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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和歌] 風水師不務正業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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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0 10:20:53
100 采陽補陰的正確姿勢

    阿秀不再說話,閉目養神。

    顧宥真飛快地行走在黑暗的小巷子裡,不一會兒就到了酒店的後門。阿秀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他背上滑了下來,跟他一前一後隔了一段距離,回到了他的房間。

    一進門,顧宥真就一把扶住她,「你感覺怎麼樣?」

    阿秀低聲道,「我沒事,比剛才好多了。」

    顧宥真看她臉色蒼白,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阿秀如此憔悴的樣子。他直接彎下腰,把阿秀抱進了洗手間,「你簡單洗一下,我去給你拿我的衣服。」

    阿秀手腳發軟,她也擔心身上會不會還有些自己沒發現的手腳,這會兒雖然她已經沒有大礙,但是也實在沒有精力再打一場了。她強撐著脫了衣服,將淋浴開到了最大,打算從頭到腳狠狠地沖一遍。可是一時精神不濟,居然沒想到剛開始的水是冷的,然後迅速地滾燙起來。這冷熱一激,不由得哇的一聲,又是一口淤血噴在了淋浴的玻璃上,鮮血混著水流從玻璃上一條一條往下淌,看得觸目驚心。

    輕手輕腳進來送衣服的顧宥真看到這一幕,被嚇得魂飛魄散,一把就推開了淋浴的玻璃門。雖然裡面都是氤氳的蒸汽,但是阿秀那白得像美玉一樣的身體如何都遮不住。顧宥真顧不上眼前的美景,急聲問,「你怎麼吐血了。」

    阿秀無處可躲,連忙背過身去,「你快出去,那是淤血,吐出來反而好。」

    顧宥真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掃過那柔美的曲線,滿臉通紅地退了出來,「我把衣服給你放在這裡了。」

    阿秀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顧宥真連忙走了出去。

    這一鬧,阿秀也有點不好意思,連忙簡單地洗了一下,就擦乾身體,穿著顧宥真的大t恤出來了。

    顧宥真坐在床邊,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聽見阿秀出來,連忙扶著阿秀讓她半靠在床頭,也不問她,而是將手搭在她的脈上號了一會,覺得問題不大,這才放下心來開口詢問,「今晚到底怎麼回事?」

    阿秀摸了摸裹在頭上的毛巾,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原來準備挖個坑給別人跳的,結果被一個二貨給壞了事了。所以吃了點小虧。」

    顧宥真的眼睛半瞇了起來,「你都吐血了,還叫吃了小虧,都什麼人幹的?」

    阿秀這才想起來,「說起來這事還跟你家有關係,就是當年武術比賽在賽場上作弊的那些風水師,這次趁機回來找場子了。」

    顧宥真才不管他們是不是回來找場子,「領頭的是誰?」

    阿秀頗有點債多了不愁的光棍精神,「不知道誰是領頭的,但是打傷我的那個就是追在我後面最緊的那個,五官挺深刻的,黑頭髮,手裡的法器也挺厲害的。」

    顧宥真想了想,轉換了話題,「你要不要吃東西?」

    阿秀點點頭,「有點吃不下,你看方便就隨便來點吧。另外,防止萬一,你把我的衣服找個地方燒掉,或者扔到江裡去,我打個電話給周鸞,讓她這邊的朋友幫我送套衣服過來。」

    顧宥真點點頭,「你不用管這些,我去安排,你把頭髮吹乾了,先休息。」

    說完他就起身,出去了。

    顧宥真先去了酒店的中餐廳,點了幾個菜還叫了份粥,說自己一會兒來拿。然後直接就順著小巷子原路返回。敢傷了阿秀,要是今晚那人命大碰不上他就算了,要是碰上了,那就得把賬好好算清楚。

    於是悲催的黑髮男子還沒來得及改機票躲阿秀,就先被顧宥真拖進了後巷,拳拳到肉、連本帶息地算了個明明白白。

    顧宥真一連串事情行雲流水般地做下來,也不過半個多小時,就拎著一兜子新衣服回到酒店,交代禮賓部清洗乾淨明早送去房間,然後去餐廳取了一堆熱乎乎剛出鍋的美食回到了房間。

    阿秀已經吹乾了頭髮,正歪在床頭看電視,看見顧宥真進來,微微一笑,彷彿一點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顧宥真看著她,又心疼又好笑,只能先把餐盒都給她打開,「快來吃吧。」

    阿秀從床上下來,人還有點踉蹌,顧宥真連忙摟住她,「不然你就躺在床上,我餵你就好。」

    阿秀倒也不推辭,索性坐回去,靠在床頭,等著顧宥真餵食。她費精費神地折騰了一個晚上,的確是餓了,但是人蔫蔫的,並沒有多少胃口,喝了幾口粥就吃不下了。簡單地漱口,阿秀就歪在床頭托腮看著顧宥真。

    顧宥真簡單吃了幾口,將東西收拾好了,洗漱一下,換了件睡衣出來,「要不要我給你推宮過穴?」

    阿秀撲哧一聲笑出來,「我又不是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推宮過穴有什麼用,得采陽補陰才有用。」

    顧宥真無可奈何地看著她。怎麼辦,他家這個只要一有點精神就來捉弄他。他拉起被子,給她蓋上,摸了摸她的腦袋,「趕緊睡覺吧。」

    阿秀就喜歡逗他,尤其喜歡看他無可奈何一臉寵溺的樣子,一本正經地忽悠他,「他們用陰穢氣傷了我,你陽氣又正又足,對現在的我來說,正好是陰陽調和的上佳補品。」

    伸手正準備關燈的顧宥真被她誆得一愣,不由得回過頭來看她,「真的?」

    阿秀眨眨眼,「嗯!」

    顧宥真看著她,希望從她的臉上找到點惡作劇的蛛絲馬跡,可是阿秀就笑瞇瞇地睜著一雙杏眼,衝著他眨呀眨,明知道她是惡作劇,還是眨得他心慌意亂的。

    顧宥真突然想起來高考後的那個假期,他那幾個沒正型的兄長悄悄塞給他的據說是經典的雙人或多人「動作片」。當時他面紅耳赤地看了一會就連忙用加密文檔鎖死了。此刻倒是有點後悔沒深入研究一下,將來要是技術不過關怎麼辦?

    顧宥真啪地一聲按掉了頂燈。

    然後阿秀就聽見衣物細嗦的響聲,暈,不會真拿她開涮的話當真了吧?

    果然她抬手一摸,正好迎上顧宥真滾燙堅實的胸肌,他正撩開被子準備坐上床來。阿秀手往下一落,是他觸感清晰的腹肌。她跟被燙著一樣,連忙收回手,不敢再亂摸了。

    真是不作不死,她苦哈哈地往那邊縮了縮,「那個,那個……論采陽補陰的正確姿勢哈……」

    還沒說完呢,就被顧宥真一把抓了過來,壓在了身下,他滾燙的體溫隔著自己身上那件寬大的薄薄的棉質t恤傳來,阿秀突然有再吐血三升的衝動。

    顧宥真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動作,只是將頭埋在她的頸側,不時地輕吻著,「你說吧,什麼姿勢,我都配合。」

    滾燙的呼吸落在阿秀敏感的頸側,只讓她渾身發軟,腦袋裡跟漿糊一樣,什麼思緒都理不清了,「什麼姿勢?」

    顧宥真低聲笑著,那低沉性感的聲音讓阿秀幾乎忘記了自己的惡作劇,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摟住了顧宥真地背。觸手可及的堅硬和自己的柔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阿秀突然想到一個詞,叫美色撩人,色不迷人人自迷,說得果然不錯。

    她纖細白嫩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順著顧宥真的腰線探索,然後……然後她碰到了棉質的睡褲。?!

    壓著她的顧宥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倒在了她的身上。

    阿秀這才反應過來,她被顧宥真耍了,她有點咬牙切齒,「顧宥真。」

    顧宥真翻了個身,在一旁規規矩矩地躺好,然後將她摟在懷裡,「還采陽補陰呢!你都傷成這樣了,還鬧,趕緊睡覺吧。」

    阿秀棋差一招,不服氣地哼哼,「誰說我鬧了!」

    顧宥真貼著她的耳朵,「那你想怎麼采吧,我就在這兒了,絕不反抗。」

    阿秀氣哼哼地轉了個身,背對著顧宥真,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她所謂的采陽補陰,不過是想藉著顧宥真的氣場調息,加快恢復,她剛才故意不說明,就是想調戲一下顧宥真,然後準備在顧宥真真的準備幹點什麼的時候,再故作驚訝地告訴他誤會了。誰知道顧宥真太清楚她的套路了,居然反調戲了她一把。

    啊~要不是今晚她還沒恢復,她一定毫不猶豫地把他給「采」了。

    感覺到顧宥真的手臂從她的頸側下面探了過來,緩緩摟住她。阿秀瞇了瞇眼睛,一口咬在了上面。

    顧宥真在她背後直笑,這力道,跟小奶貓似的,只有撩撥的效果,哪裡能感覺到疼痛,只好輕聲安慰她,「好吧,下次我一定不這樣了,絕對配合。你想什麼時候把我辦了,我都配合。」

    阿秀哼了哼,「誰要辦你了。那是你誤會了。」

    「好吧,是我誤會了。」顧宥真從背後抱住她,「好好休息吧,明天找那些傢伙算賬。」

    這還差不多。阿秀將自己縮地更緊一些,「我一會兒會進入胎息狀態,會借助你的陽氣調理身體。你只要摟著我就行,正常睡覺就好,不用擔心什麼。」

    顧宥真嗯了一聲,雙臂圍繞著她,兩個人正好形成一個類似的陰陽。直到阿秀的呼吸漸漸輕不可察,顧宥真才放鬆下來,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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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0 12:14:40
101 找場子-1

    又是一個艷陽天。

    阿秀醒來時,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要是這會兒遇上昨晚那幫人,估計殺上個三四遍也不成問題。

    她翻了個身,看見顧宥真的睡顏,調皮地伸手去摸了摸他剛剛長出點鬍子茬的下巴。結果被顧宥真一口咬住了指頭。

    她低低地笑出了聲。

    顧宥真睜眼看見她恢復了神采,心中終於放下一塊大石,「你今天比賽幾點?從這邊過去來得及嗎?」

    阿秀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多些,「來得及,那邊酒店才開始呢。」

    顧宥真坐了起來,將她從床上拉起來,「你先去洗漱,我來點早餐,讓他們送到房間裡來。」

    阿秀笑,「不要,這五星酒店的早餐吃來吃去都是一個樣子,我要出去吃路邊攤,那才是當地的美食。」

    顧宥真佯裝生氣,「那我呢,剛被采陽補陰了一晚上,用完就扔了,連早餐都不陪我吃?」

    阿秀抱著他,猛親了兩口,「還給你。啊,呸呸,這鬍子扎死我了。」

    顧宥真聞言故意去蹭她,兩人笑鬧了一會,阿秀才跑去洗漱。等她出來的時候,顧宥真已經把整套的乾淨衣物都放在床上了。阿秀拿起來看了看,式樣簡單又時尚,尺寸都是她的。看來這個傢伙對她的尺碼瞭解地很透徹啊。她乘著顧宥真洗漱的時間,連忙把衣服都換上。

    剛準備跟他說再見就走,誰知顧宥真走出浴室時,已經全副打扮好了。阿秀微微驚訝,「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顧宥真拿起電話和錢包,放進口袋,「你昨天被人欺負成那樣了,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過去。哦,對了,這是昨晚跟在你後面的一個傢伙身上的東西。」顧宥真把昨晚從那個被揍暈過去的那個人身上找出來的法器遞給阿秀。

    阿秀結果看了看,是一個相當有年份的法器,可是陰氣太重,又是邪門歪道弄出來的。她隨手畫了個符把它封死,然後揣進口袋裡,抬頭看向顧宥真。「你也是來比賽的,隨便亂跑的話,你們老師得有意見了。」

    「沒事,我今早已經跟他請過假了,比賽明天才開始。比賽這種事情又不是臨時抱佛腳就有用的。走吧。」不等阿秀反對,他推著阿秀的肩,兩人並肩走出了酒店。

    兩人在酒店不遠處的居民區裡找了一家生意紅火的早餐鋪子,美美地吃了一頓,才不急不忙地打了一輛車,去了比賽會場。

    一下車,顧宥真就看到諸葛銘雅迎了過來。這人?顧宥真略一思索,就想起來曾經見過一面。

    諸葛銘雅看見阿秀一切正常,也稍微放下心來,「你還好吧。」

    阿秀笑笑,「我沒事。」

    「我有事。」旁邊立刻就有一個暴跳如雷的聲音響起,從台階上衝了下來。正是殺馬特少年馬超。他一想起昨晚被人找到時,自己躺在一堆垃圾裡只有眼珠能轉的狼狽樣,恨不能被埋在垃圾下面永不見天日才好。他的人生目標是成為世界聞名的風水大能,有了這麼一段黑歷史,他還怎麼翻身,怎麼回去見江東父老,怎麼榮歸故里。

    他一早就黑著臉等著阿秀的到來,可是到底是感謝呢?還是痛罵她一頓呢?感謝吧,說不出口;痛罵吧,他在阿秀面前只有挨揍的份。我cao,人生怎麼就這麼艱難?

    可是還沒等馬超靠近阿秀一米,只見阿秀旁邊的一個人(馬超剛才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步就跨到了阿秀的身前,也沒看見他怎麼動作,馬超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的兩隻手臂就被他扭到了身後,疼得唉唉直叫。

    阿秀一點也不同情他。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你這個二貨,我一會再收拾你。」

    顧宥真一聽二貨兩字,頓時明白這位是誰了,「就是你昨晚拖她後腿?」

    「什麼叫,我……拖她後腿……」馬超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心虛。「我那是見義勇為,拔刀相助。」

    顧宥真看了他兩眼,補了一刀,「就你這水平?難不成是見義勇為地拖後腿?」說完鬆了手,馬超踉蹌了兩下,才站穩,「你是誰?」

    「我是她男朋友。」

    聽著顧宥真語氣淡淡地宣佈著所有權,馬超抬頭看著他比自己高一個腦袋的身高,一張帥得無法形容的俊臉,還有完全看不清的身手,不由恨地牙癢癢的,低聲道,「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顧宥真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多謝誇獎。」

    誰誇你們了?馬超氣急,又不敢反駁。算了,看在她救了小爺一次的份上,小爺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阿秀已經一馬當先地走進了比賽大廳。

    諸葛銘雅看著顧宥真在陽光下光彩奪目的眉眼,不由得心中一陣說不上來的唏噓,「還不知道怎麼稱呼?」

    「我姓顧,顧宥真。」顧宥真回頭認真地看了看他,身手跟他一握。

    要說年紀,顧宥真比馬超大不了幾歲,但是比諸葛銘雅還是小了很多的。但跟馬超不同,諸葛銘雅覺得顧宥真身上沒有他這種年紀該有的青澀或輕浮,反而給人一種很沉穩的感覺,跟自己這個年紀的人有點像。

    「顧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還請裡面坐。」諸葛銘雅抬手示意。

    顧宥真也不客氣,跟著諸葛銘雅一起走進了會場。場內有不少昨天已經淘汰了的選手,主辦方特地在一側給他們安排了位置,畢竟這也是一次難得的學習和交流的機會。

    顧宥真在一處角落坐了下來,很是低調。畢竟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率先入場的阿秀身上。

    阿秀的那個小組,信源受傷、由美子主動退賽,如今只剩下了六人。可放眼望去,這場內真正能滿員的小組也沒幾個。

    諸葛銘雅安排好了顧宥真,趕回了坐下,對阿秀低聲說道,「今早查了一下人數,有二十個人在參加完昨天下午的比賽後,就沒再出現了。」

    這二十個人,下午比賽時還好好的,偏偏跟著阿秀離開之後,就消失了,不難想出他們昨晚都幹了什麼。

    阿秀笑笑,「還麻煩你把他們的具體名單給我。要是日後有機會,我一定親自上門拜訪。」

    諸葛銘雅看她說話慢條斯理的,一點煙火氣都沒有,可偏偏這樣的一個姑娘,二十個心狠手辣的風水師都沒能截下她,這背後的實力,不言而喻。

    還沒等他說什麼,主持人已經在台上開口致辭。大意時昨天下午的比賽結果已經出來了,因為涉及到這個購物中心的口碑和在市場上的影響,所以呢,不公佈具體細節,但是每個人的報告會有評分,選手們在瞭解了自己的評分之後,如果有意見的,可以親自來評委席,查閱自己的報告點評。

    參賽的眾人剛開始聽說不公佈細節,不由得有點失望,誰都想知道自己有哪些地方沒看出來。

    主持人話鋒一轉,繼續說:當然有一份滿分的報告,在評委席處,大家可以查閱,但絕對不能拍照或者錄影。今天早上的安排主要就是這個。

    眾人一看主持人若有所指的目光看向阿秀,立刻就明白了這份滿分的報告是誰的。頓時心癢難耐,但還是耐著性子,由主辦方安排,每次十人上前去查閱自己的報告評分,並仔細閱讀那份滿分的報告。

    而評委席已經準備好了,一些比較資深也比較有名氣的風水師,都做在那裡準備好為前來咨詢的參賽選手講解。

    當然這些活是不會安排給張洞祉和姜辰這樣級別的人的。他們身邊還有一個西裝筆挺、卻面色如土的人,正是那位黃家榮先生。

    要說場內誰的心情最糟糕,他敢認第一,就每人敢認第二。

    昨晚的風水報告審批,他是唯一一個在場的非風水界人士。雖然有些報告上,也誇了兩句說某某購物中心的某某方位不錯,包括阿秀都在報告中寫了兩處據說算是吉位的方向。但是到了化煞的部分,大家基本都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無非就是噴泉、各種材質和顏色的雕塑或者綠植什麼的。

    當評委們打開了阿秀的簡易自製信封,只看了一眼,有人就笑了,也有人同情地往了他一眼,最後大家一商量,還是把阿秀那個註明了「只供評委閱讀」的總結遞給他了。

    黃家榮只看了一眼,差點沒一口氣就此沒上來。阿秀只寫了四個字「拆除重建」,很直接地宣佈了這棟購物中心的死刑。

    黃家榮嘩嘩的眼淚只能往肚子裡淌,他費了這麼大勁兒,只不過想給這個公司非常注重的大型投資項目錦上添花,可如今這一出,打死他也不敢把這份報告,尤其是這四個字報告給大老闆啊!

    他不信邪地讀了不少份風水報告,不管風格是婉約派的,還是豪放派的,都只體現在了犯煞部分,而化煞部分,大家都統一地變成了婉約派風格,要麼說得雲裡霧裡,要麼就是敷衍了事。

    他雖說華語不標準,但是文言文和咬詞嚼句可不差,能混到這個程度,理解力也是槓槓的。這些報告的言下之意,他一目瞭然。

    黃家榮回去酒店公寓後,一晚噩夢連連,今早按理說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但是他還是死皮賴臉地來了。他跟主辦方認識的那個人千萬拜託,別人他都不打擾,只要跟阿秀說幾句話就行。

    主辦方的人也沒想到這個綜合建築的風水能破到如此程度,也知道他不好向上面交差,很是同情他,於是詢問了幾位大佬的意見後,就同意了。

    所以此時看到端坐在下面席位上的阿秀,黃家榮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請她「指條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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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0 12:14:56
102 找場子-2

    所有的參賽選手都在按照工作人員的安排,前去查看成績和講解。有一個工作人員,悄悄地站到阿秀的身邊,小聲跟阿秀說了黃家榮的請求。

    阿秀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黃家榮的臉色擺在那裡呢,估計誰都知道他如今騎虎難下的困局。阿秀點點頭,跟著工作人員走到了場邊一個眾人看不見的拐角,黃家榮已經等在那裡了。而旁邊張洞祉和姜辰還有兩位阿秀沒見過的老人也等在了旁邊。

    「大西啊,這個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啊?」黃家榮沒有天真地去問阿秀那個化煞的評語是不是開玩笑,要知道,這個是風水業界的比賽,阿秀絕對不會那玩笑的評語去晃點評審們。他現在只能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奇跡出現。

    阿秀仍然和顏悅色的,她口氣很溫和,「黃先生,你知道,我特地寫了只供評委閱讀,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是,是,是。可是您也知道,我在這個位置上,我對我的東家也是要交代的。」黃家榮愁眉苦臉。

    阿秀笑笑,「我能夠理解您的處境艱難,要不然,我不會只寫那四個字。其實,我已經寫得很婉轉了。您要知道,這棟建築物的風水情況真的非常糟糕,實不相瞞,即便等你們翻新結束,不管什麼政策吸引來的商家,不到三年,那些風水特別差的區域,就會人去樓空。甚至有些地方會莫名其妙地吸引很多皮包和詐騙公司甚至一些非法企業,進而影響到那兩處風水沒什麼大問題的區域。這個大樓裡會頻繁地發生水災、火災甚至血光事件。最後成為讓人望而生畏的一個地方。你們的公司不但投資無法收回,而且會被這個項目拖住發展的步伐,最多十年,你們公司只能剔骨削肉、以求自保。」

    阿秀同情的眼光,讓黃家榮那顆一直飄蕩在十八級颱風中的心慢慢沉澱下來。他原來以為阿秀用詞有些作秀的成本,可如今聽阿秀一說,他才明白,阿秀這已經是相當給面子了。

    阿秀繼續道,「您問我有沒有辦法,但是就像一個破爛的漁網,無論你給它打上多少補丁,它都無法跟一塊結實的布料相比。這個樓,除非拆掉,重新設計,集四方之大氣象,才有可能有翻身的一天。」

    阿秀聲音很柔和,彷彿說著今天天氣如何,花草如何一般。「您也知道有句老話,叫做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可是這個項目的風水,我唯一的辦法就是那四個字。我從您的面相上來看,是相當忠誠的一個人,相必此時也是替老闆心焦。但是有些實情就是如此,您的老闆要是通情達理,不妨委婉地勸幾句,要是老闆不太相信風水,那些報告裡,還是提到一些吉位的,我想您也能去交差了。」

    黃家榮聽完,臉色很難看,他是非常相信風水的,尤其是在香港,風水師們鬥得那麼厲害的地方,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一些行業內部新聞。可是他現在的公司,頂層都是大陸的老闆,對風水一說,只覺得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要是他如實回去匯報,只怕第二天就要被開除了。到底說還是不說,這是一個難題。

    黃家榮無法可施,只能按捺下沮喪,真誠地向阿秀道謝,又向幾位大佬道謝。倒是張洞祉看了看他的臉,笑著說了一句,「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黃先生也不用太沮喪。」

    黃家榮沒明白他到底指的是什麼。但是看看這其中最年輕的阿秀,也是一臉微笑,並沒有覺得好像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一樣,不由心生疑惑,「您是說?」

    阿秀點點頭,「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可以了。」

    黃家榮剛才還覺得阿秀說話太直接,現在又覺得這話簡直太雲山霧罩、模稜兩可。可是一看這一圈,都是一副我們高人說話,你們凡人要好好領悟的表情。不由得很是牙疼。

    那位工作人員很有眼力,很客氣地出言打斷了他,「黃先生,幾位大師跟阿秀小姐還有事情要談,您看?」

    黃家榮連聲說,「打擾了。」然後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走了。

    阿秀笑著向幾位大師拱了拱手,算是正式的見禮。

    這幾位算是中國風水界泰山北斗的人物,昨晚已經遙遙地感受到了那場比拚的激烈和危險,對於阿秀「毫髮無傷」的站在這裡,而那二十個人則連夜逃回自己的國家,這樣的結果,不難判斷出阿秀的實力很高,但是高到什麼程度,初次見面,又不好出手試探,只能在心中留個「高深莫測」的評價。

    而且張洞祉對於阿秀的評價和推崇讓他們心中不由得還是比較偏向阿秀的。眾人不由得寒暄了一陣,想套套阿秀師門的來歷,但又覺得有點交淺言深,不太好意思。

    正在這時,阿秀突然咦了一聲,猛地轉頭看向了大廳後側。坐在了角落裡的顧宥真也抬起了頭來,犀利地眼神在場中飛快地掃過,然後盯在了一個小個子男人的身上。

    那個小個子男人故作鎮定,可是眼神卻一點也不敢看向顧宥真和阿秀的方向。

    阿秀冷笑一聲,抬手朝那個男子的方向一彈一收。那個小個子男人直接從椅子上飛起,撞到了大廳的牆上,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手中握著的一個古怪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收好,便掉在了地上。

    阿秀冷哼一聲,這幫人,真是賊心不死,從她這裡討不了好處,居然還想從顧宥真那裡下手。

    張洞祉幾個人都看到了阿秀的動作,心中均是一驚。張洞祉還好,畢竟他見過阿秀出手,但其他幾個大佬,眼神頓時就變了。他們原本猜測阿秀應該是道家的傳承,可是這一手,完全跟現在他們的黃表禱告、請神附體不是一回事。這麼快的手段,跟巫門又似是而非。

    但不管如何,這個男子在大廳裡居然相對其他人動手腳,這是組辦方絕對不能容忍的。

    姜辰在一個工作人員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

    那個工作人員立刻快步上台,大聲地警告眾人,此次比賽秉著友誼、交流第一的原則,比賽第二,但堅決不允許任何參賽人員暗中使用任何**手段,對場中其他人員出手。這位選手既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除了相關懲罰,以後將會被列入中國風水界的黑名單。

    那個男子已經昏迷了,他的同伴倒是想為他辯解幾句,可是阿秀站在那個角落,面沉如水地看著他。他連忙閃開了視線,哪裡還敢說一句話。心中卻開始責怪已經昏迷的這位同伴,為什麼這麼草率,挑了這麼個高手們都在場的時機動手。連工作人員收走了法器,他也沒敢多說什麼。

    顧宥真跟阿秀遙遙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沒再說什麼。

    阿秀回頭笑笑,「看來這次不少人都對我相當感興趣,要不要一會請大會直接安排一下,誰如果想跟我比試一下,直接給他這個機會就是了,不用躲躲藏藏的。」

    張洞祉突然笑了,「這倒也是個好主意,多少年了,國內外的風水師都沒有堂堂正正地在桌面上賽過一場。要是他們想賽,我們就成全他們好了,也讓我們看看,他們的實力長進了多少。」其實放到明面上來比賽,吃虧的是那些外國人。一來他對阿秀有信心,一對一的比賽,就是他只怕也未必是阿秀的對手;二來,也避免了以多欺少的不利局勢;三來,盡量消滅這些居心不良的勢力的勢力。只是,阿秀就避免不了要走入眾人的焦點,不過這個也與他的目的不謀而合。

    「我讓人安排一下。」張洞祉微笑著招來一名工作人員。

    那名工作人員也是一位大佬的徒弟,聞言立刻領會,「不過比賽的方式是?」

    張洞祉想了想,「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有山水盤?」

    山水盤是一種微型生態盤,類似於現在的建築模型,只不過用沙水綠植模擬真實的環境,讓風水師能夠從大局上宏觀外部風水結構。有時風水師們會喜歡用山水盤去模擬真實環境進行比賽。

    工作人員遲疑了一下,「太精細的恐怕一時趕不出來。」

    阿秀搖了搖頭,「只怕他們也不怎麼喜歡這種太文雅的比賽方式,不如最簡單的,他們施法,我破陣,規定個時間,我在這個時間之內破了他的作法,我贏,他們把法器留下。我輸了,我就陪他們一件法器。正好,昨晚有兩個戰利品,要不然我這一窮二白的,還真沒籌碼上場。」

    阿秀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法器和那個困著煙蛇的米酒瓶。

    姜辰他們一看,不由得眉頭一皺,「怎麼這些人,竟幹些損陰德的事,這些東西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條性命才弄出來的。」

    阿秀也歎了一聲,「沒辦法,國情不同吧。」

    其實這話,她說得很客氣了。

    風水師一行也有無奈,有的人出名,是因為可以保護客戶為客戶添福澤;可有的風水師出名,是因為甘願為虎作倀,以風水手段害人。

    姜辰他們這些大佬,自然是對這些害群之馬深惡痛絕。張洞祉想把阿秀推出來,也是因為擔心這一行因為沒有一個讓人害怕的規範,而讓一些得意忘形的風水師做出些道德敗壞的事來。

    幾位大佬交換了一個眼神,「行,就這麼辦。讓他們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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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找場子-3

    原本參賽的眾人們還覺得等待的時間太過無聊,可是主辦方突如其來的臨場現加的小比賽,立刻吸引了全部人的眼球。

    大陸的參賽選手們都沒有什麼準備,因為多數人都是新手,主要目的是奔著比賽來的,除了一些必須的輔助工具,如羅盤,魯班尺、通書、夏歷或者電子工具,再有就是一些護身符,並沒有攜帶什麼其他的工具。

    而一些身負使命的外國風水師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那些幾年前在n省比賽中,吃了阿秀大虧的那些人的弟子,都得了師父的指示。有些比較明智的師父,就只讓徒弟探聽一下這個高手的消息;有些比較小氣歹毒的,則是讓徒弟聯合起來,準備讓阿秀吃個大虧。

    昨晚那些迫不及待就動手的,都是屬於後者。但也不是所有的徒弟都是傻瓜,自家師父都沒能討到便宜,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就能讓阿秀吃虧,這說出來鬼才信呢。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這個任務上心的。

    但組辦方天馬行空的一招,頓時讓他們消極怠工的心都提起來了。

    主辦方敢這麼說,肯定是得到阿秀首肯的。這麼強的實力,又來自n省,要說阿秀不是他們尋找的目標,回去也沒法交代。如果跳出來挑戰阿秀,肯定得動用法器或者看家本領,這樣豈不是不打自招,自己是有備而來?

    可如果不現身,阿秀已經等於明明白白的站出來說了,我就是你們的目標,昨晚那二十個人聯手都沒能拿我怎麼樣,而且下落不明,你們想明的暗的,我都接著,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場內不少人,頓時糾結成一團。

    可看著主辦方在前方清出一塊空地,並在一側的一張桌子上,放了一件法器,和一個相當有當地風格的小米酒瓶,瓶裡還有一條仿若活物的不明物體。

    阿秀主動說了,「這是昨晚一些沒提前跟我打招呼的朋友,留下來的禮物。今天我們本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原則。只要哪位能困住我十分鐘,就可以取走一件作為紀念品。但是同樣的,要是困不住我,那就需要留下一件東西來,就當是給我的紀念品。」

    這個買賣,還是很划得來的。這個話是阿秀說的,雙方既不需要生死相搏,要是他們能借助長輩的法器困住她十分鐘,就可以當眾打了阿秀的臉,把長輩的場子找回來。要是連十分鐘都困不住阿秀,那麼私下動手,肯定也困不住阿秀,自己的下場不死也傷,法器還是得被阿秀收走。那長桌上的兩件「紀念品」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相比之下,當然是困住她十分鐘的目標更容易達到。

    這個要怎麼辦?

    阿秀甩出個誘惑的條件,下面很多人就紛紛坐不住了。有人交頭接耳,有人已經開始打開手機,跟師門或者長輩聯繫了。

    很快,就有一個個子普通、膚色比較黝黑的東南亞男人站了出來,跟阿秀行了一禮。阿秀很客氣地回了一禮,然後拿了一張椅子,就坐在了那片空好的地方。

    旁邊就有工作人員開始喊計時。那個男人有點緊張,他捧出來的是一對黑色的大象,只是獠牙尖銳,凶目垂鼻,一看就殺氣騰騰的,並不好惹。

    阿秀仔細盯著那對大象看了看,一般來說,風水上還是挺喜歡用大象做風水吉祥物的。只是一般都會選擇鼻子微翹,看起來很喜氣的形象。但是因為材質不同,有的用金屬,有的用木質,有的用陶瓷,而且顏色也各有不同。有些對風水一知半解的人,往往會去買白色的陶瓷象擺在門口或者辦工桌上,但是卻不知道,按照九宮飛星的理論,並不是每年都適合擺白色瓷象的,擺的不對,很容易簽署合同出問題,或者出門被小人欺負。

    但是這對大象,很明顯已經不是普通的風水化煞擺件了。

    阿秀剛坐下來,就覺得那對大象黝黑的眼珠彷彿活了起來。幾聲嘹亮的象鳴響起在她的耳中。恍惚間,她彷彿置身在了西雙版納的原始叢林。只可惜不是青山綠水的原始叢林,而是夜間,猛獸出沒,凶險環生的原始叢林。這對大象雖然凶了,但是有著五行中濃重的木氣,倒是挺難得的。

    阿秀低眉一笑,心中默念,「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以金克之,以火洩之。」

    她手指一轉,那片暗夜的莽林上空出現了金色與紅色兩道弧線炫光,漸漸交匯成一個太極型。從緩慢旋轉到越來越快,越來越大,將那黑暗的莽林覆蓋在了其中。

    比賽場內的眾人除了那些大佬和有些傳承的人看出了其中的凶險,其他的普通參賽者只彷彿聽到了兩聲悠長的大象哀鳴,場中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阿秀慢慢睜開眼睛,拱手一笑。那位東南亞男人滿頭大汗,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能給阿秀一鞠躬,然後很自動地將那對大象留在了那個可笑的小酒瓶旁邊。

    工作人員看了看手中的計時器連一分鐘都沒到,相當給面子的沒有報時。

    有一就有二,很快又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報了名。她用的法器很奇怪,是一疊鑲嵌著不同物品的木牌。她直接坐在了阿秀對面的地上,禱告了一陣子之後,跟玩小孩丟手絹一樣,將那些木牌圍著阿秀放了一圈。然後她站在圈外手舞足蹈地搖晃起來。

    很多參賽選手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雖然聽說過一些關於萬物有靈論派系的巫師作法,但是親眼目睹,這還是頭一次。一時之間,連工作人員安排大家上台去看自己的報告評分都沒人願意上去了。

    但是這套對阿秀來說,並沒有什麼威脅。她本身就有巫的體質,這套木牌上鑲嵌的東西,那個女子一放在她的旁邊,她基本上立刻就能感受出來那些東西的本源力量是什麼。有石頭,有貝類,有植物,有走獸的屍骨,有寶石……要是用好了,倒是能調節一處的風水,可惜一股腦全散在她的四周。她大概明白那個女子想要幹什麼,那個女子希望用這些自然界中複雜的力量圍成一個磁場,影響她的神智,從而達到困住她的目的。但是木牌上的力量又不均衡,她只要挑著最短處的力量破開,這個女子擺下的陣就垮了。

    阿秀托腮看了那個女子一會,見她也沒什麼新鮮手段了,手指一攤,一處木牌砰地一聲就飛起,一直撞到遠處的牆壁上才落了下來。

    那個女子口中的吟唱頓時繼續不下去了,她的臉色很難看,但是又很畏懼,只好匆匆給阿秀行了一個禮,連木牌都沒收,就匆匆跑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工作人員只好將她丟下的木牌收好全套,繼續擺在了那對大象的旁邊。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前面兩人的出師不利,讓很多心存僥倖的人都望而卻步。很多人面面相覷,終於好半天冷場之後,又有一個人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他這次沒有直接走到阿秀面前,反而是問了工作人員幾句話。工作人員可能也是被他的要求給驚著了,望著他無語很久,然後一臉不可置信地直搖頭。那人可能也覺得自己的要求很過分,但是還是堅持讓工作人員親自來問阿秀的答覆。

    工作人員被他氣笑了,直接走過來問阿秀,「阿秀小姐,他問能不能拿你的頭髮或者指甲作法?」

    阿秀聞言也有點吃驚,這要求的確有點過了,但是……算了,反正今天就是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她點點頭,在頭髮上摸了一下,順出了一根落髮,交給了工作人員,但是也低聲囑咐了一聲,「別讓他帶走。」

    工作人員心裡有數,回給她一個確定的眼神。

    那人一看阿秀同意了,心中大喜,不等工作人員走回來,自己主動地捧著法物就上來了。

    那是一個四角雕刻著詭異頭像的香爐,中間有一座小塔山。工作人員取來一個方盤,裡面鋪了一張白紙,將阿秀的那根落發壓在了白紙上面。一直到那個男人點燃了香爐,伸手跟他要阿秀的頭髮,工作人員才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緊盯著他,確保他將那根頭髮都點燃了,而不是私下藏了一截。

    那四角香爐裡不知道是焚的什麼香,大廳裡的人都覺得有點心浮氣躁,噁心頭暈。甚至有不少人身上帶的佛牌、貔貅、手串等護身之物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反應。

    台上的張洞祉和姜辰等人無聲地對視了一下,都知道這個香爐不容小覷。不由得替阿秀緊張了起來。

    阿秀對這個香爐倒是好奇起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香爐,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跟那個香爐有了某種實質性的接觸,類似於巫的共體或者附身之類的變化。

    她閉上眼睛,能夠感覺到她好像來到了一處空間,而她的四周有四個人,他們千變萬化,最後一個變成了師父的樣子,一個變成了師兄的樣子,一個變成了阿旁懷,一個變成了顧宥真。

    阿秀有點懷念地看著師父和師兄的容顏,突然有點感謝,在她都以為自己快要忘記他們的時候,這個法器居然能挖掘出她內心深處最深刻的記憶。要不是此刻還在比賽中,她倒是真的很想多看上一會,甚至有可能聊上一會,安慰一下自己。

    但是,都是假的。

    阿秀睜開了眼睛,抬起了左手,突然翻手向下,做了一個覆蓋的動作。那香爐裡升起的煙氣一下子像是電影倒帶一樣,全收了回去。滿大廳的詭異香味也瞬間一掃而空。眾人從頭暈中恢復過來時,就看見阿秀已經捧著那個香爐在自己打量,然後用一塊布仔仔細細地擦拭乾淨那個香爐,才放到那堆木牌的旁邊。

    工作人員報了時間,四分十一秒。

    那個男子手不停地發抖,雖說是師父同意的,可是怎麼都是從他手上輸出去的。這回去可怎麼交差啊?

    阿秀卻沒那麼那麼大方,說還還回去的話。你都對我動手了,我只要了你一件身外之物,也沒讓你斷手斷腿的,已經相當客氣了。

    她抬起手來微微一拱,「承讓。」

    這下全場靜默,不管懷著怎樣心思的,都不敢再冒頭了。

    阿秀同組的人,包括丁一和諸葛看得津津有味,而馬超和另外兩個外國人看得是滿頭大汗。馬超雖然說有些天分,但是多是理論知識,紙上談兵,像這樣的動手比拚,別說參與了,就是聽都沒聽過幾次。而且他能看出來其中不一般,可是怎麼個不一般,他又完全說不出來。這時,他才明白昨晚自己的舉動是多莽撞,要不是阿秀把他踹進了垃圾堆,恐怕小命已經嗚呼哀哉了。

    想到這裡,馬超在心裡把四方神佛感謝了個遍,哪裡還敢囂張,心裡祈禱阿秀趕緊忘了他,千萬別想起來一會還要找他算賬那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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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找場子-4

    張洞祉坐在台上笑瞇瞇地扯著鬍子,姜辰在旁邊也非常滿意地看著阿秀,甚至低聲地問了一句,「這位真不錯,有對象沒?不然介紹給我小徒弟諸葛如何?」

    張洞祉人老眼不花,不著痕跡地往會場的一個角落點了一下,「她早有對象了,福澤深厚的武曲星一顆,在那邊坐著呢。」

    姜辰聞言一愣,不由得看過去,只是距離太遠,只能看到顧宥真身形高健,氣勢不凡,心下一歎,「女孩子這麼早談對像幹嘛啊?」

    張洞祉心想,這剛才誰要給阿秀介紹對像來著?再說了,要是阿秀沒有男朋友,老夫早把家裡合適的男丁排成排送上門讓她挑了,哪裡還能輪到你。

    此時場下一片安靜,看得懂的,看不懂的,反正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阿秀完全跟他們不是一個級別的。不管是理論還是「實際操作」。

    工作人員笑瞇瞇地又問了兩次,是否還有人願意參加這個「小比試」。下面有些人都忍不住翻白眼了,當我們傻嗎?剛才是被那十分鐘的限制給迷惑了,這會你別說十分鐘,就是五分鐘、或者三分鐘脫困,我們也不賭了。這麼明顯的坑,你真當我們是個棒槌?

    工作人員有點遺憾,不過也見好就收,組織眾人繼續查閱分數。

    顧宥真倒是一直懸心著,她昨晚吐血的場景觸目驚心的,雖說給她把過脈,但是這輪番上陣挑戰她一個人,他哪裡能放心得下。直到此刻大家都消停了,沒人再跳出來了,他才把心放回肚子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早上的比賽經過這段小插曲之後,自然沒有任何人對阿秀再次奪冠有異議,反而相當期待下午的比賽,預測。

    午餐時分,滿場的人都盯著阿秀,希望能有個機會跟她攀談一下,哪怕交換一個電話也是好的。但是張洞祉早讓把阿秀跟顧宥真請去包間主桌坐著了。那些參賽選手都屬於後生晚輩,有些都是半路出家或者自學成才的,哪裡好意思或者有底氣去打擾他們。

    下午兩點,最後一場比賽預測術正式開始。大廳裡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今天下午的考題,是三點才會開始的一場足球賽。西班牙隊對上意大利隊。

    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想看門道的,都躍躍欲試。

    對於預測的手段,華人派別的選手有的採用占卜,有的用易卦,有的用拆字,有的用扶乩,有的用梅花易數,有人用六爻,也有人端出了龜殼、棋盤和念珠等物。

    而外國選手的花樣就更多了,水晶球、塔羅牌、魚骨、糧食米豆等,甚至有人從包裡掏出來一大片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歷的骨頭,開始用草藥熏烤。

    大廳裡除了顧宥真一個人是個徹頭徹底的外行人,其他人都多多少少聽說過這些手段,誰都覺得自己的一雙眼睛不夠使。

    而顧宥真看得更是瞠目結舌,覺得自己瞬間來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人神經兮兮地對著自己手上的預測工具說話,那態度曖昧的跟八百年沒見的情人一樣;有人則跑到了旁邊的角落裡,渾身抽筋一樣,奇奇怪怪地抖動著,完全沒了人形;有的人則像吸毒了一樣,兩隻眼睛翻地只見白不見黑,那表情完全不似正常人。

    就連跟阿秀同桌的那個光頭,也跑到了一個角落,自己對著牆,手裡拿了一面鼓,咚咚地敲著,繞著圈子跳舞,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

    顧宥真不由自主地按了按自己的眼睛,頭一次懷疑自己的視力出了問題,並且深刻體會了什麼叫做「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他看了一圈熱鬧,最後目光還是落在自己女朋友身上。

    阿秀平平靜靜地坐在那裡,一手托著腮,一手拿了一支筆,在a4紙上寫寫畫畫的,就像那會高中的時候,坐在他旁邊解題一樣。在這熱熱鬧鬧、甚至有點烏煙瘴氣的大廳裡,顯得那麼安寧平靜、讓人心平氣和。

    顧宥真不自覺地嘴角一翹,露出了臉上隱隱的酒窩。那些奇奇怪怪的的聲音似乎也不再能引起他的注意,而他的眼中也只剩下了阿秀一個人而已。

    阿秀沒花多久時間,就將結果寫了下來,放進了工作人員給的信封裡,遞交了上去。

    然後她也很好奇地開始東張西望,畢竟這麼多的預測術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一起,機會也是很難得的。

    不過看著看著,她也忍不住笑了。有些的確是有些門道,有些奇奇怪怪的,根本就是瞎胡鬧。而她也沒想到,丁一居然走的是薩滿的路子,只是這樣的場合氣場混亂,恐怕丁一是沒法成功預測了。

    果不其然,大概半個小時以後,丁一有點懊惱地走了回來。自我解嘲,「鞭長莫及,鞭長莫及。」

    阿秀聽得不由哈哈一笑。

    倒是同桌的馬超,如今嚇得頭都不敢抬,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像個聽話的學生,只是頭上的冷汗多了些。

    阿秀看了他兩眼,笑笑,沒準備跟他多計較。

    下午三點足球賽準時開始,工作人員也把所有人的預測結果都收了上去,開始統計。

    但阿秀對這種若干人狂追一個球的遊戲相當不感興趣。而且顧宥真畢竟是請假出來的,她也擔心顧宥真的老師那邊會不會再有什麼臨時需要囑咐他的東西。就問工作人員她是否可以提前離開。

    工作人員被她問的一愣,沒想到她對比賽結果完全不關心。

    阿秀解釋的理由很充分,「因為我還是學生,明天還有課,今晚我還得坐航班趕回學校。所以……」她遞給他一個為難的眼神。

    工作人員有點懵,心想你這樣的猛人還要念什麼書。今天的結果一出來,整個風水界你就是頭一塊招牌,哪裡還需要什麼文憑?

    但是阿秀既然這樣說了,他哪裡敢說不行,連忙悄聲道,「我去給您問問看看。」

    工作人員到了評委席將阿秀的話一轉達。

    其他人還沒說什麼,張洞祉眼睛一轉,說,「你去將她的預測結果拿來。」

    工作人員很快就將她的信封取了過來。

    眾人一打開,就看見裡面兩個大大的圈再加兩個點。

    「0:0,平局。這麼肯定啊!」旁邊有人咋舌。

    張洞祉將預測轉給其他人傳閱,對工作人員說,「你轉達一下,按照慣例,預測術的第一名都會講解一下自己的預算方法,至於講到什麼程度,全憑個人。反正現在大家也是看球,閒著也是閒著,她要是不介意,可以把講解提前上來做,講解完了就可以走。」

    姜辰看了張洞祉一眼,「你對她就這麼有信心?這要是有個萬一……你可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啊!」

    張洞祉扯著鬍子呵呵笑,「我對她,可是比對我自己還有信心。」

    工作人員將一干大佬的意思一轉達,阿秀略一思考,「行啊。」

    工作人員得到了她的同意,就立刻著手準備。但足球還在進行中,最終結果還沒有出來。工作人員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只是宣佈,阿秀將與大家分享一下這次自己預測的方法與心得。

    此刻足球比賽才剛剛開始沒多久,雙方正式激烈的時候,每次險險的進球機會,讓台下這些風水師們的心都提在了手裡,不管對於足球有沒有興趣,但這場足球的比分直接跟自己的比賽成績掛鉤,還是相當刺激的。而且一聽阿秀願意分享,眾人的眼睛都亮了。

    要知道,風水畢竟還是師傳徒多,像這樣的公開的傳道受業,那是少之又少。

    阿秀很大方地站到了台上,「很高興今天有這個榮幸能與各位前輩、各位同行,一起交流。那麼下面我就簡單地分享一下我的預測方法。我採用的預測方法是六爻。今天的比賽是西班牙對意大利。老實說,我不懂足球,但是我比較喜歡意大利餐,所以世爻代表我喜歡的一方,為意大利隊。以世應的衰旺來進行判斷雙方的勝負。旺者為勝,弱者為敗……」

    台下人認真記筆記的人,聽到這裡手都一抖。這個任性的理由也真是醉了,but,你厲害,你有理。

    阿秀只當沒看見台下的反應,其實她並不是通過六爻預測的,只不過比起那些玄之又玄的預測法,六爻更適合拿到檯面上做理論性講解罷了。「……六親各有所主,比如官鬼代表名次,父母代表場地,子孫代表主力隊員,兄弟代表阻力,官鬼代表裁判,妻財、父母代表點數等……今天這場比賽,得風地觀變艮為山卦。官鬼巳火,子孫子水,父母未土,兄弟申金……世應完全相同,所受的生剋力量也一樣……所以我的預測是雙方0:0戰平。」

    台下所有人都靜默了,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像推理高數題一樣推理六爻預測。可惜大廳裡沒有黑板,要是有黑板,估計阿秀都能夠第一步怎樣、第二步怎樣的,條例清晰的寫出推斷過程。很多參賽選手頓時都有點我本是天才,奈何沒遇到這樣的名師的遺憾。原來這些玄學也「不難」嘛,只是沒人肯真正傳道受業解惑。

    阿秀講完了,又客氣了兩句。場內頓時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阿秀給大家行了個禮,轉身向張洞祉他們走去,畢竟這場比賽也是應張洞祉之邀才參加的,不管張洞祉下面有什麼動作,如果是好事,她還是願意出一份力的。

    張洞祉很不想放她走,但是就這幾次的交道,他還是能感覺出阿秀並不喜歡高調,所以下面的事情,還是由他們這些老人來做吧。

    阿秀跟眾人寒暄了一陣子之後,就低調地跟顧宥真離開了。

    被遺忘在大廳裡的馬超,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而眾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足球賽上,不管是想印證阿秀的預測理論,還是想看阿秀被打臉。這場足球賽毫無例外的吸引了在場全部人的注意力。每一次進球機會,都讓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只差沒吐血了。

    但是,在下午五點之前,這場比賽的最終比分,毫無意外的落在了0:0。

    全場靜默了好幾分鐘,掌聲暴起,久久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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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0 12:15:51
105 警察,有困難請找人民-1

    等阿秀接到張洞祉打來的恭喜電話時,阿秀已經跟顧宥真手拉著手,漫步在老城區著名的步行街頭。

    兩人簡單說了一下獎盃和獎金處理的事情,阿秀就掛斷了電話。

    顧宥真低頭看著她笑,「你大老遠飛過來參加比賽,連個獎盃都不領,會不會不太好?」

    阿秀搖搖頭,「可別,我還是學生呢,要是上台領獎盃,到時照片流傳出去,還不知道會引起什麼麻煩來。還是低調些好。另外就昨晚的事情,只怕餘波未了,我還是消停些吧。再說了,相對於那點可憐的獎金,還是那幾個戰利品更實在一些。」

    顧宥真想起這個,眼神就凌厲了起來,「那幾個人就這麼放過他們?」

    阿秀看著他越見英氣的眉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吃點小豆腐,「這種事情,以後可能越來越多,想開點。逮到一次狠揍一次。實在不行,就殺上門,端了他的老底,他們就消停了。犯不著跟他們生氣。」

    顧宥真板著臉,「你怎麼什麼都不往心裡去?」

    阿秀笑得甜甜的哄他,「因為我把心裡的地方都留給你了。」

    顧宥真的表情頓時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忍了好一陣子,還是轉過頭去,笑了出來。

    他本來就生的高大,眉眼特別出眾,這一笑,彷彿春暖花開,周圍的人視線全落在他臉上。

    阿秀笑著拉著他往前走,「走吧,趕緊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我晚上的飛機還得趕回學校呢。」

    顧宥真拉著她的手不自覺緊了一下,「好。想吃點什麼?」

    「吃點當地最有名的,聽說這裡有家老館子就不錯,我們去試試。」

    這間老館子挺有名的,問了幾個人就找到了。他倆來的時間早,也不用排隊就被安排了桌子。兩人點了幾個招牌菜,正說著下次什麼時候有假,兩人在哪裡碰頭。從館子門口就走進來兩個大漢,一臉的流氓氣,直接坐在了他們的桌空餘的位置上。

    其中一個獅龍鼻,另一個留了一臉的烙腮鬍子。

    烙腮鬍子操著當地的口音,「帥哥,美女,相逢就是有緣,今晚我們好好搓一頓啊。」

    顧宥真聞言神情一冷,伸手就要將阿秀往自己身後來。

    靠在阿秀旁邊的獅龍鼻一看顧宥真伸手拉人,立刻也伸手向阿秀抓去,「跑什麼跑,哥哥們是看得起……哎吆,哎吆……」

    他的手還沒碰到阿秀呢,就被顧宥真操起了面前的兩根筷子,快得穿花一樣,將他手指頭別得反貼到了手背上,然後筷子頭被插進了餐桌的縫隙裡。

    不知道顧宥真是怎麼弄得,獅龍鼻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可偏偏掙不脫。

    烙腮鬍子看得眼睛猛地一縮,揮拳就向顧宥真打去。

    顧宥真一手將阿秀護在伸手,另外一隻手完全就封住了烙腮鬍子的攻勢。

    滿堂的人都被這彷彿老式香港武打場面的一幕驚呆了。只有阿秀,盯著烙腮鬍子和獅龍鼻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悠悠地伸出腳,將自己原先坐的板凳勾了過來,然後在顧宥真背後的坐了下來。

    絡腮鬍子跟顧宥真兩人正動手地激烈,可看到阿秀這完全不當回的表情,不由得臉色一青,「小妞,識相點……」

    顧宥真眼睛一瞇,長腿在桌下一踢,烙腮鬍子哀嚎一聲,連人帶凳子都摔出去了。

    這下子獅龍鼻都顧不上哀嚎了,傻眼地看著飛出去的烙腮鬍子,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的懵圈表情。

    阿秀撲哧一聲笑了,從顧宥真的身後探出頭來,衝著趴在地上的烙腮鬍子招招手,「相逢即是有緣,今晚我們好好搓一頓啊?」

    烙腮鬍子氣得滿臉通紅,忍著痛,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把困住獅龍鼻的兩根筷子給拔了,「我們走,你們給我們等著。」

    阿秀笑瞇瞇地點頭,「嗯,等著呢,別來太晚啊!」

    烙腮鬍子和顧宥真的眼中都閃過詫異。但是烙腮鬍子什麼也沒說,轉頭帶著獅龍鼻就走了。

    顧宥真不解地望著阿秀,阿秀對他眨眨眼,「掐指一算,今晚我倆有免費的晚餐可以吃。」

    果然,老館子的經理看那兩人出了門,立刻就從出菜口拎了幾個打包好的食盒過來,「兩位,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小本經營,這麼多人要養家餬口呢。這要是招惹麻煩上門,得十天半個月都往裡賠錢。這幾個小菜,都是我們招牌菜,您儘管帶走嘗一嘗。

    阿秀有點不滿意,「都是乾的,我們還要去買飲料。」

    經理立馬塞了幾罐飲料和啤酒進了塑料兜子,恨不能立刻把他倆送走。

    顧宥真臉色不太好看,但是沒說什麼。阿秀完全沒當回事,又拿了兩雙一次性的筷子塞到了塑料袋裡,這才衝著經理笑笑,「好吃我們下次再來。」

    經理笑得苦哈哈的,心想這台詞不是應該我說麼?

    顧宥真不說話,拎過阿秀手裡的塑料袋子,另一隻手拉著阿秀的手,抬腳就往外走。出了門,才低聲問阿秀,「怎麼回事。」

    阿秀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顧宥真先是有些瞭然,繼而疑惑有生,他只考慮了幾秒鐘,「不管那些,我們先找地方把飯吃了。」

    可拎著菜上館子吃飯總不太受人歡迎,即使顏值高也不行。兩人轉了一圈,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呢,110烏拉烏拉地就奔著他倆來了。

    車上跳下來幾個出警人員,「你們剛才是不是參與了一場打架鬥毆,跟我們回局裡做個記錄吧。」

    顧宥真有點惱了,阿秀卻在旁邊扯扯他的袖子,「快點吧,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顧宥真只好拎著打包盒跟阿秀上了110的車。

    上車之後,他也不管車上其他人的眼光,打開了一個食盒,就開始給阿秀餵吃的。阿秀一邊吃一邊讚口不絕,順帶也餵了顧宥真好幾口。

    一車出警的人,被滿車的食物香味弄得心神不寧,大家眼神飄來飄去的,卻沒人好意思出來阻止。

    車子到了地方,卻是j省刑偵大隊的牌子。

    兩人被帶進了一個房間,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顧宥真手上拎著的塑料袋。

    兩人對視一眼,阿秀無所謂地聳聳肩,「這樣也好,最起碼有桌子吃飯了。」

    大概二十分鐘後,有一個警察敲門進來,先是被撲鼻而來的排骨味弄得發蒙,然後一看桌子上居然有菜有酒,眼睛都快直了。

    已經吃香喝辣完事的二人,坐在桌子邊。阿秀無聊地捧著一罐飲料慢慢地喝,而顧宥真的一雙劍眉微蹙,正緊盯著房間的那片單向玻璃後面。

    年輕的警察面對著比自己更年輕的兩人,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壓力。

    他輕輕咳了一聲,讓自己冷靜一點,將記錄本往桌子上一放,「你們今天參與了一場打架鬥毆?」

    阿秀撲哧一聲就笑了,用手敲了敲桌子,「親愛的警察叔叔,要是換個時間,我可能還有興趣陪你們演下去。可是我是今晚的飛機,我男朋友明天還有比賽,必須早點回賓館向領隊老師銷假。你們能不能開門見山,不要浪費時間?」

    年輕的警察一愣,視線就不由自主地就朝玻璃牆那一側瞄了一眼。牆後有人低聲罵了一聲,「這麼不經詐,連個小姑娘都搞不定。回頭丟進隊裡強化半個月。」但是到底耐著性子,沒有下達任何的指示。

    年輕警察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我這是問你們話呢,你們配合一下工作。」

    阿秀不管顧宥真跟玻璃牆後面拼眼刀,她一手托腮,一手無聊地在桌上寫寫畫畫,「都說人民有困難找警察,相反,警察有困難找人民也是應該的。可是這找人民群眾幫忙,還遮遮掩掩的,就不太好了嘛。你說,我們兩個不過才是大一的學生,要是被你們嚇出個三長兩短來,誰負責啊?」

    年輕警察很想摔帽子,好一個「不過大一學生」,一個滑的像個老油條,一個功夫比隊裡前輩們都強,就你倆還有心理陰影,那我們豈不是要在永夜裡待著出不來?他拿起筆敲敲桌面,「別扯其他的,認真配合我們調查。」

    阿秀聳聳肩,「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今天下午兩位便裝警察偽裝成流氓,對我們倆人進行騷擾。隨後110出警,將我倆帶上了警車。上了警車,結果不去派出所,把我們兩個帶到了行偵大隊。在玻璃牆後面,共有三到四個人對我們進行了長達將近半個小時的偷窺。現在又派了你這個資歷最淺的隊員來跟我們套話。整個過程就是這樣的。」

    年輕警察下巴都快驚掉了,「你怎麼……」知道的?突然他警覺過來,立刻改口,「你怎麼知道我資歷最淺?」

    阿秀盯著他的五官看,「我不但知道你資歷淺,而且知道你是家中的幼子,父母最疼愛你,小時候餵奶最少超過三歲,目前正在暗戀過程中,暗戀的對象嘛,我算算啊,好像是你的同事嘛……」

    年輕警察都快哭了,恨不能撲上來摀住阿秀的嘴巴,眼光充滿祈求地望向玻璃後面。「你別胡說八道。」

    阿秀完全不負責任地胡說八道,手往玻璃方向一指,「我也不知道啊,都是你們隊長說的。」

    年輕警察被她忽悠地找不著東南西北,聞言只能祈求地望向玻璃,心想,隊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個妖孽道行太深,還是你親自來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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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0 12:16:07
106 警察,有困難請找人民-2

    玻璃後面的隊長大人低聲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轉身走進了阿秀他們所在房間。

    顧宥真和阿秀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彷彿看到了什麼新奇的東西。隊長大人雖然成年累月的跟犯罪份子打交道,可是頭一回耍手段「請」良民來自己的地盤,實在有點心虛。

    他瞪了年輕的警察一眼,然後向阿秀和顧宥真說道,「你們好,我是隊長鄭傑。」

    阿秀很有禮貌地點頭,「隊長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們協助的。」完全不提剛才鄭傑讓人喬裝成流氓摸底的事。

    可是她不提,鄭傑卻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看出來,他們兩位是警察的身份的?」這兩位可是隊裡的老手,喬裝臥底的本事就算是老道的毒販都看不出來,這姑娘到底是怎麼一眼看穿的,這個他必須得知道,以後也是保命的需要。

    阿秀聳聳肩,心想我絕對不會說他倆跟我爹的長相比起來太良善純潔。

    可她不說,不代表顧宥真猜不到。他臉上笑意一閃,連忙轉過頭去。

    可就這一笑,把鄭傑弄得更是一頭霧水。

    阿秀伸手就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顧宥真,然後才解釋,「面相。」

    鄭傑面色凝重,「這個真的能看得出來?」

    阿秀聳聳肩,她對當警隊的免費咨詢顧問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能看得出來,但是一般人看不出來。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鄭傑很鬧心,「大概有多少人能看得出來。」

    阿秀有點無奈,「隊長大人,這種牛角尖你還是別鑽了。就今天在j省的人,有這個本事的,最少有20個人以上。」

    鄭傑簡直像被一瓢冷水澆在頭上,這種生死一線的活,如果被人一眼就瞧出來了,大家還是都別混了。要不要打個申請報告,把這些風水師都抓起來?簡直太危險了。

    阿秀話鋒一轉,「不過嗎,明天應該就各回各家了,您就不用擔心了。」

    鄭傑盯著她,沉默了一會,決定再試探一下,「請問你從我的面相上能看出什麼?」

    阿秀手一伸,「隊長大人,天下沒有白幹活的,我們這一行,不能白看的。」

    鄭傑沒想到居然碰上個「覺悟」這麼低的,無奈只好掏出一百塊錢,「夠嗎?」

    阿秀笑笑,「不夠,但是,算了,頭一次見面,就當見面禮了。」

    她盯著鄭傑看了一會,「你家應該是慈父嚴母,母親很可能也是警察這一行的。有一個兄長,要麼早逝,要麼多病,身體並不如意。紅鸞星動的晚,至今尚未成家。二十多歲的時候,應該有個生死劫。您還想知道什麼?」

    鄭傑很驚訝,他的確有個兄長,但是先天性的心臟病,不到十歲就過世了,知道這個事情的,只有家裡人,他母親的確是警界的高級領導,現在已經不在一線打拼了,他也一直保持低調。但是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呢?

    阿秀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眼神卻順著顧宥真的視線向單向玻璃後面望去。那個後面還有人,而且那個人才是他們今天會出現在這裡的主要原因。

    鄭傑糾結了好一會,「你真的只是從面相上看出來的?」

    阿秀搖頭,衝著旁邊目瞪口呆的年輕警察一指,「不,你的隊員說的。」

    小警察立刻喊起來,「你別瞎說,你說的隊長的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阿秀就笑,也不辯解。顧宥真卻多少能明白阿秀為什麼要表現得這麼不靠譜。他看向鄭傑,「鄭隊長,如果你們不相信阿秀,那麼請快點讓我們離開;如果你們相信阿秀,那麼就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有事說事就好。」

    鄭傑頓了頓,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正在這時,房間的門再次被推開,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阿秀一挑眉,驚訝道「靳隊?」

    靳南衝著他們倆點點頭,「好久不見了。」然後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既然鄭傑不好意思開口,那就由他來說好了。

    「阿秀,我們需要你的幫忙。」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靳南和鄭傑是警校同學,兩人私交不錯,也常有合作。這次靳南過來本是為了另一樁跨省的案子。但是老朋友鄭傑卻碰上了兩件棘手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阿秀他們參加的風水大賽。不管名字取得多麼的現代、科學、與時並進,都不能掩蓋它的本質就是風水比賽。刑偵的人雖然老碰上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他們碰到更多的都是些江湖騙子。所以一幫刑偵很是鄙視一幫江湖騙子居然還組織了這麼一個高大上的國際型比賽。這場比賽的第一場和第二場,老實說,對於刑偵大隊負責監控這場比賽的隊員來說,根本就是有聽沒有懂,唯一懂的那場球賽,他覺得0:0本來就是機率很高的一個結果,完全就是阿秀瞎貓碰上個死老鼠。但是,他還是如是上報了比賽的結果。畢竟這幫江湖騙子可不是騙騙天天上菜場買菜的老頭老太,後面還不知道站了多少成排的達官貴人。

    第二件事情就相當麻煩了,鄭傑的現任同事王天成,也跟靳南是校友。曾經被外調進行臥底工作。回來之後,進入了三年的冷靜期。並結婚生子,孩子剛滿週歲,本該是一家幸福快樂的時光,可是前天晚上突然發生了意外,他的妻子像發了瘋一樣,用刀捅傷了他,然後自己自殺未遂。幸虧靳南的突然到來,鄭傑帶著靳南來到王天成家,準備三人一起喝酒,這才及時發現,挽救了兩人的性命。但是王天成雖然醒了,他妻子卻失魂落魄,神智不清。孩子也不見了蹤跡。整個刑偵大隊立刻就開始了全面的排查,在所能查到的攝像頭中,孩子確實被王天成的妻子親自送到了一輛經過偽裝的汽車上。她送走了孩子之後,才像個木頭人一樣返家自殺。那無聲而詭異的畫面,彷彿自帶特效的日本恐怖片,看得所有人不寒而慄。後來那輛汽車也找到了,是失竊小貨車,等他們找到時,所有痕跡都已經被毀的一乾二淨。所有的線索自此斷地一乾二淨。重傷未癒的王天成守在妻子的病床前悲痛欲絕,想起自己活潑可愛、如今卻下落不明的孩子更是心如刀絞。

    可是這詭異的案子最關鍵點就落在了王天成妻子的身上,無論如何,王天成都無法想明白,為什麼恩愛的妻子會像瘋了一樣向他動手,而且親手將孩子抱給了不明人士。可是望著病床上被瘋人衣綁著的妻子,兩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閉都閉不上,連眨眼的本能都失去了,只能靠不時點眼藥水來維持。這個鐵打的漢子只能雙眼通紅,抱頭不語。

    阿秀看著靳南手機裡的視頻,很是同情。她望向靳南,「靳隊,需要我幫什麼忙。」

    靳南雖然說了王天成的情況,但是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世界觀無比端正的黨員,他也實在是有點不知如何開口。

    鄭傑此刻倒有點狠勁上來了,反正人都請來了,會不會成為笑話,就只有自己隊裡這幾個人知道。「我們想請你找到這個孩子的下落。」

    阿秀回復他一個被嚇了一條的表情,「您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鄭傑認真地看著阿秀,「人命關天。」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如果不是毫無線索、走投無路,如果不是隊員報告比賽的第一名是阿秀,如果阿秀不是被靳南認了出來,他們也不會想到請阿秀出手。

    畢竟這是一件極度毀三觀的事情。

    鄭傑認真地看著阿秀,「拜託。」

    阿秀想了一下,「這種事情我沒經歷過,只能盡力而為,你們別抱太大希望。我們就先一起去看看王天成和他的妻子。」

    鄭傑對阿秀這樣的回復鬆了一口氣,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病急亂投醫到底是對還是錯。

    乘著大家都在往外走,阿秀拉住了顧宥真,「你先回去吧,畢竟明天還要比賽。有這麼多警察跟著我,我沒事的。」

    顧宥真沉默了一下,沒有反對,但是對靳南說道,「靳隊,我跟阿秀說兩句話。」

    靳南沒有反對,跟鄭傑先上了車。

    顧宥真把阿秀帶到一側沒什麼亮光的地方,他藉著給阿秀整理衣服,低聲在阿秀耳邊說道,「我知道找個人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一來你要注意安全,第二……」

    他謹慎地抬頭張望了一下,「警察是注重證據的。」

    阿秀被他這句話說得有點莫名其妙,她望著顧宥真的眼睛,「警察當然注重證據啊。」

    顧宥真的目光中含著深意,看她沒有明白,才擁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低聲說,「警察會因為沒有證據而釋放壞人,也會因為有證據而抓捕好人。不要因為幫人把自己陷進去。不要給別人留下任何把柄。如果是你親自帶人找到了孩子,誰都說不清你跟這個案件有沒有關係,風水的線索是不受任何法律承認的。」

    阿秀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她這才明白了顧宥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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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營救

    望著獨自坐著出租車離去的顧宥真,阿秀跟靳南同時陷進了沉默。

    靳南的沉默是因為阿秀和顧宥真在陰影裡的相擁。阿秀的沉默則是因為顧宥真的提醒,她並不是一個自大的人,但是這次j省之行,的確有很多值得自己反省的地方。

    阿秀突然嘟嘟嘴,什麼時候那個像炸藥包一燎就爆的俊美少年已經成熟到可以提醒自己不經意的行事疏忽了。阿秀嘴角又忍不住翹起,眼角帶笑地在心裡嗔了一句,真討厭。

    她低眉淺笑的樣子讓靳南神色微黯,突然有了抽煙的衝動,指尖摩挲了一下,還是停了下來。那些心事還是放一放吧,希望阿秀能幫上忙。

    他們的汽車很快地來到了醫院。

    王天成和他的妻子仍然待在加護病房。他雖然被醫生強制躺在了床上,但是那張憔悴的臉依然固執地朝著妻子的方向。

    他的妻子一直保持著睜眼的姿勢,完全沒有焦距地朝著天花板。

    鄭傑三人走進了病房。王天成在第一時間朝他們看了一眼,卻只看見他們三人。王天成眼中那微弱的希望在第一時間破滅了,他堅毅的臉龐瞬間湧上的痛苦,讓阿秀為之動容。

    「你們來了,有消息嗎?」王天成的嗓子已經完全啞了。

    鄭傑站到了他的床前,「我們找到了一個人,希望她能幫上忙。」

    王天成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阿秀的臉上。

    阿秀衝他點點頭,「你孩子的出生日期和時間你知道嗎?」

    王天成根本不問為什麼,直接就報出了日期和時間。

    阿秀低頭掐指一算,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現在幾點了?」

    「八點十分。」靳南立刻看表回答。

    阿秀眉頭微皺,「你們還有五十分鐘,能救得出來,就救得出來,要是到了九點,就不用再找了。」

    王天成猛地從床上坐彈起來,「你說什麼?」

    阿秀很冷靜地回視著他,「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一個略懂命理的風水師。你的孩子命中就有一劫,能不能救,就看這五十分鐘,信不信由你。」

    王天成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看著阿秀,可只用了三秒,「我信。他們絕對不會帶著一個騙子來的。」

    阿秀忍著想翻白眼的衝動,轉頭對鄭傑說,「我需要一台投影儀安置到這個房間,垂直往下投影市區地圖。另外我需要你的人手準備好立刻出發,按照等一下的指引方向,前往營救這個孩子。」

    然後她轉頭迎上了王天成懷疑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滯,顧宥真說得果然沒錯,她沒好氣地說,「我還需要你的血,能不能成就看你是不是孩子的親爹了!」

    靳南聽出她話裡的不善,不由出言喝,「阿秀。」

    阿秀低頭翻了個白眼,「只有不到五十分鐘的時間了,這孩子命懸一線,要不要做,你們自己看著辦。」。

    王天成像要吃人的猛獸一樣,「做,只要你能救了我的孩子,要我的命都行。」

    鄭傑打電話調派人手,同時讓等候在外面的同事向醫院借用投影儀。

    阿秀走到了王天成妻子的床前,盯著她看了一會,伸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王天成妻子的眼睛慢慢地就閉了起來,彷彿陷入了睡眠。

    「靳隊,麻煩你將她翻個身,背部朝上,切記頭部墊起來,保持呼吸通暢,這樣的姿勢她得一直維持到找到孩子。」

    靳南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還是依言而行,可是外面監護的護士差點沒嚇死,立刻衝了進來,「你們幹什麼呢,這樣要出人命的,怎麼可以亂來。」

    王天成的傷口已經開始滲血,可是還是一把攔住了護士,「不,你別管,這事由我擔著。」

    小護士氣急了,「你們這樣胡鬧要出人命的。」

    王天成直接用床單把小護士給捆了起來,用一旁料理台上的膠布把她的嘴巴封了起來。

    小護士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些人哪裡是警察,完全就是劫匪吧。

    阿秀彷彿什麼都沒看見,只管低頭看著王天成的妻子。

    靳南已經將她翻轉了身體,阿秀從口袋裡掏出了天羅,在房間裡踱了一圈,「將她的床位移到這裡,頭朝這個方向。」

    然後阿秀從一旁的工作台上找到了一把剪刀,就站到了王天成妻子的旁邊。

    小護士嚇得嗚嗚直哼哼,以為她要殺人。阿秀卻回頭看了她一眼,「一會不管你看到了什麼,一定要保持安靜,不然,我就讓他們打暈你。」

    小護士立刻眼睛一閉,悄無聲息。

    鄭傑很快借來了投影儀,並按照阿秀指定的位置架了起來。

    「你去把門鎖上,我可不希望一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有人進來打擾。」阿秀對鄭傑道。

    鄭傑立刻囑咐了外面的同事,然後反鎖了病房的門,等他再回頭的時候,阿秀已經用剪刀剪開了王天成妻子的後背衣服。

    王天成沒有阻止,卻眉頭緊鎖,「你要做什麼?」

    阿秀呵斥道,「別問我為什麼,等一下我要做的事情很費精力,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最後,你們別浪費我的精力,而且務必要抓緊時間。」

    她看向鄭傑。

    鄭傑點頭,視線避過王天成妻子雪白的背部。

    阿秀瞪了他一眼,「眼神別避開,等一下這裡就是孩子所在的線索,我未必能有精力去一一解釋。」

    她的口氣一嚴厲起來,大家反而都不敢再質疑了。

    清晰的地圖投影在了王天成妻子雪白的背部,阿秀對王天成說,「現在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王天成二話不說,拿了剪刀就要往自己身上戳。

    算你還是條漢子,阿秀啪的一下子打在他手上,「別聽一半就亂來,不是所有的血都有用的。」

    王天成哪裡敢說是她沒說明白,只好眼巴巴地望著她。

    阿秀找來一根乾淨的針管,對他說,「有點痛,你忍著點。」話音還未落,那根針管一下次刺入了他的眉心,又飛快地拔了出來。一滴鮮紅的鮮血顫顫巍巍地懸在了針管的尖頭。

    阿秀一手捏著針管,一手在王天成妻子雪白的背部畫著什麼。眾人看著那滴彷彿隨時會滴落的鮮血,只覺得一口氣懸在心頭,上下不得。

    等阿秀的手指離開了王天成妻子的背部,她轉頭問王天成,「你家的位置在哪裡?」

    王天成一眼掃過地圖的投影,手往某處一指,「這裡就是我家。」

    阿秀將那滴鮮血懸於那個位置的上方,那滴鮮血終於滴落了下去。

    可是就在那滴鮮血快要接觸到他妻子背部皮膚的時候,他妻子背部的皮膚裡面,彷彿有什麼東西開始湧動,隆起。終於一個鮮紅的小點出現在了肌膚的表層,與那滴懸而不落的鮮血遙相呼應。

    阿秀低聲道,「你們注意它馬上要經過的路線,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撐到孩子最後所在的地方,你們一定要記得路徑,孩子能不能找到,就看這個了。」

    說完阿秀不再開口,雙手掐印,似乎緩緩地推動著一股神秘的力量。

    而那上下遙相呼應的鮮血與紅點看似緩慢,其實極快地在王天成妻子的背後移動。

    王天成口中默念道,「長寧區……三江口……嘉城道……」他的眼中終於有了神采和希望,而鄭傑的眼中卻有著駭然。他非常確定,阿秀在今晚之前是完全不知道王天成的案子的,而此刻血滴所經過的路線,跟他們調查中那輛汽車剛開始的行進路線完全一樣。直到中途某個偏僻的郊區才偏離了他們的調查路線。

    血滴在城市西郊的一個農村停了下來,最終不動了。

    阿秀的臉色已經開始失去了紅潤,她看了一眼鄭傑,鄭傑這才醒過神來,舉起了手機一連串的命令發佈了下去。

    靳南的關切的眼神留在了阿秀的臉上,他遲疑道,「你要不要停一下。」

    阿秀搖搖頭,低聲道,「你們抓緊,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王天成緊張的視線在阿秀和鄭傑的臉上來回打轉。

    鄭傑給他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一道道的命令從手機頒布了下去,一條條的回饋又從手機裡返回。鄭傑看著阿秀的目光從疑惑到徹底信服。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但是阿秀的臉色已經開始蒼白,不用她說,在場的人也明白,此刻已經到了阿秀所說的堅持不了多久的關鍵時刻。

    王天成妻子後背上的紅點開始有了隱隱晃動的跡象,阿秀突然開口,「放大地圖。」

    靳南立刻照做。那紅點和血滴立刻開始再次移動。

    鄭傑的眼神呆滯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朝手機裡狂吼,「不要再等在目標院落的外面,目標已經帶著人質逃離,從後巷的左側逃離,正在從後巷的左側方向逃離。」

    而負責抓捕的隊員們都快傻了,隊長今天是開了外掛了嗎,還是開了衛星嗎?人不在場就算了,居然來目標的路線都知道,到底誰是內應?隊員們立刻從兩方進行包抄。

    當他們追到後巷裡時,一個婦女打扮的人,向著他們的方向,匆匆而來,似乎被他們嚇了一跳,「你們都是誰啊,大晚上不睡覺,嚇到我家娃可咋整?」說著還拍了拍懷中抱的孩子。

    那兩個便衣的隊員裝作呼呼呵呵的,態度很不好,待那個女人走過時,一把擒住她,鎖死了關節,將她壓在地上。孩子落在了一旁配合好的隊員的懷裡。

    可隊員觸手之處,孩子的體溫冰涼地像具屍體。那一刻,抱著孩子的隊員心跳都嚇停了。

    直到耳麥裡傳來從前方攻入小院的隊員的傳訊,「注意,這是一個人體器官販賣集團,王天成的孩子剛剛從手術台上被抱走……」

    那個抱著孩子的隊員這才如夢初醒,伸手在孩子的頸側一摸,雖然體溫低,但是還有心跳,他這才雙膝跪地,一口氣緩了過來。「隊長,孩子救下來了。」

    鄭傑鬆了一口氣,一直緊握著手機的手這才緩緩落下,他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8點5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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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0 12:16:48
108 救治

    王天成在一旁眼巴巴地望著鄭傑,恨不得把手機從他手中搶過來。

    鄭傑呼了一口氣,從他點點頭,「孩子已經就下來了。」他停頓了一下,還是又補充了一句,「從人體器官販賣集團的手術床上。」

    王天成一個暈眩,直接跌坐在地上。

    一旁的小護士聽得眼珠都快跌出來了,像看見鬼一樣看著阿秀。這可不是街頭的仙人跳,這幾個人她知道都是警察,這麼神奇的事,這一輩子都難得一見,要不是嘴巴被膠布封著,她一定撲到阿秀腳下大喊「神人」。

    就在鄭傑過去扶起王天成的時候。阿秀的雙手緩緩掐印,那滴鮮血終於滴落在王天成妻子的北部,融入那紅點,兩者瞬間不見了蹤跡。阿秀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靳南大驚失色,立刻衝了過來,阿秀雙目緊閉,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靳南頭也不回,喊道「護士,護士。」

    小護士聞聲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們用不到老娘的時候,就把老娘捆起來,用膠布纏緊緊的,用得到老娘的時候,就想起來喊護士啦,啊呸,還不給老娘解開床單,給老娘一個抱大腿的機會。

    王天成只是一時脫力,立刻推著鄭傑,「快,快給護士解開,讓護士看看她怎麼樣了。」這姑娘可是他一家三口的救命恩人,此刻就是拿他的命去換阿秀的,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鄭傑連忙解開了小護士的床單。小護士連自己嘴巴上的膠布都沒來得及撕掉,就朝著阿秀撲了過去,她一看阿秀蒼白的臉色,再一摸脈搏,這才鬆了口氣,將自己嘴巴上的膠布撕掉,「生命危險……暫時沒有。」

    靳南對她這大喘氣的說話方式很不能適應,「她這是?」

    小護士衝他兩眼一翻,「脫力唄,她剛才自己都說了,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最後,這麼神乎其技,肯定不是件輕鬆的事啊。你幫我把她扶到一邊,我來給她吊瓶水。」

    靳南剛要抱她,阿秀卻已經睜開眼睛,伸手在他肩上扶了一下,低聲道,「我自己能行。」

    小護士一看她醒了,欣喜萬分,連忙把靳南擠開,自己扶著阿秀,「大神,來來來,這邊坐下,我給你掛上水,一會給你再安排個地方休息,要是病房不方便,你就將就點,上我們值班室躺會兒。」

    阿秀微笑著點點頭,閉目養神,任憑小護士折騰,不再說話。

    鄭傑摸摸鼻子,看了靳南一眼。光是阿秀剛才展露的這一手,就足以打破他的一些根深蒂固的觀念了,可這真實發生的事情又讓他有點恍惚,覺得很不真實。

    倒是靳南,看著小護士擅自在王天成和他妻子的藥裡面挑挑揀揀的,給阿秀掛上了。他回過頭來,對鄭傑道,「我們趕緊收拾了。這個事情還沒完呢。」

    鄭傑這才回過神來,兩人連忙把病房裡收拾回原樣,又讓小護士把王天成妻子的衣服給換了,這才喊醫生來給王天成重新包紮。

    一翻忙亂之後,阿秀的那一小瓶藥水已經掛掉了一半了。阿秀一手托腮,很無語地看著靳南。靳南忙問,「怎麼了,要不要醫生給你看看?」

    阿秀掏出手機在他面前晃晃,「靳隊,我的飛機已經在天上飛了。」

    鄭傑連忙道,「沒事,我給你訂明天的機票。」

    這還差不多,阿秀心想。

    靳南卻遲疑了一下,「阿秀,謝謝你幫忙把孩子找回來。但是這件事還沒有完全解決,為什麼嫂子會在視頻裡面表現出那樣的行為,這不是一般□□能導致的。你能不能看出來為什麼?」

    阿秀被他問得動作一頓,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心想,靳隊,虧我剛才裝得那麼逼真,還逼出一口血來,就這樣你一句輕飄飄的謝謝就把我打發了,還不讓我休息休息,這真當我不是外人啊。要不是我這脫力的模樣,你是不是得連夜讓我幹活啊?「她應該是中了別人的暗算了。具體的,也得等她醒了問問才知道。」

    「她大概什麼時候能醒?」王天成看她的眼神簡直就像在看鐵口直斷外加江湖百曉生。

    阿秀打了個哈哈,「這個得問醫生吧,我怎麼會知道。」

    房間裡一時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懷疑,你連被拐的孩子在哪都能找得到,預測她什麼時候能醒還不是小事一樁?

    阿秀不理他們,看向小護士,「我要去洗手間,這個水怎麼辦?」

    小護士高高興興地給她舉著掛水的架子,「走,我帶你去我們員工專用的,那裡比較乾淨。」

    兩人就著走出了房間。

    鄭傑看向靳南,「怎麼辦?是不是還要麻煩她?」

    靳南沉默了一下,「術業有專攻,一事不煩二主,這種事情,我們都不懂,也沒有經驗,只能麻煩阿秀到底了。我給她向學校請幾天假,等這事結束了,再送她回去。」

    鄭傑可不像靳南這麼自信,「這姑娘不是一般人,她能聽你的嗎?」

    「應該……能吧?」靳南又有了想抽煙的衝動,「我認識她爸爸。」

    「哦。」鄭傑點點頭,「那她爸是不是更厲害?」

    靳南被問得一滯,「不知道,她爸是我們隊的一個老刑偵,沒聽說過他懂這些。」

    鄭傑奇怪,「她爸是老刑偵?怎麼這麼科學的爹養出個這麼不科學的姑娘,那這姑娘這一身本事是更誰學的。」

    兩人就坐在已經昏睡過去的王天成的床邊說著話,可好半天了,也不見阿秀回來,靳南正準備起身出去看看,結果小護士拿著新開的藥進來了。

    鄭傑忙問,「阿秀呢?」

    小護士笑瞇瞇的,「大師說了,醫院的床睡得不舒服,她回賓館了,明早再來。」

    鄭傑,「啊,你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就讓她走了?」

    小護士兩眼一翻,送了他兩個大白眼,「她是犯人嗎?人家幫了你們這麼大的忙,都吐血了,你們就一句謝謝,怎麼還扣著人家不讓休息啊?」我才不告訴你們大師剛才給我算了命,還教了我好幾個招桃花的方法,讓我這顆恨嫁的心終於看見了黎明的曙光。

    靳南和鄭傑被她說得語塞。

    小護士又補了一句,「大師說了,她明早還會來的,不會跑的。」說完檢查了一下王天成和他妻子的情況,出去之前還回頭來了一句,「別忘了你們答應給大師買飛機票的。別言而無信啊。」

    鄭傑摸摸鼻子,「這個小辣椒。」

    阿秀出了病房後,幾句話就說服了小護士。拔了針頭,飛快地走出了醫院,看了看手機還沒到十點。她給顧宥真打了個電話,「喂,你睡了嗎?」

    顧宥真在那頭輕笑,「往外走,左轉。」

    阿秀伸頭一看,果然那邊拐角的陰影裡站了個人,不是顧宥真還是誰。她連忙跑過去,「我不是讓你回去休息了嗎?」

    顧宥真輕摟著她的肩,「你這邊事情沒了,我怕你有危險,所以跟著他們的車過來了。」

    阿秀笑瞇瞇地看著他,突然拉低他的頭,親了兩口,「還是我家宥真會心疼人。」

    顧宥真忍不住一笑,「趕緊回去休息吧。」

    反正時間也晚了,顧宥真也跟領隊老師打了電話,兩人悠哉地吃了宵夜,這才回賓館休息。

    第二天一早各行其是,顧宥真前往參加比賽,阿秀打了出租車,來到了醫院。

    時間剛好八點整。可病房裡,鄭傑靳南王天成都翹首以待。

    阿秀剛踏進病房,王天成妻子就睜開了眼睛。一旁死活跟同事換了班的小護士看到這一幕,恨不能跪舔阿秀,看著阿秀的眼神一片迷醉。大師,你忒謙虛了,昨晚你還說不知道她幾點醒,你一來她就醒了,你肯定是掐好時間來的。

    阿秀被小護士熱烈的眼光快照融化了,妹子,我沒騙你,這真的只是巧合。

    她腳步輕盈地走了進來,問了問王天成,「你身體怎麼樣了?」

    王天成昨晚終於睡了個好覺,精神了許多,「我好多了,大恩不言謝。從今往後,不管你需要我做什麼,只要你一句話,我王天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阿秀笑了笑,覺得他挺有趣,這臥底干久了,倒是比警察更有江湖義氣。

    王天成被她笑得眼前一亮,昨晚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老婆和孩子身上,根本沒注意到阿秀長什麼模樣,可今天一看,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他掃了一眼靳南,倒是看出了幾分端倪,但他聰明地什麼也沒說。

    阿秀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王天成妻子的床前。她仔細端詳了王天成妻子一會。她雖然已經睜開眼睛,但是眼神無焦,面色一片茫然,很明顯並沒有真正的清醒過來。阿秀轉頭對小護士說,「有蒸餾水嗎?」

    小護士說,「我這就去拿。」轉身就出去了。

    阿秀轉頭對鄭傑二人道,「還請兩位稍微迴避一下,五分鐘就好。」

    鄭傑跟靳南對視一眼,只能退出房間。

    阿秀讓小護士幫忙解開了王天成妻子的衣服,將她的上身赤-裸,兩手放到病床兩側自然垂下,然後將蒸餾水從前額開始往下淋。那細小的水路,闊而不散,緩慢地漫過了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直到心臟、肚臍,循環往復,最後沿著手臂,滴落到了預先放好的一次性容器裡。

    而那原本清澈的水滴到盆子裡時,已經變成了詭異的墨綠色。

    小護士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驚叫了出來。王天成更是心提在手裡,大氣都不敢出。

    最後阿秀最後用打火機輕輕在盆上一燎,那兩盆詭異的液體便燃燒了起來。空氣中就有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燒了好一會兒,火焰便自行熄滅了,小護士伸頭一看,水已經恢復了清澈。「哇,神人!大師,你還收徒弟不?」

    阿秀笑了,避而不答,「趕緊將這兩盆水倒了吧。順便幫我請外面的兩位進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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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匿名  發表於 2018-4-10 12:17:02
109 又是他

    等鄭傑和靳南再次進來的時候,王天成的妻子已經恢復了神志。她自殺時,用一把水果刀捅進了自己的肚子,傷得不清,此刻清醒過來,不由得呻吟出聲,眉頭緊皺。

    可是當她看到隔壁床上躺著的王天成,立刻大驚,聲音虛弱地問道,「天成,你怎麼了?誰把你傷成了這樣?」

    鄭傑看著她,試探地問道「嫂子,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一愣,回想了一會,「我記得我給天成開了門,然後走進廚房準備燒飯,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鄭傑看了靳南和王天成一眼,王天成都微微點頭,於是鄭傑掏出了手機,將監控裡截下來的視頻放給她看。

    王天成的妻子嚇得一頭冷汗,「小寶呢,小寶怎麼樣了?」說著,掙扎著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小護士連忙一把按住她,「你別亂動,傷口裂開出血就麻煩了。」

    王天成也連忙出聲安慰自己的妻子,「寇妮,別動,小寶昨天晚上已經被救回來了,現在醫生正在做全面的檢查,到目前為止,沒什麼問題。」除了那幫黑心的人麻醉的計量下的太大,不知道對孩子的發育有沒有什麼影響,當此刻很明顯不是跟妻子說這件事的時候。

    寇妮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護士連忙把她的病床搖起一些,讓她方便說話。

    鄭傑正色地對她說,「嫂子,接下來我要給你看一段視頻,你一定要冷靜。」

    寇妮能跟王天成做夫妻,心理素質還是有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好。」

    可即便是鄭傑已經跟她打過招,她看到了自己在監控錄像中的所作所為,也嚇得髮根都豎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我把小寶親手送給了別人,難不成,天成也是我砍傷的?我自己的傷……難道都是……」

    她不可置信地抬手比劃了一下,自己腹部的傷口正是自己力道最順的位置。

    「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寇妮都快瘋了。

    阿秀一直沒說話,在一旁仔細觀察著寇妮的神情。寇妮說話時,兩手總是不自覺地從肩膀處撩過,有種落空的感覺,她突然出聲,「請問一下,你最近是不是剛剪過頭髮?」

    寇妮被阿秀問得一愣,「對,我前兩天剛把長髮剪短。」

    「在哪裡剪的?」阿秀繼續問。

    「就在潤發超市二樓的一家理髮店,那天正在做促銷,我就剪了。」

    阿秀轉頭對鄭傑道,「你去看看那理髮店的監控,是否有人拿了她的頭髮。如果拿走的頭髮的人是理髮店的客人,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下手的人。」

    鄭傑點點頭,立刻就打電話佈置了下去。

    寇妮被阿秀問得莫名其妙,「請問,你是?」

    王天成立刻插嘴,「寇妮,這位大師叫阿秀,小寶多虧她,才能找回來。」

    大師?寇妮一肚子問號,這個詞從丈夫的口中說出來,怎麼這麼奇怪呢?

    王天成當著鄭傑和靳南的面,也不好對妻子說剛才那神奇的一幕,只能給妻子使了個眼色。寇妮只好按下滿肚子的疑惑,向阿秀表示感謝。

    阿秀笑笑,做到了寇妮的床邊,伸手搭在她手腕處,給她號脈,「你這次身體算是一次大虧損,我給你寫個方子,回頭要是方便,就抓點藥材,三碗水煎成八分,喝上個十天半月的,就會有起色了。」

    寇妮也不知道阿秀到底是什麼個來歷,不過看她溫柔婉約,說話輕聲細語的,倒是一眼就喜歡她。她平日也算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可見到阿秀不知道怎麼著,兩個女人頓時話題就開始歪樓,說起給王天成調養身體的事情來了。小護士恨不能時刻緊抱阿秀大腿,能插嘴的機會絕對不放過,一時三個女人一台戲,病房裡居然熱鬧了起來。

    另外三個男人面面相覷,好在他們有很多事需要做,鄭傑的隊員還是很有效率的,沒一會,就給鄭傑發來了幾張照片,鄭傑忙將手機伸到寇妮的面前,「嫂子,記得這個人嗎?」

    寇妮盯著手機屏幕認真地辨識著,「哎,我記得,這個人剛開始超市推車還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把我手都撞破流血了。不過人倒是挺客氣地,賠禮道歉了老半天,只是中文說得不太好,我都沒聽懂他在說什麼。長得有點像新疆人的味道,眼睛深深的,鼻樑高高的,但是沒有新疆人那麼漂亮,皮膚黑沉沉的,反正說不上來的感覺,不像中國人。」

    手機裡的幾張截圖都是比較關鍵的,一張是那個男人彎腰撿起了寇妮的頭髮,一張是他坐在理髮廳的一側,打量著寇妮的背影。

    阿秀歪著腦袋敲了一眼,嘿,真是巧了,這位可不就是前晚被顧宥真繞回去逮了個正著,不但被揍了個半死,連法器都被顧宥真繳獲了的那位嘛。「這人,你們要是去聯繫這次比賽的主辦方,還真能拿到他的資料。不過人還在不在中國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前晚他應該受傷不輕。」

    鄭傑立刻明白了,這人也是來參加那個風水師的比賽的,至於怎麼受傷的,看阿秀那個神情,也知道問不出個一二三來,「他在哪裡受傷的?」

    「可能在三江口廣場附近吧。」阿秀也不太確定。

    鄭傑立刻派人去查,果然昨天早上,環衛工人在某條後巷裡發現了一個被套著袋子揍得很慘的人,就打110送進醫院,而且巧的是,就是他們這家醫院,而且人還沒醒。

    王天成一聽就坐不住,拳頭捏得卡卡作響,臉上笑得殺氣縱橫。

    阿秀卻笑得歡快,老話怎麼說來著,六月債,還的快。不過,防止扯出顧宥真來,她還是消停點吧。只是這樣她未免欠了王天成一個人情,雖說他兒子老婆都是她救的,但是這裡還有鄭傑和靳南的人情在裡面。阿秀低頭想了一會,決定一碼歸一碼,「既然這個人已經找到了,那麼下面也沒我什麼事了。不過給你們一點建議,這個人,你們接近他的時候,最好不要給他任何紙筆、火柴火機之類的東西。另外,防止萬一,我再去王先生家裡看一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你們看這樣的安排是否妥當。如果一切順利,那麼我今晚就回去了。」

    鄭傑看向王天成,王天成立刻正色地向阿秀低頭,「那就拜託大師了。」

    鄭傑安排了手下一個隊員領著靳南和阿秀去王天成的家,而王天成卻掙扎著非要從病床上起來,很明顯是要和鄭傑一起去「料理」那裡對自己一家下黑手的風水師。

    阿秀剛出病房的門,就看見外面的走道裡面依牆靠著一個人。看見鄭傑一行走了出來,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吆,這不是鄭隊嗎?聽說你們昨天請了一位高人,不但破了王天成的案子,還順帶挖出了一個人體器官販賣集團。真是可喜可賀啊。不過這位高人能否引見一下,我們隊也有很多棘手的大案子,也想請這位高人指導一下。」

    鄭傑眉頭微皺,這人是另一個分隊的隊長王建業,紅三代出身,可惜性情冷鶩,做事很是喜歡踩著高壓線行走,有些不擇手段的意思。鄭傑向來覺得跟他話不投機,尿不到一個壺裡去。聞言也知道他這話裡有刺,才不願意去理他,「王隊聽誰亂開玩笑。」阿秀這事他已經盡力壓下了,他也不希望給阿秀帶來麻煩。不過他也小刺了王建業一下,「今天是王隊的哪位愛將又受傷了,居然能讓王隊親自上醫院看望,看來是相當得力的人啊,哪個房間,一會我們也去看望一下。」

    王建業嘴角微翹,這是諷刺他不拿自己隊員的安危當回事嗎?他沒回話,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來,在手指上翻來翻去,跟玩雜耍一樣。然後在阿秀經過他身邊時,閃電般的出手,一把抓住了阿秀的胳膊。

    可是能讓阿秀心甘情願被抓住胳膊的,這天底下還真沒幾個人,阿秀低頭眼睛一瞇,在靳南和鄭傑還未來得及出手之前,王建業只覺得手臂一麻,像被電狠狠地電了一下,他原來還想忍一下,可這程度很快就急劇上升,強烈到跟電刑的級別差不多了,讓他半個身子都發顫,不受控制,王建業被電得齜牙咧嘴,立刻鬆手,在空中猛甩胳膊。即便是這樣,他口中還是陰陽怪氣的,「看來這位大師還真有兩下子啊。」

    阿秀抬眼看他,像在看一個物理不及格的白癡,「這位叔叔,這叫人體靜電,穿化學纖維衣服尤其容易產生靜電,可以從幾千伏到幾萬伏。叔叔,難道你沒學過物理嗎?都什麼年代了,還講迷信,我們要講科學。」

    講尼瑪的科學,真當他是白癡,誰家身上的靜電能高到跟電力洩漏一樣?王建業不再說話,深深地看了阿秀兩眼。阿秀淺笑著,禮貌地衝他點點頭,腳步輕快地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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