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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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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柳暗花溟]我的手機能見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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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10:19:49 |只看該作者
370 棒打鴛鴦

  辛火火咬緊牙,努力把自己團成一顆讓人無從下手的小球,身體緊緊貼著牆角,就彷彿連血肉也和這建築黏在一起時。

  炎惑的手伸在半空,尷尬地僵在那兒,簡直無從下手。

  他不過是虛張聲勢,這凡女怎麼不怕不躲呢?搞得他如此被動。

  恨是恨的,但辛火火是女孩兒啊,他從來不會打女孩兒!再說,這是主上放在心上的人,嘴上說是以後再不相干,但極可能餘情未了或者藕斷絲連……

  那場面他不敢想,倒不是覺得主上會懲罰他,就是怕主上不高興,以後萬一需要相處,他就沒臉了。

  真為難,現在要怎麼辦?

  「念你是個凡人,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快走開,別佔地兒!」最後,他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我不走,我要等他回來。」辛火火咬著唇。不然,怕哭出聲。

  她半個月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很多心事就悶在心裡,急得快爆炸,又被絕望和寂寞壓抑著。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瘋掉。

  幸好來人了,哪怕是炎惑,有人能交流就好。

  「他是誰?我主上嗎?那你可以放心了,他不會再回來了。」炎惑殘酷的說著實情,「他根本不喜歡人界,只是為了一些事情勉強留下。幾千年,他是受夠了。現在整件事因你而被破壞,你覺得他還會回來嗎?特別是見你!」

  這話,他說的有點狠。故意的。因為他隱隱覺得,這凡女是主上的剋星。若她再度闖入他們的生活,主上大人也許萬劫不復也說不定。

  看看這次,幾千年的準備一朝被毀,主上還傷成那樣子……還有他那可憐的兄弟。唉,他算是怕了女人這種生物了。

  「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麻煩你給他帶個話兒行不行?」辛火火懇求道,「只讓我再見他一面,就一面,我保證不再騷擾他了。」

  說著就想︰真的只見一面嗎?一想到從此再不相見,就心如刀絞。不管怎麼努力克制,眼淚還是蓄滿了眼眶。

  「切,女人的話,能信嗎?誰知道你見到我主上,又用什麼陰謀詭計美人計之類之類的?」炎惑不屑一顧,「哭也沒用,我出名的心腸硬。我說了,你快點離開這裡。真不走,我就把地皮賣了,看你還賴個什麼勁兒!」

  「你不要這樣!」辛火火急了。

  「我不要這樣要哪樣呢?」炎惑也被勾起一肚子氣,「對你善良友好,甚至不加提防?我主上這麼做了,我兄弟玄流這麼做了,看他們得到什麼結果?愚蠢的人類,你知道你破壞了什麼要命的事嗎?你害我主上幾千年心血付諸東流,害他重傷在身。向小雪呢?一隻妖鳥而已,因為在人間久了,學會了你們人類女人的壞心腸,害得我家玄流真身破碎,現在只剩下元神!」

  辛火火目瞪口呆,真的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雖然她更那魔頭,但玄流的情況卻驚得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身為人類,還是個女人,這麼狡猾善辯,這麼會撒謊也無法可說了?」炎惑冷哼,「是我們小看了你們,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當時你被隔絕在軒轅古論,若非那妖鳥傳遞信息,你怎麼和黑白無常聯絡,怎麼就當了他們的間諜?我早想到了,你能到古墓地穴去,是用美食引誘我,趁我醉,偷了我的火路之印,不然你怎麼下得去?」

  辛火火更驚訝,但也真的無話可說,因為炎惑說的都是事實,準確的事實。

  「我沒推測錯對吧?你利用我的主上對你的喜歡,妖鳥利用了我那傻兄弟對她的愛慕。你們女人,哼!真是會玩弄人心,欺騙男人啊。」

  「我……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求他告訴我他的真實目的,他不肯……」辛火火笨拙的辯解,其實她並不想這樣,卻本能的覺得要說點什麼。

  「不,我說錯了,我主上根本不是真的喜歡你。」炎惑擺手,制止辛火火的話頭,「你只是個凡女,長得還很一般,又沒有多聰明。他是魔主,魔君,怎麼會愛上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凡女?他只是在人間久了,感情軟弱,受了你的迷惑,忘記了最初的目的。」

  「最初的目的?」辛火火鸚鵡學舌一樣重復炎惑的話。

  炎惑沉默數秒,糾結矛盾的想法在心尖上滾了滾,最終還是決定說出部分不礙大局的真相,棒打鴛鴦。從主上讓他回來的目的來看,主上遠沒有忘情。若真的再讓這凡女攀附上,大家沒好處。

  反正,那件事已經瞞不住,恐怕當天在場的人都知道了。

  「你覺得我主上最開始是為什麼接近你?」他咬了咬牙,吐露實情,「你難道沒有覺得,就算都是普通人類,我主上條件那麼好,為什麼會看中你這種不起眼的柴禾妞?你難道沒有疑惑過,納悶過?還是你真的這麼自以為是?自戀到看不清自己的情況?」

  「為什麼?」辛火火近乎下意識地反問,心裡的不安就像潮水,只一波就快把她淹至沒頂。

  是的,這是她心底一直存在的謎團。愛上他是容易的,因為他那麼好。可說他喜歡她?或者是她自卑吧,她總覺得那喜歡像浮萍,完全沒有根基。

  「因為你的水火印啊,你身上不是有一枚上古流傳下來的水火印?」炎惑毫不留情的揭示真相,「托它的福,那天也算幫了我主上一點小忙。雖然,沒有你的破壞,我主上根本不需要,你只能算贖罪百分之一,並非什麼恩德。」

  辛火火不說話,因為說不出來,只覺得耳朵嗡嗡亂響,除了炎惑的話,什麼也聽不到,除了炎惑的人,什麼也看不到。

  只聽炎惑繼續用冰冷的語氣說,「我主上見多識廣,早知道你身上有一枚水火印。只是這印有靈性,又與玄武一族血脈相連,需要你這宿主心甘情願的親自奉上才可以,巧取豪奪都不行。於是他才放下自尊接近你,還弄個積分表,想讓你心服口服的跟在身邊,直到那枚印被主動交出來為止!」他一口氣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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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發表於 2018-1-11 10:19:59 |只看該作者
371 謊言對謊言

  語音落,死寂起。

  五雷轟頂是什麼滋味,辛火火終於明白了。

  原來!

  這就是他接近她的目的!

  本來麼,她有什麼好的,可以吸引他那樣的男人?不合情合理的事,一定會有隱藏的目的,這就是人們說的反常既為妖吧。

  她並沒有什麼好怨的,反而她一直疑惑的事情終於有了答案。但是,為什麼心裡那麼痛呢?就好像從來沒有過美夢,卻突然有一天,那個夢境出現了,然而終究會破滅。她已經不斷提醒自己不要當真,最後卻還是陷了進去,說到底,是她傻,是她笨,是她終究貪心了。但是,那個魔頭的所作所為就全都是正確的嗎?!

  心裡,刀割火焚一樣的痛。大腦,完全沒辦法理智思考。這殘酷的真相,刺激得她就像受傷的小獸,什麼也顧不得,只想拼命撕咬些什麼,以讓她把那些無法忍耐的痛楚發洩出來。

  其實很早前、很多次猜測過,北冥淵的目的是為了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只是沒有這麼確定。這就像從未癒合的傷疤,此時被生生揭開,鮮血淋淋,痛徹心扉。

  她一向是溫和的、自卑的、習慣遇到什麼壞事都怪自己,但此時,她想反擊全世界!

  「為什麼跟我說這個呢?」她用手背猛擦了兩下面頰,因為感覺到眼淚控制不住的蜿蜒而下,劃過她的臉頰時,辣的疼。

  她想冷酷,她想冷笑,她也想冷傲,裝出根本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她做不到,而這軟弱就讓她更恨自己,反應也更激烈,「是想讓我知道你主上卑鄙無恥又低級的一面,然後遠離他,唾棄他,不再騷擾他嗎?」

  「你,你,為什麼這麼說?我主上哪裡卑鄙無恥又低級了?」炎惑愕然,沒想到辛火火是這樣理解他的話的。

  他不懂得,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和角度本來就不同。他是想讓辛火火知難而退,卻徹底打碎了她的心,激起了她的自尊和驕傲,以及感情上徹底的被傷害。

  「不是嗎?一個男人要達到一個目的不擇手段,這倒也沒什麼。拿破侖都說過︰目的永遠證明手段是正確的。可是,他不該利用感情。」這些日子來所有的悲傷,內疚,相思和痛苦,無盡的等待和無奈的絕望,都在這一刻成了笑話,辛火火不怒反笑,「引誘女人,出賣愛情,每天演戲,以此得到自己想要的,這難道不低級,不虛偽嗎?只有那些不要臉的小白臉才會做這種事!」

  「什麼對什麼呀,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但是我不許你這麼說我主上!你根本就不懂……」炎惑急了。

  他主上是想要這凡女身上的水火印,這不假,想方設法把她帶到身邊也是真的,不然怎麼讓她效忠並取印?但哪裡來的引誘啊出賣呀什麼的?他主上從來沒有以情誘之吧?那種事連他都不屑做,主上那麼驕傲,怎麼可能?記得他還開過這樣的玩笑,被主上訓斥了。

  後來變成那樣,是主上情不自禁。在他看來,這簡直是世上最莫名其妙的事了,可主上也是隱忍著沒說啊。

  「我罵他又怎樣,你還能殺掉我嗎?」辛火火梗著脖子,「哦,對了,你不敢。因為我死了,水火印也就沒了,他的期待全部落空,之前這麼久不是白裝深情了嗎?豈能饒過你!」

  「你!你們女人簡直不可理喻!」炎惑本來想氣人,結果反而被氣得說不出話,「這次我主上叫我來,根本就不是為了拿水火印好嗎?」

  「你也拿不了,不是嗎?剛才你說了,必須我心甘情願的奉上。」辛火火冷笑,「回去告訴你家主上,想得到水火印?讓他親自滾過來,親自跟我說!」

  怪不得他說兩不相欠,原來他說的從來都是實話!

  她實在是背叛了他一次,但是她捨了自己的命去救了他一次。她也實在是利用他的「不提防」幫了小七小八,但他對她的目的本就不純,雙方半斤八兩,謊言對謊言,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還有,小雪在血骨鳥手裡,把她給我全鬚全尾的放出來!少一根羽毛,我跟你們沒完!」說完,她向辦公室的大門衝去。

  然而,卻又頓住,轉過身來,望著與窗玻璃對著的那面牆。

  牆上,掛著那件用他的T恤做成的積分表︰白色的名牌T恤,黑色油筆畫的表格,上面有她賴巴巴的字,和他優雅有力的字體。

  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就是靠著看著那張表,才能在這孤島般的地方獨自活著,也才能忍受那無望的等待。但,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那本來就是個天大的笑話,此時看起來無比的刺眼。

  她奔過去,在炎惑還沒有反應之前,一把把那件T恤給扯了下來,胡亂團成一團,強塞在口袋裡,然後才再度跑走。

  她必須立即離開,因為她已經處在在崩潰的邊緣。而她的自尊需要到一個只有自己的地方去維護,橫亙在心頭的傷口也需要在黑暗中獨自舔舐。她只有一個悲壯的念頭︰就算整個人都碎成渣渣,也不能給任何人看到。

  就讓她一個人悲傷羞愧的死去吧,就像她孤獨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而聽著她激烈、混亂的腳步聲就像風一樣消失在大門之外,炎惑又愣了半天神才緩過勁兒來。

  「天吶,我又多說話了嗎?我說錯了什麼嗎?」他很驚嚇,「我本意是好的呀,讓他們這麼糾纏下去,對誰有好處?非要搞到兩敗俱傷嗎?」

  他打了兩下自己的頭,望著窗外哀嚎,「玄流,阿流,你快點好起來呀!不然哥哥我總是嘴巴比腦子快,總是好心辦壞事可怎麼得了!」

  轉過頭,看著那面空蕩蕩的牆,哀嚎得更慘,「怎麼辦怎麼辦?我連任務都沒完成!主上派我回來,就是拿那個積分表的呀。」為此還恢復了他的原身,可見主上那個女人是多麼的放不下!不然,巴巴的拿件寫滿了數字的破衣服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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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發表於 2018-1-11 10:22:16 |只看該作者
372 自尊受傷

  炎惑懊悔的不得了,只是出於一時氣憤,又想出面解決復雜的感情問題的美好願望,結果搞成這個樣子,落到這種結局。現在,他該怎麼辦?要不要回去跟主上撒謊?如果說實話的話要怎麼說?

  炎惑這個二貨感覺自己悲劇了,他跑到那面空牆上,以頭撞牆,可是半天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跺了跺腳,抬步離開。

  這邊,感覺被侮辱被傷害的辛火火,滿腔悲憤,連小紅都忘了開,就這麼一路跑回了家。

  連日來營養的缺乏,此時體力的透支,令她幾乎吐血三升,趴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了。眼淚,似乎再一次流乾了,而隨著身體的平靜,起伏不斷的心潮也似乎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她總覺得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可就是找不出自己到底哪裡想錯了。氣憤也好,悲憤也好,只是暫時的,對北冥淵的所作所為雖然不能原諒,可是回頭細想想,總是下意識的為他辯護。

  他從未說過喜歡她不是嗎?他也從沒表現過過分的熱情,甚至有時候是冷淡的。偶爾的異樣也一閃就過,似乎刻意保持距離,並沒有引誘過她。

  那麼,是她自作多情,還是他的手段太高桿,跟她玩欲擒故縱?但無論哪一種,她幾次面臨生死危險,他不顧安危去相救相救卻是真的……

  那個裝不來,再說小八還在場,如果掉花槍,小八那麼聰明,一定會發現的。

  苦肉計?還是投入的先期成本?

  可是,她記得他的眼神,看著她時的眼神,每當回味就心肝亂顫,如果都是假的,能對她造成這樣的影響嗎?她是不聰明,但女人都有第六感……

  回想起兩人相處時的一幕幕,為什麼剛才她所罵他的那些虛偽、低級和卑鄙的感覺並沒有呢?他那麼高貴、淡漠,如果全都是裝出來的,她就算被騙也沒什麼好說了。

  她對人一向非常戒備,因為對這個世界極度沒有安全感。好不容易,她慢慢的打開心扉,開始學著信任別人,接受別人,現實卻逼迫她又退縮了回去。

  她甚至已經分辨不出真假了,不知道該相信那些所謂的事實,那些所謂的真話,還是自己的直覺,自己心底的聲音?

  不,不能想了,她又把自己繞暈了。

  她不過是受了傷害,不過是折損了自尊,不過是丟了臉兼丟了心,而且因為對方是他,就格外受不了罷了。畢竟,她是真的愛上他,而他是假的。

  念及此,她心下一片冰涼,感覺整個胸腔都是空的,若沒有「正事」做,簡直無法呼吸一般。她用力想著去地府冥界的事,煩躁地在床上翻滾,感覺到有東西硌到了她的肚子。隨手在口袋裡扯了扯,拿出了那件寫著積分表的白色T恤。

  這,也是假的嗎?

  她不知道,那麼乾脆不要去知道了吧?!反正這次她等他,她找他還是有目的的。既然她也動機不純,大家就別互相責怪,談一談正事,談一談交換,談一談利益,拋棄私情,只談公事。然後一拍兩散,各自天涯。

  蠻好。

  心裡做了決定,就努力壓抑和掩飾紛亂的情感,以及不斷試圖追尋真相的心靈,接下來的幾天繼續處於等待之中。不過,這一次她強迫自己愛護身體,每天好吃好喝,寧願吃安眠藥加褪黑素也努力入睡,有幾次還要灌酒求醉,以便養足精神和北冥淵談判。

  可是等了好多天,出乎她預料的是,北冥淵居然並沒有來。

  回來的,是向小雪。

  她看起來非常狼狽,但並沒有受很重的傷,不過精神萎靡,頭髮蓬亂,身上髒得可以,似乎飽受了驚嚇。甚至,她沒有化為鳥形本體,就是一種流浪少女的形象出現在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你怎麼回來的?」扶小雪坐在沙發上,辛火火急著問,明知道不會有人跟進來,還是下意識的向後方張望了下,「那個魔頭放的你嗎?」

  「水,給我來口水喝。」向小雪伸著髒污的兩隻爪子。之前,那曾是手指雪白修長,拿槍對著歹徒的手。現在,連指甲裡全是黑泥。

  辛火火並不嫌棄她,快速跑到廚房,倒了杯不冷不熱的溫水給她。

  向小雪連盡三大杯,才像剛活過來似的,長吁一口氣,以「葛優癱」的姿勢歪在沙發上,「我還以為這回真的死定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講。」辛火火耐著性子,坐在向小雪身邊。

  「我被血骨鳥抓走,你知道吧?」向小雪說著,還打了個寒顫。

  她到底是有多怕血骨鳥?動物界以及妖界的天敵之間都是如此的嗎?辛火火想著,伸手輕輕撫摸向小雪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隻鳥太可惡了。」向小雪一邊氣憤,一邊縮了縮脖子,「它還不如乾脆一爪子弄死我,或者直接一嘴巴啄死我才好。」

  「它怎麼對你了?」辛火火適時問。

  「它拿我當玩具!」向小雪眼圈紅了,連氣帶嚇的,「它不知封了我的什麼地方,讓我不能變成本體鳥形,自從被抓走就是這幅模樣。然後它變得很大,拿我當飛盤一樣,從這邊丟過去,自己則快速飛到另一邊再接住!還要研究怎麼樣讓我以人類肉身飛得更遠,弧度怎麼才最科學,抓我的時候怎樣不撕破我的衣服!」

  向小雪控訴著,委屈滿腹外加一張悲憤臉。

  辛火火因為情傷,因為重回孤獨,還要惦記著小七小八的罪與罰,本來心情沉重,每天都感覺生無可戀,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樂。但就算如此,此時也忍不住想樂。

  「然後呢?」她只能揭過這一篇,跳過這一段。

  「然後炎惑就回來了呀。」向小雪道,「然後也不知跟那個魔頭說了什麼,那魔頭很生氣,炎惑嚇得不敢再回話。別說炎惑,當時電閃雷鳴,連那個死血骨鳥都噤若寒蟬的。等魔頭消氣,炎惑再敢說話,就說你說的,讓把我放回來。那魔頭這才發現,原來我一直被血骨鳥虐待。之前,眼裡根本沒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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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
發表於 2018-1-11 10:22:28 |只看該作者
373 一場遊戲一場夢

  「他……每天在做些什麼?」話問出口,辛火火就後悔了。

  不是應該恨他的嗎?不是應該冷漠以待嗎?

  為什麼到頭來,提到他的名字還是會心臟漏跳一拍?還要關心他現在的狀態呢?她覺得自己真的像張愛玲說的那樣,已經低到了塵埃裡。

  她痛恨自己,好在向小雪是個備受精神虐待和人格侮辱的女人,平常身為警察的洞察力和身為妖類的敏銳力都消失了,根本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只說,「那魔頭也沒做什麼,就是不分日夜,閉目盤坐,也不知道是在養傷,是在養神,還是在策劃什麼陰謀詭計。」

  辛火火暗想︰她真是完蛋了,因為她居然不願意小雪惡意去揣測他。而且一想到他在養傷,還莫名心疼。

  只聽向小雪又悲憤的道,「所以他才沒看到他的寵物鳥再虐待我呀!」

  「他就這樣放了你嗎?」辛火火艱難的把話題導正。

  「媽蛋!」向小雪咒罵,「魔頭就是魔頭,完全不顧及別人的尊嚴和生命。他聽完炎惑的話,就這麼一眼看了過來,伸手指了指那臭鳥。當時那臭鳥正叼著我自娛自樂,想再玩一次飛盤遊戲,嚇得立即張開鳥嘴,把我掉在地上。那隻臭鳥當時變成三米高哎,就算地上都是爛泥,就算我有點法術基礎,也摔得我七葷八素。然後那魔頭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的?血骨鳥立即嚇得身上的羽毛都抖了,二話沒說,直接叼著我丟到了郊區。我沒有錢,沒有手機,根本打不到車。被封的妖穴又解不開,變不成鳥形飛回來,結果生生靠兩條腿自己走回來的,累死老娘了!」

  辛火火很想問︰他能說話,能動作,應該是傷得不重吧?可是這種話太關心了,不是他們現在這種敵對且是有舊怨的人能問的,她也覺得自己不該問,那樣實在是太沒臉了。

  於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他沒有說別的事嗎?他……沒有話要帶給我嗎?」

  向小雪茫然搖了搖頭,而後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睜大了眼楮驚問,「天哪,火兒,你不是要對我說還喜歡他吧?!」

  這個「還」字用得真好啊,辛火火苦笑,「這種事以後不要再說了,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那麼之前呢?語畢,她捫心自問。之前算是一時糊塗嗎?還是上當受騙?亦或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那就好,因為他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問,就好像他的生活裡從來沒有出現過我們這些人似的。」向小雪道。

  這話不僅刺耳,而且刺心。辛火火要非常努力才忽略掉這種感覺,才問,「我這樣說,是因為跟他有正事要談。」

  她對向小雪詳細說明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以及自己要做的事,除了自己和炎惑的那番對話之外。

  向小雪聽說他的七八主子搏上性命做了那麼多的事,忠心耿耿,為地府冥界盡職盡責,做了那麼大的努力,卻還要面對罪責懲罰,氣得幾乎跳了起來,「這不公平!什麼天條地規,到哪兒說理去!」

  「是,所以我要以肉身到冥界去,就非需要那個魔頭不可。」辛火火道。

  向小雪捧著頭,又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在辛火火期盼的目光下,堅定的再度搖頭,「雖然我都快被玩兒壞了,但我還是保持著一點清醒的,所以我很確定,那魔頭當時確實沒說什麼。炎惑跟他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他似乎真的很生氣。咱們跟他認識也算不短時間了,雖然見面不多,可我覺得他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城府很深,情緒這麼外露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好好奇,炎惑到底說的什麼?」

  辛火火不禁有點火大。

  她以為,炎惑定然是跟北冥淵說了她讓他滾回來,親自面談的事。那一定傷了那魔頭的自尊,所以他大發脾氣。可是她的自尊呢?難道人類的自尊就一錢不值?難道弱者的自尊就可以忽略?

  她並不知道,北冥淵發火是因為炎惑詳細描述了與她對話的全部內容。炎惑不僅沒有完成取回積分表的任務,還自作主張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以致她的誤會越來越深。

  本來北冥淵要懲罰炎惑的,只是玄流的元神需要人守護,只能讓炎惑戴罪立功。所以說炎惑的運氣一向非常好,自從來到人界,他除了喜歡縱橫花叢,倒也沒犯過什麼重大錯誤。但自從見了辛火火,他就開啟了bug模式,只是每一次都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因此每回都能讓他躲開直接的處罰。

  「那他到底會不會回來呢?」辛火火自言自語,再回頭,發現疲憊之極的向小雪已經睡著了。

  又隔了兩天,北冥淵以及他的手下都沒有出現,甚至,是沒有任何出現的征兆。辛火火忽然就明白了︰他是不會來的,鐵了心不再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他怎麼這麼狠?這麼決然?這麼冷酷?所以果然真的是不喜歡她的吧?哪怕只有一點點。

  悲傷痛苦之中,她忽然產生了無可畏懼的勇氣,下定決心,一定要見到他!

  「小雪,你再好好回憶一下,血骨鳥到底把你抓到了哪裡?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她嚴肅的問向小雪。

  經過兩天的恢復,向小雪已經平靜下來,因為假身冒充她去辭了職,她成了無業遊民,每天無所事事,時刻都試圖衝破被封的妖穴,可惜一直未果。

  「你想幹嘛?」她問,「不是想去找那個魔頭吧?」

  「必須找到他!不然放任的小七小八受罪和被冤枉不管嗎?」

  「就算找到他又怎樣?他若不肯答應配合你呢?」

  「我有籌碼,讓他非答應不可的籌碼!」辛火火斷然道。

  具體是什麼籌碼?辛火火沒說,向小雪沒看到,但也不問,因為她不贊成一個凡女和一個魔頭去談判,擺明會受欺負的。

  「七主子和八主子生死未卜,我也著急,但咱們不能自亂陣腳。火兒你聽我的,且耐心等一等,等我衝破被封的妖穴,收回妖力,說不定我可以潛入到冥界去。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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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發表於 2018-1-11 10:22:38 |只看該作者
374 熱帶小島

  「小雪!」辛火火打斷向小雪的話。

  不是她不願意相信閨蜜,實在因為這隻純陽體質的妖鳥修得成人身,冒充得了人類的警察,實力卻不足以衝破陰陽界限。

  如果那道界限誰都可以輕鬆跨過的話,這世道不就早亂套了嗎?小七小八也不至於為了一條黃泉路和北冥淵玩命了,從哪裡回不去呢。

  「小雪,我需要你配合。」她上前,拉住了向小雪的手,非常誠摯的說,「你繼續衝擊被封的妖穴,但也幫我想想,曾經被抓到過哪裡。小七小八在冥界地府受審,不是件小事,任何一種救濟方法都要用。咱們雙管齊下,誰先完成準備就按誰的方法去做,他們可能等不了很久……」

  其實向小雪也知道自己的希望比較渺茫,她只是不願意放棄,也不能眼巴巴的看著黑白無常受刑罰或者乾脆死掉。但她覺得辛火火的方法更加不靠譜,而且充滿了新的變數和危險,所以才反對的。只是這時候看辛火火如此堅決,她也沒辦法再拒絕下去。

  「那應該是一個熱帶的小島。」向小雪閉上眼楮,用力回憶,「肯定不是度假勝地,而是一個渺無人煙的荒島。風景是很美,但也荒涼。我被那隻臭鳥丟得在空中飛來飛去,確實沒有看到其他人類存在的跡象。」

  「能分辯得出具體的地理位置嗎?」辛火火追問。

  向小雪張了半天嘴,最後沮喪的垂下頭,「是個孤島,四周都是海,根本看不到陸地,島上又沒有人,真的很難判斷究竟是在哪裡,反正很熱就對了。」

  這就是說完全沒有辦法了嗎?失望的心情猶如一片陰雲,籠罩在籠罩在辛火火的心上。

  「對不起……我幫不上……」向小雪也很沮喪,不僅是不能為辛火火提供確切地點這一點,還是因為自己沒有實力,以至於就是個拖後腿的,沒有辦法衝到冥界去做點貢獻。

  「這不怪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只是暫時沒有想到,我們不要急,再想想。」辛火火壓抑著自己灰心喪氣的心情,安慰向小雪。

  這話,當然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不斷為自己打氣。她是凡人,卻一直要做超越自身力量的事,確實很艱難啊。可是,她不能放棄小七小八。

  在潛意識裡,她也是想再見北冥淵一面,因為她要當面問問他,真的只是利用她嗎?真的一點點真情實意也沒有嗎?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好感呢。否則,她怎麼能夠甘心!

  不過,橫亙在她面前的,幾乎是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不是光憑意志力和決心就行的。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這天晚上,她正跟向小雪彼此相對沉默著,努力驅散絕望的情緒,有個身影憑空出現。

  「林培,你怎麼來了?難道是那邊……」辛火火站了起來,心裡揪緊。

  「我是偷跑出來的,現在陰陽兩界之間的守衛巡邏好嚴密呀,我差一點過不來。」林培飄到沙發背兒上坐著,四肢軟垂著,直面著向小雪,一副劫後餘生而且非常疲憊的樣子。

  辛火火趕緊把林培的身份和現在正做的事情都跟向小雪說了一遍。

  兩個姑娘,一個半人半鬼,一個半人半妖,就在這種場合和情緒下第一次見面,再加一個純粹的凡女,真是奇異的組合。

  緊接著,辛火火繼續問,「有什麼消息嗎?」

  「地府還沒有決定應該做什麼判罰我師父師叔,仍然意見不統一,但是已經審了好幾堂了。依我看,過不了幾天就會有結果。我的意思是,你沒有多少時間了,假如你想救他們的話。」

  用不用這麼直接呀!辛火火心裡哀嘆。其實她已經知道其中的含義,但把這句話如此明確的說出來,就像在她已經沉重的心上又壓上了一塊巨石。現在,她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我走這麼久了,你們連一點辦法也沒有想到嗎?」林培攤開手,滿臉的不可置信。

  「如果有那麼容易就好了。」向小雪低聲咕噥道,隨即又眼楮一亮,對林培說,「你既然是靈魂出竅之體,也是修道的人,那麼你有沒有法力和法子助我一臂之力?假如讓我被封的妖穴解開,也許我會有機會踏足陰界。」

  你是純陽之體啊。辛火火險得提醒,但終究沒敢打擊她。

  好在林培做了這件事,想了想道,「勉強算一個好的想法,但只有大妖級別的才可以衝破陰陽界哦,你可以嗎?」

  「大妖……」向小雪念著這兩個字,瞬間希望破滅。

  她只是個小妖,平生最大的成就就是修煉出了人身。因為是純陽之體,連修行的正途也走不上去,怎麼成為大妖啊?!

  「你就沒有一點建議嗎?還有,小七小八完全沒給過你暗示?」辛火火忍不住問,有一點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感覺。

  林培撓撓頭,很不以為然的道,「在我看來,我師父和師叔簡直是愚忠!盡忠職守是好事啊,是優良的品質,但是那些所謂的天條地規明明就是死教條,僵化的很,就應該靈活應對嘛。可地府對他們這樣不公平,你讓他們想辦法逃,他們又不逃,你讓他們想辦法自救,他們又不肯自救,完全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狀態。真是的!如果不是怕欺師滅祖,我真想踹他們兩腳。」

  「失去了一次機會,他們就真的不能再自行辯解了嗎?」向小雪想到另一種可能。

  事實上,這意味著她心底覺得她們終究是沒有辦法去到地府冥界去的,所以期待著黑白無常有其它方法減罪。

  林培卻搖搖頭,「這不是他們願不願意的問題,是他們放棄了那一次機會之後就會被冥界的法術封口,只要談及這件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有時候覺得這些法術真的好神奇哦,可我師父說這就是規則。所謂規則就是無情的,是每個人都得遵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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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發表於 2018-1-11 10:22:51 |只看該作者
375 他的東西

  人、鬼、妖三個女孩兒同時沉默。

  好半天,林培似乎覺得這種沉默的氣氛特別壓抑,順嘴說道,「幸好我師父的元神終於甦醒了,一天有兩三個小時可以幻化出人形,能和我說說話,教我一點小法術,比如千里追蹤什麼的。不然,我這聲師父真是白叫了。」

  她不像向小雪,對黑白無常是有感情的。她更不像辛火火,真正把黑白無常當成自己的親人。她只是覺得自己走了狗屎運,上來就扒住了兩位正神做師父和師叔,無論如何不能損失,這才不惜力氣的為營救他們而奔走。

  並不是她壞,而是人本來就分遠近親疏,不是自己最在意的,就感覺不到深刻的痛,也不能做到不顧一切。

  但她的話中卻似乎含著一粒沙,突然丟在了辛火火的心頭,令辛火火無法忽視掉,皺眉想了想,趕緊把那粒沙撿了出來。

  「你說學了白無常的追魂術?」辛火火壓抑著心底隱隱含著激動問。

  林培有點納悶,卻仍然點頭道,「學了,但學的不太精,只能找到魂魄所在的位置,卻無法一息而至。我沒那麼快的速度,畢竟法力有限呀。但是,我確實學會了,也沒有多難嘛。我師父說這是他法術裡最簡單的一個,時間緊,太難的教不全……」

  「那麼,你可以憑藉帶著某人氣息的某些物品,尋到他在哪裡嗎?」辛火火幾乎跳起來。

  林培詫異,「追魂術就是幹這個的吧?那我應該可以,沒試過……」

  「那你可不可以找到那個魔頭?」辛火火急切,因為眼前似乎出現了曙光。

  「他是魔,不是人類。」向小雪提醒。

  「但他為了在人界行走方便,確實擁有人類的肉身!而且,他也是有三魂七魄的!」辛火火激動,又轉向林培,「那麼,你可以試試,對吧對吧對吧?」

  「試是可以。」林培遲疑的點頭,信心不足的樣子,「但是,得需要對方貼身的東西哦,非常喜愛的更好。你有嗎?」

  辛火火還真有。

  在林培和向小雪的面面相覷中,她快速跑到自己的臥室去,打開衣櫃,找到最裡面且最隱蔽處的一個帶鎖的木箱。

  那箱子一尺見方,質地和樣式都很普通,甚至是寒酸的,卻是她裝重要東西的地方。比如說房產證,還有那數額很小的銀行卡、戶籍證等等……

  和這些東西放在一起的,有一件折得整整齊齊的白色男士T恤。

  它靜靜地躺在那裡,彷彿在訴說著一件隱秘的故事。

  是的,這是那個積分表。

  以北冥淵的白T為底,以油筆畫了表格,上面留存著一個幼稚難看,一個高貴優雅的字體。

  上面沒有寫明最終數字,但事實上,已經滿分了。不然,她不可能去到他身邊,也不可能發生後面很多的事情了。

  她不知道,這件T恤、這個積分表,是吉祥物還是招禍的根由。事實上,把所有遭遇的事情都怪在一個物件上是可笑的。

  死物懂什麼,變化的是人心。

  因為這個積分是她和那魔頭相識一場的唯一證明,她曾經氣憤的想把它毀掉算了。可是不知怎麼,就是下不了手。

  最後,她就是以上面那句話勸自己,還對自己說︰過去無法抹去,要學會坦然接受,不能逃避。

  她以這些話來欺騙自己,悄悄把它保留了下來,而且珍而重之的珍藏著,彷彿那是她最美好的回憶。紀念曾經有那樣一個男人,曾經無比接近她。

  盡管一切都是假象,可又如何呢?對她來說,是真的。

  她想恨他,想忘記她,但她能欺騙自己的理智,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然而,這算福報嗎?她因為留著這件東西,現在終於因為它而看到了希望。

  情不自禁的,把那件T恤放在自己胸口緊貼著,好像還能感受到那魔頭的心跳似的。她很想記住他的味道,因為為了給小七小八辯護,終究是要毀了它的。

  這也許是上天的意思,為了斷絕她最後的念想。

  「他的東西。」辛火火走到客廳去,把那件T恤放在林培的面前,忍著衝過去再搶奪的衝動。

  向小雪驚訝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保存著北冥淵的東西。還說從今以後不再提起了,還說彼此不是同路人,明明心裡是放不下的呀。

  可憐的火兒,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那麼她自己呢?她喜歡玄流,不知道程度算不算深,但正如辛火火利用北冥淵一樣,她也利用過那個傻大個。聽炎惑罵她,看血骨鳥對她的態度,她已經知道那傻大個重傷的只剩下元神,本體破碎。對此她是深深內疚的,她不說,不證明她的心裡不難過。如果有機會,她真的願意補償。

  「為了施法,這個是會燒成灰的哦,不能再恢復成原狀。」林培覷著辛火火道,「而且我雖然學了那個法術,但沒有實踐過,也可能毀了東西卻還是不能成功,這個要提前說好,我不能保證。」她是個極敏感又極聰明的姑娘,雖然不知道辛火火和北冥淵之間有什麼恩怨糾葛,但冷眼旁觀,也能感覺得到那些沉重又曖昧,又甜又苦的情緒。

  「盡到百分之百的努力,然後聽天由命吧。也許,天不會絕了你師父和師叔的路。」辛火火想開了,當即灑然一笑。

  她不知道天意如何,但是她真的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假如真那麼殘酷,她只有坦然接受。

  「那好吧。」林培搓了搓手,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的說。

  說做就做,這外表像不良少女的法術奇才跑到了客廳中央去。因為最近家裡沒什麼人走動,明明是高樓大廈裡的平常地方,卻空蕩蕩得好像荒野一樣。

  「雖然你們兩個差勁一點,但我也很差勁,所以咱們誰也別嫌棄誰,你們給我護法吧。」林培道。

  向小雪沒什麼意見,好在她還是遺留了一點妖力。辛火火卻打開手機的攝像頭,四處搜尋了一遍,結論是︰很「乾淨」。

  所謂護法,就是防止外力來搗亂。這個外力,多半是非人類。不過,可能黑白無常的餘威仍在,這幢大樓一直清清爽爽的,沒受到任何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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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發表於 2018-1-11 10:23:02 |只看該作者
376 惡魔就是他

  一切就緒,半夜~~~

  此時,正是林培這種靈魂不能歸竅的修行者實力最強大的時候。

  辛火火不懂這什麼復雜的法術,只見林培把那件衣服箭剪成了三段,心尖不免抖動了一下,但是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

  「這是我新修習的法術,怕火候不夠,技巧也不熟練,所以多備材料,多做幾次,就算成功率低點,也許會有成功的呢?」林培盤坐在布好的陣法裡說。

  「放手做你的,沒人會責怪你的。總之,我們搏一搏吧。」辛火火很堅定。

  林培本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是此時責任重大,有點氣虛心怯,現在聽辛火火這樣說,又見一邊的向小雪也頻頻點頭,心也就定了。

  第一次,沒成。

  法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整個陣都差點塌了。

  第二次,又沒成。

  雖然整個過程支撐到了最後,但林培卻摔倒在地,因為是魂身,沒有血吐出來,可是身影虛了幾虛,差點散掉。

  「不然你先歇一下,明天再試試。」辛火火不得已開口勸阻。因為她不忍心為了救小七小八而強迫林培。倘或不成,再把這姑娘給折在裡面就傷害面太大了。

  「不,我好不容易摸到點規律!」林培卻被前兩次失敗激起了狠勁兒,「施法不僅考驗施法者自身的技巧和功力,和天時、以及個人感覺都是有關聯的。今天若不做,明天我失去感覺,失敗的可能性就更大。」

  可是,關聯物只剩下一個了呀!向小雪焦急的想,卻不敢說出口,怕擾亂林培的心緒。

  其實辛火火也有這種擔心,她眼見著林培把那件T恤的中斷扔到了火裡,焚成灰燼,就感覺生命裡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似的。火苗吞吐之際,她正好看到北冥淵的筆跡,她甚至都感覺到那些字在向他揮手告別。

  第三次,火盡,風起。

  林培在拼命的坐穩身子,免得無形之力把她整個人都掀翻,甚至打散。而陣外的人雖然感覺不到來自異世界的力量,但能看到就在林培身外,慢慢形成了一個漩渦,淡淡的白色霧氣纏繞著她,就像一個半透明的結界,又像是一個倒扣的漏斗,要把她抽到一個莫名的空間中去。

  這種情形前兩次是沒有的,辛火火和向小雪對視一眼,都緊張起來,不知道這是成功的前兆,還是林培要被反噬的意思。

  就見林培閉緊眼楮,但是能透過她的眼皮看著她的眼珠不斷抖動,竟然是有幾分可怕的。不過,很快她猝然睜開眼楮,大叫一聲,身體被直接掀翻到對面的牆上,狠狠撞擊,又像一片枯萎的樹葉那樣頹然的落了下來。

  風止,擺陣的物件被吹得七零八落,客廳的中心就像經歷過一場風暴似的。

  辛火火和向小雪再度對視,因為他們見過白小七施展這種法術,似乎雲淡風輕就結束了,哪有那麼遍地狼藉,也從不會這麼狼狽不堪。

  但她們無暇多想,直接撲過去,一左一右關切地問艱難爬起來的林培,「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我決定和你們兩個做朋友。」林培笑得呲牙咧嘴,答非所問。

  見其他兩個姑娘愕然,又解釋道,「因為你們那麼在意尋找那魔頭的事,卻首先來關心我的安危,沒有問結果。人怎麼樣,要從事上看,而且要從突發的事情上看。你們兩個不錯,我喜歡。」

  「少廢話了,既然你沒事,結果怎麼樣?」辛火火看到林培無礙,立即變臉。

  林培仍然很高興,笑瞇瞇地說,「這次有收獲哦,絕對算是成功的。這證明我的成功率是33.333%,對於一個新人來說很了不起。怪不得豹尾說我是個法術的天才,我才學會這是第一回用呢。」

  「到底怎麼樣?找到那魔頭沒有?他到底在哪裡?」向小雪也急了,逼問。

  「我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裡,但我看到了圖像。根據我有限的地理知識,像是南太平洋上的小島。」林培說。

  辛火火近乎絕望了,覺得折騰半天卻根本就沒有用。因為南太平洋很大,上面的小島星羅密布,有很多島嶼是無名的。如果那魔頭真要找一個沒有人煙的小島隱居的話,可能地圖上都找不到。

  「這個信息太籠統了。」向小雪也皺起了眉。

  「別急,我還有其他線索。」林培揉著額頭,努力想了想,「我看到的自然是圖像,但圖像並不是圖片,因為它是活動的。我記得很清楚,我的視線似乎是在空中,以飛行的速度掠過了一個大島。那個島上有建築物,風格還很獨特。然後一直往南,大約南三十度的方向,第十二個小島就是了,那附近再沒有其他的島嶼。這麼說,夠清楚了吧?」

  「什麼樣的建築?什麼樣的大島?」辛火火和向小雪幾乎異口同聲地追問。

  「人很多的,還有很多水上遊樂項目,有小型飛機的跑道。你們上網符合這些條件的、南太平洋島的旅遊勝地照片。我仔細對比一下,想必能找出來吧。」

  辛火火和向小雪二話不說,各自撲向自己的電腦。

  向小雪是警察出身,還有點黑客技術,上網資料完全不在話下。而辛火火曾經是導遊,還是代海外旅行團的導遊,關於旅行勝地的資料也是存了不少。

  所以很快的倆人都搜了一堆圖片,重新撲回客廳。

  林培累了,就趴在沙發上,看著兩人本本電腦中的圖像。連看了三遍,才指著辛火火提供的一張圖片說,「就是這個!」

  「你確定?」辛火火連呼吸都摒住了。

  「我確定。」林培用力點頭,眼神清亮,「因為這個島雖然小,大約不怎麼值得開發,所以沒有人煙。但它呈圓形,最頂端平均分布著兩人個尖角,就像惡魔的腦袋。這種地貌很特殊,我印象很深哪。」

  惡魔島!

  辛火火心肝一顫。

  她知道這個地方,是隸屬某小國的,可以進行買賣。很多有錢人喜歡買個私人島嶼,但這個島一直賣不掉,因為形狀不好,據聞有惡魔出沒。

  原來,惡魔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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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發表於 2018-1-11 10:23:12 |只看該作者
377 一物降一物

  茫茫人海,十丈軟紅,要尋找一個人何其難。

  但是,只要知道那人的具體位置,在現代社會,奔赴過去就簡單多了。縱然是出國,有向小雪這樣的前警察和辛火火這樣的前導遊聯手,也很容易做到。

  於是,第三天黃昏的時候,辛火火登上了惡魔島。

  她是先以遊客的身份到達那個大島,然後雇了一個私人飛機飛過來的。在飛機上的時候,她眼看著橙黃色的太陽像沉入水裡似的,慢慢隱入海平線,把海天之際暈染成大片大片的玫紅色,景色無比瑰麗壯闊,可是她的心卻被緊張壓縮成小小的一團,狹小的透不過氣來。

  「這位小姐,您獨自一個人上惡魔島上來幹什麼呢?」皮膚黝黑的當地飛行員用英語問道。

  「這是個賭約。」辛火火的手,無意識的在褲子上擦了擦,抹掉上面的冷汗。

  她沒有說謊,這就是個賭約呀,她賭上自己的一切來見那個魔頭。然後,再賭上自己最珍貴、也是最負擔的東西,以換取他的幫助。

  「很多人不相信惡魔島的傳說,但是它真的不吉利。就算島嶼的淺灘處有很多珍貴的海產品,比如海蚌之類的,採蚌人和採珠人也只在附近徘徊,絕對不會上島的。」飛行員好心腸的做最後的勸解,「傳說很多年前,這個島上住著一條魔龍,它強掠了一位美麗的姑娘做它的新娘。後來有一位勇士駕船潛入島嶼,殺掉了魔龍,並把姑娘救走了。魔龍在臨死之際發誓,只要人類的雙腳沾上島嶼的泥土,就會霉運連連,至死方休。」

  「真的會這樣嗎?」辛火火隨口問,差不多的外國神話故事都是這樣的情節吧?大同小異,一點也不新鮮了。

  「真的有人不信邪,結果家破人亡了哦。所以雖然它離大島很近,但是有幾十年沒有人上去過了。最近幾周,有人從惡魔島的上空飛越,據說看到了白色的火焰,還聽到恐怖的吼聲,被嚇得趕緊改變了航向。親愛的小姐,我看你還是別去了,頂多飛機的費用我收你一半好了。」

  「謝謝你,可是那個賭約很重要,我必須去。而且我是中國人,我們號稱龍的傳人,所以魔龍的詛咒對我沒有效果。」辛火火笑笑。

  白色火焰以及吼叫什麼的,是那魔頭弄出來,以便阻止人類接近的吧?也或者是血骨鳥搞出來的。那隻大妖鳥的智商有點欠費,誰知道鼓搗出什麼花樣。

  「那您什麼時候離開呢?」飛行員勸解不成,就趕緊拉生意。

  「也許明天早上就走。」辛火火輕咳了一聲,因為看到飛機在下降,喉嚨不禁有點發緊,「不過我朋友在大島上,接到我的消息會來接我的。」

  向小雪跟她一起來的,只是她想單獨見那魔頭的面,所以小雪就留在了大島上。用小雪的話來說︰方便接應。

  但是,她用得著什麼接應呢?那魔頭還能打她不成嗎?若他想讓她死,她早死一百回了,跑也跑不了。

  搞不好回去的時候都不用飛機,畢竟這也很貴,她為了跑到這個南太平洋海上的小島來,積蓄快花光了。想來那魔頭不是把她扔進火路,眼不見為淨。就可能是血骨鳥叼著她,翅膀揮一揮就幾千幾百里外,然後把她丟地上就算了。

  飛行員聳聳肩膀,不再說話了。

  這是水上飛機,況且當地人嚴守雙腳不踏上惡魔島土地的規則,所以飛機就降落在海面上,辛火火舉著鞋子,趟著齊腰深的水,一步步走上了岸。

  那飛行員看她任何行李和食物都沒有隨身攜帶,就在纖細的腰肢上綁了一個防水的塑料袋,裡面放著一部手機,不禁搖了搖頭。又見她歪歪斜斜,幾度差點跌在水裡,但都頑強的站直身子,並不像很強壯的模樣,卻仍然堅定的走到了岸上,似乎什麼也無法阻擋她,就又嘆了一口氣,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駕著自己的飛機回家了。

  而辛火火則站在夾雜了彩色碎石的沙灘上,深深吸了好幾口氣,以平息自己的心情,然後慢慢把鞋子穿上。

  但願林培沒有看錯,但願這島上有那個魔頭,而不是什麼魔龍。

  不知為什麼,本來堅定不移地朝著目標前進,可臨到眼前,卻又恍惚和猶豫起來,有一種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慌張感覺,生怕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不知道,當她的雙腳站在島上的那一剎那,魔龍的詛咒子虛烏有,但是島嶼深處某山洞裡、盤膝靜坐的北冥淵卻驀地睜開了眼楮。雙手合攏,扣在一起的魔決也像被無形之力崩開。

  「有人上島。」他低喃出聲。

  他身側,也在靜坐的炎惑就睜開了眼楮,說道,「我去看看。」

  主上療傷,他是護法。同時,他在不斷催動著法力,試圖喚醒玄流的元神。

  「我去吧。」北冥淵輕蹙著眉頭,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站了起來。

  「主上,你療傷要緊……」

  「來的是辛火火。」北冥淵打斷炎惑。

  「她怎麼來了?這凡女本事不小,怎麼找到這裡來的!」炎惑驚訝萬分,隨即又變成了驚恐,趕緊辯解,「不是我帶她來的,我也很小心很小心,沒留下什麼線索給她!」上回那凡女利用他貪吃的弱點,趁他醉酒進了古墓地穴,那種事有一次就夠了。

  北冥淵沒說話,只「嗯」了一聲,腳下也頓了頓,然後還是走出了洞去。

  炎惑驚愕得有點不知所措,但是據他觀之,主上的心亂了。因為北冥淵向來從容不迫,可剛才提到辛火火的名字,腳步卻率先失去了節奏。

  真是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就像鬥獸棋,大象本來無敵,連獅虎都不放在眼裡,卻讓一隻小小的老鼠給治得死死的。

  炎惑糾結了下,但實在不放心他的主上面對那個凡女,於是一咬牙,把玄流的元神放在懷裡,揣得妥妥當當,隨後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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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10:23:23 |只看該作者
378 果然都是成年人啊

  所謂看山跑死馬,這島嶼看似不大,但那是從空中俯瞰。事實上,如果步行的話,會有翻山越嶺般的感受,而且要走遍全島,也需要很長時間。

  辛火火茫然站在沙灘上,不知道要從哪個方向走過去,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尋找。她忽然發現,她跟那個飛行員說明天就回去什麼的話,簡直是胡扯。

  就算那魔頭就在這座孤島上,如果他存心躲起來怎麼辦?且不說要在這島上找到一個存心躲起來的人有多難,只說他一個法術,她這種凡女就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撞上了,也會看不到他。再說,他不是不願意見到她嗎?他說過,兩不相欠,也兩不相干……

  她最近不知怎麼了,總是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不過既然已經來了,多想無益,只當做笨功夫,進行地毯式好了。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隨便選了個方向,邁步前行。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就覺得有一條被晚霞拉長的身影籠罩了過來,就像命運之手裁下了天空的一片黑色的雲彩,鋪陳在她的腳下,靜靜的,風吹不動。

  抬頭,她竟然愣住了,因為沒想到她所求的,居然突然降臨。那個日思夜想不知是愛是恨的人,就站在面前,俊帥如夕,神情疏離。

  瞬間,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胸口,壓的她的心臟都無力跳動,更說不出話來。在腦海裡演練了無數遍的,冷靜理智又冷酷無情的談判場景,根本沒辦法出現。

  她這才發現,她早已經在他面前輸得一塌糊塗,這一生一世都沒辦法翻身了。

  「找我,有事?」北冥淵按下心頭起伏不斷的波瀾,淡淡地問。

  果然,他是不愛他的。可能連一點點好感也沒有,所以才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說話。

  辛火火暗想,心頭有鈍鈍的挫痛感,也不知是失望,還是再度傷了自尊。

  但是她也明白,此來是因為有正事要辦,不是為了兒女情長,所以努力用公事公辦的平靜語氣道,「我來,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我不想和你談什麼交易。」北冥淵回答得乾脆,「現在你說完了,可以離開了。而且記著,不要再出現。」轉身欲走。

  他很不喜歡兩人之間說話的氣氛,冷淡,而且還暗含著小小的敵意。而且他不想多和辛火火接觸,免得自己破功,所以盡量表現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

  然而,他的表現和反應太出乎辛火火的預料了。她愣了愣,幾步追過去,下意識的拉住他的手臂。

  他低下頭,看著她圓潤可愛的手指,緊緊捏著他的衣袖,因為用力過大,指節都已經發白。

  驀然之間,腦海裡自動浮現出那雙小手的濕軟舒服的觸感,令他猝不及防。

  原來那雙手是曾經握在掌心過的,下意識的想重溫那時光,卻終究硬生生忍住了,從他嘴裡吐出的話也變成,「請你放開。」

  「不要這樣。」氣憤、悲傷、失望,還是不知什麼樣的混亂情緒齊齊湧上心頭,激得辛火火執拗起來。但,她還是用非常理智平靜的聲音說,「你我好歹相識一場,坐下來說幾句話總可以吧?我想和你談談水火印的事,你不正是為它才接近我的嗎?」她怕耽誤時間和機會,直截了當的說出來意。

  而後,她簡直是佩服自己了。這是她最大的悲傷,最深的難過,擊碎了她的自尊和愛情,但此時她居然可以說得如此坦白淡然。好像,那是別人的事情,完全與她無關。

  果然,大家都是成年人啊。

  此時,炎惑正好追了上來,躲在旁邊的岩石後,向外偷望。聽了這話,不禁覺得頭皮發緊︰他上輩子欠了這個凡女的嗎?她這樣害他的!主上好不容易原諒了他前些日子回軒轅古論時犯的錯誤,她居然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提醒?!

  WORD天哪,請打雷劈死他吧!記得把那個凡女捎帶著一起!大家同歸於盡。

  「我不否認。」北冥淵沉默了幾秒,點頭道,聲音清清淡淡,似乎沒有任何感情,「之前我確實想要水火印,但是,現在又不想了。所以,我對你的提議完全沒有興趣,抱歉。」

  「那我算什麼呢?你把我當成什麼了?」辛火火問。

  她這樣說的時候,居然是笑著的,可看得北冥淵無比心痛。

  「當時你若問我要水火印,我想,我是不會給你的。可是現在你不要了,我卻必須要給你了,你說怎麼辦呢?」

  一邊的炎惑眼珠子瞪得都要掉下來了,這是什麼情況?這女人瘋了吧!他跟著主上在人界幾千年了,自認為了解人類,可是這個凡女總不按常理出牌,讓他怎麼辦?不對,讓他主上怎麼辦?

  北冥淵也愕了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是辛火火受了什麼刺激。他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此時卻不得不低下頭來……

  清秀可愛的臉,算得上漂亮,但也只是普通的漂亮而已。因為皮膚白皙,雙眉淡淡,就顯得那對明眸格外清澈。

  以前,那雙眼楮看起來溫暖又善良,帶著一點小小的狡黠。此時,在那目光之中卻充滿著被強迫的堅定,以及備受壓抑的悲傷。

  他甩過頭,心疼如絞,「你走吧,我不接受強買強賣。」說著,試圖抽回手臂。

  然而,辛火火卻從來沒這麼堅定過,似乎知道這個男人很難抓住,所以死死扯著他的衣袖不放。

  只聽「撕拉」一聲,那件中式白色麻布的衣服居然被扯破了,右邊衣袖齊肘而裂。

  「啊,我又毀了你的一件衣裳。」辛火火下意識的說,苦澀的笑意浮上了唇角,「為了找到你,我把那個積分表分成三份,燒成灰燼,用了三遍搜魂術。所以對不起,我不能放你走,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

  「你到底想用水火印換什麼?」北冥淵假裝不耐煩道。

  這凡女不知道嗎?越是做出堅強的樣子就越顯脆弱,他要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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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10:23:33 |只看該作者
379 為什麼

  「我要用水火印,換你的玄節劍!」辛火火道。

  她想清楚了,水火印固然重要,是她家傳的責任,她爸甚至為了保護這個印以及背負神印的她,至今不知所蹤,生死未卜。但,一來水火印露了行跡,她以凡人之身恐怕再難保住,只怕要懷壁其罪。二來,小七小八面臨劫難,有什麼比家人親人的生命更重要?

  所以她顧不得許多,火燒眉毛,且顧眼下吧。就算父親還在人世,知道了她的決定,也應該不會怪她。當年,父親不是為了親情而捨棄了一切嗎?

  而聽了她的話,北冥淵異常訝然,眉頭稍稍挑起,「你知玄節劍?」

  旁邊的炎惑更驚。

  聽說積分表已經被焚毀,他就捶胸頓足,更覺得這凡女是來害他的。主上派他回軒轅古論,就是為了拿那個呀,沒拿到就算了,想著總有機會,誰料到現在徹底被毀了。

  然而,這凡女還要拿水火印換玄節劍?!他當然知道水火印是好東西,可是玄節劍也是仙器呀。這女人慣常愛錢的,果然不做虧本的買賣。他就說嘛,好好的,怎麼會把水火印白送給他主上?

  他差點直接跳出來指責辛火火,卻聽北冥淵又問,「你要玄節劍做什麼?那是仙劍,你一個凡人駕馭不了的,甚至連踫都踫不了。」

  「我不要你的劍,但我聽說此劍能刺破陰陽界限。我只需要你打通結界,把我以肉身狀態送到地府冥界去。你想想,你只要答應幫我,水火印就是你的,只需要動用一次仙劍,就可以得到你夢寐以求的東西,並不需要額外付出什麼,這個買賣很劃算吧。」

  「主上答應他!」炎惑再一次差點從藏身的岩石後面直接跳出來。

  在他看來,這次是大佔便宜的買賣,不做才是傻瓜!玄節借用一下又不會崩掉一塊,雖說刺破陰陽界這種事需要耗費功力,要辛苦小玄一下了,但是能換回水火印,怎麼算都很劃算啊。

  可是,北冥淵卻皺皺眉頭,「你去冥界幹什麼?」

  哎呀,你管她勒!女人就是這樣任性奇怪的嘛,想去哪裡去哪裡。再說現代社會,女性已經解放了,女人說了算,不要限制她們的自由,怎麼也要跟上一下形式吧。炎惑暗急。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辛火火也是拒絕回答的。

  但北冥淵卻終於甩開她的手,「不說實話,就沒得商量。」

  要玄節劍?而且用水火印來交換,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北冥淵很明白,所以在不知道這凡女要做什麼事之前,他不能答應。

  辛火火囁嚅,本是想撒謊的,可是在北冥淵灼灼的目光下,卻無法做到。

  「黑白無常放走了朱傲,盡管是無意的,但觸犯了天條。」她似乎管不住自己的嘴似的,嚴重懷疑北冥淵對她施展了魔法,所以才讓她竹筒倒豆子,把實情全說出來了,「我得去救他們,至少得有人為他們說話。」

  北冥淵一怔,「他們自己為什麼不辯解?」

  「他們把唯一開口的機會浪費在我身上了。」辛火火鼻子一酸,「當時我快死了,他們用這個珍貴的機會,換來了閻君親自救我還陽。」想到小七小八還在受罪,想到雷奶奶甚至為那一戰失去生命,魂魄卻還來照顧她,她就無比難過。

  她總覺得做錯了什麼,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腦子一時轉不過彎。

  哈哈哈哈!你們也有今天!暗藏的炎惑幾乎放聲大笑。兩個鬼差小神,加上一隻妖鳥,再兩個凡人,自以為是,橫插一杠子,還覺得得計。可是,他們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愚蠢!阻止他的主上,是犯了天下間最大的錯!

  這樣的人不該受到懲罰嗎?活該!就算他們也同樣倒楣了,但是看到有更倒楣的人,還是敵人,真是開心呀。

  炎惑喜滋滋,而北冥淵的手卻在無意中握緊。

  火兒為了救他,不計安危,如果這還不算愛,那他就真不懂人間情感了。可他明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迎接艱難而危險的未來,何必連累她?如果說經過幾千年的準備和謀算,還有一點取勝的機會,那在古墓地穴被毀後,勝機就微乎其微了。

  當時,他正在帶她走,還是留下她之間猶豫不決,閻王老頭子帶著十萬陰兵來了。他知黑白無常必會相救,這才當機立斷,放心離開。

  畢竟他留下,只能讓局面更復雜,她可能反倒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救治。再者當時他傷重,也無力出手。但沒想到,這樣的決定造成了她新的負擔。

  她是那麼重情的人,人家對她好一點,她都恨不能以命相報,何況黑白無常與她是真心相待?

  他很清楚地府那個封口法咒的厲害,以及只有一次辯解機會的奇葩規定,也很清楚鳴冤鼓必須是非地府中人才能敲響。如此,當然也就明白了為什麼她非要去冥界不可了。

  但是,他不能讓她去!

  一介凡女想以肉身沉入冥界地府,哪有那麼容易?誰知道其中有無兇險?誰知道為了救黑白無常,這凡女要付出什麼代價?僅僅是付出水火印?他不相信會有這麼簡單,這麼輕易。

  黑白無常或許一片赤誠,但掌管者,無論掌管哪裡的,都是政治人物,哪怕本身光風霽月,正直公正,但他們看的是大局,絕對會為了所謂大局做出損小道的事來。所以,就算他不能把她帶在身邊保護,卻也不能眼睜睜看她陷入危險。

  「我拒絕這個交易。」自從今天見面後,他第一次盯著她,目光冷峻,不容辯駁,「你不要白廢口舌,快點離開吧。」

  辛火火愣住,沒想過她提出這麼好的條件,北冥淵卻仍然不答應。

  回想以往種種,她覺得他是真的想要那枚水火印。但現在,他為什麼就不肯與她交換彼此所需呢?

  看不起她是個凡女?還是有別的什麼原由?

  「告訴我為什麼?」她急跑兩步,情急之下,抱住他的手臂,「告訴我為什麼拒絕這個交易,明明你不損失什麼!」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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