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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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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默]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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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9:4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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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修的優雅乾淨的私人包房裡,妖嬈的女子輕輕舞動著纖細的五指,輕輕地將玉一般的指尖搭在了衣服的紐扣上,然後一點點地用指甲尖將紐扣挑開,露出那細膩的彷彿羊脂的肌膚。女子一邊解著衣服,一邊魅惑地用眼神挑逗著坐在沙發上的男子,時不時地用誘惑的唇重重地刷過那殷紅色的唇瓣。

  女子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強烈魅惑的意味兒。襯衫的紐扣一個個被解開的同時,女子的腰肢,也彷彿淫蛇一般的舞動。等到這一排扣子完全解開,女子卻不急著把白襯衫給脫下,反而就讓衣服掛在身上,半遮著自己玲瓏的嬌軀,吃吃地媚笑著,邁動著用黑色絲襪包裹著的修長的腿,踩著高跟鞋,邁著貓步,繼續魅惑地朝男子走進。

  那深黑色的文胸,半罩杯根本就擋不住女子胸前的波瀾壯闊。女子彷彿蛇一把地貼上了坐在沙發上的男子身上,用驕傲的胸部,輕輕地擠上了男子的胸膛。低下頭,她在男子的耳邊,開始誘惑地輕輕吐氣,然後嬌唇,開始緩緩地親上男子的臉。眼看著,就快要碰上男子那幅度優美的唇了,男子卻躲開了。

  女子繼續魅惑地低笑,沒有惱。素手,開始熟練而魅惑地解著男子襯衫的紐扣。跟著劈開雙腿,坐在了男人的腿上。她身上穿著的粉色小短裙,根本就沒法遮住那渾圓的小屁股。她一坐上男子的腿,緊跟著,那黑色的性感內褲,就露出了一小截出來。

  女子很有技巧性地用自己柔軟的臀部,在男子的腿上輕蹭。解開一個紐扣,釋放出男子那英氣的鎖骨之後,女子眨了眨眼,媚眼如絲地看著男子,然後帶著絕美的笑,將唇貼上了男子的鎖骨。輕輕地舔吻,再然後,銀牙微露,將剩餘的紐扣,一顆顆的給用唇給咬開。

  這樣的姿勢,是很具有誘惑性的,很讓男人熱血的。等到男子的襯衫被解開的時候,女子低低地媚笑了一聲,柔軟的雙手,緩慢而有力地摸上了男子的胸。

  男子吐出了一口粗氣,緩緩地將腦袋後仰了起來,帶著冷色的狹長的眸子微微地半合了起來。

  女子湊過唇,咬上了男子的胸口,時而重、時而輕的吸吮,同時軟手亂摸,淡淡地挑逗。

  男子卻微微皺了皺眉,薄唇越發地抿緊。

  女子妖嬈的唇,沿著男子胸腹,一路親吻而下,然後素手摸上了男人的皮帶,眼神如煙似霧地勾著他,一邊媚笑著,挑逗地解著他的皮帶,時而輕吻他的小腹。可就在女子解開了皮帶之後,打算湊過嘴去將他的拉鏈給咬下來的時候,卻被男子一把推開。

  女子怔愣,有些心慌地看著男子。

  男子的眼中雖然有些微的情慾波動,可是神色還是很冷。他站了起來,隨性地繫好皮帶,開始一顆一顆地將紐扣給扣上。

  女子越發心慌,不知道錯在那裡,急忙身子一轉,抱住了男子的大腿,泫然欲泣。

  「別走!」

  女子那一副集清純和淫亂為一體的模樣,簡直可以讓男人為之瘋狂。那張絕美的小臉,更是可以令無數的女子失色。可是男子卻是看也不看她,只是冷冰冰的命令。

  「放開!」

  女子面色一變,輕輕地顫抖了起來。收了手,半垂著腦袋,維持著最能讓男人動容的姿態,可憐巴巴地掉下了眼淚。

  男子已經整理好了衣服,略瞄了一眼,眉目間顯露一絲不耐。

  「告訴三,說我有事先走了!」

  女子猛然間破涕為笑,又美又媚,這一番變臉的樣子,簡直是最優秀的演員也自歎弗如。男子大步走了出去。女子則比較慶幸的是自己逃過了一劫,否則要是三爺知道她沒有把他給伺候好,肯定會懲罰她的!他說有事先走,這落在她身上的罪,就不會這麼重了!

  容凌則是煩躁地上了車,擰了擰眉之後,他眼中的眸色一暗,黑色的車子,立刻彷彿利箭一把地射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那個女人在他身上亂動的時候,可他心裡卻想的是林夢。那個女人坐上了他的大腿的時候,他卻想的是林夢羞羞澀澀地坐在他身上的樣子。那個女人低下頭來咬他的拉鏈的時候,他卻想的是她的小臉埋在那裡的樣子!

  於是身子開始發緊、發熱!

  簡直像是著了魔一般。

  他又不是非她不可,可一想到她現在歸了他,又在他的地盤,那麼所有的女人都失色了起來。慾望叫囂起來的時候,他唯一能剩下的念頭,就是占有她、撕裂她!

  不是她,就不行!

  別的女人,消不滅他的火!

  想著她這是自作自受,誰讓她當初選擇跟了蕭翼,所以真的不想管她,也不想再和她糾纏。把她帶了回來,只是有些不忍心看她糊裡糊塗地被人給弄死了。將她帶到了自己的一處私人別墅,他就把她給仍在了那裡。不聞不問,然後自己該幹嘛就幹嘛。處理完了手頭的生意,夜已深沉,然後不自覺地讓她的身影在自己的腦裡晃過。不想去找她,心裡又開始煩躁,所以就到了老三這裡。喝著酒的時候,老三貼心地給他叫來了一個女人。

  女人很媚,也很懂得如何挑動客人的火,看上去被訓練的很好。可,他沒法入戲!林夢的身影纏著他,他想占有的其實就只是她!

  ***

  回了別墅,他忍不住直奔她而去。

  推開房門的時候,屋內靜悄悄的,只有大片的月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透過薄紗,淡淡地灑在室內,但這足以讓他看清室內的一切。

  嬌小的女人躺在床上,側身而臥,白嫩的小臉一片平靜,緊閉的雙眼間誘人的睫毛微微垂落著,看上去似乎好夢正酣。有些沒心沒肺的樣子,哪裡像他那般煩躁地有些像困獸,走不出那虛設的牢籠!

  他有些恨恨地看著她,暗想她到底放得開,睡的那個香甜。他一言不發地把她丟在這裡,看起來,倒是如她所願,讓她有些如魚得水了。派在這小別墅周圍警戒的手下交代,她一直都很安靜,似乎也挺自得的樣子,吃了外賣,沒多久,就熄了燈入睡了。

  真是讓人該死的著惱!

  他伸手,一指撫摸上她的唇,重重地碾了碾。她唔了一聲,唇瓣重重地抿了抿,眉頭微微蹙了蹙,身子一轉,躲開他,就仰面朝天了起來。輕柔的羽被隨著她的動作,往下滑落了好幾分,即刻就露出了她那白瑩如玉的胸脯。

  他的眼中,猛地跳躍起了火花。

  她此刻身上穿著的這衣服,顯然是他的襯衫。他身形高大,男式的襯衫套在她身上,只會襯托出她的嬌小玲瓏。她看上去,就像個偷偷穿著大人衣服的小孩。可能因為睡眠,襯衫的扣子不小心地被解開了兩顆,由此,能看到那兩條優美的鎖骨,以及那細小的肩膀。胸脯上的兩團白嫩微微地露了頭,閃爍著誘人心神的嬌美。

  他看著,喉嚨有些乾渴了起來。

  她穿著他的衣服,睡的是他的床,如今更是一派天真無邪、任君採摘的樣子,這個感知讓他隱忍的慾火開始燃燒。

  他拿眼瞪她,放不下身段任憑自己被她誘惑。

  她估計在睡夢中,也感覺到了他那陰森森的視線,皺了皺眉,她含糊地咕噥了一聲,拿手在臉上略揮了揮,也不知道想揮走什麼。他只看到她的小手揮了一下,然後她一聲嬌哼,身子緊跟著又翻了個身,卷著被子,側臥了起來。此刻,卻是完全拿背衝向了他。

  而他即刻間,呼吸粗重了起來,漆黑的眸子,不受控制地往她的小屁股身上瞄。這個女人,她下面竟然什麼都沒穿。他的襯衫縱然寬大,但是到底當不了底褲,她一個翻身,也跟著卷起了襯衫下巴,露出了小半個渾圓挺俏的屁股,以及兩條白生生的細腿。兩腿間的深幽地帶,就那樣靜靜地佇立在那,彷彿蒙著白紗的少女,含羞帶怯、欲拒還迎的看著他。

  他的喉結重重地動了動,不由自主地嚥下了一口口水。

  被她引誘的一身火氣的時候,他也染上了重重的怒氣。她現在這一副模樣,到底跟誰學的?!他可沒教過她這些!她跟著他的時候,除了最後被他扒光之外,可是一直有乖乖地穿著睡衣的,甚至羞澀到連胸罩都不脫,戴著睡覺。現在倒好,裡面脫得乾乾淨淨,沒有胸罩、沒有內褲,十足一副勾人的妖精樣!

  想到這,他就想到了蕭翼,想到他所說的完璧歸趙!

  完璧歸趙?!

  媽的!

  這算是完璧歸趙嗎?!

  一股無名火,在他的心裡呼獵獵地開始燃燒。

  她大概是感覺到了冷意,開始無意識地伸手,去拽被子蓋住自己的屁股。兩條誘人的雙腿也夾著被子,勾著要蓋住自己。

  他的雙眼開始紅了起來,恨不得那雙腿現在夾住的是他的腰!

  他猛地從床邊站了起來,開始迅速地脫掉身上的衣褲。她還在那無意識地憑著本能勾著被子的時候,他上了床,撲向了她,和她對著幹,一把將被子從她身上扯了下來,往一邊仍去。她迷迷糊糊地皺著眉,胡亂都伸手往一邊抓去,似乎要將被子給逮回來。

  自打住入江家以來,她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有對前途的迷惘,也有對蕭翼的擔心,所以一直都沒怎麼睡好覺。好不容易,今天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她實在不願意醒來。

  所以對於他在她身上的動作,她只是本能地用手去推,用腳去踹,用肉體去躲,幾番下來,惹得在她身上的男人雙目赤紅,終於忍不住,直接開吃。

  她終於驚醒,嚇得直逃,卻被他給強硬地按住了。

  【我是誰?!】

  伸出食指,他在她柔然而平坦的小腹上寫字--

  只是想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她身上的這男人是誰?!

  是他,還是蕭翼,她能分得開嗎?!

  嫉妒之火,燒的他腦子有些混亂!

  她從迷蒙的夢境之中醒來,意識肯定還是不清楚的吧?!第一時間,是不是還以為在蕭翼的身邊?!完璧歸趙,真的是完璧嗎?!她的美,他又不是不知道?!別的男人怎麼可能忍得住?!她這樣的秀色可餐,蕭翼能真的忍著不對她下手?!

  胡亂地想著的時候,他卻感覺到她的小手摸上了他的胳膊,然後略顯得冰涼的手指,重重地在他的胳膊上寫了個字--

  【容】

  怕他沒捕捉住,她又寫了一遍--

  【容】

  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心頭就這麼鬆開了。收了遮住她眼睛的手,就看到她睜著瑩潤的兩只眼,無辜又可憐地看著他。

  小手跟著動,卻又寫--

  【放開我!】

  他不由皺眉,怒哼。「我知道你沒啞,別和我裝,有話說話!」

  她搖頭,楚楚可憐地拿眼祈求他。

  答應了別人的條件,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打破的!

  容凌猛地伸手,刺入了她的小嘴,在她的小嘴翻攪。

  「我不管你和蕭翼之間有什麼該死的協議,他把你還給我了,那所有的協議就都作廢,你別給我裝啞巴!」

  林夢詫異地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蕭翼把她還給他了?!

  她答應蕭翼的條件當啞巴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半個自由人了。就等著兩個月結束,她就再也不受羈絆了。怎麼還要受困於這兩個男人!林夢有些急,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拽容凌的大掌,推平他的大掌,要在上面寫字,卻被容凌猛地推開。

  「說話!」他怒喝。「這裡只有我和你,你別和我玩這種幼稚的把戲,我要聽你的聲音。」

  她搖頭。

  自打被他帶到這個地方開始,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她也沒敢多問。想著隨遇而安,等他想找她說話了,她再和他聊一聊。希望新村之後,她知道,她和他之間,已經無路可走。可他現在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半夜三更地來找她,還……還這副模樣?!

  她差點低呼,突然想到自己要裝啞的角色,即刻將低呼吞入肚子裡。沒法拉過容凌的手寫字,她只能還在他的胳膊上寫,寫的飛快。

  【快下來。】

  他在那裝傻充愣,「寫的什麼字,別在我胳膊上畫蛇!」

  她和其它男人的任何約定,都不是他樂意看到的。

  想著,他重重地動了起來,低哼。

  「這麼緊,真是沒讓他碰?!」

  她一開始不懂,可懂了那個「他」之後,猛然就覺得欺辱。

  眼裡猛然衝上了淚,抬手,她就扇了他的胸膛,憤憤地看著他。黑夜中,她的雙眸是那麼的亮,彷彿是起了兩團火,熊熊燃燒著,訴說著為了維護自己的清白所激發出的熊熊戰意。

  他的心,猛然被這火給擊中,然後瞬間滾燙。

  壓住她,他不再發一言,而是遵循亙古的旋律,深沉地占有了她!

  現在,她在他的身下,被他所占有!

  所以,她是他的!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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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疼、腿疼、牙疼、臉蛋兒都疼,幾乎全身上下沒個不疼的。林夢窩在被窩裡,氣的只咬牙。昨個夜裡一直鬧到今天早上也就罷了,近傍晚時分她幽幽轉醒,卻又被那個男人逮著運動了一會兒。他體質變態,不同常人,但是那大爺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又累又餓,簡直彷彿受了一場大罪一般!

  他倒是大爺,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她,對著外賣,再度無語。食不知味地將外賣給吃了,她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終究咬著牙起來了,開始去浴室收拾自己。昨天被他帶到了這個地方,她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本能地知道他不會害他,呆在他身邊肯定比呆在江彥誠那裡要好。身子這些天都沒洗澡,所以她動了洗個澡的心思。因為沒有換洗的衣物,所以就從衣櫃裡找出了一件男士襯衣,想著,那該是他的,她也沒別扭,直接用了。自己換下來的那一身,則是直接洗了,晾在了洗衣房裡。

  這也是容凌回來之後,為什麼看到她僅是穿著襯衣躺在床上了。絕非是她刻意勾引,或者被人給帶壞了,事實上她就是沒換洗衣服了。還好,已經入了秋,天氣轉涼,衣服倒是勉強不用天天洗了!

  昨天洗好的衣服,到了這時候,也早就被吹乾了。她撿了衣服,直接進了浴室,洗完澡就換上了。然後又將那襯衣洗了,用了別人的東西,總得弄乾淨了還回去不是?!

  全部弄完之後,躺在床上,她就開始發了呆!

  容凌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又要把她給帶回來?!她以為他恨她,大概見不得她好,可是他偏又將她從江家給拉了出來。如今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倒是沒有虐待到她,還供著她吃的。哦。對了,體罰倒是有了。那該死的男人,沒有像他這麼折騰人的。她現在身子還酸著呢、一動就齜牙咧嘴地疼!

  她突然又想到,昨天容凌是怎麼說的,說蕭翼把她還給他了,這是什麼意思?!可笑,她什麼時候成了物品,讓人還來還去了!不行,她得好好地問個明白。

  她又想到,也不知道現在蕭翼怎麼樣了!她現在糜爛地活著,都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麼一個狀況呢。顯而易見的是,容凌也沒打算讓她出去,變相地軟禁著她。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容凌再度露了臉,坐在一邊,高深莫測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裡有點毛。可她還有些事情需要和他溝通,所以只得鼓起勇氣打破沉默,從床上跳了下來,打算找他比劃比劃。而他驀然開了口。

  「以後,你就在這兒住下吧,沒有我的同意,別出門。需要什麼,就和守門的那人說一聲。過幾天,我會給你找個保姆過來的!」

  林夢微微皺眉,走到他面前,不顧他的黑臉,強制地拉起了他的大掌。

  「這裡就你我兩個人,你開口說話,不會死了你的!」他的口氣惡劣。

  她搖頭皺眉,還是在他的手上寫了起來。

  【謝謝,但是其實沒必要那麼麻煩。我自己可以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她以為,他大概是知道了銀狼組有人要殺她的事情。

  他立刻拉下了臉。

  「找地方?!你還打算去哪裡?!你現在歸我了,以後也只能跟著我。這個地方,就是你以後的家了,你別在這兒犯傻!」

  林夢猛地瞪圓了眼,急唰唰地寫了起來。

  【什麼叫做我歸了你?!我是個自由人!】

  她惱怒地抬眼瞪他。她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不容許他隨便一句話,就抹殺了。

  「蕭翼把你還給了我,你自然就歸我了,以後就得跟著我了。」

  【沒有的事!我和他做了約定,兩個月後,我和他之間再無瓜葛,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而且,我是人,不是奴隸,不是你們想送給誰就能送的!】

  「跟了我,還委屈了你?!」容凌氣的聲音有點大了、眉頭一下子挑的老高,顯示了強烈的不悅。「你別那麼不識好歹!若非蕭翼求上我,我都懶得理你。你那天拒絕了我,我就該再也不管你的事情。現在把你找回來,你就得識相點,別和我嗆聲。」

  【沒你這麼惡霸的!】林夢氣的,小臉都青了。【蕭翼和你說了什麼,我不管,我只記得和他的約定。兩個月後,我就再也不欠他。而你,更沒必要幫我,我沒求你,也不謝你,你要是嫌棄我,我馬上就走!】

  容凌猛地抽出了手,惡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小手掌,把她的手背都給拍紅了。

  「好好說話,別和我整這些啞語!我告訴你,你給我安分一點,否則,我就真踢了你,讓你出去就被人給打死!」

  林夢作勢要拉他寫字,可他偏偏握拳放在身側,任憑她怎麼拉都沒效果。她忍不下去了,氣的怒吼了一聲。「那你就踢了我啊!」

  他的眼神馬上就像冰刺一般地射了過來。

  她倔強地仰著小下巴,瞪著他。

  他冷瞪了她一會兒,猛地勾唇,邪魅地笑了一聲,只是眼神卻一直是冷的。

  「林夢,你不是愛我愛到死去活來的嗎,難道還真的捨得離開我?!」

  眼見著,她的臉上失去所有的血色,彷彿被他料中一般,驚恐地瞪大眼看著他,他的心裡猛地湧上了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只是那吐出去的話,卻越發地毒了。「所以,別和我鬥氣。你乖乖的,我還能既往不咎地繼續養你,得空了,也會來看你!」

  她輕輕地顫抖了起來,被他這話傷地體無完膚。得空來看她,他拿捏的便是她對他的愛嗎?他當她是什麼,還是情婦嗎?!還有這種施捨的口氣!他以為,她會稀罕?!她就算愛他又如何?!愛了,就非得在一起嗎?!她愛他,就非得委曲求全地接受他的折辱嗎?!

  她定了定心神,穩住了身子,臉龐也緊跟著沉了起來,然後猛地咧唇,綻放出了一抹笑容來。「容凌,你別自以為是了,我怎麼可能會愛你?!不是我和你鬥氣,我就是在你的身邊呆不下去,我難受,你難道還不明白?!」

  他瞇眼,冷厲地打量著她,似乎要看透她,也似乎要辨明她這話的真偽。她強迫自己鎮定地迎上他打量的視線,驕傲地抿著唇,仰著頭迎視他。

  她的鎮定,讓他失落、讓他憤怒!

  這和他設想的不一樣!她為了毀了自己,又鬧過自殺,怎麼能是現在這一副模樣?!

  他神色一凜,猛地怒問。「蕭翼到底有沒有碰過你?!」

  她對他有感情,那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改了口,問題的所在就只能是蕭翼!

  她的眼皮重重地跳了跳,被這個男人傷害到真想口不擇言,說被蕭翼給碰了;可該死地她就是沒法說出口,還該死地就是奢望自己在他心裡能保留著乾淨的一面。

  她抿唇,沒法回答他。

  他犀利地看著她,等了她一會兒,沒等到她的回答,也就沒在執著這個答案。或許,他也不希望會聽到那可能會刺傷他的答案!

  「以你現在這樣,沒有別的去處了,跟著我,衣食無憂,是你最好的選擇,你別傻到推開!」他說。

  她心裡又悲又酸又氣地想,不是她傻,而是她已經看的太透,和他糾纏是沒有意義的事情,而且,容三伯那大瘟神還矗立在那裡呢。所以,她故作堅強地笑笑道:「這個你沒必要擔心,世界之大,總有我容身之處的。我也不過就是名聲臭了點,但還沒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混口飯吃,總是能的!」

  他沉默,眼神漸漸冰冷,有些尖銳地質問。「就這麼不願意呆在我身邊?!你以後要想再碰上像我這樣的,簡直比彗星撞地球還少見!」

  瞧瞧,這個男人是多麼的自大!

  林夢苦笑,是,她自知絕對不可能再碰上第二個如容凌這般的。可這又如何?!就因為像他這樣的太過稀少,所以,才不是她這種人能夠把握住的。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承認了不想呆在他身邊,毫不留情地粉碎了容凌的最後一絲挽留。

  他的眼,完全的冰冷了起來,再無一絲暖意。

  「這麼地不情願,卻可以在床上這麼火熱,你這身子,果真是天生淫蕩嗎?!只要是男人,是不是都能讓你那樣興奮?!」

  她被刺得臉上一白。

  他卻又猛地轉了口氣,毫無感情地陳述道:「鑒於大家相識一場,我這次就好人做到底,留你在這裡,直到那蕭翼被江彥誠給整死。到時,你也不用怕你的小命會丟掉了!」

  說完,不理她是如何的模樣,他轉身走人。

  他走開了,她卻幾乎都要站不穩了。眼前一陣陣發黑,差點暈厥。連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緩過勁來,卻已是--一身冷汗!

  她知道,囚鳥為了掙破牢籠,獲得自由,傷痕累累、鮮血淋漓,那是必然的。所以,她再次傷了、痛了,但會忍過去的。她告訴自己,她要的是自由!

  但是,傷害是可以無限制地累加的!

  當晚,或許是出於報復,又或許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容凌帶了一個女人回來。他帶了回來,和那個女人滾在一起,解決他的慾望,可以!反正她呆在屋裡,看不到,也不會心煩。

  可他惡質地壓著那個女人,就在她的房外鬧開。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竟然摟著那女人撞上了了她的門,那個女人摟著他,整個人差點都栽到在她的房間裡,最後還是被容凌給一手摟住。那個女人竟然什麼都沒說,嬌嬌媚媚地笑著,拉著容凌,進行著法式熱吻著,身子像是菟絲花一般地纏著他,很是自然地在糾纏中和他一起出了她的房間,最後連她的房門都不給帶上。

  然後,走廊上便是那個女人誇張的呻吟、嬌喘,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淫聲浪語。

  她聽著,恨不得自己就能是個聾子。

  最後那個女人誇張地高叫著「好棒……好棒……用力……再用力點……」的時候,她氣得身子發抖,最後控制不住地哭了鼻子,掉下了眼淚!

  這是她第一次真實得聽到他和別的女人的jiao床聲!

  但是,一次便已經足夠!

  容凌,你狠,你夠狠!

  林夢,不能再犯賤了,你就是個死,也不能留在他身邊如此招賤!

  身邊沒有紙筆,她硬是撕了自己的一只袖子,然後咬開手指,一邊哭著,一邊用指尖滴出的血寫字。

  【容凌,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了!我走!】

  胡亂地撕了一點布頭,她將依然流血的手指頭給包上。然後鑽入了浴室,去洗臉。她不要讓他看見因為他而流下的眼淚,不要看見因為他而產生的脆弱。她走,也是挺直背走的,不讓他笑了去!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她又等了一會兒,女子的jiao床聲慢慢地就停了下來。她想,這大概算是完事了。於是,走了出來。

  走廊上,女子衣裳凌亂,無力嬌喘,靠在牆上,面色酡紅,一副被狠狠愛過的樣子。容凌也是一副衣裳不整的樣子,褲子鬆垮垮的,也是走形了!

  她看著眼睛一痛,強壓住內心的傷,咬著牙、抿著唇,走近。

  他看到她出來,冰冷的目光緊跟著就射了過來。眼神深幽,透著深邃,令人看不透,而她也不想看透。

  她走到兩人面前,女子開始嬌滴滴地笑,媚態橫陳,很是挑釁地瞪了林夢一眼,然後潔白的皓腕一伸,妖嬈地搭在了容凌的肩膀上。半裸的嬌軀,緊跟著,就靠在了容凌的懷裡!

  狗男女!

  她心裡恨恨地罵著,眼眶忍不住地泛了紅。揚手,她怨恨地瞪著容凌,狠狠地將那染血的布條朝容凌扔了過去,只恨得不得,能在他的臉上狠狠地扇一下。

  可他只一抬手,就輕輕鬆鬆地接住了她大力扔過來的布條,飛揚的俊眉一揚,帶著一抹慵懶,將布條拉開。那鮮血寫就的字,刺得他的眼眸倏然瞇緊。只瞄了一眼,他的視線就挪到了她被布條隨意包扎的手指頭上。

  她最後瞪了他一眼,大踏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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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1:05:2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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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凌伸手,猛地拉住了她。

  「想去哪裡?!」

  她扭過頭來,用盡全身的力氣,要將他的胳膊拉開。可無奈,他的胳膊彷彿鋼鐵打造一般,緊緊的禁錮著她的胳膊,她是怎麼都沒法拉開。

  她氣得直瞪眼,拿著那微微發紅的眼眶,惡狠狠地瞪視他,再然後控制不住地拿手拍他那硬的過分的胳膊。緊抿著的唇,卻是沒法說出一個字來。

  半靠在容凌懷裡的女子有些不樂意了,嬌媚媚地哼了一聲。「容總,這是誰啊,怪模怪樣的!」

  她睨了林夢一眼之後,有些不甘地想著這個小丫頭倒是漂亮的緊,隨後,紅艷的唇,妖冶地在吻起了容凌的胸膛,一眼示威地看著林夢。

  「唰--」地一下,眼淚彷彿開了閘一般從林夢的眼眶裡衝了出來,急促地往外落。她看著那個女人貼在容凌的身上做出這樣親暱的舉動,覺得血液都快凝固了。心,痛的都快要不能動了。

  容凌卻略揚眉,眼裡閃過一抹絢麗的亮光來!

  「難過?!」他的口氣該死地帶著一抹雀躍的嘲弄!

  她眼淚嘩嘩地往下流,暗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一個男人!

  放手!

  就著淚,就著血紅的眼眶,她倔強地瞪著她,無聲地向他表露這個意思,胳膊強力要從他的大掌中掙脫。

  他惡質地掐著她不放。而那個女人呢,卻更是妖嬈地在他的身上四處點火,染著風情的雙眼,時不時挑釁地往林夢身上掃著。

  林夢咬牙,他拉著她,就是為了讓她看一場春宮秀嗎?!

  這個可惡的男人?!還有這個可惡的女人?!

  他們多壞,太壞了,太壞了……

  她嗚嗚地哭了起來,一低頭,猛地拽起容凌的袖子,然後銀牙猛地咬住了容凌的胳膊,惡狠狠地咬下。

  他不讓她走,她就咬他!

  容凌微微皺了皺眉,看她哭得眼淚、鼻涕橫流,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卻還死死咬著他的胳膊不放,一看就知道這是恨上了,心裡有過一絲放鬆的了然。身邊靠著的這個女子依然在那敬業地和他扮演親暱,但他已經不需要了。

  他伸手,將女子從他的身上推開。

  「走吧!」他冷淡的命令。「今天發生在這裡的事情,你一旦走出這門,就要全部忘記,就當面從來沒發生過。否則,若是讓我聽到一些有的沒有的,你是該知道我的手段的!」

  女子身子一僵,甚至連嬌笑都不敢,恢復了正常的語調,諾諾地應了一聲「是」,邊走,邊整理衣衫離開。不過想著這個令人高不可攀的男人可以這麼縱容地任憑那個女孩在他的身上作亂,眉目間還沒有絲毫的不耐,她的心裡忍不住閃過一抹濃濃的嫉妒!

  女子已下了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料想也沒膽子偷聽或者駐留,必然是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能走多快就又多快的。

  容凌垂眼看著那個依然咬著他的胳膊不放,嗚嗚哭著,像只小狗一般的女孩,不由莞爾,長臂一伸,就將她抱了起來,往她房裡走。她開始激動,厭惡他的碰觸,激烈地掙扎了起來。鬆開嘴,卻壓不住心裡的那一股惡氣,伸出雙手,惡狠狠地打他、捶他的胸。

  她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的神經到底是怎麼構造的?!他怎麼可以前一刻還一個女人在那裡翻雲覆雨,下一刻就這麼鎮定自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將她給抱了起來。他的身上至今還殘留著女人的香氣和脂粉香,那氣味讓她作嘔、讓她瘋狂、讓她憤怒!

  他將她放在床上,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腿間,技巧性地用腿、用手將她死死地困住,讓她像個套娃一般,失了手、失了足,無奈地被他抱緊。

  「放開我!」她哭著吼,眼淚沾了一臉。他隨手帶上了房門,這個密閉的空間就只剩下了她和她,那麼她也可以放心地開口說話了。

  「不放!」他頗為無賴地淡聲回應著,嘴角往上翹了一分,問:「看到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這麼傷心?!」

  她身子一僵,心刺刺地疼。

  他覺得這個樣子不好,讓他看不清她的小臉,她也沒法看清他的臉。於是,他將她推倒在了床上,趁著她略微愣神的功夫,他跟著爬了上去,用矯健的身軀,硬實地覆蓋住她,將她完全地鎖在了他的身底下。一掌則輕輕撫上了她的小臉,沾了濃濃的一抹淚之後,抬手,將帶淚的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你傷心了,因為你心裡有我,見不得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沒有的事!」她嘶聲反駁。

  他不惱,只是深深地看著她,不急不緩地陳述道:「你要真的無動於衷,那麼離開不是一件好事?!你最起碼都該是笑的,怎麼反而還哭呢?!哭,就是因為傷心了。看到我親那個女人,你是不是心裡難受?!我和那個女人在外面做,你在這裡做什麼?!嗯?!看你眼睛這麼腫,是不是哭壞了?!嗯?」

  「沒有!……沒有的事!……」

  她大聲辯駁。

  他看著底下這張倔強的小臉,心裡有了些微的惱怒。她都哭得那麼慘了,傻子都知道她是在意了,她還敢在這睜眼說瞎話?!

  他低下頭,逮住那張不乖的唇,親了上去。

  她猛地別過了頭,伸出小手,發了狠地打他,驚天動地地哭喊了起來。

  「滾,不准用你的髒嘴來碰我!」

  髒嘴?!

  他瞪大眼看她!

  她氣到思維混亂,小手扭打不休。

  他倒是沒覺得疼。她就這麼小一個人,小胳膊小腿,太沒分量,他權當是她給他撓癢癢了。不過,就這麼讓她一直作亂下去,也不是一回事。他靠著肉體的重量壓著她,伸出雙手,抓住了她作亂的兩只胳膊,輕易地就拉起了她的雙手,將她反剪在了她的腦頂。

  她厭惡這個姿勢,厭惡現在這個局面,用哭啞的嗓子嘶聲低吼。

  「讓我走……讓我走……我討厭你……討厭你……」

  透徹的眼淚,打濕了她的一張小臉。紅的是眼,是鼻子,是唇,沾著淚,一閃一閃的,個個彷彿剛出水的櫻桃,他看著,不由瞇了瞇眼,喉嚨間有些乾渴。這個男人有些劣根性,其實極其喜愛在床上把她弄哭的。那個時候的她,就像一只可憐的小貓兒,又像剛出水的水果,清甜地散發著香,讓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他好氣又好笑又有些心疼地看著她,暗想這個小女人是多麼的嘴硬。果然,和她硬碰硬就是錯誤的,還得想另外的招逼得說出心裡話。找來那麼一個妖嬈的女人,陪他在外面演戲,任憑那個女人的叫床聲是多麼的誘人,他都沒有半分的情動。他在意的,只是屋裡那個小女人的態度。

  他以為,她會氣的從房裡衝出來,像只小貓兒一般張牙舞爪地衝他理論,或者歇斯裡地衝他發火。他任憑那個女人掛在他的身上哼哼著,雙眼卻一直警惕地盯著她的門口。而她實在是能憋,竟然一直忍著不出來,害他又氣又急,都沒多少自信了。就怕她真是無動於衷!

  不過還好,她還是出來了,怒氣衝衝地扔給他一張血書,果真是氣到失去理智了。那一雙眼,清洗地再乾淨又如何,哭過了就是哭過了,怎麼洗都沒法洗去那痕跡!

  林夢,你得承認,你這心裡,就是有我!

  他得意地看著她。心境的轉換,讓他縱容地看著她在那胡鬧,甚至連她嗚嗚的哭泣,都讓他心頭髮熱。

  「你到底在別扭什麼?!」

  他低頭親了她一下。

  她「嗷」了一聲,哭得越發地驚天動地了。小身子在他身上扭的厲害,像一條蛇一般,勾起了他一身的慾火。他雖然不情動,但是他找來的女人是那種地方專門訓練出來接待客人的,挑逗人的手段自然那是高端。他不情動,但是男性的肉體,會本能地發熱。

  而今,她在他身下作亂,而他向來就迷戀她的身子,是經不起這般的摩擦、挑逗的!

  「別亂動了!」

  他的嗓音暗了兩分。

  她怎能聽?!哭喊不止。「放開我!」

  他伸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她肉肉的小屁股,帶著慾望的音調啞聲威脅道:「你再敢亂動,我就馬上要了你!」

  她不可置信地停止了掙扎,瞪著他,有些咬牙切齒地低吼:「你這混蛋,你剛要了別的女人,現在又來衝我發情!混蛋,混蛋,你去死,去死得了……」

  聽著這彪悍的一聲吼,他就知道她還真是氣得不輕!可既然她不願意,那麼幹嘛不留在他的身邊?!幹嘛要把他推給別的女人?!他又不是和尚,沒了她,還能禁欲不成?!她留在他身邊,不就什麼都好了!

  「我沒碰那個女人!」他沉聲說道,臉上略有些悻悻的。

  他容凌有一天竟然需要花錢請一個女人演戲,來拿下另一個女人,這簡直是太邪門了!

  她的回應,就是流著淚瞪他。沒的說的,這自然是不相信他。那個女人狼叫地那麼厲害,鬼才相信他的話呢!

  他見她這個樣子,莫名地就覺得有趣。鬆開壓制她雙手的手,自己拉了褲子,引導著她的手往下摸。

  「我沒碰她,真的!」

  她氣得發瘋,這個死男人竟敢做這種事,又是在剛碰了一個女人之後,簡直是可惡!

  「你去死吧!」她氣得口不擇言。

  他卻一點都不惱,她越生氣,他越高興。因為這說明,她越在意。

  「感覺到了沒有?!」

  伏在她身上,他略有些沙啞的呢喃。

  感覺到個屁!

  她氣得拿眼瞪他,雖然鬥不過他,但還是虛張聲勢地低吼:「你要是敢碰我,我……我……我就死給你看!」

  他猛地變了臉,俊目跟著變大,染上一股殺氣。

  「你再敢這麼隨隨便便地把死掛在嘴邊,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的氣勢莫名高漲了幾分,特別的駭人。雙眼冷厲地像刀,刮地她大氣不敢多喘一分!

  「感覺到了沒有?!」他再次重申。

  她氣得直掉淚,一把扭過了頭。

  他不由怒吼,終於揭開了啞謎。

  「它是乾的,你沒感覺到嗎?!我要碰了那個女人,你以為能這麼乾嗎?」

  轟然間,她手抖了一下,瞬間面如火燒。

  她悟了!

  他這才把她給放開了,而她不躲了。

  他降低了聲音,低哼:「非得我去找別的女人,才能逼出你的心意嗎?!我對你不夠好嗎,你非得違著心意離開我?!你自己問問自己,我對你夠不夠好,夠不夠縱容,你一次次哭著吵著要離開我,可我哪次不是對你退讓了又退讓?!我可告訴你,我的條件好著呢,多的是女人往我身上貼,你別傻到真的推開我,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我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從來也沒讓一個女人這麼地爬到我的頭上來作亂。別的女人,我說一刀兩斷就一刀兩斷,從此就是陌路。可是對你,卻是第一次。你自己說一說,你逃開了我多少次,是個男人,但凡有那麼點自尊的,也不會這麼沒皮沒臉地硬逮著你不放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沒有男人那麼傻的,犯賤地硬讓自己往一心要推開自己的女人跟前湊。林夢,咱們就開誠布公地談一次。你說說看,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別和我說什麼討厭我、就是想離開我的廢話,這話我不信。我有眼睛、有心,能感覺出來你不可能討厭我。你心裡就是有我的!可怎麼就是不願意呆在我身邊?!你說說看,你不滿意我哪裡?!到底為了什麼,就是想逃開我!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事業也穩定了,沒有什麼地方值得你擔心的了。你和蕭翼的約定,蕭翼也全都告訴我了。他說沒碰你,我信了。我還是想要你,想讓你跟著我,你說說看,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幹嘛要和我作對,哭著喊著要離開我?!你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我不會放開你。就是鎖你一輩子,也得鎖著你不放!不過--」

  他頓了頓,眼中浮現了濃重的陰鬱。「你要真的有理由說服我讓你離開,那這就是最後一次,以後,我真的再也不會管你!我有我的尊嚴,我有我的驕傲,這世上,不是誰離開了誰就會活不下去的。你真要走,就別後悔,我肯定會忘了你,肯定會比你過得好!」

  他這是放下了狠話,果真是開誠布公地談了一次!

  她聽了,咬著唇,止了哭嚷,隱忍地抽泣了起來。拿手遮住了自己的臉,靜靜地流下了淚。

  她豈能感覺不到他的在意?!所以,才會有偶爾囂張的資本啊!說著威脅他的話,甚至拿自己的命來玩,其實不還是掂量著他是在意她的、大概捨不得她的?!有時衝著他大吼大叫,明明知道他的手段了得,可以輕易地就將一個男子給解決掉,她觸怒他,但卻沒怎麼害怕,也沒想過他會暴怒地揍她一頓,不還是仗著他對她的次次退讓?!

  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也說到了這個份上,讓她怎麼辦?!

  難道還真的能夠那麼無情地說,我就是想離開你,厭惡你困著我的作風?!這個男人居於高位,多少人奉承著他,拍著他的馬屁,看他的臉色行事;多少女人愛慕他,拼死拼活地就想跟著他。可他為了她,一次次地自降身份,一次次地將驕傲壓下,又將她接了回來?!她能說,她要離開他嗎?!她能嗎?!

  她想要自由,可她也想要他!她不想他忘了她啊!她不要他的身上纏著別的女人,她會憤怒,她會受不了,她會發瘋的!她剛才都有衝動把那個女人從他的身上給拽下來,然後用一個魔法,把那個女人給變走,讓她再也不出現!

  嗚嗚,老天爺,你讓我怎麼辦?!

  她絕望而迷惘地哭泣。

  他低下頭吻她,她只顧著低低地抽泣,在他的身下可憐地縮成一團。

  他咬著她的耳朵,輕哼:「小乖,乖乖地留在我身邊,我會對你好的。你乖乖的,什麼都不要想,我不要別的女人,一個都不碰,就要你,就碰你,你乖乖的,別和我吵,就留在我身邊……」

  低喃著,嘴裡輕哼著「小乖」--他自己給她定下的稱謂,他脫了她的衣服,輕吻而下。而後,在她的抽泣中,深深地占有了她。她抖的厲害,他就用強壯的體魄緊緊地壓住了。大掌更是一手扣住了她可愛的腦袋瓜,一手捏緊了她小巧的肩頭,兩只胳膊分別放在她的肉體兩側,將她密密實實地圈在了他的身下。細密的吻,更是落了她一臉。

  「小乖,你得留在我身邊,我會對你好的……」

  她被他帶入情慾的時候,耳邊,翻來覆去,便是他這一聲聲暗啞的低喃。宛如魔咒,鑽入她的心底。她睜著被淚打濕的眼,迷蒙地看著他,被他深邃的黑眸盯著,仿若--醉了一般。

  想,就這樣醉下去!

  不要醒來!

  她想要--這個男人!

  很想,很想!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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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1:05:4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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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就可以實現的!

  對於容凌的提問,林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他,也沒有追問,只是下意識地當她是默認了。

  她知道這樣下去,其實沒有出路。可是這個男人太好,她總還想著能貪戀一些溫柔。這些混亂的日子,顛沛流離著,感覺身如浮萍,似乎也只有在他身邊,才能感覺到安定一點,才能覺得自己不再那麼地飄搖。似乎,有他的地方,就能尋得安穩和溫暖。她--就是想歇一歇,借著他的懷抱,讓自己歇一歇。

  也不過就是喘了一口氣的時間,她就不得不離開。有時候,命運便是如此,不是你能決定,而是被迫被外力給推著走。

  別墅裡來了人,陌生的男子,甩給她一沓照片,她接過來的時候,眼睛猛然瞪大,然後,手抖得厲害。那一刻心慌地好像快要暴烈了,承載不起那種快要滅頂的恐懼。那一張張的照片上面,赫然就是她父親--林豹。林豹倒在血泊裡,周圍圍了好多人,看樣子是在建築工地。照片從不同程度照出了他當時的慘狀,然後便是他一身是血地被救護車給抬走,再然後,便是他躺在病房裡的照片,掛著點滴,輸著氧氣,雙眼緊閉著,彷彿會就此昏睡過去一般!

  到來的陌生男子用冰冷的口氣陳述著,以一種彷彿念著悼詞的音調。「你父親命好,撿回了一條命,現在在重症病房裡面呆著。可是,他最後能不能活著走出醫院,可就要看你怎麼做了!」

  林夢慘白著臉,驚懼地看著那人。

  那人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冷冰冰的,彷彿戴著一張面具一般。

  「之前有人警告過你的,你犯規了,林夢!你父親的事情,這次是一個警告,但你要還是執迷不悟,那麼你父親就得死了!」

  有什麼東西,猛地在林夢的腦裡炸開了。該來的,總是來了!可,那麼的意外!她沒想到,容三伯竟然會真的出手?!那是在殺人,殺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他怎能真的做了!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暗示的已經夠明白了,她父親還能活著,不過是一個警告罷了。大概容三伯也知道。所謂的親人當中能成為她的軟肋,便只有父親一人了。

  容三伯很懂得如何來威脅一個人,他沒直接殺了林豹,反而讓他半死不活地在醫院呆著,不過就是要把林夢從容凌的身邊給逼走罷了。容凌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出動了一批武力往J市去,他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他沒有出手,不過是在籌劃罷了。他這種人擅長的便是趁敵人漫不經心的時候給敵人以最重的一擊,而且是在確保萬無一失之後,給敵人以重擊!

  「你跟我走吧!」那人特意停頓了那麼一下,似乎是在給林夢時間來消化這個壞消息,也似乎在不動聲色地欣賞她的驚恐好向去他的長官報告戰果。

  「去哪?!」林夢呆愣愣地抖著唇問。這個時候,驚慌的她,已經忘了她概要裝一個啞巴的,下意識地就開口問了。

  那個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彷彿沒有感情的機器。「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更應該離容凌遠遠的。你要是識相,就起來跟我走,我送你回J市!」

  那裡,會有一場好戲在等著她:一個暗殺者,來自銀狼組的暗殺者!

  容三伯是個老狐狸,這般精明的人,就會懂得把握周圍一切有利的條件來鏟除一些礙眼的人。如今,銀狼組多處遭到了江彥誠的打擊,組內人心動蕩,這個大罪,組內的很多人都歸罪於了林夢身上。林夢躲藏的好也就罷了,可是一旦她出現在J市的街頭,那麼她就可能遭到襲擊。

  自然,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容三伯已經派人聯繫上了一個銀狼組的某一人物,明確地提供了林夢可能到達J市的時間,以及地點。到時候,想要除掉林夢的人,只要找好人,在那裡蟄伏就好了。

  容凌此刻不在林夢身邊!他有他要忙的事情,哪怕他就是今天沒有事情需要親自處理,容三伯自然也會找個由頭把他給支出去。林夢今天被帶走,是必然的局面。

  可,林夢也不是個傻子,她知道J市如今對她來說,是個凶險之地。若有可能,她不想往J市去。

  「我不想回J市,但我會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城市。你大可放心,我以後一定會離容凌遠遠的。但是請你轉告那個人,不許對我的父親出手!」

  「你沒有談條件的權利!」那冰冷的聲音聽著竟然有一絲嘲弄了。「送你回J市,是命令,你不可以拒絕,只能服從!」

  林夢心頭一堵,被這種強權逼得心口發疼、氣到無力!

  那人不客氣地伸出了手。「走吧,我的時間有限,你父親的時間也有限,還請你配合!」

  林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食指。那上頭貼著的創可貼,還是容凌昨晚親自貼上去的。如今,這溫度猶在,人卻不再了!身上套著的衣服,也是容凌讓人連夜送來給她換洗的。現在,衣服套在了她的身上,貼身而隨,可是那個送衣服的人,她卻連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心頭一酸,她沒料到,這一場貪戀的溫柔,結束的會是這麼快!

  輕輕地點了點頭,她走了出去,走出這統共住了不到三天的屋子。門外容凌留下來的人,不可能攔住那個人。那個人大概具有一定的身份,也不是容凌的那些手下能攔得住的。

  坐上了前往J市的車,她明知道前面極有可能是深淵,可卻不得不去。因為,她被要挾著。她擔心著躺在醫院的父親,這種父女天性,哪怕她已經留書表明要和那個家了斷,也沒法一刀斬斷應該有的關心。她還擔心容凌,她不知道當他知道她已經離開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生氣?!憤怒?!失望?!

  他又知不知道,她其實是容三伯的人給帶走的?!他若是知道了,又會怎麼做?!

  她覺得自己有些傻,竟然還有些期盼容凌能和容三伯對上,然後讓容三伯撤除對她父親的威脅,以及對她自己的威脅!可容三伯是多麼厲害的一個人,他扶持著容凌上位,又怎能是容凌鬥得過的?!容凌要想保持這個位置,就應該離她遠遠的!她所求的無非就是不拖累容凌罷了,怎麼一被他的柔情感動,就開始犯傻?!

  終究是--沒有可能啊!

  她和他,到底是要涇渭分明的啊!

  胡思亂想著,心跟著都發酸、發涼了!然後在天色發黑的時候,車子從高速拐入了J市,那人便放下了她,急速驅車離去,猶如他這一路以來的沉默一般,離開之時,也沒說半句話。

  臨近高速路口的地方,總是偏於城市的外圍,顯得有些僻靜的,也有些荒涼式的安靜。秋葉的風吹來,帶著一股寒氣,吹得林夢抖了一下。

  這個地方,估計連公交都沒有,怕是要走上很遠的路,才能找到一個公交站點。要想坐公交,那還不如寄希望於能路過一輛出租車,直接把她載到市裡。既然她無奈地被送到了J市,那麼,就偷偷地去看一眼父親吧,確保父親是脫離了危險期,她就偷偷地離開,到外市再找個地方躲起來,好避過這一場風聲。

  她卻不知道,遠處百米開外的陰影處,躲著一個人,一個拿著槍的人。此人,便是和容三伯聯繫上的銀狼組的某位幹事派出來的手下。此人沒有直接開槍,是在等著容三伯的那個手下把車子開遠了。他需要大概等上十分鍾的時間,好讓那人洗脫嫌疑。

  容三伯還是很看重容凌的,他不想和林夢弄僵。等林夢被槍殺了,容三伯大可表示,他的確是不想讓林夢拖累了容凌,所以強制命令她離開。然後也可以說,是林夢要求回的J市,他的手下只負責把林夢送離容凌的身邊,至於林夢要去哪個地方,隨林夢挑選!這麼一來,容三伯就可以把林夢的死因歸於是她自找的。而槍殺林夢的那個人,來自銀狼組,更是可以洗脫容三伯的嫌疑。

  容三伯的聰明,就在於他借別人的手,乾乾淨淨地除掉林夢,不至於讓容凌此後怨恨上他!

  此時的林夢,對於容三伯這險惡的布局,自然是全然無知的。她跺了跺腳,想著乾站著也不是一回事,就順著道,往市裡去。而暗處的那人,則捏著槍,手揣在兜裡,悄悄地跟隨著她,就等著時間到了,他在尋個比較合適的時機,把林夢殺死!

  滴答滴答……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

  死亡,開始進入了倒計時!

  遠處,有兩抹比較亮的燈光,一點點地想林夢靠近,卻是一輛私人大客,車上還坐了不少的人。林夢順著燈光看過去的時候,有些失望。是大客,而不是出租車!要不然,她就能出手攔下了!

  那個大客疾馳著,從她的身邊經過,尾燈上兩抹紅,看的林夢心裡飄起了惆悵,越發地渴望能來一輛出租車!

  突兀地,那輛大客停了下來,停地非常急,急切到林夢都能聽到那刺耳的剎車聲!

  她好奇地往前看去,就看到車門開了,從大客上跳下來一人。那身形瞅著有些熟悉,只是也有點黑,讓她沒有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來。

  「夢夢!」那跳下車的人,卻揚聲高高地叫了起來,嘹亮的聲音帶著清澈,藏不住那濃濃的欣喜!

  是江破浪!

  林夢緊跟著也雙眼一亮!

  「阿浪!」

  她歡喜地喚了一聲,見江破浪朝她跑來,她不由自主地也跟著跑了起來,朝他跑過去。

  不遠處,藏在暗處的那人低咒了一聲,知道他不能再等了。若是再拖下去,他今天怕是要無功而返。反正夜黑,別人也看不見他的臉,他也不管那個時間的約定了,先開槍打死林夢再說。那人動了,迅速地將手從兜裡抽了出來,連帶那一直被握的緊緊的槍。他站穩了,一手抬起了槍,一手緊跟著扶了上去,讓槍支保持平穩狀態。厲眼緊盯著林夢,他在電光火石之間,開出了一槍。

  因為林夢在跑動狀態,所以這人無法朝林夢的腦袋開槍,那樣目標太小了。所以,他把目標鎖定在了林夢的上半身,那樣目標大,他總能打中一槍的。一旦打中,林夢受痛,步伐必然要慢下來或者乾脆停住,那麼他就可以再補上幾槍,把林夢給打死!

  跑動中,連帶著林夢的肉體也是起伏的,那人算不上神槍手,所以第一顆子彈,打中了林夢的後腰。肉體猛然竄過的痛,讓林夢步伐一亂,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江破浪見了,立刻發揮了他籃球手的爆發力,急速朝她跑來。

  「夢夢!」他的聲音中帶著關切,卻是以為她是不小心摔了。

  跟著林夢的那人,嘴裡一聲低咒,心裡滿是悻悻的!

  林夢本來是在大道上走著,他則穿梭於小道間,小心翼翼地跟隨著。他此刻處於的方位,比林夢矮了一截,所以林夢猛地摔倒在了地上,他立刻有種失去了目標的感覺。看來,他不得不得從小道上上來,爬到大道上去,否則,他沒法更好地打中林夢。那人當機立斷,立刻掏出一個黑布袋套住了自己的臉,然後手腳並用的借著斜坡,往大道上爬。

  那邊江破浪快跑到了林夢的身邊,急急地攙扶住了林夢。

  「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他急切地將她抱住。

  林夢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覺得周身有些發涼,腰部那個地方有些麻、又有些癢。被江破浪一扶,那個地方立刻就像火燒一般地疼了起來,似乎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從那個地方流了出來。

  「痛!」

  她低喃了一聲,頂著有些發白的臉,伸手往自己的後腰摸去,立刻有什麼黏黏的東西,沾濕了她的小手。她縮回手,瞪大眼去看,一下子愣住了。借著大客尾燈射出的一抹偏於遙遠的暗光,她還是看到了自己手上那鮮紅的一片!

  是血!

  她愣住了!

  怎麼會是血?!哪來的血?!怎麼就突然出血了呢?!可憐她長這麼大,雖然見過了槍,但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槍擊的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愣住,覺得迷惑,覺得不可思議!

  卻是江破浪警覺,一見血,心就提了上去。出生於警察世家的本能,讓他那一刻將全身的感知都放了開去,然後果然就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他急忙扭頭看過去,就看到一人急匆匆朝他跑來!

  他之前在客車上坐著的時候,就看到道上只有林夢一人,這個人來的有些莫名其妙!聯想到林夢出了血,江破浪警覺地一把摟住了林夢,將她帶入了自己的懷裡。然後雙腿一提、一轉、一踩,靠著嫻熟的帶球能力,在眨眼間,將林夢扭轉了一個角度,徹底地圍入了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後背,衝向了那人。

  那人也是眼尖,一看這樣,心想這還了得,急急忙忙就又開了槍。

  無聲手槍,連子彈射出都是無聲的,但是那子彈卻是實實在在射在了江破浪的後背上。江破浪疼的全身都麻了一下,知道自己是猜中了,沒多想,抄起林夢,咬著牙,抵住疼,就急速地朝大客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高喊。

  「車,快開過來,快點,快!」

  出生於警察世家,賦予了他相當完美的應變能力。他想著那只是一個人,他沒法估計那人身上帶著多少子彈,但是一個人持槍,殺傷力還是有那麼一定限度的。若是大客能及時倒回來,他要是可以躲到大客上,生命大概就能有一些保障了!

  那人一看江破浪跑,就有些急了,連忙又補了一槍,這一槍,打在了江破浪的腿上。江破浪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上。

  林夢也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急喊:「阿浪?!」

  掙扎著要下來。

  江破浪咬牙忍著痛,悶聲朝林夢低吼:「乖乖的,別動!」

  這邊,拖著受傷的腿,強忍著,快步向前跑。

  後面那人跑步也快,看著江破浪抱著林夢,還能跑得那麼快,不由在心裡罵了一聲娘。緊跟著,又朝江破浪開了一槍,打中了他另一條腿。江破浪狠狠地往前栽了一下,幾乎脫手把林夢摔在地上。他咬咬牙,勉強繃緊腿、忍住痛,同時雙手更是把林夢給抱緊,繼續往前跑。只是開始汩汩流血的雙腿,拖累了跑步速度,顯而易見的是,他跑不快了!

  此刻,江破浪滿頭大汗,拼著最後一口氣,急吼:「車快開過來啊!」

  他沒敢說有人在開槍追著他。這種自身的生命安全有可能受到危及的情況下,他不能保證司機會不會反而立刻開車就跑,也不能保證他的隊友會不會有見死不救,攔著司機不讓倒車的。

  因為江破浪身份特殊,副廳長的公子嘛,那司機不明情況,聽到他的吼聲,就開始了倒車。

  持槍的那人一看這樣,就急眼了,若是讓這兩人上了車,那還了得?!立刻發了狠地又朝江破浪開了一槍,乾脆往他腦袋上打去。那人想著先打死這個,再打死林夢。

  江破浪抱著林夢跑,也是講求一些技巧的,沒有魯莽地走直線,而是走不定時的曲線,腦袋也下意識地是往下低垂的。所以這顆子彈,險險從他的耳畔擦過。那破風聲,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持槍之人見他依然頑強地跑著,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心裡焦急,手頭就有些不穩了,猛地朝江破浪的後背就又射了一槍。這一槍大概有些致命性,一股濃血朝江破浪的喉嚨衝來,江破浪沒忍住,鮮血從他緊咬的牙關漏了出來,沾紅了他一張嘴。

  嚇住了林夢!

  嚇住了司機!

  嚇住了客車上一干籃球隊隊員!

  車上的人,這個時候都看到了快要追上江破浪的那個人。那人頭上套著黑布袋,顯然是為了遮掩身份的,也顯然不是一個好人。更讓人心驚膽戰的是,那人的手上拿著槍!

  槍!

  那可是槍啊!

  一槍過來,就有可能打死人的!

  大家都變了臉色。司機這手一抖,腳一壓,這客車,就這樣猛地停住了。卻是沒有一人急著下車跑來幫助江破浪。

  槍,那可是會吃命的傢伙!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些人的臉上,冒了冷汗!

  江破浪心裡有些絕望,他都快要跑到車尾了,就差那麼一點,就可以上車了,可是那車就這麼停了下來。耳聽著,後面的腳步聲離他已經非常近了,估計也就幾米的距離。那個人依然如此地執著,江破浪料想那人仗著就是手頭還有子彈!

  他根本就料不到,那人的彈夾裡還剩幾顆子彈,若他手上拿的是普通手槍,那還好,估計他也就剩下一兩顆子彈了。可他若是拿的是經過改裝的別的手槍,就料不准這還剩幾顆子彈了。不行,他不能被動了!

  這車是上不去了!

  他得把那槍給搶過來,這是最重要的!

  只有這樣,才能給夢夢迎來一絲生機!

  他的心裡有了決斷,所以在感覺到那人幾乎就在他的身後的時候,他猛地放下了林夢,忍著肉體發出的巨大的不適,咬牙,不管不顧地先一拳朝後面揮了過去,同時肉體跟著困難地轉了一下,讓那一拳朝男人砸了過去。

  那人沒料到江破浪都中了這麼多槍,還能這樣頑強,這猛然的一拳襲來,他還真是沒防備,肩膀處硬生生地挨了一拳。剎那間,江破浪面上一狠,用盡最後的那股氣,像是猛虎一般地朝那個人撲了過去。

  他本身就有武藝在身,而且還勤打籃球,雖然此刻身中多彈,但還是有那麼一股牛勁,最後愣是把那個人給撲倒在了地上,死死地壓住了她。這邊他又連吐了兩口血,這邊手也耽誤,急忙就要去奪那人手裡的手槍。

  那人到了這個時刻,也生了一股猛勁,知道這槍絕對不能被奪走,否則,他就可能反倒被打死在這兒。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人心裡惡念一生,也不管這是最後一顆子彈了,也顧不上最後能不能殺死林夢了,急忙手腕一轉,扣動扳機,衝著江破浪的胸口,就來了一槍!

  江破浪身子一震,手在半空之中,無力地垂了下來。一時間心跳急速,砰砰砰地連他自己都能清晰地感覺到,有汩汩的鮮血,從他的胸口流了出來。那人趁此推開了江破浪有些發軟身子,咬著牙,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手上已經沒有子彈了,但隨身一直有帶著一把小刀的,靠著那小刀,要是拿得穩,可以一下子割掉林夢的脖子。

  那人急忙把槍塞入兜裡,另一只手則急忙去掏小刀。他左腳剛邁出去,右腳就被江破浪給死死地抱住了。

  那人氣的破口大罵。「媽的,趕緊給我放開!」

  這小子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都這樣了,還有著力氣,簡直是怪胎!

  那人氣惱地拿腳去踢江破浪的頭。

  江破浪靠著為數不多的力氣,死摟著他的腿,咬牙忍著。一邊,勉強扭過頭,看向林夢,虛弱地朝她低吼:「上車……快……上車……」

  他瞪她,失去光彩的眼睛,卻掩飾不住他對她的關切!

  林夢搖頭,驚慌失措,但還是憑借著本能,罔顧自己那不停流血的傷口,咬牙,朝持刀男人跑來。

  「夢夢!求你!」江破浪啞聲低吼,聲音悲切。他所作的這一切,無非就是能保住她的平安。

  林夢慘白著臉,眼眶微紅的,跟著嘶聲低吼:「要死,就一起,我不怕!」

  要她就這樣丟下江破浪,卻是萬萬不能的!

  江破浪見無法說服林夢,心裡又急又悲又感動,他知道自己怕是要不行了,呼吸開始困難,眼前一陣陣發黑,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可是那個男人手裡有刀,這萬一他來了那麼一刀,把林夢給結果了……

  他想都不敢想!

  狠狠地咬牙,幾乎是把自己的唇瓣都咬出了血,他嘴裡恐怖地低吼了一聲,抱著男子右腿的兩只胳膊,猛然用力一拽,一推,愣是將那個男人給拽倒在了地上。林夢正好跟進,急忙抬腳就去踹那個男人,嘴裡急促地低吼著:「阿浪,你快走!」

  江破浪眼中猛然掉下了淚,他自己的情況他還能不知道,顫聲回道:「夢夢……我……不行了……你快走……當我求你……他的目標……是你……」

  林夢死命地踢打那個男人的動作一頓,驚愕地轉頭去看江破浪,一臉慘白,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耳邊,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有人從大客上下來了。那些籃球隊員看到那人收了槍,卻掏出刀,也猜測大概是沒有子彈了。再則說,一個弱女子都不怕被傷害而往歹徒身邊湊,他們這些比較強壯的男人卻站在車上乾站著,也未免太過恥辱了!

  持刀男子也是聽到了腳步聲,心裡急。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原來是輕輕鬆鬆地殺一個女孩的事情最後會變得這麼麻煩。不行,他得趕緊逃。否則,一旦被抓,他就死定了!

  急中生智,他猛地掏出了那把已經收起來的槍,指著江破浪的腦袋,大喝了一聲:「別動,誰敢亂動一下,我就讓這小子腦袋開花!」

  林夢踢打的腿,僵住了!

  幾個下了車,才不過跑了兩步的少年,也僵在了那裡。

  那人不敢戀戰,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同時左腿用力,猛地踹了江破浪一下,右腿跟著使力,趁此從江破浪的胳膊中抽了出來。那人腿腳一得自由,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卯足勁,像只瘋狗一般地竄了出去。

  林夢急得想追,隱約地感覺到自己大概是上當受騙了。

  「夢夢……」

  江破浪卻叫住了她,聲音虛弱。

  她沒法走開!

  「阿浪!」她急急忙忙地在他的身邊蹲了下來的,看到他流了那麼多血,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唰唰地往下流!

  「你別說話,我去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轉頭,她衝著向他們跑來的少年哭求。「你們誰有手機,拜托,幫我叫輛救護車,拜托……」

  立刻有一個聲音傳來,說已經打了110,也已經叫了救護車了。

  幾個少年急急忙忙地把江破浪給圍了起來,臉上有焦急,七嘴八舌地安慰他。「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一定要挺住啊……」

  江破浪的嘴唇開始發青了,他抖著唇瓣,虛弱地輕哼著:「夢夢……」

  無力的手躺在地上,發白的手指在那抖動著,卻沒有辦法抬起。他急切地想要抓住她。

  「嗯。」林夢哭著,一把握住了江破浪的手,嘴裡慌亂地喃喃。「阿浪……阿浪……」

  「夢夢有……傷……替她……包……包扎……快……快……」

  他挪眼,散亂的眼,沒有目標性地瞄了一眼周圍的伙伴。大家這才注意到林夢也是流了血的,一人急忙返回車子,要去拿急救箱。他們這些籃球選手,平日裡也沒少哪塊磕到碰到的,所以急救箱隨身帶著的。

  「我們先把阿浪抬到車上吧……」林夢哭得急了,「等救護車太慢了,咱們給他送過去吧,路上就是和救護車碰頭也好啊……」

  她看著他,情況顯然不太好,那血都快流了一地了。

  她怕……她好怕……

  幾個小伙子也覺得是這麼一個道理,急忙伸手要把江破浪給抬到車上。

  江破浪卻費力地搖了搖頭,唇瓣困難地抖了幾下,沒有精神的眸子,執著地盯著林夢。

  「……夢……」

  「嗯。」林夢急匆匆地抓住江破浪的手,哭得像個淚人兒。「別說話,你別說話……」

  他一說話,嘴角就冒出一大攤的血,她看著心驚肉跳的!

  不能說話,不能讓他說話。

  她急切地拿手去抹江破浪嘴角的血,小手抖的厲害,也冰冷的厲害。

  唇瓣被她的小手給碰到,用一種淡淡的溫情流入了他的心底,江破浪暖暖的笑了笑。

  「夢……要……好好……地……活著……活著……」

  林夢唰唰地往下掉淚,她不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像是交代遺言的樣子。

  「阿浪……阿浪……」她慌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答……答應……我……」

  他的手指用力地動了動,顯得有些焦急。她緊握住了他的手,拼命地點頭,哭著回道:「答應……我答應你……阿浪,你會沒事的,你肯定會沒事的,咱們上車,上車……」

  那邊幾個小伙子又伸手要去拉江破浪。

  「猴子……」

  「哎!」林夢曾經的同班同學馬猴哽嚥著應了一聲。

  「找……找……我……哥……護……護好……夢……夢……」

  這一番話說出來,江破浪已經是氣喘如牛了!

  馬猴急急忙忙地應下了!

  江破浪疲倦地垂下了眼,略發地氣息微弱,他深知自己要支持不下去了。只是去之前,他還想堅定地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就只是告訴她!

  「我……喜……喜歡……你……」

  拼勁最後的那點力氣,他用無名指,深深地勾了勾林夢的小手。多麼地可惜,沒法用無名指將她牽住,給她一生的幸福。但,能夠護住她此時的平安,他也滿足了!

  林夢心頭一顫,哭得眼淚像黃豆一樣地往下砸落,嘴裡無措地回應道:「知道……我都知道……都知道……」

  江破浪心頭一鬆,嘴角勾起了一抹很淺很淡的笑,勾著她小手的無名指,卻無力地鬆開了。眼皮也緊跟著,緩緩地垂了下來,直至完全閉合上!

  只有那一抹淡笑,僵在他的臉上!

  「阿浪!」林夢尖叫,急忙抓緊了江破浪的手,一手抖著,匆忙地往他的鼻下探,幾乎是感覺不到什麼呼吸了。

  「阿浪,你別嚇我,你別嚇我……」

  林夢瘋了一把拽緊江破浪的手,嚇得眼淚鼻涕一起橫流,嘴裡胡亂地哭嚷著。

  「你別嚇我……別嚇我……」

  旁邊的幾個小伙子也是呆住了,一人急忙伸手,往他的脖子處探,皺著眉啞聲說道。「脈搏很弱,情況不妙……」

  一人急了,不由分說,立刻抱起了江破浪,急匆匆就往大客上跑。林夢踉踉蹌蹌地緊隨其後。

  上了車,司機也是變了臉色,將油門打到最高,連忙把大客開了起來。

  林夢跪坐在江破浪的身邊,抓著他的手,瘋魔一般地邊哭邊低喃著:「阿浪……你別嚇我……你別嚇我……我陪著你,你一定要堅持住,我陪著你……陪著你……你別嚇我……我陪著你……你一定要堅持住……」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其實江破浪的肉體已經發冷了,臉色蒼白到沒有血氣。但是車上的人沒有一個人敢說江破浪已經死了,生怕會刺激到林夢!同時,也是心存一絲希望,江破浪最終還是能靠醫學手段被救回來!

  江破浪迅速地被轉移到了救護車上,採取急救。接上心電圖設備,採取電壓急救,但卻再也沒有絲毫的回應。心電圖上的那一抹沒法跳躍的橫線,是那麼的無情,那麼的刺眼!

  「抱歉!」救護人員一說這話的時候,林夢就瘋了,崩潰了,尖銳地哭吼,雙眼瞪得大大的。「說謊,你們都在說謊,阿浪沒事的,他好著呢,他沒事的,你們快救他啊,給他輸血啊,他流了好多血的……」

  救護人員上來強壓著她,要給她輸血的時候,她卻瘋了一般地掙扎了起來。

  「別管我,我沒事,把血給阿浪,你們救他,快救他,求你們了,快救他,快救他……我不能沒有他的,救他……求你們了,快求他啊……我知道他沒死,他沒死……救他……救他……」

  救護人員為難,讓林夢別這樣!她自己身上還流著血呢,應該立刻進行急救。可林夢癲狂地抱著江破浪,根本就不讓別人近她的身子,執著地就是讓救護人員救江破浪!

  其中一男救護員無奈,胳膊一緊,一個手刀被迫劈向了林夢。

  林夢眼前一黑,腦袋緩緩地垂了下去,就著滿眼沉重的淚,靠在了江破浪的胸前!

  這世界,昏暗了!

  ***

  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江彥誠看著林夢的目光,恨不得撕裂了她。

  他已經接到了消息,急匆匆趕來,面對的卻是自己兒子那冰冷的屍體。身中五顆子彈,其中兩顆具有致命性的。他明白自己兒子的身手,絕對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的,他以前受過的一些訓練可不是擺著好看的。再則說,也沒人和他江彥誠的兒子有仇,即使有仇,也沒這個膽子和他江彥誠作對。他一了解,果然如他料想的一般,自己的兒子竟然是為了保護林夢而走上死路的。

  今天是四中的籃球隊從領市打完球回來的日子,一干籃球隊員坐著學校包下來的大客,剛下了高速,是江破浪眼尖,瞄到一個人很像林夢,就急忙讓司機停了下來。定睛一看,果然是林夢,江破浪就興奮地從車上跳了下來。他的那些隊友們曖昧地笑著,也沒阻攔,更沒有湊趣到一起從車上跳下來,笨到去當電燈泡,只是站在車上湊熱鬧地看著,指望著江破浪最終把林夢給拉上車,他們也好趁機埋汰埋汰江破浪!

  可誰能想到,後來會出這樣的事情!

  顯然,那個持槍的男人是衝著林夢來的;顯然,江破浪是為了救林夢硬生生地被人給打死的!

  江彥誠恨這個女孩子,前所未有地恨!

  他老江家的人,個個都是寶,少一個都不行!

  江破浪死了,相當於硬生生地從他的心頭挖了一塊肉下來!

  那種撕心裂肺、鮮血淋漓的痛,必須得找個發洩途徑!

  尾隨著手術推車,他跟著林夢進了單獨的病房。林夢出了這樣的事情,聯繫不到家裡人,這所有的費用目前還都是那一干籃球隊員給墊付的。等江彥誠來了,他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就做主給林夢安排了一個單獨的病房。不讓她和別的病人混居於一個大的病房,他就是想讓這個女孩死,他要替他的小兒子報仇。

  哈哈,說什麼喜歡你!

  那小兒子臨死前,最後的一句話,就是說喜歡這個女孩!

  既然這麼喜歡,喜歡到為了這個女孩連死都不顧,那好,那他便殺了這個女孩,把她送到地下,和自己的兒子湊對。自己這小兒子為她做了那麼多,讓她下去陪他,也不過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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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1:06:0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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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醉劑的藥力在林夢的體內流竄,她全身虛軟,不能動。隨行醫護人員將她搬到了床上之後,掛上點滴,就走了。留下江彥誠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夢,那眼神,陰狠之中不掩飾殺氣。

  林夢的眼眸中透露一種灰色的悲傷,她已經被江破浪的死打擊到快要絕望。那個人,離她這麼近,就那樣死在了她的懷裡,最後到底是沒有被搶救回來。

  他就這麼去了,留下她!

  可她,到底有什麼價值存留在這個世上?!

  本來就該是多餘的,可卻讓那個年輕的生命為了救她,而奉獻了出來!

  江破浪說讓她好好活著,可他死了,讓她怎麼活?!又讓她有什麼面目來面對他的家人?!

  「對不起……對不起……」

  虛弱到無力,所以看著江彥誠,只有喃喃不斷的「對不起」,以及那怎麼都無法攔住的淚水!

  「對不起?!」江彥誠一聲冷笑,臉上布滿了濃濃的痛苦。「若是對不起有效,能把小狼的生命給挽救回來,那我寧可對你說一千句,一萬句的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她喃喃淚流,除了這三個字,她已經想不到其它的字眼了。

  「哼!」江彥誠伸手,恨恨地摸了一把眼眶,將那沒來得及滑落的眼淚給抹掉。

  「血債血償!你給我等著!」

  他就是明著警告!

  要這個女孩死,他有的是辦法!讓這個病房門戶大開,不用他親自動手,他都能讓銀狼組的人再來殺這個女孩一次!這一次,她躺在病床上,逃無可逃!他想像著她也一身是血地躺在那裡,動也不動地任憑肉體發冷,直至失去溫度,心裡就生了莫名的快感!

  「爸!」冷厲的一聲,猛地揚了起來,一人推門而入。

  「都這個時候了,就別再犯糊塗!」

  「什麼叫做犯糊塗?!」江彥誠沉聲低喝,雙眼布滿血色地瞪著趕來的江乘風。

  江乘風的臉上再也沒有淡淡的笑容,他抿著唇,眼角、唇瓣竟然也染上了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厲。

  「爸,小浪是心甘情願的,你別和林夢過不去!」

  「我和她過不去?!」江彥誠悲憤到面色鐵青,手臂一揚,差點忍不住一巴掌朝江乘風的臉上甩過去。「小風,死的這個人可是你的弟弟。你要還當他是你弟弟,就別說這種話!」

  「我當他是我弟弟,我才說這話。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比我更了解他!」

  江乘風眉峰一挑,壓抑著悲痛的眼,帶著一絲冷厲,狠狠地刺中了江彥誠。「爸,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也是難辭其咎的。如果不是你往外放出風聲,那銀狼組的人怎麼會想到找林夢的麻煩,更不會發生槍殺林夢的事情來,小浪也不會因為救林夢,而被人活活地給打死!」

  「這麼說,你這是把事情都怪罪在了我的頭上了?!」江彥誠低沉的聲音中難掩傷心。「難道,還是我把我自己的兒子給殺死了?!」

  「爸,我不是指這個意思!」

  「我聽你就是這麼一個意思!」江彥誠暴吼,眼中的血絲更加的濃厚了,眼眶周邊更是浮上了微微的淚花。「小浪是我的兒子,我保護他還來不及,我會願意看到他去死?!如果他不是被林夢給迷惑了,他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早就說,讓他不要和這個女孩來往,她就是一個禍害,誰惹了她,誰就要遭殃,可他偏偏不聽。還有,還有你--」

  江彥誠伸手,惡狠狠地拿手指在虛空之中戳了戳江乘風。「還有個你,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一門心思地護著這個女孩,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這世上比她好的女孩子多得是,你他媽的看上誰,也不能看上她,我也永遠都不會讓她進咱們江家的門。我告訴你,江乘風,這個女人,我絕對不會放過她。她殺死了我的兒子,我就讓她用命來陪葬!」

  江乘風悄然地握緊了拳頭,強忍心中的那一抹悲痛,仰起了冷毅的下巴,面無表情地對上了江彥誠。「爸,你要不想再失去一個兒子,那你就盡管動手!」

  「你--」江彥誠聲音一堵,覺得不可置信。那一張略帶儒雅的臉,此刻幾乎是鐵青成了一旁,看著江乘風的眼神,憤恨到幾乎想把他拽過來給狠狠地暴打一頓。

  「爸,無論你心頭有什麼打算,都放下。這事,在林夢這兒,我說了算,到此為止。可是是誰殺了小浪,又是誰指使的那個人,我是鐵定要追查到底的。你看你是派人把這個病房給保護起來,還是我去求別人、欠別人的人情,讓人把這個病房給保護起來?!」

  江彥誠的臉龐,猛烈地扭曲了起來,帶著令人心驚的陰狠、冷厲。

  他深深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大兒子,恨不得將他從裡到外都給看透了,最後,他猛地一聲冷笑。

  「好,很好,你們都長大了,都翅膀硬了,都開始能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父母給忘在腦後了。行,你要真是能忘記你弟弟是怎麼死的,你就盡管去保護這個女人!我江彥誠就當沒生過你們兩個混蛋!」

  說完,他大手一揮,猛地推開了江乘風,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可是,病房的門一關上,出了病房的江彥誠,卻猛地掉下了兩行眼淚來。

  白發人送黑髮人,時間上最悲苦的事情,莫過於如此了!

  心中那麼的恨,卻偏偏沒法發洩,世上最窩囊的事情,也莫過於如此了!

  病房內,江乘風久久佇立,面皮也跟著急劇地抽搐了好幾下,終究握拳強忍下了心頭的波動。他微微張開緊抿的唇,無聲地吐出胸口憋著的那口濁氣,再緩緩地將唇瓣抿上。挪眼看著病床上怔怔流淚,除了流淚,幾乎是一動不動,像個活死人的她,腿沒法邁開,沒法靠近!

  這世上,最了解江破浪的,自然莫過於他這個大哥了!

  他明白自己的弟弟對林夢的情意,所以當時退出,所以當時勸說父親不要阻止江破浪和林夢的交往。他這人看東西絕對不浮於表面,往往都具有前瞻性,他早已經預料到了林夢和容凌的不能長久,只是沒想到這中間的過程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更是……搭上了自己弟弟的一條命!

  江破浪臨死前,讓馬猴來通知他,讓他護好林夢,因為無論是江破浪,還是他都了解自己父親的性子,父親這個人護短,必然會因為江破浪的死,狠狠地折磨林夢。所以,他趕了過來,不惜傷了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垮掉的父親,也說出了那一番可以刺傷父親的話,表明要保護好林夢。

  這是江破浪心甘情願的救下來的女孩,是他願意拿命來保護的女孩。他不能看著自己弟弟的心血和心意白流,無論如何,哪怕他心裡也有恨、也有惱、也有傷,但也得保護好這個女孩。

  最終,他在林夢的身邊坐了下來。

  林夢瞄了他一眼,喃喃地說了幾聲「對不起」,就閉上了嘴,只默默地流著淚。

  他看著心疼,到底沒法忍心看著這個女孩如此這般模樣,可--他說不出勸慰她的話來!

  自己的弟弟,到底是因為這個女孩而死!

  他還沒有被這份好感給衝昏了腦袋,不可能因為好感,就可以全然不顧自家弟弟的死!那種血緣之人的死,讓他沒法釋懷。

  怨恨,是此時必然的情緒!

  所以,他沒法安慰她!

  真的沒法!

  她哭,他也哭,只是他的眼淚,是流在心裡,所以一腔的酸澀,無處可去,只能囤積在他的心裡,折磨他、鞭笞他!

  也許,早些的時候,他就不該置身事外!

  若是他早些果斷的出手,也許就不會有今日的悲劇!

  他、她、父親、母親……

  都有罪的!

  都是逃不開的!

  ***

  容凌的到來,必然是遲了。容三伯設下殺死林夢的局,必然有很多種辦法拖住容凌的步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夢沒死,死的卻是江破浪!

  但是,林夢挨了一槍,被江破浪奮不顧身地救了,這過程,足以讓容凌警覺!

  他不是笨蛋,在尖端部隊特訓過,又在商場的爾虞我詐中浸染,有些事情,只需要些微的苗頭,他就能猜到一些。

  「為什麼要走?!」

  病房裡還坐著江乘風,容凌就直接開問了。這樣的時刻,他沒這個資格趕江乘風出去。

  林夢的眼淚已經哭到紅腫,但依然在不間斷地落淚。她動了動唇,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三伯和你說了什麼?」

  他緊追著問,犀利的眸子,幾乎要刺穿她!

  透明的淚,撲簌簌地滾出了她的眼眶。她開口,聲音沙啞地仿若七八十的老嫗。

  「我若是還和你在一起,他就會殺了我的家人,還有我!」她悲悲地眨著眼,看著那潔白的天花板,望入眼底的卻來回不過是虛無的空白。「容凌,你放過我吧,我是生是死,你都不要管我了,算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吧,我只是一個小人物,玩不起的,玩不起的……」

  輕輕的呢喃,破碎的呻吟!

  原來等到全部都被毀滅,才能懂得真正地去拒絕!

  原來只有等到被徹底傷到,才會學乖,才會認清那種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怨恨,怨恨容三伯,怨恨他,也怨恨自己,怨恨就這麼害了江破浪!

  怨恨……無法釋然……怨恨……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他問,冷漠閃爍,猶如孤星,清冷、寂靜,沉澱著亙古的冷!

  她沒回答,流著淚,卻不看他。

  他微微垂下了臉,不知道算是苦笑,還算是自嘲,嘴角略彎了彎。

  「你該早點告訴我的。可……你總是如此,總是不信我!」

  他將雙手插入了兜裡,輕聲一笑,卻讓人聽不出這笑聲中有什麼熱情。

  「算了,如你所願吧!」

  他扭身走人!

  其實也並非非她不可!

  不過是想要一個女人,幹嘛要將自己折騰地這麼厲害!

  早該放手的東西,又幹嘛要這樣的執著!

  他是容凌,無論離了誰,只會活的更好!

  只是不能再這樣被愚弄,再這樣被人威脅著,再這樣被人指手畫腳著!

  也許,在合適的時機,他該培植自己的勢力!

  他是容凌,決不能永遠讓人壓在他的上頭!

  他不會去質問容三伯,這是愚蠢的,也是不明智的!

  只是,他沒法再傻到為了容家鞠躬盡瘁了!

  ***

  江彥誠雖然說了不認江乘風為兒子的話,但那絕對是氣話。他有多麼地為自己的兒子驕傲,他心裡清楚的很。小兒子已經死了,他絕對不能再失去大兒子。所以,再恨林夢,他還是抽調了警員過來保護林夢。

  另一邊,他瘋了一般地開始對付銀狼組。他再也沒法忍耐了。這個人,略帶儒雅的外表下,藏著的也是一個嗜血、嗜殺戮的心。平和,慢悠悠地蟄伏著等待獵物上鉤,那是因為還沒有人真正地惹到他。但是江破浪死了,銀狼組是真正地惹到他了,並且,惹毛了!他像一只凶狠的猛虎一般,朝銀狼組撲了過去,為此,調動了他一切可以調動的人力、物力極其其它的資源。

  半個月,以J市為中心的掃黑行動,幾乎席卷了周邊的好幾個省。風聲鶴唳,幾乎人人自危,就連平日繁華的街道上,都少有人走動。大家都是行色匆匆,因為都感覺到了那幾乎是一觸即發的緊繃狀態。

  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一場暌違了幾乎有十多年的特大爆炸發生了。那巨大的爆炸聲幾乎驚動了半個J市,連帶震垮了以銀色夜總會為中心的,方圓近五六百米的地方。此後,在呼獵獵的北風中,大火頓起,開始囂張地吞沒周圍一帶的建築物。此次大火,足足燒了將近三天三夜,才被消防車最後給撲滅,最後統計死亡人數的時候,官方對外公布的傷亡者更是多達幾千人,這幾乎是駭人聽聞的。

  同一時間,各大報紙更是洋洋灑灑地報道了那個具有傳奇色彩的銀狼組的崛起,以及最後的毀滅,聲稱大爆炸發生的原因,是源於銀狼組內部的爭鬥。在被警方步步緊逼的情況下,銀狼組的神秘組長懷疑內部已經有了警方的臥di,在被警方嚴密督查著不能逃亡外國的情況下,銀狼組的幾個高層深知已經無路可逃,最後做出了同歸於盡的念頭,也算給底下的那龐大的小弟隊伍一條生路。

  據警方打入銀狼組內部的臥底傳出來的消息,當時與會的幾乎囊括了銀狼組的大部分高層,有幾個因為個別原因沒有參加會議的高層人士,最後也全部被警方給逮捕歸案。

  樹倒獼猴散,銀狼組的其他一些小嘍囉們,則該逃的逃,該躲的躲,該藏的藏!

  但是最後抓捕歸案的人數,還是相當的驚人!

  這算是本國這麼些年來,破獲的最大一起黑社會事件了。這當中,不得不提一下勞苦功高的J省公安廳副廳長江彥誠。此次活動,幾乎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報紙上刊登出了江彥誠的照片,幾乎所有的報紙都無一例外地對他進行了歌功頌德。只是照片上所照的江彥誠,無論是在案發現場,還是在受到表彰的時候,都是神色冷厲,不苟言笑,媒體戲稱他為「冷面神探」。可只有知道內情的的人,才能知道為什麼他會變得如此的冷厲!

  立了如此大功,江彥誠被升調為Z省的公安廳廳長以及黨委書記,據相關人士推測,這公安部的大門已然為江彥誠打開,他進入公安部,不過就是個時間緩衝的問題了。

  無論如何,江彥誠帶著一身的傳奇和滿滿的功勳,在眾人的羨慕聲中,離開了這個最終給他帶來了無尚的榮耀卻也給他帶來了最深的傷的城市!

  銀狼組垮了,此後,再也沒有銀狼組了!

  林夢也出院了,也不用擔心以後會再被人給槍殺了。

  可她去無可去!

  這個世界遺棄了她!

  連她自己也遺棄了她!

  她開始痛恨江破浪臨死前吩咐她好好活著的話,如果她當時沒有點頭答應,或許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她也就可以追隨他而去了。可他似乎料定了她會這麼做,當時一邊嘴角流著血,一邊那麼執著地就是要得到她的承諾!

  阿浪,你讓我怎麼辦?!

  她一次次地看著病房上那片虛白的天花板,可一次次無解!

  都結束了,所有的人也都散了!

  報紙上刊登出了蕭翼的死訊,小幅度地登上了他的照片,以及其他的她見過的銀狼組高層的照片。她記得這個男人曾自信地對她說,他會成功的,會讓銀狼組漂白的。可不過一夜之間,也天翻地覆了。

  她抱著那張報紙,嚎啕大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麼,在哀悼什麼!

  銀狼組沒了、蕭翼也沒了,這下她真的解脫了!容凌也不會來找她了,容三伯也更不會動不動地就拿人命來威脅她了,她自由了,她輕鬆了!可為什麼,她的肉體還這麼地沉重!

  一想到江破浪的死,她就跳不出這個局,跳不出這層罪惡感!

  她覺得自己滿身的罪!

  沒法以死來告罪,那麼,她還能做什麼呢!

  游蕩,彷彿孤魂野鬼一般地游蕩!

  游蕩於街頭,游蕩於巷尾,或許在人海茫茫之中,在驀然回首的時候,會猛地看見那個面帶笑容的陽光男孩,用帶著毫無雜質的彷彿山泉淙淙的聲音,暖聲叫她--夢夢,然後笑著走近她。

  可是她走到快筋疲力盡,都沒等來那一聲呼喚,等來那一個人!

  她還是一身的罪!

  連黑夜都無法包容她!

  失眠,她已經失眠很久了!

  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江破浪的身影,他最後護著她的身影,他哀聲求她走的表情,他最後滿身是血躺在她懷裡的樣子!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裡一下下地拉扯她的神經,讓她沒法入睡,就這樣,睜眼到了天亮。然後等到天明,再繼續游蕩,在這個城市游蕩,尋找著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找到的希望!

  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著,青春的面貌卻染上了彷彿吸毒者的蒼白和瘦弱,無神的雙眼,染著一種快要崩潰似的癲狂。於人海之中,人們不會多看一眼,甚至有些避諱地躲著她。她一無所覺,她只想找到那個人,然後解脫!

  日日夜夜,卻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日子。

  她累了,今晚,走不動了!

  於夜的漆黑之中,一抹暖色,幽幽地蕩漾,彷彿召喚人歸家的燈!她迷惘地看著,幽魂一般地邁動著虛軟地步伐靠近!

  ***

  黃綠色的四個字,在夜色中,幽幽地散發著彷彿召喚游魂野鬼的光芒,令人聯想到了傳說中的枉死城。她看著這四個字,看著清醒的人進去了,迷醉的人出來了,沒多少色彩的眼眸,突然就有些挪不開眼了。

  大概最後只有那些墮落的地方,才能收容她這罪惡的靈魂!

  她走不出江破浪的死局,於是,就只能墮落!

  墮落於一瓶瓶的酒精之中,也許,也只有酒精才能給她最後的救贖!也許在醉生夢死之際,才能再見到他,質問他為什麼要跳出來替她擋子彈,質問他為什麼要命令她好好活著,質問他為什麼不帶著她一起走……

  辛辣的液體,終於麻痺了她的神經。這麼久了,她終於可以睡著了。她吃吃地笑著,醒來的時候,腦袋像是被幾個車輪子給滾過一把,炸裂一般地疼。

  她躺在床上,下面柔軟的幅度,不同於她這些日子一直住宿的小旅店的床,帶著一股陌生。身上蓋著的被子,也散發著別人的氣味,有陽剛的氣息。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呆呆地看著入眼的一切,捂著腦袋皺著眉頭,慢了半拍,才曉得去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依然是之前的衣服,還算完好!

  她這是……在什麼地方?!

  「醒了?!」推門而入的男孩,皺著眉頭,卻先是不由分說地訓斥。「你搞什麼,跑到那種地方胡來,幸好那地方還有點格調,出入的人沒那麼亂,幸好你昨晚碰上了我,否則,你肯定得肉體給某個亂七八糟的男人了,或者還染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病回來。你說說,你是怎麼回事,幹嘛要在那種地方鬼混?!而且,你現在這是什麼鬼樣子,瘦的全身就只剩下骨頭了!」

  古健熙不贊同地瞪著林夢,口氣極其的惡劣。

  她呆呆地看著他,吁了一口氣,又躺回了床上!

  他猛地皺起了漂亮的劍眉,一張臉猛地黑了起來。最後一言不發地走人了。回來了,卻端著一碗熱燙燙的豆漿過來。

  「喝了!」

  她懶洋洋地看著,卻不動!

  他直接扶起了她,然後強行灌了下去。她張開嘴,這才配合。

  他收了碗,沉聲命令。「行了,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她的耳朵大力的動了動,伸手,她狠狠地抹了一把唇,將嘴角的豆漿給抹淨。

  「我誰都不跟!」

  出口的聲音染著病態的沙啞和乾澀,但是她口氣中的堅決,是不容忽視的。

  她下了床,套上鞋,作勢要走。

  古健熙伸手猛地拉住了她。「你這鬼樣子,要去哪裡?!」

  她瞇眼,有些恍惚地想了想,半晌,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想幹什麼,於是慣性地回了。

  「出去走走!」

  古健熙瞪眼,卻入不了她的眼。

  她出了房,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地亂轉,沒有終點。

  古健熙在她後面跟著,她卻一無所覺。就這麼走著,過了一條條的街,走了一條條的道,跨過了一個個的十字路口。等到入夜,秋風蕭瑟,卷起她身上的衣服,吹入一身的冷氣,她卻依然一無所覺。

  古健熙搞不懂她,他隱約地覺得她大概是病了。她原本就瘦,此時消瘦到臉頰深陷,全身似乎就只剩下了一把骨頭架子,那本來就不大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就像掛著一個大布袋一般,更是讓人感覺到她的瘦弱,彷彿風再大一些,就能把她給刮跑一般。

  他沒忍住,幾步上前,抓住了她,問:「你不餓嗎?」

  她搖頭,帶著一抹恍惚!

  他在心裡一聲低咒。「你在想什麼?!是被男人給拋棄了?!就算被拋棄,你也不該這個鬼樣子。告訴我,是哪個男人,我帶你去找他,然後好好地揍他一頓!」

  報紙上傳她被包養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她瞇了瞇眼,眼淚突兀地就流了下來,在他慌亂無措、乾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的時候,她卻揚手,招了一輛出租車,鑽了進去,古健熙自然急忙跟上。

  「天階夜色!」

  她報了這個名字,閉上了眼。

  她想去喝酒,想去喝醉,然後什麼都不要想,就那樣沉沉地睡過去,彷彿死亡一般地沉沉睡過去。

  下車,扔了一張五十元大鈔,沒等司機找錢,她就像幽魂一般地下了車,追隨著那黃綠色的幽幽色調,進了店。叫了兩打啤酒之後,她一手拿著啟瓶器,一手拎著瓶口,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來。辛辣的味道兒,卻似乎是世界上最甜美的味道兒。那股辛辣味猛地衝入到她的胸口,然後又衝到她的大腦,她恍惚地笑了起來。抱著酒瓶,恍惚地似抱住了救命丸,迷醉地笑著,一口一口的灌了下去。

  古健熙瞇眼坐在那,一言不發,就像是昨天無意間發現了她,然後把她身邊的那幾個別有用心的男人給趕走,最後自己坐在她身邊的樣子。

  這個女孩盡管現在沒個人樣兒,衣著凌亂、頭髮散亂,帶著濃濃的落魄,但是喝著酒,在那像個滿足的貓咪一樣咧嘴傻笑的樣子,卻還是魅惑人的,還是可以很輕易地撥動一部人的心弦的!

  最後,她一把倒在了沙發上,在那偶爾嗤聲傻笑,處於半醉半夢之間,他無奈重復了昨晚同樣的動作,將她打橫抱起,帶走!

  沒看到她,她就算再墮落,也與他無關!

  可是見到了她,她就在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他就沒法不管她!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伸手,不由自主地去摸她那沒多少血色的唇瓣。唇瓣雖然有點乾,但依然帶著軟,那種可以鑽入人心底的軟!他垂下了眼,盯著她的唇,最後還是受了蠱惑,低下頭,貼上了她的唇。

  一枚吻,香軟的觸感,依然動人心扉!

  他的眼,猛地亮了那麼一下。

  如果她無處可去,如果她找不到出路,如果她只能這樣活著,那麼,就湊合著和他一起過吧!

  「以後,跟我混吧!」

  她次日醒來,他這麼說,然後,積極地帶她進入了自己的交友圈,不給她太多像孤魂野鬼一般游蕩街頭的時間。

  他是墮落的,游走於各種酒吧、舞廳、網吧、俱樂部,他交的那些朋友,也是如他這般的年紀,迷亂地墮落著,游走於灰色地帶之中。

  她可有可無,被他強拉著,進入他們的圈子。看著那些人唱啊、跳啊、玩啊、惱啊,吵吵嚷嚷的,她坐在那裡,清冷地看著,也不參與,但也就這麼跟著了。同是墮落的,走在一起,本來就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們遞給了她一只煙,嬉笑著說是好東西,讓她抽,不等她伸手,卻被古健熙給一把抽走,拍掉,碾碎!

  「去去去!別拿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她!」

  他面色陰沉,幾個女孩怔怔,後又嬉笑著,一哄而散,離林夢遠去。

  古健熙坐在了林夢的身邊,咬著她的耳朵低喃。「這裡除了酒,你什麼都不許動,那些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沾上、上了癮,就會毀了你!」

  那邊,男孩女孩們徑自拿著裝著大麻的煙點著了,開始抽了起來,神情很快就恍惚了起來,再然後便是興奮,脫了衣服,搖擺著白瘦的軀體,男的、女的,像是蛇一般,淫亂地纏在了一起。抽插聲、呻吟聲、還有叫好聲、碰酒聲撞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她坐在那看著,分明想要拒絕,想要逃離,可似乎她的靈魂已經抽離了,她的身軀卻動不了了,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像是木偶一般地看著,看著這彷彿沼澤一般的墮落池,恍惚地想著,是不是她今後也會這樣?!

  一個磕了藥的女孩,光裸著上半身,搖晃著胸前的柔軟,扭著腰往古健熙身上靠,但被他毫不客氣地推開。女孩纏了一會兒,見古健熙不為所動,粗聲咒罵了一句的,開始灌起了酒,就維持那樣的姿態,懶洋洋地喝起了酒……

  她想,這算是地獄嗎?!

  可,怎麼還是沒看到他呢?!

  ***

  「噥,你的酒!」

  天階夜色的包廂裡,女孩將酒推到了林夢的面前的,帶著漫不經心的調調。

  林夢接過,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

  今晚古健熙不在,被人叫出去了,似乎有事,但是不妨礙他的朋友圈和她相處。事實上,和這些人相處也有些日子了,可除了古健熙,林夢叫不出他們中的哪怕一個人的名字。熟悉的只是那張臉,就算是認識,但是沒法記住名字。

  酒精很快在她的體內竄燒,帶著有些與眾不同的熱度,也不知道這個女孩遞給她的是什麼調成的酒。她喝了,一杯接一杯,幾乎是來者不拒。她從不和這些人說話,唯一交流的機會,就是和他們喝酒。

  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她知道這是快要醉了。肉體比平日要燥熱的多,有些迫切地渴望冰涼。她站了起來,往洗手間去,隨手拎著一瓶酒。她需要保留大概一瓶酒的清醒,好找個地方過夜。古健熙不會來,沒人會在她醉了的時候扛她走人,那她需要自己走。她的神經縱然在墮落中麻醉,但是也難以忍受在醉的糊裡糊塗地時候和莫名其妙的人發生關係!若真是那樣了,那絕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諷刺!

  看著她走出去了,包房裡響起了嘀嘀咕咕的女子聲音。

  「喂,就這樣看著她走啊?!」

  「她自己要走,那就走唄。」

  「可是,那藥……」

  「什麼藥……」故作不解的聲音頓了頓,冷哼。「看古健熙把她給寶貝的,明明也是出來玩的,這也不許她碰,那也不許她碰,好似她多輕清貴乾淨似的。我瞅著也不過是個爛貨,等她一會兒慾火難耐了,和男人搞在了一起,看古健熙以後還怎麼護著她……」

  「嘻嘻……我看你是嫉妒了……」

  ……

  那頭,林夢搖搖晃晃地從洗手間走了出來,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成了一片了,連人的臉都大概看不清了。肉體的燥熱,不是往臉上撲冷水就可以衝下去的,這感覺似乎熟悉而又陌生。她重重地甩了甩頭的,走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就這麼撞上了人。

  「幹什麼的?!」

  粗重的男士嗓音低喝,那人跟著重重地推搡了她一下。

  她晃了晃,腳跟沒站穩,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手上拎著的酒瓶子,匡當一聲,也脫離了她的手,在紅色的地毯上滾了滾,滾開了。她瞇了瞇眼,抬眼去看推她的那個男人。男人的面目有些看不清,高高大大的!

  她搖了搖頭,從地上困難地爬了起來,悶頭悶腦地往前走,往一大堆人那裡撞過去,耳邊聽到帶著厭棄的語調在那飄著:「醉了……醉地不清……別管了……」

  她瞇瞇眼,再度抬眼去看,腦袋胡亂地晃動,想要聚焦的時候,就隱約地似乎看到了一張帶著熟悉的面孔,清清冷冷的,如印象中那般的面無表情,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晃了晃腦袋,踉蹌著朝他走去,呼吸略有些急促,因為喝了被下了春藥的酒,瘦巴巴的面龐難得地染上了迷人的嬌紅。

  似乎橫空伸過來一只胳膊,將她攔了下來。

  「一邊去!」似乎有人不客氣地命令,阻止她向那個男人靠近。

  她伸出嬌軟無力的手,打了一下那只胳膊,不滿地咕噥了一聲:「你誰啊?!」

  那人臉上一黑,正要揪住林夢,直接把她給扔掉,卻被一邊的兄弟給拉了拉。他不解,扭頭去看那兄弟。那兄弟卻努了努嘴,以眼往容凌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人一看容凌正以深邃的眼眸看著這醉酒的女孩,雖然眉頭皺著似乎帶著不耐,但是緊抿的唇瓣卻沒有發出任何的命令,他想了想,收了手。他只是負責保護容凌,但是也得有眼見地看自己的老板的眼色行事!

  於是,林夢得以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容凌的面前,伸手,扶著他的胳膊,勉強支撐住自己!

  「你……」她眨了眨眼,原本沒多少血色的唇瓣已經被春藥給染紅。「你是容凌……對不對?!」

  她晃了晃,不等他回答,輕輕地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胸口。

  前一刻,她還有那麼一股氣勢凌人的樣子,下一刻,卻是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唰唰地往下掉眼淚,一邊哭,一邊用絕對稱不上好聽的乾啞的聲音控訴。

  「你怎麼不來救我……我的心好痛……快死了……你怎麼不來救我……你們都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怎麼不把我一起帶走……為什麼要留下我……我要去哪裡……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我好累啊……好痛啊……我快死了……可又不能死……答應阿浪了……要好好活著……可是怎麼活啊……我不知道怎麼活啊……我痛……」

  她伸手,胡亂地抓起他的一只胳膊,往自己的胸口按。

  「這裡好痛的……你幫我把這裡挖開好不好……把心給掏出來……那樣就不痛了……是不是……那樣就不痛了……你幫我……你幫幫我啊……」

  粗糲的大掌,一次次地在她胸前的柔軟擦過,容凌的眼眸,微微地暗了暗。

  她流著眼淚,面目緋紅地靠在他懷裡喃喃,就像之前被他一次次狠狠愛過的樣子。他的身子緊了緊,但,還是伸手,從她的小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大掌。

  「沒人能救你的,你自己救自己吧!」

  他推開她,以決絕的力道,轉身走人。

  她拽不住他,一個踉蹌,坐到了地上!糊裡糊塗之間,似乎天地都在跟著轉。

  他維持著帝王的高傲,帶著那些臣服於他的人,驕傲而不留情地邁步離開。

  她煩躁地扯了扯衣服,瞇著狹長的眼,帶著迷亂的表情,呆呆地坐在大紅色的地毯上。不遠處一個男人見了,幾步就竄了上來,忍著那不可告人的慾望,關切地蹲了下來。

  「小姐,你沒事吧?!」

  她「唔」了一聲,眨了眨眼,卻在不經意間散發出撩人的媚意來,驚得來人心跳錯漏了一拍。

  「你幫幫我……」她咕噥了一聲,胡亂地抓住來人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去。「你幫幫我……幫幫我……」幫我把胸口挖開,幫我把裡面的東西給掏出來!

  來人愣了愣,還真沒想到自己真的有這種艷福。碰到醉酒的女人,纏著要上床,沒想到,他還真的能碰上。來人猛地興奮了起來,呼吸也跟著猛然急促,再也難以壓下心頭的慾火。

  「好……我幫你……我幫你……」

  嘴裡喃喃著,男人抖著手,激動地去碰林夢的嬌軀,打算拉她起來。只是這人手才剛搭上林夢的腰,就被猛地踹了一腳。

  那人這一腳踢地非常狠,竟然把他給踢飛了出去,他重重落地的時候,隱約地覺得自己這腰間的骨頭似乎要斷了。他又氣又怕地扭頭去看,就看到了一張冷厲地彷彿閻王的臉。

  「滾!」俊美又氣勢凌人的男子沉沉地低喝了一聲,看著他的視線,凌厲地似乎要生吞活剝了他!

  來人嚇得哆嗦了一下,再看看朝男子靠近的一干穿著黑西裝的大漢們,立刻嚥了嚥口水,諾諾的應了一聲是,哆嗦著雙腿,連滾帶爬地逃開。

  容凌厲眼看著,心頭有說不出的憤怒。收回視線,看著那胡亂地把衣服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已經露出小半個白玉肩頭的女人,氣的真想揍她。

  他蹲了下來,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摟住了她的屁股,將她抄了起來。她貓一般的哼了一聲,啞著嗓子喃喃。起初聽得有些不輕,等他抱著她進了包房,將她放下來的時候,才聽明白她嘴裡喃喃的是他的名字!

  這個時候倒懂得叫他了?!那剛才又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他不回頭,她今晚就讓那個男人占有她去了!

  他回身,出去吩咐了幾句,鎖了門。重新回到她身邊,她已經面色潮紅地哼哼了起來,雙眼迷亂,身上則是一身的酒味兒!

  「瞧你這鬼樣子!」

  他嫌惡地伸手,狠狠地拍了她的小臉幾下。

  她意識迷亂,慾火開始燃燒,不復清醒,被他拍了好幾下的臉,都沒反應過來,小手開始胡亂地扯著自己的衣服,在沙發上,蹭著略微冰涼的布衣,輕輕地扭著小腰,哼了起來。

  他見了,心裡騰騰地直冒火!

  心念一動,他脫了衣服,拽了褲子,最後將她連底褲帶褲子一起扒拉了下來,不經過任何的前戲,狠狠地衝入了她的體內。那樣粗魯的力道,她就算被下了藥,也被刺得痛呼了起來,扭著腰要掙扎。

  心念一動,他脫了衣服,拽了褲子,最後將她連底褲帶褲子一起扒拉了下來,不經過任何的前戲,狠狠地衝入了她的體內。那樣粗魯的力道,她就算被下了藥,也被刺得痛呼了起來,扭著腰要掙扎。

  他沒管,擰著一股狠勁。

  她痛得面色扭曲,迷糊間啞著嗓子哭喊:「……容凌……救我……痛……救我……」

  他這才動作一頓,卻憤怒地心想,既然知道痛,怎麼還往這亂七八糟的地方跑!

  這麼一想,他又恨不得能整死下面的這個人!省的見了她,就讓他不由自主!

  心裡發了狠,他繼續無情,以撕裂她的力道。她尖叫連連,眼淚鼻涕跟著一起橫流,可憐到慘不忍睹。他拽住她的衣擺,重重地往上扯了扯,乾脆用衣服蒙住了她帶淚的小臉,也省得他看了心煩!

  只是衣服被拉開,就露出了她瘦骨嶙峋的小身板。那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身軀,此刻一條條的肋骨,異常分明地裸露在了他的眼底。她瘦的,似乎只剩下了皮包著骨了。他擰眉,狠狠地皺了一下,大掌一伸,掐了掐她的細腰,果然不是錯覺,比以前瘦多了,似乎一掌就能握住了。

  怎麼搞的!

  他煩躁地又掐了掐她的腰,她低呼,悶悶地抽泣著。

  他感覺到自己的大掌似乎碰到了什麼,顯得有些粗糙,這種肌膚的觸感不對勁!

  他抬手,將她略微翻了過來,就看到她後腰偏右側的位置,赫然是手術過的痕跡,刀痕不短,足有他半指長!他腦裡一閃,立刻就想到這該是她挨槍子的地方,子彈被取出來之後,裡面縫了針,外面也進行了縫合。他想到她裡面的傷口大概都沒正經好呢,她就這麼出來得瑟,僅他所看到的,就已經夠得上「酗酒」這罪了!

  「痛死你得了!」

  他氣得悶吼,雙眼發冷。手指惡劣地想就著那傷口重重地往下壓,可指肚都已經貼上了那刀疤了,卻又鬼使神差地軟了力道,輕輕地在刀口上緣滑過,就沒再去碰那個地方了。腰胯的力量卻是不減,發了狠地一下一下撞擊她,不過一會兒,肉體一個痙攣,就交代了。

  他趴在她的上方,粗粗地喘著氣。眼見著,她白皙的肉體也顫抖的厲害,小腹一上一下的,都能看得見胸骨了。胸口也急劇起伏著,感覺那一條條的肋骨似乎要掙破那脆弱的皮一般。他看著有些心驚,急忙將衣服從她的腦袋上剝了下來,摔在一邊,同時解開的她的胸罩,好讓她可以輕鬆地呼吸。

  她張著小嘴,一下一下,努力地呼吸著,宛如缺了水的魚。他看著心裡有些疼,卻又厭惡自己竟然產生了這樣的情緒。

  整理衣衫,他打算走人,她卻從後頭纏了上來,小手作亂地在他胸口摸著。一張小臉,更是揉面團似地挨著他的背蹭著,他氣得真想罵娘!

  是哪個哭著求他不要管她的,現在又是哪個該死地纏住他不放的!

  「小妖精!」

  他被她的小手摸得一陣火氣起,剛消下去的慾望,眼看著又抬了頭。

  他深吸一口氣,將掌握成了拳,狠狠地捏了捏,又放開,回身,將剛披上的襯衫從身上拽了下來,仍在了地上。然後凶狠地將她重新推倒在了沙發上,壓了上去,凶猛地衝入,變著樣兒地占有她!

  幾度糾纏,等她徹底解了春藥,也昏過去了。

  他冷眼看著,呆坐在那裡,看了她好久。包房裡的溫度隨著夜色轉涼也跟著發涼,她咕噥著側過身,縮成了一團,往沙發裡靠,雙手雙腿都蜷縮了起來。他拿手比量了一下,發覺她這麼一縮,也不過就比他的胳膊長那麼點。細瘦的背部,蜷縮彎曲著,脊椎根根分明,那兩塊偌大的肩胛骨更是刺眼地在她的肩上聳立著,看著快要扎破那皮膚了。

  ……容凌……你怎麼不來救我……怎麼不來救我……痛……我快死了……怎麼不來救我……

  腦裡,晃過她帶著醉意,流著淚哭求的話!

  他伸手,撫額,垂下眼,深深地抿起了唇,繃緊了下巴,沉思了起來!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落下了半臉的陰影。

  半晌後,他起身,找到遙控器,將空調的溫度往上調了調。再然後,開始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本來他是打算幫她穿上衣服的,可是看到她那亂七八糟的下半身,就改變了主意,只是撿起了衣服,往她身上略披了一下。

  等到她醒了,看到自己這一副亂七八糟的樣子,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來這種地方瞎混!

  隨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臨走前,吩咐一人在外面守著,不准讓人進來,只等著裡面的那人睡到自然醒,然後必須親眼看著她平安離開。手下應了,容凌走了!

  等林夢醒來,果然如容凌所料,她慌了!那亂七八糟的痕跡,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嚇得失去了血色,用盡全身的力氣,卻沒有太多的頭緒,只是隱約地記得,似乎是遇到容凌了!酗酒後的腦袋,更是不中用。她拿手敲了自己腦袋一下又一下,可是除了想起容凌,還有自己執意糾纏上一具滾燙的軀體的記憶,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是容凌!

  她認定了!

  然後鬆了一口氣,可一低頭看到自己的腿間,就控制不住地變了臉色。昨晚上,到底是怎麼惹上他的?!又到底是怎麼了?!他走了,她根本就無從問起。呆呆地拿著衣服擋著自己的胸口,她心裡空空的,也有些木木的涼。

  等回過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那麼一發呆,到底在想什麼了。她最近似乎總處於發呆的邊緣!當務之急,不是應該先把自己的衣服給穿上的嘛。

  忍著酸疼,她穿好了衣服。出去,自然就見到了門口站著的那個人。她動了動唇,有心想問,可是想起自己身上那些亂七八糟,就沒這個臉問,低著頭,避過了那個男子橫過來的視線,小手揪著衣擺,故作鎮定地微微挺直背離開了。她自然沒注意,那個男人的目光遠遠地鎖著她,並且遠遠地、悄無聲息地跟隨在她的後頭。

  天階夜色是個高檔的俱樂部,分好幾層,底下三層,卻是客人可以隨意出入的,再往上二層,是需要一些持卡的會員才能進入,再上一層,似乎是白金卡會員才能進入,最高的那一層,更是神秘,據說是一些特殊人士才能進入。林夢怔怔地進入了電梯,一看到電梯顯示的那個「7」字,就愣了愣,迷惑地眨了眨眼,就不多想,也沒這個精力去想。

  出了電梯,她才走了沒多遠,便被古健熙的朋友給攔了下來,七嘴八舌地問她幹嘛去了,說古健熙找她都快要瘋了。隨後,古健熙也趕來了,也是同樣的問題。她不想回答,搖了搖頭。她現在只想找個地方,然後好好地洗一個澡。

  古健熙眼眸往她的身上掃了掃,猛地難看了起來。

  「你果真是找男人去了?!」他厲聲低喝,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這樣的懷疑,來源於他朋友的告狀,也就是那幾個給林夢下了春藥的女孩們;還有他聞到的林夢身上的氣息,那濃濃的男性氣味,卻是怎麼都沒法遮掩去的!

  林夢面無表情地看著古健熙,轉身走人。她的事情,和他無關!

  古健熙一把將她拉了過來,不顧她的意願,強拉著她上樓,進了一個包廂,惡狠狠地關了包廂門,鎖上門,擋住了一干看熱鬧的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讓別人碰你?!」

  她沉默。

  他生氣。「說話,問你話呢!你找的哪個男人,他能比我好嗎?!你倒是指給我看看,我倒要看看那人能比我強到哪裡去!」

  「我要走!」她站了起來。現在的她,誰也奈何不了她,她也不會聽任何人的訓!

  古健熙氣的狠狠推了她一把,猛地欺身上前,強吻了她。

  她怒,銀牙一咬,迫使他放開了她。揚手,她就要打他一巴掌,卻被他連胳膊帶手,給攔在了半空中。

  古健熙笑,笑得嘲弄又氣憤。「你要找男人,又何必捨近求遠,我難道還能滿足不了你?!我讓你跟我,你卻不願意,我憐惜你,不勉強你。我一心為你好,護著你,不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有機會碰你,也不讓你沾惹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你呢,我不過就走開了一下,你就去找了別的男人?!林夢啊,林夢,你可真有糟踐人的本事,真有氣瘋人的本事!我發現對你就不該仁慈,就該直接強上了你!這些日子要是沒有我,你都能被人給輪jian無數次了!這下倒好,我這麼維護,還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他憤恨地伸手,捏住了林夢的下巴。「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嗯?你心裡到底要的是什麼?!」

  她伸手,輕輕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歎氣。「放開我吧!」

  柔柔的音調,讓他悻悻地鬆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邊,面沉如水!

  她搖了搖頭,試圖揮走那裡的那些混沌,卻無法。

  「謝謝你!」她衝古健熙道謝,略微搖晃地站了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麼……我……就是走不出去……」

  沒有人能帶她出去這沼澤!

  她被困住了,走不出去了!

  她往外走,快到門口的時候,古健熙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她。沒有說話,但卻緊拉著她不放。

  她扭頭,看他,心裡空空的,似乎一陣風吹來,都是空空的進,空空的出,寂寥、空蕩!

  「我其實不髒的,可是你們都不信我……」

  她怔了怔,恍惚地笑了笑,眼角閃過一抹破碎的光。「信我的人,都走了……」

  她喃喃,「都走了……」

  古健熙怔住!

  她拉開他的手,打開門走了出來,清冷又空落的聲音遙遙傳來。

  「這樣的地方好像真不好,我有些不自量力了,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說著,漸行漸遠,她後來喃喃了什麼,他卻聽不到了!

  怔怔站在那裡,他失落憤怒之餘,也覺得,他大概是哪裡做錯了,然後,可能就錯過了什麼!

  這種錯過,要等到好久,他才能明白!

  可是已經晚了!

  其實,有時候,機會都是給予了的,只是就看各人有沒有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機會罷了!

  ***

  林夢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天階夜色,恍恍惚惚地又鑽入了人群。

  人山人海,卻依然沒法找到那個相信她的人,可以用陽光一般的笑容,笑著說相信她的人。他走了,是她害他走的,於是,在被人質疑的時候,她又特別地想他!

  失去了,才能懂得珍惜,大概都是如此!

  她悲悲地想著,雙眼漸漸模糊!

  「夢夢!」

  突兀的呼喚,帶著一絲笑意,帶著一絲熟悉,竄入她的耳朵。她近乎是激靈了一下,猛然轉身。陽光刺入了她的眼,她睨著陽光看著,男孩在人海中站立,還是那樣帶笑的容顏,還是那閃閃發亮的雙眸。

  「阿浪……」

  她張嘴,喃喃,聲音幾乎哽嚥在喉嚨裡。

  她靠近,穿越人群,傻乎乎地盯著他。

  他站在那裡,笑看著她,笑容一如從前的溫暖。

  她的視線開始朦朧,站在他的面前,唰地一下流下了眼淚。

  「阿浪……我好想你……對不起……我好想你……你終於回來了……」

  她翹著嘴角,哭著笑著,雙目含淚,燦燦地看著他,然後,身子一軟,倒了下去!這些放縱的日子,她幾乎是沒怎麼正經吃飯,天天靠酒精過日子,身子已經快到達崩潰的邊緣了。終於見到了那熟悉的容顏,一時激動,她沒法再堅持下去了!

  江乘風心中一緊,急忙伸手,摟住了她。入手的觸感,好瘦,果然……如容凌所言,瘦地彷彿竹竿了!若是放任下去,這個女孩是不是會自己把自己給折磨死?!

  江乘風暗下了眼,收了臉上的笑,將她抱了起來,往自己的車走去,將她放到了車裡。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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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1:06:2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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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顯瘦了很多,抱著的時候,身子輕地彷彿羽毛。臉上瘦的沒剩下多少肉,臉色也帶著病態的蒼白,身上更別用說了,感覺那小骨頭都有些硌手了!

  他--果真是疏忽了嗎?!

  江乘風仰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她出了院,他就再也沒有管她,因為,他也有些沒法面對她。畢竟,如果不是她,自家弟弟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也不會在大好的年華,就這樣離開了世界。所以,沒法見面!是,對她,他是有好感,可……怎麼會沒有那時時浮上心頭的怨恨呢?!所以,他就乾脆對她置之不理,想著,就這樣吧,眼不見心不煩。

  可他沒想到,其實她也是一個受害者,其實她也是不好受的。這麼多人當中,最看不開的,怕是她這個當事人了。

  到了現在為止,他才真正地明白了弟弟最後說那些話的涵義!

  說心甘情願……

  說讓他護好林夢……

  說喜歡她……

  其實都是在變相地告訴他這個當哥的,為了這個女孩,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是甘之如飴的,哪怕是付出生命!叮囑林夢好好活著,再委托自己好好護著林夢,其實是因為他料到了一切。自己這個弟弟雖然有時候會做一些傻事,但是畢竟是老江家出來的人,心思其實是縝密的,臨死前,他已經把能想到都想到了。

  他料到林夢會有負罪感,也料到林夢可能因此自殘,叮囑林夢好好活著是一方面,他不放心再拜托他哥哥又是另一方面。有這兩手,總能讓林夢好好地活下去,挺過這一關的!

  江乘風歎息,是他的錯,被弟弟的死打擊的太深,所以沒多想,所以錯漏了這一點,所以讓這個女孩吃了這麼多的苦!

  其實,他早該找這個女孩談話的,而不是讓容凌這個局外人給提醒!

  其實,早該將這個女孩納入羽翼下,好好照顧的,這其實,這也是自家弟弟的期望。他要的,便是她好好的!用生命換來的,其實就是她的完好!

  江乘風看著林夢,臉上出現動容之色,眉眼間,慢慢地變得溫柔起來。伸手,他輕輕地用手指將她眼角的淚給抹去。

  「小浪,之前是哥哥不對,哥哥錯了,你放心,哥哥知道該怎麼做了,接下來,會好好照顧她的……」

  他喃喃著,恍惚間,似乎就聽到了自家弟弟嘿嘿的笑聲,腦中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他拿手摸著自己後腦勺略顯得害羞窘迫的樣子!

  於是,他也輕輕的笑了起來。

  一笑,暖若春風!

  ***

  林夢這一覺睡的很沉,只是醒來之後,注定會是一次失望,坐在她身邊的這個人,不是江破浪,而是江乘風。兩兄弟太過相似的容顏,會因為她的恍惚和渴切而弄混,只是等她清醒了,自然就沒法再弄混。

  原來,不是阿浪……

  她眨了眨眼,嘲弄般地揚起了笑,也覺得自己太過天真了!人死不能復生,阿浪又怎麼可能活生生地又站在她的面前,衝她笑呢!

  江乘風一直都盯著她,她一醒來,他自然就知道了。看她的眼神從剛睜開眼的平靜到後來的失去光彩,他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揪緊。

  心疼她,但是卻不能縱容她!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他冷下臉,嚴厲地看著她,口氣帶著責問。

  對於江乘風,林夢本能地有敬重。再者,他是江破浪的哥哥,她還有愧疚和羞慚。對他,她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她抬眼看著他,無措!

  「小浪臨死前,是怎麼對你說的,別告訴我,你全都忘光了!」

  她抖了抖唇瓣,又想起了江破浪死在她懷裡的樣子,於是,眼淚止不住地又往下流。

  江乘風步步進逼,冷喝。「林夢,你告訴我,小浪臨死前都對你說了什麼了?!你把他對你說的那話,再給我重復一遍!」

  林夢顫抖了一下,心痛的無法呼吸,哽嚥了起來。「他說……要讓我……好好地活……」

  「那你有做到嗎?!你有好好活嗎?!他拼死把你給救下來,難道就是要讓你糟蹋你自己這身子的?!你現在這副鬼樣子,你對得起小浪嗎?!你是不是想讓他死了都不能安心?!」

  「我……我不是的……」

  她哭著辯駁!

  「不是?!」經常冷哼。「小浪對你的情誼,不用我說,你自己也該清楚!要是看見你這個樣子,他肯定難受地寢食難安!我以為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懂得小浪的心意,懂得他這麼做,都是為了能讓你好好地活下去,快快樂樂地活下去。可你現在這個樣子,簡直是太讓人失望了!林夢,我看不起你,也恨不得揍你,你這是在辜負小浪的期望,你這是在白白浪費小浪的犧牲!」

  「江大哥!」林夢尖聲叫了起來,瞪大眼,看著他,淚如泉湧。「江大哥,對不起……對不起……」

  「別和我說對不起!」江乘風的口氣充斥著不耐和怒火。「對不起的話,你該對小浪說!」

  「我……嗚嗚……是我對不起他……我……嗚嗚……我害死了他……我是殺人凶手……我害死了他……」

  「啪!」

  重重的一個巴掌,甩在了林夢的臉上。

  林夢抬眼,抖著手撫摸自己的臉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江乘風憤怒到快要發飆的臉。

  他恨恨地看著林夢,黑色的眼睛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林夢,不准再說這樣的話!」他近乎是咬牙切齒地悶吼。「你別侮辱了小浪對你的感情!他救你,是心甘情願的!你記著,是心甘情願的!」

  她怔怔!

  江乘風繼續冷厲地怒吼。「能把你救下來,是他最快樂的事情。他死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的!帶著笑的,你懂嗎?!」

  「能夠讓你好好活著,他就算是死了,也是開心的。可是你呢,竟然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小浪,而且還這麼地糟踐自己,你說,你是不是很混蛋?!你把小浪對你的情誼都給踐踏了!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讓小浪情何以堪?!他還生怕你受了什麼委屈,還托我照顧你,你說,你讓我情何以堪?!難道我這弟弟心甘情願地用死換回來的這些,就真的這麼不值得你好好珍惜?!」

  江乘風一番嚴厲的說辭,對於渾渾噩噩的林夢來說,不啻於九天驚雷。她感覺到一直都困擾著自己,讓自己看不見前路的迷霧,似乎一下子間就散開了。

  是她錯了,是她想岔了!

  阿浪,她怎麼對得起阿浪?!

  他說讓她好好活著的,她怎麼對得起他?!

  「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她淚如雨下!

  江乘風瞇眼,神色依然帶著嚴厲。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給我好好地活著!我告訴你,你現在這性命,可不單單是你自己的了,還是小浪的。你非但要替你自己活著,還得替小浪好好活著。你要心裡真是拋不開那個愧疚,那就更應該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你活的越開心,小浪也就越開心,你也就越不會辜負他對你的犧牲。所以,要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知道嗎?!」

  他捧住了她的臉蛋兒,嚴厲地看著她。

  她流著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他擰眉,神色一絲不苟。

  她啟唇,哽嚥地重復了一邊。「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

  他滿意,收了手,卻將她猛地抱入了懷裡,聲音驀然一柔,柔地似乎要掐出水來了。

  「夢夢,別再讓我擔心,讓小浪擔心好嗎?!」帶了一絲令人動容的懇求!

  她心頭一動,嗚嗚地點頭,在他懷裡放聲大哭。

  他抱著她,臉上的冷厲早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糾結的擔憂和心疼。

  「乖……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把那些難過的,都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吧……我替小浪聽著……就這一次好嗎……你知道的,他最見不得你哭的……就這一次……」

  她越發哭得不能自已!

  他歎氣,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的腦袋瓜,一手則拍著她的後背,溫柔地哄勸。

  「乖……沒事的……沒事的……沒有任何人會怪你……我們都希望你好好的……誰也不會怪你的……你是個好女孩……是個好女孩……不會怪你……從來都不會怪你的……」

  「……等這次哭完,以後就別哭了,要高高興興的好嗎,我們都希望你能高高興興的……」

  「……都哭出來吧……以後就要高高興興的,知道嗎?……」

  她胡亂地點著頭,最後,在他的懷裡哭得暈了過去。

  他抱著那瘦瘦小小的一團,不由歎氣,眉頭快凝成兩股麻花了。真是太瘦了,得好好地補一補了。輕柔地將她放回到了床上,看著那一張淚兮兮的臉,他這心就揪緊。端了熱水過來,幫她擦了臉,看著那瘦巴巴的小臉,他愛憐地低下頭,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

  以後,換他守護她吧!

  不過,也不能操之過急了,慢慢來吧!

  容凌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他有些捉摸不透!醫院那次,聽容凌的意思,以後應該不再和她牽扯了。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嘴上說能斷就嫩斷的,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的。至少,林夢住院的時候,他就察覺到除了父親派來保護林夢的那些個警員之外,還有別的人在她的病房外潛伏著,看樣子,也是為了保護林夢。

  在那樣的條件下,那些藏於暗處的人,十之八九,就該是容凌派來的。

  不過,聽林夢的意思,容三伯是不容許她和容凌在一起的,那只容家的老狐狸,權威不容許人藐視,估計容凌也不能隨便地就挑釁,所以,為了林夢以及林夢家人的安危,容凌也應該有分寸地和她保持距離。

  這就是容凌為什麼打電話讓她來找林夢,讓他勸解林夢,讓她遠離酒吧那些混亂場所,而不是他容凌自己親自出馬的原因嗎?!

  江乘風瞇了瞇眼,卻也是沒法完全猜透容凌的心思。那樣居於高位、高深莫測的男人,估計這世上也沒人能夠猜透他的心思!否則,他便不是容凌,不是容家的家主了!

  別的先不論,至少眼前這個女孩,他需要好好地安頓一下。不能放在他的身邊,為了那傷透了心的父母,以及一竿子親朋好友,他都不能在這樣的時候把她放在身邊照顧。他得找個別人,找個不太相干、卻能是知根知底的人照顧她。

  這個女孩,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平和的氛圍。

  若是再有驚濤駭浪,怕真的會將她壓垮!

  因為,她太小,也太瘦弱了!

  所以,等林夢醒來,收拾乾淨,又吃飽了飯之後,她再次換了地方,又可以說搬入了新家。

  江小諧,雖然姓江,卻絕非是江家的親戚,不過就是江乘風的朋友。二十六歲的女孩,自己有車有房,在一家心理工作室上班。也許是因為她是個心理師,所以為人謙和,感覺很是平易近人,嘴角邊,常帶笑容。

  「以後,夢夢可就麻煩你了!」江乘風淡笑著,面對江小諧。

  「呵呵,哪裡的話啊,我還得感謝你呢。這麼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著,有時候真是覺得寂寞,這下可好,終於進來個人能陪陪我了,呵呵,還是你江法官夠意思,知道我需要什麼,就立刻給我送來了。」

  女子巧妙地用話勾去了林夢心底的那一抹不自然。之後,頗為親切地拉住了林夢的小手,彎彎的眼睛快要笑成一抹月牙了。

  「呵呵,你叫林夢是吧,呵呵,這名字可真美,不過你本人比名字要美的多了。呵呵,江法官,有你的,找這麼一個小美人來和我一起住,簡直是太賞心悅目了。我估計啊,我以後肯定得天天心情好好……」

  林夢聽了笑了起來,臉龐略微羞紅,軟軟地回道:「姐姐也很美啊,以後就請姐姐多多照顧了……」

  女子一聽,雙眼一亮,不由分說就抱緊了林夢,稀罕地不得了。「哎呀,怎麼會這麼美,怎麼會這麼美……」

  一時間,其樂融融。

  林夢就這樣住下了。江小諧家裡大,四室兩廳的房子,就她一個人住,也難怪她得說一個人住著太空了。江小諧根本就沒想過收林夢的房租,但是林夢堅持給了,她不想讓人養著,就想著能自食其力一些。交的房租,雖然不多,江小諧拗不過她,只是象征性地收了她800塊錢的月租費,還是包吃包住的,但是林夢把這個錢交出去,就能覺得活的有尊嚴一些。

  她身上,還是有一些錢的。之前她自殺住院的時候,林豹想讓林夢跟他回家去,但是林夢有和蕭翼的約定,就搖頭拒絕了。當時林豹走了,卻給林夢留了一張銀行卡下來,裡面存了10萬塊錢,她跟著蕭翼,也沒什麼需要用到錢的地方,所以這錢就一直沒怎麼動。

  至於之前她逃開容凌賣掉首飾自己取走的那將近30萬塊錢,警察方面在確認她所說屬實之後,第一時間就還給了容凌,而不是林夢。容凌那個時候為了防止林夢拿了錢就犯傻地再度逃跑,所以直接把錢給沒收了,沒有再交到林夢的手。

  所以,算下來,林夢的那張銀行卡裡剩下的錢,不足10萬塊!不過這些日子以來林林總總地消費了一些,還了手術錢、住院費,再然後住旅館費,出入酒吧費,尤其天階夜色的消費不低,大概一出手就得上千,所以整個算下來,她卡裡的錢就沒剩多少了,統共不到3萬塊錢了。等林夢按照半年的租期交給了江小諧4800元之後,卡裡就剩下2萬多一點!

  好在,還是有那麼點退路的,2萬塊錢對她來說,還是有很大的希望值的。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穩定了。她的生活,短時間內,也算有著落了。

  安定了,可以鬆懈了,那麼所有的疲倦都蜂擁而來了!

  她累了,前所未有的累,想休息了!

  江破浪的死,雖然江乘風一番話點醒了她,但是真的將江破浪的死放下,是需要時間的!

  這租房半年的時間,她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等緩過勁來,她再好好地謀劃半年之後的生活,看是去打工,還是邊打工邊上學!

  所以,她睡覺,用很多的時間來睡覺,昏天暗地地睡著。

  江乘風偶爾會過來,從江小諧嘴裡打聽到她的動態,有些擔心。江小諧卻笑著搖搖頭,說她這樣其實是很正常,睡覺其實可以放下很多的重壓的,讓她多睡,沒什麼不好!而且,也可以借此讓她好好地將肉體養起來。

  自然,江小諧這個心理咨詢師也很好地充當起了心理療傷劑的角色,通過不動聲色地和林夢的交通,一步步地帶她走出情感的灰色地帶。和江小諧的每一次對話,都讓林夢受益匪淺。她感覺到自己眼界的狹窄,感覺到自己對外物的太過重視和執著。

  江小諧總說,人生匆匆不過七八十載,猶如白駒過隙,其實是轉瞬間的事情,應該珍惜著活、快意地活著,怎麼讓自己高興,就怎麼活!再者說,天有不測風雲,誰也料不到下一刻會不會飛來橫禍地讓人把性命給交了出去,所以就更應該開心地活著。

  江小諧教林夢如何去放鬆,如何去用更寬容、更從容的態度去面對身邊的事物……

  總之,就這樣,林夢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多了起來。身上的肉,在江小諧那個廚藝相當了得的保姆的餵養下,也一點點地多了起來。臉色,眼看著,也逐漸地紅潤了起來。

  她看上去,已經算是健康了!

  在將江小諧書架上擺放的心理書大概看了一半的時候,林夢出屋了,時不時地就和江小諧去街上逛一圈,然後吃得肚子滾圓地回來。

  外面縱然秋風蕭瑟、落葉飄滿地,但是林夢心頭的傷,卻是漸漸轉寒的秋風中,一點點地好了起來。

  一日,江小諧從工作室回來,手裡拎著一大串的肉串,進了屋,脫了鞋,就高高地叫了起來。

  「夢夢,有好吃的!快來接駕!」

  林夢此刻正悠哉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一聽這話,就竄了出來。

  「什麼好吃的?!」

  江小諧笑著揚了揚手頭的東西,林夢看了,嚥了嚥口水,一把接了過來。

  「我去拿微波爐熱熱,感覺都有點涼了,這個東西趁熱吃,好吃!」

  最近她食欲大開,對於吃的,幾乎是有點來者不拒的,感覺像是吃小吃吃上癮了。林夢喜滋滋地進了廚房,將羊肉串從塑料袋裡抓了出來,往微波盤裡放。不知怎麼的,那一陣陣的肉香傳來,她突然就感覺到了有點惡心。

  皺了皺眉頭,她將肉串都放入了盤裡,然後放入了微波爐裡加熱。等時間到了,打開微波爐,那迎面撲來的感覺,讓她心裡的那股惡心味更加盛了。她乾嘔了一聲,強壓下那股惡習的感覺。回頭,她端著盤子進了客廳,皺起了眉頭。

  「小諧姐,你在哪買的羊肉串啊?!」

  「就是咱們經常去的那家百裡香啊!」

  「哦!」

  「怎麼了?」江小諧已經脫了外套,換了一件比較寬鬆的家居服出來。

  林夢抬手,抓起了一個肉串,放到鼻子邊聞了聞,皺著眉頭問。「是不是沒有烤熟啊,怎麼聞著有點惡心啊?!」

  「不會吧?!」江小諧快步走來,看了看,又道:「應該是烤熟了的,我都是在他家買的,那家人做生意還行,我親自看著他弄的!」

  林夢想了想,「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說完,撿著手裡的那個肉串,喜滋滋地吃了下去。

  一入口,那股惡心的感覺就變得有些強烈了。她本想放下不吃了的,可想著還是不要浪費了,就皺著眉,強壓下惡心,又吃了幾塊。等到她剛咬上一塊碩大的肥肉的時候,那肥滋滋往她嘴裡竄的油,讓她一個激靈,猛地竄了起來,捂著嘴,就往衛生間跑,「嘔--」地一聲,剛吃進去的東西,全部都吐到了馬桶裡!

  江小諧尾隨而來,關切地問。「沒事吧?!」

  林夢擺著手,話都說不出來,乾嘔了好幾下,才堪堪忍住。

  「這肉肯定是壞了!」她擰著細眉,虛弱地咕噥著。

  江小諧皺眉想了想,「應該不會吧?!都是老顧客了,我沒吃出來不對勁啊,感覺就和以前的一樣……」

  林夢擦擦嘴,站了起來。

  江小諧不信邪地返回客廳,仔細地瞪大眼,去看那羊肉串,實在沒看出來什麼不對勁,就又撿著肉串吃了起來,入口,也沒覺得什麼不對勁啊。

  林夢慢慢走了過來,在一邊坐了下來,卻離那一盤羊肉串遠遠的,一臉警戒的樣子,可把江小諧給逗樂了。

  「夢夢啊,你是不是偷吃啥了,從實招來,可不能冤枉了咱美美的肉串呀!」

  林夢撇撇嘴,「水果算不算哪?!你來之前,我吃了點水果!」

  江小諧搖搖頭,抬眼看林夢,那臉色不太好看,看來還真是和這肉串不對付。正好,保姆買菜回來了,江小諧立刻拉了保姆來吃串,保姆笑著吃了,也沒什麼不對勁。

  「看來,這肉串今天和你犯衝!」

  江小諧聳聳肩頭,最後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不過,晚間的時候,林夢又吐了一次,這次的起因是保姆熬的魚湯。平日裡鮮嫩無比的魚湯,今日林夢只聞了幾下,就跑到衛生間吐個稀裡嘩啦!

  江小諧耳聽著浴室裡傳來的動靜,面色有些凝重了起來。再瞄一眼那剛放在林夢面前的那碗魚湯,她拿眼掃向保姆。保姆面上也有些不好看,她往江小諧的身邊湊了湊,遲疑地說道:「你看她……是不是……是不是……」

  保姆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是給人幹活的,主人家的事情,她不好插嘴。再者說,林夢太小了。那麼小的姑娘,說她懷孕,似乎對姑娘家的聲譽也不太好!

  「別多話!」江小諧冷下了臉,身上卻猛地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尊貴來,壓得人身上一緊。保姆即刻「嗯」了一聲,閉了嘴。

  「趕緊把這魚湯給撤了!」江小諧淡聲命令,微一挑眉的樣子,優雅地像個貴族!

  保姆應聲而去。

  等林夢從衛生間出來,桌上再無半點魚湯的影子。江小諧也沒了剛才的冷厲,臉上再度浮現了淡淡的笑容,看上去依然很可親。

  「夢夢,我看我明天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可別是病了!」江小諧笑著,不經意地來了一嘴。

  林夢怔怔,然後點了點頭,不過卻補充道:「不用那麼麻煩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住在別人家,生了病,總是不大好的。她是得好好去看一看了,可別是前段日子喝酒太凶落下的病哪!這個晚上,林夢睡地有些不踏實,很是擔心自己得了什麼病!

  第二天,雖然林夢說了不用麻煩江小諧,可是江小諧還是陪著林夢去了醫院了。她那個心理工作室的工作,閒散的很,時間完全由她自己把握,她可去可不去,也談不上林夢耽誤她上班什麼的。

  江小諧這麼一說,林夢就沒法,只好讓江小諧和她一道去了醫院。

  醫生聽了林夢的症狀之後,略一思索,就問林夢的月事有多久沒來了。林夢怔怔,這才發現,月事似乎有好久沒來了。她剛來江小諧這裡的時候,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依然有那麼點渾渾噩噩的,根本就不記這種事。現在這麼一想,似乎自打進入江小諧家,她那個就一直沒來。

  「去婦科吧!」胃腸科醫生二話沒說,把林夢趕去了婦科。

  林夢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了,抓著江小諧的手,都開始有些發抖。

  「小諧姐……」

  她可憐巴巴地喚著江小諧。

  江小諧笑笑,柔聲安慰她。「沒事的,先看了再說,別自己嚇自己!」

  等做完了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她坐在了一個女醫生面前。女醫生低頭掃了一下化驗單,抬頭,犀利地掃了林夢一眼,眉頭大力地皺了一下!

  「你懷孕了,孩子是留還是不留?!」

  醫生看著眼前這張太過年輕的臉龐,公式化的聲音冰冷的像機器。這個女孩太年輕了,根本就是未成年,根本就沒這個能力來撫養孩子。現在這些孩子到底是怎麼了?!女醫生的心裡閃過一絲厭惡!她已經接待過太多像林夢這般年輕的女孩,每一個被檢查出來懷了孕,要不就是哭天搶地,要不就是如喪考妣,最後幾乎都是無一例外地選擇了流產!

  這種拿生命來玩、隨意踐踏生命的方式讓女醫生無力、悲涼,卻也有些麻木了!

  林夢雖然大概猜到了這種結果,可是真的從醫生嘴裡確認了,她又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死死地瞪著那些化驗單!

  之後,她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懷孕?!

  她懷孕了?!

  「你懷孕兩個月了,孩子是留還是不留,要快點做出決定了。過了三個月,可就不好流掉了。」女醫生冷冰冰地說著幾乎是千篇一律的說辭。「你那男朋友呢?!他沒跟你一起來嗎?!這事,你應該去找他商量一下,畢竟這孩子也有他的份,看看他是個什麼態度!」

  頃刻間,林夢白了臉!

  醫生木然地歎息了一聲,心想這孩子十有八九是不能留了。一看這女孩這樣子,就知道孩子只是不負責任的產物!

  可大概是這個女孩太乾淨了,也大概是她死死地咬著唇強忍著顫抖的樣子太過讓人心疼了,所以女醫生忍不住地又說道:「孩子的事不急,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到時候真要是不留了,你男朋友也得拿錢出來的,可別讓你一個人承擔了!不過,也不能拖太久了,拖得越久,要真是流了,對你的身子傷害也就越大!」

  林夢「嗯」了一聲,卻有了鼻音。低頭應是的剎那,兩滴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濺了下來。

  女醫生再度皺眉。

  江小諧即刻伸手去樓主林夢,將她拉入懷裡,輕聲哄著。「乖,沒事的,你別哭啊,不過就是懷孕嘛,不是什麼大事,想開了就好,別哭,別哭……」

  女醫生拿手指敲了敲桌面,看了眼越發顯得像個孩子的林夢,就想到了自己那才剛上高中的女兒,心頭又是一軟,口氣一軟,語重心長地勸說道:「林夢是吧?!你也別哭,孩子的事,還真是不是大事。只要想明白了,都是能解決的。你要想留下孩子,就要想一想你能不能把它給養好,有沒有這個錢支撐下去,你家裡人同不同意,你男朋友願不願意承擔,你周圍的那些朋友又會怎麼看待你,這些你都要考慮的。不過,我看你很年輕,你上面不是寫著才16歲嘛,太小了,你自己還是半大的孩子,估計養個孩子也困難,要是沒法養孩子,還不如把孩子給打掉,我們這邊有很好流產設備,可以讓你安全地把孩子給打掉,不過,以後吃一塹長一智,避孕方面,可得小心一點!」

  說雖然是這麼說,不過醫生還是照例給她開了保胎藥,叮囑她近段時間要小心一切,飲食方面要多多注意,也切忌情緒起伏太大!

  林夢暈暈乎乎地揣著藥,紅著眼眶,抽著鼻子,和江小諧一起回去了。

  江小諧扶著林夢上了床,又拉個被子給她蓋好。在她身邊坐了一會兒之後,柔聲說道:「我覺得那個醫生說的挺對,夢夢,孩子的事情你得好好想想,然後再去做決定,千萬不要衝動了!你要是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就和我說,我幫你一起參謀參謀!」

  林夢「嗯」了一聲,抬頭,乾澀地笑了笑。「小諧姐,先不要把我懷孕的事情說出去好嗎?!我想好好想一想!」

  江小諧笑了,伸手,抱了抱林夢,替她鼓氣道:「好樣的!夢夢,我相信你肯定會想通的!」

  江小諧走了出去,林夢躺在床上,卻合不上眼了。

  懷孕?!

  太過意外了!

  這是她從來都沒想過的事情!

  之前有過挺愚蠢地衝著容凌大呼小叫,說不戴套子,會不會懷孕,她要不要立刻去買避孕藥吃。可是容凌當時說什麼安全期什麼的,好像是指在那段時間不會懷孕。她一直沒搞明白這個東西,更沒有多想,總之,一切交給容凌就好。反正容凌這麼厲害,總不會讓她出意外的。

  所以,在避孕方面,她還真的沒多費心思過!而且,也一直沒有出事!

  現在,她懷孕了!

  醫生說有兩個月了,那麼……

  她掐指算了算,就該是……在酒吧那次!

  可怎麼就懷孕了呢?!以前明明一直都沒事的啊!

  更重要的是,她和容凌分開了啊,哪怕酒吧那次碰上了,可她酒醒了,他人也不見了,分明也是不願意看到她的。可她偏偏卻有了他的孩子!

  怎麼辦?!怎麼辦?

  林夢開始神經質地咬起了手指頭!

  容凌要是知道了,他會怎麼做?!他會要這個孩子嗎?!不結婚的話,可以要孩子嗎?!他不可能娶她的啊,那她可以生下這個孩子嗎?!即使生下了,又怎麼養這個孩子?!容凌將來有他門當戶對的老婆,他的老婆要是欺負孩子怎麼辦?!到頭來,這個孩子豈不是會變得和自己一樣悲慘?!

  那……那要不要不告訴容凌?!她自己一個人把孩子給生下來!

  可生下來,怎麼養活?!孩子那麼小,那麼脆弱,她養活自己勉強可以,但是哪來的錢將孩子給養好?!

  2萬塊錢……2萬塊錢,太少了……太少了……

  林夢開始懊悔,懊悔自己之前的墮落和奢侈,否則,她的卡裡還能多留下一些錢!

  可她要真是把孩子給要了,將來孩子生下來,面對沒有父親的局面,她又該如何是好?!她自己就受過沒有媽媽的苦,知道那種滋味太不好受了,讓自己的孩子也跟著遭這樣的罪,她可以嗎?!可以這麼殘忍和自私嗎?!

  到底要不要留下孩子?!到底要不要告訴容凌?!

  這些問題,開始慢慢地折磨她。她想了很久,可卻沒有答案!

  轉眼便過了4天,江乘風拎著美食,上了門。

  「臉色不太好?!有心事?!」看到林夢,他挑了挑眉,如此問道。

  林夢掩飾著說沒事,怕被江乘風看出來有孕,就跑去看書去了。

  江小諧趁機把江乘風給拉到了一邊,低聲道:「夢夢懷孕了!」

  「什麼?!」江乘風驚得差點把手中的飲料給摔到地上。

  江小諧一看他這樣,心中一時了然,直言道:「孩子不是你的!」

  江乘風黑了臉。

  江小諧撇撇嘴。「你大概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吧?!醫生說不能拖太久了,孩子都兩個月了,留還是不留,得馬上做決定了,否則拖下去,對她的身子可就不好了!」

  江乘風眉頭大力擰緊,暗咒了一聲「該死」!怎麼好不容易塵埃落定了,又搞出了這麼一出?!

  三個人各懷心思地吃了飯,之後江小諧還知趣地帶著保姆出去購物了,屋裡就剩下了江乘風和林夢。

  江乘風心裡有了主張,這個時候也冷靜了下來。

  「小諧已經告訴我了,孩子的事情,你打算怎麼做?!」

  林夢瞪大了眼,嘴唇不自覺地微微抿了抿。其實,她也知道她懷孕的事情,是沒法瞞地太久的。畢竟,江乘風經常來。他這個人,聰明的很,又經手過那麼多的案件,估計有些蛛絲馬跡,他就能抓到事情真相!

  「我……」她再度抿唇,臉上出現一抹苦惱。「我還沒想好!」

  「孩子是容凌的?」他試探著問。果不其然,見林夢點了點頭。江乘風心頭閃過憤怒,對容凌的厭惡又深了一分。明知道林夢年紀小,過早的懷孕對她只能是一種傷害,可容凌卻沒有做好應有的安全措施,那個男人,簡直是個混蛋!而且,算算時間,兩個月之前的時候,不正是容凌挑明和林夢分開的時間嗎,那個男人,都分開了,還留這麼最後一手,更是罪不可恕!

  「按照我的意見,你得把這個孩子打掉!」江乘風淡漠地說道。

  林夢瞪大眼,有些驚懼地看著他。江乘風從她的眼裡看到了抗拒、抵觸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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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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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1:06:4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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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乘風擰眉,伸手揉了揉額頭,看著林夢,很是無奈。

  「夢夢,你才16歲,太小了,別犯傻,這個孩子,你養不好的。你沒有學歷,沒有錢,怎麼養孩子?!現在孩子的養育費要得多高,一出生,就開始花大把大把的錢,奶粉錢、尿布錢、藥錢,幾乎一天的支出就得上百,你能付得起嗎?!而且,孩子要上學,幼稚園、小學、中學、大學,這些根本就是用錢砸出來的,你又從哪裡來錢?!現在普通的工薪階層,夫妻兩個養一個孩子都費勁,而你呢,獨自一個人,怎麼來錢?!你能甘心讓那個孩子稀裡糊塗地跟著你過嗎,沒法享受衣食無憂的童年,沒法享受比較好的教育,就這麼一直跟著你受苦,直到他苦哈哈地長大,也面臨著學歷不高,只能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替人幹粗活的困境?!這些,你能忍受嗎?!」

  林夢搖頭,唇瓣越發地抿緊,透露出一絲脆弱的蒼白色。

  江乘風狠狠心,繼續往下說:「那我們再來假設你把這事告訴容凌,那麼,容凌肯認這個孩子嗎?他肯養這個孩子嗎?!他那樣的大家族,你這孩子過去了,將來還不指定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最重要的是,你還想那樣沒名沒分地跟在容凌的身邊嗎?!他還願意要你嗎?!這種豪門二奶,你覺得自己能勝任嗎?!你不是這樣的人吧,林夢!」

  林夢大力地搖頭,她不要當二奶!

  江乘風又繼續道:「而且,容凌說不要你就不要你,他一旦不要你,你的生活就不能保障,你和孩子怎麼辦?!」

  林夢搖頭,無解。

  江乘風再給予一個重棒。「最重要的是,你沒法和容凌成婚的話,你的孩子就是一個私生子。你願意讓你的孩子一輩子背負這樣的名聲,被人指指點點著嗎?!」

  林夢身子一顫,手輕輕地抖了起來。

  江乘風看到了,瞇了瞇眼,忍下那一份心疼,歎口氣,輕聲道:「夢夢,我以前也處理過很多類似你這樣的案子,年輕的女孩,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懷了孩子,有倔強地把孩子生下來的,但是最終要不就是遺棄孩子,要不就是孩子過得很苦,長大還有心理問題的。所以,相信我,把孩子打掉,是最好的選擇!你還年輕,這孩子現在又沒有成型,沒了,以後還可以再生,等你有能力了,再把孩子生在一個健康優越的環境裡,對你,對孩子,才算是真的好!現在生,時機不對,對你,對孩子,都只是苦難!你自己也是過來人,估計也有著方面的體驗。夢夢,其實你心裡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對不對?!」

  林夢咬咬唇,略微下垂的眼瞼,遮住了流過的一抹淚光。

  她伸手,控制不住地摸了摸自己現在還什麼都看不出來的肚子,心裡酸酸疼疼的!

  她其實知道,不要孩子是最好的選擇,孩子要是出來了,大概就只能跟著她受苦了。可--她捨不得啊,好捨不得啊……

  她的肚子裡有個孩子,和她血肉相連。它現在就躺在她的肚子裡,這是多麼的神奇的事情。而且,再過七八個月後,就會有一個白胖白胖的娃娃,咧著嘴,在那「無齒」地衝著她笑,她想想,心裡就有點甜,所以,捨不得……好捨不得……

  「夢夢,沒多少時間了,就把時間訂在下周三吧。那天我有空,可以陪你去趟醫院!」江乘風當機立斷說道,這意思,其實就是把夢夢往打掉孩子這方面推!

  在江乘風看來,這孩子不能生!不是說他不會出手幫忙,因為他肯定見不得林夢受苦,她要真是把孩子生下來,他肯定會把她給安頓好。但前提是,這個孩子不能是容凌的!

  容凌,多麼危險的人物!容家,那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是容家的孩子,都有資格角逐下一任家主的位置。他不能確定這個孩子若是生下來,長大會是什麼性子。他只知道,這孩子要是生下來,林夢必然還得和容凌糾纏,而且,有孩子夾在其中,這關係就會非常的錯綜復雜,就怕是想斷都沒法斷。這不是他樂意見到的!

  他想要這個女孩,有娶這個女孩的心思。現在因為弟弟的死,沒法就那麼去追求她,沒法就那麼把她領進門來刺激父母,但他有時間去等,也有信心去等,等到她長大,等到那些傷痛慢慢地結了痂,他就會讓她屬於他。

  所以,孩子不能要!

  「我……得想想!」林夢垂下了頭。

  江乘風歎氣。「那就好好想想吧。這兩天就別出去了,好好在屋裡呆著,我下周三再過來。你要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他不能這麼頻繁地出入這裡,和她有糾纏,因為他有他的顧慮和為難之處。她曾經的過往、江破浪的死,這些都是難處!

  林夢點了點頭。

  然後,便又是那無解的苦思冥想。

  眼看著時間一點又一點的過去,一天轉過一天,林夢有些坐不住了。或許,她該給容凌打個電話,聽聽他的意思。孩子……也有他的份,他……也應該有權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的,他……他也許會……會有好的安排!

  對!

  林夢幾乎是雀躍了起來,容凌那麼聰明,他想到的東西肯定比她多,或許能想出什麼非常好的安排,解決她的困頓!

  她站了起來,興衝衝地往外走,只是來到了座機旁,又遲疑了。手已經伸了出去,可卻支在了半空中,心裡開始蹦跳了起來,卻是慌的!

  萬一……萬一結果很不好,她該怎麼辦?!

  她將手縮了回來,驚懼地張大眼,,瞪著座機。腳步緊跟著,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站在那裡,彷彿和座機鬥眼一般,死盯著人家不放!

  過了好久,久到她的眼睛開始發疼,久到她的雙腿也開始發酸,肚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了,她即刻拿手搭在了肚子上,放鬆肉體,緩步坐在了沙發上。然後,一呼一吸地吐納著,直至肚子裡的那股不舒服消散。

  抬眼,再看向那座機,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堅決!

  就--聽聽他是個什麼意思吧!

  她在這胡思亂想,其實全是無用功!

  手指尖,顫了顫,她到底是撥出了電話。那個電話號碼,早已經刻入了她的骨髓裡,是怎麼都沒法抹去的。他也曾說過,那號碼輕易是不會變更的,只有少數人才知道!

  果然,電話通了,那頭卻是無聲,大概是在確認她的身份!

  她嚥了嚥口水,舔了舔唇瓣,莫名得就覺得嘴裡乾澀地很,似乎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喂!」她終於說出了口,雖然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慌亂。

  那頭也終於「嗯」了一聲,冷清清的,帶著一抹淡漠,彷彿從鼻子裡發出的不屑。

  她的心微微地刺痛了一下,強壓下那股不舒服的感覺,舔了舔唇,聲音不穩地繼續說道:「我……我……我……」

  「我」了三聲,話眼看著到了嘴邊,可偏偏就是膽顫到沒法說出口,有一種一旦說出口,似乎就會完蛋的錯覺。

  那頭無聲,這次連一個鼻音也不給她,就等著她說完要說的事情。

  她的鼻子一酸,被他冷漠的情緒傷到。她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在意的,可大概孕婦容易傷感,情緒也比較敏感,自打懷了孕,她就特別容易情緒低落,也……特別容易就開始把心思往他的身上繞!

  想他了!

  控制不住地想他了!

  可他,好冷淡!

  她抽抽鼻子,強力壓下心頭的酸澀。咬咬牙,心想自己還是不要拖拉了,免得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窩囊的。於是,她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豁出去地對他說道。

  「我懷孕了!」

  一說完,心就猛地提了起來。呼吸也跟著小心翼翼了。兩只耳朵幾乎都豎了起來,小心地傾聽電話那頭他的動靜,生怕錯漏分毫!

  那頭,靜音了好久,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這讓她感覺到害怕,因為太過安靜,似乎都象征著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喂?!」她忍不住,喊了他一聲。「你……你在聽嗎?!」

  戰戰兢兢著,心裡七上八下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似乎吊了起來!

  「嗯。」那邊終於有了動靜,卻還是一聲鼻音。

  她又慌又急,不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他打算怎麼樣,總該來一句話吧!她神經質地又開始咬起了自己的手指甲,雙唇因為跟著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了。

  似乎沉默了有一個世紀之久,他才開了口,問:「多久了?!」嗓音隔著電話線傳來,聽著有一種莫名的沙啞!

  她的心,依然被吊著,依然是緊著的。

  「兩個月了。」想了想,她又急忙補充。「快10周了!」

  那頭,又靜音了,不過這次他很快又開口說話了,聲音帶著低沉的冷酷。

  「不論這孩子是誰的,打掉他!」

  林夢的腦海,瞬間空白。

  她手一抖,話筒就從她的手裡滑落,摔了下來,砸在了沙發上。她瞪著那座機,彷彿電話線那頭藏著什麼大怪獸!她的呼吸開始急促,每一下,似乎都在憋著巨大的怒火似的。

  不論這孩子是誰的,打掉他!

  這就是他的回復!

  這就是他的回復!

  不論孩子是誰的!

  不論孩子是誰的?!

  那是他的不是嗎?!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悲憤的淚水,猛地從她的眼眶裡流了下來!她一把抓起了電話,急促呼吸的同時,粗聲朝他低吼:「孩子是你的!」

  吼得聲音裡都帶了哭意,沒法掩飾過去!

  她覺得自己受了侮辱!

  那個男人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電話線那頭,熟悉的聲音依然是冷酷的,彷彿機器一般地重復著冰冷的話。

  「不論孩子是誰的,打掉他!」

  她咬唇,唇瓣都給咬出血來了,被汩汩而下的淚水沾濕,立刻在唇瓣上勻開了血花。

  「孩子是在酒吧有的,在天階夜色,那天晚上有的,是你的,你不許侮辱我!」她哭著控訴,哽嚥地連聲音都開始不穩。

  可電話那頭的男人,該死的冷酷。

  「就這麼說,打掉他!我是不會承認這個孩子的!」

  他冷酷地太過堅決了,讓林夢開始憤怒,憤怒到想咬他,想砸爛了手頭的電話。只是在她憤怒到快要到達臨界點的時候,猛然一個想法竄過了她的腦海,這幾乎是讓她全身都冰冷了起來。

  「那天……」她的手哆嗦地就像得了病一般。「那天晚上,是……是不是你?」

  他沉默。

  這更加讓她不安,她嘶吼了起來。

  「說啊,那天晚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說啊,說啊!」

  她暴躁地像頭怒獅,也癲狂地像只怒獅!

  他「卡擦」一聲,掛了電話,澆了她一身的水,是冷的,從頭到尾,冷得她都開始哆嗦了起來。

  她無力地放下了電話,呆呆地坐了一會兒之後,掩面痛哭了起來。

  那個晚上,她的意識不清,只感覺似乎看到了容凌,所以也一廂情願地就認定了和她糾纏在一起的男人是容凌,可是她卻完全地忽略了,這可能會是別人。或者,她醉的太厲害了,所以把別人看成了是他!

  只有那麼一次,孩子就是在那個晚上有的。

  他那麼冷酷地命令她把孩子給打掉,那麼決絕地說不會承認這個孩子,是不是,因為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因為那天晚上,他根本就沒和她在一起!

  這個想法幾乎讓她崩潰!

  她驚懼地縮成了一團,猛然間就覺得肚子那塊好冷!

  要真的不是他的孩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她哆嗦了起來,眼淚更是宛如河流一把地流了下來。要不是他的孩子,她還怎麼要啊?!

  心裡有竊喜,對這孩子也有些莫名的期待,不過就是因為認定了那是他的孩子!

  可,孩子要不是他的!

  她該怎麼辦?

  怎麼辦?!

  這根本就不是由她決定的事情了,第二天早上大概9點鍾的時候,一群人敲開了江小諧的家門。保姆開門,帶著防備。

  「找誰啊?!」

  「找林夢!」領頭的男子帶著一絲笑意,那乾淨的外表,利落而成熟的氣息,看上去就像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保姆本能地有些警覺,把林夢給叫了出來。

  林夢認識這個人,容凌的生活秘書--小段,在希望新村的時候,她是見過這個人的!

  「容總讓我來的!」

  小段微笑!

  可林夢的臉色卻白了。

  防盜門不是能不能打開的問題,而是即使不打開,小段帶來的人也完全也這個能力自己打開。

  「他……讓你來做什麼?!」她的嗓音帶著大哭之後的沙啞,眼睛依然紅腫著。昨晚上,她是哭著睡了過去的!

  小段進了門,還算是有禮地回道:「容總吩咐我帶你去趟醫院,這是昨晚說好的事情!」

  話說到這裡,已經是不言而喻了。容凌派來了人,強制性地要帶林夢去醫院打胎!

  林夢的身子晃了晃,渾渾噩噩地被兩個人拉著走著。上了車,往醫院去!最後的目的地,果不其然地進了手術室。

  「躺上去吧!」已經穿好手術服,帶著口罩的醫生,淡漠的命令,遙手指了指手術台。其實兩個多月打掉孩子不過就是吃些藥片的事情,不過病人方面要求安全穩妥,那也就只能上手術台了!

  林夢瞪著那寬寬窄窄,像個棺材板的手術台,大腦有一分鍾的空白。

  她之前所有的堅持,都被這個孩子不是容凌的的猜測所摧垮了。一個陌生人的孩子,她怎麼要?!又哪來的勇氣抵抗重重困境好好地去養?!

  打掉它嗎,就這樣讓這個孩子消失,讓所有的過去都化為雲煙嗎?!

  她不知道……不知道……

  被護士推著,身不由己地推上了手術台,那邊醫生已經吩咐准備好麻醉用品了。

  手術台好冰冷啊,她一躺上,冷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雙腿都跟著打顫。耳聽著,周圍有走動的聲音,是護士在那准備東西,時而有護士和醫生的交談聲,聽起來很近,可又讓人覺得遙遠!

  一雙手,猛地摸上了她的腿!

  「把褲子脫掉吧!」冷漠的命令,出自帶著口罩的醫生的嘴!

  林夢的手開始哆嗦,遲遲搭不上褲沿!

  不要孩子,真的不要孩子了嗎?!

  這褲子一脫,就沒有退路了,孩子就沒了!

  在她的肚子裡,安安靜靜地呆了兩個月,悄悄地和她融為了一提的孩子,就會沒有了的!然後,她就還是她了,一個人的她了!

  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你沒想好嗎?!」醫生冷漠的口氣,突然添了一絲柔軟。她拉下口罩的剎那,林夢才發覺,這個人她竟然是認識的,就是那天斷定她有孕了的那個女醫生!

  「你沒想好嗎?!」女醫生又問,眼睛裡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的祥和和慈悲。「這也是一個生命,不要隨意而任性地去輕賤任何一個生命!姑娘,我再問你一次,這孩子,你到底是留還是不留?!」

  不要去輕賤任何一個生命嗎?!

  林夢眨了眨眼,熱淚猛地撲簌簌地滑下!

  可……可這個孩子不是容凌的啊?!不是他的啊,這讓她怎麼辦?!

  時間在沉默和淚水中流走,女醫生終究是一聲歎息,重新戴好了口罩,冷聲道:「那就動手吧!」

  她吩咐一邊站著的護士幫林夢把褲子給脫下來!

  女護士的手剛搭上林夢的褲子的剎那,林夢猛地伸手,一把拉開了護士的手!她踉蹌地從手術台上爬了下來,然後一把跪在了那個女醫生的面前,抓住了褲腿,哭著哀聲祈求。

  「我想要這個孩子,你不要打掉它,我求你,幫幫我,幫幫我……我想要這個孩子……可是他不要……他讓我把孩子給打掉……我不要打掉……我想要它……我要孩子……要這個孩子……」

  她這一生,幾乎就沒什麼快樂的時光,幾乎都是一個人。求親情,親情不得;求愛情,只能是奢談!

  這個孩子,呆在了她的肚子裡,是緣分,是上天給她的安慰,是給她孤寂的人生送來的伴侶。以後,她再淒苦,可也有這個孩子可以陪著她。這輩子,有了這個孩子,她就永遠不會是一個人。終於,會有那麼一個人,永遠陪著她,和她呆在一起!

  終於有了這麼一個人,她為什麼要把它給推開!

  把孩子留下,她是會過得很苦,可她就算是再苦,也不會苦了這個孩子的,一定會讓它好好的!

  容凌要不要她,要不要這個孩子,又有什麼關係?!她和他,本來就是不可能的關係!又為什麼要因為他,乖乖地把孩子給打掉?!

  孩子的爸爸是誰,還重要嗎?!她只是想要一個人陪著她罷了!而這個人,是她的孩子,是和她血肉相連的,是永遠都不會不要她的!

  「我要這個孩子……要它……你幫幫我……幫幫我……求你了……求你了……」

  看著這個哭得像個淚人兒的女孩,女醫生動容。想起在手術室門外一溜站著的那幾個黑衣人,她心裡也猜到了一些東西。大概這孩子的爸爸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吧,所以強迫女子打胎吧?!

  「你先起來吧!地上有點涼,對孩子不好!」

  女醫生伸手,把林夢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現在的狀況,我才好幫你!」

  林夢狼狽地擦了擦臉上淚水,「嗯」了一聲。

  最後,偽裝成一副已經流產完的樣子,林夢被推著從手術室出來。幾個黑衣人呼啦啦地跟上,進了休息室。之後,消炎的藥水掛了上去,自然,雖然貼著的是消炎的藥,但是那瓶子裡的東西卻已經換成了可以補充肉體營養的葡萄糖!

  「你們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們!」

  林夢淡淡地拿眼掃著小段等人。小段有些尷尬,低聲道:「等打完了這一瓶,我再送你回去吧!」

  林夢瞇眼,沒有再理這些人。

  小段出去了一下,估計是給他的老板容凌打電話匯報結果去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點滴打完了,林夢下了床。小段想讓手下扶她一把,但被林夢一把推開,還惡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小段急忙施以顏色,讓手下人等只負責在林夢兩邊守著就好,別讓人碰了她。

  出了醫院的門口,下午陽光正好,斜射而入,帶了大片暖色,吹走了不少寒氣。林夢瞇了瞇眼,無聲地在心底歎息了一下。可--心裡頭還是暖暖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保住了。

  以後,福兮禍兮,都要和這個孩子一起榮辱與共了!

  垂下頭,強忍著不要拿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她嘴角微微地翹了一下,有那麼一點滿足。在手術台上走了一遭,她在真正明白,她是多麼地珍惜這個突然闖入她生命中的孩子!

  突兀地,一抹濃重的陰影擋住了她!

  她皺眉抬頭,逆著光,便看到了那種動人心魄的俊臉,她心中一緊,臉色頃刻間變得煞白!

  他,為什麼要來?!

  她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帶著防備,死死地瞪著他!

  容凌皺眉,將她上上下下地掃了一眼,大步靠近!

  她還是後退,怕了他的靠近,怕了他這種突然的到來。只是她的腿長不過他,他到底來到了她的面前,然後大手一伸,在她的驚呼聲中,一把抱起了她。回身,邁步了一會兒,就上了緊隨著他走動而開動的車子。

  「放開我!」她悶聲低吼。「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他抱緊了她,低頭,在她略顯得冰涼的小臉上親了親。

  「乖,別動!」柔聲哄勸,可是這種莫名的溫柔,她承受不起!

  「放我走,我和你沒有關係!」

  她伸手推他,眼眶在瞬間發紅!

  他摟著她,自然不可能放開她。

  「別任性!」他低低呵斥,「剛流了產,就乖一點!」

  她聽了這話,眼淚唰地一下,又掉了下來!

  原來,他不是來找她的麻煩的。原來,不是他發現了什麼。原來,他來只是來進行一點人道上的關懷!

  「放我走吧,我挺好的,還沒這麼虛弱的!」哭著,她祈求。她不想和他再有半分的關聯!

  他沒有說話,只是更抱緊了她。大掌順著她的小腰,就往她的肚子上摸!她驚得全身肌肉都繃緊了,一動不敢動,生怕他察覺了什麼,然後一掌拍下去,就讓那個孩子消失。

  而他,只是輕柔地摸上了她的小肚子,然後大掌便停在那裡,不動了!

  「疼嗎?!」他啞聲問,有一抹不易覺察的失落。

  她流著淚,只能搖頭。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眸色微微暗了暗,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沒再說話。

  車子駛向了未知的地點,林夢料想容凌應該是什麼都沒發現的,所以她不能再呆在他的身邊了,她得走,然後離他越遠越好,否則,孩子的事情被他發現了,他可能還會派人押著她去墮胎,而再有一次的話,她絕對沒那個運氣可以逃過了!

  「送我回去!」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細瘦地五指深深地嵌入他的胳膊西裝中。他看著,瞇了瞇眼,摟著她的身子,略微側了側,讓她窩入了自己的懷裡,而他,則伸出了一手,像抱著孩子一般地抱著她、圈著她,讓她無處可逃。

  「我已經讓人去辦理你的護照了,等過幾天,你的身子稍微好點,我就送你出國。我已經和三伯談好了,他不會對你的家人出手的。但你要在國外乖乖的,別亂跑。小乖,以後你哪都不許去,就只能留在我身邊。」

  「不--」

  他卻猛地伸手,堵住了她的唇。

  「不許說不!」他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小耳朵。「這是命令,你只有服從。小乖,你是我的人,一輩子都是我的人。從現在開始,你就跟定我了!哪怕你不願意,也只能跟著我!」

  用放棄孩子的代價,讓她沒名沒分地跟著自己,換來容三伯的許可,這是容凌最後的妥協,也是給自己,還有林夢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沒法看著她像游魂一般地晃蕩下去,也沒法對她真的置之不理。在天階夜色占有她,得承認,他的身子還是渴求她,他心裡還是想要她。哪怕她一次次地激怒他,一次次地在考驗他的底線,但他還是沒法放開她!

  孩子是契機!

  他去和容三伯談,說林夢懷了他的孩子,而他讓她打掉,只是在向那個長者做出表示,她不會成為威脅,也只能是養在他身邊的一個女人。送她出了國,遠離國內的紛擾,更是可以和她自己制造出來的那些混亂一刀兩斷!

  他在暗示那個長者,他對這個女人也不是很在乎,所以毫不猶豫地就讓她拿掉孩子。同時也在暗示那個長者,他是不會讓女人牽著鼻子走的,做什麼事情,他都是有分寸的,不過讓事情過了那個度!

  還養她,只因為她不容易!硬生生地讓她拿掉孩子,他需要做出應有的補償!所以,他送她出國,提供她衣食無憂的生活!這樣的理由,合情合理,容三伯不應該挑刺!

  於是,他再度將她拉入了懷裡!這一次,她的存在,也成為了合理!沒有人可以阻攔!

  她在他懷裡搖頭,重重地搖頭,被他堵著的小嘴,破碎地低喃著「不」,所有的表示,都是一個「不同意」。他沒放在心上!

  她剛流了產,心情差,厭惡他,這是正常的事。他深信,過些日子也就好了!

  回了玉錦飯店,再度進入了總統套房,他將她輕輕地放到了床上。那邊,專門的廚房備好的珍湯緊跟著送了過來。他接過碗,端了過去。

  「把這個喝了,補血的!」

  她瞪大眼,畏懼地搖頭!小手握成了拳,放在了身側,得努力地控制著,沒伸手去講那湯給揮開。

  她怕湯裡有對孕婦不利的東西,怕會害了她的孩子!

  而且,這個男人精明的過分,他是不是發現她沒有打掉孩子,是不是打算悄悄地讓她藥流了?!

  這一刻,她全身繃緊,進入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狀態!

  容凌見她這個樣子,目光閃了閃,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啞聲低問:「怎麼不喝?!」

  「不想喝!」她拒絕地扭過了頭,直接拉過被子,躺了下來,用被子將自己從頭到尾給裹了起來。這樣,大概就能抵擋他的窺視了!

  容凌挑了挑眉,看著那被子裹著的一團,目光再度閃了閃。

  「這是對你身子好的!」

  「不喝!」她悶吼,抿緊了唇,雙眼在被子裡瞪得大大的。「我要睡覺了,別來煩我!」

  他伸手,來揪她的被子。她急忙用小手拽著,死拉著被子,不讓被子被他給抽走。不過,他力氣大,她根本就鬥不過他。纏鬥了幾下,到底,被子被他給扯了下來,幾乎是連人帶被,她被他從床上拽了起來。

  肚子裡猛地竄過一陣異感,她嚇得手一抖,即刻鬆開了執拗地拽著被子的手,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小臉嚇得微微變了白!

  容凌見了,凌厲的劍眉猛地擰了一下!

  「怎麼了?!」

  他一把坐了下來,將她拉入懷裡,大掌即刻跟進,摸上了她的肚子。

  她這才發覺自己做的太過了,那下意識地捂肚子的舉動,差不多可以算是「欲蓋彌彰」了!他會不會懷疑?!會不會看出來什麼了?

  她的身子,繃緊了!

  在她的懷裡,僵硬地好像被人點了穴一般!

  他的薄唇,慢慢地抿緊了,漸漸地,就成了一條線。他的大掌就搭在她的肚子上,輕柔地來回撫摸了好幾下,小心翼翼地似乎在感覺什麼?!

  她又慌又急,在這個時候大腦一片空白,跟從了自己的本能,猛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往外扯。

  「不要--」

  她低喊,眼淚可憐巴巴地往下掉!

  他挪眼看她,深邃的眸子帶著一抹探究,緊盯著她的小臉,大掌卻沒有從她的肚子上挪開,似乎想要就此把她給看透,揭穿她極力想要隱藏的那一切!

  她心慌意亂,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嚇得直掉眼淚。透明了淚珠兒,都快把她的一張小臉給弄濕了。

  他瞇了瞇眼,開了口。

  「痛了?!」

  她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順著他給出的台階就往下下,急急忙忙地跟著點頭,心裡充滿了慶幸和感激!

  「嗯,痛……好痛……」

  他意味不明地又深深看著她,看得她發慌,發虛,然後無可奈何地躲著他的眼睛!

  「把湯喝了吧!」

  他開口,輕柔地拉著她,讓她靠在床頭,並且扯過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喝了,肚子就不會疼了。這湯是專門補身子用的!」

  她怕極了她若是不喝湯,他還有後招,只好硬著頭皮,哽嚥著問他。「什麼湯啊?!裡面都有什麼?」

  他的唇,緊跟著抿了抿。嘴角邊帶起的凌厲,一閃而逝!

  他端起了湯,微微晃了晃,好似在查看湯裡有什麼東西的樣子。湯水微微蕩漾開的時候,映襯著他的眼眸都跟著閃了好幾閃!

  突兀地,他端起湯,碰了碰自己的唇,然後說道:「算了,先別喝了,這湯都涼了,我讓廚房再重新給你做一碗!」

  她偷偷地吁了一口氣。

  而他則不動聲色地把她的表情盡收入眼底!

  他端著碗走人,她這心就又提了起來,誰知道下一碗湯裡面會有什麼東西啊!想到這,她又開始毛了!

  「容凌!」

  她猛地叫了起來。他停了下來,身子略一轉,抿著唇,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幽幽,深邃地彷彿古井。

  她頭皮一麻,還是叫了出來。「香菇牛肉胡蘿卜湯,我想喝這個,不要別的,你不要讓他們往裡面放別的東西!」

  放了別的,她就不喝!

  說完,她故作自然地躺了下來,拉過被子蓋好。實則,手都有點打顫了。

  不過,還好,她聽到他說了一個「好」字!

  耳聽著他的腳步聲一點點遠去,她才放軟身子,重重地吁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心又緊了。她知道自己這個樣子不是長久之計,那個男人精明地嚇人,她在他身邊呆的越久,就越容易暴露。想起自己褲兜裡面的維生素12,醫生囑咐吃了那個,大概可以壓抑一下嘔吐的。想了想,她拿眼謹慎地看了周圍一圈,見屋內無人,就快速地從兜裡掏出了小藥瓶,急速地掏出兩顆先吃了。

  可,她還得好好想一想,怎麼離開他!

  他說要帶她出國,而且護照在辦理過程中,出國就是幾天後的事情。不行,她不能跟他走的。可是這個男人的態度已經很堅決的,已經表明不論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都要跟他走的!

  她懊悔,暗罵自己是個豬頭!她要是不給他打電話就好了,要是沒那麼鬼使神差地想到他也有權利知道寶寶的存在就好了,要是沒有被豬油蒙了心以為他會給她出一個比較好的主意就好了!

  現在,完了,她根本就是在自找死路!

  不行,她得走,越早走越好!

  可是,她銀行卡裡才2萬多一點,到了外面,又懷著孕,會不會養不好寶寶?!

  她咬著手指,慌得眼眶又紅了!卻又不得不鼓足精神,想著逃跑的策略。

  之後,他又進來了,沒有端來湯,卻端來了一晚豐富的酸菜麵。

  「湯等會兒再喝吧,廚房一時半會兒地也沒那麼快弄好。你餓了吧,先吃點麵吧!」

  他將面放到了床頭,那股酸酸香香的味道,一下子勾起了她胃裡的饞蟲!她從上午被拉了出來,折騰到現在都下午了,還真是餓了。鼻子動了動,她拿眼去瞥那碗麵,沒在上麵發現什麼孕婦需要忌食的東西,才接過了容凌遞過來的筷子。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拿筷子挑了挑麵,衝著碗底翻了翻,的確沒發現「危險」東西。

  她也顧不上容凌會不會為她此刻的惡習性而皺眉,身子一挪,雙腿下了地,屁股挨著床邊,就開始呼嚕呼嚕地吃起了麵。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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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1:07:1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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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凌在一邊坐著,看了看她隨意搭在地板上的雙腳,俊逸的長眉往上挑了挑,站了起來。等他再進來的時候,手上就拿著了一雙布拖鞋。他略蹲下身子,抓起她的腳,將拖鞋套上,一邊一只。

  秋涼,連帶著地板也涼,會凍腳!

  她瞄了一眼,沒在意,只顧著吃麵。不得不說,這碗麵真好吃,酸得她通體舒服,似乎那些不快樂的、令人煩惱的東西,都隨著那一股讓她身子骨爽透的酸勁而消散了!

  到最後,她頗為恐怖地幹掉了大碗的麵,甚至還把湯水都喝得乾乾淨淨!從碗裡抬起頭的時候,她的小嘴都沾了一層薄薄的油了!

  「像頭豬似的!」

  他拿過一邊的面巾紙,自然而然地替她擦嘴。她吶吶,拿著筷子有些不好意思,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麼能吃是不是太奇怪了。於是,急忙掩飾性地補充道:「那個……我太餓了……早上也沒吃多少……」

  她自然不能告訴他,她早上吃了雞蛋、喝了牛奶,還幹掉了兩碗粥!

  還好,他也沒有深究,反而還挺寬容地又問她:「飽了沒?!沒飽的話,我讓廚房再給你做一碗去!」

  這大爺還真的是當這飯店的廚房是替他家開著的了!

  林夢其實剛吃了個飽,估摸著自己應該還有能量再吃一點的,可是她自然不能說這樣的傻話!這麼能吃,她還真的快趕上豬了,萬一這男人起了疑,她不就完了。所以,她搖了搖頭。

  容凌起身,把飯碗端出去,外面自然有飯店的服務人員會收拾這個!

  他重新返回了臥室,手裡拿著一些東西,類似於資料文件夾之類的。他瞄了林夢一眼,道:「沒事,就好好睡一覺吧,折騰了半天,也該累了吧!」

  她沒敢反駁,乖乖地躺下。怎麼說,她現在的身份也是一個流了產的,是該裝的虛弱一點的。

  那邊,容凌開始自顧自地翻看起了他拿進來的那些東西。之後,他又起身,拿了一個筆記本電腦過來。房間裡開始偶爾有敲打鍵盤的脆響聲,卡噠卡噠的,還有紙頁被翻動的沙沙聲。

  她聽著,迷迷糊糊地就有了困的感覺,但是一想到心裡頭的要緊事,又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容凌!」她叫了他一聲。

  「嗯……」他輕聲回應,手指敲打鍵盤的動靜不斷,卡噠卡噠的,一副心思依然在電腦上的樣子。

  「我要回去一趟,回小諧姐家……」

  她試探性地拿眼瞄著他,見他神色微變,眼皮略垂,眼睛依然看著電腦,心裡緊跟著也就安穩了一些,繼續說道:「我得回去收拾一下衣服,我那衣服都還在她那裡了,而且,還得和她說一聲,不能一聲招呼就不打,就從她家搬了出來,而且……」

  她頓了頓。「江大哥幫我很多的忙,也得和他說一聲的,畢竟,要出國去了,以後……」

  她聲音低了下來,沒往下說!

  「那就明天去吧。」他的回應遲遲而來。「明天我讓人送你過去。你現在這身子,還是先休息,別窮折騰了!」

  按照她的本意,是今晚就回去的,然後在江小諧家裡留下。可是容凌拿這話一堵,她這些話就沒法往外說。說多了,她就怕容凌起疑心!似乎,流了產的女子,也沒精力充沛到四處走動的!

  哎!她在心裡輕歎了一下,暗想裝流產的樣子,其實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眨了眨眼,她閉目沉思了起來,想著明天她又該怎麼辦才好。想著想著,她就糊裡糊塗地睡著了。這一天,她確實是累到了,最後是迷迷瞪瞪地被容凌給推醒的。

  「起來,吃了再睡!」

  她身子犯懶,不願意動彈,哼哼唧唧地拿手揮開容凌的胳膊,帶著一股牛叉叉的味道兒。這個男人太壞,冷血無情,到現在,她心裡都有些抵抗和怨恨,盡管這孩子被她偷偷地給保下了!

  他見她這副樣子,也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怎麼的,轉身走人。

  「你願意餓肚子,那就餓著吧!」淡漠而又無情的口吻!

  這話激地她一下子就睜大了眼!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可是不經餓的!

  這男人!

  她氣得磨了磨牙。但還是如他所願地起了床,去衛生間用熱毛巾抹了一把臉!吃飯的時候,她就有些戰戰兢兢的。不過,菜色都算是素淨,也沒看到會引起她嘔吐的東西來,並且如願以償地喝到了她要的牛肉湯。

  下了飯桌,他又打發她去睡覺,似乎真的打算拿她當豬養。她瞇了一覺,折騰著吃了飯,其實不太困,但是想著最好還是不要和他接觸,還是乖乖聽話地上了床,睜著眼,看著頂上的天花板發呆,思緒一點點跑遠。

  猛然回神的時候,卻對上了一雙眼,一雙犀利的眼。

  「想什麼呢?!」他挑著眉,淡淡的語調卻不掩飾他的不悅。他站在床邊有些時間了,而她雖然睜著眼,但很顯然是現在才發現他!

  他居高臨下,高大的身形其實相當有壓迫力,看得她心頭有些慌。乾脆閉眼,做鴕鳥狀,不看他。他最後走開,沒再回來!

  這屋裡又靜悄悄的,她開始蠢蠢欲動地想走,甚至小手都已經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夜黑風高,正是逃跑的最佳時機。可她又有些猶豫,萬一她這次逃跑沒有成功,被他發現可怎麼好?!萬一打草驚蛇,那麼她明天的計劃,大概都會夭折了!可是她明天就真的能走成功嗎?!容凌說了要派人跟她一起去收拾衣物,她能逃過那些看上去身手都很了得的手下嗎?!

  思來想去,她還是下了床,往衛生間晃了晃,一出一進的時候,偷摸地往臥室外面瞅了瞅,貌似沒人。她想了想,盡量放輕腳步,往外走,同時雙眼滴溜溜地轉著,不動聲色地看這屋裡有沒有留守的人。似乎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她呼吸一提,往書房那邊瞧了瞧,猜測容凌大概是在書房辦公。書房的門雖然開著,但是她可沒膽子往前湊。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屋裡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寂靜。她的心裡立刻就活了,漆黑的眸子已經不止一次地打量著她現在的位置和大門之間的距離。只要容凌還在書房裡,她只要行動快一些,就可以到達門口。然後把門一擰,她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一想到這,她就有些激動起來,心開始砰砰地跳!眼神開始游移,在大門和書房之間,來回轉悠,小腿,輕輕地,邁開了一步又一步。

  眼看著她離大門是越來越近了,她的心也是越跳越劇烈了。突然之間,書房裡閃出一個人來,赫然正是容凌!

  她一直都是偷覷著書房的,一看如此,立刻身子一緊,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小臉勉強控制著,才沒有失去顏色!

  容凌一抬眼,就掃到了她。雙目微瞇,看她像個木頭人似地站在那裡,他也站在了那裡沒有動。冰冷的目光彷彿兩道箭,直直地射在她的身上!

  她繃緊了身子,力持鎮定地迎向他的目光,同時大腦飛速地轉著,思量著對策,深知這樣的對視不是長久之計。

  他的眼神有些嚴厲,她覺得自己在這樣的視線下有些無所遁形了,舔了舔唇,她乾巴巴地開口道。「我渴了……」

  然後,無措地摸了摸自個兒的後腦勺!

  他挑了挑眉,收了眼裡的嚴厲。

  「屋裡有冰箱,裡面有吃的!」

  她猛然咬唇,懊惱至極,覺得自己簡直是傻得可以。那臥室她也是住過幾次的,裡面嵌入牆裡的就有一個迷你型的小冰箱,放著些吃的和喝的。她怎麼傻到跑到外面來,還說出自己渴了的話!

  「我忘了……」她知道自己這說辭有些牽強,可是除了這樣說,她沒有別的說法。也不管容凌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只能悻悻地轉過身,回房去。打開冰箱,咬咬唇,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而他,尾隨其後,最後就靠在門口邊,莫測高深地看著她。

  她捏著手裡這瓶冷冰冰的礦泉水,手緊了緊。想盡量忽略他的存在,卻是無法。礦泉水的溫度有些凍人,實在不是很好的選擇,可是為了掩飾自己之前的舉動,她似乎只有喝下去的選擇!低下頭,看著那瓶壁開始緩緩染上水蒸氣的礦泉水,她眨了眨眼,無法,伸出另一只手,開始擰瓶蓋!

  「先別喝!」他猛然開口。

  在她怔愣地看著他的時候,他走近了她,將礦泉水從她手裡奪了過去。

  「廚房那邊做了宵夜,一會兒就能端上來了,你喝湯也一樣。」

  說著,他將礦泉水重新塞入了冰箱裡。

  她站在那裡,突然之間就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偷眼看他,而他也在看她,少言地可憐。她扭身,小嘴一嘟,上了床,拉起被子,重新像頭豬一樣地拱入了被窩之下。

  他開始脫衣服,就在她的面前,而她瞬間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裡七上八下地,有些咬牙切齒地想,她是剛流過產的好不好?!這個男人敢動她,她就跟他拼了!

  她警戒地看著他,防著他,像防著一個十惡不赦的採花大盜一般。待他脫的光溜溜的,全身上下肢剩下一條內褲的時候,斜看了她一眼。

  她瞬間面紅耳赤,放在被子外的小手捏成了拳頭,戰意騰騰地看著他。

  他靠近,完美地可以媲美希臘戰神的身軀就這樣大刺刺地擺在了她的面前,寬肩窄臀,倒三角的完美比例,看著讓人呼吸急促、小心肝亂跳。她得努力地告訴自己鎮定再鎮定,才能用勇氣繼續瞪著他。

  他嘴角微微一勾,帶了一絲幾乎可以讓女子為之尖叫的邪魅,俊美的眸子也揮去了冷意,眼角略帶了一絲讓人春心蕩漾的春情。他俯下身,那張攝人心魄的俊臉緊跟著朝她湊近。

  她憋不住了,急喘著,在面紅耳赤之中,粗聲粗氣地問:「你想幹嘛?!」

  那嗓音啞的啊,彷彿在沙礫上刮著一般。

  他邪邪地笑了一下,烏黑的眉毛微微往上挑了挑,眉梢間也跟著染上了笑意。

  「一起洗?!」

  不得不說,這個酷酷的男人,若是邪魅起來,那就是一個大大的妖精!

  「洗……洗什麼啊?!」她被他的男色給迷得七葷八素,大腦有些短路了。

  他又一笑,伸出了手,作勢拉她的樣子。

  「洗澡唄!」

  她的臉色更加地紅艷艷了起來,彷彿被血給充滿了一般,連抵抗都變得虛弱了起來。

  「不要。」細弱蚊蠅。

  「真的不要?!」他似乎心情頗好,繼續帶著邪魅地笑,看著他。星目一閃一閃的,裡面有醉人的柔光。近乎是赤裸的身子跟著逼近,感覺都快要壓倒在她身上了。那濃濃的男性氣息傳來,她感覺自己都快要沒法呼吸了!

  小心肝重重地一顫,她快要尖叫!

  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猛地拽過被子,她一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不要,我不要和你一起洗。」她悶聲悶氣地低吼。看不見他,那種被他誘惑著、牽引著的魔法也就弱下了不少。她想著自己的身份還是那個被他逼迫著流了產的孕婦呢,沒那麼好說話的,不能他想幹什麼她就得乖乖配合的。

  他一言不發。

  她悶在被窩裡,也是一動也不敢動。身子緊繃著,防備著他的獸性大發、朝她惡狼撲羊!

  只是,她在被窩裡像個雕塑一般地僵硬了兩分鍾之久,她才發現那個可惡的男人應該是離開了。因為她聽到了浴室裡蓮蓬往下灑水的動靜。

  她拉開了被子,抬眼看去,果然面前再無一人!

  「可惡!」

  她低咒!

  走了也不說一聲,可惡!

  盡在那嚇她,可惡!

  嘴裡嘟嘟囔囔著,她說了怕是有上百遍的可惡,開始將他的罪行倒著往回數落。他洗澡快,她還沒數落完呢,他就從浴室走了出來,赤身裸體的,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毛巾。裸露的小麥色肌膚,彷彿抹了一層蜜一般,感覺都快要發光了。一滴滴的水珠順著他漆黑的髮梢往下滑落,像是鑽石一般。幾滴順著他的肩膀往下滴淌,引出一層層的流光,性感地讓人莫名心尖發緊!

  妖孽!

  她在心裡腹誹了一句,又補充地暗罵了一聲--

  惡魔!

  閉了眼,她不去看他,卻偷偷地豎起了耳朵。他作為她的警戒對象,她自然得留意他的舉動的。感覺到他朝她走來,她閉眼裝睡。他不客氣地捏上了她的臉。

  「起來,洗個澡去,我知道你沒睡!」

  她百般不情願,無奈地睜開了眼。他髮梢上的水滴都落到她的臉上了,她嘟著嘴,不滿地用手抹去。然後下床,然後進浴室。後頭,傳來他聽不出感情的聲音來。

  「別泡澡了,衝衝就好了!」

  她心裡憋著對他的氣,作對似地恨想:她憑什麼要聽他的啊!她就偏要泡澡,他奈她何?!

  將水放滿了整個浴缸,她洩憤死地往裡面倒了好多的浴液,然後整個身子沉入了浴缸裡。一開始,她還真的有和他作對得逞的快感,可泡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又失落了。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幼稚呢,用這種他看不到的方式和他作對,又能傷害他什麼呢,而她又能得到什麼呢!

  厭厭地,她從浴缸裡爬了出來。可能她剛才倒地浴液真的有點多了,她另一只腳跟著從浴缸裡邁出來、落地的剎那,腳跟打滑了一下,她身子不穩,眼看著就要摔倒!

  「啊--」

  她嚇得尖叫。

  這個時候她什麼都沒想,就想著自己不能摔倒,千萬不能摔倒。身子由於前傾的慣性,必然是要往前倒的,她急著往前踩了幾腳,細瘦的胳膊也緊跟著往前伸了出去,踉蹌了好幾步之後,她才勉勉強強地用手抓住了盥洗台。雙腿抖地要打顫,她是死死用手撐著盥洗台,幾乎是用雙手撐起了自己的雙腿,才沒讓自己倒了下去。

  「砰--」地一聲,浴室的門也是應聲而被拉開。

  「怎麼了?!」他的聲音帶著急切,還有些顫抖,面色不復冷靜,微微有些不穩的白。呼吸粗重,在這個靜謐的空間,顯得特別的清晰!

  見她撐在盥洗台前,還算平安,他心頭一鬆,臉上的那抹慘白緊跟著就隱去了。他大步上前,大手一伸,就將她赤條條地給撈入了懷裡。他就像一顆偉岸的樹一般,兩只胳膊就像兩根用力的枝椏,牢牢地架住了她,無聲地告訴她,落入他的懷抱,她便是安全的,便不用擔心了。

  她嚇壞了,難以想像剛才若是真的摔倒在了浴室的瓷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後怕到現在雙腿還哆嗦,臉上還帶著驚懼的慘白,後怕到一想到自己的意氣之爭會毀了自己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就刷刷地掉下了眼淚。

  她覺得自己好蠢,好笨,怎麼就能這麼地不小心?!

  浴室裡偌大的落地鏡,將她的所有都照了進來。她一手抓著他的胳膊,另一手顫抖地貼著小腹,五指無力地大張著,一副想保護,卻似乎無法保護的樣子。眼淚無聲地順著她的小臉蛋兒滑下,滴滴答答地濺落到了地板上。

  他的視線在她的肚皮上轉了轉,又瞄了眼她雙腿間的私密處,然後收了回來,分心打量了一下浴室裡的情況。瞄到那一缸冒著泡沫的洗澡水,他的臉都快要黑了。

  「笨女人!」

  他氣到低罵,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她的腦容量只有一個核桃大嗎,怎麼盡幹這種蠢事!

  真是笨到無可救藥了!

  他氣得控制不住地拿眼瞪她。

  她沉浸在她自己的悲傷世界裡,也沒法和他就他侮辱她的問題就行較真、探討。她只是怕到脆弱了!

  她覺得自己對於懷孕的事情,雖然談不上一無所知,卻是懵懵懂懂。別的孕婦會像她這樣嗎?!應該不會吧!若是女子懷了孕,肯定會成為家裡的重點保護對象吧?!媽媽肯定會小心翼翼地照顧女兒吧?孩子他爸也肯定會圍著老婆轉的吧?!像這種一個人莽莽撞撞洗澡、差點摔了的事情,肯定也不容易發生的吧?!

  她就是委屈了!

  這個時候脆弱無比,委屈地不行!留下這個孩子是她的決定,可雖然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在陪著她,可這個時候,她也感覺到了孤單。她也有些害怕,自己會不會因為莽撞或者不小心,沒法保住這個孩子?!

  一往這深了想,她就哭得越發淚如雨下了!

  為什麼,事情一落到她的身上,就變得那麼難?!那麼難?!

  一只大掌伸了過來,蒙住了她的眼。大掌溫溫熱熱的,那種溫暖幾乎可以浸透她的眼皮。

  「別哭了,沒事了!」男性的下巴抵著她的腦頂,輕柔的語調帶著妥協的無奈。「你別怕,還有我呢,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什麼啊!

  熱淚沿著他溫熱的大掌滾落了下來,她悲悲地想,他什麼都不懂!

  卻由著他摟緊了她,配合著他的步伐,來到了蓮蓬頭下,然後像是玩偶一般地任憑他擺布著。她怕到,有些失了力氣。

  熱水衝刷而下,慢慢地衝去她身上的泡沫,將那牛奶白的嬌軀一點點地暴露出來。

  溫熱的大掌,略帶粗糙,輕柔地滑過她的嬌軀,藉著水勢,將她身上的泡沫給衝走。大掌撫摸過她白皙的脖子,圓潤的肩頭,性感的鎖骨,甜美的雙峰,略有了那麼一點弧度的小腹,又刷過那幽深的黑森林地帶……

  她敏感地抖了抖,緊緊地抿了抿唇,雙手緊抓著他橫跨在她胸部的胳膊,生怕再度滑到。他往常總是摟著她的腰的,而從剛才到現在,胳膊就一直放在她的腰部以上,略壓著胸部的位置。她沒深想,只是以為這該是理所應當。也沒在這個時候挑刺,說他吃她的豆腐,因為他雖然將她全身摸了個遍,但是真的沒帶任何的情慾色彩。

  他只是在給她衝澡!

  只是如此而已!

  「下次別犯傻,小心一點!」

  衝完了之後,她的眼淚也緩了不少,只剩下偶爾往下滴一顆。他拿毛巾包住了她甜美的小身子,也開始用餘力教訓她。

  她一句話也沒回,任憑他教訓了!自己心裡也是在罵著自己,警告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他一手插到了她挺翹的屁股下,一手護住了她平滑地彷彿綢緞一般地背部,將她平地抱了起來,像抱著小女孩的姿勢。她伸出手,略微樓主了他的脖子,這個時候也沒逞強,更顧不上和他慪氣,只隨著心意,怎麼讓自己好,自己就怎麼來!

  他放她到床上的時候,她的臉上又滾下了一顆黃金豆,抽噎了一聲。

  他粗魯地拿手指擦了,用那手指毫不客氣地點了點她的額頭,那重重的力道,點地她額頭都有些疼。

  「小樣兒,盡在那犯倔!」

  她委屈地又掉落了一顆黃金豆下來,撇過臉,不看他。

  他皺眉。「疼了?!」

  緊跟著坐了下來,視線又在她的肚皮上轉了轉,飛速地收了回來,又問:「哪裡疼了?!」

  她胡亂地搖頭,沒擦乾的頭髮,甩落了顆顆水珠。

  他的眉頭鬆開,臉上恢復慣常的冷靜。他將裹著她的毛巾拉了過來,將她扯入懷裡,大掌開始摩挲著毛巾,輕柔地擦拭著她的長髮。

  「不舒服就和我說,別逞強!」

  他不放心,補充了一嘴。

  她沒吭聲,乖得像個充氣娃娃似的。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將她一絲不掛的嬌軀看的清清楚楚。白嫩嫩的兩團柔軟,隨著她嬌軀的顫抖,輕輕地晃著。而她靠在他的懷裡,嬌軟的後背,完全地貼在了他的前胸,肌膚相貼處,微微發了熱。

  他的慾望,悄然蘇醒,微微抬起了頭。

  這個笨蛋!

  他低咒一聲,不動聲色將臀部往後退了一下。而她依然無所覺地靠在他的懷裡,嬌軀無一絲遮蔽,一副任憑他蹂躪的樣子。

  他瞇了瞇眼,眼裡流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叮咚--」

  是門鈴作響。

  她迷迷糊糊地回過了神,被他抱著,往床裡面去了一點。然後,柔軟的被子頃刻間就蓋在了她的身上。

  「躺著別動!」

  他下了床,在腰間僅僅圍著毛巾的情況下,很是自然地往門口去。稍後,就有一個女服務員推著餐車走了進來,放到床邊之後,服務員禮貌地出去了。

  「起來把這燕窩吃了!」

  嘴裡說著硬巴巴地類似命令的口氣,可是他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含糊,很是輕柔地端著瓷碗送到她面前。

  她因為剛才一事,情緒有些低落,巴巴地看著燕窩送到了她的面前,但是手就是沒有伸過去,閉著嘴巴,沒動,一點回應都沒有,真像是個木頭人了。

  他沒有表現不耐,反而拿起了勺子,舀著燕窩,往她的嘴邊送。

  「張嘴!」他冷聲命令。

  她這才張嘴,把燕窩含了進去,巴巴地掉下了眼淚,晶瑩的淚珠,就砸落在了碗裡。

  他擰眉,眉目間染了一絲陰鬱,低斥:「哪來那麼多的眼淚!」

  他伸手,重重地抹去那剛滑落眼眶的淚。

  「已經過去的事,就別想了。下次注意點,就不會摔了。這次就當是警告了,記住了就好了,就別再白白地賠掉你的眼淚了!」

  他的安慰,可真是又冷又硬,還別扭!

  可是這樣硬巴巴的話,伴著一口溫潤的燕窩進了她的肚子,她莫名地覺得有些舒暢。

  此後,他拿著勺子,舀著燕窩,一勺勺地往她嘴裡送,直至她全部吃下的過程中,她沒有再掉淚。

  他將碗放了回去,掀了幾個餐盤蓋子,裡面露出了一些精致的小點心,看著挺讓人有食欲的。

  「再吃點點心吧,你身子虛,多吃多補!」

  他意味不明地說了一聲,重新把她拉到了床邊,扯著被子遮住她那引人犯罪的肉體,最後自己也上了床,還是讓她落在了自己的懷裡。拿起仍在一邊的毛巾,他繼續替她擦頭髮。擦得差不多的時候,吹風機跟著上場。

  而她呢,開始伸出蔥白的細手,捏起點心,一個個地往嘴裡放。一碗燕窩,勾起了她的食欲。再則說,這些點心做得精致,幾乎一口一個,而且還不甜,有幾份還微微發酸,酸地她通體舒暢。最後,那幾盤帶酸的點心,被她消滅了大半,直到她吃不下去了。

  而他呢,也已經弄乾了她的頭髮,逮著她細膩的脖子,細細的吻。

  熟悉的情事伊始,讓她心慌。勉強扭過頭,她瞪他:「別亂動!」

  雙目染著火,烏黑亮麗,襯托著白瓷一般的臉,簡直美得像個妖!

  他深吸一口氣,腦袋往前一湊,猛地咬住了那紅艷艷的小嘴。

  她立刻急急推他,好在他也沒有深吻她,只是逮著她的小嘴咬了幾口,就放開了她。

  「不准動我!」她氣呼呼地哼了哼。「我身子不好呢,你別碰我!」

  那個樣子,牛哄哄的,帶著點刁蠻,一反剛才的安靜,看上去倒是有些精神了!

  他拿手,惡劣地捏了一把她小巧的鼻子!

  「放心吧,不會要你的!」

  她耳尖一紅,別扭地撇過了臉。然後看到他下了床,把她沒怎麼動過的那幾盤點心,挨個挑了一些,往嘴裡塞。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感覺上似乎連吃個東西都是義務似的,沒有歡愉可言!

  她看著,心就有點軟了。

  「喂!」她吭聲,遙手指了指。「那幾個好吃!」

  恰好是她吃的比較多的那幾盤。

  他扭頭看了一眼,俊眉挑了挑,可算露出一些情緒來了,可卻是對她的不滿。

  「別喂來喂去,我有名字,下次不准再這麼叫!」

  卻是一點都不領她的心意,還是撿著她沒怎麼動過的點心吃!

  她哼了一聲,暗道:不識好人心!

  等到這些點心,甜的、鹹的、酸的,大概都被動了一些,他才停了手,打了客服,讓過來收拾,同時讓備好熱開水送過來。

  服務員過來一頓收拾,順帶帶走兩人換洗下來的髒衣服,次日早上的時候,這些衣服就會被洗的乾乾淨淨地送回來。

  林夢滿身不自在,小聲討問:「借我一套你的衣服吧!」

  光溜溜的,不自在極了。

  他過分地上了床,不顧她微弱的掙扎,將她扯入了懷裡。那光溜溜的觸感,貼在了他的身上,讓他舒服極了,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

  「怕什麼?!你又不是沒有光著身子和我睡過?!」

  他笑著調侃,用上流的嘴臉自然而然地說著下流的話。

  她面上一紅,沒吭聲,別別扭扭地翻個身,背對他。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現在是大爺,她也沒這個本事反抗!

  「你給小諧姐打電話了嗎?!」她突然想到了這一出,又想到了江乘風。

  「打了!」容凌淡漠地回應。「說了明天上午會去她那兒一趟。」

  「哦,那有沒有通知江大哥啊,到時候一起在小諧姐家吃頓飯什麼的!」

  「通知了!」

  她心裡穩當了,想了想自己的計劃,應該還是可行的,就放心了!

  他閃了閃眼,拿手慢慢地在她的身上游走。她的肌膚細膩光滑,比上好的絲綢還要柔順,讓他怎麼摸都摸不夠。

  她的心慌得開始亂跳,小聲咕噥:「我要睡了!」

  他沒搭理,略帶灼熱的大掌依舊在她的身上游走,順著她的小腰,摸到了她可愛的肚臍,然後又輕輕地貼著她柔軟的小腹一路往下,眼看著,是越來越不規矩了。她的呼吸開始急促,忍不住伸出小手,抓住了他走亂的大掌,再次表明態度。

  「我要睡了!」

  他低下頭,開始親吻她背後的肌膚,一下一下地嚙咬。雖然說了不碰她,可總得讓他嘗一些甜頭的吧。他都有兩個多月沒碰她了!

  「容凌!」她不滿地在他的懷裡掙扎了一下,伸出小腿,往後踹了踹他。只是屁股這麼往後一翹,很明顯就碰到了硬邦邦的一塊。她身子一僵,尷尬地小臉漲紅,是踹也不是,不踹也不是。

  他則自顧自地吻著她的後背。她那微弱的小手根本就擋不住他,他的大掌依舊在那放肆的游走,不過倒是沒有再繼續往下走,而是又返回到了她的胸部,一手罩住了一團柔軟,時輕時重地揉捏著。她又氣又慌,覺得自己這個姿勢似乎太被動了,於是,掙扎著,翻了個,側躺著,和他面對了面。小手一伸,護衛性地擋住了自己的胸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很不滿地看著他。

  「我現在是病人,你不能這麼對待我!」

  義正言辭地阻攔著他!

  他倒好,簡直就像是利慾薰心一般,開始親吻她的眉眼。那一雙令人不寒而栗的雙眸,此刻蕩漾著柔光,遍布著黑色的慾望。

  她被他吻得心慌意亂,怨惱也跟著層層疊加。

  「我說,我要睡覺!」她開始吼了,小臉漲的通紅,情緒顯得開始激動。

  他停了下來,伸手,搭在了她的後腦勺,胡亂地撫摸著。

  「好了,你睡吧!」

  她瞪著他,不信他這話。

  他果然沒有再動,垂著眼,靜靜地看著她,收入眉目如畫的她。

  她瞪了一會兒,扛不住了,見他乖乖的,嘴巴撇了撇,又像是羊肉串一般地自己翻了個,重新背對他,瞇上眼,催眠自己入睡。

  他大掌跟著伸了過來,沿著她的腰肢游走。她剛想發飆,他的手就不動了。攤開的大掌垂落的地方,正好在她的小腹處。大掌帶著溫熱,感覺就像一塊熱熱的毯子,把小腹熨燙的也跟著溫溫熱熱的。她原本心提了起來,怕他會做出些什麼不好的舉動來,後來心想他從來就不是這種人,估計是怕她流了產、體寒,所以就把手放在那裡吧。

  這麼一想,她就忍了下去。而且,不得不說,溫溫熱熱的大掌貼在那裡,真的很舒服。她怯意地吁了一口氣,放軟了身子,眼皮子一點點地重了起來,意識緊跟著開始朦朧。

  「小乖!」

  耳朵有點癢,似乎有人貼著她的耳朵在叫她。

  「嗯?!」她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用鼻子哼的聲,意識依舊不清,但還記得男人有時就這麼叫她的。

  「你要乖乖的,別再亂來了,相信我,等出了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著。在他懷裡蹭了一下,瞇著眼,繼續在美夢邊緣徘徊。

  「到底有沒有在好好聽?!」略帶清冷的聲音在她的耳朵邊咕噥,熱氣噴得她耳朵怪癢的。

  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小耳朵,迷迷糊糊地哼了哼。「聽到啦,不准動我……」

  就有人低低笑。

  然後她的小手就被抓住了,然後有什麼軟軟的東西開始貼著她的小手游動。一會兒,她的手指尖似乎又被什麼東西給含住了,被什麼東西給逮著咬。

  「討厭!」她悶哼了一聲,小手一個大力,抽了出來,隨手就拍了過去,打跑那討人厭的傢伙,再把小手縮了回來,安安分分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容凌瞇了瞇眼,摸了摸自己剛挨了她手指尖打的嘴,恨恨地低下頭,咬了一下她珠圓玉潤的耳垂,低哼。

  「膽大包天!」

  她吧嗒了一下嘴,也不知道哼唧了什麼,腦袋瓜縮了縮,似要避開他。

  他才停止了鬧她,小心翼翼地摟著她,貼著她的後背,跟著瞇上眼。

  ***

  次日上午,容凌派了三個人護送林夢去了江小諧家,三個人看上去都很壯實,也很能打的樣子,林夢心裡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江乘風能不能把這三個人給搞定。不過之前她有聽江破浪說,說他哥哥的身手相當了得,和警隊的人打的時候,以一對四,似乎都不是什麼難事!

  希望一切順利吧!

  林夢咬了咬手指頭,心頭慌慌地亂跳。

  到了江小諧家的時候,充當司機的那位男子沒有跟著上來,讓林夢鬆了一口氣。以一敵二,她就更有逃跑的勝算了。進了江小諧家,她詫異地沒有看到江乘風。

  「咦?!江大哥呢?!」她慌得拿眼四下打量!

  江小諧笑著解釋。「今早剛接到的通知,讓他去京裡一趟,事情很急,上面的安排,不能推脫。他就上路了,大概明天就能回來了!」

  「啊?!」林夢變了臉色,一顆心低落到了低谷。

  「怎麼?!」江小諧好奇地問。

  林夢卻連乾笑都不能。

  「那個……我去收拾一下衣服……」

  說著,往客房去。

  江小諧跟著上來。「昨天容凌打來電話,讓我幫你收拾一下衣物之類的,你也好過來拿,省得你勞累了,我就幫著收拾了一下。你自己再整理整理,看有沒有什麼落下的!」

  林夢心裡已經亂成一片了,她只想過江乘風會不會打不過跟她來的這兩人,可怎麼都沒想過江乘風他根本就不來啊!明明說了她要出國了,以後大概都不能再相見了,江乘風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走人呢!再大的事情,也可以推脫的嘛!

  林夢急得又開始咬手指甲,看著客房床上那已經收拾出來的行李,心裡一酸,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江大哥是不是怨我了,連這最後一面都不來看我?!」

  「說什麼呢?!」江小諧面色一變,挑了挑精心修剪過的眉頭,敏銳地問:「什麼叫做最後一面?!」

  林夢大愣,仰頭急急說道:「容凌馬上要帶我出國了,以後可能就見不到面了,你不知道?!」

  「容凌沒說啊!」江小諧氣的跺了跺腳。「他昨天就說讓我幫你收拾一下東西,說你在他那裡沒衣服穿。我就幫他收拾了,本來想著你……你去了醫院,遭了那樣的罪,我就親自給你送過去,免得你來回跑,累了肉體。可後來想想,還是你親自過來一趟比較好,咱們倆還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誰知道我若是過去找你了,容凌會不會很快就把我給趕出來!」

  林夢使勁捏了捏小手,顫著聲音問:「那……那這麼說,江大哥也不知道我要出國嘍?!」

  「肯定不知道!」江小諧語氣堅決。「他要是知道,天大的事情,都得放一邊去!」

  說到這,江小諧眼神一閃,立刻心有所悟。

  她伸手,放在了林夢的肩膀上,不動聲色地輕輕捏了捏。

  「既然你馬上就要走了,那今天就先別急著走,怎麼都得吃了中午飯再走。你先坐著,我給你倒點水來!」

  回頭,江小諧就讓跟著林夢來的兩個男子出去逛逛,讓他們下午再來接人,表示她要留林夢吃飯。

  兩個男子則直接表示,林夢要坐下午2點的飛機走人,所以1點之前,必須得跟他們走。這段時間,夠林夢留在江小諧家吃一頓便飯了。而他們兩個,受到容凌的指示,是不能隨便離開林夢的身邊的。

  林夢坐在床上聽著,整個人都傻了!

  什麼下午2點的飛機啊?!容凌明明說要過幾天的,明明說讓她在國內養幾天,等身子稍好了,再等她出國的,怎麼這麼突然地就要帶她走了?!之前,他什麼都沒和她提啊?!

  江小諧心裡一轉,笑了笑,就讓那兩個男子在客廳坐下了,表明她和林夢之間要談一些女人家的私話,不方便讓外人聽了。那兩個男子也沒勉強,在客廳坐下了。江小諧家在五樓,想出這個屋子,也只能走大門。這兩個男的,也不怕林夢會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客房的門緊跟著一關,林夢就急得站了起來。

  「小諧姐,這可怎麼辦?!」

  她嘰裡咕嚕地貼著江小諧的耳朵,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這下可怎麼辦,我要是跟容凌走了,到了國外,孩子的事情肯定會瞞不住的!完了,完了!」

  她急得有些團團轉了!

  江小諧看不過去,伸手將她壓在了床上。

  「你別急,讓我想想,肯定能想出個法子的!」

  「可是江大哥不在啊!那兩個人看著我,我根本就不能跑!」

  「別急,別急,你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子了,別急,你不能急!」

  江小諧又壓了壓林夢的肩膀!

  林夢這才坐穩了,沒有亂動。

  江小諧開始急促地在屋裡走來走去。顯而易見的是,容凌這所有的舉動都是有預謀,而且帶有防備性的。他特意隱瞞了林夢馬上要出國的事情,就是不給她和江乘風以准備,或者說干擾林夢離開的時間。原本定於幾天後的飛機,卻改成了下午,如此就可以看出容凌的急切,和一定要帶林夢走人的決心。

  江小諧現在都可以很肯定地認為,江乘風的離開,就是容凌搞的鬼。畢竟,容凌有這個能量調動上級機關,把江乘風在如此的緊要關頭給調走。如今已經是十點多,到下午一點,連3個小時都不到,江乘風就是有再大的能耐,都沒法在三個小時內,從京都趕回到這裡。

  江乘風是用不上了,容凌肯定是早就防備上了!

  也是,那個據說比狐狸還有精明狡猾十多倍的男人,一旦做好了打算,是不可能留有機會讓別人來破壞的!不過--

  江小諧詭譎地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容凌有沒有這個通天的本事,能把她的老底也給摸清了?!

  「你是真的打算要這個孩子?!」

  江小諧認真地問林夢!若是林夢的決心不是很堅定,其實就不用這麼急著離開容凌的!

  林夢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要這個孩子!」

  從在醫院裡保下這個孩子開始,對於這個孩子的去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那好……」

  江小諧挨著林夢的身子,坐了下來,咬著她的耳朵,輕聲低語。林夢仔仔細細地聽著,那一雙頹喪的眸子眼看著,一點點地亮了起來。

  等江小諧說完了話,她有些激動地拉住了江小諧的小手。

  「小諧姐,這真的能行嗎?!」

  「呵呵,放心,你小諧姐我還是有那麼一點能量的!」

  林夢想了想,欣喜地點了點頭。

  那邊,江小諧家的保姆開始急匆匆地做起了中午飯。江小諧招呼兩位保鏢一起上桌吃飯,但是這兩人估計怕這菜有問題,搖頭拒絕了。林夢倒是沒有一點負擔,狠狠地吃了一頓。畢竟,馬上就要跑路了,她是很需要補充能量的。

  飯吃的有點早,離開江小諧家的時候,也不過才12點。有保鏢幫著林夢提那少地可憐的行李包,林夢一身輕鬆地上了車。表面上她是一副很自然的樣子,實則她心裡特慌亂。若是江小諧的計劃再不奏效,她可真是死定了。

  低著頭,她看著自己肚子,在心裡默默地念了幾聲:寶寶,媽咪可都是為了你啊,你一定要好好地保佑媽咪,知道不?!

  車開了有十來分鍾的時候,林夢變了臉色,單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尷尬地拍了拍前座,小聲道:「麻煩停下車,我……我想去趟衛生間!」

  車上三人都面有遲疑,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受了容凌的囑咐,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讓她給溜了。這三人也經過這方面的訓練,知道這上廁所是容易出事的,但是她表示要上廁所,他們又不能那麼不近人情地不給她上!

  三人又無聲地交流了一下視線,終於一人開了口。

  「那就在前面的那個大百貨停一下車吧!」

  為了防止林夢借著尿遁逃跑,兩個男子一前一後地護著她走路。明明二樓就有衛生間,可偏偏帶著她坐了電梯,上了一個六樓。這麼高的高度,諒林夢也不可能從廁所的窗口跳下去。林夢看著,額頭微微冒了汗,知道如江小諧猜測的那般,容凌是防著她了。這肯定是她昨天晚上往門口走的時候,被他察覺,然後打草驚蛇了。

  她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跟著那兩個男的往衛生間去。

  「那個……我可能要在裡面呆的久一點!」她捂著肚子,紅著臉,對其中的一個男子說道。捂著肚子的小手有些糾結地擺放在肚皮之上,做出一副她要上大號,但是沒好意思說的樣子。

  男子了然地點了點頭,沒敢說讓她快去快回,畢竟這大號的事情也不是人為可以控制,只得掩飾地來了一嘴。「別誤了2點的飛機!」

  男子想著你就是再折騰,總不能折騰出半個小時吧!

  林夢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垂著眼,進去了。一分鍾不到,也有一個女子背著大包進去了。看到了站在衛生間裡焦急地瞅著門口的林夢,女子二話沒說,就抓住了林夢的小手。

  「走!」

  女子推著林夢,就鑽進了一號廁所。

  「小諧是我朋友!」

  女子也沒廢話,將大包從肩上拿了下來,仍在了地上,直接就從裡面掏衣服。

  「快脫!」

  女子低語。

  林夢會意,急忙將外套、外褲從身上脫了下來。女子幫著,將另一套衣服遞給她,讓她穿上,同時換了鞋子。著裝完畢,女子這邊也拿出了簡易的化妝箱,快速地往林夢的臉上塗抹粉彩,最後急速地將一頂卷毛的假發戴在了她的頭上,再給她配上了一副細框的大黑墨鏡。

  整個過程,也不過是5分鍾!

  女子最後檢閱了一下林夢的打扮,濃密的大波浪卷,散落而下,很好地遮擋住了林夢的半張臉,讓她的整個臉型縮小了將近三分之一,加上她臉上化了濃妝,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她來。再配上那一副黑色墨鏡,以及她此刻身上的皮衣皮褲,還有斜挎著的大黑靚包,讓她整個人顯得有些狂野,整個氣質都換了一換,與她之前的鄰家女孩的清新形象是相距甚遠,簡直讓人無法辨認了!

  「ok!」女子輕聲說了一下,就把林夢從廁所給推了出去。林夢知道時間緊迫,耽擱不得,連著深呼吸了好幾次,壯大膽,故作自然地抬頭挺胸走了出來。

  她幾乎是從頭到尾換了裝,大概是把她逮在手裡,都沒法直接斷言說她是林夢。門口的兩個男子拿眼往她身上掃了掃,就略了過去,又仔細地盯著廁所門口。他們自然想不到在他們隨意選定的廁所,還能出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人換了包的事情!

  林夢知道現在還不能大意,所以依然耐著性子,維持著正常的步調往電梯走去。直到她成功的步入了電梯,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焦灼地看著電梯的字數跳躍,好不容易到了一樓,她加快了步伐,急忙往側門去。這種大百貨,絕對不止一個正門的,總會開著好幾個側門。接送她的那車就停在正門附近,她可不要往槍口上撞。

  側門處,一輛灰色的面包車已經在那等著了。一見到林夢,就衝她招了招手,林夢二話沒說,就鑽入了車裡。車門一關,面包車立刻開了出去。車上一男一女,見了林夢,笑了笑,沒多話。女子讓林夢半躺著,車座上已經很貼心地墊上了一塊又軟又厚的大靠墊,以免路途不平坦,把她給震到。林夢感激江小諧的貼心,對著那兩人說了一聲謝謝,慢慢地閉上了眼。

  她知道,她已經是成功了一步。等這車上了高速,基本上,她就安全無虞了。

  火車,她是不敢坐的。有這個時間到達火車站,估計那邊那兩個男的也發現她逃了。估計她到了車站,容凌的人就已經在那裡等著她了!

  另一邊,風卷雲襲,天地變色!

  「什麼?!」容凌怒吼,氣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人不見了?!什麼意思!?堂堂的三個男子漢,還能讓一個小女人眼睜睜地從你們的眼皮子底下給跑了?!」

  「飯桶!飯桶!」他怒罵,氣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給我追,調集人手,去火車站、客車站,還有高速路口!媽的,哪個出口會逃出人,就派人攔住哪裡!」

  ……

  深夜4點,整個J市幾乎是被鬧地翻了個個,多個政府部門都驚動了,可人依然沒有找到!

  「大哥,要不我們走走上面的路子,說她被人綁架,讓上面派發追緝令,讓全國各個警察分局配合著抓人!」

  俞旭小心翼翼地看著坐在沙發上,卻面沉似水的容凌,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到了一陣壓抑的恐懼。這個樣子的容凌,整個身子籠罩在黑暗之中,屋裡也不開燈,只一雙眼睛在暗夜中閃閃爍爍、冷光陣陣,實在是讓人害怕,總感覺他似乎成了嗜殺的凶獸,蟄伏於黑暗之中,進來一個,就撕碎一個!追查林夢的相關負責人進進出出了好幾次,都沒有再敢進入這個地方了,最後都求上了他,他只能硬著頭皮,一次次地來報告最近的結果。

  可他媽的哪來的結果,人沒找到,還有什麼可匯報的?!

  那個林夢,哪來的膽子,這麼惹大哥?!俞旭認為,那林夢是瘋了!他覺得大哥要是看見了林夢,很有可能會一槍斃了她!他十五分鍾之前進來匯報最新進展的時候,分明看到大哥在擦拭他的愛槍,他看得心裡都毛了!

  「大哥……」俞旭戰戰兢兢地喊了一聲容凌,怕死了容凌這一聲不吭、彷彿被黑暗給浸透的樣子。

  「你要是沒有異議,這個……我馬上就去找人……」

  「不必!」冷冰冰的聲音,帶著肅殺之氣,就像是從地獄深處傳出來的。容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沐浴在黑暗之中,暗沉沉的,帶著冷冽的死亡氣息。

  「通知下去,不必找人了,讓大家各自歸位!」

  「可--」俞旭急了。容凌之前那狂躁的態度,能是這麼輕易地就放棄尋找林夢嗎?!

  「下去!」容凌沉聲打斷,不容俞旭質疑。「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黑暗中,那冰冷的眼,彷彿刀光一般地射在了俞旭的身上。俞旭心頭一顫,喉結重重地上下浮動了一下,點了點頭,輕聲退了出去。

  「把門關上,誰也不許進來!」容凌又沉沉地命令。

  俞旭腳步一頓,面色微微一變,再度點頭,拉上了門。

  房門才剛卡擦一聲關上,屋裡立刻就發出一聲轟然的巨響。那一直都深沉地坐在沙發裡、像個莫測高深的王者的男人,此刻劈開深沉、劈開冷肅,暴躁地像毀天滅地的大魔王。入眼所及的所有東西,都被他抓了起來,狠狠地仍開、劈裂、撕毀!

  房子裡開始急劇地發出轟然的巨響,他繃著臉,冷著眼,雙目血紅地在黑暗之中破壞,破壞入眼的所有東西。原本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房間,很快就像狂風過境一般,被摧毀地七零八落。那一聲聲的轟然巨響和撞擊聲,卻消滅不掉他心頭的火!

  那個小女人可真狠、可真敢!

  他為了她,再一次地放下身段,退步再退步地為她謀劃,她就這樣拍拍屁股、不負責任地走了!

  他哪裡對不起她?他對她不夠好嗎?!

  讓她打掉孩子,還不是為了她好?!她以為三伯要是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她?!到時候等肚子大了,可不就是隨隨便便流產的問題了,一個不小心,就能把她給整死在手術台上!

  而且,她年紀小,自己還是一個孩子呢,能養好孩子嗎?!這麼早生孩子,對她自己也不好!不讓她生,還能是他害了她?!等她再大一些,等他穩定了,她要孩子,他給她就是了!她為得著和他犯別扭嗎?!

  而且,她這孩子不是沒有被打掉嗎?!

  遮遮掩掩著,像個傻子一樣,真以為他沒看出來那孩子還在她肚子裡呆著?!他也不揭穿她,也不想知道她是怎麼在三伯派來的那些人的監視下說通了那流產醫生幫她保住孩子的。事已至此,既然她那麼想要這個孩子,那也行,他也能幫她把孩子給留下來!

  小心翼翼地幫襯著,撤了一開始為她准備的湯,又臨時通知廚師小心飲食,不全是為了她?!她像個傻子一樣地可著那些酸點心來吃,他幫她消滅些甜的做掩飾,以免她人沒出國呢,就又讓三伯給逮住。他都一再退步了,她還想怎麼樣?!

  為了她考慮,為了她肚子裡那小不點,他又改變計劃,打算坐私人飛機離開,以免機場安檢那塊過不了關、洩露了出去。

  如此策劃,不過再等上4個小時,就能帶著她安全地飛往異國,遠離國內,然後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他也不揭穿她,等到五六個月的時候,她肚子鼓起來,他也順水推舟地表示無可奈何,讓她把孩子給生了!

  他幾乎是把什麼都謀劃好了,頂著那麼大的壓力給她謀劃著,讓她乖一點,讓她別再鬧,她回頭就給他鬧失蹤!

  她狠!

  她能!

  她厲害!

  他容凌自愧不如,技不如人,甘拜下風,甘願服輸!

  他媽的,他怎麼能賤到對那個女人一次次地讓步?!

  那個女人都耍了他多少次了!

  天下女人都死光了嗎,他怎麼就能可著她一個人來?!

  「媽的!媽的……」

  他惡狠狠地低咒,猛地一拳砸向了潔白的牆壁。暗色中,暗紅色的鮮血,緩緩地沿著那一片潔白,流了下來。鮮血打濕了他的手,沾濕了牆壁,留下了令人觸目心驚的痕跡。

  他粗喘著,瞪著那一片緩緩流下的血紅,恨不得將她扼似在血泊之中!

  「林夢,你別讓我碰到,別讓我碰到……」

  他咬牙切齒地瞪大了眼,眼裡充斥著快要掙破出來的凶殘光芒!

  「要是讓我碰到,我就整死你,整死你!」

  抬手,他猛地一拳又砸向了牆壁。堅硬的牆壁隨之迸裂,出現了一條條的裂縫,鮮血緊跟著迸濺而出,四散開來,些微飛濺到他的臉上,染紅他的臉,甚至有濺入他的眼中的,他卻眨也不眨,肅殺的眸子染著血,瞪著血牆,閃現血色癲狂,而他--面目猙獰!

  彷彿入了魔!

  ***

  一周後,位於西南方向的、寧靜而偏僻的青安鎮迎來了一位嬌小的客人。女子手裡拎著簡易的行李包,慢步踩著青石小路走著,一邊,仔細地看著小街兩旁的房屋。終於,在看到一張「出租」的告示之後,女子的雙眼猛地亮了起來。行走的步伐,也微微地快了幾分!

  女子來到不高的午前,伸長腦袋,往屋裡探了探,就看到一個婦女模樣的女子,正坐在矮凳上,手裡拿著剪子,在忙碌地剪著類似塑料的白色小物件。

  「請問--」女子放下了手上拎著的行李包,淡笑著開了口。「請問是您要出租房子嗎?!」

  屋裡的婦女揚起了頭,朝門口看了過去,恍惚地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上下來的小仙女。女子身著樸素,衣服樣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一副地攤貨的樣子,可這女子相貌好。小臉嫩白,水汪汪的眼睛撲扇著閃,小鼻子、小嘴,精雕細琢一般地精致。一笑,眉眼彎彎,讓人看了,打從心眼裡舒服,也跟著發笑。女孩頭髮短短,剪著七十年代的齊耳學生頭,劉海也是整整齊齊的,規規矩矩地遮著她的額頭,那發髮分明是過了時的,可是落在她的臉上,卻匹配地不得了,只讓人覺得這個女孩真青春、真乾淨、真漂亮,還……還……哦,優雅!

  對了,就是「優雅」這兩個字!

  感覺有點像大家族出來的小小姐了,可真像穿越時空,從六七十年代來的人物了!

  「呵呵……」婦人放下了手中的剪子以及白色塑料頭,雙手就著圍在腰間的圍裙擦了擦,面帶笑容迎了過來。

  「姑娘是要來租房?!」

  林夢臉上微微紅了紅,都懷孕了,還讓人叫姑娘,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第一時間糾正,笑著回道:「嗯,我是看到了外面貼著的告示,所以就來問問的。」

  「呵呵……」

  婦人很是熱情地迎著林夢進了屋,要是招來這樣又漂亮又可愛的房客,婦人也是打心眼裡願意的。

  青安鎮是一個小鎮,一如南方那星羅棋布的小鎮子一般,規模不大,整個鎮上也就五十來戶人家。彎彎的河流,細細地在青安鎮滑過,為她添上幾分類似江南水鄉的亮彩。此刻正值初冬,雖然寒風瑟瑟,但是南方與北方相比,到底葉落的慢,天氣也沒這麼快冷下來,只是有一股冬的濕寒。北風卷起幾片發黃的秋葉,然後送入水流中,讓它晃悠悠地蕩漾下去,泛起一圈圈的漣漪,蕭瑟之中也多了幾分詩情畫意。

  林夢知道這個地方,是在語文報上看到的。當時有一個作者,寫了一篇小文章,寫的就是小鎮裡的二三事。當時文章裡描寫的該是青安鎮夏初的景色,文裡寫到一篇綠意將青安鎮給渲染,使得小鎮彷彿一塊碧綠的石頭鑲嵌在了青山綠水之中。油油的青荇在水底招搖,小河道中鴨媽媽帶著小鴨在水裡嬉戲。青苔布滿了青石小路,蔥翠地緊,小雞三兩只成堆叼啄,間或幾個調皮的小孩在青石路上笑著跑過,構建了一副甜美的鄉村景象,彷彿世外桃源一般。

  當時那篇文章就很令她印象深刻,同時也記住了青安鎮!

  文章裡還交代了青安鎮有時會有候鳥飛來過冬,就在小鎮外的河灘地上,所以時不時地,就有外面的飛鳥愛好者扛著攝影機遠道而來,捕捉候鳥那俏麗的身影,天色入晚的時候,那些外來客就會在小鎮的住戶家歇下。從文章中,林夢感覺到那小鎮上的人,有一種城市中人難得的熱情!

  林夢循跡而來,實際上心裡也沒把握,不知道能不能租到房子,但還是來了這個地方。並且幸運地在下了車不到十五分鍾,就找到了她需要的,並且還一找一個准!

  出租房子的這個婦人,夫家姓陸,別人大多管她叫陸大嬸。丈夫在外地打工的時候,因為工地事故住了院,後來因為救治無效,死了。建築工地當時雖然賠了一些錢,但是這些錢根本就無法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陸大嬸為此非但沒得到補償金,反而還把家裡的錢賠進去了一些,可最後丈夫還是沒救活,生活還因此一下子變得困頓了。

  她有一個兒子,今年14了,上初三。陸大嬸的意思是讓這個孩子念完初中就不念了,家裡沒這個錢繼續供養這孩子。再則說,如今的教育就是吃錢的機器,只負責吃錢,卻不正經地培養孩子,多的是大學生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的,或者說只能找月工資1000左右的工作的,陸大嬸打聽了一些,也不打算花這筆冤枉錢了。

  小孩叫陸有道,是個乖巧、孝順的孩子,陸大嬸很以他為榮。可能是因為這鎮上常常能來一些外來的攝影愛好者吧,所以陸有道早早地對攝影產生了興趣,並且似乎有這個意思將來就從事攝影方面的工作。

  陸大嬸家裡困頓,自己從偏遠的工廠接了一些手工活拿回家來做,能勉強維持生計。可孩子眼瞅著就要初中畢業了,又表示想學別人那樣玩攝影。陸大嬸疼惜這個孩子,就咬咬牙,掏出家裡為數不多的存款,去市裡面給他買了一個上得了檔次的索尼數碼攝像機,功能自然是齊全的,但是錢也沒少花,花了上萬塊錢!這算是一筆巨款了!所以陸大嬸想了想,就把家裡一間向陽的屋子給收拾了出來,打算對外出租,這樣還能給家裡賺些錢來。

  因為青安鎮時常有外來客,房子倒是不怕租不出去,但是大概要走短期路線了,因為這些外來客都住不久,少則一兩天,長則個把月吧。按照陸大嬸的意思,也就賺個飯錢!

  林夢開口表示自己要常住下去,可把陸大嬸給樂壞了,若是屋子能一直租給一個人住,自然是方便很多,也少了不少的麻煩。林夢入住之前,自然把自己的狀況說了一遍,也沒隱瞞自己是個孕婦的事實。

  陸大嬸怎麼說也是結過婚、養過孩子,家裡又經歷過丈夫死亡這一巨變,所以自然心境就不一樣了,有自己的一番獨特見識,也沒多問,就讓林夢住了下來。她看著這個女孩好,乾乾淨淨的。一身的地攤貨打扮,看起來也不像大富大貴的,懷著孕卻跑到這個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能幫的自然要幫一把。所以,她當下表示,林夢一個月給她600塊錢,她供她吃住。她自己也懷過孩子,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給她一些指點,也知道飲食方面哪些對孕婦來說是忌食的。

  林夢大喜,覺得自己這是遇上貴人了。只是一個月600塊錢,供吃供住,還水電全包,她怕給的少了。她是打算要常住下去的,直到孩子生出來,眼下陸大嬸看她歡喜,要的少,將來怕是不好意思再管她多要,她也怕生出不必要的矛盾。

  「呵呵,你這孩子!」陸大嬸是個熱情的人,很快就和林夢熟絡了起來。「放心,這鎮上的人家都是自給自足的,自己養雞養鴨,窩裡有蛋,水裡有魚,院裡有菜,田裡有米,一般人家對外一個月都難得花出百來塊錢,嬸子收你600,絕不少。呵呵,嬸子還能虧了自己啊!」

  陸大嬸也不貪多,主要是看著林夢覺得親切。她自己兒子也是如林夢這般大,心裡也算是把林夢看做了半個女兒。再則說,林夢這是要常住,可比那些外來客十天半個月來租一回強!一個月600,陸大嬸定死了這個價格。

  林夢見陸大嬸執意如此,就笑笑著同意了。陸大嬸即刻親切地領著她,進了一早收拾好的房間。房間是向陽的好房間,兩面通窗,看著就讓人舒服,而且恰好還在一樓,也方便了林夢的出出入入。秋末的暖陽斜斜地射入屋裡,照地屋裡暖暖的,看著讓人心裡覺得特別的舒服和溫暖。

  陸大嬸出去了,說給林夢倒些熱水喝,讓她先坐著歇一歇,別累著了。林夢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小手撫摸著身下那柔軟的床鋪,終於可以輕鬆地笑了出來。

  這一路走來,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自己宛如斷線的風箏,漂泊無依。江小諧的人幫著將她送出了J市,之後五天的路,都是她一個人走過來的。來青安鎮這個決定,她下地有點倉促。剛一下車的時候,她心裡還有些不安,不知道能不能在這個地方落腳。現在可算是定下來了,可算,讓她找到了住的地方,並且還遇上了這麼好的人家。

  低頭,摸了摸自己還沒起來的肚子,林夢傻傻地笑了起來,軟聲輕語。

  「寶寶,以後這裡就是咱們的家了,你高興嗎?!」

  一路顛簸,得虧有江小諧准備好的大厚軟毛墊,讓她墊在身下,免了不少顛簸,同時也是肚子裡的小傢伙堅強,緊緊地呆在她的肚子裡,沒有因此流掉,總算是熬著到了這個地方。看來,寶寶是注定要當她的寶寶的,再苦、再累,也是跟定她的。

  「呵呵……」

  她低笑。

  耳聽著有同樣的笑聲響起,她抬起了頭,就看到陸大嬸端著水杯,站在門口,笑著看她拿手撫摸著肚子,目光和藹,眸子裡流動著同樣為人母的溫柔。

  水杯上方白煙裊裊,熱氣騰騰,看上去好暖!

  她的心,定了!

  晚上的時候,見到了陸大嬸兒子--陸有道,乾乾淨淨的少年,皮膚帶著南方人的白淨,像個小書生。個子不高,也就和林夢差不多的高度吧。但是男孩子嘛,發育的晚,他還有好幾年成長的空間。他眉眼亮亮,笑起來就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感覺是一個挺開朗的少年。家庭的困頓和巨變,似乎沒有將他壓垮!又也許,他有一個好媽媽,一路引導著他,讓他健康地成長著。

  「快叫木夕姐!」陸大嬸在一邊笑著,拍了拍陸有道的後腦勺。

  林夢沒敢用自己的真名字,而是採用了化名--木夕。將她的名字拆開,最後也就剩下了一個「木」,一個「夕」,因此有了這麼一個名字,林夢覺得也蠻好聽的,她自己也挺喜歡的。不以真名字示人,自然是為了逃開有心人士的追蹤。那留了好些年的頭髮,也是因為如此,她一咬牙,花了5塊錢,在一個不起眼的路邊小店一剪子給剪掉了。長髮和短髮,有時候,還是可以讓一個人產生較大的變化的。她也沒錢沒那些亂七八糟的化妝品替自己改裝,也只能利用限有的東西了。

  她自己在鏡子裡看過自己目前的樣子,和以前那模樣,有了很大的差別,不特意湊到她面前細看,還是容易被人給忽略過去的。

  可她到底是美的!

  天生麗質難自棄!

  陸有道長這麼大,雖然也上過網,看過一些網絡上出現的美女,但是這麼乾乾淨淨、不施任何脂粉的美女,他卻是打娘胎裡頭一次見到。對上林夢的臉的時候,他面上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帶了那麼一點羞澀。

  陸大嬸見狀呵呵笑,很不客氣地暴露了陸有道的底。「木夕呀,對我家小道你以後可別客氣,這孩子可皮實了。他也就剛見到人的時候是一副挺靦腆、挺文靜的樣子,一跟你混熟了,他就保准成了上跳下竄的猴頭了!」

  林夢聽了,跟著呵呵笑。

  陸有道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在那嘿嘿傻笑,雙眼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偷偷往林夢的身上瞄。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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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1:07:4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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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林夢在陸家住上幾天之後,陸有道拿著他心愛的攝影機就跑來找林夢了。

  「木夕姐啊,求你一件事唄!」黑亮亮的眼睛眨巴著像只大黑狗似的,又純良又可愛。

  林夢看著他,感覺就像看著一個弟弟一般。陸有道今年才14歲,比林夢小了2歲,可不就像個弟弟。林夢在這住下的幾天,陸大嬸和陸有道對她很是照顧,知道她是孕婦,有些事情不方便,都幫著她、讓著她。

  大概陸大嬸是猜到了林夢有什麼難處,很是直爽地表示以後對外就說她是她的一個遠方侄女了,也方便林夢可以更快地融入這個地方。

  眼下,看著陸有道,林夢的心裡有些柔軟,看著這個乾淨的少年,她想起了同樣也是乾乾淨淨的江破浪,所以,也是很願意和陸有道聊天的。

  「什麼事啊?!」她放下了手頭的剪子。生活不易,她的存款不多,所以勻了一些陸大嬸的手工活,幫著做一些活計,掙點小錢。錢不多,但是扛不住日積月累。她初來乍到,每天就可以掙幾塊錢了,林夢還是挺滿足的。

  陸有道臉上一紅,又露出了少年的羞澀。

  「木夕姐,你做我的模特好不好?!」

  林夢怔住的時候,陸有道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繼續說道:「木夕姐你這麼美,我覺得要是把你拍下來,那肯定也會非常美的。我的志願是要把天下間美的東西都給拍攝下來,木夕姐,嘿嘿,你讓我拍你好不好?!」

  林夢遲疑。

  陸有道像個孩子一般地祈求。「木夕姐,求你了,求你了……你行行好,讓我拍你吧。我要是不拍你,我會吃不好、睡不好,然後會人比黃花瘦的……」

  年輕的男孩,扯著不著調的話,在那漲紅著臉,軟聲祈求。在他的眼裡,眼前的林夢,已經是這方圓百裡最美麗的風景了。和她一比,所有的景色都將失色。這些天,他蠢蠢欲動地就是想拍她,那是愛好攝影的人對美麗事物的本能追逐。只是他的本性中有淳樸的一面,他要拍攝林夢,他會先來征求林夢的意見,必須取得她的同意,他才能開拍。

  林夢自然是拒絕了。林姿的視頻事件前車在鑒,她對這種類似視頻的東西本能地產生抗拒,而她現在算是個在逃犯,也不好讓自己被人給拍攝了去。

  青安鎮雖然偏僻,小鎮一點也不發達、不富足,這五十來戶人家都沒有聯網的,但是小鎮裡卻有一個小小的網吧,裡面擺著十台比較老式的台式機,可供人上網。據說,網吧的建立,是被那些愛鳥攝影者給帶動的。一塊錢半小時的網費,也能讓鎮裡的一些小孩時不時地上網去玩一玩。

  林夢可不想給自己找來麻煩!

  陸有道失望了,稚嫩的臉龐帶著灰敗,那一雙亮亮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林夢,怎麼看怎麼像一頭向主人討要骨頭卻最後什麼都要不到的大狗。林夢狠狠心,撇過了頭,沒敢再對視陸有道的眼!

  但是陸有道是個鍥而不捨的主,還是一早一晚地來求林夢一次。按他的說法,不能拍攝林夢,他簡直是抓心撓肝地難受。他一次次地用那純真的像是大黑狗的眼睛看著她,想著方地討好她,林夢到底不是個硬心腸的,最後半妥協了下來。只是約法三章,讓他不准亂拍,她覺得不行的視頻,必須毫無條件地刪除;而且,他拍可以,但是不許拿給別人看,更不許傳到網絡上。按她的說法,涉及她的視頻,就只能是她、陸有道、陸大嬸三人之間才能分享的秘密!

  林夢憐惜這個大弟弟,小小年紀卻不得不因為家裡的關係而輟學,等到來年六月份他初中畢業了,還不知道將何去何從?!陸有道說,他想去當一名拍客,足跡遍布大江南北,將他喜歡的、認為美的東西都拍下來。他說,一個成功的拍客,月工資可以上萬呢,他目前正在朝這個目標努力。

  他提起他的目標的時候,一雙眼睛特別的亮,彷彿會發光一般,黑黝黝的,就是這世上最美麗的黑寶石都無法與之相比。他既然那麼想,她想著自己就當一回模特兒,給他練手吧!

  陸有道這小子快要樂瘋了,跑到街上就鬼哭狼嚎的亂叫了一陣,然後興衝衝地拿著紙進來了,順便拉來了他老媽,還挺正式地寫了書面協議,將那約法三章的內容寫在了紙上,最後三方簽名,還來了一個一式三份,可把林夢和陸大嬸給逗樂了。

  這個男孩,陽光、質樸,但因為系列的經歷,又讓他顯得比常人要體貼地多、謹慎地多!

  林夢在青安鎮的日子,就這樣幽幽地蕩漾開了。期間,她不止一次地感謝上天、感謝陸大嬸、陸有道,感謝這一番際遇。懷孕的日子,多虧了有陸大嬸和陸有道,她才能有驚無險地走了過來。

  冬去春來,春暖花開,她的肚子也顯了懷,鼓了起來,有大半個皮球那麼大了。厚重的冬衣從她的身上卸了下來,單薄的春衣是怎麼都沒法遮住她的肚子了。在這裡呆了4個多月,她慢慢地也適應了這裡的日子,安詳、寧靜,卻不會讓人感覺到冰冷。也認識了一些個鄰居,也都是挺親切的,對她這個孕婦也頗多照顧,若是趕上去外面的大縣城採買東西的時候,都是樂意給她帶一些補品之類的東西回來。

  小鎮上時而有背著攝影機的旅客過來,但大多都是行色匆匆,直接衝著小鎮外的河灘地走去。畢竟冬季的青安鎮實在沒什麼可拍攝的,樹葉都落得差不多、光禿禿的,連帶那上了年歲的瓦房都顯得有些灰敗、冷寂,上不了鏡頭。

  如此,林夢倒是一直都相安無事。

  轉眼,一年的清明節到了!

  在孩童們嬌滴滴地背誦著「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的時候,青安鎮可算是熱鬧了起來,來的人顯然是多了,甚至一天之內能看到很多輛轎車開進來。

  陸大嬸解釋說,這是去了外地的老鄉回來祭祖了。青安鎮是個古鎮,這百多年鎮子裡出去了不少人,有去大城市的,也有去國外的。也只有趕上清明節的時候,那些鎮子上的人早已經不認識的老鄉們才會從世界各地趕回來,給老祖宗上個墳、燒個香、做祭拜。

  清明節,在青安鎮是個大日子,這一年中的其他日子,都趕不上清明節熱鬧,就連過年都趕不上!清明節前後的日子,鎮子裡是絕對少不了人來人往的!

  這樣的節日,讓林夢也有些感傷了起來,想起了遠方的父親。她走的時候,林豹雖然安全出了院,但是醫生說了,林豹的腦裡依然有血塊殘留,觸及神經,依照現在的醫療手段,無法再進行手術,只能等著那血塊自己慢慢地化掉。那血塊堵在腦裡,總是一個隱患,此後林豹的生活,就多了一些忌諱。林夢也盼望著林豹能少發怒,少碰一些煙酒之類的傷身東西,除了她肚子裡的寶寶,她唯一能惦念一下的親人也只剩下了林豹一人,所以她依然默默地期望林豹能夠一切平順、肉體健康!

  還有那些其他的人……

  江乘風、江小諧、孫盼盼、苗青、俞旭……

  她在腦子裡想了個遍,可憐地發現她能想起來的也只有這幾個人了!也不知道他們好不好,也祝願他們能平平安安的!

  自然,那個每每想起,就讓她心痛的不得了,有落淚的衝動的男人--容凌,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她當初匆忙地跑了,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想他,大概……是恨死她了!他本來就說恨她的,估計現在是更恨了!她沒敢去網吧上網,懷著孩子、晚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寂寞地厲害,脆弱地緊,她就會特別地想他,想到偷偷地哭,想到特別想見他,但是也不敢去碰電腦!

  就這樣,痛就痛吧,忍一忍,熬過去就好了!

  只希望,他也能好好的!

  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深呼吸了一下,重重地吐出了心裡的那口濁氣,將那些會讓她傷心的東西給努力拋開。

  孕婦還是要開心一點的好,將來才可以生出一個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好寶寶。

  她總是這麼鼓勵自己,所以才能獨自一個人熬過來!

  外面稀稀落落下著的雨在她走神的時候就停了,淡淡地陽光從雲層間投射了出來,照射著大地,泛起大片的暖光。她回過神來,看著外面的春色,耳聽著外面那有些模糊的說話聲,心中一動,就下了床。

  剛下了雨,她也怕寒氣入體,所以撿了一件大外套披上,才踩著小碎步,緩緩地出了屋。

  適量的運動,有利於胎兒的健康發展。對孩子的事情,她一向上心,早中晚的散步,除了天氣惡劣的時候,她幾乎是雷打不動地執行著。

  她現在已經有六個多月的身子了,胎兒在她體內算是很穩當了,所以出門也就沒必要那麼小心翼翼了,讓人攙扶、或者陪同著走。她自己一個人,沿著青石路,就可以很穩妥地來回走上那麼一趟。

  小街上的人果然是多了起來,她看著有些羨慕,有些感傷,但只能讓自己的唇角一次次地咧開,綻放出笑容,來驅逐那淡淡的酸澀。

  她才剛出了一個拐角,突然一輛車就朝她衝她過來,嚇了她一大跳。腳步緊跟著一腿,她整個人都倒在了青牆上。

  刺耳的剎車聲緊跟著響起來,從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她的跟前,焦聲問:「你沒事吧?!」

  心窩裡,那顆心撲通亂跳的厲害。林夢嚇壞了,雖然沒被車給撞上,但是如果她不機警,這腿腳因為日日有外出鍛煉所以稱得上靈便,她怕是要被這車給撞上了。青石鎮本來就不是一個大鎮,很多的街路、巷道本來就不寬,一般也只能容一輛車通行,剛才那車子開得那麼快,可就有些不對了。

  林夢忍不住地瞪了那個年輕人一眼!後怕的情緒,讓她沒法做到心情氣和。為了這個肚子裡的寶貝,一路走來,她有多麼的艱辛,這不是外人可以知道的!若是隨隨便便地就遭到了傷害,也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

  「在這開車不能這麼快的,會撞到人的!」她的口氣有些嚴厲。剛才一驚一乍,她又猛地往後退了一下,身子撞上了牆,現在她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也不願意和這年輕人瞎扯,她沒了散步的心情,只想回去好好躺一躺。

  話落,她轉身走人。

  「等等!」

  車窗被搖下,露出一張很有氣度的中年人的臉。那人看上去有五十多,國字臉,面色雖然不紅潤,但是雙眼卻分外有神,而且特別有力度,感覺像是成功人士。而且,臉上雖然有了皺紋,但是擋不住那一份端正,估計年輕的時候必然也是個帥哥!

  「這位女士,剛才的事情是我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這樣,我送你回家吧。」男子口齒清晰,略顯低沉,在這西南的小鎮難得說出一口標准的普通話。

  「不必!」林夢斷然拒絕,本能地抵觸這些成功人士。她現在需要的是安寧,這樣的日子雖然有點苦,但是是她希望的。

  她扭過頭,漫步走著,貼著牆,小心翼翼地返回去。那車上的人也沒再說話,那似乎是充當司機的青年也上了車。然後,林夢感覺到那車子在慢慢地跟著她走。

  她心裡一突,不得不停了下來,轉過身,戒備地瞪著那輛漆黑的轎車。

  那車也緊跟著停了下來,那中年人依然在看著她,臉露了一半在車窗外。看著她,眼神帶著灼熱,但--卻沒有侵略性!

  林夢皺眉,反感這種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給盯上了,所以臉上冷了下來,不客氣地質問:「你們想幹什麼?!」

  那中年人笑了,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讓人覺得有距離感!

  「女士,我只是有些擔心你,所以想看著你安全無虞地回家。」

  這話讓林夢詫異,沒想到,這人的心竟然是好的。按理她對他說了那樣的話,他們怕惹麻煩,也該立刻開車走人的。

  想了想,她收了臉上的冷意,道:「沒什麼大事,你們沒必要這樣,別再跟著我了!」

  「那可不行,我還是不放心,還是讓我親自看著你回家吧。否則,我就這樣走了,心裡也是不安!」

  那人語氣誠懇,倒是讓裡林夢沒法再強勢地拒絕下去。她這人就是這樣,更多的時候,都沒法維持一副女強人的強勢樣,可以僅憑三言兩語就能將對方給逼退。

  算了,她暗想,他們要跟就跟吧!

  若這人要是真有問題,也不是她可以躲過去的!這小小的青安鎮,也根本沒法藏住她這個人。

  不再說話,林夢轉身,慢慢地走開。等她回到陸大嬸家,進入屋子之後,回身去看,就看到車上的那個中年人衝她笑了笑,然後慢慢地搖起了車窗。車子也靜靜地開走了,不過這一次車速沒那麼快了,很慢,慢得都能讓自行車超過了它。

  林夢低低一笑,嘴上揚起一抹嬌美至極的笑容。暗想,這位大叔倒是挺有意思的。

  正巧陸大嬸手裡抓著一只雞回來了,見林夢在那笑得嬌憨,也跟著笑了起來,好奇地問:「笑什麼呢?可是看到什麼好玩的?!」

  林夢搖搖頭,瞄了一眼陸大嬸手裡的雞,又笑:「今天又有口福了!」

  陸大嬸立刻被帶走了話題,笑著附和,「是啊,這可是放養的老母雞,最補身子了,待會兒把這雞給殺了,晚上給你加餐。」

  「嘻嘻,謝謝大嬸……」

  兩人一起往屋裡走去,有輕輕的碎言從屋內傳來,透著一股淡淡的和祥。

  兩日後,陸大嬸拿著大包的毛織品去工廠交貨,囑咐林夢好好在家裡呆著,不要亂走,有事,叫鄰居家的大嬸就行。林夢笑著應了,陸大嬸出去送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也早就習慣了陸大嬸外出、陸有道上學,而屋裡就她一個人的日子。

  笑著把陸大嬸送了出去,林夢回了屋,撿起了一邊擺著的一本兒童童話故事,翻開一頁,輕輕地讀了起來。這--便是胎教,讀給肚子裡的寶寶聽的。青安鎮條件簡陋,沒法提供那麼多豐富多彩的胎教方式,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東西!

  沒過一會兒,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屋外響了起來。

  「有人嗎?!」

  青安鎮的鄉民大多淳樸,大多都是大白天的開著門,讓大門敞開,所以走在路上,經常能看見道路兩邊皆是門戶大開的景象,一眼便能收入各家的大堂,這是和城市中大門緊鎖,恨不得裝上防盜門、防盜窗,然後把自己的房子給層層武裝的景象不一樣。這,也是林夢喜愛青安鎮的又一個原因!

  林夢放下了手頭的書,放在了桌上,走了出來。外面叫著的那個聲音聽著有些熟悉,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到過。歪著頭回憶的時候,她腳下也沒耽誤,緩緩地走了出來,等看到門檻外站著的那個中年大叔,她著實愣了一下。

  這竟是那天差點撞上她的大叔!

  這人,還沒走嗎?!

  開著轎車來探親祭祖的,大多都是行色匆匆的,他在這個小鎮上至少滯留了四天,還不打算走嗎?!而且,他怎麼又過來找她了呢!?

  她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可是看到這個中年大叔很是守禮地站在門檻之外,沒有貿貿然地直接進入大堂,她的眉頭就又鬆開了。想著這人大概是來找陸大嬸的,可能還跟陸大嬸認識,她便揚起了笑。

  「你好!」她軟軟地招呼。

  那人也跟著揚起了笑,這麼一笑,雖然他是上了年紀的,可看上去還有一股成熟男子的俊氣!

  「你是來找陸大嬸的嗎?!她剛出去了!」她的臉上笑容未減,往外又走了幾步。「你先進來坐坐吧!」

  來者是客,她是不能把他拒之門外的。

  那人這才抬腳,踩入了門檻之內。

  他自己撿了堂下的椅子坐了下來,林夢陪著笑,也跟著坐了下來,坐在了他的對面。

  那人這才開口,臉上有一絲沒有把握的拘謹。

  「其實,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林夢驚愕,心突突地開始跳。難道,真是讓她料中了,她真是要被逮回去了?!她勉強鎮定心神,收了臉上的笑,淡淡地問:「找我做什麼?!」

  眼神中,已然有了戒備!

  那人一下子間沉默了,看著他的眸子連閃了好幾下,似乎在謀劃著什麼,又似乎還有些猶豫不定的樣子。最終,他嘴唇一抿,下巴一繃緊,雙眼很是深沉地鎖住了林夢的眼。定定的眸子,看得出來,他的心中已定!

  「我來,其實想--讓你嫁給我!」

  嫁給他?!

  這麼一個中年人?

  呃,可算是老頭子的人物?!

  林夢微微地張開了小嘴,詫異地愣住了……

  ***

  「走了?!」

  陸有道怪叫了起來。他才剛晚上放學回家,便得知了這麼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怎麼突然就走了?!為什麼,這太突然了吧?!不,我不信,媽,你是在騙我的吧?!愚人節可是早就過了的,媽,你可別騙我!」

  「你這孩子……」陸大嬸長長地歎息了一番。「我騙你做什麼!哎,這是木夕留下的字條,你自己看看吧!」

  說著,陸大嬸就拿出了一張折疊地方方正正的紙,遞給了陸有道。

  信上的筆跡確實是林夢的,上面寫到她感激陸大嬸還有陸有道,因為某些原因,她要離開這裡,但是讓他們別擔心,她很好。信上她囑咐陸有道要好好學習,如果真是對學習不感興趣,不想讀高中了,那就好好地努力當一名優秀的拍客,她也等著看他的作品。

  跟著信一起留下來的,有林夢近五個月的房租,她雖然沒住滿五個月,但也給了足月的。同時還留下了5萬塊錢,是給陸有道讀書用的。陸有道要是不打算念書,那這錢也給他。他要想足跡遍布大江南北,總是需要一些旅費的,這就算是她資助他的。

  陸有道手裡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整個人都愣住了。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眼眶已經通紅通紅了,清澈的眼淚順著他的臉頰,緩緩地淌了下來。

  他從想過,林夢是會走的。

  在他認為,木夕姐就該是和他、和他媽媽一直都住在一起的。

  那麼美的林夢走了,他覺得自己的心空了。稚嫩的男孩,看著也不過比自己大兩歲的女孩,又優雅的像個仙子的女孩,他的心情是復雜的,是疼惜?!是愛慕?!還是姐弟之情?!

  大概,什麼都有一點的!

  「你怎麼能讓她走呢?!」他哭著,笨拙地用手擦拭自己臉上的淚。自打他父親去世開始,他就再沒掉過眼淚了,這一次,又控制不住地掉淚了。

  「怎麼說,都得等我回來說一聲再見的嘛!」

  男孩哭著,嗓子都有些啞了。那濃濃的悲傷,像是海潮一般地湧了過來。

  陸大嬸一聲歎息,上了年紀的臉在燈光照耀下也顯現一絲不忍和哀慟。「傻孩子,木夕不是我們這兒的人,我們是留不住她的,她總是要走的。」

  「我不管,她怎麼就不是我們這兒的人了,她說她喜歡這裡呢……」男孩難得地幼稚了起來,像個倔脾氣的孩子一樣反駁著。

  陸大嬸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將他拉入了懷裡,抱住。大掌按在了他的腦頂,輕輕地揉了揉,自言自語道:「總還能再見面的,別難過,有緣自然會再見面的!」

  陸有道沒說話,只有悲傷的淚不間斷地從他眼眶滑落!

  ***

  林夢到底去了哪裡,陸有道不知道!

  林夢走得太匆忙了,在陸大嬸抱著剛從工廠領來的毛線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走了。她的行李一直不多,懷了孕,來回也就那麼兩套孕婦裝。書籍什麼的,更是陸有道小時候的東西。所以,她收拾的很快,一下子的功夫,便是人去樓空了。朝陽的屋子乾乾淨淨的,就連被子都折疊地整整齊齊,一副迎客來的樣子。若非窗台上那幾盆已然開了花的仙人掌在那青翠地綻放光彩,怕是會讓人恍惚地以為,那個美麗地不像人的女孩的到來,不過是南柯一夢!

  陸有道的心裡空空落落的,有些不是滋味。他早已經習慣了每天放學的時候,拿著他的攝像機,興致勃勃地來找林夢聊天,早已經習慣了傻兮兮地和林夢肚子裡的寶寶打招呼、交流,早已經習慣了在碰到不懂的題目的時候來找她請教,早已經習慣了她軟軟的說話聲,還有那淡淡的笑容……

  習慣,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東西!

  她走入了他的生活,如今就這麼走了,他覺得不習慣,太不習慣了!

  他突然想到了攝像機,那裡面還存有她的錄像。他彷彿被什麼給驚醒一般,猛地跳了起來,匆匆地跑回了樓上,去翻自己的書包。拿出了攝像機,將之前攝下來的錄像導出來翻看,看著她在鏡頭中巧笑伶兮,他的心卻更是空空落落了!

  到底,她去了哪裡?!

  為什麼,不親自和他道一聲別,為什麼不等見了他再走,她不是總說他像個大弟弟的嗎,難道他這個大弟弟就這麼說放下就放下嗎,而且,還不給他留下地址和電話,那樣至少看不到她的人,也能知道她的消息啊,也能和她適當地聯繫!

  「木夕姐,你到底去了哪裡?!」

  他喃喃,可是問誰,都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只知道那天似乎有個老男人來找她了,然後她就不見了。那個老男人是誰,可鎮上的人卻沒有一人知道!

  他猜測大概可能是清明節的時候過來回鄉祭祖的一員,可回來的人多了,而且都是早就從小鎮搬出去的,他想找,卻也是無從找起來。

  日子一久,他開始擔心,心裡猶如長了毛一般,有些坐立不安。

  那5萬塊錢,很顯然不是木夕姐的,那麼可能就是那個老男人給的。那個老男人為什麼要帶她走?!對此,他做出過無數不好的猜測,這其中每一個猜測,都讓這個青澀的男孩感覺到恐慌!

  「應該不會有事的吧……」陸大嬸聽了他的負面推測之後,總會軟聲喃喃,只是眉眼間,也跳躍上了一些擔心。畢竟,林夢走地太過倉促了,不能不讓人擔心的!

  「既然如此擔心,那就去找她嘍!」鄰居家的陸河子比陸有道大上2歲,與林夢一般大,今年高一,了解了陸有道的狀況之後,立刻就如此勸說道。

  「發動網絡的力量來尋找一個人,是最容易的。你手頭上不是有拍攝的關於她的錄像嗎,剪一剪,發上去唄。木夕長得這麼漂亮,氣質那麼獨特,肯定會有人看的。你好好幹,我保准你這視頻一發上去就會點擊率過百萬,大家會爭相轉載,看得人多了,或許就能找到木夕了。小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當一名有名氣的拍客嗎,哥告訴你,這也是你的運道了。你好好地利用你手頭的視頻,這真的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可是--」陸有道皺起了眉頭,手緊了緊。「可是說好了,關於木夕姐的錄像是不能給別人看的!」

  「那是之前,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她人走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或許,她就不小心地被人給拐賣了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把視頻發上去,發動網民一起尋找,或許,就能救木夕一條命。木夕心地好,她若是能看到視頻,也肯定不會怪你的。現在網上到處都是大家自拍的視頻,大家上傳這些自拍都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了,你真把木夕的視頻傳上去,也不會觸犯到什麼忌諱的!」

  陸有道沉默了,他……其實被說動了!

  他真的擔心那個比她大兩歲,讓他叫做「姐」的女孩。成名不成名,倒是其次,他只想知道她能是平平安安的。因為,她一開始來的時候,是落魄的。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他也知道她手頭根本就沒那麼多錢,可她一下子就給出了5萬,他還真怕她是被人給騙了,然後陷入了罪惡的泥沼之中!

  陸有道猶豫、遲疑,裝著以前拍攝的錄像的大硬盤被他摩挲了不下幾百遍了,他依然沒選擇好到底是做還是不做。一個傍晚,他從小鎮外的河灘地回來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將大硬盤拿了出來,將攝像機也拿了出來,放到包裡,揣著就往小鎮上的網吧去了。

  和陸大嬸說了一聲,他就泡在了網吧裡。學校那裡,他也請了假。

  三天三夜,他昏天暗地地在網吧裡忙碌著,剪輯的時候往往靠的是靈感和激情,是不能輕易斷掉的。碰到障礙的地方,他只能摸索自己上網去查,或者向網友求助。

  三天之後,一段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視頻,新鮮出爐了。陸有道看著這視頻,嘿嘿的傻笑了起來,他的臉上滿是興奮的紅彩!

  他知道,靠這段視頻,他必然會紅!他從來就沒這樣的文思泉湧過,靈感源源不斷地闖入他的腦海。這是他剪輯過的最讓他覺得滿意的視頻了。他只希望,木夕姐的美能讓大家都感受到,他只希望,在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的她能夠看到這視頻,哪怕她氣急敗壞地來向他聲討,氣他的不守承諾,他也心甘情願的承受!

  他只是,想確認那個女孩是平平安安的!

  這樣,他就可以放心了!

  這十四年來,除了他父親之外,他頭一次這麼地牽掛一個人,擔心一個人!

  只希望,視頻發出去之後,帶來的能是--平安!

  棄掉了原來的帳號,陸有道在原來他都去過的幾家比較知名的大型博客網站上重新注冊了一個新號,會員名就叫「陸有道」。他不想隱瞞,只想那個女孩能看到這視頻,然後看到他的名字,然後想起他,然後記得要聯繫他。

  他的手指放在了鼠標上,只要食指這麼輕輕一按,這視頻就會發出去了。他瞪著閃爍的屏幕,心情是激蕩的,還有那麼一絲最後的遲疑。只是想起畫面最後的那個鏡頭,他深吸了一口氣,純淨的眸子閃過一抹堅決,食指緊跟著往下一壓,只聽得「卡擦」一聲鼠標左鍵脆響,視頻就上傳了!

  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

  接下來,連著幾聲脆響,別的博客網站,他也紛紛上了傳視頻!

  盯著那已經在網頁上顯現出內容的視頻,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眨了眨眼,他的心跳猛然開始急跳了起來。激動、彷徨又有些不安,各種復雜而強烈的情緒,像是一股大浪潮般地朝他席卷而來,他有些支撐不住了。那撲通撲通在他心窩裡狂跳的心,似乎都要從他的嗓子眼裡跳出來。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挪了挪鼠標,毅然決定了關機,否則,他怕自己會因為心跳過快而死!

  他需要沉澱,需要睡一覺,或許,在他還睡著的時候,一個熟悉而陌生的電話就會打來,然後叫醒他!

  他傻傻地笑了笑,本來就因為興奮而赤紅的臉更加地紅撲撲了起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走出網吧之後,那段名叫「尋找木夕」的視頻,瘋狂地在網絡上傳播了起來。不過一個小時,它的累積點擊量就已經超過了上萬,一個上午,點擊量已經過百萬,到晚上的時候,它的點擊量竟然恐怖地過了一億大關。這樣異常而又狂熱的數據,自然就引起了網編的注意。入夜的時候,這段視頻早就被各大視頻網站的編輯給安置在了首頁,點擊量更是瘋狂地像是神舟七號火箭升空一般,嗖嗖地往上漲!那速度,可比玩心跳刺激多了!

  而這,陸有道還一無所知呢!

  他累壞了,三天三夜,就像是瘋狂的藝術家一般,耗著自己的精力和熱血困在昏暗的網吧的一角,盡自己所能的剪輯著,現在,他急需要睡眠、急需要休息!

  當晚,在這個世界的不同地方,同樣記掛著林夢的幾個男人,也都無一例外地看到了那火爆地快要讓網站服務器崩潰的視頻!

  尋找木夕--

  這是俞旭給容凌發來的視頻,說讓他務必要好好地看一看。他事情忙,一向沒時間看這些浪費時間的視頻。可是俞旭千叮嚀、萬囑咐,似乎這視頻裡有著萬分玄妙的東西,玄妙到他非看不可的樣子,容凌只能拖延自己的睡覺時間,躺在床上,點開了視頻。

  視頻時間是一個多小時,他就當自己看部電影吧,他正好有好長時間沒看電影了!

  視頻的一開頭,便是大片的青色:青煙色的天,青煙色的雲,水天交接之間,是那青煙色的古樸小鎮,青磚綠瓦,披著淡淡的青色外衣,佇立在青山綠水之中,裊娜悠遠地就像一副濃厚的寫意山水畫,隨著古韻十足、悠揚清越又帶著淡淡悲調的背景音樂《漫步神秘園》響起,故事也就在這裡開始了,就宛如真的進入了一個神秘園一般,而容凌則猛然坐了起來,繃緊了身子,瞪大了眼,再也無法淡然,一動不動的樣子,僵硬到可憐!

  配音的,是一副青澀稚嫩的嗓音,帶著青春期少年特有的清朗,這便是陸有道!

  畫面又有一轉,從青蔥翠綠的初夏,忽如之間,就轉入了蕭瑟的初冬,那個青嫩的聲音也緊跟著響了起來,於是,這便開始了一個故事--

  我第一次見到木夕姐的時候,是在晚上,剛放學。為了省電,屋裡的大堂上只裝了一盞燈,所以看起來有點昏暗,但是昏暗擋不住木夕姐的美。她從側屋鑽出來,笑著走來的時候,我覺得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起來。像玉雕琢而成的女孩,白亮地似乎可以將整個屋子照亮!

  像個仙子!

  這是我私下認為的!

  她本來是不願意我拍攝她的,但是敵不過我牛皮糖似的糾纏,她最終答應了,只是說好了,這錄像是不能傳出去的,我食言了,是因為她不見了,我擔心她,想把她給找出來,只想確認她是平安的。所以,發了這視頻,取名--尋找木夕!

  只希望看到了這段視頻的朋友們,也能幫著我找到她!

  (作者補充說明:視頻的畫面是一直都在運轉著的,裡面是視頻畫面,外面都是陸有道插播的聲音。省略號……表示部分畫面略過。)

  【鏡頭從小鎮轉到青石路,順著彎彎曲曲的小河,轉向陸大嬸家的門口。林夢一開始出現的時候,靠樹而立,淺淺地笑著,漂亮的眸子眉梢一點翹,透著俏麗和淡淡的嫵媚,冬日的暖陽穿過稀薄的樹杈,將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照在她的臉上,她的整個身子都彷彿散發出了七彩的光芒來,簡直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那種美,深入骨髓一般!

  她一出現,便給人以最深的震撼!】

  ……

  媽說木夕姐懷孕了,讓我別在木夕姐面前沒大沒小、大吵大鬧的,這對她、對胎兒不好。我感覺到詫異,因為木夕姐看上去好小,感覺上沒比我大多少,她說她已經成年了,可我總不信,而且,她身上也沒身份證。我小聲地嘀咕這件事情的事情,被我媽打得好慘,腦袋上被敲了好幾下。

  【「去去去,不該你知道的,小孩家就別瞎問!」

  畫面裡是一個穿著質樸、一身淺灰的婦女,皺著眉頭、挑著眉,不客氣地抬手來敲打的樣子,畫面緊跟著晃動,閃現了陸有道的臉,還有他被陸大嬸揍的樣子。

  「媽,我知道啦,我不問還不行嗎?」

  畫面中,陸有道小聲地求饒。陸大嬸這才收了手,笑了笑,卻低歎了一聲。

  「是個可憐的孩子!」】

  ……

  ……

  可憐嗎?!

  大概是吧!

  這麼年輕,卻懷了孕,帶著孩子跑到這麼一個偏僻又落後的地方,租一間這麼小的房子住著,大概真是可憐吧。我雖然沒有了爸爸,但至少還有我媽精心地照顧著我,而木夕姐呢,卻是獨自一個人,卻還得小心地照顧著肚子裡的孩子。

  可,這到底是誰的孩子呢?!在她的身上,又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呢?!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孩,誰能捨得讓她受這種罪呢?!

  我好奇極了,但是--還是沒敢問。

  媽媽說,打聽別人的隱私不好,會讓人顯得下作,也會讓當事人顯得難堪!

  所以,我忍住了!

  【畫面中,是靠床而坐的林夢,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灰撲撲的大衣,顯而易見的是質地不好,大概是屬於地攤貨的水准。她垂著頭,小臉有些蒼白,看上去有些脆弱,只是唇瓣微微抿著,又透露出一絲淡淡的倔強和堅毅來。只是她的頭埋地很低,短短的黑髮沿著她的耳朵、耳鬢耷拉了下來,遮住了她的眼,讓人看不清她具體是什麼表情,卻有一滴淚,悄無聲息地順著蒼白的側臉滑落,凝集在尖細的下巴上,成了滾圓的一滴,然後滾圓成為橢圓,再成為水晶狀,最後承受不住重量,墜落了下來。再然後,汩汩地淚水開始沿著小臉流淌,剎那間,大珠小珠落玉盤,所有的淚都濺落在了那粗布的大褲子上,濺開一團團的水色墨跡……

  那一滴滴的淚,刺痛了每一個觀看者的心。

  無聲淚落,才最是傷人!

  那種靜謐的傷,會讓整個天地都跟著哭泣!】

  她這是在偷偷地哭!

  ……

  ……

  孕婦的妊娠反應好恐怖!

  我媽總是念叨著以前生我的時候是怎麼怎麼地苦,我聽得多了,感覺耳朵都快要長繭了,就有些不以為然了。而今,一個活生生的孕婦擺在我的面前,我才深刻地體會到,我媽當初為了生我,的的確確是遭了很多罪的。

  木夕姐突然就害喜了起來,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每次聽她在那撕心裂肺地嘔吐著,我總覺得有些膽戰心驚,甚至有些恐怖地想,吐得這麼厲害,會不會把肚子裡的孩子也給吐出來。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想法。只是看著木夕姐吐完之後,漱完口、擦完嘴,又接著往嘴裡吃,那一副食不知味、卻不得不繼續吃的樣子,不知怎麼的,我看了,總覺得心裡酸酸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畫面中--

  林夢撕心裂肺地吐完,虛弱地從衛生間出來,小臉慘無人色,一雙黑亮的眼睛也霧蒙蒙的,彷彿陰下來的天。小身板有些瘦弱,搖搖晃晃地,看上去彷彿馬上就要倒下來了。

  陸大嬸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扶了過來。

  「喝口水,歇歇。」

  林夢道了謝,喝了一口熱乎乎的水,嘴角邊緩緩地揚起了一抹虛弱的笑容,淡淡的,極像秋末時候快要被寒風給吹垮的無名小花,雖然倔強著想抗拒消亡,但無法自抑的有了認命般的悲傷。

  一番孕吐讓她虛弱無力,連筷子都有些拿不穩,小手抖得可憐。陸大嬸見不過去,拿了勺子、端起雞蛋羹,一勺一勺地往她的嘴裡餵。她皺著眉頭,一口一口地嚥了下去。青煙色的眉,橫在那一雙失去色彩的眼眸上,悲悲地快要泣淚一般。

  這份平靜也不過才維持了幾分鍾,稍後她臉色一變,小手驚恐地捂住了嘴,踉踉蹌蹌地往衛生間去。陸大嬸急急忙忙地攙扶住她,可不敢讓她就這麼一個人過去。於是,遠遠地又傳來了讓人聽了心揪的孕吐聲。】

  那個時候,木夕姐迅速地瘦了下來,小身板感覺風稍微吹大一點,就能把她給吹跑似的!這樣的肉體,真的能生下小孩嗎?!我覺得驚恐。她的臉蛋兒尖尖小小的,瘦的只有那麼一點了,就快跟我的手掌差不多了。

  【畫面中,陸有道歎息著,戲謔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在鏡頭前晃了晃】

  孕婦真苦,生孩子真不容易,我想,我以後肯定會很好地孝順我的媽媽的。

  我更想說的是,媽,我愛你!感謝你,這麼不容易地把我生了下來!

  ……

  ……

  好不容易熬過了那段痛苦的害喜期,木夕姐終於不吐了,臉上也終於長回了那麼點肉,我和媽都挺開心的,成日裡想著法子地給她弄好吃的。媽說,木夕姐就像她的半個女兒,正好她一直想要個閨女,這下也算是有個閨女可以疼了。那我就說,我一直就想要個姐姐,這下可算來了一個姐姐來疼我了。木夕姐聽了就笑,她笑起來的樣子可真美,我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比她笑地更美了!

  可木夕姐是驕傲的,她可以接受我媽對她的照顧,但是無法心安理得地承受。孕婦是急需要補身子的,一個人吃、兩人補,花錢便宛如流水一般。在這方面,木夕姐總是堅持著要給我媽錢,我媽不願意收下,卻抗不過她的堅持。她抿著唇,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人的時候,其實有一種莫名的尊貴,讓人沒法忤逆她。而她對數字又敏感的厲害,總能把一筆筆的帳算的清清楚楚,買了哪些補身子的東西該花了多少錢,她卻從沒含糊過,時間久了,我媽也不打算讓她勞神地在那算帳了,每次花了多少錢,就給她報多少錢!

  她說,可以承別人的情,但是不能濫情了,否則,自己也會把自己看低!

  銀貨兩訖,是她自食其力的堅持!

  其實,她是個很驕傲的女孩!

  其實,她根本就不富足,否則,就不會挺著肚子,來做那些勞心勞力的手工活。忙活了一天,也不過才幾塊錢。

  【畫面中,林夢半坐著,背後墊著一個大靠枕,靠在床上。雙腿間,擺放著一個小竹篾,上面放著白色的塑料制品。她手裡拿著剪子,另一只手迅速地從竹篾中撿起一個小塑料頭,用剪子剪掉塑料頭的頂部,然後扔到另外一個竹篾了。這便是完工了,算是一件半成品了。

  她的手指飛梭著,剪得很快。

  「不要剪了,才不過幾塊錢,多累眼睛啊!」

  陸有道忍不住地開始抱怨了。

  「呵呵……」林夢低低地笑,卻是頭也不抬,依舊手指飛梭,「幾塊錢也是錢哪……」

  她低低淺喃。

  鏡頭前的半張側臉,透著平靜,但一種知足的淡然。淺笑中,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修長的睫毛微微卷起著,撲扇著眨動,很美。

  只是這般的美,落在一個孕婦身上,卻讓人辛酸了!】

  ……

  ……

  木夕姐那裡說不通,我就跑去和我媽說,讓她別再工廠裡接活了,沒看到木夕姐的小手都剪出一層小薄繭了嘛,另一只手都被剪刀給不小心剪出了好幾個傷口。

  【畫面中,是林夢那白細的小手,剛一來的時候,她的小手細細嫩嫩的,宛如玉做的一般,晶瑩剔透,沒有半分的瑕疵。畫面一換,做了對比,而今這右手有了薄繭,左手的幾個手指頭卻有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那一刀刀、一橫橫,停歇在那可愛的手指頭上,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讓人不捨!

  「我沒事!」畫面中,她依然在笑,仰著頭,堅強地笑著。彎彎的眉眼,猶如皎潔的月牙兒,讓人無法想像,她怎麼還能這樣地笑著。】

  沒有哪個孕婦是這樣的!

  孕婦不就該被家裡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嗎?!當作易碎娃娃般的供著的?!怎能淪落到做這種苦力活!

  這一刻,我有些恨那個讓木夕姐懷了孕、沒照顧好她、最後讓她吃這些苦的男人!

  我想,等我見了那個男人,我一定要揍他一拳!

  就是打不過,我也要揍他一拳!

  ……

  媽媽終於被我說動了,不再接塑料廠的活了。因為我媽知道,她要是拿了活計回來幹,木夕姐肯定也會跟著幹的。

  入冬,圍脖、手套之類的毛料制品開始走俏,我媽通過關係,找到了一家店的老板,領毛線回來做圍脖之類的織物,做成了返回給店鋪賣,我媽就可以收一筆手工費。我媽這手其實是挺巧的,但是對於織物不太對付,也只能編織普普通通的樣式。木夕姐則不一樣,她大概在這上面有天賦,我媽教她一遍,她自己就可以編織了。一天下來,速度快一點的話,可以打上四五條圍脖,能賺上近二十多塊錢。

  我媽總說木夕姐手小,所以小巧、靈活。

  呵呵,要我說,可不至於如此。

  到後來,木夕姐參照編織書,自己都能編織一些繁復的花紋,可把那店裡的老板給樂壞了。要知道這種手工圍脖編織地越漂亮越平順越復雜,賣價就越好,自然得到的手工費也是水漲船高。我媽有些小小的羨慕,以前是我媽教木夕姐如何編織,現在倒是反了過來,輪到木夕姐教我媽。

  【畫面中,林夢手裡捏著棒針,毛線卷著她的尾指,一點點地脫離毛線團往上走著,粉嫩色的毛線眼看著一點點地被編織成了圍脖上的針腳。圍脖已經織好了大半,將近五公分了,粉嫩色的半成品耷拉了下來,隨著她小手的舞動,圍脖跟著微微顫抖,一點點地被加長著、往下墜落,猶如行雲流水一般。

  她時而抬頭,衝著坐在她旁邊的陸大嬸說幾聲,指點著她針法上的不足和疏漏。有時候,就那麼抬眼,看上幾眼,又低頭回到自己的織物上。期間,她的小手一直都沒停止過,哪怕眼睛挪開了,她的手都沒停,精准地掐著棒針進進出出的,猶如被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不出絲毫的差錯。

  這般技藝,著實令人驚歎!

  「嘻嘻……」她驀然抬頭,衝著鏡頭笑了一下,唇紅齒白,分外撩人,看得人呼吸一窒。

  「小道,喜歡咖啡色嗎?!等我手頭這個織完了,我給你織一條咖啡色的,保准和別人的不一樣,保准漂漂亮亮的……」】

  木夕姐總是如此,有了好東西,總是會想著別人。

  ……

  ……

  【鏡頭微微一變,畫面上出現了一條咖啡色的圍脖,樣式大氣卻不顯得深沉、花紋繁復,一眼就可以看出比市面上賣的那些樣式簡單的圍脖好上太多,看的出來是花了很多心思的。林夢瞇眼笑著,伸手輕柔地將圍脖圍在了陸有道的脖子上,立刻一個乾乾淨淨的小帥哥就出現在了鏡頭前,圍脖一圍上,陸有道整個人就感覺洋氣了不少,果真是人靠衣裝。

  「嗯嗯,不錯,不錯……」

  她調皮地笑著,挺是自得的樣子。雖然懷了孕了,但是她本性中還是有很多小女孩的成分。

  「等過些日子,我再給你織件毛衣,到時候配上圍脖,咱們家的小道就更帥了!」

  鏡頭前,陸有道的臉微微地羞紅了,別樣的青澀之中但透露出了一些可以讓女生心跳的俊氣!

  「可別把小道給寵壞了,小心他蹬鼻子上臉,呵呵……

  陸大嬸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想來是她拿著攝影機負責錄像!

  「嘻嘻,小道不是我的弟弟嘛,該寵的!」

  林夢笑著回頭,漆黑的短髮在回頭間甩過一番麗影,眸若點漆,唇若櫻桃,淺笑妍妍,綻放於鏡頭前,當得上那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

  絢爛如流星一般的美,撞入人的心頭,強烈到讓人怦然心動!】

  ……

  ……

  後來,木夕姐果然又接了一些織毛衣的活計,但主要還是以織圍脖為主,因為這個東西織得快,來錢也快。木夕姐笑著說,她就是一個俗人,哪個錢多,就賺哪個。

  這世上,哪個人不是俗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我們都是凡夫俗子,都是為了利益在那汲汲營營,都只是為了讓自己能活的更好,誰也無法免俗!

  可又有幾個能正視自己的「俗」呢?!

  木夕姐就算是俗,但是她也俗的灑脫,俗得美麗!

  【「這是給我家寶寶的,怎麼樣,漂亮嗎?」

  畫面中,林夢捧著一雙毛線編織的小鞋,臉蛋兒紅撲撲的,羞澀地像個小女孩。小鞋不過她半個小手大,看上去小巧玲瓏,的確是又可愛又漂亮。她的一雙眼特別的亮,熠熠生輝的,猶如鑲嵌了黑曜石一般,那興奮的光彩,可以蓋過這世上任何閃亮的東西。

  「很漂亮!」陸有道附和著。「寶寶肯定特喜歡。」

  她聽了,立刻綻放出了大大的笑容,咧嘴嘻嘻笑著,滿足地像只可愛的小貓兒。】

  大概,孕婦都是如此,孩子還沒出生呢,但卻想著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孩子。其實,木夕姐自己卻從來沒穿過一件她自己編織過的毛衣,也沒戴過一條她自己編織的圍脖。她的身上來回也不過輪換的兩套衣服,灰溜溜的,其實樣子真是不好看,但是她卻從來沒想過要換。

  我知道,她這是在攢錢給孩子。

  孩子還小呢,出生的時候要花好到一筆錢,出生之後,奶粉費、尿布費、藥費,雜七雜八地合在一起,那會是一筆大數目。能省的,木夕姐總盡量省著。

  ……

  ……

  肚子漸漸地大起來的時候,就該注意胎教了。小鎮裡條件簡陋,像我媽媽這一輩,也沒怎麼整過胎教,只是木夕姐特別上心,將我壓箱底的兩本童話書都搜羅了過去,說要讀給寶寶聽。

  我想,對這個孩子,她真是愛到了骨子裡了。

  【畫面中,在淡色的燈光下,林夢坐在床頭,翻看著童話書,小小聲地念著。她的口音很正,說了一口極為標准的普通話,軟軟糯糯的聲音念著童話故事的時候,真的是極為動聽,大概能比得上那些專門講童話故事的播音員了,大概連大人聽了,都會跟著入迷。

  這個時候的她,面色是安詳的,揮別了那一股子的稚氣,靜靜坐在那裡、小嘴一開一合的樣子,總算像是個母親了!時而,她會微微一笑,停下念書,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對著肚子輕聲道:「寶寶,都聽到了嗎?!要是沒有聽到,媽咪就給你再念一遍!」

  「噗嗤……」是陸有道的竊笑聲。

  林夢面上一紅,滿臉的羞澀和尷尬,母親這個身份,對於年幼的她來說,還是容易讓她覺得不好意思的。

  「小道,不准笑!」她羞惱地命令!

  「呵呵……」陸有道笑得越發沒遮沒攔了。

  「我命令你,把這段給掐了,你偷拍我!」氣呼呼的樣子,嬌美的可人。

  「嘿嘿,挺好的啊,幹嘛要掐掉!不要,我要留下來,將來給我的小外甥看……」

  「不許……」

  「嘿嘿,這個可以有的!」

  她嘟起了嘴,氣呼呼地看著他。半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自己噗嗤一聲也笑了起來。

  「小道,我剛才那樣是不是很傻啊?寶寶估計也在我肚子裡偷著笑呢,笑話我這媽咪!」】

  怎麼會呢?!

  她一點都不傻!

  寶寶更不會偷笑!寶寶只會覺得幸福,幸福有這麼一個媽咪!

  小媽咪呀!

  我頭一次這麼真實地感覺到,木夕姐已經是當媽的人了,是快要擁有小寶寶的人了!

  於是,那被壓下去的好奇,開始在我的心裡蠢蠢欲動,我有些憋不下去了。

  我好奇死了孩子的爸爸!

  那種好奇抓心撓肝一般地在我的心裡翻滾著,但是我有記得我媽的話,所以強忍著不問,怕傷了木夕姐的心。只是一天晚上我口渴著下樓要倒水喝的時候,卻聽到了從木夕姐裡的房裡傳來的嗚嗚嚥嚥的哭聲,像只貓兒一般。

  也許我生來就是搞攝影的人,那個時候站在她的門外,我猶豫不決,但還是上了樓,先拿了攝像機,然後才敲開了木夕姐的門。

  木夕姐是個孕婦,出入不便,我媽怕她出了意外,所以囑咐她晚上千萬不要鎖門,這樣若是有事,我們第一時間就可以衝入她的屋裡。

  她說進來,我就推門進去了,順便打開了燈!

  她在擦眼淚,但是紅腫的眼睛洩露出來她已經哭了好久,而且,嘩嘩流下的眼淚,是怎麼都止不住的。

  【「你怎麼了?」

  畫面中,陸有道問。

  林夢搖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牽強地揚起笑,啞著嗓子故作不在意地回道:「沒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沒事吧?!要不要我把我媽叫醒,送你去醫院?!」陸有道有些急了。

  「不要,我沒事的,就是心裡不舒服,哭哭就好了。」

  「哦……」陸有道有些無措地站在那裡,想了想,拿起桌上的毛巾遞了過去。

  林夢接了過去,將略顯得蒼白的小臉埋入了毛巾中。

  「為什麼不舒服?!」陸有道還是問了。也許是因為青澀稚嫩,不太懂得藏住心思,也許是因為太想知道關於孩子的父親的事情,所以衝動地問出了口:「是想家了嗎?想孩子的爸爸了嗎?」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把臉埋在暗黃色的毛巾之中。黑髮被眼淚打濕,濕褡褡地貼著她的臉而下,看上去很是憔悴。

  「木夕姐,問你一個問題好嗎?!」陸有道有些戰戰兢兢的。

  林夢終於才毛巾裡抬起了頭,嘴角往上勾了勾,寬容地看著他。「問吧!」

  「這個……」陸有道的聲音裡透著遲疑,但還是問了。

  「孩子的爸爸,他……他去哪裡呢?他……他不管你的嗎?!」

  林夢猛地眼眶一紅,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淚,又刷的一下,往下掉。

  陸有道急了,慌神安慰。「那個,對不起啊,木夕姐你別哭,那個,你不想回答,就別回答了,那個,是我的錯,你當我沒問,我該死,你別哭,別哭啊……」

  「沒事……」林夢深吸了一口氣,高高地仰起頭,不願意眼淚再滑出眼眶。同時她伸出白細的小手,將眼淚抹去。

  鏡頭前,她高高仰著的下巴尖細尖細的,沾著透明的淚,透著極易被掐碎的瘦弱,看得人心裡酸酸的。

  她吸了吸鼻子,眼角還帶著淚呢,卻低下頭,笑著對陸有道說:「去度假了!」

  「啊?」他不解。

  「孩子的爸爸,去度假去了!」

  「度假?!」

  「vocation!」

  「vocation?!」」他傻傻地跟著念了一遍。

  她的眼眸閃了閃,修長的眼睫毛緩緩垂下,緩緩地瞇起了眼,似乎在回憶什麼,聲音緊跟著也帶著歎息的味道兒。

  「你看過電影《阿甘正傳》嗎?」

  「沒有。」他輕聲地回著。

  她沒在意,自顧自地往下說。

  「電影裡,小阿甘問她媽媽,爸爸去哪裡了。媽媽說,爸爸去vocation了。那小阿甘又問,vocation是什麼意思,媽媽就說:Vocation's-when-you-go-somewhere-and–you-don't-ever-come-back.」

  「啊?」他不懂,他的英文沒搶到可以將這句話捕捉下來,並且正確地將這句話給翻譯出來!

  她啞聲解釋。「翻譯過來,vocation的意思就是那人去了別的地方,然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聲音淡淡的,透著悲涼的意味兒。】

  ……

  ……

  後來,我專門去了網吧,上了網,然後從頭到尾地看了那部《阿甘正傳》,被感動地一塌糊塗的時候,也明白了,原來vocation的意思其實就是變相的死亡!

  那麼那個人,也如阿甘的爸爸那般死了嗎?!

  此後,我不敢、也不想再提關於孩子爸爸的事情。

  木夕姐還是木夕姐,就現在這般地和我們住在一起,其實挺好的。

  我上網查了一下,似乎鋼琴曲挺適合當胎教音樂的,就去音像店買了三盤磁帶,有莫扎特的,有理查德克萊曼的,還有一盤神秘園的,這都是音像店的大叔給推薦的。十塊錢三盤,挺劃算的。買回來之後,我就屁顛屁顛地搬著我家那老式的錄音機到了木夕姐的房間,將磁帶放了進去。當那清雅柔和的音調從錄音機裡流淌出來的時候,木夕姐就笑了。

  她應該多笑的,她笑起來真美,大概為了保住這笑容,誰都願意付出吧。

  【畫面中,《秋日私語》的調子輕輕地流淌著,冬日的暖陽透過玻璃窗,掃入了屋內,打在她的身上,暖暖的。林夢就靠在躺椅上,身上蓋著小毛毯,手裡織著圍脖,嘴裡跟著錄音機輕輕地哼著小調,低垂的眉眼,蕩漾起淺淺的溫柔,令人動容!】

  ……

  ……

  鄰居家的小湖要扔掉仙人掌,說這邊天氣潮濕又濕冷,根本就不適合仙人掌的生存,她自打買了仙人掌到今,感覺那仙人掌一天比一天蔫。木夕姐知道後,就要了過來。冬日裡難得能看見幾抹綠色,若是能在屋裡擺上一盆仙人掌,翠綠的模樣,也能讓人覺得善心悅目。其它的幾個女孩子聽說了,也學小湖一樣,紛紛將仙人掌都送了過來。這還是她們當初一起買的,看著可人,一人買了一盆回來養。只是日子一長,激情不再,就有些厭煩了,但是真的扔掉,卻又是捨不得的。

  木夕姐沒二話,都包攬了過來,於是,一下子間,窗台上就擺上了翠綠的好幾盆仙人掌。大概她真是自然界的寵兒,和大自然親暱,那些蔫巴巴地、感覺快要死的仙人掌到了她這裡,不過一周,都直溜了起來,突突地生機勃勃了起來,甚至在一個月後,有兩盆不約而同地開出了鮮紅色的小花,把小湖幾個眼饞地不行,但還是沒要回去,大概她們也知道自己不是侍弄仙人掌的主,估計抱回去了,那仙人掌還得面臨著被養死的命運。

  【鏡頭中,擺放在窗台上的仙人掌翠綠翠綠的,小紅花怒放著,像火一般的燃燒著。

  漂亮的女子依偎在窗台邊,笑得見眉不見眼了。

  「小道,你說,等寶寶生出來了,這些仙人掌是不是就全開花了?!」

  一閃一閃的眼睛,懷著對未來的美好向往,讓人跟著心裡發軟、發柔。】

  ……

  ……

  就連候鳥似乎都樂意和她親近。

  天氣不是太差的時候,木夕姐就會出來散步,沿著青石路,小小地繞上那麼一圈。天氣若是好,她會走的更遠一些,往小鎮外的河灘地上繞。她說,她是慕名而來,早就想看看傳說中的候鳥群集是個什麼模樣。

  那些候鳥們畏人,一旦人走進,就會遠遠地飛走、躲開。她快到的時候,我就叮囑她,要她放慢步調,輕輕地靠近。

  她指了指自己凸起來的肚子,戲謔地笑著,一切已經不言而喻。她是個孕婦,本來走路就慢、就輕,根本就不用避諱什麼的。

  也算是奇了,她靠近的時候,除了飛走兩三只候鳥,大部分的鳥兒卻呆在那不動。或是悠然地在沙灘地上走來走去,或是幽雅地在那拍著翅膀,或是懶懶地趴在地上在那曬太陽。

  【鏡頭前,她扭過頭,挑釁地衝著陸有道揚了揚眉,小嘴微咧,無聲地說了兩個字--魅力!

  這大概真是她的個人魅力!

  原本躲人的鳥兒,竟然當她不存在似的,該幹嘛就幹嘛。甚至有一只笨笨的野鴨,眼瞅著就往她的身上撞,撞到了她的腿上,嘎嘎叫了兩聲,還不知道躲遠一點,還擺著八字步,繞著她的雙腿轉,把她逗得不行,「咯咯」笑著,緩緩蹲了一下,一把將那只笨笨的野鴨給抱在了懷裡。野鴨嘎嘎兩聲,掙脫開,扇著翅膀就跑了,只是沒過一會兒,又擺著八字步,像個四不像的官老爺似的,繞到她的跟前來,不一會兒,竟然還引來了別的三只野鴨,在她跟前一高一低地叫喚著,像是討食一般。

  林夢樂得呵呵笑。

  「小道,下次來可得抓些米過來,這野鴨子太可愛了!」】

  但,可愛的估計是她,否則,怎麼能把這些人精似的野鴨子給引過來了呢!

  這種野生生物,可警惕的厲害!

  據聞只有感覺到那種發自肺腑的善意,才會朝人靠攏的!

  ……

  ……

  我對她的這番奇景嘖嘖稱奇,覺得她挺適合給那些愛鳥協會的成員們當引導者的。那些從協會裡出來的,或者從各大院校、研究所出來的人,為了研究候鳥,可是什麼招都使過的,就是為了吸引候鳥過來,好好好地拍攝一番,只是成效不大。但若是木夕姐出馬,大概不是什麼難事了。自打木夕姐帶著米粒又去了幾次河灘地之後,那些野鴨子、大雁、天鵝什麼的,都感覺和她混熟了,她人還沒跟前了,它們就呼啦啦地自己飛了過來,往她跟前湊。

  簡直就是奇觀!

  【鏡頭前,那麼多只鳥,圍著一個肚子微微凸起的女子轉,確實算是一個大奇觀了,難得這些往日野性十足的候鳥們這麼乖順。最中央的女孩,溫婉地低笑,揚手將潔白的米粒一下下地灑出,感覺已不像是人間人了。有幾只野鴨子膽大的,扇呼著翅膀就朝她飛來,扁扁的嘴巴這麼一啄,就吃了她手上好大一把米。有兩只還飛到了她的肩膀上,也不搶食,只耀武揚威地站在那,昂首挺胸的樣子,挺是得意的,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

  「爭寵嗎?」陸有道喃喃,緊跟著笑了,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但這景象,實在是太過美好了!

  人與自然,原來也是可以這般和諧的!】

  ……

  ……

  一年春到,萬物復蘇、大地添綠,本是一個美好的開始】希望的開始,但是落在各人的身上,卻不一定就能是那麼的美好。

  過了嚴冬,圍脖的生意自然就淡了下去,小店那邊已經開始准備的是夏季的絲巾了,冬季的圍脖處於慢慢下貨的狀態,連帶著,木夕姐每天賺的錢也就少了。這種東西大概就是這樣,一年流行一個樣式,囤貨有些不切實際,眼看著,這個收入要斷了。一時間,卻找不到可以續作的活。國內又開始傳揚起了毒奶粉事件,木夕姐每天翻看著報紙,顯而易見地能看得出她的擔憂。

  奶粉本來就是一個奢侈貨,那些奶粉商人把奶粉的價錢抬得這麼高也就罷了,可最後還昧著良心地搞出毒奶粉,就實在是人神共憤了!

  為了奶粉的事情,木夕姐好幾天都沒睡好覺。

  孩子一出生,就得把奶粉備在身邊。那種讓人不放心的奶粉,哪個大人敢給孩子喝?!報紙上接連不斷地報道著,說毒奶粉事件已經在解決過程中了,這是個案,請大家放心,但是聰明點的人都知道,這些報紙上所謂的毒奶粉事件只是個別案例那也只能是用來蒙混一下那些沒見識的老百姓。國內的某些人,為了錢,那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不是有毒沒毒,而是毒多毒少罷了!不過是毒奶粉的事情沒發生在自家小孩的身上,所以大多民眾才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般地悠然自得,頂多是跟著批評幾句,就淡漠地把這事給扔到一邊了。

  【「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

  畫面中,林夢哭著抓著陸大嬸的手,臉上有憂愁、有慌亂,這些負面的東西,本不該壓在這般稚嫩的她的身上的,可現在,她卻不得不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大家可能都知道這個孩子對她是重要的,但是沒有人可以如她這般深刻地體會著孩子對她的重要性。

  「我不要他出任何的意外!」

  熱淚,一點點地濺到了陸大嬸的手上。

  她最後哭倒在陸大嬸的懷裡,脆弱嬌小地像個小孩兒!】

  ……

  ……

  周圍有人說,國外的奶粉好,沒質量問題,去買國外的吧!可是根本就沒途徑啊!在小鎮上呆著的人,很多都是知足常樂的,也沒什麼親戚是在國外的。再則說,有親戚在國外,也不可能不間斷地給你從國外郵寄奶粉回來。而這一趟趟的奶粉錢,可都不是小數目啊!

  「怎麼就這麼難?!」

  木夕姐有時候就會這麼喃喃。

  自打出了這事,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眉目間帶了輕愁。

  難道,這就是她要離開這裡的理由?!

  她離開,就在清明節期間。在我們這兒,清明節是個大節日,每年都會從外面的地方來很多人。據說,清明節返鄉祭祖、還是開著車來的,有很多是定居在國外的華僑,那麼,她會不會是跟著某個華僑走了?!

  別看她一副對數字挺敏感的樣子,做起數學題那是頭頭是道,但是我和我媽都知道,她有時候就是傻傻的,特別相信人的樣子;有時候做起事情來,還有些糊裡糊塗的。

  清明節的雨還沒停歇呢,她就這樣消失了,還傻傻地給我們留了錢,可分明她最需要的便是錢了。

  到底,她去了哪裡?!

  我怕,她是被人給騙走的!

  怕她,在別的地方受了委屈!

  所以,有人若是看到了她,麻煩告訴我們一聲好嗎?!

  我們只想她好好的!

  若是她遭遇了不幸,也請先幫她一把好嗎,我們會隨後趕到,並且會感激不盡的!

  【「木夕!」

  視頻中猛然傳出來一陣聲色不同的高喝,彷彿有好多個人在叫她一般。

  她微微轉身,帶著笑,扭過了頭,朝著鏡頭看來!

  殘陽晚照,沙灘地上的蒿草搖曳生姿,高喝聲驚飛了在她身邊繞著的候鳥,紛紛撲閃著翅膀,嘩啦啦地打算飛走。

  畫面最後定格的一面,是群鳥驟飛,畫面中的女子站立於蒿草之中,迎著光,笑看鏡頭的樣子,和煦地彷彿融入了暖陽,周身都跟著散發出淡淡的金光來--

  有些不似這凡塵中人!】

  木夕!

  候鳥飛來的時候,把你帶來了這裡!

  候鳥飛去的時候,也把你給帶走了嗎?!

  那今年春去冬來的時候,候鳥可還會把你給帶回來?!

  木夕,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們……擔心你!

  也……想你了……

  ***

  最後的屏幕上閃爍著陸有道的聯繫方式的時候,視頻也走到了尾聲。容凌怔怔地呆坐在那裡,緊繃的臉龐帶著刀刻一般的冷硬,雖然被感動,但是難以苟同、難以妥協!

  她若是乖乖的,又怎會遭這些罪?!

  他重重地閉上眼,微微有些激蕩的心,因為憤怒和憎恨,終究還是恢復成了無波無紋的冰冷。

  既然是她選擇的路,那就該自己負責!

  他躺了下來,拉上被子,打算按照原計劃睡覺!可是腦海裡卻不受控制地晃過關於她的一張張的畫面,她的淚,她的笑,她的脆弱,她的堅強,她的虛弱,她的隱忍,她的無助、她的慌亂……

  「該死!」

  強迫著讓自己在床上躺了不到一個小時,他終於低咒了一聲,下了床!

  他告訴自己,她這是讓他給碰上了,所以他要把她給逮回來,然後整死她。她就算是受罪,也該是他給她的!

  打開衣櫃,他翻出衣褲,就往身上套!

  深夜時分,一架私人飛機,從國外朝青安鎮開去!

  而此時,陸有道依然好夢正酣,夢裡,他發現自己的木夕姐回來了,暖暖地衝著他笑。而他的房間外,拿著手機的陸大嬸卻不勝其擾,一個電話剛掛,另外一個電話就猛地又打了過來,感覺那手機都快要被打爆了,不是她想要的關於木夕下落的消息,反而是瘋狂的網民們打來詢問關於木夕下落的電話,還有一些則是網站編輯打來地要找陸有道商量視頻版權的問題,這些都被陸大嬸一一給擋了回去。

  她要的,只是找到木夕!

  那個可憐又可愛的女孩,陸大嬸是真心地希望她能是好好的!

  到後來,手機都被打地沒電了,陸大嬸不得不開著機來充電,入夜時分,她著實是熬不住了,不得不關了機去床上躺一躺。

  等隔天一開門,好傢伙,她家門前圍了一堆的人,都是從就近的地方趕過來的,其中還不乏各種各樣的記者。陸大嬸目瞪口呆的時候,圍著的人你一言、我一嘴的,就開始問木夕的事情,問她是不是回來了?!

  這些人當中,尤其是那些看了視頻忍不住心情激蕩自發坐車過來的網民們,都非常渴切地想見到木夕這個真人。按照網上瘋傳的話,那就是他們被電到了!無論是男的女的,都被這個融合著柔弱和堅強的美麗女子給電到了,然後不可自拔了!

  陸大嬸開始慌了,她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可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啊!

  嚇死個人哪!

  她心裡撲通撲通地亂跳,急忙間,想要關門,卻是來不及了。這些人瘋狂地推開了門,跨過門檻,衝入了大堂,然後就像是走入了自家屋子一般,一點都不錯認地直接往側邊的屋子裡鑽,嘴裡瘋狂地嚷嚷著:「木夕……木夕……」

  那個視頻他們反復地看過很多遍,對陸家的構造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等進去了,發現屋裡沒人,但這些人也興奮,高叫著。

  「這就是木夕的房間啊……」

  「哎,你瞧,你瞧,是仙人掌,開花的仙人掌哎,果真是視頻上拍攝的一模一樣哎……」

  「童話書……木夕看過的童話書……」興奮的難掩激動!

  ……

  你一言、我一嘴,彷彿菜市場一般!

  陸大嬸頭痛了!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就無力了!

  好在她家一窮二白,到最後,她一個人幹不了「力攔狂瀾、鎮壓群雄」的事情,無奈一屁股坐在了大堂之上,隨著那些人折騰去了!

  這麼大的動靜,也把陸有道給驚醒了,他穿上衣服,扒拉了一下頭髮,下了樓,立刻就被人給團團圍了起來。

  「陸有道!……陸有道!……」

  大傢伙紛紛圍了上來,像堵著大明星一般地堵著他。

  陸有道也傻眼了!

  他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初中生,青澀的很,哪裡會想過自己不過是在網上發了一段視頻,就能帶來這般大的轟動,和如此狂熱的追星效應。

  「哎,陸有道,再和我說一些木夕的事情吧?!」

  「小道啊,你那兒是不是還有關於木夕的視頻啊,再發些上來啊,哥兒們迷死她了……」

  「小道,給姐簽個名,你真是帥呆了!」

  ……

  眾說紛紜,真是什麼樣兒的人都有!

  陸有道好不容易擠出重圍,摸到了陸大嬸的身邊。兩母子倆,大眼瞪小眼,一起傻了。然後,陸有道也挨著他媽坐了下來,高坐在大堂之上,僵硬著,也化成了一尊佛,一尊供人景仰的佛!

  「媽,這……」

  陸有道吶吶。

  陸大嬸搖頭,苦笑!

  語言在這些狂熱的人面前,已經是沒有效力了!

  等著吧,等著看待會兒鎮長會不會來。這種時刻,也只能是他老人家出馬才能起到些震懾作用了!

  但鎮長沒來,飛機倒先來了!

  「媽呀,原來還有比兄弟還要牛逼的人!」一開著賓利來的公子哥傻眼了,彪悍到開飛機找來陸有道這兒,還真是牛到讓人甘拜下風了!

  飛機在上空盤旋良久,終於找到了停歇地,降落了下來。機艙一打開,就跳下來好幾個黑衣大漢,遠遠一瞧,這氣勢就顯現出不同尋常來!

  大概也知道權貴到能開飛機來這兒,不是普通人可以輕易得罪的。所以,隨著黑衣人給一戴著墨鏡的男子開道,原本將陸有道家堵得水洩不通的人,竟然很是自動自發地給讓出一條道來。

  容凌在飛機上就已經看到了下面黑壓壓都是人的場面,等下了飛機,看著這快要趕上人山人海的樣子,鋒利的眉頭更是大力地皺了一下。

  進入了屋子,隔著墨鏡,他一下子就發現了陸有道娘倆,犀利的眸子則直直地射向了陸有道。筆直的雙腿邁動著,來到了他的面前。

  這個男人氣勢太強,上位者的尊嚴不是他戴著墨鏡就可以擋得住的。隨著他的進屋,原本熱鬧地像個菜市場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主動地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個男人。

  陸有道心裡也是急跳了好幾下,他長這麼大,從未接觸過這樣的男人,人沒靠近,只憑著氣勢,就讓人感覺到冷酷和畏懼!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有了一種感覺,若是這個男人……若是這個男人……那木夕姐……那……似乎也就說通了!

  「陸有道!」容凌薄唇一起,冰冷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就像是一個長官在傳喚自己的士兵一般。

  陸有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後背繃得直直地,抿著唇,迎視容凌,只差大聲地應一聲「有!」了!

  「她去哪裡了?!可有消息傳來?!」

  「不知道!沒有!」陸有道回答地言簡意賅,就猶如士兵在回答自己的長官一般!

  「收拾一下,跟我走!」容凌毫不客氣地命令!

  是命令,所以不容許拒絕!

  陸有道身子更加繃緊,緊盯著容凌,頂著他太過強大的氣場,強忍心頭的畏懼,問:「你是誰?!」卻因為太過緊張,他的聲音都沙啞了!

  「你沒必要知道!」容凌的聲音中透著冷酷,透著高高在上的疏遠!

  陸有道心中一動,悄然捏拳,唇瓣動了動,猛地擰眉,一拳朝容凌砸了過去。但容凌是何等人,陸有道身上出現淡淡的殺氣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戒備。陸有道一個拳頭揮了過來,卻被容凌輕而易舉地給擋了下來。

  容凌的大掌反握住了陸有道的拳頭,緊緊地包裹住,讓陸有道進退不得。

  「別做傻事!」容凌冰冷地怒喝。這是一個不容許別人隨意挑釁的男人,他的耐性對一些人可能是很好,但是對於太多無需他掛心的人,他的耐性著實是有限!若非這人不是陸有道,不是視頻中林夢嬉笑著說要寵著的弟弟,陸有道揮拳過來的時候,容凌絕對不會這麼客氣地只接招而不還招!

  這種尊貴的人,你就是碰一下,都得付出半條命的代價!

  「我知道是你!」陸有道卻狂吼出了聲,眼神中射出憤怒的光芒來。「我說過,等我見了你,我肯定要打你一拳,就算是打不過,我也要打你一拳!」

  墨鏡下面,容凌的眼眸閃了閃,冷毅的下巴深深地緊了一下,猛地放開了陸有道。

  「帶他去收拾一下!」

  他手一揮,指了一個黑衣大漢。那大漢應聲稱是,來到了陸有道的面前。

  陸有道打了一拳,其實是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和勇氣。一拳完畢,他也沒鬥志了。因為他深知,在他面前的男人太高大,太深不可測,比他看過的電影裡的最強悍的男主角還要令人覺得畏懼。他打了,雖然沒打中,但是心裡也勉強有了安慰。

  有黑衣人替他開道,他很是順利地上了樓,拿了攝像機和硬盤。這是最重要的東西,是萬萬不能留下來的,比錢還重要。而容凌要的也便是這些。那黑衣大漢見了,補充了一句。

  「所有的存儲設備都要帶走!」

  「就是這些了!」陸有道拉上了書包的拉鏈,將它緊緊地抱在了他的胸前,猶如抱著自己的命一般。

  黑衣人點點頭,又帶著他下樓。見到容凌,又點了點頭。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麻煩二位跟我走!」

  容凌這口氣略緩和了一下,但也是不容置疑的。用不著看陸大嬸和陸有道是什麼表情,他轉身,邁著大步走人。穿在他身上的黑色風衣,轉身之際,帶起利落而帥氣的冷酷風採,隱隱有王者的霸氣,加上他氣勢強大,墨鏡遮蓋下的臉更是又冷又酷,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竟然唬地那些看客們一愣一愣的,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人,眼睜睜地看著陸家母子跟在了他的後頭。等到這些人都上了飛機,耳聽著機翼開始在那呼呼扇動,這些人才反應過來--

  不好!

  主角都走了,他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可是人家開的是飛機,走的是空中路線,各位後知後覺的看客們哪怕捶手跺足、指天罵地,也奈何不了那招搖著一路遠飛而去的飛機!

  真是靠了!

  眾人一陣唏噓,終究無可奈何!

  有捨不得就此走人,那就在陸家屋子裡逛了起來,到底是木夕住過的地方嘛!一些人則在青安鎮逛了起來!

  青安鎮此後因此而成為了一個旅游鎮,每年游客不絕,「尋找木夕」更是成為了小鎮旅游節特有的旅游項目,這便是後話了!

  另一頭,網絡上,「尋找木夕」的視頻,猶如曇花一現般,在各大網站的首頁掛了僅僅兩天,便迅速的銷聲匿跡了。不得已,聞名而來的網民,開始私下裡到各大論壇、各大貼吧尋求此段視頻,然後,此段視頻著實是進行了好幾天的「黑市交易」!

  再然後,很多網民詫異地發現,自己電腦裡的那段「尋找木夕」視頻突然就失蹤了,用戶懷疑是中了毒,各種殺毒軟件齊齊上馬,但就是一個毒都沒有查出來。說來也奇怪,這些用戶們發現除了木夕那段視頻失蹤了,其它的東東都好好地還在他們的電腦裡呆著。

  這是怎麼回事呢?!

  有不解的網友開始在網上留言,尋找答案,對此,竟然還堆積成了一個幾萬層高的高樓,各種答案紛紛有之。

  有說「此女只應天上有」,消失不見是因為回天上去。仙子的仙跡豈能在世上留存?!於是仙子仙術一施,大家電腦裡的視頻就消失了!

  這自然是笑侃了,真若是仙法,也就很難解釋為什麼有些用戶的電腦裡還留存視頻了!

  然後,一個比較權威的答案浮出了水面!

  某一資深黑客人士解答道,有比較高明的木馬程序悄然地鑽入了用戶的電腦,專門針對的就是此段視頻。一旦此段視頻開播,那麼潛伏的木馬程序就會悄然地鎖定此段視頻,然後迅速地吃掉這個視頻!

  該黑客感慨,也不知道是什麼權貴人士,竟然用這麼大的手筆,來吃這段視頻。試想,全國有幾億的電腦用戶,多如牛毛的電腦,要將木馬程序散播地這麼廣泛,豈能是一般般的財力可以支撐的?!

  也不知道這木夕是不是得罪了人?!

  危矣!

  又或者,被某權貴給看上了?!然後,該權貴人士要獨享?!

  不人道啊,好東東就該大家一起分享嘛!

  此樓一蓋,自然追隨著無數,紛紛地做出了各種各樣的隨之而來的猜測,搞的不少偷偷摸摸潛伏著的黑客大俠們都浮出了水面,表示對此木馬程序敬佩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並且躍躍欲試地想針對此木馬進行攔截和反擊,當然,這些躍躍欲試最後都成為了無疾而終!

  樓,慢慢地就蓋歪了!

  一人高呼,有誰還保存有木夕視頻,他願拿出一萬元求之!

  立刻,眾人幡然悔悟,迷途知返,紛紛加錢加價要求也獲得木夕視頻一段!

  但是為數不多的幸存者發現,一旦他們試圖交易視頻,最後自己的視頻必然是第一個被黑掉的,這簡直是得不償失!

  最後,尋求木夕視頻在網上詭異地達到了一百萬的高價,卻也無人出售!

  基本上,只要一碰電腦,視頻必死!

  有人戲謔,這木夕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的美杜莎,美杜莎是別人看她一眼就會被石化;而木夕則是看一眼,則立馬要陣亡!

  自然,此人帖子一發,立刻招來追殺者無數。成千上萬的網友堵著要打罵此人!敢把木夕比喻成美杜莎,那人簡直是找死!

  在絕大多數的網友心裡,木夕早已經是成了美的象征!

  普通女子但凡和木夕扯上一些邊,或是說說話像木夕,長得像木夕,性格像木夕,哼歌像木夕,這些女子都能美得冒泡,然後立刻發帖來表達自己的興奮、得意之情!

  豈能容許此等惡民對木夕進行侮辱?!

  總之,這樓是越蓋越高,越蓋越歪!

  隨著時間的流逝,樓頂最常見的便是這樣一段話--

  木夕!

  候鳥飛來的時候,把你帶來了這裡!

  候鳥飛去的時候,也把你給帶走了嗎?!

  那今年春去冬來的時候,候鳥可還會把你給帶回來?!

  木夕,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們……擔心你!

  也……想你了……

  【賣身卷終】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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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1:08: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小媽咪

159

  四年後

  京都B市最大的機場裡,人來人往的機場通道處出現了一對漂亮的可人兒。

  女子一頭及肩的烏黑秀髮,身材苗條,配合那一聲特顯身材的及膝咖啡色風衣,讓人老遠一瞧,便覺得靚麗。近了一瞅,只覺得女子面龐嬌小,面色皎潔,配合那淡淡的笑容,只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忍不住地就想與之親近。再近一些的話,便能將女子的臉龐全然收入眼底。青煙色的眉,細細彎彎,宛如一輪下弦月。漆黑的眸子,時不時瑩光閃爍,猶如上等的黑寶石,靜謐無聲但卻勾魂攝魄地吸引人。俏鼻,嫣紅小嘴,略微有些尖的小下巴,充斥著青春的色彩,有那麼一絲飛揚俏皮的意味兒。

  只那一雙狹長的眼睛,讓人一旦對上,便有些悵然若失,覺得心魂已經遠離了自己,跟著那個女子去了。

  女子帶著淺淺的笑意,靚麗的眸子滴溜溜地這麼一轉的時候,猛然間風情無限。長而卷曲的睫毛緊貼著那狹長的眸子,微微顫抖著,更是把人的心勾的緊緊的。

  女子身材勻稱,一襲靚麗的風衣更是讓她看上去有一股清雅高貴的氣質,讓人莫名的心動。

  在這入秋的季節,看到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子,恍惚間,似乎一陣春風迎面吹來,春心,似乎就跟著蕩漾了。

  那細致的小臉,簡直是白嫩到不可思議,彷彿是白玉雕刻一般,讓人恨得不得伸手去摸一摸,好好地感受一番那柔嫩的觸感,看是不是真人!

  機場處,氣氛有那麼些微的變動。看到女子的男人們,都有些怔怔的,心頭有些微動,目光不自覺地隨著女子的步伐在那轉著。

  猛然間,這些男子感覺到有一股冷冽的視線,射在了他的身上。眼珠子微微一轉的時候,終於顧上了被女子抱在懷裡的小男孩。

  三四歲模樣的孩子,看上去又是讓人眼前一亮,十足十的小帥哥一枚。

  男孩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看上去有些酷酷的樣子。小臉兒圓圓的,大大的眼睛黑溜溜的,是和女子一般的漆黑亮麗。鼻子雖小,卻已經看得出堅挺的影子了。薄唇淡淡,微微抿著,不若女子的笑容淡淡,看上去又冷又酷的樣子。

  小帥哥的臉兒也是白淨可愛,下巴不若大多數孩子的嬰兒肥,而是尖尖的。他繃著臉的樣子,幾乎可以讓人想像到這孩子長大之後會是帥的如何驚天動地,引得無數女子心癢癢地想上前摸一把。只是小帥哥臉色冷冷的,眼睛也是冷冷的,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尤其一開始被女子的美色給吸引的男人們,更是感覺到了小帥哥冷冰冰的視線,彷彿帶著怒意一般。

  也不知道那個女子偏頭和小帥哥說了什麼,小帥哥面色一換,小嘴巴微微一翹,嘴角猛地露出了一個特別可愛的笑容,連帶著,露出了一口糯米糕似的整整齊齊的白牙來,那唇紅齒白、微微一笑的模樣,簡直有些傾國傾城,看的一些心癢難耐的女子紛紛綠了眼睛,蠢蠢欲動地就想上前!

  生子若是生了這樣的,就是短壽個十年、八年,那也是願意的。

  只是下一刻,小帥哥笑容一斂,猛地抿緊了唇,帶笑的眸子也跟著冰冷了起來。他抬頭,幾乎是惡狠狠地瞪了周圍一圈人,包括那些男的、女的,小小的人兒,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氣勢,愣是把這些比他大上好幾輪的大人給震懾在了原地,沒敢太靠近。尤其那些個男的,總覺得被小帥哥給盯上的時候,脖子後頭有些涼颼颼的,心裡莫名的發虛,總覺得自己心裡的那些想要一親芳澤的心思都被小帥哥給看透了。

  「媽咪,這裡的人好討厭哦!」

  小帥哥,林承佑,懶洋洋地抱怨。圈住林夢脖子的兩只小胳膊,緊了緊,把自己的小腦袋往林夢的肩窩裡湊了湊,愛嬌地半埋在了林夢的懷裡。

  這孩子,便是林夢當初肚子裡的那個。

  時隔四年,這對母子終於又回來了Z國,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土地!

  「怎麼了?」林夢帶著笑,一手輕輕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瓜。

  林承佑瞇了瞇眼,笑著就著林夢暖暖的小手蹭了蹭,身上的冷氣散腿,咧嘴笑的樣子,可愛的像只小貓咪。

  「他們都盯著我看,好討厭!」

  還有,好些男人盯著媽咪看,更討厭!

  「呵呵……他們看你,是因為我們家佑佑可愛呀!要是佑佑不可愛,可是倒貼他們錢,他們也不會多看一眼的哦!」

  「可還是好討厭!」

  小孩兒不滿地哼了哼,惹來林夢低低的笑。

  「隨便他們看吧。別因為他們,而讓自己不高興,那多不劃算呀。佑佑這麼聰明,一定知道該怎麼辦的,對吧?!」

  小孩兒嘿嘿一笑,討好地在林夢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媽咪比佑佑聰明,佑佑聽媽咪的!」

  小嘴跟著沒落下,又在林夢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心裡則哼了哼:便宜這些人了!

  林夢扭過頭,跟著在兒子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對這個兒子,她簡直是疼到了骨子裡。兒子又乖又懂事,從生下來起,就沒怎麼鬧過她。還聰明地不可思議,別的小孩沒事就哭,或者大便小便地拉到褲襠裡,可是佑佑不一樣,過了三個月之後,一旦有大小便,就開始哼哼唧唧地哭,或嗚啊嗚啊地大叫,一旦她趕來,將他從搖床上抱了下來,他就不哭也不喊了。解決完之後,就開始咯咯地笑。葡萄黑的眼睛,帶著純潔的笑,愛嬌地看著你的時候,會讓人的心整個軟掉。

  林夢認為,這是上天賜予她的最大的寶貝!

  她已經無數次地慶幸,她當初把這個孩子留了下來。

  因為一路有他,所以她覺得幸福,覺得充實!

  這個孩子,是她人生最大的財富!

  也感謝上天庇佑,能讓這個孩子平平安安地呆在她的懷裡,直至出生,直至成長到現在這模樣,因此,取名「佑」,跟她姓,「承」則是源於她名義上的丈夫,若是排入名義丈夫的家族,輪到孩子這一代,就是「承」字輩。

  林承佑,那是她林夢的兒子,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小孩被林夢一親,樂得見牙不見眼了,咯咯笑著,笑聲清脆。嬰兒般白嫩的臉蛋兒,因為興奮染上淡淡的粉紅色,整張臉似乎都跟著會發光了一般。這個樣子的他,才像個無憂無慮的四歲孩子。

  「媽咪,哥哥們好像沒有來哦!」

  大大的眼睛骨溜溜地這麼轉了一圈,小孩蹙起了淡淡的眉頭,小小聲地湊在林夢的耳朵邊說。

  機場通道外面,早已經站了很多人,看樣子都是來接機的。有些甚至還高高地舉著牌子,上面或是寫著人的名字,或是寫著什麼什麼旅行社,無非怕接不到人。林夢剛才看了一圈,的確沒看到有標明是來接她的。而且,她也沒在人群中看到那熟悉的一家三兄弟的任何一個。

  看來,自己的到來是不受歡迎呢!

  林夢也沒惱,也沒覺得失望。

  過往的經歷,已經讓她淡定很多!有了孩子之後,更是讓她心境平和了很多!

  輕輕一笑,她抬抬手,掂了一下兒子的小屁股,嬉笑:「來,佑佑,媽咪帶你去感受一下這裡的大賓館!」

  「好呀!」小孩兒笑著,黑亮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狡黠。哥哥們不來正好,他就可以和媽咪兩個人在一起了,嘿嘿……

  「媽咪,媽咪,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小孩兒表現了他小小的倔強,林夢笑著依了他。小孩兒雙腿剛一落地,小手利索地一伸,抓住了林夢的手,緊緊地拽住。小腦袋瓜一扭,小下巴一抬,衝著林夢小小地笑了一下。

  「媽咪累了,我要自己走!」

  小孩兒小大人式地說著這樣的話,一下子把林夢感動地一趟糊塗,彎下腰,就在小孩兒的額頭上「叭、叭」落上兩個脆生生的濕吻。其實,她不過就是抱著小孩兒下了飛機,然後走到了這個地方,沒多長的路程,不累,但是小孩兒總是那樣地體貼,讓她抱一會兒,就童言童語地說要自己走,不要讓媽咪累到。

  能有這樣一個乖巧懂事的兒子,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反手,她握住了小孩兒的小手,柔聲叮囑道:「佑佑小心點腳下,地上滑哦!」

  機場大廳鋪的是瓷磚,光可鑒人,也因為勤於打掃,時不時又被拖過的水漬痕跡。不小心,還真容易摔倒。

  小孩兒聽了,「嗯」了一聲,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輕快地跟在了林夢的身邊,一起去取行李。同時,也不忘用冷酷的眼神,一一地瞪視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男人們。

  哼,漂亮媽咪是他的,誰都不許碰!

  小孩兒扁扁嘴,小鼻子往上翹了翹,孩子氣地在心頭哼了哼!

  ***

  同舟大酒店,是B市新近崛起的一家五星級大酒店,以優秀的服務質量和完善的設施,在短短三年的時間,征服了廣大市民的心。林夢在國外呆了四年,雖然有關注國內的一些事情,但對B市這個城市還真是不了解。進入同舟大酒店,也是源於出自車司機的推薦。

  林承佑小朋友也見識過國外的一些大酒店,國外的大酒店比起國內的,必然是更氣派,更雅致,所以對於同舟大酒店那出色而典雅的布置,他沒有表現太過的驚訝,只是抓著林夢的小手,挺著直直的小背、仰著小下巴,像個高貴的小王子似的,雖然一聲不吭卻是鎮定自若地跟在她的後頭往訂好的房間走。

  從美國飛往B市,花了有半天的時間,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大人都覺得累,更別提小孩了。林夢將行李大概理了理,然後洗了熱毛巾,給小孩兒擦了一把臉。那邊,她叫的餐點也緊跟著送了過來。

  不得不說,這同舟大酒店的服務質量還真是高!

  打發著小孩兒吃了飯,林夢又稍微收拾了一番,抱著小孩兒在床上睡過去了。

  四年了,突然要回來了,回來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也讓她歡喜又讓她憂的土地,千般心緒在她的心頭纏繞,她坐在飛機上,心裡真是七上八下的,哪裡能睡得著。現在下了飛機,終於腳踩上了這片土地,心似乎在瞬間就安穩了,也不激動了,那十多個小時的旅程造成的疲憊卻猛地向她壓了過來,她現在迫切需要一場睡眠來恢復自己。

  反觀林承佑小朋友,人家年紀雖小,可卻非常的淡定,無論去了哪裡,都無所謂,只要他最愛的媽咪一直陪著他,他就什麼都不在乎。所以,小朋友雖然是第一次坐飛機,但是卻沒有表現出如別的小朋友那般的大呼小叫,反而非常淡定地靠著媽咪的肩膀睡著了。

  現在媽咪要睡覺,他就乖乖地陪媽咪睡。

  不過,小傢伙鬼精鬼精的,感覺到林夢真的睡著了之後,他睜開了眼,黑溜溜的大眼睛狡黠地轉了那麼一圈又一圈,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小胳膊,將林夢擱在他腰上的手給抬了起來,同時屏住呼吸,盡量做到不發出聲響地將林夢的胳膊送到了她的胸前,自然地垂放了下來。

  他的小身板扭了扭,往上蹭了蹭,揚起小嘴,在林夢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嘴裡低低地叫了一聲:「媽咪……」

  這一聲很輕很輕,像剛出生沒幾天的小貓咪一般。林夢睡熟了,沒聽到。旅程的疲倦,在她的眼睛落下了淡淡的黑眼圈,小傢伙伸出小小的手,輕輕地在上面摸了摸,扁了扁小嘴。然後湊過嫩嫩的小嘴,嘟起粉嘟嘟的唇瓣兒,在兩片黑眼圈上各自親了一下,好似安慰一般。

  如此之後,他輕輕地扭動身子,像是小蟲子一般,沿著床鋪往外鑽,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同時還不忘拉過被子,小心翼翼地兜在林夢的身上,不讓她涼到!

  小傢伙還是很體貼的!

  然後,小傢伙爬下了床,回頭看了眼依舊閉著眼側臥著的林夢,小傢伙嘿嘿一笑,踮起腳,像做賊一般,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小傢伙這是打算去探險去嘍!

  趁著媽咪在睡覺,他要好好地逛一逛這個地方。小孩子還是容易好奇的,尤其對於腳下的這片土地,這片媽咪對他說過無數遍的土地,他對它的熱忱遠遠大過了死板僵硬而又機械的飛機。

  媽咪對他說過很多的東西,在他還不會走路、還被媽咪抱著的時候,媽咪就用漢語對他描述過這裡的很多東西。

  對這片土地,他好奇死了!

  對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他也好奇死了!

  這可是媽咪原來生活了17年多的地方哦!

  小傢伙笑著,睜著晶亮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往門口走去。門把有些高,他就是伸長了胳膊,都夠不著。但是沒有關係,這難不倒聰明的他!

  他轉身,瞄准了目標物--一張椅子。

  然後抿著唇,一言不發地搬動那看上去比他還要大的椅子。椅子頗有分量,可難得的是小傢伙臉上沒有表露一絲的吃力和不耐,只是小臉酷酷的,臉龐微微有些漲紅著,依舊控制著腳步,輕手輕腳的把凳子挪到了門口。

  然後他站到了椅子上,擰開門把。門打開了一條縫,然後這條縫開得越來越大,小傢伙從椅子上輕輕地爬了下來,留戀地看了眼那開著門的臥室,小傢伙身子一扭,滑溜地像條泥鰍一般鑽出了房間。

  門,被小手推動著,再度輕輕地合上了。

  小傢伙鬆了一口氣,這才嘻嘻一笑,左右瞅了一眼,白嫩嫩的臉蛋兒透露出一股靈動,腳丫子一撒開,像只急吼吼的小老虎一般地跑了出去。

  這裡逛逛、那裡逛逛,人前的小傢伙,像個驕傲的小老板,仰著下巴,略有些傲慢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就像是巡視自己的產業一般。

  這般可愛俊美的小帥哥,自然會惹來別人的注目。只是出入這般五星級大酒店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失禮到無緣無故地湊過來和他套近乎。不過,林承佑小朋友還是遭到了非禮。兩個看上去年紀輕輕,不過20歲左右的女孩先後兩聲驚呼,然後笑瞇瞇地湊到了他的跟前,左右開弓,也不問他願意不願意,就摸上了他的小臉,又捏又掐的。

  林承佑小朋友自然是冷下了一張臉,表現出了生人勿近的氣息,可非但沒逼退那兩個女孩,反而又惹得她們大叫了兩聲,嘴裡咕噥著:「好萌、好可愛、好帥……要死了……怎麼這麼酷呀……」之類的話,更是變本加厲,按著小朋友的後背就往自己的懷裡壓!

  媽呀!

  林承佑小朋友嫌棄地在心裡叫了一聲,他才不要被怪姐姐抱呢!

  小胳膊用力一伸,小朋友猛地推開一個女孩,小短腿一邁,飛速跑開,像股小旋風似的,快速地衝入電梯裡。後面兩個女孩焦急地追著,但是電梯門還是在她們的面前不留情地合上了。

  小傢伙看著閉合上的電梯門,想著那兩個被關在外面的怪姐姐,撇了撇嘴,小臉酷酷地一撇,兩手插在了兜裡,說有多瞧不起人,就有多瞧不起人,惹得在電梯裡的人紛紛低頭看他,心裡都不約而同地暗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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