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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第二百四十三章
那女官一呆,崔季明奪過面具,隨手掛上,踏著欄杆朝空地而去。遠遠的,殷胥罩著外衣,頭也不回,明明摺子都沒了還要強行裝作討論的和俱泰往前走。她快步奔過來,把摺子遞上去,笑道:「以後這重要東西就別扔。下次懷裡揣兩隻木屐,專門用來扔也合適。」
俱泰憋著笑。殷胥瞪了她一眼,朝門內走,走過了一道院落,等到那些宮女瞧不見他們幾人了,他才一把接過:「你就是愛這麼玩,這行宮裡的女子你都要禍害了才成吧。」
崔季明笑:「這哪兒算禍害,我可都沒多說兩句話,這可都是為了讓她們別整天眼光放在你身上。怎麼著,不讓我跟男子關係親密,跟女人多說兩句話,你也這樣生氣了?」
俱泰連忙拽著王祿就想告退。
走出幾步,王祿想著他居然被俱泰拽著,嚇得雞皮疙瘩都掉了。
對啊,俱泰還不知道當年害他瞎了一隻眼的人,就是王祿啊!他自打見到俱泰做了進士,就一直提心吊膽,耐冬在御前伺候的時間更多,他進書房跟俱泰接觸的機會也不多。這幾日耐冬忙活行宮的事情太多了,引見外臣就要靠他了。
王祿每每看見俱泰臉上的眼罩就覺得心裡不安愧疚,雖然這指令是聖人下的,但他還記得自己當年把俱泰追殺的邊滾邊逃的樣子,只要是俱泰在廊下等聖人接見,他必定都要讓人送來熱茶和小凳,搞的俱泰還以為宮裡有人趨炎附勢,拒絕的更加義正言辭了。
想著當年下這個指令的聖人跟救了俱泰的三郎正打情罵俏,他這個刺客居然被受害者拽著往外撤,心中也不得不感慨這年頭變化太快。
崔季明看著他們走了,拿起那紅色儺面,蓋在殷胥面上,笑道:「外頭街上耍儺戲呢,咱們不去玩玩?」
殷胥還想著今兒他的大業,自然道:「我是聖人不能去的。往年儺戲是要從長安街上鬧進外宮,今兒估計也是差不多鬧到行宮門口去。我只能待在宮內,如今出去一趟不知道要多少金吾衛護道,何必因為自個兒任性,影響了別人玩鬧。」
崔季明將面具戴在頭頂,露出臉來:「好吧,那我也不去了。今兒晚上估計菜色很多吧,有好酒麼?」她故意這麼問。
殷胥心虛道:「嗯,耐冬跟我說了已經備下好酒了。」
崔季明心道,耐冬本事還挺不錯啊,提前跟他說過打了預防針,也省得他心疑。
殷胥探出冰涼的手來牽她:「你以後少浪一點,注意點名聲!引得不知道多少人的相思病了。」
崔季明笑著團住他的手哈氣,兩人朝院內走去:「算是什麼,我可又沒有睡了之後說自己多少天之後回來,一定等我。就打了個照面也能讓人家犯相思病?我可從來不知道咱大鄴女子這麼認死理。更何況,我讓某個人犯了相思,就差點把自己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了,再來一個我還真招惹不起。」
殷胥斜眼瞧她,今兒倒是怎麼這麼會說話了。
天色已經黑了,行宮內掛滿了燈籠,倒也是難得奢侈,殷胥和她攜手走進屋裡去,只看著裡頭內飾都換了一圈,連地毯都拖出一塊兒新的來,床上都一片緞褥毛毯,搞得跟洞房花燭似的,崔季明心裡道:耐冬真是挺會辦事兒的,連屋裡都換上這麼應景的東西了?
她開口道:「我這走出去才幾個時辰怎麼就換上了?」
殷胥故作不知道:「大概是年三十兒了,以前都是好多都是鄭家的舊物勉強用,如今到了年關肯定都要佈置上新的。你覺得不喜歡?」
她心道:耐冬這個理由也找的很好啊。
崔季明往榻上一攤:「我覺得挺好的啊。」
殷胥鋪墊道:「今兒要一起守夜到子時,你就別睡了,我們先吃點東西,坐著說話就是了。」
崔季明:我本來也沒打算睡啊!
每次遇到這種事兒,都是每個人做好完全的打算,每個人各懷鬼胎。崔季明覺得他還是挺好推倒的,可她要的不止推倒,她要殷小九求她啊!要他知道什麼叫慾火焚身求而不得!就是要他後悔一次還敢不敢一瓢冷水往她頭上澆!
殷胥卻也在想——
怎麼辦怎麼辦,昨天都把流程寫在小紙片上,背了好幾遍,背完了怕讓收拾東西的內侍瞧見,還給撕碎了扔進洗筆的水缸裡去戳爛,毀屍滅跡。
然而他覺得自個兒一緊張,又要忘了流程。
心裡想要默背一下,又怕崔季明跟他說話,一打岔,他給背出口了。
崔季明是個快嘴閒話多的,年夜飯雖然也是分餐,但都做得很精緻,宮人先上了過年必定要喝的屠蘇酒和椒柏酒,味道辣的很。
殷胥年歲比她小,從地位上來比她高,自然要先喝。那玩意兒簡直就是五香粉摻中藥湯的味兒,殷胥喝了一口就受不了的直皺眉,看著崔季明剛剛端過杯子,抬手頗為任性的把剩下的倒進她杯子裡去,佯裝喝完了。
崔季明看著自己滿滿一杯五香中藥水,抬手就往他腿上掐了一把:「好吃的好喝的你從來想不著我,就這會兒了知道倒給我了。」
崔季明倒也是爽利,仰頭飲一股腦倒進嘴裡,旁邊還有近侍在上菜,崔季明抱住他腦袋撲上去,以牙還牙灌進他唇齒間,嚇得旁邊內侍手一哆嗦差點灑在桌案上,抱著托盤連滾帶爬往回撤。
殷胥頭一次感受這麼辣嘴的一次接吻,崔季明苦的舌頭都發麻了,還在他口中纏來纏去,殷胥一把推開她,兩個人就跟曬得頭上冒煙的兩條黃狗似的吐著舌頭,連忙找水漱口。
殷胥氣的在桌案下蹬了她一腳:「你瘋了!我真是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味兒了!」
崔季明最不能吃苦,她以前可是嗜甜如命,如今大杯大杯的茶灌進肚子裡:「誰叫你都倒給我的,是你沒良心!」
殷胥真想把她這個腦子跟搭錯弦兒似的人摁在地上打。崔季明:「你要是覺得不帶勁兒,下次拿塊兒臭豆腐乳拌韭花來,我不介意的。」
殷胥抓狂:「你噁不噁心啊!」
其實按理說年三十的宴會真不該是這樣。往常在宮裡,這一天都是各種宗親參與的家宴,光看歌舞雜耍就要看到子時,有些重臣還要提前入宮參加,不能跟家人團聚。他這個做皇帝的也累,在上頭挺直身子要看幾個時辰,還要時不時賜酒講話,大鄴男女多善飲,他這樣的就只能以茶代酒。
他前世今生,過了好幾次這樣的年,一切都抵不過能安安靜靜的和她坐著,外頭飄點應景的小雪,杯盞交錯聊聊這一年。宮人看著實在寒酸,問過幾次耐冬,要不要請表演的人來,耐冬看他們這群沒眼力的黃門,一一拒絕了。
殷胥以前盼著的是對桌而坐,如今卻是崔季明跟他肩膀倚在一處,她用筷子的水準如同三歲小孩兒,挑著東西都跟拋進嘴裡似的吃飯。
吃的不多,喝的不少。
崔季明嗅了嗅酒,給她的是好酒,香氣濃郁,她自己倒也是不吝嗇,一杯杯灌下去。殷胥這次倒是沒有讓她勸,自己就在那裡好似壯膽似的,也一杯一杯給他自己倒。
她一直在望著他脖子他衣領,心裡就在這兒使勁兒算,他都喝的比平日多了許多,怎麼還不見反應?那脖子紅起來,是因為喝酒……還是因為藥勁兒?
耐冬這下的是什麼藥,還醞釀這麼半天,桌案上都快讓她這個主力吃的七七八八的了,怎麼還不見起效?這還跟蠱毒似的潛伏三年才行?
內侍過來撤了用飯的桌案,殷胥拽著她去榻上坐。榻上小桌也撤了,崔季明乾脆連白襪都扯了扔到一邊去,光腳盤腿上去,好似沒骨頭似的倚著他,一眼一眼瞧他啥時候有反應。
殷胥看她一直在用眼睛瞧他,燈光之下,她大抵不知道自己眼睛就跟水波上的葡萄似的,笑著飲一口,就多一層水光。
崔季明更有點莫名其妙,她越喝越覺得不對味兒,她多少年喝酒跟喝水似的,如今卻覺得渾身都滾燙,腦袋都有點稀里糊塗。她又往酒瓶裡看了,顏色還是有點濁,按理來說度數不會很高,她怎麼就喝成這樣了?
殷胥其實想了想,他不該這麼緊張的。就是因為從來沒成過,崔季明又總是催,總是腆著臉央他,搞的他愈發沒有自信,束手束腳起來。
再加上他好像覺得崔季明也是盤中餐了,他好似可以慢條斯理吃起來了似的。
慢條斯理,不代表心底沒有火,距離上次正兒八經親熱也已經過了很久,他大概也處在嚴重缺乏崔季明的狀態。
而如今,其實他不必給自己喝這麼多也可以的,崔季明這樣倚著他,他哪裡能不動如山。殷胥看她滿臉不信邪的又喝了一大口,杯盞才離了她唇角,他就伸手捧著她脖子去討酒吃。
崔季明碰到他微微發涼的嘴唇,竟渾身打了個哆嗦。殷胥抬手,抱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擁到自己懷裡,抬著她的臉細細吮了好一會兒。
崔季明卻顯得很沒耐性,不停的拿她自己的虎牙去咬他,渾身亂扭,殷胥就想用自己的耐心制服她,然而她卻總不肯認輸。咬的他下唇都要麻了,不得不抬頭,捏了捏她下巴道:「你急什麼?還真能咬下來吃了麼?」
她兩頰剛養出來的一點肉被捏起,殷胥低頭瞧她,心裡有點驚。
往常她都要一番似嘲諷似高高在上的眼神,大抵到了他已經沉淪的不得了,她才會露出幾分驚慌的樣子,而如今卻好似淺水的瞳孔裡只映著他似的。
崔季明低低罵了一句,聲音含混,聽起來像貓趴在膝頭舒服的咕嚕:「這特麼什麼破酒,喝的老子一身汗,不要了也罷。」
她將酒壺扔到地上去,皺著眉頭似乎想琢磨什麼卻琢磨不明白,乾脆攀著他脖子乘涼,兩條腿蜷起來,坐在他腿上,手指豎在唇前,道:「告訴你個秘密,我回去換衣裳的時候,偷偷把裡頭的小衣脫了,我想這冬天裹得厚,應該沒人看得出來——結果還真沒一個人看出來,連你都沒注意到!」
殷胥低頭,仔細瞧了兩眼,弧線上好似能看出一點區別了。他知道崔季明在意這個,只得道:「的確是衣服太厚了。」
崔季明恨鐵不成鋼:「所以——你就說這個?」
殷胥莫名其妙,難道他要說都怪你自己長得太平?
崔季明無奈,不得不將自己總結多年的套路,傾心教授:「你應該說『我不信,讓我摸摸試試』才對啊!」
殷胥:「……你哪兒學來這麼多平康坊恩客似的套路!」
崔季明:「都到這地步了,你還不來摸摸?」
殷胥方才動手:「……你穿太厚了。」
崔季明倚著他啃他下巴,殷胥有點不好意思做這種不要臉的事兒,更何況還是衣冠楚楚的在榻上,還沒進行到他小紙條上第二步呢。但崔季明又如此盛情邀請,他也不想錯過機會,只得偷偷摸摸解開側翻領下頭斜著的盤扣,伸手進去,態度正經的好似替她查傷口。
在這件硬料外衣下頭,她曲線還算是挺明顯的,殷胥才動手,她忽地喘著叫了一聲,嚇得殷胥連忙撒手,他氣道:「你叫什麼!」
崔季明哈哈大笑:「怎麼著,你不喜歡聽我叫喚呀!」
殷胥咬牙:「我才摸你一下,你別叫的就跟我把你怎麼著了似的,這就隔了一層窗戶!」
他報復性的稍稍使了力,崔季明吸了一口冷氣,整個背都跟貓兒似的弓起來了,牙縫裡罵:「你是想擰下來泡成葡萄酒麼!再這樣就給滾!」
殷胥笑,感受著她慢慢放鬆下來脊背,搭在他懷裡昂著頭有一遭沒一遭的咬著他喉結,這才半晌反應出葡萄……酒的意味,半晌才憋出幾個字兒:「你那頂多算是……枸杞。」
崔季明氣的都快笑了,擰著身子,把他兩隻手從衣領裡拽出來,笑罵道:「瘋了吧你,我沒要求自個兒是什麼紅纓茱萸級別的,你丫說老娘是枸杞!」
殷胥也忍不住笑:「是你先提起來的,咱能跳過這個比喻麼?」
他伸手把自己衣領往下扯了兩分:「你以後別咬的那麼靠上了,我這個天兒帶圍脖還成,以後到了七月豔陽天,我也給自己掛個巾子?」
崔季明斜眼瞧他露出一小片胸口:「哎,說話就說話,扯那麼往下幹什麼。想出賣色相勾引我就直說,我還能咬到你肚臍上去?」
殷胥不想理她的滿嘴胡說八道,只是崔季明臉紅的的確有點嚇人,她嘴上的話是滿不在乎,眼睛順著他被她咬的傷痕纍纍的喉結往下瞧,瞧著瞧著眼都直了。
他能想到的形容,大概就是餓得毛都快禿了的黃鼠狼看見了肥的流油的老母雞……吹滅燈燭,兩眼都能冒出綠光。
殷胥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耐冬果然在她酒裡加一點什麼了麼?
到底給加了多少——!
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似的。
他越發覺得她不對勁兒了,崔季明有點不自知,他手下輕輕揉捏,她人隨著他動作顫顫悠悠,一邊咬他,齒縫裡都露出似有似無的低聲喘息。
殷胥受不了她這樣動靜,低頭瞧,崔季明怪氣苦的皺著眉頭,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喘得厲害。
她死死抱住他脖子,用力到殷胥覺得自己能被她擰斷脖子。他從手下的觸感,也能感覺到她某處的變化,隔著衣服似乎微微挺翹起來,擦過他掌心。
自上次,殷胥大抵知道,這是她很舒服的表現吧……
崔季明忽然抬頭咬住他耳廓:「你這次別想半途而廢,我摁住你也要辦成了!」
殷胥垂眼瞧她,受不了似的低頭過去:「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覺得我可能忍得住?」
崔季明:「你一個眼裡只有算帳的帳房先生,我哪兒知道你會不會再鐵面無私一回,把我扔在一邊了。」
殷胥聽她這話,先下了榻,伸出手來要抱她。崔季明瞧他跟要抱孩子似的動作,笑了一下,她腦子裡都有點稀里糊塗,扯了自己腰帶,就利索把自個兒外衣扒了。她一直不怕冷,就跟個人形自走小火爐似的,裡頭就穿了件柔軟的小高領掛衫,被他揉得衣服上全是褶子,她自己也出了汗,衣裳貼在身上。
殷胥簡直不能細瞧,她跟喝傻了似的,脫了外衣,還要扒。
再脫下去就露肉了,殷胥連忙抓住她的手:「去、去床上,我幫你!你別脫了!」
崔季明扁了扁嘴,抬手抬腳:「你抱我。」
殷胥弓下腰來,簡直是抱一隻一百來斤還跟小時候那般撒嬌的大藏敖,吃力的把某位酒飽飯足思淫慾的傢伙抱起來,朝床邊走去。
他才把崔季明放到床上,還沒直起腰來,崔季明一把抱住他,把他也往床裡拖來,嘴上笑道:「抓住你了!」
殷胥被她這個大力怪拖進床裡,手撐在床上無奈道:「別搞得我好像會跑似的。」
崔季明正在扒他衣領:「我剛剛就看這裡,你最裡頭穿了件什麼,讓我瞧瞧!」
她力道粗魯的能把他外頭幾件衣裳扯爛,殷胥去撥開她的手:「別這樣毛手毛腳的,我去脫衣裳,你等我一會兒。」
崔季明瞪眼瞧他:「你還上哪兒脫去?還上屏風後頭,再每一件都疊得板板整整的?」
殷胥聽她笑話他,面上掛不住:「不是,你這樣抱著我我也沒法脫啊。你等會兒,別每次都這樣火急火燎的。」
他說著扒開她的手起身,順帶把床簾放下來,把崔季明搭在床外的腳給塞到帷幔裡頭去,自個兒站在帷幔外頭脫衣裳。
崔季明跟個端著美酒欣賞脫衣舞的大爺似的,隔著帷幔看他身影,批評道:「你別光就這麼老實的脫啊,給爺扭一個啊。」
殷胥幾次都覺得美酒燈燭的氣氛都讓她給破壞了,周邊環境她倒是一點也不在乎,眼裡就只盯著他一個了。
殷胥在外頭給自己打氣,心裡再過了一遍流程,慢吞吞的脫著。
帷幔裡,身上已經難受得厲害的崔季明,好像總算反應過來了一點什麼。
這藥,怎麼都不像是下在了殷胥身上,而是下在了她身上!
倒是她大意了,耐冬是御前近侍,往聖人吃食裡頭摻東西,這讓人發現了不是找死麼!再加上殷胥又腎虛之名在外,要是隨便給他下這種東西,容易出事兒,以耐冬的謹慎,根本不可能做這種事兒!
大意了!她被算計了!
反正都要達到同樣的效果,耐冬乾脆下給了她!
艸——!她是想看殷小九哭著求饒,慾求不滿,不日想讓她自己再被折騰一遭啊!崔季明越想越覺得自己渾身的狀態,好似已經不受她自個兒控制了。
殷胥正脫著衣裳,忽然從背後伸出一雙手臂,把他又拖回床內。
殷胥氣:「你能不能好好說話,為什麼又要動手拽!」
他被拽倒在床上,側頭看去,嚇了一跳。崔季明的衣物堆在床裡,她就像個要從船上跳進水中的鳧水少年似的,一絲不掛赤溜溜的跪在床上,窄腰上掛了一根貼身的紅線腰繩,上頭串有幾個扁扁的玉珠子。
殷胥結結巴巴:「你幹嘛這樣。」
崔季明:「我熱!」
她估計是因為過年才繫著這紅繩腰帶,殊不知,他覺得天底下多少的華裳,也不及這一根紅繩讓她渾身凸顯魅力。她像是從蓮花內鳧水一圈又爬上船似的,明明皮膚上沒有一點水,他卻覺得好似掛滿了水珠在陽光下曬得冒煙似的。
如果摸上去,應該介於冷水在皮膚上滑下時被陽光暖熱,以及完全曬乾後瞬身燙的乾枯粗糙這兩種觸感之間,她一向能放大他的一切感官,殷胥不知道自己腦袋裡怎麼就冒出這樣的形容來。
殷胥一傻。
準確來說,他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算帳的行為有多傻。
他自以為她身上好似沒什麼值得他挖掘探求的地方了,這是多麼無知的想法!
他在傻眼,崔季明卻在把他這個捕獲的戰利品全都拖上床來,抱怨著他腿長,兩手掐著腰,宣告一件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她道:「你手底下有個不老實的黃門往我酒裡加東西了。」
殷胥心虛:「是麼,怪不得我看你今日不太一樣。」
崔季明:「如果不解這藥,三個時辰之後我就要爆體而亡了!」
殷胥:「……」
崔季明:「我現在就難受了!你不許亂動,我要自己來!」
殷胥慌:「自己來什麼!」
崔季明趾高氣昂:「我要在上面!」
殷胥瞪眼:「不行!」
崔季明掐著腰跪直身子,根本不在意殷胥瞧遍了她。道:「這由不得你!你上次太嚇人了,而且我看你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不能信任你!我要自己來,你躺著就好了。當我伺候你。」
殷胥咬牙:「你每次說伺候這兩個字,都是要折磨我!」
他仔細看,之前她胸口的那個牙印已經消失了,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似的。
他有點失望,原來消失得這麼快,他這次真想咬一個這輩子都掉不了的。
崔季明:「我不管我不管,你敢動我就綁你!你打不過我的,殷小九,明兒你還要宴請群臣呢,讓我打兩個大黑眼圈子去就不好看了吧!」
她說著,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哎,你穿的什麼,這是紗的麼?」
殷胥矜持道:「沒什麼。新年新衣裳。」
那是件深藍色的似紗似緞的衣裳,上頭繡的是銀線的竹葉,柔軟又輕薄,襯得他更白,在崔季明眼中覺得就跟烤鴨配上了蔥段春餅似的更可口了。
崔季明趴在他身上瞧,她真是山林中野豹子化成了人形似的,完全不覺得這樣赤裸著趴在男子身上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還在嘲諷他:「你穿這個來勾引我呀,瞧瞧這衣裳都能露點!」
她嘴上說著是嘲諷,卻湊到他脖子上一陣又舔又嗅,半晌稀里糊塗又道:「阿九……你好好看呀。」
殷胥伸手摸向她脊背,她像是蒸了桑拿似的,渾身紅通通的發燙,他一碰,崔季明怪欣喜的,小聲道:「我好熱,你摸摸我唄。」
殷胥道:「你下來,我幫你弄,像上次那樣,你最後不是很喜歡麼?」
崔季明咕噥:「別想用手打發我。」
她滾燙的好似濕漉漉的雙手,根本不在意他精心挑了的衣裳,只想摸他微涼的肌膚,探進衣料內,用力到如同握劍柄一般揩過去,他覺得自己像是她手中等待擦拭的兵器。
殷胥被她撫摸得渾身戰慄,腦袋充血,可他不想這樣,他想看崔季明的反應,而不是讓她這樣粗魯的又啃又舔。殷胥使了點力氣,崔季明紋絲不動。
他平躺在床上,有點絕望……
怎麼樣才能把她撂倒啊!
崔季明是真的很急。他看得出來她似乎真的難受了,只得伸手去摸了摸她胸前,她瞇著眼睛哼了兩聲,稍稍用力,她皺了皺眉頭,卻沒生氣,只是不滿似舒服的擰了下身子,想甩脫他的手。殷胥膽大起來,手指撫過她腰腹,拈了拈那繫在腰上的紅繩,沒有打招呼的探到她身下。
他以為崔季明會惱羞成怒,然而並沒有。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微微弓起腰來,伏在他身上,劇烈的呼吸著。
殷胥覺得自己臉上也要燒起來了,不過他至少是找到了取悅她的辦法之一,崔季明兩手在他身上撐起,殷胥這樣正好能瞧見她神情,他眼裡找不見別的,一切的背景都可以虛化,唯有崔季明的神情佔據他一切。
還有她的呼吸和細小的咬著牙洩出的聲音,唇齒間熱騰騰的氣息好似都像直接噴在他腦中一樣。崔季明原本還有些害羞,可今日或許是因為酒裡那點東西,她也忘卻了,弓著身子吮著他的嘴唇。
殷胥手指微微刺探,崔季明身子彈了一下,按在他胸口的手指微微抓了抓,皺著眉頭顫巍巍叫了一聲,那聲音簡直就不像是她會發出的。殷胥只覺得他渾身跟放在滾油裡炸過似的,這與他上次紓解過再幫她不同,他指尖一點小小的動作,崔季明回以千百倍的反應,他發現難受折磨的是他自己。
她身上薄薄的汗冒出來,外頭燈燭透過鏤花的床簾,在她身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如同她透薄的衣裝。這會兒崔季明沒罵人,只顧著喘。他也沒打報告,嘴跟縫住了似的,傻楞楞只顧看著她,一個字兒說不上來。
往日裡他都是拿著被子將她的身體遮遮掩掩,如今這樣還是頭一回。
崔季明已經不是再壓抑著了,殷胥一面驚著她這樣的人也有河蚌殼內似的柔軟的地方,一面驚愕於崔季明面上也不知道是舒服是苦惱,疑似抽噎實則是呼喚的聲音。她的言語內夾雜著他名字,「阿九阿九」的叫著。
他一次次從她口中意識到了這個行九的暱稱的美好之處。
殷胥想要抱住她的腰,把這樣一隻沉甸甸的蠻橫不講理的小豹子給抱下來,她不肯,死都不肯,乾脆抓住他手腕要他把手拿開。
他手指離開,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依然保留著事前詢問的習慣,問她。
崔季明這才微微睜開眼來,睫毛好似掛了汗珠,舔了舔她自己發乾的嘴唇:「我說到做到,說要你求我,就要你求我!」
殷胥哭笑不得:「要我求你什麼?」
崔季明:「你就不想要麼?」
她又探手,隔著一層柔薄的衣料,結果顯然很明顯,要求道:「我要摸摸。」
她還不是一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會兒開手,言下之意是要他自個兒把這層衣料給褪了,殷胥無奈於她的頤氣指使,卻也只得承認他的確是難受得厲害。
崔季明看見他如此聽從,倒是很高興。殷胥覺得她今天格外不一樣,有點稚氣直接,雖然說平日裡一直在罵的那個她,他也很喜歡,今日顯然有些新鮮。
崔季明沒有瞧,她的手指描摹著形狀,殷胥畢竟是也有挺長一段時間不與她親密到這等地步,腦子中滿是顛蕩的歡喜,咬緊著牙關隱忍,抓住了她手腕,要她不得隨意拿開。
他稀里糊塗的想,她這個要在上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崔季明這會兒開始多話起來,道:「你瞧瞧你還裝,裝做什麼淡定的模樣?」
殷胥咬牙:「我什麼時候裝過,我在你面前裝得了什麼?」
崔季明笑嘻嘻:「你是不是也想我想到不行了?你要是想要我,就要求我才行。」
殷胥這會兒才知道她說的要他求她是什麼意思。真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啊,上次算帳冷落她的事兒,氣到現在。他呼吸不穩,聲音微微發抖:「我求你,你就怎麼著?」
崔季明:「我就賞你呀。」
殷胥本來不想開口,或者他以為自己不會開口,然而他的聲音已經比腦子先一步咕噥出聲:「求你了子介……你下來,我有點受不住了……」
崔季明還想讓他多說一句,殷胥已經拽開了她的手:「別摸了,可以了,可以了——」
崔季明嘟囔:「小氣,好像能摸壞似的。你要再說一句,就說:『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小肚雞腸了』!」
殷胥瞪眼:「崔季明,你要反了天去麼!」
崔季明:「好哇,你這麼說我,我就走了!」
殷胥看她居然還真想起身,兩手一把鉗住了她的腰,閉著眼把話硬梆梆的重複了一遍,崔季明這才笑起來,俯下身子,吸光空氣似的用力吻他,道:「那我就勉為其難賞你吧。」
他微微睜開眼,居然看著崔季明跨坐在他身上,面上一副壯士斷腕的橫下心去,扶著他微微往下沉腰。殷胥嚇了一跳,眼前場景實在震撼,然而當他感覺到自己身下那處,和她蹭在一起,柔軟的觸感細緻的貼著他,更是覺得呼吸都亂了。
她就這樣荒唐的要開始了?
他覺得自己都要續不上氣來,崔季明卻有點氣苦,有點疼痛似的。
她這樣不是在折磨她自個兒麼?
殷胥連忙道:「你、你別瞎折騰!不成的——這樣不成的!」
崔季明本來腦門上就出了一圈兒汗,她鼓起勇氣往下幾分,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腦子裡都跟裂開似的,好似能感受到難以言喻的觸覺,崔季明卻停了。
殷胥覺得自己滿身大汗要脫水了,崔季明好似就像是被派來折磨他似的!她蹙著眉頭,似乎是真的挺疼的,受不了了,臉上顯露出快要抽噎似的神情。倆人已經在這兒傻了半天,這種事情蠢笨又痛楚,完全沒有想像中的觸感,他有點氣苦,抬手擋住自己的臉,斷斷續續道:「你、你這樣到底是想幹什麼……」
崔季明冒出來的聲音都變了調,擦了擦眼眶,不知道是擦汗還是逼出來的眼淚:「我、你再等等、我……我難受的厲害……這跟我想的不一樣!你他媽長這麼跟臉不配的玩意兒,這還怪我了!我真不想做了,老子想回家……我要回家了……」
她說著說著,真後悔了,開始緩緩抬腰,又想讓好不容易吞下去的再退出來。
殷胥都快讓她氣瘋了,兩手死死鉗住她的腰:「你瘋了麼!我都要死了,你還要走?我什麼都順著你來,你自己要這樣的!你還想走?!」
崔季明傻了,她道:「這跟我想的不一樣,我以為會挺順利的。是你剛剛沒弄好……」
殷胥咬牙:「什麼都怪我是不是!你每次都要挑出毛病來怪我!」
他捏著崔季明的腰,雖然沒有逼著她往下坐,卻微微抬了抬身子,朝她的柔軟中深入了幾分。就這樣,崔季明沒出息又要死似的叫喚起來:「滾蛋吧你,別、別別——橫豎一刀,你不如給我一下,別在這兒磨啊——你簡直就是要砍人腦袋不拿大刀拿鐵鋸慢慢來回割似的!」
這樣可真是一點都不美好,殷胥腦子也亂了,他想來想去,逼著崔季明躬下身來吻他,他咬住她嘴唇,熱氣亂糟糟的蒸騰在二人之間,他抱住崔季明的腰,翻身將她摁倒在柔軟的褥子上。
崔季明可是自己作死一番,疼得難受了,她平日裡不怕疼,床上卻連最細小的刺痛也能感覺到,倒在褥子上捂著臉不說話了。
殷胥氣的抓著她手臂,要她露出臉來:「不許擋,你瞧著我。」
她以為自己是箇中老手,怎麼竟馬失前蹄了,崔季明氣悶:「瞧著呢!」
殷胥瞧著她並不像她自己想像中那般有本事,心裡頭也得了些安慰,低頭咬她,架住了她小腿,逼著她把膝蓋靠近她自個兒胸口。崔季明因為姿勢變動難受的低低呻吟了兩聲,殷胥被身下又苦楚又歡愉的感覺折磨,卻也暗暗驚異於她居然也可以做出這樣柔軟的姿勢。
她自信遭到打擊,殷胥往裡深入了幾分,只覺得腦子裡顫動著他難以言喻的歡愉,空間似乎都只分作黑白二色,冷與熱交替在他身上,崔季明面上神情有些痛楚,渾身細小的抽搐著,殷胥這輩子沒怎麼見過她疼動的樣子,慌得連忙止住了,反覆吻她。
他恨透了這時候自己無知無能的表現。
崔季明感覺他停住了,更是恨鐵不成鋼:「唔、都說你不如給我一刀,你怎麼又停下來了——你快點得了!等、等等!你別——啊!」
到底還是本能佔了上風,殷胥只覺得自己腦子裡跟要炸開了似的,已經顧不上別的,死死吻住她,怕她再發出要他士氣全無的叫聲,一鼓作氣,後腦被歡愉衝得發疼似的深入她。
崔季明痛得不能自抑,感覺有一瞬間好像是要被劈開了,十趾蜷縮,手腳都縮在一起,攀著他後背的手,好像要把他養尊處優的肌膚都給撓出血痕。殷胥只覺得自己腦子裡某根弦要斷了,他以為以前幾次,那樣得到的歡愉已經到極限了,實在是他的孤陋寡聞。
他抬起頭來,汗珠從額上滴下來,逼著自己千萬不要動,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湊在崔季明耳邊,柔聲道:「疼麼?」
崔季明使勁拿腦袋撞了撞被褥,轉頭緊緊閉著眼睛,牙縫裡罵:「疼!疼死了!你大爺!老子非要有一天爆了你菊花,讓你體會一把快裂了的感覺!」
殷胥倒是放心了,罵得倒是生龍活虎。她眼角有活生生逼出來的一滴眼淚,他覺得好似發現了什麼寶物似的,湊過去舔了舔,崔季明好像嫌棄死了他似的,抬手就要去推他的腦袋。殷胥微微一動,崔季明有點適應不了似的伸手慌張抱住他:「你別動!你要是現在就開始動,會要了人命呢!」
殷胥連忙安慰,他伸出手細柔的摩娑著她胸口。他低聲斷斷續續說道:「我給你揉揉,一會兒就、就不疼了……你別氣了。你別氣了……」
崔季明看他這個半吊子居然還在安慰她,他倒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她舒服,她適應了幾分,殷胥忍得臉色都漲紅,還是沒敢動。她看這個遲鈍的傻子認認真真的模樣,微微擰了擰腰。
殷胥悶哼了一聲,抬眼瞧她。
崔季明斜眼,道:「怎麼你這這兒還等我喊口號呢?」
殷胥聽她這樣的語氣,好似完全不知道他有多麼辛苦難受,這個人每次都是在床上犯各種臭毛病,真該給治一治。
他本來已經就到了能忍的極限了,一隻手鉗住她腿彎,微微抬起來她的腿,一隻手摁住她肩膀要她不得再亂扭,沒說話的徐徐抽離,崔季明弓著腰顫聲喘了喘,她還想開口,殷胥沒給她那張破嘴說話的機會,往內重重挺身,崔季明根讓人踩著尾巴似的小小的尖叫了一聲,蜷成一團,一隻手擋著臉,一隻手死死抓著他手臂。
崔季明大口喘息著,快氣哭了:「你打聲招呼能死麼!慢點能死麼!」
殷胥知道她絕對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不聽她胡說八道也罷,她喚起來的時候比說話好聽千萬倍了。對殷胥而言,這是嶄新的體驗,腦子裡一會兒是五光十色,一會兒又是一片空白,她彈動得比上次還厲害,反應和喘息遠甚於以前任何一回。更何況他從她身體中出入,竟有了一種當真撬開她堅硬的殼的錯覺。
她的確有蚌肉似的柔軟,往日裡蹬人怪有力氣的腿好似軟了,任他這樣抓著也無所謂。但殷胥心裡更清楚,她是只會在他面前才會露出這樣的一面。
他有很多她的唯一。
他理智幾乎要被湮滅,但仍然怕自己做錯,他仍然珍惜重視著這一次,希望她一切都能滿意。
崔季明的確是整個人都處在自己連叫聲也控制不住的狀態,她想去捂住自己的嘴,別發出可笑愚蠢的聲音,然而連捂嘴這個動作都快做不了。一開始是劇痛,刺入她是折磨,卻又能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存在在她內部,連刺痛都變成了刺激。
痛楚褪去得很快,他雖然傻,但是好學,且總是問她總是觀察她,一次次襲來,讓她控制不住身體,體會肩膀顫抖的滅頂歡愉。
她聽見自己不可遏制的呻吟,感受著從腰以下好似就軟得半分力氣提不上來的感覺,崔季明一向不喜歡這樣失去對於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然而對方是殷胥,他對於她的掌控,令她渾身戰慄,令她覺得自己好似和他活成了一個人似的——
好似殷胥也漸漸透明,她也透明,變成兩團滾燙濕熱的空氣交融在一起,只有四周的帷幔,只有他幾乎的感覺和他的手指存在。
她頸上全是汗,無法控制的盤住他的腰,她其實想更多多去看他反應,想去溫存,然而在這樣的快感之下,滿腦子都是「管他娘的」「幹爽了再說」。更何況殷胥的神情是那麼沉淪和熱情,他比她還要享受這份歡愉,激動於和她在一處。
崔季明心想:這小子肯定後悔之前幾次的矜持了,早有今天不是早好了。如今想來,真是艸蛋,是最美好的那幾年都餵狗了,要不是她當年怕暴露身分,真的應該和他在弘文館,在長安練武的那間堂內,在崔府的梅花園裡,以天地為被抵死纏綿才對。
她不想要臉,要臉能有什麼用!
然而漸漸地,卻覺得殷胥的動作輕柔下來,她以為他初嘗情事堅持不了太久,卻沒想到他愈發平和下來。崔季明抬頭,殷胥緊緊皺著眉頭,似乎在隱忍著什麼,動作也變得規律起來,簡直就是在用啪啪啪打著電報密碼似的嚴肅神情。
她拿手背擦了擦眼窩,拾回來一點神智:「唔……你幹嘛?」
殷胥似乎並不舒服,他抬起頭來,抿出安慰她的半分笑意,問她:「你舒服麼?」
崔季明莫名其妙,他動作這麼輕柔,雖然也有感覺,但對於崔季明這種喜歡狂風暴雨型的來說,總覺得差了點什麼:「你在幹嘛?」
殷胥耳朵一直紅著,他一直沒有閉眼,在觀察著她一切的反應,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又補充道:「書上說的。」
崔季明噎了半天,拿起枕頭暴打在這個呆子的頭上:「——還他媽九淺一深,你這是要修仙麼?!你他媽吸收老娘三百年法力是麼?!下次要是有本書說縱慾有害身體健康,你是不是還要自宮了?!」
殷胥讓她恥笑一番,臉上爆紅:「我、我以為你會舒服的!要真有書說禁慾,我就把書戒了!」
崔季明抓狂:「舒服個毛線,做的跟掏耳朵似的!你能不能把我當成蒜臼子啊!」
殷胥看她越說越過分,臉上實在掛不住,惱羞成怒:「說得跟你多懂似的!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在丟人!我剛剛不是弄得你很舒服麼!你都一直在求我了!」
崔季明:「我什麼時候求你了!」
殷胥理直氣壯,「你剛剛一直在亂喊什麼……」
看著他就要復述,崔季明忽然覺得好像有點印象自己瞎說了些什麼羞恥台詞,一把堵住他的嘴:「就喊給你聽的,你自個兒之道就行了,別學了。」
殷胥噎了噎,他顯然段位還沒到能換個更深入的姿勢地步,只是微微抱起她的腰,輕聲湊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崔季明又臉紅又嫌棄的擺了擺手:「還特麼問,丟不丟人啊,你都這樣了,我還能不讓你做?」
殷胥得了某人首肯鼓勵,動了動腰,崔季明只聽見了讓她想堵上耳朵的水聲,受不了似的合不攏牙關,顫顫巍巍道:「你慢點、你慢點——呼……」
殷胥用極低的聲音道:「其實、其實我早就想過……早就想過這樣在你身體裡攪動……你、你反應好強烈啊。」
崔季明咬著手背,只覺得自己要瘋了,她後悔自己剛剛同意了,抓住殷胥手臂央道:「你夠了吧夠了吧!別再這樣弄了——」
殷胥卻不會再理會她的話了,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不聽她的話。她也不會生氣,而是回報以氣急敗壞的忠誠反應,會露出讓他心頭狂跳的神情。
意識到自己可以胡作非為的殷胥,也放棄了讓他一直難受的隱忍,本能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燙著他,他掐住崔季明的腰,不去管讓他很喜歡的那雙腿緊緊盤著他,頂得崔季明顫抖驚呼不已。
崔季明瞇著眼睛,臉上滾燙一片,躬身歡愉的迎接他,給了殷胥無窮的鼓勵。只是她又用手臂去擋她自己迷亂的神情,殷胥抓住她手臂,喘息著道:「讓我看著你的臉,你別擋,我就想看著你的表情——」
崔季明腦子都不正常了,她覺得自己露出了可笑難堪的神情,想要遮擋卻抵不過他的雙重強硬,被抓住手臂,在他面前袒露著神態。
她只覺得自己靈魂都讓他擠出去了,心跳快到幾乎要窒息。殷胥果然也是快感上頭,漸漸顯露出來毛頭小子那種毫不憐惜的感覺,有些幾近瘋狂在撞她,力量驚人,崔季明幾近滅頂哭罵道:「你慢點!殷小九——你、你這樣……我他媽就要成一次性用品了啊!」
腦袋裡混亂的想:真的到了這一天……他快弄死她了……
折騰了半天各種作死的崔季明,半晌才慢慢頓悟出自食惡果的感覺,而殷胥這才發現崔季明手主動攀著他脖頸,渾身細微的抽搐起來,連身下都開始纏縮。
然而他的確是傻,還怕光顧著自己舒服,沒有讓她也體會到歡愉,一遍遍在她耳邊問。崔季明都翻天覆地快背過氣去了,哪裡還有力氣回答他,她要是真有勁兒,就先往他腦袋上抽一巴掌再說!
殷胥使勁兒咬了咬她嘴唇,崔季明就跟上岸快死了的魚似的,已經沒法回應他了,喉嚨中咕噥著無意義的話語。殷胥沒見過她這樣,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自己的腦子也沒法再有分析她的能力了,他顧不得這些,微微把崔季明從軟褥上抱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些重要的事,不只如此,他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兒了,死死的在崔季明肩上那顆耀眼的紅痣上咬了一口,咬得她都要顫抖起來,他失去了察覺她疼痛的體貼和溫柔,滿腦子只剩下此刻,抱著她的腰,疾風驟雨似的向她突襲。
腦子裡火光一閃,砰的在夜色裡炸開,崔季明哀哀的叫了一聲,失去了力氣,整個人掛在殷胥身上,不動了。
他只覺得周遭好似聲音和景物都退出千里,留下的只有一股似苦似甜的香氣,和她身上滑膩的觸感,虛無與細緻的包圍著他。
殷胥再度回神的時候,那些聲音和景物又慢慢的朝他逼攏而來,他伏在崔季明身上,先聽見了遠遠的幾處院落外人們鬧儺戲聲音,才感覺到崔季明的呼吸。
她頭一回沒有扯了被子給他蓋上,而是有點失了神志似的倒在床褥內,手臂甚至抱不住他的肩膀,只是搭著。她大概就是因為有點無知無覺的,所以顯得有些漠然,殷胥心裡又不安起來了,連忙扳過她的臉頰來親吻她。
崔季明漸漸回過神來,面上浮現的第一個表情就是惱怒,狠狠咬了他一口。
殷胥有些後知後覺的羞恥,他微微撐起身子瞧她,呆了好半晌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事,臉上變了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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