至少可纏住他們兩炷香的時間,足夠她翩然離去。

        做完這一切,安雲拍了拍手,一個瞬身到了龍陽少羽身邊,和他肩並肩的看著飛沙走石烏煙瘴氣的廢墟。

        周圍的侍衛瞪大眼睛死死的看著她,手中的刀卻仿佛有千鈞重,怎麼都砍不下去。

        “你還留不留我,不留我就跑了?”安雲很是客氣的問龍陽少羽。

        龍陽少羽僵硬的轉過頭,哭喪著臉道:“你拆了我家的房子,你怎麼……怎麼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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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達成交易

        “你家那麼多錢,還在乎一兩座宮殿?再修就是了。”安雲站著說話不腰疼。

        皇帝走上前來,鄭重的朝安雲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說道:“仙子先前所言是何意思?”

        安雲不解:“什麼?”

        “先前仙子曾說前來皇宮是為了收孤這不成器的兒子為徒,為何後來又不願意了呢?少羽的情況想必仙子來皇宮之前早已經打聽清楚,既然仙子敢前來皇宮,心中定然有把握助他結丹。然而為何見到少羽之後,卻又失望而去?是否少羽的資質真的已經差的無藥可救?”皇帝憂心忡忡的說道。

        安雲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那倒也不儘然,只是說來話長。”

        一般人只要提到“說來話長”這四個字,往往表示不想多說,或者不想說,作為比較委婉的推諉之詞罷了。誰知皇帝卻像是沒有聽懂,大手一擺:“既然說來話長,那就請仙子移步室內喝杯茶,坐下慢慢說。”

        安雲猶豫了一下,便隨了他進去,落座後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見皇帝皇后眼巴巴的看著她,便說:“遠古和上古時期,從來沒有靈根潛質優劣之說,這個皇上應該知曉。”

        “孤雖不是修道之人,但龍陽帝國以修道為始,這些也還是知道的。遠古和上古時期,天地靈氣充沛,仙、魔、人、鬼、妖、精混居,只要有靈根潛質,哪怕極差,日夜苦修不懈怠,莫說結丹,便是渡劫飛升也不是不可能。傳聞上古時期有諸多大能的靈根資質就極差,甚至還不如少羽。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天地道基崩潰,靈氣稀薄,是以修道之人若是靈根潛質極差,往往進展速度奇慢。不等修為進階壽命已然耗盡,真是徒歎奈何。”

        安雲點點頭,遠古和上古時期,由於天地靈氣充沛如水。世間道基長存,修士不用打坐修煉,靈氣也會不停的被修士吸收進身體,從而轉化為靈力,這個過程甚至比現在修士吞食丹藥打坐入定還要快數倍。因此。對遠古和上古修士來說,從來沒有靈根潛質優劣的說法,而只在於是否身具靈根罷了。

        “我先前看過了,龍陽少羽的壽命大約還有百年,有龍陽帝國皇室秘藏的靈丹妙藥再加上玄天宗的不計成本的栽培,百年之內築基不愁。但他築基之後,丹藥對他的幫助便大打折扣,即使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讓他在壽元盡前結丹成功。”安雲緩緩說道。

        “這些話玄天宗的道一真人也對孤說過,孤其實也已不抱希望。只是有一點不解。我觀仙子,先前信心滿滿,隨後為何又改了主意?”

        安雲奇怪的瞅了瞅對面的皇帝,忍不住好奇問道:“不知皇上為何一定要龍陽少羽結丹呢?”

        皇帝一愣,目光微微一閃,輕笑說:“少羽既有此心,他是孤唯一的兒子,孤自然不想讓他失望。”

        安雲也笑了笑,對皇帝的話不置可否。她不知道皇帝讓龍陽少羽結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也不想知道。她為龍首原而來。其他的並不關心。

        “我有一卷功法,無需在意靈根資質,只重心性毅力,原本以為龍陽少羽可習之。但我觀龍陽少羽,心性燦漫,性情痞賴,萬萬無法習練此功法,是以決定離去。”安雲說。

        皇帝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急問:“不知是何功法?”隨後臉色又是一變。頓了頓說:“如果是魔道功法,仙子不提也罷。”

        這世上不在意靈根資質的功法也有不少,絕大部分都是魔道功法。魔道功法不容於世的地方就在於這些功法太過霸道,且往往是奪他人的血脈之力修為之力而為己用,大傷幹和為天地不容。且修煉魔道功法,心魔叢生,進階極難,就算能度過心魔劫,卻往往在被天劫中被擊成粉碎。

        “當然不是,修煉魔道功法,無異於飲鴆止渴。”安雲覷了一眼不遠處的龍陽少羽,淡淡道:“再說,修煉魔道功法,若非天性大邪大惡之人,往往不得其法,龍陽少羽也沒有那個心性去修煉魔道功法。”

        皇帝奇道:“那不知仙子師門有何妙法可助少羽?”

        皇帝對安雲無比客氣和重視,並不是真的對安雲信任,這份信任乃是針對安雲身後的師門。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安雲身後的師門是哪個門派或者哪位不世出的高人,但安雲小小年紀便有築基修為,且能以一敵三將三名修為高於她的朝奉困在陣中,這份本事堪稱絕無僅有。以此推斷,她身後的師門實力深不可測,或許有辦法能讓龍陽少羽結丹成功。

        安雲搖搖頭:“他的心性並不適合修煉我這門功法,除非……說來無用,不說也罷。”

        “除非什麼?”皇帝追問道。

        “我這門心法名為乾坤劍元訣,分為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渡劫期,是一套完整的上品心法功訣。威力絕倫,修成之後有開山裂石焚山煮海的大威能。不過這套功法有很大的缺陷,乃是自修煉開始便要選一柄飛劍作為自己的本命飛劍,藏劍於丹田,日日夜夜以丹田之氣培養。修為提升,飛劍威力亦提升,修士踏上渡劫期後,本命飛劍可破天下法寶。然而飛劍若損,宿主也受損,飛劍折,宿主重則身死輕則終身無法再次進階。”

        皇帝啊了一聲,驚叫道:“劍修!”

        “不錯,正是上古劍修之法。這套功法太霸道太狠決,一旦鬥法,不是對方死,就是己方亡,半分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剛則易折,柔控天下,龍陽少羽心性爛漫胸無城府,毅力更是談不上,如何能駕馭如此霸道的心法?若他修行這門心法,反倒是害了他。”

        皇帝臉色陰晴不定,默默思索良久,最後咬咬牙,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緩緩說道:“少羽修煉這套心法不會再受靈根資質的困擾嗎?”

        “當然不會,劍修和一般修士不同,不是養丹田靈力,而是養本命飛劍的劍氣,劍氣一成便可進階。端的靠的是心性毅力以及悟性,對資質倒是要求不高。”安雲回道。

        “如何修煉劍氣?”

        安雲默默的飲了口茶,再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輕聲說:“以殺氣養劍氣,殺氣足則劍氣增長便快,修為自然節節高升,甚至永無止境。若無殺心,又何必入劍修?”

        “少羽不是嗜殺之人,他甚至從未曾殺生。”皇帝聲音低沉。

        “所以我說他不適合我這門功法,只好離去。”

        皇帝沉默半晌,忽然說:“仙子想要龍首原,可是為你的師門所求?”

        安雲想到青衣十三樓,大概算得上是自己的師門吧,便點點頭。

        “仙子便傳他乾坤劍元訣,好在少羽雖入了玄天宗,卻沒有拜師,孤這就讓他拜你為師,若是他修煉有成,龍首原孤必雙手奉上。”皇帝心中有了決斷,語氣不容置喙的說道。

        安雲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你不怕他死在這套心法上嗎?”

        皇帝臉上變色,好半晌才冷著臉道:“孤想少羽更願意死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而不是庸庸碌碌的老死。”

        安雲冷笑:“他的心性不適合修煉劍修,強行修煉多半會殞身於這套功法,到時候我非但什麼都得不到,反而平白無故的得罪了整個臨海修道界,所為何來?”

        皇帝沒料到安雲這般直白,稍微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孤知仙子欲得龍首原,若是非要等到少羽結丹成功方才送予仙子,的確不太公平。這樣吧,還有不到一個月便是玄天宗大比之日,仙子若是能讓少羽憑藉本事躋身進入大比前十,孤便有理由相信仙子有希望讓少羽結丹,龍首原提前交付仙子又有何妨?”

        安雲不依不饒的繼續盯著他問道:“我說過,依龍陽少羽的心性轉練劍修,極有可能殞命,若他死了呢?我豈非得罪了龍陽帝國和整個臨海修真界?到頭來豈不是雞飛蛋打一場空,反倒還惹了一身腥?”

        皇帝臉皮抽動,神色變幻不定,許久之後終是一咬牙:“若他能夠在玄天宗大比中躋身前十,仙子所有的擔憂我都可以給仙子一個明確的回復,那就是一切與仙子無關。”

        安雲皺了皺眉頭,心裡大是好奇,這個龍陽帝國的皇帝到底有什麼打算,既然執意想要龍陽少羽結丹,為此不惜甘冒喪子之險?

        她在心中盤算良久,一時竟不知道要不要答應皇帝。瞅了瞅前方不遠處,皇后一臉慈愛的揉著龍陽少羽的膝蓋,龍陽少羽則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極力忍耐母后的嘮叨。

        安雲再次看了看一臉冷硬的皇帝,心不禁沉了幾分。轉念一想,她和皇帝各取所需,原也不必去深究對方的用意,管那些閒事做什麼?

        “好吧,我同意了。”

        說罷伸出手掌,皇帝亦伸出手掌,兩人隔空三擊掌,龍陽少羽的命運隨著兩人的擊掌塵埃落地。至於究竟是福是禍,這卻只有上天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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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0:49: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九章 少羽拜師

        與皇帝商定之後,安雲起身離座,往陣法處看去,只見張、王兩名修士各出其能,鈴聲陣陣劍光四溢,聲勢委實驚人。兩頭琉璃青鳳此刻身形被打散了小半,然則兩隻琉璃青鳳並非活物,被人打散了小半身體,依然口吐烈火不休。

        由整座宮殿所有木梁組成的五瓣梅陣也只僅剩下兩朵梅花,唯有地上的三隻石人因為吸收了琉璃青鳳被打散的琉璃瓦塊和破碎的木塊,反而越發高大威猛,追著三人纏戰不休。

        倒是那姓李的年輕修士,揮扇在陣中不慌不忙的遊走,恰似閒庭信步,舉手投足卻分外謹慎,絕沒有行差踏錯一步。是以,他隨暫時被困陣中,陣中攻擊卻根本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安雲在打量他,他似乎感應到安雲的目光,抬頭朝她一笑,手中摺扇一搖,一股莫可抵擋的颶風憑空從扇底呼出,將他身前的火焰和巨木統統絞碎。颶風聲勢浩大,龍卷越來越寬,竟似要將整座連環陣徹底吹飛。

        安雲笑了笑,暗道“正合我意”,手指暗自掐訣,靈力運轉,口中輕念一聲“天地無定”,隨手抓了龍陽少羽的手,腳下運起五行遁術,眨眼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安雲先前進宮便被皇宮中的張朝奉發現,時間太短,來不及布下更多更強的陣法,只能勉強用陣盤快速布下五行陣法,擋不住三名築基期修士多久。還好她借著談話之時,暗地裡又布下了一個幻陣,便是八大奇陣中的天地無定山河逆轉。

        因為陣法不齊,原本無法開啟天地無定,誰知姓李的年輕修士扇出強烈的颶風,正好彌補了此陣的缺陷。安雲乘機啟動天地無定,只見颶風和烈火糾纏著翻滾在地,而石人和巨木則憑空飛升,遮掩住整個皇宮。

        風助火威,火借風勢。地面上登時卷起熊熊火海,而天上密集的砸落下飛木土石,陷入陣中的三人頓時遭受到綿綿不絕的攻擊。是以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安雲飄然而去,卻一時分不開手來攔截她。

        安雲攜了龍陽少羽的手。風馳電掣般奔行在龍陽城內,速度快若奔雷,身邊的人只覺一陣輕風拂過,哪裡能見到兩人的行跡。

        這個人會不會就是秋暮離?他最後突然施展風系法術,究竟是無心還是故意助她呢?

        安雲腦子裡閃過這兩個念頭。卻著實不知道答案。

        如果此人是秋暮離,那意味著麻煩即將到來,他既然來了臨海,想必是接到了寧向直的劍令,所以才會趕來臨海。

        一旦她身懷絕世異寶玲瓏錦繡台的消息傳了出去,臨海從此再無她容身之地。安雲此時有些憂心,她此時力量微弱,拿什麼來對抗即將到來的強敵呢?

        想到這裡,安雲扭頭望瞭望身邊大呼小叫的龍陽少羽,心中越發堅定了必須得到龍首原的決心。不僅因為龍陽帝國的特殊地位。更因為龍首原下有兩條臨海最大的靈石脈礦。

        將青衣十三樓遷移到龍首原,便不用擔心整個臨海修真界會侵入青衣十三樓,還可以就地開採靈石,滿足開啟玲瓏錦繡台的條件。

        一旦開啟了玲瓏錦繡台,借助玲瓏錦繡台的特效功能,她的修為將一日千丈,只要給她幾年的時間,沒準兒就可以結丹。

        安雲一邊思索著以後的打算,一邊極力飛奔,一盞茶時間便到了先前的客棧。

        清風正在從馬車上卸下行禮。遠遠見到安雲拖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人奔來,連忙停下手裡的活計,向前一步行禮:“樓主。”

        安雲停了下來,吩咐清風將馬車套上馬。趕緊離開。

        龍陽少羽這才喘勻了氣,張口便大聲叫道:“臭丫頭,你竟敢綁架小爺我,你知道不知道小爺我是什麼人?你以為你修為比我高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告訴你,只要我玄天宗道一師伯出手,一根指頭就能壓死你。不對。殺雞焉用牛刀,不用我玄天宗的師伯師叔們出手,就是小爺的師兄師姐,也能打得你滿地找牙你信不信……”

        安雲重重的皺了皺眉,輕喝道:“聒噪。”手往他身上一拂,龍陽少羽頓時僵立在原地,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唯有瞪大的眼睛裡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個不休。

        清風也不問,回到客棧將剛剛才搬進去的行李用全都抱了出來,一股腦的扔進車廂,然後牽過馬兒套在車上。等安雲進入車廂後,清風一甩馬鞭,駕著馬車轟隆隆的離去。

        回到青衣柳巷後,安雲直接去見了別道生,將和龍陽帝國皇帝約定的事情告知了他。

        別道生捏著長須沉吟了許久,問道:“安雲,你為何有信心讓龍陽少羽結丹?你別忘了,我們這些資質不算差的修士能夠踏上金丹大道者也是萬中無一,更何況龍陽少羽的資質奇差無比,簡直朽木不可雕也。就算上古劍修不太在意靈根資質,然而劍修之路兇險無比,尤甚我等修士,能得成大道者少之又少。我實在無法明白,你聰明一世,為何要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那倒也不儘然,我傳龍陽少羽乾坤劍元訣並不是想當然的做法,相反,我第一眼見到龍陽少羽,便覺得他應該成為劍修。”安雲慢悠悠的說道。

        “哦?”別道生不解:“這是為何?”

        “他是皇族,身上有紫色龍氣。劍乃兵中之皇,兩者相得益彰,自然無比契合。乾坤劍元訣才應該是他的修習的心法,以他身上的龍氣滋養丹田中的劍氣,又以凜冽無邊的劍氣壯大他與生俱來的龍氣。假以時日,龍陽少羽定能讓人刮目相看。”

        別道生恍然,低聲吟道:“天子一怒,流血漂櫓,手握日夜,屠戮眾生。劍修本就是以殺氣孕養劍氣,走的是殺伐之道,誰的殺氣又有皇帝的殺氣重呢?如此說來,龍陽少羽到的確是修煉劍修的好苗子,只是……”

        別道生仍然有些擔憂:“只是我看龍陽少羽此人渾渾噩噩,性子天真爛漫大大咧咧,兼且不似嗜殺之人,怕是……”

        安雲笑道:“小別你有所不知,我正是看中他這幅不知天高地厚,不懼任何人事的脾氣。加上他神經粗大,如渾小子一般,心中沒有殺念,如此才能保得內心一點清明,而不會迷失在修羅之路上。”

        她推開窗,望著樓下聚在火堆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修士,低聲道:“憑天涯,望明月,血洗之地,一輪明月照四方。游走修羅地獄,心如照世明燈。小別,天涯明月劍當年何等風采,卻已久不現人間,不覺得可惜麼?”

        “天涯明月劍!”別道生低聲驚呼,臉色連續變了幾次,走到安雲身邊,低頭瞧著被眾修士灌的酩酊大醉的龍陽少羽,心情激動起來。青衣十三樓日後若有天涯明月劍坐鎮,天下何人敢小覷?

        “他將是我劍意樓第一人。”安雲點頭道。

        第二日一早,龍陽少羽便被兩桶冷水潑醒,他咻的跳了起來,眼睛還沒睜開張口便罵道:“那個不開眼的東西潑小爺涼水,還不給老子滾出來!”

        無人回應,龍陽少羽一睜眼便見到一張冷漠如冰刻板如石的臉出現在眼前,他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了幾步,這才看清是清風。

        “你幹什麼拿水潑我?”龍陽少羽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水珠,氣道。

        清風並不回答,一伸手抓住了龍陽少羽的脖領子,提著他就朝安雲所在的主樓快速走去。

        龍陽少羽手舞足蹈的極力掙扎,嘴裡大聲叫駡,無奈他練氣五層的實力在清風面前,猶如蚍蜉撼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清風的鐵手。

        進的樓下大廳,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龍陽少羽這才發現大廳內分左右兩排站滿了人,正中的位置上坐著一老一少,兩人隔著一張茶几低聲交談著什麼。

        清風將他放在兩排人群正中,正對著上首坐著的兩人。龍陽少羽左右看看,恍惚間以為自己被某個山大王抓到了匪寨。

        見他到來,安雲和別道生停止了交談,齊齊向他看來。

        龍陽少羽心頭打了個突,嘴巴卻強硬道:“怎麼著?小爺既然被你擄來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的。”

        安雲淡淡道:“跪下。”

        “什麼?”龍陽少羽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聽錯了。

        清風上前,一腳踢在他的腿彎處,他啪的一聲跪了下來。

        龍陽少羽愣了愣,臉上漲得通紅,正要不管不顧的站起身來,忽聽那白髮白須的老者重重一哼,他全身一僵,身上放佛壓了一座大山,又放佛懸著一把利劍,迫使他動都不敢動一分。

        “我答應你父皇收你為徒,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開山大弟子,也是青衣十三樓劍意樓唯一的成員。少羽,望你日後勤奮修行,時時不可懈怠,萬萬不可墜了為師的名頭,失了我青衣十三樓的氣度。磕頭吧。”安雲臉色一正,語氣嚴肅。

        “什麼?”龍陽少羽驚叫出聲,正要掙扎抬頭站起,誰知身上的壓力陡然加大十倍不止,他不由自主的被壓著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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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10:50:1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打賭

        龍陽少羽茫然中磕完頭,一時還有些回不過神,眼中見到一名風采俊朗的男子越眾而出,手中捧著一卷似帛非帛的卷軸,打開之後朗朗念道:“天蒼蒼系地茫茫,仙道寥寥,鬼道蕭蕭,魔道猶烈,人道何往?大道有五十,可有長生之術?……”

        龍陽少羽恍惚中記起先前竟對安雲行了拜師禮,頓時驚怒交加,臉色陣紅陣白,一口濁氣堵在心間,上不去也下不來,滿腔怒火不知如何發洩出來。

        他死死的瞪著眼前所有的人,只見他們或立或坐,或笑或言,然而耳中卻聽不到一絲聲音,心頭只暗暗想道:小爺居然拜師了?小爺居然拜了一個黃毛丫頭做師尊,傳出去小爺還有何面目見人?

        “今有臨海龍陽帝國皇子龍陽少羽,慕我青衣十三樓樓主安雲仙法通天,可改天換日,誠心誠意拜其為師。三跪九叩,上稟於天,煌煌天地,共鑒之!”

        龍陽少羽不敢置信的瞪著大聲念叨的明月,心想:小爺我什麼時候慕那丫頭仙法通天了?小爺我又什麼時候誠心誠意拜她為師了?MD,上天要是有眼,降下一道一道霹靂劈死她,小爺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定拍手稱快!

        想是這麼想,可讓他毛骨悚然的那股極強的威勢始終遙遙的壓著他,讓他口不能言,無法暢快的吐出心中所想,不免十分氣悶。

        片刻後,明月高叫一聲“禮成”,取過毛筆,鄭重的將龍陽少羽的名字寫在卷軸之上,完了又在龍陽少羽面前蹲下。明月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思不屬眼睛發直,似乎正在發呆,於是抓過他的手,伸指一彈,在龍陽少羽大拇指上開了個口子。見鮮紅的血液浸透拇指,明月抓住大拇指重重的按在卷軸上。

        龍陽少羽吃痛之下反應過來,甩開他的手,怒聲道:“你幹什麼?”

        明月朝他和煦笑笑。將手中卷軸遞到他面前給他看了一眼,笑著說:“師弟,你以後就是我安雲師叔的開山大弟子了,歸入青衣十三樓中的劍意樓。師兄在此恭喜你了,日後得成大道。切不可忘了今日師兄之誼。”

        “啊呸!”龍陽少羽吃驚罵道:“誰拜師了?誰拜師了?你們莫非要學強盜土匪,強買強賣不成?”

        明月並不生氣,好聲好氣的指給他看:“師弟莫惱,你看啊,這白紙黑字可是寫的明明白白,這四個字是不是讀龍陽少羽?”

        龍陽少羽隨著他的手指看向卷軸,果然見到他的名字寫在其中,上面還有一個鮮紅淋漓的血指印。

        “沒錯,這四個字是讀龍陽少羽,不過……”

        “是就好。”明月放下心來。似乎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我寫錯字了惹師弟生氣呢,是就好是就好。”

        “可是……”

        “師弟你再看。”

        龍陽少羽被他打斷,又看了一眼卷軸,茫然抬頭:“看什麼?”

        明月說:“你看這個血手印,是不是你的?”

        “是倒是,只是……”

        “是就好。”明月似乎又鬆了口氣:“師弟你看啊,這個卷軸就是我青衣十三樓所有修士的名冊,只要錄上名字,加持鮮血指引,就意味著是我青衣十三樓的人。此事昭告於天。是做不得假的。倘若不認師尊,便是天怒人怨大逆不道,師弟日後須要謹記弟子之道,孝敬師尊恪守孝道。否則天罰之地罰之,轉入輪回投入畜生之道。”

        “我,可是……”

        龍陽少羽見他一臉鄭重,不由心下惴惴,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開不了口。

        安雲暗自好笑。揮手讓眾人散去。待所有人都走後,龍陽少羽才茫然發現,屋裡只剩下安雲和那個白髮白須的瘦弱老者,而始終壓在他身上那股恐怖的氣機也消失了。

        龍陽少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氣急道:“不算不算,我是被你們強迫的,我沒有要拜你為師,你休想逼我。”

        安雲冷眼打量他半晌,看得龍陽少羽心裡七上八下,唯恐她氣急敗壞揍他一頓。誰知安雲並沒有動手,只是朝別道生道:“小別,你看我新收的這個徒弟多久才能有些長進?”

        別道生打量牲口一般也朝龍陽少羽看了半晌,龍陽少羽不覺挺了挺胸,耳中聽到別道生種種歎氣:“如此頑石,恐怕我這輩子看不到他長進那一天了。”

        龍陽少羽鼻子都快氣歪了,衝別道生嚷道:“你這個死老頭,你老的頭暈眼花了,小爺我一表人才天資過人,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他知道別道生是金丹修士,但他此生年歲不大,不過因為身份的問題,見過的金丹修士卻不少,甚至連元嬰修士也替他運功灌頂過,加之性格大大咧咧,見到別道生,卻並沒有太多的畏懼。

        別道生嘿嘿一笑,並不在意龍陽少羽的不敬,只是搖搖頭,表示實在看不上他。

        “我跟你的看法卻是不同,我看他二十天足以有所長進。”安雲則是淡淡笑道。

        龍陽少羽不由看了安雲一眼,眼裡滿是贊許之意。心道,這丫頭為人雖然霸道不講理,但眼光還是很不錯的,一眼就看出小爺我不是池中之物。

        “我不信,怎麼可能?”別道生吃驚的瞪大眼睛。

        龍陽少羽動了動嘴唇,說實話,他也不信。逞強是逞強,不過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深知自己靈根資質極差,連玄天宗的各位金丹長老都沒有辦法助他修為快速提升,連正常提升都做不到。這丫頭何德何能,可以讓他短短二十天就有所成就。

        “不信的話,我們打個賭就是了。”安雲自信滿滿的說。

        “那我倒是要拭目以待了。”別道生意味深長的道。

        安雲把目光投向龍陽少羽:“徒兒,你要不要也賭一賭?”

        龍陽少羽不假思索的介面道:“賭什麼?”說完之後忽覺不妥,連忙大聲叫道:“啊呸,誰是你徒兒,鬼才當你徒兒。”

        安雲想了想,說:“這樣吧,你既然不願意拜我為師,強行要你拜師料想你也不會心服。我們就賭一賭二十天之後你能不能在玄天宗大比之日進入前十如何?”

        龍陽少羽聞言吃了一驚,用看瘋子一樣的眼光看向她:“你瘋了,玄天宗大比的獎勵是築基丹和功法靈丹等,門內所有的煉氣期弟子都會參加,其中還有兩個煉氣期大圓滿的師兄也會出手。我現在勉強才煉氣期五層,怎麼打得過那些弟子?還想進入前十,你簡直瘋的厲害。”

        安雲說道:“你就說你敢不敢賭吧?”

        龍陽少羽心道:這種事情連元嬰老祖都沒有辦法,她想怎麼賭。啊,知道了,一定是她想激我,讓我賭自己二十天后在大比之日進入前十,她則賭我不能進去前十,可謂是穩贏。好傢伙,差點被她騙了,當真以為我龍陽少羽是傻瓜嗎?

        他自認為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於是譏笑道:“怎麼賭,賭什麼?”一旦安雲說出他心中所想,他便決定破口大駡。

        “我賭你二十天后能進入大比前十,如果我贏了,你需要老老實實的認我為師,不得有半點不敬和違逆。如果你沒有進入大比前十,那你自然不必拜我為師,可自由離去,我絕不阻攔,如何?”安雲緩緩的說道。

        “啊?”

        龍陽少羽驚疑一聲,一時反應不過來。

        安雲等了一會兒,挑了挑眉:“怎麼,不敢賭嗎?還是覺得不公平?那換過來也行,我賭你不能進入前十,你賭自己能進入前十,賭注一樣,如何?”

        “不行。”龍陽少羽跳了起來,連忙道:“我賭自己不能進入前十。”說完之後臉立刻紅了。他一向驕傲的很,卻在安雲面前自認不能進入大比前十,臉面上實在有些下不來。

        “好,有膽量。”安雲不陰不陽的誇了他一句,卻將他誇的臉上又紅了幾分。

        “如此,我也有個要求,這二十天你必須什麼都聽我的,否則也算你輸。”安雲補充道。

        龍陽少羽一瞪眼:“憑什麼?”

        安雲冷笑道:“憑什麼?你要是這二十天什麼都不做,吃了睡睡了吃,像豬一樣過活,就算神仙來了也不能讓你進入大比前十。這樣豈非對我太不公平了?”

        龍陽少羽想了想,也覺得安雲說的不錯,但他又擔心安雲這二十天折磨他,一時毫不為難,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男子漢大丈夫,些許小事也要考慮許久嗎?賭不賭,一言可決。你若覺得不好,可以不賭,但是你從此就要老老實實的認我為師,從此不得再拿腔作勢,像是我逼著你拜師一樣。”

        龍陽少羽心道:可不就是你逼著小爺我拜師的嗎?

        受安雲一激,他思索了一會兒,覺得安雲也沒必要將他弄死,反正也就二十天,自己就暫且聽她的又能怎麼樣?

        想到這裡,他終是點了點頭:“好吧,我賭了。你輸了可不許再攔我回家。”

        安雲與別道生相視一笑,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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