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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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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默]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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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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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7:0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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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希望渺茫,但是只要還有一絲力氣,那就該不懈得尋找出路。順著那扭扭曲曲的山路,繞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山坡,林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的路。只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水分在流失,喉嚨裡彷彿燒著一般,渴的厲害。眼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西移,這黃土坡上的溫度就越發地低了起來。等到這個天地完全地被黑暗所覆蓋,北風就開始呼嘯了,吹得黃沙遍起,打在人臉上都是擦擦的疼。林夢幾乎就睜不開眼睛了!

  實在是又累又乏,而且又冷的厲害,她走不動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她都走了一下午了,還是沒有看見半點的人影。入了夜,伴著張狂的黃沙飛舞,路都看不清了,她再走下去,也只是在黑暗之中摸爬打滾罷了,徒耗體力。

  想了想,找了一個能稍微背風的地方,她坐了下來,發了一會兒呆之後。看著漆黑的天幕,耳聽著呼嘯的北風,她悠悠的歎息了一聲之後,身子一歪,倒了下來,縮成了一團,閉上了眼。

  身下的土地,又硬又咯人,哪裡能比得上那柔軟的床墊。身上沒有半分的遮蔽物,更是冷得厲害。她撲簌簌地抖了好長時間,冷得牙齒都開始打顫,但最後還是抵不過那蜂擁而上的疲憊,重重地睡了過去。

  次日,她是被凍醒的。

  雖然那個時候太陽也出來了,但是打在人身上的那點熱度根本就解不了寒。鼻子緊跟著也有些癢,落了鼻水,喉嚨裡彷彿燒起來了一般,什麼都沒動,都覺得喉嚨裡疼的厲害。

  身子經過一個晚上的蜷縮,顯得有些僵硬,她忍著痛,一點點地把身子舒展開,好緩解那股僵硬和發麻。過了許久,她覺得差不多了,才用手撐著地面,爬了起來。身子才站起來了半個腰,她就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就開始撲簌簌地冒冷汗,腿跟著發軟,差點就歪倒在了地上。她勉強站定,咬著牙,強忍不舒服,重新坐了下來,單手抱著雙腿,頭深深地埋入腿間,如此坐了好一會兒,才將那一股冰冷的暈眩給衝開。

  等睜開眼的時候,她的小臉是煞白煞白的,沒了血色。她伸手一抹,沾了一臉的水,冷冰冰的。她呆了呆,緊跟著,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身子越發地覺得冰冷了,冷汗貼在她的身上,感覺那一股冰冷彷彿能鑽透她的肌膚,凍傷她的骨血一般。

  她想,她大概是感冒了!

  如此,就更不能縱容虛弱將她壓垮了,否則,她還真的就剩下了死亡這一條路了!

  咬咬牙,她站了起來,順著昨天的前進方向,繼續往前走。山坡高高低低的,望不到頭似的,但還是可以隱約地看見一條小山道的。她想著自己要是順著山道走,一直堅持下去,那總能碰到人的。這個時候,只希望路上不要出現一些她不能對付的猛獸。

  雖然是黃土高坡,很是荒涼,但也能看見一些綠色。林夢沒有野外求生的本事,她接受的教育,更多的都是一些脫力社會實踐的東西,她雖然渴地不行,但是也沒敢動那些長在地面上,看上去很是解渴的雜草。還沒到最後的關鍵時刻,她不希望自己是因為誤食了野草而死。

  感冒讓她頭重腳輕,這種感覺很不好受。肉體沉地厲害,自然腳步也放慢了下來。渴得厲害的時候,她都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像牛一樣吃草得了。可是些微的理智,又督促這繼續前進,別做傻事。路上,看見了一株不過半米的小樹苗,稀稀拉拉地長著些樹葉,她看著有些熟悉,似乎在公園裡看過,把她激動的不行。立刻蹲了下來,揪著樹葉就開始往嘴裡放。立刻就含入了一嘴的黃沙,那種沙土在嘴裡翻攪的感覺,並不好受,她心裡一陣作惡,猛地就著唾沫吐了出來,連「呸」了好幾聲,那種惡心的感覺才下去。

  看著被她吐到地上的那片樹葉,她猛地眼眶一酸,眼前模糊了起來。溫熱的眼淚,緩緩地滑出了她的眼,打濕了她那張有些髒兮兮的小臉。

  有生之年,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遭遇這些?!

  無聲地哭著,她哆嗦著手,又揪下一片葉子,就著短褲擦了擦,哆哆嗦嗦地往嘴裡放,然後揪著濕濕鹹鹹的淚,困難地咀嚼著葉子,汲取葉子裡的營養水分。葉子的味道,根本就一點都不甜美,反而苦澀的緊,還有一股泥土的腥味,但她只能強忍著惡心,強迫自己把葉子給吞下,這樣,至少可以充饑。

  最後,這棵小樹苗上面的葉子,都被她揪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她已經沒有餘力去想這棵小樹苗能不能存活下去,只能顫悠悠地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日當正午的時候,天氣猛地炙熱了起來,可能是因為離天太近,所以熱度才那麼高吧。可偏偏,冷風還不歇。她往往是身上才起了那麼點汗,立刻就被冷風給吹冷了,然後冰涼地貼在她的身上,讓她只能哆嗦不止。

  那感覺,真不好受!

  腿,像是灌了鉛一般,重地有些抬不起來了。腦袋也暈暈的厲害,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開始飛轉,然後,她倒了下來!

  脆弱稚嫩的軀體,這一刻,實在是不堪重負了!

  她的世界黑了起來,她在冰與火的煎熬之中,沉入了冰黑的夢鄉!

  等醒來的時候,眼睛沒睜開,她便感覺到了顛簸,彷彿坐在車上一般、一高一低地蕩著。睜開眼,便是幾顆清冷的星星在衝著她一閃一閃地眨眼睛。周圍,是黑的!

  又是入了夜了!

  她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在何處?!

  略動了動手指,才發現,有什麼東西蓋在了她的身上,讓她覺得有些溫暖。

  耳邊,是清脆的駝鈴聲,一下又一下,清幽幽地蕩開,讓人覺得空蕩而又遙遠,偏,又覺得別樣的平靜。似乎所有的嘈雜,在這樣的駝鈴聲中,都可以被沉澱,被拋開。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立刻響起了一個憨厚的男聲。

  「醒了啊?!」

  跟著,一張臉就探了過來,定在了她的臉上方。

  黑夜,看不太清人的臉,只感覺似乎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聽他的聲音,也有那麼一些蒼老,沙沙的,染色著歲月的疲態。

  「我看你暈倒在路上了,就帶你上來了……」

  他絮絮叨叨的解釋,聲音平緩,又略帶沙啞,不緊不慢的音調,彷彿那幽幽蕩開的駝鈴,有一種說不出的可以安撫人心的力道。

  卻原來,是她暈倒在路邊之後,這個叫做大土伯的男人趕著驢車正好經過,就把她給弄上了驢車,然後又餵了她一些水。她身上蓋的這些東西,恰好是他給自己家裡的老婆和孩子買的衣物。

  男人說她是希望新村的村民,這一次出來,是到遙遠的小鎮給家裡購物來著,同時,也捎帶著幫別的村民買些東西。從他家到小鎮,趕著驢車,大概需要五天的路程,來回,就得十來天。這一次也是湊巧,發現了昏倒的林夢,否則,林夢怕是要曝屍荒野了。因為這條道上少有人走動,一般的村民也就個把月左右,才會有人出來一趟,走這條路進鎮裡買東西。

  大土伯好奇林夢是怎麼來這裡的?!一看林夢的穿著和打扮,便知道不是鄉下人。她孤身一人跑到這條荒涼的小道上,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林夢感覺到這個男人沒有危害性,一聽他說話,還有他為她做的這些,就知道這個男人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又樸實又敦厚的農民,就笑笑著略給了一個說法,說她大概是不小心得罪了人,然後就被人弄到了這個地方。

  大土伯也沒追問她到底得罪的是什麼人,只是掏出了兩個大饅頭,還有一壺水,讓她吃。林夢感激地接了過來,慢慢地吃了起來。雖然喉嚨疼的厲害,每一次吞嚥,都像是在割著喉嚨裡的肉一般,但她知道,她必須得吃!

  這是為了活下去!

  那邊,大土伯大概地介紹了一下他們村子的情況,表明那是一個新村,蓋起來也沒多久,大家都是本土的居民,有些原本相隔三四天路程的居民,都因為要給礦上幹活,所以就拼湊在了一起,成立了這個希望新村。取名希望,也是因為現在這礦給他們帶來了收益,讓他們的日子稍微富足了起來,所以才能有些錢,隔些日子就來鎮上採買一次。

  林夢比較失望地知道,大土伯那裡是打不了電話的,如此,她就沒法聯繫她外面的人。等到希望新村下次再有人出來採購,大概得一個月之後。不過,大土伯又表示,礦上經常有往外面送礦石的車,她若是著急著要出去,他就去向上面的人反映反映,看能不能捎帶著她出來。

  林夢聽了很是感激,也明白那個酷夏是個不好惹的,她能想到把她丟在這個地方,肯定也是料到她是不能輕易出來這地方的。若非她這次幸運,可能就栽在這一片黃土高坡之上了。

  搖搖晃晃著,又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到了希望新村。入眼,是黃色的土房,或橫或排的佇立,異常的簡陋。林夢看著,都有些擔心這土房子會不會因為風大雨大就倒塌下來。大土伯倒是哈哈大笑,解釋說,這種土房子別看樣子比較孬,但其實抗打擊能力特強,一般沒重大事故,是不會輕易倒塌的。

  林夢聽了,倒是怔愣了一下,一時間,略有所悟!

  因為林夢孤身在外,身上連個護身的錢都沒有,大土伯就挺熱忱地邀請林夢先到他家住下。這個時候,林夢沒法矯情,感激地點頭了。

  大土伯的驢車才一停下,就從土房裡跑出來了好多個小孩,嘰嘰喳喳著就朝驢車跑了過來,嘴裡嚷嚷著,問大土伯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

  兒童的笑聲,清脆嘹亮,透著無憂無慮的純真,聽得林夢的心裡也跟著軟軟的。

  小孩們頃刻間就圍了上來,看到驢車上多出來了一個大活人,都怔愣住了。其中,一個長的有點發黑的小女孩,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看著林夢,扭頭,衝著大土伯,嬌憨無比地問道:「阿爸,這是你給我買的大娃娃嗎?!好漂亮啊,可是妞兒好像抱不動啊,太大了!」

  林夢聽了,本來因為到了陌生的環境有些緊繃的身子立刻就放鬆了,她掩嘴,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把那些個小孩唬得一驚一乍地,紛紛拿黑漆漆的眼珠子,好奇地看著她。

  大土伯從驢車上跳了下來,伸手就將小女孩撈在了懷裡,笑呵呵地解釋:「妞兒啊,那可不是大娃娃,那是阿爸請來的客人,到咱們家玩的!」

  農民的質樸,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小孩子們一聽是客人,立刻就扔掉了最後一絲的畏懼,呼啦啦地就朝林夢圍了過來,紛紛睜大眼,狂熱地圍著林夢看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議論了起來。

  「好漂亮啊……」

  「姐姐的皮膚好白呀……」

  「頭髮好黑……」

  「姐姐長得好漂亮呀……」

  「姐姐,你從哪裡來啊……」

  ……

  各家的婦人也趕來了,紛紛從大土伯手裡接走了各家托著要買的貨物,然後也站在一邊,好奇地看著林夢。那麼多張嘴問她,林夢不好回答,只是淺淺笑著,看著那大大小小的蘿蔔頭。

  大土伯領著林夢回家去,貪新奇的小孩,呼啦啦地都跟上了。漂亮的林夢對他們來說,竟然比他們新到手的玩具還要來的吸引人。

  這裡的人,面朝黃土背朝天,所以膚色都發暗發黃,看上去都要比實際年齡蒼老上很多,頭髮也因為水分和營養的缺乏,乾枯枯的彷彿麥草,何曾見過如林夢這種,髮黑如墨、肌膚賽雪、明眸皓齒的女子?!那一份淡雅的氣質,都讓人恍惚地以為是遇見仙女了!

  一時間,大土伯的家裡成了最熱鬧的所在,小孩子們更是不怕生,將她給圍成了一團。哪怕林夢表示自己感冒了,怕傳染感冒給這些孩子,這些孩子都不願意離開。一個個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純真又渴望地看著她。有幾個膽大的,直接伸出髒兮兮的小手,開始摸林夢的胳膊,腰肢,後背,似乎想看一看她到底是真人還是那種傳說中的仿真娃娃!

  林夢也是喜歡小孩的,見大家都圍著不走,就笑著和孩子們說起了話。雖然感冒讓她不舒服,但是和這些純真的孩子們說話,也讓她心情很好。等和這些孩子們稍微混熟了一些,她就撿著以前看過的一些故事,講了起來。那柔柔的語調,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引得聽者無數,孩子們鬧著,聽完了一個,又一個!

  因為受到了孩子們的認同,所以她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希望新村!如此,她就在大土伯家住下,等待著離開的契機。

  大土伯家兩個孩子,大兒子叫根兒,小女兒叫妞兒,大的六歲,小的五歲。如此來說,大土伯應該算是年輕的,等問了才知道,他果然年輕,如今也不過二十六歲,他的老婆,則比他小上一歲。可是這兩人卻看上去分外的蒼老,倒像是快四十歲一般。

  後來才了解,惡劣的生存環境,讓這裡人都老的快。

  大土嬸談到這的時候,笑著說現在正在攢錢呢,等將來有條件了,就帶著兩個小孩到鎮裡去住去,在那裡,生活就用不著那麼艱辛的。在這個希望小村裡,有這樣想法的村民不少。所以大家都在賣力地幹活,都在努力地攢錢!

  大土嬸還笑著說,如今這光景,可比幾年前要好得多的了。因為有大老板在這開礦投資,所以能方便的喝上水了,也能用上電了,可比之前沒水沒電,遠去十多裡挑水的日子要舒服多了。言語間,充滿了對那個李姓大老板的感激。

  飯桌上,不過幾張烙餅,一碗大菜湯裡飄著零星的菜葉,夾著些肉沫星子,可是根兒和妞兒卻吃的津津有味,彷彿那是上好的美食。因為多了她這一個來客,大土嬸還特意敲了兩個雞蛋,坐了大碗的雞蛋羹,可把兩個孩子給美的。

  不過簡簡單單的接觸,林夢便了解到:這裡的人,生活超乎她想像的困頓。與他們相比,她過去的十多年,那自認為有些心酸的過往,彷彿就在享福一般。

  這些人,雖然困頓,可卻一直抱有希望,並且樂觀地活著。生活給了他們太多的磨難,可是他們依然是那樣的堅強,依然保持骨子裡的那份純真,不怨天尤人,知足地活著!

  她有些被震撼到了!

  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所經受的這些,比起這些人,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那些困擾她許久,讓她或悲或喜、或苦或甜、或憂或惱的東西,也緩緩地飄遠。

  她開始有些喜歡上這個地方了!

  貧困,但卻安寧--那種心靈上的安寧!

  休養了兩天之後,那天下午,大土伯家的大兒子根兒興奮地鑽入林夢的小屋,說要帶她去看大飛機。小孩子誇張地向她展示飛機在空中飛行的樣子,舞動著小胳膊小腿,嘴裡一邊擬聲著飛機飛行時的動靜,活靈活現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地從內心深處發出了笑容。

  她一出來的時候,幾個小孩笑著鬧著,也吵著說要帶她去見識大飛機。大飛機,是這些孩子心中最渴望的東西。

  她順著孩子們的小手往天空望去,果然看到空中有灰色的一點,在慢慢地朝他們這邊靠近。

  「走,快走,一會兒飛機下來了!」

  根兒漲紅著小臉,激動地去拉林夢的小手。林夢笑著,配合著邁開步伐,被根兒拉著往前走。最後,來到了一片大空地上。大空地的周圍,已經零星地圍上了很多個小孩,紛紛仰著大腦袋,有些虔誠地看著高空中那漸漸往下降的飛機!

  直升飛機轉動著機翼,帶著巨響,緩緩地降落。大概機上是什麼大人物,孩子們估計也被大人告誡過,所以只是遠遠圍著大空地看著,卻沒有靠近!

  根兒嚷著說,那是李老板的老板來了。李老板的老板來的時候,就是開著飛機來的,可帥了,還酷斃了!

  呵呵,難得能從這僻壤的地方聽到這麼新潮的詞匯,林夢聽了低低地笑。想來,因為這裡的居民因為和礦上工作人員的接觸,也收獲了很多知識。

  林夢以前在電視上見過很多,自然不會因為區區一架的直升飛機而像個孩子一般的又叫又跳,一副激動地恨不得衝過去在飛機上親兩口的樣子。不過,她倒是頭一次看到現實版的直升飛機,就瞇著眼,遠遠地看著。

  飛機落地的時候,卷起了好大一股塵土。等到那塵土緩緩散去的時候,從飛機上依此跳下了人。一看穿著打扮,便知道來者不俗,大概都是都市精英之流的。然後,又有一人從飛機上跳了下來,風略卷起了他的外套衣領,林夢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閃了閃,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縱然相隔一段距離,可是那個男人那高大俊美的身形,還有那偏於冷漠清貴的臉,卻是距離無法遮擋的。有一種人,不論處於何時何地,他一旦出現,那麼那份光彩,哪怕是在萬人之中,你也能一眼就注意到!

  「嘻嘻,夢姐姐,看哪,是大老板哦!」

  根兒的小手,胡亂地指著從飛機上來的人,滿心滿眼的羨慕,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崇拜和渴望!

  林夢被根兒的小手一拽,緊跟著就回了魂,心頭突突一跳,她急急忙忙地撇過了臉。覺得似乎還不夠安全,她又急急忙忙地轉過了身,背對向了那個男人!

  容凌,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陰……陰魂不散嗎?!

  她的大腦混亂到,竟然亂用起來了成語!

  根兒不明白林夢怎麼不看飛機,反而還轉過了身,就有些急了,這可是飛機哎,是村裡的孩子最向往的東西哎,夢姐姐怎麼不看呢!他抓住了林夢的小手,一手高高揚起,細小的手指直直地指著飛機,漲紅著臉,激動地大喊大叫了起來。

  「飛機,夢姐姐,看,是飛機!」

  在圍觀的孩子集體沉默,睜著眼睛,貪婪地看著飛機的時候,根兒那一聲略顯得興奮的喊聲,就顯得極其地尖銳,突突地就往別人的耳膜裡鑽。

  幾個圍觀的孩子看到了林夢,邁著小短腿,愛鬧地往林夢的身邊湊,紛紛伸手,或是拽林夢的褲腿,或是拽林夢的半長袖,或是拉林夢的胳膊,紛紛抬著小胳膊,指著飛機,嘴裡跟著叫。

  「飛機,大飛機,夢姐姐,看大飛機,大飛機……」

  有些討好的意味兒,也有獻寶的意味兒!

  幾個孩子一吵鬧,把林夢嚇得不行,急急忙忙地就想走。可是孩子們想要和林夢分享寶貝的心情太迫切,竟然把她給圍了起來,還推著她的小身板,要她轉過身去看飛機,也想林夢去看看他們心中的大寶貝。

  孩子們的騷動,讓遠處幾個男子交談著行進的步伐止了止,紛紛往鬧事的地方瞄了一眼。幾人大概瞄見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卻只是笑笑,收回了視線。他們這些到這個地方來的人,氣質非凡,身家不俗,也時常有大姑娘過來偷看的,估計是有些少女懷春的心思。這幾人習以為常了,以為林夢也是其中之一,沒細看,就略過去了。

  可,總裁怎麼突然就停下來了!

  陪同的幾位覺得有些詫異,能夠吸引這個高高在上,不把一般事物放在眼裡的總裁的視線,那可有些不簡單。他們再度偏頭,也打算細看一下。卻不料,被他們眾星拱月一般地圍在中間的總裁,卻一手推開了擋在他側邊的一人,邁開大步就走了過去。

  陪同人員驚詫,急忙跟在了後面。

  孩子們本來還是那鼓噪著讓林夢去看大飛機的,等看到飛機上的那些老板們在一個又酷又帥的叔叔的帶領下朝他們走來,就有些嚇到了。孩子們雖然懂得不多,但是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飛機上的人,是他們永遠都沒法觸摸的高不可攀的存在。

  千萬不可以在大老板面前失禮,這是父母們耳提面命的!

  孩子們叫不出來了,開始局促地收了胳膊,收了腿,把嘴巴閉地緊緊的,緊梆梆地站在原地,略垂下頭,有些敬畏地偷覷著這些老板們的靠近。

  猛然的安靜,讓林夢覺得有些大事不妙。尤其落在她身上的數道目光,更是讓她後背發毛。其中一道,極其的灼熱,讓她恨不得想逃。

  她的呼吸一緊,開始有些急促。一種暈眩感,緊跟著襲來,她懷疑,是不是她的感冒又加重了!

  然後,一雙略顯得熱燙的大掌,突然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僵住了!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出於害怕,還是出於心慌,還是處於一些別的什麼情緒,總之,她逃了,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猛地竄了出去。

  結果,根本就沒什麼可預測性!

  當然而然地,林夢被容凌給抓住了。他從背後拽住了她,就那麼用力一拉,就把她給拉入了懷裡。她就像那只可憐的風箏,努力地想飛高,想逃開,可是那繫著她的繩子一拽,她就只得乖乖地墜落,重新回到主人的手裡。

  他單手摟住了她的細腰,看著倒在他懷裡的她,對上了她那一張有些發白的臉,冷笑了一聲,惡聲惡氣地挑眉怒斥。

  「逃什麼逃?!」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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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挺的眉目,帶著壓迫感,黑沉沉地朝林夢壓了過來。林夢瞇了瞇眼,嬌弱的唇瓣抖了抖,低低地申辯。

  「沒,沒要逃!」

  他似笑非笑,扶起了她,讓她站穩。

  她的腿到現在都有些發軟,硬逼著自己不要在他的面前搖搖欲墜,她深吸了一口氣,乾笑了一聲。「好巧啊!」

  「是夠巧!」他應著,高深莫測地看著她,直到把她看得垂下了眼。

  「這個……要是沒事,我……我就先走了!」

  「去哪裡?!」他伸手拉住了她,單手猛地摸上了她的小臉,緩緩地摩挲了一把,臉上冷意褪去,邪魅地揚起了笑,花了她的眼。眼見著,她的臉粉紅了。

  緊跟著容凌的幾個男人看著瞪大了眼,暗想:這……這算是調戲嗎?!總裁在調戲女人?!

  多麼的不可思議,可就發生在了他們的面前!這大概可以登上公司的本年度十大奇聞裡面了!

  「我……我就是回去……」林夢有些說不出所以然來,她不太想讓容凌知道她現在住在哪裡。遇見他,絕對不在她的預料之內。雖然,在黃土高坡一個人游蕩、覺得生存有些渺茫的時候,也想到了他,可她到了這裡,心慢慢地安靜了下來的時候,她是希望,不要看到他的!

  他卻突兀地笑著問。「是來找我的?!」

  眼底,緩緩地聚集起了點點歡快的火花。

  林夢在猛然間面紅耳赤,心想他怎麼會這麼想,傻傻地、又實誠地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般。

  他眼中的笑,這才淡下,笑容也跟著淡了些。

  他開始不著痕跡地打量她。首先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打著石膏的右手,看得他到現在為止,心裡還是刺刺地疼。他急忙挪開了眼,再看,發現她穿著半長袖,短褲,腳上套著的分明還是貪圖涼快的涼鞋。在這種地方,穿短褲,穿涼鞋?!

  他微微皺眉!

  她身上還披著一件帶花的灰黃色外套,樣式有些老土,像是中年婦女穿的,套在她身上也顯得有點大,這絕對不是她的衣物。

  因為她手上打著石膏,不方便穿衣服,所以外套只掛在她的肩膀上。她的一只手套在外套的袖子裡,另一只袖子則空蕩蕩的貼在她的右胳膊上。

  容凌伸手,摸了摸衣服的料子,有點硬,還有點扎手,不是什麼好料子,還顯得有點薄,怕是不好保暖。他又低頭,看了看她近乎是光著的腳丫,還有露出的兩條白潔細瘦的小腿,頓時覺得有些刺眼。尤其,他還發現了她的小腿上竟然還有傷?!

  「怎麼就穿這些出來?!」他怒聲苛責。

  她聞言,垂頭不語,沒好意思說出前因後果。

  根兒是怕容凌的,但是他覺得容凌對林夢說話的口氣太嚴厲了,就像是阿爸生氣了會罵他一樣。他心裡喜歡林夢,不願意她被罵,就大著膽子,抬起了腦袋瓜,挺直了脖子,低聲為林夢辯解。

  「夢姐姐沒有衣服的,所以穿的少,叔叔你別罵她!」

  小孩子稚嫩的話,刺得容凌心中疼。暗惱蕭翼是怎麼回事,難道連衣服都不懂得給她添置嗎?!

  「他人呢?!」他口氣不好地問,冰冷的視線,迅速地掃了周圍一圈。卻以為,蕭翼是在附近的。

  林夢深知再待下去怕是不好,急忙笑了笑。

  「你忙去吧,我真的要走了!」

  說著,掙扎著要推開他的手。

  「我和你一起走。」他冷聲,決定了的事情,卻是不容置疑的。

  她有點慌,乾笑。「不用了,你貴人事忙……」

  「別廢話!」卻被他冷聲打斷。

  她怔怔,垂下頭,卻是沒法走了!

  容凌一見她這樣,就瞇起了眼,冷眼看她。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容凌背後的隨行們,已經看清了林夢的臉,滿心的好奇,但是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根兒搞不明白林夢和容凌之間的氣氛,但是聽他那個意思,好像這位叔叔要跟這位姐姐到他家去,想了想,他紅著臉,略有些興奮地伸手,去拽了拽容凌的褲腿。

  容凌略挪眼,冰冷的眸子,淡淡地打在根兒的小臉上。根兒有點怕,手緊跟著,就立刻縮了回來,連帶說話,都磕磕絆絆了起來。

  「叔叔是……是要去……我……我家嗎?!我……我領你去……去吧!」

  說完之後,有些害怕地舔了舔唇。

  容凌略瞇眼,收了眼中的冰冷,略笑了笑,算是和煦地對根兒說道:「好啊!」

  那淡淡一笑,立刻就給了根兒莫大的鼓勵,小心肝更是激動地不行!嘿嘿,他可是和老板的老板說上話了呢!村裡的伙伴們待會兒一准都得羨慕他!

  根兒又伸手,去拽容凌的褲腿,略拉了拉,討好地笑。

  「叔叔,你跟我來!」

  容凌「嗯」了一聲,也不管林夢是怎麼想的,強硬地拉著她,跟著根兒走。根兒有些興奮,一心想要和容凌多說說話,所以就綜合了一下自己的所知,問:「叔叔,你是夢姐姐的朋友嗎?!」

  「嗯。」容凌依然聲音淡淡,卻根本就不妨礙根兒的積極性。

  「叔叔,夢姐姐說她得罪了人,所以……」

  「根兒--」林夢一聽這話不對勁,急喊了一聲,想要阻止。

  根兒好奇地扭過頭,看林夢,不解。「怎麼了,夢姐姐?!」

  林夢吸了吸鼻子,鼻子有些癢,打了一個噴嚏。隨手,就從兜裡掏帕子,往鼻子上抹。這落後的地方,連用衛生紙,都是一種奢侈。

  容凌不動聲色地看著,等她收了帕子,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有點燙,他就停了下來,沉聲問:「感冒了?!」

  林夢沒法瞞,「嗯」了一聲,怕他多想,又解釋:「好幾天了,估計也快好了!」

  容凌的眉頭凝成了兩根線,怪不得從剛才就覺得她說話帶著鼻音呢,而且嗓音還有些沙沙的。都感冒了,她還穿的那麼少出來招搖,簡直是不要命了!

  他伸手,不由分手就去拽她套在身上的外套。

  她即刻紅了臉,有些焦急地拿手拽衣服,急問:「你幹什麼呀?!」

  無辜的眸子,慌亂地看著他。

  而他,力氣大,又懂得制服的技巧,幾下間,就剝了她的衣服,扔給了好奇地看著兩人舉動的根兒。

  「拿著!」

  他倒是命令地有些理所當然,根兒不懂,但還是乖乖地捧住了衣服。

  接著,容凌脫下了自己身上套著的那件外套,往她身上披了過去。她越發覺得不好意思,推卻道:「不要了,我穿那件挺好的。再說,你脫了衣服給我,那你不是就沒衣服穿了啊,要是感冒了,可怎麼辦?!」

  他根本就沒把她的話往心裡去,自顧自地拽著她的小胳膊,就往衣服裡面套。他身材高大,自然衣服也大,套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小孩穿著大人裝一般。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容凌的這外套異常的保暖,才剛披上,林夢便感覺到有一股暖洋洋的熱意,將她緩緩地給包圍了起來。這種國外定制、純手工制作的外套,自然不是路邊攤的衣物能匹敵的!最後容凌拉上外套拉鏈的時候,寬大的外套,立刻把嬌小的她給團團圍了起來。

  容凌看著,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扭頭,便對和他一起來的幾人道:「小段留下,其他人各忙各的去!」

  幾人聞令離開了,就剩下了一個精瘦的小伙,站在那,淡淡含笑。

  容凌又扭頭,看小孩根兒。

  「你剛才說到她得罪了人,繼續說,我想聽!」

  林夢急忙開口,「根兒,不准說!」

  「沒你說話的地!」容凌冷聲。

  林夢氣的嘟嘴,知道這個男人是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追根究底了,不由無奈服軟。「那好,我來告訴你來好了!」

  「不用。」他卻拒絕,「我想聽他說。」

  說著,伸出大掌輕輕地揉了揉根兒的腦頂,弄得根兒喜滋滋地嘿嘿笑。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林夢氣的,拿眼瞪他。

  容凌哼了哼。「省省力氣吧,別把嗓子喊啞了!」

  回頭,就讓根兒繼續剛才的話。

  林夢又羞又氣,知道鬥不過這個男人,乾脆識相地閉嘴。

  容凌耳聽著根兒用童稚的聲音說林夢的到來過程,不由地臉色陰沉,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現在的他,極其嚇人。根兒說著,說著,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也被容凌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他說不出來的氣息給嚇到了。

  「叔叔,你……你不會對……對夢姐姐那樣的吧?!夢姐姐……挺好的,那些人……那些人真壞……」

  根兒抿了抿唇,沒沒敢再往下說!

  容凌氣的,都快要發狂了。單手抓著林夢的胳膊,都恨不得掐死身邊的這個女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還想著瞞他?!見到了他,竟然還想著要逃?!剛才要不是他看到了她,她是不是就那樣躲著他了,然後在這個嘰裡旮旯的地方就這樣呆下去了?!

  身無分文……病倒在路上……寄居在別人家裡……

  好,很好!

  等到了大土伯家裡,容凌直接強硬地把林夢給推倒在了土炕上,拎著被,就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冷聲命令著她躺在炕上不准亂跑,否則,他就要給她好看。然後,氣息冷冽地就單獨找上了大土伯,了解詳細的過程!

  等知道她一個人,差點就要死在那一條少有人走動的土坡道上的時候,他氣得一拳砸了下來,即刻就將大土伯家那唯一的炕桌給砸碎了,嚇得大土伯變了臉色,呆愣愣地看著容凌,滿臉的害怕和敬畏!

  容凌一聲冷笑,心裡殺意騰騰!

  蕭翼,你他媽的最好有合適的理由,否則,我就整死你!

  他起身離開,後面自有他的生活秘書小段賠著笑臉,往大土伯的手裡塞錢,當作賠償。大土伯搖頭說是不要,小段又表示這錢也包含了林夢的生活費的,說是感謝他們夫妻對林夢的照顧,請他務必收下,否則,就是不給面子!

  容凌身邊的人,個個會說話,也個個都有一股不凡的氣質,小段這話壓了上來,阿土伯只得戰戰兢兢地收下。

  容凌回過身,鑽到林夢的小屋,冷眼瞪她。林夢被他看的涼颼颼的,莫名就心慌了起來,只得閉眼裝睡。可他向來是一個不容許人忽略的主,那冷森森的視線打在她的身上,她又怎麼可能真的鎮定地裝睡?!

  無奈睜開眼,她討好地衝他笑。「都問出什麼來了?!」

  他聞言,就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縮了縮肩膀,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見他上半身只穿著一件天藍色的短袖衫,覺得就有些刺眼。於是,就從炕上坐了起來。

  他立刻出聲訓斥她:「好好躺著,別亂動!」

  感冒了,還這麼折騰,真是欠揍!

  林夢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暗想這個男人有時候的品質可真是惡劣,總在她的面前裝大爺!

  「我把衣服脫下來給你!」她軟聲咕噥。「別感冒了!」

  他立刻挪了屁股,轉而在炕上坐了下來,大掌一伸,就壓住了她。「不用,衣服你穿著,保暖的。我不怕冷!」

  「那怎麼行?!」她還是想要把衣服脫下來。

  他毫不猶豫地一掌就將她給推倒在了床上,略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起來。

  「聽我的,別和我理論。你自己是什麼身子,你難道不知道?!」

  她臉上一紅,對上他那一雙幽深似海的眸子,小心肝撲通亂竄了一下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駁。「我也沒這麼脆弱的。感冒不都是這樣的嘛,無論嚴重不嚴重,一周過後,保准能好!」

  「哪裡得來的歪理?!」他伸手,就毫不客氣地捏了一下她的臉。「嚴重不嚴重,不是你說了算的。什麼時候會好,也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你多穿點,好好養著!」

  她眨了眨眼,乖乖地隨他捏去了。好吧,他既然這麼無私地把他的衣服貢獻了出來,那麼她就隨便他捏好了!

  他在她的臉上揉了好一會兒,揉的她的臉龐全部見了粉,才收了手。

  「待會兒我和這家人說一聲,你跟我走!」

  「咦?!」林夢訝異,急喊:「不要!」

  他好不容易有點轉晴的臉,猛地又陰沉了下來。

  她急忙開口解釋。「這家人挺好的,我和他們相處地挺愉快的,我真的不想走。而且……而且,你要忙的事情很多吧,帶著我多不方便啊。我知道你心好,但是真的不必顧慮我,我現在挺好的。」

  「挺好?!」他嘲弄地看著她。「要是真的挺好,你會是現在這個模樣?!」

  她又臉紅了,弱聲強辯。「這……這不是防不勝防嗎?!」

  「防誰?!」他尖銳地問。

  她愣了愣,暗道自己怎麼那麼傻,他都還沒開始問呢,她自己怎麼反倒先爆料了!

  「嘿嘿……」她開始傻笑,裝傻充愣,企圖蒙混過關。

  可容凌是一個不會被輕易糊弄過去的主,看她那樣子,手指蠢蠢欲動,惡狠狠地掐她的臉,沉聲威脅。「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出來,我還能爭取寬大處理。否則,等我自己派人去查明白了,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你要知道,我是有這個本事的!」

  處理?!

  他說要處理?!

  她心頭一酸,有些不好受!

  她和他都已經沒有關係了啊,哪裡當得起他的處理啊?!

  「我的事,你就別管了!」她軟軟地說,心裡悶悶的,一點都不好受!要是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如果,她現在也就可以賴在他的懷裡了,哪用得著刻意和他拉開距離!

  容凌怔了怔,貼在她臉上的手,緩緩地收了回來!這樣的話,他以前也對她說過。可換了開口的那一方成了她,他發現那滋味,真是他媽的難受!

  他垂下了眼,眸色一點點地冷了下來!

  「你的事,我確實是管不著!」

  他一聲冷嘲,立刻站了起來,大步離開。

  林夢心中劇痛,其實捨不得他走!他不知道,她孤身一人在這個地方,能看到他這張熟悉的面孔,其實是很開心的。雖然見了他,會想逃,想躲,可是知道他也在這裡,和他共同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她就詭異地覺得有些安心!

  可她又清楚地明白,其實她和他不該牽扯太深,因為,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容三伯的警告時時刻刻地掛在她的耳邊,為了他,為了她的家人,她都不該再纏著他的!

  眼睜睜地看著他拉開布簾鑽出了房,她抽了抽鼻子,黯然地垂下了眼,心裡酸酸地倒了下來。拉過被子,蒙上了頭。

  她以為,自己說的那番話,已經夠傷那個男人的自尊了。那個男人扔下了那樣的話,大概也是不會再來找她的。可是之後,希望新村的村長,卻拎著一些吃食上門來了,說讓大土嬸用這些東西好好做餐,這幾天,會有貴客過來搭飯。

  這村裡也不乏明白人,很快就猜出,那貴客應該就是每次坐飛機來,然後在村長家借宿的那個大老板,據傳是李老板的老板的那位!

  「老板的老板,那得多厲害!」

  根兒趴在炕沿,有些興奮地向林夢告示他所打聽到的一切,一邊,他的妹妹妞兒也在那小聲小氣地補充著。

  「老板的老板,可是我們夢姐姐的朋友呢!」

  根兒有些牛叉地如此說道,也不知道他這股與與榮焉的榮譽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兩個孩子有些興奮,因為可是要和老板的老板同桌吃飯了,這是多大的榮幸啊!大土伯和大土嬸兩人更是好玩,竟然齊齊給孩子擦了身子,然後又給他們套上了漂亮的新衣服。甚至,兩夫婦都各自收拾了一番。那樣子,倒好像是迎接什麼大官似的,看得林夢啼笑皆非。

  所謂的貴客,也不過是村人的猜測。林夢也摸不准今晚誰會來,可是這裡的外來客,她也不過就認識容凌一個,心裡猜測,大概也就是容凌了。可是那個男人,都被她給氣走了,怎麼……怎麼還能耐下性子,又往她跟前湊呢?

  一時間,她心亂如麻。

  心裡有些歡喜,卻又有些憂愁!

  入了夜,果然來的是容凌,她見了,心裡有點酸酸的疼。這裡的生活水平底下,晚上照明的還是那種散發著昏黃光芒的黃熾燈燈泡,所以,把整個屋子也照得有些黃黃暗暗的、顯得有些陰沉。他四平八穩的端坐在方凳上,面色肅穆,卻是一言不發,那一身的尊貴氣息,和這個到處見黃土的環境,是那麼地格格不入。他坐在這裡,都感覺像是屈尊降貴了!

  大土伯眼下也知道了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知道礦上的李老板也是要聽眼前這個男子的吩咐,所以在面對容凌的時候,態度很是恭敬,也有些拘謹。兩夫婦是把菜色紛紛擺好之後,才進屋去叫的林夢。

  其實,大土嬸是一早就想把林夢給叫出來的,她也知道,這個貴客之所以能上門,為的是這個撿來的姑娘。可她要進去叫人的時候,卻被容凌給攔下了。

  「她身子不舒服,你讓她多躺一會兒吧!」

  男子清冽的聲音一出口,有一種說不出的震顫心弦的力量。大土嬸心跳漏了一拍,面上一紅,暗想自己都一把年紀了還像小姑娘似地被男人給電倒,不由暗道了一聲罪過,就先去忙活吃的東西了!

  如此菜擺好了,林夢就被請出來了。林夢也感覺到,大土嬸對她的態度,除了一如之前的親切之外,還多了一點拘謹的恭敬。

  她心裡歎了歎,磨磨蹭蹭地就在桌邊坐下了,卻是特意地坐在了他的側邊,並且,還和他隔了一人的位子。他見了挑眉,也不說話,自顧自站了起來,最後挨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她的臉,騰騰地就燒了起來。

  氣氛有些詭異,大土嬸和大土伯都是老實人,沒敢說啥,各自拎了一個孩子,在桌邊坐下。

  然後,開飯!

  卻是誰都沒有動筷子!

  大土伯和大土嬸很是拘謹,拿眼偷覷著容凌。兩個孩子雖小,但也感覺到父母的態度不尋常,也乖乖坐在那裡,沒敢亂動。這若是放在往常,看到桌上擺著的那又有雞,又有魚的菜,兩個孩子肯定歡呼著開吃了。

  林夢深知這種改變是因何而來!

  這個男人哪,還真是到了哪裡都不改他的王者氣勢啊!

  她扭頭,拿手推了推容凌,笑著抱怨。「你瞧你,都把人給嚇住了,趕緊動筷子吧,否則菜都要涼了!」

  說完,又笑著扭頭看大土伯夫妻倆。「他這人就是這樣,看上去有點冷,但是性子好,你們也別太把他當一回事,就把他當成普通的客人好了,和我一樣就行了。」

  然後,笑著伸手去摸妞兒的腦袋瓜,軟聲哄著她趕緊吃。

  她這麼一笑,氣氛倒是沒那麼僵了,大土伯夫妻倆也跟著笑開了,容凌也難得地浮上了笑,竟然還柔聲說了話。

  「林夢說的是,你們二位別太拘束了,就把我當成普通的客人就好了。今後幾天怕還要勞煩你們夫妻倆幫著做飯,你們要還是把我當做外人,就太見外了。」

  說著,就動了筷子,卻是分別往兩個小孩的碗裡夾了菜,然後開吃了起來。

  容凌的適應性極好,有林夢這個開頭,他這個一向很酷、看上去很不愛說話的人,竟然破天荒地和大土伯聊了起來,讓大土伯很是興奮,覺得倍兒有面子。他雖然是個老實頭,但勝在實誠,容凌問一下,他就能倒葫蘆似地將他知道的都往外面說,局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容凌聽著,時不時點頭,或者笑笑,倒是很懂得如何鼓勵人繼續往下說。

  林夢右手不能動,全靠左手吃飯,根本就拿不動筷子,所以一直都是用的勺子。大土嬸體貼她,一般總會給她打兩個雞蛋,給她弄完雞蛋羹喝,也方便她拿勺子舀。有時候,也會主動夾筷子,往她碗裡放菜,讓她拿勺子撥稜著,往嘴裡送。

  今日有客人在場,大土嬸倒是沒好意思這麼做。

  林夢也不好拿勺子去剜別的菜,所以開始一門心思地和雞蛋羹打起了交道。容凌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不由分說,夾了菜,就往她嘴邊送。

  眾目睽睽之下,尤其在孩子兩雙童稚又好奇的眼眸注視下,林夢覺得不好意思極了。躲了躲,掩飾性地拿勺子舀乾飯吃。

  「吃!」他卻不由分說,固執地拿著筷子要頂開她的小嘴。估計這個男人也是一個不懂得害羞的!

  林夢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蹭蹭地走紅,張開小嘴,吃進了那一筷子菜,沒來得及咀嚼,即刻含糊地表示了拒絕。「我自己來!」

  他卻權當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說道。「我給你夾菜,你自己撥飯。」

  她紅臉。

  一邊的兩個小孩開始咯咯地笑,就連大土嬸,都跟著笑了。大人小孩被這一鬧,什麼拘束都放開了,自然地吃了起來。

  林夢有些羞惱,可她一向鬥不過這個男人,只能像個小孩一樣地被這個男人餵菜。到了這個時候,她不由暗恨自己,當初幹嘛割脈的是右手,這要是左手,那該有多好!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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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7:3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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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凌身兼數職,一邊給林夢餵菜,一邊自己的口也不停,一邊還照顧著大土伯的情緒,和他聊著天,不想把桌面的局勢弄得太尷尬,讓林夢為難。

  兩人聊著,說了一些關於附近民生的事情,還說了一些礦上的事情。容凌表示,如果兩夫妻有什麼建議或者提議,或者對礦上的事情有哪些異議,都可以和他提。兩夫妻倒是一直呵呵笑,說沒什麼,都挺滿意的。這日子,比起以前來,好太多了,這兩人都很知足。

  容凌倒是自己提出了一個建議,說公司方面負責派車,以後每隔半個月,就負責免費給村民運送鎮上的貨物,或是村民有事要去鎮上去的,也可以搭那車。這大卡車的運行速度可比那驢車快多了,要真是實行了,對希望新村的村民來說,可是大大的福利。大土伯夫婦聽了,欣喜若狂,一個勁地衝容凌道謝。

  倒是林夢聽了這個建議,就愣住了。

  心裡酸酸的,越發地難受了!

  她倒是寧願自己笨一點,這樣也就不會想那麼多。可她不笨,所以大概能猜到,容凌的提議是和她有些關係的!

  這個男人……

  她默默地就著他的筷子,吃下了菜,心裡是又酸又軟。

  她吃的比他快,因為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在餵她。等她吃完喊停的時候,他才正經地餵起了自己的肚子。林夢也怕耽誤他吃飯,更怕拖得時間長了,飯菜也就涼了,所以即刻接了大土伯的話,聊了起來,打發著容凌快吃。

  大土伯兩夫妻看了呵呵笑,隱約地明白林夢的心意,就開始和林夢聊。

  吃完飯,容凌也沒急著走。大土嬸倒是好心,所讓她和容凌兩人進屋聊聊。林夢覺得要是這麼晚,還和他單獨地關在屋子裡,似乎更加的尷尬,於是,就提出出去走走。

  容凌皺眉,看了看她露在外面的小腿,有些不願意。入了夜,這裡的溫度更低,她還有感冒,出去了,可別讓感冒更加加重了!

  「還是回房吧!」

  林夢輕輕一笑,嬌聲扯著他的胳膊往外走。「就出去一會兒,不礙事的,就當是消食了。」

  他這才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補充了一句:「快去快回!」

  她笑,也沒說話,拉著他出去了。

  入了夜,果然溫度比白日冷了很多,就連風,都比白日要張狂一些。不過周圍佇立的都是土方,倒是擋住了風,讓風勢小了不少。林夢也剛吃了飯,身上披著的又是容凌的外套,倒是沒怎麼覺得冷。而容凌的身上,也已經套上了一件他帶著要換洗的外套。

  也是因為如此,林夢才能提出出去走一走。

  「都沒想到,你還能在這開礦呢!」

  她緩步走著,輕聲低喃。

  他略慢她半步,位於她肉體的側後方,不動聲色地替了擋了一些風。

  「你們家的產業,好像蠻大的!」

  他沒回應,她也不覺得惱。她下午才把他給逼走,現在又走到了一起,她提起這個話題,也不過是沒話找話,先熱熱身罷了。

  不曾料,他卻接過了話頭。「是挺大的,一般重要的領域,都有涉獵。礦藏這東西,沒人不好插手,一般都是政府的事情。這裡的礦坑,主要出的是稀土礦,這東西難得,現在都已經開始設下限制了,當時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擁有了這個區域的開採權!」

  林夢覺得這話題似乎涉及了一些挺私密的東西,不該是她能聽的,就急急忙忙就打斷了他的話。

  「容凌,你要在這裡呆幾天哪?!」

  「三天!」

  他毫不猶豫,看來是一早就定好的。

  她「噢」了一聲,一時間沉默。

  他猛地又說道。「到時候,你跟我走!」

  她腳步一頓,心裡一暖,即刻鎮定自若地又邁開了步子。

  「我還以為我大概得一個月後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呢,大土伯說那購物的驢車,也就個把月才能出去一趟。這邊又沒法打電話,我也沒法聯繫到別人。沒想到,就碰到你了!」

  她低低地笑,暖暖的笑聲,難以掩飾那一番喜悅的心情。

  他聽了,伸手略拉住了她。她扭頭看他,雖然天地昏暗,可是天上孤星點點,卻也將她的小臉照射地清清楚楚。嬌小的面部輪廓,一方小嘴微微咧起,依然像是畫中人一般。

  「那個時候,難過嗎?!」他的嗓音驀的暗啞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不太懂得他說什麼!

  「一個人在路上走的時候,難過嗎?!怕不怕?!」據說那道上曾有野狼出沒!

  她鼻子一酸,即刻扭過了頭,垂下眼,不語。

  怎麼不難過?!怎麼不害怕?!

  可--都挺過來了!

  「我現在挺好的!」

  他聞言,緊緊地抓住了她的小手。他的手掌厚實、溫熱,不像她,經常會指尖冰冷。感受著他的溫暖,那種彷彿無聲地安慰她的舉動,惹她又笑了起來。

  「別說那個了,都過去了!」

  她轉而又道。「一開始看到你從飛機上下來,嚇了我一大跳,覺得你也太神出鬼沒了!」

  他笑了,跟著戲弄她。「你的第一念頭不是逃跑嗎?!看你那個時候背著身,躲我的樣子,是不是當我是洪水猛獸啊?」

  她紅了臉,低聲辯解。「也……也不完全是要躲的!」

  一時間,兩人間又是沉默。

  「是蕭翼把你仍在那的?!」他忍了忍,可實在是沒忍下去,到底還是問了。

  林夢急忙搖頭。「不關他的事情。」

  「肯定是有點牽扯的吧!」這個男人卻聰明地嚇人,一下子就如此斷言。

  她動了動唇,見他雙目幽深地看她,有些專注,再聯想到他哪怕被她氣走,可還是顧著她,回頭再找上門來,心就軟了。她寄宿在大土伯家,雖然大土伯兩夫妻也很熱情的接待,但是他們自己的生活也只勉強維持在溫飽線上,還想著攢錢搬到縣裡,又想著攢錢給孩子念書,好上大學,自然家裡的吃食,不會太過的豐富。一盤帶肉末星子的菜湯,兩個孩子都吃的津津有味,可想村長拎過來的雞鴨魚肉是何等的奢侈!這些,必然是容凌授意的。

  而且,容凌走了沒多久,大土伯就鑽入屋子來,說了一下容凌給錢的事情,還直說這錢給的有點多,他覺得收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錢是容凌出的,林夢不好意思決定這錢的最終走向,只是笑著讓大土伯照單全收了。

  這個男人,其實很細心!

  對她,也是諸多的忍耐!

  她又不是死人,又不可能感受不到這些,所以一直就想著和他保持涇渭分明的心,就略略地動搖了一下。

  這裡是希望新村,這裡是個連電話都沒法打出的地方,這裡沒有新聞媒體,這裡沒有惟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這裡也沒有知道她和他的過往的人,那麼,她何不真實一點,試著和他好好相處一下!這,總比把他給氣走要強的吧!

  她心中定了定,也不想隱瞞了,反正這個男人都說了他有這個本事查到,她還是不要太消耗他的人力資源了。

  「蕭翼有個朋友,別人叫夏姐的,是她把我帶到了這裡,說……說我跟了……」她困難的嚥了嚥口水,咬咬牙,接著道。「說跟了蕭翼,就該露些本事。不過,她放下我的時候,倒是說了,只要我能自己走出這裡,活著回去,她以後就再也不為難我。我想,她那樣的女子,應該是會守承諾的。所以,我應該是沒事了!」

  容凌聽得直皺眉。他早知道蕭翼的背景復雜,那銀狼組裡亂七八糟的人物,從來都不少,所以根本就不適合眼前這個適合單純地生活的女孩。那日在醫院裡,他就警告過蕭翼,讓他放她回家,可是蕭翼偏不肯,自以為自己能力強大,可到底還是出了事。

  「這次回去後,不要再跟蕭翼了,你回家去。蕭翼那裡,我會解決!」

  「不……不大好吧?!」林夢的心裡何嘗不這樣期盼,可是這事,能成嗎?!她跟蕭翼也有些日子了,也見過不少他的小弟,他那樣的人,肯聽容凌的話嗎?!

  她想了想,心裡歎了一聲,抬頭笑,「還是別麻煩你了!」

  「不是麻煩!」容凌沉聲,雙眼深邃地看著林夢。「你可以回家先呆一些日子,然後我會安排你出國的!」

  這一個又一個的,竟然不約而同地都提出了這樣的想法。

  林夢怔怔,深深地看著容凌的俊臉,腦裡警覺地想起了容三伯,立刻搖了搖頭。

  「容凌,別為我惹來麻煩,我已經不值得你為我忙東忙西了!」

  容凌瞇眼。

  林夢又笑著問。「你家的三伯,是不是特厲害?!」

  容凌猛地睜大眼,雙目如炬地打在她的臉上。

  她輕聲笑,面色嬌憨。「我聽說,你們容家特別的大,有好多的生意,那你當這個家主,累不累?!」

  他的眸色閃了閃,不語。

  她小手微動,反而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你也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又不是鐵人的,總是要休息的。錢哪,怎麼都是掙不夠的,你要好好地保重自己!」

  這話,在她離開他的時候,就該說的。

  可是那個時候,她的目的就是要讓他憤怒,讓他討厭她,恨他,所以這樣關切的話,在那樣的場合,根本就沒法說。

  還好,終於給了她一次機會,說出了口。

  「關心我?!」他的瞳孔微微鎖緊,莫測高深地問。

  她笑了,嬌聲應道。「嗯哪!」

  可卻,緊跟著補了一句。

  「可是容凌,我們回不去了,對不對?!」

  她雖然還笑著,可是眸子卻不能掩飾地微微地黯淡了下來。

  他才提升了半點的心,即刻間,又落回了原地!

  是啊,她跟了蕭翼,又怎麼回得去?!

  她本就是一個大麻煩,如今推開了她,難道還傻得再抓回來?!

  她見他沉默,立刻回過了頭,繼續往前走,只是臉上,再無半點笑容。心,如這涼如水的月光,透著清冷的涼!

  「其實你做的這些,我大概懂!」

  他突兀地開口,這話卻說的有些沒頭沒尾,不知道指的是什麼。

  她豎起了耳朵,盡管還走著,卻已經將大半個心神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繼續道:「有些事情,那個時候沒能明白,可是過些日子,也就明白了。我能坐上家主的位置,若是連你這些把戲都看不透,那還真是侮辱了這個位子!」

  林夢呆住了,頃刻間,小臉微白了起來,只覺得吹在她身上的風,似乎有些寒冷起來,讓她寒毛直豎,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來。

  他略暗啞的嗓音繼續,仿若自言自語般地呢喃。

  「那時,雖然有些困難,但還不至於滿盤皆輸。你若信我,熬過了那段時間,肯定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可你--」

  他苦笑。「可你就那樣自作主張了,一切都成了定局,也就沒法挽回了。你說,你那個時候要是信我多好!」

  他微微感歎!

  她「唰」地一下,冒出了兩行淚來。

  他懂,他竟然全都是懂的!

  果然,她沒猜錯,這個男人這麼聰明,她在做出毀自己的舉動的時候,他肯定就能懂。可他懂了,又如何呢?!

  她哽嚥,一下子哭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既然都懂的,為什麼……還要那樣侮辱我?!」

  說什麼欠債還錢,拿肉體抵債的話?!

  她受不了那樣的侮辱,只覺得自己真的成了他眼裡那樣的不堪,不得到他的諒解,卻只得到了他的厭惡和鄙視,還不如死了好了!

  可他既然懂,又怎麼那樣對她?!她每每想起那個晚上,心裡還痛的不行!

  他身子一僵,雖然尷尬,但卻是坦白地交代了。

  「大概是因為恨,恨你毀了一切,恨你不信我!」

  恨?!

  到底還是恨啊!

  她哭出了聲。「那麼……是不是現在還恨?!」

  他沒回答,卻已是默認!

  她失望地泣不成聲。

  「那就……恨……好了……」

  他伸手,擁她入懷,可她卻不知道這樣的懷抱,還有什麼意義。

  他又伸手,要抹她臉上的淚。

  她急忙躲過,卻是抬起左手,拉著他的大掌,蓋住了自己的眼。她的腦袋低垂,熱燙燙的淚水因為地心引力,全部濺落在了他的手心中。

  「你說過……要兩清的,那……就這樣兩清……好不好?!你可以恨,可……就兩清好不好?!別來找我了!」

  既然無法回到最初,就別來撩撥她,她只會認為那是在侮辱她,一如之前那次發生在車上的事。

  她哭得,都快要上氣不接下氣。嬌小的身板,在他懷裡,都快要哆嗦成了一團。他彷彿再不用點力,她就要在他懷裡散架一般,於是,他用了點力,抱緊了她。可對於她的請求,他沒法應好!

  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怎能應好?!

  一時衝動說出口的兩清,怎能真的兩清?!

  他分明不打算見她,可是命運的安排卻非得一次次地把她送到自己的面前,他躲都躲不開,又怎能答應不來找她?!她分明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了,他哪能推開,哪能視而不見?!不是不找她,而是,躲不開她!

  他的再次沉默,讓她哭得更傷心了!

  「你怎麼……能……這麼壞?!」怎麼就不能饒了她?!

  她哭著抱怨,喉嚨沙啞。

  頃刻間,他感覺到她淚如泉湧,幾乎打濕了他的手掌,揪得他的心,有點疼,有點悶。

  她就這樣縮在他的懷裡,青絲遮臉,哭成了一團,那麼的傷心,那麼的哀慟,可偏偏就不能看到她的臉。

  他壞嗎?!他捫心自問,卻是心頭一陣恍惚!

  多年之後,事過境遷,他才明白,那熱燙燙的淚,在那個清冷的夜,伴著她如泣如訴的嗚嚥,一同鑽入了他的心,讓他無法再容下其它。只可惜,領悟地太晚了!

  恨,是因為難以釋懷!

  可難以釋懷,落在這個小女人身上,其實就是變相地愛了!

  ***

  風吹動有點大了,她已經低低地哭了很久,哭得他心裡有些煩躁。

  「回去吧,出來太久了!」

  沒法安慰她,所以只能用這樣的藉口。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卻是沒動,只是用他的手掌,一點點地將自己臉上的淚擦去。他覺得自己的手掌濕的厲害,那種被熱淚浸透的感覺,彷彿會如影隨形地跟著他一輩子一般。他覺得,會魔怔。要抽手,可是又沒法。

  身子也沒法動,耳聽著,她深深的呼吸聲,應該在強力地壓抑悲傷。最後,她放開了他的手,自己用袖子,再一點點地將眼淚擦乾。

  「眼睛腫了,沒法見人了,再在外面呆一會吧!」

  她如此說,聲音中還殘留著哽嚥。

  他沒說話,她就當他是默認了。

  於是,兩人又走了很久,她心頭的悲傷,也慢慢地被壓下了很多。

  她回頭,扯起一抹笑。「你的恨,就衝著我一個人來,好不好?!」

  他還是沒說話。

  她再度嬉笑,縱然眼睛紅腫。「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他唇瓣動了動,但終究什麼都沒說!

  其實,他也沒想過太為難她!

  只是不經意碰到她的時候,就會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你將來會娶什麼樣的人當老婆?!」她突兀地問。

  他怔怔,這卻是他從來都沒想過的問題。

  「應該要門當戶對的吧……」

  她喃喃,再也不提這個話題。問出口的同時,其實是真的心死了。這也是在告訴自己,自己和他的雲泥之別!

  「容凌,求你一件事,好嗎?!」

  她的思維似乎有些跳脫,一個話題還沒有結束,卻又猛地跳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他低頭看她。

  她卻已經拉住了他的手,巧笑伶兮,帶著一點鼻音軟聲哀求。「這個地方難得這麼安靜,你先把你的恨收一收好不好,讓我快活兩天,好嗎?!」

  他繃著臉,沒法回答。這樣的問題,他也答不上。

  「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同意了哦!」

  她又這樣的自作主張了,他可偏偏,還是說不出話來。

  她拉著他,轉過了身,「回去吧!」

  於是,他略顯呆愣地被她抓著走,心頭,有一種被什麼東西給堵住的亂。

  第二天,她正躺在炕上,發呆呢。突然之間,就湧入了好幾個婦女,紛紛拿著一些算是挺珍貴的新鮮水果上門來了,說是探望,卻是七嘴八舌地打聽起了她和容凌的關係。讓林夢比較啼笑皆非的是,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和容凌之間竟然出現了好幾個版本的故事情節,其中一個占統治地位的故事情節大概是這樣--

  她和容凌之間鬧了矛盾,然後拖著病體來找礦上的容凌,最後卻暈倒在路上,被大土伯給帶回來了。終於等到了坐飛機來的容凌之後,昨晚上她哭倒在容凌的懷裡,得到了容凌的諒解。這個依據是,昨晚上容凌把她抱在了懷裡,那個抱得緊哪,看上去很親密。

  原來,黑燈瞎火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睡覺的。

  林夢聽了呵呵樂,也不辯解。解釋就是掩飾,有時候反而讓人覺得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呵呵,小兩口哪有不吵架的,和好了,也就好了……」

  「對哦,我看小老板對你挺好的,你看,急忙就讓村長家給這送東西來了……」

  「這兩個人多相配,站在一起,男的俊,女的靚,真像一對天仙配……」

  大家七嘴八舌的,樂得林夢就沒停止過笑。

  這些人倒是沒有惡意,只是山居生活清貧,難得有這麼大的八卦可以聊聊。林夢也沒覺得惱,笑著聽著她們在那猜測,覺得也別有一番滋味。

  等著人都散了,小孩子們就斷斷續續地圍了過來。鄉親們送的東西多,大概是把她當做老板的老板娘看待,所以都是一些挺珍貴的吃食。林夢知道自己快要走了,也吃不完,看到孩子們,就拿著東西,分給他們了。

  一時間,孩子們樂瘋了,嘴裡塞得滿滿的,小臉上的笑容笑得特傻!

  這般無憂無慮的年紀,可真好!

  她看著,嘴角就又勾起了笑容!

  容凌掀開簾子進屋,看到的便是她笑容燦爛的一幕。被一大堆孩子圍著的她,坐在床頭,三千青鴉一般的黑絲垂落而下,襯著那張柔柔帶笑的白嫩小臉,彷彿天使一般,大概也只差一雙翅膀了!陽光透過窗欞,淡淡地打在她的臉上,彷彿抹了一層柔和的金粉一般,微微地發著光,彷彿真的成了仙了!

  他的眸色閃了閃,心湖微微地晃動了一下。

  有孩子眼尖,立刻就瞄到了掀簾子的容凌,一下子捧著大蘋果,愣在那兒了。

  他的到來,就像多了一種微妙的磁場,讓孩子們都靜默了起來。

  林夢抬眼看去,見是容凌,笑了一下。

  「忙完了?!」她問。

  她知道他來這裡是來辦正事的,有很多礦上的事情需要跟蹤處理。她和他的相遇,只能歸為--緣,妙不可言!

  只是,這緣,可能更多的沾上了一個「孽」字。

  他進了屋,在炕沿上坐了下來。孩子們雖然年紀小,但敏感度都不差,個個捧著吃的東西,一窩蜂地散開了,走的時候,倒是沒忘了和林夢打一聲招呼。

  「你看你,都把人給嚇跑了!」

  她嗔怪,撿起床邊的一個小金橘,剝皮,打算給他吃。卻猛然感覺到有一抹黑影壓了過來。她抬眼,卻猛地被他給吻住了。她驚愕,小金橘隨之從她的手心滑落,摔在了地上,滾了滾,最後又可憐又無辜地看著那一對吻在一起的男女。

  她在經過一開始的驚詫之後,柔順地順從了他。他的吻有些暴烈,咬的她的唇瓣有點疼,但她還是柔順地承受了。

  他放開了她,,她微微地喘著氣,唇瓣略腫,帶著妖艷!於是,他低頭又重重地親了一下。

  「蕭翼在找你!」

  而且是撒網式地尋找,鬧出的動靜很大,想不讓人注意怕是也難了!而且,快找到這個地方了!

  這個地方,也不像大土伯所說的那樣,沒法和外界聯繫。這裡有個專門的聯絡站,但卻不是對外開放的,只有礦上的幾個高層人士,才能用那些設備。否則,容凌身在千裡之外,又怎麼來遙控這礦上的事務?!又或者,萬一礦上出了事,才能用這聯絡站,第一時間聯繫到人,然後迅速地將負面消息掐滅在搖籃之中。容凌通過自己的渠道,已經查到了蕭翼,也查到了夏姐。蕭翼這種豁出去地找人方式,讓他心裡有些煩躁!這只能說明蕭翼的在意,蕭翼大概是很難對她放手,這會讓事情變得麻煩。

  「你怎麼想?!」他問。

  「跟他回去!」這是林夢已經想好了的。無處可去,只有跟蕭翼走了,讓她完成她的承諾。她也已經明白了容凌心中是怎麼想的,所以,她也就不再傻傻地抱有不該有的奢望了!

  這次,可以心定了!

  容凌猛地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真的這麼想?!」他的口氣開始發冷,任憑誰都能感覺到他的不快!

  林夢點了點頭。

  「你這是看上他了?!」他問的尖銳。

  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氣得一聲冷笑。

  「這麼快就見異思遷,覺得對得起我嗎?!」

  她愕然地瞪大眼看他,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但,還是沉默了。

  他立刻繃緊了臉,眉梢橫挑,冷得像劍,眼神沒有看她,卻是落在了她背後的牆面上。

  「林夢,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你仔細聽,聽好了,想好了,再回答我。一,你斷了和蕭翼的關係,蕭翼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負責說通他。然後,我安排你出國,保你衣食無憂,也會……去看你。二,你還跟著蕭翼,但是出了事,我不會管。我警告你,蕭翼背景復雜,不是你能受的住。而且,他要是沒走好,極有可能會鋃鐺入獄!到時候,你會很慘!兩個選擇,你好好想,然後回答我!」

  林夢聽得很明白,第一個選擇,是容凌還打算養她,不過是遠離國內的媒體,然後必定是秘密地養著她,或許,哪天想她了,就過來找她,然後春風一度。這樣的提議,雖然誘人,但是她怕是不能接受了。

  她知道他是個聰明人,總是心存希翼著,哪天他能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後,能夠心裡稍微有她,然後覺得她也不是那麼的一無是處。只是昨晚被他送回來之後,她想了很多,也想明白,這麼卑微的她,大概做了什麼,在他眼裡,都是幼稚可笑、不值得一提的。

  還記得出了事之後,他闖入別墅對她咬牙切齒說的話--林夢,別指望我會感激你,也別指望我會高看你一眼。當時不太明白,昨晚了解到他原來是什麼都知道了,卻說出來了那樣的話,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微末地彷彿塵埃。

  她若是跟了他,那麼還是那個卑微的林夢,還是那個需要看他的臉色的林夢,還是需要癡傻地等待他的垂憐的林夢。沒有絲毫的主動,他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她,依然是個被包養的角色,依然是可以被他的那些親朋好友所恥笑、所折辱、所誣陷、所打罵的角色。

  她既然離開了他,當初想著就是不要拖累他,那麼,就不該和他再扯上關係!

  他的老婆永遠都不會是她,那麼她就不該再和他羈絆太深。

  再則說,她是炸彈,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她的身份、年紀,以及那低到谷底的聲望,都是敏感的東西,跟了他,縱然他小心翼翼地藏著,可也難保哪天會再出事。到時候,她可還有力量保護他?!可還有另外一個蕭翼出手相助?!

  為了他,為了家人,她就只能遠離他!

  貪戀他一時的柔情,又有什麼用?!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該清醒了,該理智地選擇一條對他、對她都好的路!

  她感激他的忍讓,知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卻還能想著要養她,實在是不容易。但是,她和他都明白,他們之間沒法再回到最初了!

  至於跟著蕭翼會如何,不是她能想的,順其自然吧。蕭翼鋃鐺入獄又如何,她曾經那麼親密地和死神接觸了一下,再狼狽,也不過就是一死罷了!

  她笑了起來。「我選第二個,跟蕭翼。」

  她頭一次,如此明白地確定了自己的心。看清了一切,再也不會動搖了!

  他的面龐,微微地扭曲了起來,看著她的眼,憤恨地幾欲撕裂了她。

  「我讓你想好了再回答!」他低吼。

  她順著他,低頭又故作沉思了一下,再度抬頭笑。「還是選第二個!」

  「林夢,我讓你好好想!」

  他衝著她狂吼,怎麼都想不到,她會選擇第二個答案,他都已經暗示她,蕭翼有麻煩在身,她跟著他沒有出路,她竟然還選蕭翼?!他都已經暗示他會去看她,表明是想繼續和她的關係,讓她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卻推開了他!

  這個女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服軟、退讓,一而再、再而三地饒過她,給她機會,她怎能如此地不知好歹!

  「第二個,我真的是想好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他憤怒地一把捏住了下巴,恨不得捏碎了她的下巴骨。他已經如此退讓了,難道她還奢望他開口求她跟他嗎?!難道他還真的非她不可嗎?!

  「你再想!」他瞪著她,冰冷的眸子中燃燒起了血色的火,就等著她開口改了主意。

  可她是如此的倔強,嘴巴吐出的還是第二個選擇。

  他憤怒了,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揚手打了她,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

  「我還以為,你心裡還是念著我的,卻沒想到,我還真是自作多情了。林夢,我他媽的真是賤!」

  說著,也惡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沉著臉,轉身就走。

  她輕輕抬手,緩緩地摸上了自己被他打的地方,眼裡有淚花浮動,但是嘴角卻倔強地揚了揚。

  再見了,容凌!

  她在心裡輕喃,心尖卻彷彿被血雨淋灑。

  我大概是愛你的,但是這愛,永遠都沒法說出口!

  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

  近傍晚時分,又有兩架飛機在希望新村的大廣場降落。然後下來一組人,開始拿著林夢的照片詢問。須臾,蕭翼就找到了林夢。

  他的容顏憔悴,眼底下的黑眼圈,彷彿煙薰了一般,很沉很重。

  他掀開簾子,箭步上前,就重重地抱住了林夢,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

  「太好了,你沒事!」

  聲音有點抖,有點啞,還能聽得出微微的哽嚥。

  林夢任憑他抱了兩分鍾,才掙脫開。抬眼看他的時候,他的臉色非常的不好,感覺像生了病一般,嘴唇乾裂,甚至嘴角還起了泡,彷彿上了火。雙眼中那密布的血絲更是不用說了,彷彿幾天幾夜沒合眼一般。

  他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她皺眉。

  他猛地用乾裂的唇,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額頭。

  「對不起,這次都怪我,讓你受罪了。我馬上帶你走。」

  說著,拿被子一卷,就強勢地抱起了她。

  「我自己會走!」她低嚷。

  他不管,像是抱著失而復得地寶貝一般,緊緊抓著她,不敢放鬆片刻。

  大土伯和大土嬸的臉色有異,看著蕭翼抱著林夢出來,不知道該不該攔,只得開口問。「你是誰啊?!她還感冒著呢,你快把她放下來吧!」

  蕭翼自顧自往外走,不理。自有他的手下負責向大土伯解釋,以及表達應有的謝意。

  村裡難得出現陌生的面孔,蕭翼和他手下的到來,自然是驚動了村民。這個時候,在礦上上工的男人都沒回來,村裡也只是剩下了些婦孺,個個出了屋,拿眼往蕭翼的身上看。幾個膽大的孩子湊趣地圍了上來,跟在蕭翼的屁股後頭,眨巴著眼,好奇地看著林夢。

  「夢姐姐,你要去哪裡啊?!這位叔叔是誰啊?!」

  林夢不好意思地笑,「我要走了!」

  蕭翼抱著她,大步流星,彷彿深怕再慢幾步,就帶不回她似的。小孩子一聽林夢要走,捨不得,有幾個還紅了眼,跟在後面跑著追。可最後,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翼抱著林夢上了飛機,然後飛機門一合,飛機載著林夢,就這樣走了。

  村裡炸開了鍋了,不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那林夢是老板的老板的相好嗎,怎麼還被別的男人給抱走了?!還是一個又開著飛機的來的?!

  天哪,那得多富貴啊!

  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啊?!皇親國戚?!

  幾人拿眼往村長的土屋瞧去,可是村長的屋子裡靜悄悄的,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村民也沒敢得罪老板的老板,最後帶著不解的情緒,紛紛回了家。

  村長的屋裡,站在窗欞邊的容凌,冷眼看著蕭翼抱著林夢上了飛機,又冷眼看著飛機開走,自始至終,緊繃的俊臉,都是冷冷的!肅殺的眸子,沒有溫度!

  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別後悔!

  他會讓她知道,她到底錯的有多麼地嚴重!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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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7:5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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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上了飛機,蕭翼也是緊緊地抱著林夢,深怕一鬆手,她就會不見。

  林夢在心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耳聽著蕭翼在她耳朵邊的耳語,是一聲聲的「對不起」。讓這個也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此,也是夠了!旁邊坐著的是他的手下,穿著各異,但是也能感覺到那些人的疲憊。

  她微微瞇眼,困倦地窩在了蕭翼的懷裡。這次別離,有什麼東西,生生地從她的心裡拽了出來,她到離開都沒見到容凌,或許是好的,否則,她怕她會控制不住地讓悲傷的情緒外露。

  突然之間,她感覺到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微微地顫抖了起來。然後,便聽到一個手下急問:「翼哥,你沒事吧?!」

  她猛地睜開眼,想扭過身去看。他卻將她按地死死的,不讓她轉過頭去。

  「別管我!」

  他低聲,嗓音依然乾啞,有點像垂暮的老人。

  她知道有些不對勁,略放鬆了身子,卻趁著他也跟著放鬆的時候,猛地身子一扭,然後睜大眼看他。

  他的臉色別樣的蒼白,彷彿初冬地面鋪上去的薄薄的一層雪。他的唇瓣來接她的時候,就看上去沒有血色,此刻都有些發紫。額頭上,還有兩鬢間的頭髮,分明已經被汗水給打濕。

  她皺眉。「蕭翼,你放開我!」

  伸手,去摸他的臉,卻發現異常的冰冷!

  「你病了!」她如此斷言。

  眼見著,蕭翼臉上冒出的汗水更多了。更別提,那些被衣服給遮擋住的。

  即刻有手下插嘴,「夢姐,翼哥為了找你,都好些天沒睡了,飯也不正經吃……」

  以蕭翼在乎林夢的程度,林夢是當得起「夢姐」這個稱謂的。無關乎她的年紀,表達的只是手下人因為愛屋及烏而對林夢的尊敬!

  「閉嘴!」蕭翼低吼,卻顯得有點虛張聲勢,一點氣勢都沒有。

  在她離開之後,他就一直繃著一根筋。他了解酷夏的性格,她自小在銀狼組長大,什麼都見過,所以也什麼都做得出來,包括殺人。酷夏只說她沒殺林夢,把她放下車,讓她自己回來,但是他一直都是知道,酷夏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誰知道,她會把林夢給放在什麼危險的地方。讓他呆坐著,卻是一刻都放心不下。

  調用手頭的力量,監控著交通部門,追著酷夏的車,跑了很多天。酷夏一直都沒回,他根本就猜不到酷夏會在哪個地方扔下了林夢,所以只能進行地毯式搜索。終於找到了她,他這些天繃著的那根弦,終於可以稍微放鬆一下了。一旦放鬆,肉體的各項負面指標開始連連向他抗議,他也不是鐵人,所以也支持不下去了。

  蕭翼沒有下令,手下也不敢自作主張,所以飛機還是往J市飛去的。

  林夢見蕭翼這樣,當機立斷命令,讓駕駛員立刻找個能下降的地方下降,盡快送蕭翼去醫院。手下面面相覷,看看蕭翼,又看看林夢,面有難色。

  林夢微微抿唇,眉目間,流露出師承容凌的凌厲。「你們應該知道我在蕭翼心中的分量,聽我的,立刻就找個最近的醫院讓蕭翼看病。」

  此刻蕭翼疼的說不出話來,肉體也發軟地倒了下來,只是那一只胳膊,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力氣,一直摟著她的腰不放。

  林夢如此放話,手下略一想,就聽了。自己的老大為了這個女孩,快要連命都不要了,這種重要性,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去了醫院,查是急性胃炎,胃部微量出血,需要馬上進行輸液。按理來說,這病疼起來也挺要命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忍下去的。按照蕭翼的手下回復大夫的話,這個男人都餓了好多天了,還不睡覺,還猛抽煙,也難怪搞成這個樣子。

  等他神智略清明的時候,她忍不住疾言厲色地教訓他。「發生了天大的事情,都得好好吃飯,以後不要再這樣蠻幹了。你都差點搞成胃穿孔了,好在送醫及時。還有啊,以後不要再抽煙了,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皺眉,似乎表示抗議。

  她挑挑眉,「怎麼,有異議?!」氣勢上突然就很女王!

  他抿了抿唇。

  她又道。「你那衣服,一身的煙味兒,臭死了,我給扔了。還有你兜裡的香煙,我也給扔了。你要還想抽,以後就別往我跟前湊!」

  他錯愕地眨了眨眼,突然低低地開笑。

  她臉上略一紅,但卻是抿著唇,鼓著雙眼,瞪著他。這個男人敢說一個不字,她以後就再也不管他的事情,他愛糟蹋自己,那就隨他糟蹋去!

  他卻從被窩裡掏出了手,緩緩地抓住了的小手,眼眸一閃一閃的,帶著笑問她。「心疼我了?!」

  她撇嘴。「什麼亂七八糟的!」

  扭頭,不理他。

  抽開手,站了起來,自己撿了一本雜志,窩在一邊的沙發上看了起來。

  他看著,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好,我答應你,以後不抽煙了!」

  她故作自然地將雜志翻了頁,嘟囔。「什麼答應我啊,這是為了你自己的肉體好!」

  他就又開始笑,笑聲低緩撩人,像個妖精似的!

  在醫院住了一天,緩過勁來了,蕭翼一行人,又坐飛機離開,回到J市的小宅。沒有繼續去住院,蕭翼只在家裡開始了靜養,每天都用熬好的小米、精湯餵著,好養胃。

  「你好手好腳的,還得別人來餵?!」

  林夢雖然嘴上沒好氣,但是依然無奈地左手舉著調羹,一勺又一勺地往他嘴裡送。

  蕭翼瞇眼笑著,吃下去一口,忙中偷閒,溫聲解釋。「這不是病了嗎,我手軟……」

  鬼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手軟呢?!他要人餵也就罷了,偏偏還指名道姓地讓她來餵。剝削一個一只手不好的人,他可真是惡質!

  心裡雖然腹誹,可林夢一想到他弄成這樣也是為了找回她,就無奈從了他。

  她如此乖順,蕭翼就是沒病也得裝病,並且努力地讓病期無限延長!希望新村的事情,她和容凌的相遇,蕭翼都是知道的,這些自然有他的手下匯報給他。但是兩人之間,也不過就是抱在了一起,沒發生讓他氣到吐血的事情,他就當做不知道了。他之前親了一個女人,然後又讓酷夏把她給弄走了,讓她遭了那麼多罪,他本來就負罪於她,現在故意忽略這事,就當是互不相欠了。

  林夢這邊餵完了小碗裡的濃湯,見他搖頭,就知道他這是不想喝了。就收了碗,拿起濕毛巾,替他擦了嘴,又拿過一邊的棉簽,替他的嘴唇上藥。他這些日子著急上火,嘴唇上都起了泡了,也只能拿藥給消下去了。

  抹完了藥,她讓他躺下睡一會兒。這個死皮賴臉的男人,直接笑著邀請她上床,和他一起睡,她直接免費送他一個大白眼,自己撿著數學書,看了起來。

  她看書,而他看她。

  他是個感覺敏銳的,通過這兩天的接觸,覺得她身上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他雖然到現在還摸不准到底變化了什麼,但是也知道這種變化應該是利好的。

  之後,來了訪客,卻是酷夏,以及那個怎麼看,怎麼像酷夏的小尾巴的--蕭奇奇!

  林夢一看到她,也不廢話,緊盯著酷夏的眼,淡笑問。「你那天說,我要是回來了,就再也不會為難我,應該是一言九鼎的吧?!」

  酷夏撇嘴一笑。

  「這是自然!」

  卻是不願意和林夢多做廢話,直接來到蕭翼的床前,雙手抱胸,看著他,似笑非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情聖了,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那你現在不就看到了!」蕭翼的眼神有點冷。

  酷夏哼笑了兩聲。「只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啊!」

  蕭翼略變了臉,瞪向酷夏的眼,分外的嚴厲。「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

  酷夏開始大笑,笑得全屋寂靜,只有她一人的笑聲。笑完了,她猛地冷下了那張濃妝艷抹的臉,恨聲道:「當年,你說分手便是分手,只因為我和別的男人有了一腿,連個機會都不給我。我自認理虧,就認了!可你說說你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林夢也是一個二手貨,我沒看到她比我乾淨到哪裡去,你怎麼就對她如此地寬容,還動用那麼大的力量,要把她給找回來!人家在那個窮山僻壤,和舊情人歡歡喜喜地重逢,你怎麼就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當作什麼都沒發生。蕭翼,你這心,偏地太厲害了吧!現在,總得給我一個說法的吧,我到底是哪裡比不上林夢了?!」

  蕭翼沒想到酷夏還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自從兩人分手,他找女人,她找男人,各過各的,也算瀟灑,沒想到,她現在卻翻起了老帳來。

  他皺眉,迅速地往林夢哪裡瞄了一眼,見她神色淡淡,心裡不知道是心安還是失望。收了眼,看著酷夏,口氣也變得嚴厲。

  「那都是老黃歷的事情了,你還談這些幹什麼!你和我,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係,上下級關係,所以,酷夏,認清楚你的身份,別在這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酷夏嘲諷,眸色降到零下冰度。「當時可是你提出的分手,那我總該知道我被拋棄的理由吧!我說過,那只是一時糊塗,沒了那小子,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還可以在一起。你沒二話,就說要分,我以為你感情上有潔癖,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跟過別的男人,所以就認了。你若是找個乾乾淨淨的女人和你長久相處下去,那我自然沒二話。可你找上的卻是林夢這樣一個女人,我心裡就嚥不下這口氣,你必須得給我一個說法的!」

  「還能有什麼說法!」蕭翼臉色緊跟著不好了起來,對酷夏,因為之前的舊情,也因為她是老組長的女人,所以他主動忍讓,對於她的某些動作,也權當不知道。可這次,她太放肆,太過了。他是銀狼組的老大,他的女人,誰也不准動的!

  「感覺沒了,自然要分手的,再膩歪在一起,只是徒惹人討厭!」

  「我不信!」酷夏狠狠地咬了咬大紅色的唇,唇膏被暈染開,彷彿抹了血一般,讓人心驚的色彩。「你只是在氣我的吧?!我不信,你對我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對你還真是一點感覺都沒了!」

  該冷酷的時候,蕭翼這個男人絕對會冷酷到底!

  酷夏差點陷入癲狂,五個手指頭合攏再伸開,伸開在合攏,彷彿在強力壓抑心頭的怒氣一般。她想起過往,想起那些年少不珍惜的一切,不由地後悔,可卻是更加的不甘。

  「我爸死的時候,你可是答應了他老人家要照顧我的?!」

  「我是在照顧你!」

  「你該明白,我所指的照顧是什麼意思!」

  「你想岔了,我和老組長都明白,那所謂的照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絕對沒有深意!」

  「我不信!」酷夏猛然冷笑。「我是我爸唯一的女兒,他讓你坐上了這個位置,就是把你當作女婿看待的,就是要讓我嫁給你的。蕭翼,你別回頭就不認這承諾了,我爸一手把你提上來,你總該要感恩的!」

  這一番口吻,卻是暗指蕭翼是靠著她的關係才能謀得今天的地位。這樣的說辭,幾乎是激怒蕭翼。男人,尤其是真正的男人,最厭惡的,便是別人質疑他的能力。

  「酷夏,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我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組裡的兄弟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該不該坐上這個位置,你倒是出去問問,有哪個不服的,可以站出來,和我比一比!」

  酷夏語塞,小臉微微繃緊,就是那濃厚的化妝粉,都擋不住她那微微鐵青的臉。她這銀狼組大小姐的尊嚴,今日可是被這個男人給徹底掃地了。

  「看來,是我自取其辱了!」她驀然吃吃地笑開,一臉的妖媚,前凸後翹的身軀也緊跟著微微顫抖,揚起一陣陣令人炫目的波浪。這女人的身材,堪稱是魔鬼,有妖艷到讓男人移不開眼的資本。

  她略微慵懶地拿手拂開垂落在肩膀上的頭髮,嬌聲笑。「這麼說,你倒是對林夢很有感覺嘍,哪怕她都已經背著你偷人了,你還是願意心甘情願地戴著這頂綠帽子!」

  「你可以閉嘴,然後馬上離開這裡!」蕭翼的眼神犀利地若劍,直射酷夏。

  酷夏依然嬌笑,嫵媚多情,懶懶地哼道。

  「那你就好自為之吧,希望你這綠帽不會越帶越綠!」

  說完,蠻腰一扭,邁著高跟鞋,「嘟嘟」地敲著地板離開。跟屁蟲蕭奇奇,急急忙忙也要跟上,卻被酷夏給攔了下來。

  「你哥病了,你這當妹妹的,總該留下來照顧的嘛!」

  說話間,雙眸閃了閃。蕭奇奇愣愣地就點了點頭。她向來崇拜酷夏,也最聽酷夏的話了。

  酷夏一出了臥室,原本立在臥室門外的隨從即刻跟了上去。兩人上了車,隨從問:「夏姐,那個林夢,就真的這樣放過了?!」

  「那是自然!」酷夏笑呵呵地咧唇,唇瓣揚起了邪魅的幅度。

  隨從冷哼了一聲。「這也太便宜她了!」

  酷夏大笑,可是眼神極其的冰冷!

  是,她是一言九鼎,是會不再為難林夢!

  可是,她會為難蕭翼!

  她得不到的男人,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

  那邊,還是蕭翼的臥室。

  蕭翼看著自己的妹妹,就氣不打一處來。有這麼幫著外人,算計自己哥哥的妹妹嗎?!別以為他不知道,她那天來這裡找林夢的麻煩,是被酷夏給推動的!

  「以後,你少跟酷夏來往,踏踏實實地上學去!」

  蕭奇奇還在那不怕死的申辯。「夏姐姐挺好的啊,幹嘛讓我少和夏姐姐來往啊!」

  蕭翼看著她,只差罵她是扶不起的爛泥了。酷夏是什麼人,她是什麼人!這個笨妹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多少的分量,就她那點智商在酷夏面前混,都不夠酷夏玩的。估計酷夏把她給賣了,她還得笑著誇酷夏。

  只是這些話,他沒法罵出口,他深信,他這頭罵完了,回頭她就能一字不落地統統轉告給酷夏。他和酷夏的關係已經有了裂痕,暫時還是不要鬧大的為好。畢竟,酷夏是老組長的女兒,在銀狼組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她要是惹點事出來,也夠他喝一壺的!

  「讓你少來往,是讓你收收心,好好學習。找了關係把你送進了大學,你總該把畢業證給混到手吧,否則,你也太丟臉了。這若讓組裡的人知道,非得笑掉大牙不可,你也別指望組裡的兄弟們能多看你一眼了。」

  蕭奇奇一聽,覺得是這麼一個道理,這次就沒反駁了,乖乖地應了一聲。她叫蕭翼一聲哥,但到底血緣關係上岔了半截,不過是和蕭翼同一個母親的,即同母異父。蕭翼大可不認她這個妹妹的,所以她哪怕刁蠻、鬧脾氣,都得悠著點來。她一心一意地當酷夏的小尾巴,也不過想認認真真地融入銀狼組,讓她哥的手下都能敬重她一分,不給這個哥丟臉。蕭翼這麼一說,她突然就想到,學校裡的老師已經催著她要好幾份作業了,立刻火急火燎地提出告辭,要趕回學校補作業。

  蕭翼看著她話不多說,轉身就走,氣到低罵。

  「真是沒心沒肺,白對她好了!」

  竟然也不問問他這個當哥哥的現在好不好?!

  對上林夢好奇的目光,他無奈地解釋。「她就是個一根筋,沒個心眼,腦袋太直,別人說啥,她就信啥。有時候就是頭笨驢,非得讓人攆著走才行!她要是對你說些混帳話,你只當是放屁好了,別往心裡心裡去,否則,你就是自找罪受了!你瞧好了,有些話,她自己回頭都能忘掉!你稍後一問,你還能梗著脖子辯解說她從沒說過這樣的話!這性子,都極品了!」

  這話,立馬把林夢給逗樂了!

  要真是如此,還真是當得起「極品」兩個字!

  蕭翼見林夢還能笑得出來,心裡就放鬆不少。

  「夢夢,過來!」他招手。

  林夢唇瓣邊的笑容略止,看著床上的男人對她大施美男計,性感的唇瓣略勾,俊臉微微帶笑,不由搖頭,偏不如他意,故作嚴肅道:

  「想要什麼,直說!」

  蕭翼挫敗地歎了一口氣,故意有些誇張地「哎」了一聲。林夢直接選擇無視。

  蕭翼又不能下床把她給捉回來,然後摟在懷裡,任憑自己恣意撫摸。他現在可是個病人,手軟到無力,需要她服侍,又哪能自己把自己給露餡了。看來,什麼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這個時候,他分外想念他強勢地不顧她的意願將她摟在懷裡的感覺。

  「要不要聽聽我和酷夏的事情?!想聽,就過來,我告訴你!」

  他試圖利誘!

  但注定要失敗,林夢根本就不在意。

  「你願意說,我就聽。你不想說,那也不會問。」

  目光,卻依然放在數學書上。

  蕭翼戰敗,只得娓娓道來。哪怕這個小女人表示了他的不在意,但是他也想告訴她這些,只為了將來不會因為這些老黃歷的事情,讓她對他產生誤會。有些事,其實就得說開的,否則,很容易讓人拿來害人的。

  故事很通俗,蕭翼長話短說,自然就沒什麼特別的色彩了!他說的多了,不僅提了他和酷夏之間的事情,還略略提了提他的家裡人,算是,將自己的人生大概地擺放在了林夢的面前。

  他的父親,是銀狼組的老幹部了,一開始,就跟著已經去世的老組長幹,沒太大的權利,但是憑的就是一股敢打敢鬥敢拼敢死的勁。在組裡混了點出息之後,手頭就有些錢,通過家裡人介紹,認識了蕭翼的媽,速戰速決地就結婚了。婚後,生了蕭翼,蕭翼的媽卻是再也無法和蕭翼的爸過下去了。

  黑社會,成日裡喊打喊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蕭翼的媽受夠了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在蕭翼一歲半,斷了奶之後,就提出了離婚。蕭翼的爸也乾脆,沒對蕭翼的媽採用武力,直說孩子還小,讓她再忍兩年,等孩子到了四歲,大概懂事了,他肯定二話不說,就和她離婚,為此,兩人之間還簽了協議。蕭翼的爸是個重承諾的,蕭翼四歲時,就果真離婚了,放蕭翼的媽離開。

  蕭翼那個時候已經很懂事了,打他有自我意識起,就已經明白父母在一起,貌合神離著,不過是因為他。所以他媽走了,他也沒哭,只是問他媽。

  「你會想我不?!」

  童稚也有些早熟的他,能說出口的,也只是這麼一句話。蕭翼的媽抱著他大哭了一場,可還是決絕地走了。女人,尤其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帶著拖油瓶,是不好嫁人的。蕭翼的媽還想找第二春,所以扔下蕭翼,是必然的舉動。

  蕭翼的爸,死死地抱住了蕭翼,也沒多說,只說了一句,很重,很沉。

  「爸會照顧好你的!」

  以後,蕭翼的爸是又當爸,又當媽,每天都爭取早出早歸,把這個唯一的兒子給照顧好。可是無奈,果真是應了那麼一句話: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然後蕭翼的爸被人給砍死了。身上統共被砍了十五刀,血肉模糊,差點連臉都認不出來了。不過蕭翼被人帶過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來了,躺在地上的是他爸!

  那一年,他六歲。沒了親人,也等於沒了收入,四處游蕩,一度都混入了「丐幫」。生活中,有太多的無奈,有些事,你明知道是錯的,可為了活下去,卻又不得不做。他被一個區的丐幫頭頭指命去當扒手,每天必須要完成一定的任務量。他不幹,那也可以,砍下一條腿,從此趴在地上跪求路人給錢,那就可以不用當扒手。

  他還算幸運,又或者可以說他有謀略,略微學習了扒手入門之後,他第一天上工,從太陽開始升起,直到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他出手了,挑中了一頭特大的肥羊--銀狼組的那位已故老組長,當然那個時候,老組長還不是組長,頂多還只是銀狼組的一位大幹事!

  蕭翼挑那人下手,是因為他曾經見過那人,那一刻選擇出手,他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也算是賭博。想當然,他被抓了,就他那三角貓的功夫,怎麼可能是在黑道裡身經百戰的老油條的對手!他雖然被抓住了,卻沒有慌,仰著腦袋,用依然稚嫩的聲音問:「我爸叫蕭何漢,你還記得嗎?!」

  這樣的口吻,近乎是質問,惹來了老組長的興趣,點了點頭。

  「那你就收了我吧,我肯定會比我爸更出色的!」

  小小年紀,難得口氣不小,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這是老組長當初批的話,於是,不知道是老組長真欣賞他,還是只是因為當時一時間的無聊意動,他跟在了老組長的身邊。自然,「丐幫」那邊,也就不敢拿他怎麼樣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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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8:0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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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成功,必然是需要努力的!

  老組長身邊也不缺乏會打會殺的,他一個不過六歲的孩子,殺傷力肯定弱地可笑。於是,他自練飛刀,然後又就著從幼稚園裡學習的那些東西,自翻小學的課本,開始自學。

  一日,他徒手一甩,瞬間用飛刀射死了十米之外的老鼠,這漂亮的一手,即刻就引起了老組長的興趣,此後,將他調到身邊,開始重點培養!自然,為了能讓老組長看到他這一手,他很是花了一些時間,去摸清了老組長大概的作息時間以及大概的行徑路線!

  這世上,本來就沒那麼多湊巧的事情,不是嗎?!

  跟了老組長之後,他也沒辜負當初發下的闕詞,每日裡刻苦練習,到十歲的時候,就可以和一個大漢交手了。若是用上飛刀,都可以悄無聲息地殺人了!

  老組長那個時候地位直升,已經算是副組長了,更是器重他。一次組內政變,他負責一刀結果了當時的組長,副組長理所當然地成了銀狼組的新任組長,他也成了副組長最得力的手下。

  不過老組長是個目光遠大的,漸漸地感覺到若是再走以前的老路子,喊打喊殺,怕這銀狼組遲早會被毀掉,就安排了一些人,去學知識,去深造。蕭翼當時早已嶄露頭角,武功和學習兩不誤,課業上一直都很拔尖,自然便是其中的那個重中之重,被老組長安排出了國,讓他在進一步成長的同時,也算是韜光養晦!

  那個時候,老組長已經把蕭翼當作兒子來看待,蕭翼也住在老組長家裡,自然就會和老組長的女兒酷夏接觸。少女懷春,蕭翼又長得帥,於是酷夏自然而然地把少女心放在了蕭翼的身上。少男少女,青春萌動,走在一起,似乎也就理所當然了。

  不過,在蕭翼留學苦讀的時候,酷夏在大學裡也看上了一個玉面帥哥,開始了劈腿的生涯。大學裡,五花八門,五光十色,帥哥紛呈。酷夏人美,性子野,又擁有那樣的家庭背景,那野性的一面,惹來追求者無數,其中不乏甜言蜜語的。她也是一個放蕩不羈的人,被男人哄地高興了,就和男人在了一起。

  無所謂負罪感,只因為她認為,她和蕭翼之間沒什麼承諾!

  再者說,男未婚、女未嫁,感情的事,那就不是一個定數!

  蕭翼一出國,就多年未回,她記憶裡的蕭翼,卻還是那個雖然擁有凌厲的目光,卻到底青澀的少年,連那身形,都帶著青春期的青澀,哪裡比得上大學裡的那些初步成長的男人,以及社會上那已經長開了的熟男!

  蕭翼沒回國,卻不代表他不知道國內的事情,否則,他也算憑白的辜負老組長的期望了。他自然有他的渠道得知酷夏的事情。酷夏在換第三個男人的時候,他給她打了電話。

  「我們分手吧!」

  只有這麼一句!

  陌生的號碼,起初還讓酷夏愣了愣,差點罵神經病。可想來似乎能夠如此理直氣壯地說這話的,也就那麼一個男人,當下就懵了,可最後還是說了一聲好。她當時還想,這分手,是不是說得太遲了!

  可等蕭翼回國之後,她一看當年的那個少年長得更帥、更酷、更有男人味了,就後悔了,隱隱表示了親暱之意,略作試探,但都被蕭翼不動聲色地推開。酷夏苦追了蕭翼一年,大概什麼招數都使出來了,最後還是沒有把蕭翼給攻下下。無功而返,她堂堂銀狼組的大小姐總不能被人說成是「拿得起,放不下」,就終止了倒追的舉動。但是,蕭翼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收到她的警告。

  大概,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越是得不到,越是讓人心癢難耐,越是讓人放不下!

  此後,冒出了蕭翼同母異父的妹妹--蕭奇奇,這丫頭記性不好,學習成績是差地一塌糊塗,考大學無望,蕭母捨不得她跑到那些三流學校成為不良少女,還白白蹉跎光陰,就找上了蕭翼。蕭翼沒二話,幫蕭奇奇弄進了一個二本學校,學的是圖書管理,將來走走關係,當個圖書管理員,只負責用電腦借書還書,也不費腦,倒是一個穩穩當當可以領薪水幹一輩子的好差事!

  蕭奇奇是一直知道有一個哥哥的,但是沒想到這哥哥這麼厲害。碰了面,驚為天人,又知道蕭翼身份不得了,立刻就像是牛皮糖一樣地纏上了蕭翼,連家都不回了。這個丫頭的神經構造大概不同於常人,不親她父母,就親蕭翼。估計骨子裡還有那麼一點黑道大姐大情結,總想著能靠著自身的魅力,引來小弟無數。在他哥哥那裡碰壁、無法施展她的報復之後,她自己想了個招,開始死皮賴臉地跟上了酷夏,打算好好向酷夏學習,爭取有一天也能讓大家喊一聲奇姐。酷夏想著這到底是蕭翼的妹子,也就收了。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復雜的關係!

  蕭翼雖然只寥寥概括了他的那些往事,但是少女總是敏感的,林夢自然能想像到小小的蕭翼一個人奮鬥到今天這一步的艱辛。他付出的努力,必然也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果然,從小市民成為一個成功人士,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勝任的!

  她微微歎氣,想說些什麼話來安慰蕭翼,可一時間,還真是說不出口,似乎說了,反倒顯得矯情了。想了想,笑著歎。

  「還好,那些都過去了!」

  蕭翼也跟著笑了起來,冷色的眸子閃過溫柔的光芒。他從來也沒想過要這個女人的同情!說出這些,也是讓她能更多地了解他罷了,能更好地以平等的心態面對她。

  林夢卻猛地想起了容凌的那個選擇裡面包含的警告,還想起了之前江破浪曾透露的內容,於是,眉頭就皺了皺,心中略有不安。

  「蕭翼,你做的一些事情,是不是不太乾淨?!」

  蕭翼啞然失笑。「我以為,你早知道了。你不是一直都認為我是混混的嘛!」

  對啊,她跟著失笑,覺得自己倒是笨了,問這話,簡直就相當於廢話一般。於是,改口:「我是指,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會讓你有坐牢的危險!」

  這話,算是重了!

  蕭翼笑不出來了,眼神猛地犀利了起來,薄唇微微抿了抿,警覺地低問。「你怎麼這麼問?!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

  他的腦中,迅速地閃過了酷夏,閃過了容凌,又閃過了江家兄弟!

  林夢既然選擇跟了他,那麼和他,也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些事情,也就可以說的直白一些。

  「我之前聽說了一些,不是很清楚你到底做了什麼,但是被警告過,你的處境很危險,似乎稍有不慎,就會有大麻煩!」

  蕭翼微微地繃緊了身子,故作不經意地問她:「那人難道沒說讓你離開我,遠離危險嗎?!」

  眼神卻犀利地盯著林夢,一絲不苟,生怕錯漏絲毫!

  林夢微微一笑,自然地迎上了蕭翼那彷彿X光可以全然將人給透射的目光,戲謔道:「自然是有這樣說過的。可我要是聽進去了,今天還能坐在這裡嗎?!」

  她的笑容,如此誠摯,不好絲毫的做作,卻讓蕭翼的心猛地一軟。他明白,這個女孩,真是不同了!有種猜測,掠過他的心頭,讓他有些狂喜。勉強壓下,不敢提,生怕只會是他空歡喜一場。於是咧唇笑,冷意化解,像哄小孩一般喚她。

  「小夢兒,過來!」

  林夢睨了他一眼,卻是動也不動。這個男人別看現在躺在床上,一副很是虛弱的病人樣子,可是這當中到底有多大的水分,她猜得不是很准,但也料想得到的。她可不想傻傻地送過去,讓他蹂躪。

  「這樣危險的事情,還是早點收手吧!在刀鋒上過日子,雖然玩的是心跳,但是這種刺激,容易減壽,你還是掂量著來吧!」

  蕭翼被這話給逗樂了,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般的犀利,幾乎是一針見血,可真不像她能想到的。於是,他呵呵地笑。

  林夢瞪眼。「和你說認真的呢,你別這樣不當一回事。」

  他這才止了笑,正色道。

  「放心,我早有打算,而且,已經在進行中了。到時候,肯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他知道了,只有她真正地為他想了,才能說出這一番勸告來。

  林夢聽他這樣說,就想到之前的酷夏之事,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蕭翼看她這個樣子,自己也有點尷尬了。抿著唇,想了想之後,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我教你些實用的。這些可比課本上的東西有用多了。」

  林夢略一想,點頭同意了。知識這種東西,入了她的腦子,便就成了她的了。課本上的東西,可以自己看,自己學。可是課本外的東西,如果沒有別人的帶領,怕不是你想學就能學到。她急於多學一些東西,卻是一點也不懼怕任務繁重的。只有一點,她卻是要說明白的。

  「你可記得要把我隨身攜帶,我這小命現在珍貴著呢,我還真捨不得就那樣糊裡糊塗地沒了。你要是不能隨身帶著我,就乾脆把我放在這裡,然後讓人好好地把這裡給保護好,最好像個銅牆鐵壁一般。」

  「哈哈……」

  蕭翼猛地大笑了起來,那笑聲,說不出的爽朗。

  他知道這個女孩是個逗人的,只是她總願在他的面前做一副淡然、不為所動的樣子,這樣表達她的真性情,卻是很難得的。他即刻高興地回她。

  「行,我聽你的,你放心好了,我肯定將你保護地好好的,就連蚊子都不能叮你一下。」

  她嘿嘿幾聲,乾笑了一下,繼而挑著魅惑的眼,略略嘲諷道:「眼下都入了秋了,蚊子都沒了,不用你保護,也沒蚊子會來叮我,你要護得我不被蚊子叮,還真是不費吹呼之力啊……」

  他又被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她小模樣躺在沙發上很是可愛,可是他如何誘哄她又不過來,他實在忍不住,自己掀了薄被,跑過去,就將她摟了過來,捧著她的小臉,重重地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卻不敢隨便地親嘴,只因為林夢很是慎重地和他說道。

  「只有你尊重了我,我才能尊重你!我需要時間走出來,你得給我時間。有些東西,不是說你強加給我,我就會習慣的!」

  他不是一個笨蛋,很明白她的意思。

  可以不隨隨便便地就親她,但是已經習慣了晚上拿她當作抱枕,這卻是沒法改變的。他在盡量收斂自己的行為,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孟浪。可是,也頂多只是半年,哦不,半年不到了!

  等到蕭翼在床上躺了幾天,享了幾天的清福,他就開始上工了。他所謂要教林夢的東西,就是帶著她做事,參與銀狼組的一些事務。

  銀狼組,本身就是一個大型的黑社會組織。前銀狼組組長目光遠大,一直想著要將銀狼組轉型,但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等他病逝之後,便將這個轉型,其實說白了,就是將銀狼組「漂白」的任務,交接給了蕭翼。

  蕭翼雖然身為銀狼組的組長,但是比較為難的一點就是--根基不深!

  這種大型的黑社會組織,最開始發展壯大,必然是多方人馬的匯攏,大家跟著一起去幹,然後才有了最後的發展壯大。在這種組織裡,內部的爭鬥卻是從來都不會少的。大家都是有血性的能人,能夠嶄露頭角的,自然也不是凡夫俗子。以前老組長在,大家敬服老組長為人,自然可以壓制自己,乖乖地做事。

  蕭翼也是一個能幹的,他那麼小就開始跟老組長做事,也是深得銀狼組內部人的敬佩的。可是連老組長生前都沒法正經地開始漂白,等到了蕭翼這個才坐上銀狼組組長兩年的新人組長身上,那些自恃為銀狼組的發展做出重大貢獻的元老們自然是不肯的。

  漂白,說穿了,就是停止一些非法經營,然後解散大部分底下的流氓、混混、打手之流,這會觸動大部分人的利益的。因為黑社會掙錢,靠的就是那些非法經營,而且借助的就是手下那些人的非法手段。

  漂白,簡直就相當於把掙錢的營生給關在了門外,銀狼組內部的幾個元老,肯定是不肯的。

  蕭翼在國外的幾年,雖然也沒落下銀狼組的事情,可是畢竟他身在異國他鄉,沒法合理又便捷地培養他自己的人手,哪怕培養起來了,也沒法正正經經地將人插放在高位。他回國之後,是經營了一些,但是那些安排下來的心腹,卻同他一樣,根基有些淺,如許鳴,如龍吟,如齊愷堅。這些人雖然優秀,但是這種黑社會組織是很講究輩分的,要動那些老傢伙,卻是不太容易。

  但是年輕人是敢闖、敢幹的,國家的打黑力度這些年是越來越強了,蕭翼深知漂白是迫在眉睫了。所以,早就已經開始著手整頓了好些個娛樂場所,停止了內部販毒,也停止了假酒供應,至於涉黃的部分,也做了比較清明的紀律規定。

  煙、酒、黃、毒,卻是最暴利的行業,蕭翼這一番動作下來,讓組內的好幾個老傢伙不高興了,多次找過蕭翼抗議。蕭翼使用溫水煮青蛙這一招,沒有立刻就趕盡殺絕,而是逐步地整頓,給幾個老傢伙一些念想。

  同時,他也進行了部分的資產轉移,投入了地產、電子、資訊、藥業這一塊,未免組內的幾個老傢伙鬧地太厲害,他還給幾個老傢伙分了紅,讓他們當股東。如此,略略壓制了一些。

  林夢這些日子跟著蕭翼東奔西跑,著實是受益匪淺。人看著清減了幾分,可是每天有細細熬好的精湯補著,雖然瘦了一些,可是身板卻非常結實。

  蕭翼一日戲謔,說要教她幾招防身術,讓她防狼,她也不客氣,跟著學了。自然,這是在她手上的石膏被卸下之後。幸好,她當日沒有割地太深,之後縱然經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回來之後,一直是被蕭翼精心照顧著,食補地非常不錯,所以手腕處愈合的情況非常理想,只剩下了一些復健工作。可這手,要想恢復正常的水准,卻是不可能的了。以後一些重物,卻是得悠著點拿了,不過,其它方面的,卻是影響不大。

  總之,算是個正常人吧!

  她跟著蕭翼出出進進的,組內的很多成員也知道了這麼一號人物,對她,明著算是客氣,但是背地裡,大概各種態度都有,林夢則一律選擇淡然以對。她得承認,跟著蕭翼,確實是學到了很多東西。她更感激的是,蕭翼把她放在了一個平等的地位,幾乎不瞞著她,將一些比較黑暗、容易惹來殺身之禍的生意都拿了出來同她分享。這個男人若不是信她,這麼機密的事情,肯定是藏的嚴嚴實實的。也許,他是想用這種方式將她和他綁在一起,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他至少,將他的世界算是清晰地展現在了她的面前,並且,真誠地將她領入了自己的圈子。

  這一點,卻是容凌比不上的。

  她雖然和容凌那麼的親密,可卻不熟悉他的生意,他的朋友,以及那個神秘的家族!

  她被他關在他的世界之外,沒法堂而皇之地進入!

  這其實是個人心態的問題!

  所以某一日,她在電腦上鬼使神差地輸入了容凌,然後發現網頁上的他,神色淡淡,但卻是親密地摟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女模特之後,她縱然心痛,卻沒哭。仔細地看了看,最後關了網頁,能剩下的也只有歎息。她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沒有大富大貴的身家,矯情、悲風傷月、無病呻吟、學小資,對她來說太過奢侈,不若盡量淡忘,充實地過著每一天!

  天長地久,這個詞,雖然美,可已經讓小小年紀的她認識到了遙遠。

  蕭翼寵著她,寵到幾乎認識蕭翼的人,都認識了她,都跟著敬畏她。這份敬畏,自然是源於蕭翼,自然是認定了她是蕭翼的女人,自然也是以為蕭翼是完全會衝冠一怒為紅顏的。

  但就那般被寵著,她感激、感動,但不會傻到沉醉其中,總是--要保持一份清醒的,總是得提醒著,將來可能會有被踢開的一天!

  她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價值,她自己很清楚。她除了長得美,性子也算過得去之外,就沒有什麼地方能比得過那些社會上的精英女士了。她們懂得比她多,會來事,也許還更有自信。她不知道,這般靠美貌迎來的寵愛和關注,會延續多久!

  所以,一日蕭翼情緒爆發了,她也沒覺得太詫異。

  那一天,本是挺開心的一天。蕭翼請了他的幾個好兄弟來別墅做燒烤,大家一起動手,玩起了自助燒烤,倒是挺有滋味。許鳴帶了一個小女友過來,看著年輕,不過性子倒是活潑,扯著林夢進廚房的時候,帶著那種曖昧又羨慕的語調,對林夢說,蕭翼可是特地下過吩咐的,讓他的那幾個兄弟,無論是有女朋友還是沒女朋友的,都得找個女的過來當陪襯,好和林夢湊堆,並且特意囑咐,不要找那種濃妝艷抹的熟女,務必要找清秀一點的、規矩一點的、並且還懂得體貼人的,省的到時候相處地不愉快。

  這話裡話外的,其實就是在暗示了蕭翼對林夢的在乎和珍視。

  林夢聽了呵呵笑,心裡某一處軟軟的,不可能不被感動的。

  卻不知道,某種悄無聲息的暗流,已經朝他們這批人衝了過來。蕭翼等人本來是在外面燒烤的,叉子一晃間之間的亮度,倒映入的模糊的畫面,讓這幾個本來就游走於黑暗的男人警覺了起來。

  外面有人!

  有人在監視他們!

  他們被監視了!

  幾個男人不動聲色地繼續燒烤,高談闊論著,彷彿什麼都沒發現一般。許鳴借著上廁所的空當,立刻悄然地找了一個得力手下,厲聲囑咐,讓手下秘密去接近那個監視的人,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此後,他一臉坦然地又回去了院子中,彷彿什麼都沒做一般,繼續燒烤的舉動。

  可實際上,幾個男人的心都緊了了,高高地提了起來。

  叉子上一晃而過的亮度,絕對是監視的鏡頭!

  這裡可是蕭翼的巢,堂堂銀狼組老大的巢,周圍除了密布的電子探頭之外,更有很多身手非常不錯的保鏢巡視蟄伏。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在老虎的鼻子下拔胡須?!

  幾個人開始還以為那人是組內不安分的老傢伙派來的,可是後來秘密地追蹤之後,竟然追查到了江彥誠這條線。蕭翼立刻就想到了江破浪,想到了他時不時來這個別墅的情景!

  早有預謀!

  他的腦中立刻蹦過這個詞!

  想到他不知道被江彥誠盯了多久,想到他一次次地縱容江破浪來這個別墅,也不知道江破浪知道了他多少的事情,也不知道林夢到底向江破浪透露了多少的信息,他的心裡就毛了。

  江彥誠是什麼人,他是很清楚的。那個人現在坐上了省公安廳副廳長的位置,算是他這一輩中年輕的,潛力無限,能力方面更是毋庸置疑。沒有大價值的東西,他江彥誠怕也是不屑動手。而業內的一些傳聞,讓他更知道江彥誠那絕對是一頭猛獸,被他盯上的案子,就宛如被猛獸盯上的獵物,最後那獵物不被那猛獸給咬下一塊血淋淋的肉來,那猛獸是絕對不會罷手的!

  如今正是打黑的時候,蕭翼一直有防備市公安局,為此之前還幹掉了梁肅,可他沒想到,他竟然讓江彥誠給盯上了。那個男人,老謀深算,不是一個善茬,讓他盯上,簡直就相當於被他拿著箭給指著,多麼的危險,多麼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這世上沒有比蕭翼更知道銀狼組的性質了,江彥誠若是掌握的資料多,銀狼組怕是都能被江彥誠給連窩端了!

  他平日裡在這別墅進進出出,一直都很警覺,可愣是沒有發覺自己被監視,可見江彥誠的手段之高!今日若非是借著燒烤,把他的幾個兄弟叫了過來,才能在這麼多個警覺系統彷彿野狼的男人聚在一起的情況下,察覺到了被監視一事。否則,他豈非還傻傻地被敵人越探越深,直到局面失控!

  他稍微深入一想,後背就控制不住地開始冒冷汗。

  還有,他一向行事隱秘,江彥誠是怎麼知道他的?!

  他之前出過國,回來之後,對外也一直很低調,等到坐上了銀狼組的組長位置,為了將來的漂白大計,他更是讓底下人不要洩露他的身份。也只有組內的少部分的幹事,才能知道他的身份。其它往下的那些人,只隱約地知道,他在銀狼組具有一定的身份,卻不知道他是組長!

  那江彥誠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他這個別墅怕是真的如林夢所說的那般,成了銅牆鐵壁,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巡視著。並且也為了以免酷夏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林夢給擄了去,他甚至還秘密地在暗處安插了幾個人。可就是如此,他的手下卻一個都沒發現這別墅竟然是被監視的。

  追蹤監視著的手下回報的信息是,那人是用長筒望遠鏡監視的,身上還帶著高尖端的遠程攝影設備,雖然無法捕捉聲音,但是警務系統也不乏那種懂唇語的,靠著被拍攝的視頻,極有可能推斷出他們說的話!並且,負責偷偷監視的那人身手很是了得,據手下報道,極有可能是從專門的尖端部隊調出來的,這不是普通的警察能夠做到的。那人偷偷撤退的時候,一直都有小心翼翼地警戒有沒有被反跟蹤。若不是許鳴派出去的那個手下也是一個手段了得的,以前做的就是跟蹤和反跟蹤的事情,只怕是要暴露了。

  這樣的人才,可不是普普通通就能調動的!

  那江彥誠,怕是下了血本了吧!

  如此,更是可以預料江彥誠對此事的在意程度!

  江彥誠能夠想到盯上他,想來必然是掌握了什麼吧?!

  蕭翼憤怒!

  這簡直是內憂外患了!

  想到江彥誠,自然就能想到那個江破浪,他幾乎是瞬間成了蕭翼的眼中釘、肉中刺!他甚至懷疑,江彥誠的人能找到這個地方,是江破浪透露的情報。畢竟,那個小子在林夢出院沒多久,就找上門來了。

  他一向行蹤神秘,更是時刻警覺著,哪怕開車來這裡,也預防著被跟蹤。這個地方,知道人,卻是不多的。這麼湊巧,江破浪時不時地來,而江彥誠呢,盯上了他!這兩人是父子,要蕭翼相信這對父子之間沒有什麼陰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那小子,卻是再也容不得了!

  若非礙於林夢的請求,他是絕對不會讓這個別有用心的小子上門的。若非這小子的老爸是個能幹的公安廳副廳長,他也早可以讓他人間蒸發的。果真,一時退讓,倒讓那小子掀起風浪來了!

  那江家的人,哪個是省油的燈?!

  真是該死!

  他找上了林夢,幾乎是陰沉著臉,毫不客氣地命令!

  「你馬上斷了和江破浪的關係,以後,不准再和他聯繫,更不准他到這個地方來!」

  是命令,而絕不是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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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下意識地問。

  「那個江破浪不是什麼好東西!」蕭翼心中憋著一股火,被這突然的意外弄得心情有些不好,口氣上有些衝!他這輩子,做討厭的就是事情在他的控制之外,也討厭別人在他背後陰他。

  林夢皺了皺眉,自然是感覺到了蕭翼的情緒,她沒跟著慪氣,只是笑了笑,平和地看著蕭翼。「他哪裡惹到你了,你可以和我說一說。」

  她也是不願意吵架的,若是可以,不妨坐下來,大家說一說,講講道理,那麼也就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爭吵。

  蕭翼心裡卻是認定了江破浪是有罪的,見林夢態度平和,卻分明是護著江破浪的樣子,心裡更是有氣。

  「他老子現在在偷偷地查我,那個江破浪過來的時候,你都和他說了什麼了?!他是不是問了你一些關於我的事情!」

  林夢心中猛然一沉,蕭翼這話,往重了說,那就是在懷疑她了。這個可以先放一放,她沒想到的是,江破浪的父親竟然在查蕭翼,這可是非同小可的。

  她忍不住地有了擔心!

  蕭翼的那些事情,她也知道的很多,那一樁樁、一件件拿出去,可是會坐牢的。江彥誠若是查地再深入一點,蕭翼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槍斃的!

  蕭翼懷疑江破浪,她本能地跟著心慌,想到江破浪多次提到讓她離開蕭翼,而且打包票,會在風浪平息之後,讓她正常地過日子。她沒有答應,只因為不想再欠人情,這世上,最難還的可就是人情債了。如今再想想江破浪勸說的是如此的熱切,難道他……他也知道了蕭翼是……

  她猛地繃緊了身子,然後重重地搖了搖頭!

  不,不會是這樣的!哪怕江破浪知道蕭翼的身份不乾淨,但是他也不是那種人,不會借著接近她而做出刺探蕭翼的事情來。

  那個乾淨的男孩,幾乎是一心為她著想的男孩,哪怕在她將自己完全地潑滿污水的時候還是願意真誠地接近他的男孩,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的!

  「阿浪不是那種人!」她抬眼,直勾勾地看著蕭翼,白嫩的小臉卻是一派凜然,眼神也是堅定的!

  可蕭翼分明看到林夢在略低頭思考的時候,那一變再變的神色,他猜測她肯定是想到了什麼,但是卻瞞著他不說。如此,他更是認定了林夢在包庇江破浪,不由氣得衝林夢大吼。

  「林夢,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那麼地維護那個小子。到底是我和你親,還是那個小子和你親?!你自己說說看,你到底跟的是誰?!又是誰在這勞心勞力地養你?!」

  養?!

  在男女地位不平等的情況下,「養」是個極富侮辱性的詞語!

  林夢知道,被人包養,平順的日子自然是高高興興,可是一旦出了事情,那麼她必然是那個出氣筒、被人折辱的角色!果然,連蕭翼也是不例外的。她早就讓自己看清身份,但是從蕭翼的嘴裡吐出這樣的字眼,她的心不可避免地再次被刺痛。

  沒有哭,也沒有頹喪,她仰著下巴,微微瞇眼,藏住眼底那抹脆弱的傷,冷笑了起來。

  「蕭翼,我很明白自己的身份。這不是和誰親的問題,而是,我信江破浪,就這樣簡單,我就信那個人!」

  「那你是不信我嘍?!」他尖銳地問她,眼神已經不復溫暖。

  這個問題,讓她該如何回答?!

  她苦笑。「你想怎麼辦?!」

  「不怎麼辦!以後,這個地方不准江破浪來,你也不許出這個地方半步。」想了想,他又伸出了手,向林夢討要手機。

  「以前的號就不要用了,等這事過了,我會給你辦個新的號的!」

  毋庸置疑,他這是打算囚禁她,並且斷了她和外界的聯繫!最重要的一點事,他懷疑她,所以如此地防備她!她比較自嘲的是,是這個男人自願拉著她進入他的世界的,她受感動,也願意讓步,讓自己試著一點點地朝他靠近,可現在呢,他覺得危險了,就又將她拘禁起來,心裡大概還是懷疑她的、怨懟她的,只怕就差最後一步大聲地指責她、定她的罪了。

  她遙手一指,指向了一邊的茶幾,那裡赫然躺著他給她置辦的手機!

  「噥,手機,你要就拿去吧。可是蕭翼,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蕭翼沒回她,只是把手機拿了起來,收入了自己的兜裡,冷聲道:「我會讓人好好地排查這棟別墅的,或許,你我之間的對話,已經一字不落地都被竊聽了呢!」

  林夢只覺得心頭一股火氣,燒得她心火悶悶地疼。

  「蕭翼,你這是侮辱,不僅是侮辱了我的朋友,也是在侮辱我!」

  「侮辱?!」蕭翼氣的有些口不擇言。

  「我養了你,卻隱忍著讓你和那個小子來往,這是侮辱?!林夢,你別得寸進尺了。你自己什麼身份,還需要我提醒你嗎?!你的任務,就該是圍著我轉的,和別的男人就該是拉遠距離的,別的情婦,可沒有像你這麼不稱職的。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這樣到底算不算是侮辱?!」

  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機,就吩咐手下開始排查這個別墅的電子設備!

  林夢見他果真下令,心中已是冰冷。

  若說對他還有些情誼,也早已被他這一番話戳地灰飛煙滅。

  她的傻,就是別人對她好一點,她就願意當真。卻不好好想一想,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果真,經濟上依賴別人,就別指望能堂堂正正地活著。

  她勾了勾唇,揚起了一個冰冷的笑,嘲弄,卻凌厲地看向蕭翼。

  「那我們就賭一賭吧。我說阿浪不是那種人,你們肯定什麼都排查不到。若我輸了,我就隨便你處置。若我贏了,麻煩你給阿浪打個電話,就是我說的,讓他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這人滿身惡臭,不能把我的朋友也給搞臭了!」

  蕭翼被她這話刺得猛然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過分!可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讓他收回去,他卻拉不下這張臉。再則說,排查的結果還沒出來呢,她現在表現的如此篤定,他倒要看看等到時候搜出了竊聽之類的設備,看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這番排查,幾乎是鬧到半夜,都11點了,這個房子都已經裡裡外外的搜上三遍了,可卻什麼都沒查到。蕭翼聽著手下人的報告,陰沉的面色有些微微地扭曲!

  還--真是什麼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

  江破浪怎麼可能不幫他的老子?!江彥誠的一干手下之中,也只有他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這裡,幾乎無人攔他,這麼好的條件,他就不信江彥誠那老狐狸不懂得利用?!他也不信那江破浪不會趁機裝下一些小東西,來竊聽他的行動,好扳倒他。畢竟,那江小子不也是對林夢心懷鬼胎的嗎?!他倒了,江破浪不就可以順順當當地追林夢了?!

  手下見蕭翼面色不好,眼神陰鬱,周身沉浸在肅殺的暗黑之中,只得小心翼翼地問道:「翼哥,要不……我們再查一遍?!」

  蕭翼眼眸一轉,看了眼在那閉目養神的林夢,嬌唇微抿,神態冷然,不由心中一陣煩躁。衝手下揮了揮手,他道:「不用了,你安排兄弟們都歇息去吧。另外,安保那方面,讓他們都提點神,小心警戒。」

  手下應聲而去,偌大的客廳裡,也就只剩下了林夢和他。

  蕭翼有些懊悔,對林夢很是歉疚,可是那一聲「對不起」,卻遲遲沒法說出口,他還是認為,江破浪必然在江彥誠調查他的事件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雖然沒搜查到什麼竊聽裝置,但是江破浪多次出入這裡,難保將這個地方的保安安排給收入了眼底,自然,還有著別墅的布局之類的。有了這些東西作為基礎,江彥誠的工作,也就可以更好的進行。

  再則說,誰知道江破浪和林夢之間到底說了什麼。每次江破浪來說給林夢補課的時候,屋裡總是單獨留下他們二人,雖然有傭人時不時地送點心進去打斷二人,但是也沒法保證他們有沒有在背著人的時候交流過什麼重要的信息。

  這麼深入一想,那就越想越是糟糕。蕭翼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為了討林夢的歡喜,帶著她東奔西跑。並且還手把手地教她一些組裡的東西,甚至還讓她接觸了一些機密的東西。

  組內的幾個老傢伙,對此曾頗有微詞,還曾警告過他,讓他別讓一個外人這麼地接觸組內的核心事務。只是那個時候他心裡裝的都是她,想著她這輩子也別想再離開他了,她再如何蹦躂,不還是他的女人,沒必要如此防她,所以照舊帶著她處理組內事務。

  只是這當中出來了江彥誠,出來了江破浪,他就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地理一理最近發生的事情。

  如此,種種不好的猜忌,就晃過了他的腦袋!

  比如她提過,他可能會遭遇危險。

  比如,希望新村,那麼一個偏僻的地方,沒有外界的干擾,她卻偏偏沒和容凌發生點什麼關係?!

  比如,她回來之後,態度莫名地轉好?!

  比如,她要他把她帶在身邊,之後她坦然地接受了他因此提出地要教她東西的提議!

  她和他之間,以前總是隔著東西的。縱然他一心求歡,可她總是拒絕的,那種拒絕,不是很明顯,卻是實實在在地擺在這裡的。

  而今,她好言好語地哄著他,他發現自己竟然是不自覺地在跟著她的步伐走,幾乎她想要的,他都做到了!

  想到這,他激出了一聲冷汗!

  他游走於黑暗之中,怎麼就沒發現,這樣的局面已經是非常危險了!

  他若是已經漂白,那麼無論她做了什麼,都夠不成太大的危險。

  可他現在正處於關鍵的時期,那麼任何一個錯處,都是有可能引發一場大爆炸,讓他無力回天的!

  他竟然會如此地失去冷靜,如此放心又糊塗地將自己的安危交在了別人的手中?!

  他警覺,也驚醒!

  他這樣的人,那樣的人生經歷,不輕易相信他人,是他的本性;出了事,懷疑所有有疑點的人,是他的本能。

  不能有婦人之仁,這個時候,就該是當狠則狠,否則,死的不單單是他自己,還有那一批跟他交情過硬的兄弟!

  他的心,在那一刻,冰冷堅硬了起來。重新看向林夢的眼神,帶著打量,帶著刺探,冷然之中,有微微地戒備。

  「林夢,那個江破浪每次來的時候,你可有注意到他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靠在沙發上閉目的林夢猛地睜開了眼,靜靜地看著蕭翼半晌,打算將這個男人看透,可她到底沒有真本事,永遠也沒法看透一個人。

  「你還是不相信他,不相信我!」這是她打量蕭翼半晌的結論。

  她吐出這般清冷的話,只是面色淡淡,無悲無喜。那些酸甜苦辣,最終的苦痛,還是得她一個人品嘗的。

  她略帶一絲疲倦地垂下了眼瞼,想了想這些日子和江破浪相處的過往,搖了搖頭,微帶一聲歎息地回道。

  「他只是來給我補課,我們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學書中的內容,然後有那麼點閒暇時間,就隨便聊聊一些別的東西,但是我從來就沒提及你說的這些事情。他只是問我你對我好不好,問我開不開心,然後給我講一些學校裡的趣味,還有他自己聽到的一些笑話。這裡面,肯定沒有能威脅到你的東西,這一點,我可以給你保證!」

  他聽著,略瞇了眼,也不知道信了幾分。

  她呵呵地低笑,心頭盡是無奈的惆悵。

  「之前打賭的事情,你沒忘吧。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以後不要來了,至於理由,你自己隨便編個吧。夜深了,我累了,想去睡覺了。你要是還有什麼疑問,來房裡找我吧,我肯定會好好配合!」

  罷了,罷了,她這樣的人,如此尷尬的身份,怎能蠢到卻奢求一些不該有的友情!當斷則斷吧!

  說著,她站了起來,往樓梯走去。

  他突然就想到,他和她都沒有吃飯了。因為雙方都憋著一口氣,所以到了晚間的吃飯點的時候,兩人都沒吃!

  他擰眉,叫住了她。

  「先吃了飯,再去睡!」

  她搖搖頭,背對著他,聲音懶懶地傳來。

  「不了,沒胃口……」

  他的眉頭越發皺緊,起身,大步朝她靠近,然後猛地從背後拉住了她的胳膊,強制命令。

  「先吃飯!」

  她扭頭,倔強地繃著下巴看他。他這才發現,她的臉蛋兒略染蒼白,眼眶略紅,眼底略帶了一絲受傷的水霧。

  他心中一緊。

  而她伸手,低著頭,一根一根地掰開了他有力的五指。唇瓣微抿,幅度有些冰冷,是一種不容許靠近的疏遠。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被她拉開,然後愣愣地看著她淡漠而疏遠地冷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開。

  他怔怔,心--又酸又緊!

  其實,並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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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房間,躺在了柔軟的床上,關了最後的那盞床頭燈,林夢坐在黑暗之中,怔怔地掉下了淚,終於是忍不下去了。

  她覺得,自己十六歲這一年的歲月,就想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中。她那麼地想掙脫而去,卻是沒法!

  一步錯,便是步步錯!

  也許,在最一開始,她就該狠心一點,拒絕他爸爸的提議,也不去想賣身那種可笑的事情,這樣也就不會碰上容凌,不會碰上蕭翼,不會一次次地讓自己陷入這樣尷尬又屈辱的境地。她這樣的人,身份低微,在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身邊呆著,本來就不合適,也許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每次都是被折辱的命運。

  她想到了容凌,想到自己那麼地喜歡這個男人,為了他,就算是毀了自己也在所不惜,可最後,能讓容凌惦記的,也只是恨。她傾盡了自己的所有,也不過是可憐又可笑地換來了一個男人對她的憎恨。

  她又想起了蕭翼,她感激這個男人的幫助,也被這個男人的付出所感動,想著那就順其自然地跟著他吧,所以努力地要忘記過去,重新擁有一個開始,可最後,能夠換來的還是這個男人的懷疑。

  因為身如塵埃,所以一切努力換來的所有都低如塵埃,入不了人的眼,在一定的時候,還只會成為礙眼的存在!

  她思考自己的存在,卻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怎麼就能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一路走來,幾乎是傷痕累累,可卻無人能懂,還添了怨懟!

  大概一開始便是個錯,一開始就該以死抗爭父親的安排。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就是這樣了!

  暗夜之中,透徹的淚,滴滴答答地順著她的下巴砸落。

  總是這麼偷偷地哭泣,她痛苦又哀絕地想,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容凌也罷,蕭翼也罷,親情也罷,友情也罷,她統統不要了,可不可以?!就讓她清清靜靜地走,什麼都不帶地離開這個地方,好不好?!她不想再打擾任何人了,那麼可不可以不要再讓別人打擾她?!

  她輕輕地哆嗦了起來,仰頭,無力地靠在了床頭,閉眼的時候,眼淚刷刷地往下流!

  這樣無可奈何的人生,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

  門被推開,然後「啪嚓」一聲,屋內的燈亮了起來。

  已經習慣了夜的黑,突如其來的光芒,讓她瞇起了眼,拿手擋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看過去的時候,卻是男子高大的身形。

  她立刻躺了下來,扯過被子猛地蓋住了自己,然後揪過枕巾,狠狠地擦了一把自己的臉。她也是有尊嚴的,縱然會軟弱地哭,但是這樣一副模樣,卻不願讓別人看去,尤其是他。

  她躲地再快,可還是快不過蕭翼的眼。

  他皺眉了,心裡更是悶悶地疼。惹她哭了,絕不是他的本意。

  他慢慢地走了過來,將手上端著的東西放在了床邊的桌上,自己則慢慢地坐了下來。薄被將她完全的包裹住,他猜想,被子下的她,大概是淚流滿面的。

  無聲地歎了口氣,他暗下了眼,伸手拍了拍她,啞著乾澀的嗓子,柔聲喚她。

  「起來,喝點粥吧!」

  她不吃飯,他怎麼能放得下?!於是,就吩咐廚房做些易消化的東西過來給她吃。幸好因為之前他傷了胃,也因為她的手在復健過程中,所以一般晚上的時候,廚房處總備有用各種湯熬煮的極富有營養的粥,一直處於保溫的狀態。他直接盛了一些,就給她送來了。

  見她哭了,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真的見了,他還是心疼的不得了。

  被子下,她一個深呼吸,沙啞地回他。「不想吃……」

  他不會縱容她,因為到時候傷的可是她的肉體。他開始掀被子,沒幾下的功夫,就將嬌軟無力的她從被子裡拉了出來。她的模樣好不狼狽,淚水幾乎是把頭髮給打濕了。一張小臉,更是怎麼都抹不去的淚痕。兩眼更是紅通通的,眼皮深深地腫了起來。

  他盡量忽略心中的刺痛感,拿著勺,從大盅裡舀了粥到小碗裡,直至盛滿,再一手端著,送到她的面前。

  「吃!」

  她垂著頭,沒看他,只是搖頭。

  他的口氣開始嚴厲,低喝:「吃!」

  她動了動唇,眼眶又浮上了酸酸的淚水,困難地壓抑喉嚨間的哽嚥,沙啞地回他。「我真不想吃……」

  他的臉,即刻又沉上了一分。

  她又強自壓抑道:「你出去好不好,我想睡……」

  略略哽嚥的音調,卻洩露了她此刻的脆弱。

  他冷眼一閃,扭頭盯著那碗粥,拿過勺子,猛地舀了一勺吞入了嘴裡,然後放下碗,大掌精准地掐住了她細瘦的下巴,像是扳子一般地鉗住了她,迫使她抬頭。他手上略用了一點巧勁,就讓她的紅唇不由自主地微微開啟。

  她在抗拒地想低頭,遮住自己眼中的狼狽的時候,他卻強硬地用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然後腦袋猛地一個俯衝,微熱的唇猛地貼上了她略顯地冰冷的唇,然後張開嘴,接著狼舌強勢闖入她的小嘴的功夫,將嘴裡香甜的熱粥,全部哺入了她的小嘴中。

  她驚詫地瞪大眼,下意識地抗拒,嗚嗚地亂叫,要將粥推出。他強橫的一面表現了出來,用唇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小嘴,強硬的舌沒的說的,強橫地將粥往她的喉嚨深處送。兩手配合著再用了巧勁,只聽得「咕咚」一聲,那在糾纏間變得溫熱的粥,就此滾入了她的喉嚨中,進了她的肚子。

  他這才放開她。

  她眼角沾著淚光,羞憤地看著他。

  他縮回了扣著她後腦勺的手,帶著憐惜,輕輕地擦去她眼角的淚,可是口氣卻是陰沉冰冷,飽含威脅的。

  「我給你選擇,要不你乖乖地自己喝粥,要不,我就用剛才這方法餵你。你現在回答我,你要哪種方式?!」

  這樣的選擇,根本就是霸道條款,根本就是逼得她吃。

  她抿了抿唇,無奈地選擇了第一條路子。自己抖著手,顫抖地將小碗端了過來,然後拿著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裡放。然後,一邊吃,一邊控制不住地讓眼淚掉了下來。

  因為,覺得太過委屈,實在是太委屈了!

  眼淚,眼見著,時不時地砸落在那碗熬地清香誘人的大骨粥上,暈開之後,留下了淡淡的鹹。她拿著勺子吃著,食不知味,不用咀嚼,可吞嚥下去,卻是這般的困難。

  他就坐在她的面前看著,漸漸地,臉上出現了示弱般地灰敗。

  「你不就是想我和你道歉嘛,那好,我道歉,我對不起你,不該侮辱了你,還侮辱了你對朋友的信任,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你就別哭了,好不好?!」

  他一示軟,她「嗚」了一聲,眼淚更是洩了洪,嘩嘩地往小碗裡掉。端著碗的手,拿著勺子的手,抖個不停,可憐到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樣子。那在他的面前勉強壓抑的哽嚥,終於破了功,驚天動地地嚎哭了起來。小身板一顫一顫的,高低起伏,劇烈地像是快要抽過去,看的蕭翼心驚不已。急急忙忙奪了她的小碗,奪了她的小勺,放在了一邊的桌上之後,立刻長臂一伸,自己也跟著往前坐了坐,將她的小身板拉入了懷裡,大掌克制著力道,笨拙又輕柔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另一手有些慌亂地抹著她臉上的淚珠,嘴裡有些急切地胡亂哄著。

  「乖,別哭,別哭,是我錯了,你別哭,別哭啊……」

  「乖,我道歉,你別哭了……哎,你哭的我的心頭疼了……」

  「乖啊……別哭了……哎……我……我就是性子直了些,那個時候腦袋發蒙就說了混帳話,你別往心裡去……乖,別哭了……別哭了……」

  他笨拙地輕哄著,眉頭都快攢成兩團峰了。可是懷裡的這個女人,簡直就像是水做的,那兩只眼睛,簡直就像兩個水龍頭,嘩嘩地往外淌水,他越抹淚,這心裡就越是不好受。

  他抽了抽鼻子,眼眶微微發了紅,心酸地差點也跟著掉淚。他這麼喜歡這個女孩,平日裡恨不得把她捧到心尖上疼著,恨不得把最好的都送給她,讓她喜笑顏開。哪能捨得這麼地傷她?!當是心慌氣憤之下,一時口不擇言,說出那樣的話,自己也沒覺得怎麼樣。後來反應過來,也覺得說的太過,可也只覺得歉疚,自己氣悶了一下。可現在看到她這樣哭著,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這麼的混蛋!

  這個女孩若非是因為欠了他,做出了承諾,哪能委身於他?!

  之前他那麼的利誘,都說服不了她!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樣的人,真的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哪怕為了那個男人粉身碎骨都不怕。她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性子裡卻有一副傲骨,做不來那種下作的事情,他又怎麼可以懷疑她?!

  他一聲長歎,卻知道說什麼都已經是晚了!

  他之前的作為,肯定是傷到她了。

  不過還好,她還知道哭。她能對著他哭,就說明一切都還是能挽回的,這總比她壓下所有的情緒,似笑非笑地頂著一張疏遠的面具衝著他好。

  他在心裡恨恨地咒罵了自己幾句,越發地將她摟緊。痛苦的眼,被半垂下的眼皮當著,閃爍了好幾下之後,他低低地歎息,緩慢地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夢夢,你不要太怪我,我也不容易。當時知道自己被江彥誠給盯上了,我心裡都發毛了。我的事情,也沒怎麼瞞你,你應該是知道這裡面的厲害的。我不知道江彥誠知道了多少的事情,但是我被江彥誠盯上了卻是事實。你不知道,咱們在院子裡燒烤的時候,外面就有江彥誠派來的人在監視著。今天若非是愷堅機警,及時地發現了那個人,恐怕我會死得很慘!我生氣,讓你斷了和江破浪的關係,然後又排查這個別墅裡是不是有留下什麼竊聽裝置,這樣的行為,不是說針對你,也不是說不相信你,也不單單是為了我自己的安危。你認識我的幾個好兄弟,也應該知道我的好兄弟手下各有一些信得過的兄弟的。我若是被打倒,或者因為我的個人疏忽洩露了組內的一些事情,被江彥誠竊聽,那麼丟的不單單是我這條命,還有那幾千兄弟的命。那些兄弟都是從刀口上過來的,如今日子略好了點,他們混到這一步不容易。你知道我正在著手漂白,我也想這些好兄弟們將來都能穩穩當當地過日子。他們之中無論哪個人進了局,我都不好受!所以,你得體諒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是要對你負責,但是我更要對我的兄弟們負責,我不能讓我們的兄弟們出任何的意外。所以,有時候就得讓你受委屈。因為你委屈了,你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咱們以後坐在一起還可以好好地調節,我也可以好好地補償你。但是我的兄弟們若是受了委屈,那就會牽扯一大批的人,這當中有些人,可能就會一去不復返了,而我,就再也沒有補償他們的機會了。夢夢,我說的這些,你可明白?!我這個銀狼組的組長,別看位置高,處於萬人之上,但是你要知道,我出去了,就代表著這一萬個人,我的一言一行,都決定著這萬人的未來。如今更是敏感時期,我更是不能出了差錯。寧可懷疑一切,都不能放任危險存在。所以,我不得不排查這別墅。這也是,為了能讓兄弟們安心。我若聽你的話,也說相信江破浪,那麼底下的兄弟們會怎麼想?!他們只會認為我這個大哥不中用,被女人的迷魂湯一灌,就不管底下人的死活了。他們會認為我這樣的人不適合當他們的大哥,那樣,他們會鬧,會不服管教,更會加速銀狼組的滅亡。夢夢,你站在我這個位置,好好地替我想一想,好不好?我身上擔負著太多人的性命,有很多在你眼裡看起來可能很簡單的動作,但其實卻很復雜,有時候,也很無奈。我之前那麼對你吼,是我的不對,我道歉。我那時情緒不好,因為你大概也知道江彥誠是什麼人物,被他盯上的滋味並不好受,那幾乎是在被人拿槍給指著,下一刻,是生死是,太難預料了。所以我情緒失控了,所以就口不擇言了。但是你要知道,那絕非是我的本意,傷了你,害你哭,我比你還難過。我說的這些,你能懂嗎?!」

  林夢的哭聲,此時已經弱了。她不是一個性格乖張、蠻橫不講理的人,只要別人和她好好地講道理,她就會好好聽,如果覺得是對的,她也會好好地服從。如果蕭翼一開始就對她說了這些,她也就不至於那麼地生氣,也不至於後來那麼地傷心!

  她伸手,慢慢地摸了眼底的淚,哽嚥著低喃了一聲。

  「我懂……」

  雖然懂了,可是那被傷到流血的心,卻是沒法迅速就愈合的。

  蕭翼心頭略鬆了一些,伸手幫著她抹淚,輕聲哄著。

  「那就別哭了,你一哭,我這心裡就不好受!」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白細的小手,一遍遍的擦著淚濕濕的小臉。之前因為哭得太劇烈了,也沒法一下子就克制住那激蕩的情緒,她雖然盡力克制眼淚往下掉了,但還是一下一下地打著哭嗝,小肩膀起起伏伏,連帶著小臉也一顫一顫的。看她拿著小手蹭臉上的淚,那模樣,低眉順目著,真是又可憐又可愛!

  蕭翼更多的是不忍,心裡真是又軟又酸,覺得這個女人真是他的劫,合該他栽在她的手上!

  兩人一起動手,慢慢地,她的眼淚就止住了。只是小臉紅撲撲的,盡是被淚水給泡的。蕭翼見了,起身給她找了條被熱水打濕的毛巾,幫著給她摸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擦完了她的臉之後,他又拉過了她的兩只小手,分別給擦了乾淨。

  他看她情緒有些鎮定下來,只是鼻子可能是因為堵氣,時不時地抽一下,倒像只小豬似的,看著有些可愛。他的眉眼柔了下來,扭頭看了看那放在一邊的粥,軟聲又哄。

  「再吃點粥吧,別餓壞了。」

  這次她沒拒絕,只是紅著鼻子,輕輕地點了點頭。

  因為這一番折騰,小碗裡的粥卻是有些涼了。蕭翼試了試溫度,自己也吃了一口,搖搖頭。

  「涼了,我讓花嫂再給熱一熱吧!」

  他將粥端了出去,一會兒之後,又端著熱氣騰騰地粥走了進來。林夢的心情,也慢慢地沉澱了下來。

  他給她盛了粥,她接過,慢慢地吃了,連吃了兩小碗,然後搖頭,表示吃不下去了。他劃拉著,將盅裡剩下的粥給吃了,卻也是到了現在才顧得上吃飯。

  她看著,緩緩地垂下了眼。

  之後,花嫂上來了,端來了幾個熱雞蛋,泡在熱水裡送來的。

  蕭翼讓林夢躺下,自個兒剝了雞蛋的殼,拿著滾圓的白嫩雞蛋,細心地在林夢的眼皮上滾過,這是要給她的眼睛消腫的。否則,她明天早上起來,眼睛絕對要更腫!

  林夢合著眼,感受著溫熱的雞蛋,一點點地在她的眼皮上滾過,有些話,在她的心裡滾了滾,有一種出閘的衝動。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這個時候的他,似乎極富有耐心,也別樣的溫柔。滾著雞蛋,那樣的聚精會神、慢條斯理,彷彿那些火燒眉頭的事情,都已經算不上是一回事了。彷彿別人拿著轟炸機在屋外搞破壞,都不能影響他。

  林夢憋了一會兒,憋不下去了。

  「蕭翼,這事我也有錯的!」

  她錯在沒有站在他的位置,為他思考過。

  但是她的年紀擺在那裡,閱歷擺在那裡,有些事情,不是她所能想像到的。

  她雖然說自己錯了,但也止於此。

  因為,沒法再繼續。

  她很清楚,她是什麼身份。

  蕭翼說讓她給江破浪打電話,口氣中略帶試探,她搖搖頭拒絕,他沒有再強求,大概要的就是這個吧。

  林夢覺得自己小,這是一件吃虧的事情,所以,什麼都不要想,就那麼乾乾脆脆地做一只大懶蟲好了,什麼事情都不參與,乖乖地做他的籠中鳥,和外界隔絕,直到蕭翼親手放開她,讓她得以飛出籠子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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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8:5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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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這樣的事情,蕭翼也知道事情是不能再拖了,必須要盡快解決了,否則再拖下去,只會讓江彥誠掌握更多的證據。

  若說他以前是溫水煮青蛙,那麼他現在的手段就是快刀斬亂麻。他太過雷厲風行的手段,引起了組內一部分人的不滿,尤其這當中,還有以元老為首的。

  蕭翼向這些人分析利弊,表明被江彥誠給盯上的危害性。可是那些人卻不管,揚言大不了幹掉江彥誠。要他們把手頭那些掙錢的營生給轉出去,或者乾脆毀掉,他們卻是怎麼都不幹的,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印鈔機啊,可以將大把大把的鈔票送上門來。再則說,銀狼組之前沒漂白,不也是一路順風順水的過來了,怎麼老組長在的時候,他們可以掙這些錢,現在到了蕭翼這,就不行了。這樣畏首畏尾,怕這個怕那個的,可不是銀狼組的作風。

  如今這些在銀狼組居於高位的,可都是從刀鋒上摸爬打滾上來的,不怕死,但卻見不得被人壓過一頭,也見不得自己的利益被被人給奪走!

  這樣的時刻,蕭翼只能力排眾議,算是一意孤行,強制性停止了手頭很多非法的生意。

  可他卻不知道,江彥誠的高明之處,在於他早已經在銀狼組的內部,找好了他的人,這人地位還不低,算是銀狼組的元老。

  江彥誠對孫元老的承諾是這樣的,只要他配合做警方的臥底,取證銀狼組的違法事件,到時候再出庭做污點證人,他可以保證這位孫元老不會坐牢,頂多只判刑幾年,並且必定採取的還是監獄外執行。而且,對於孫元老名下的財富,他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孫元老在江彥誠的威脅利誘之下,就同意了。

  在他的煽動之下,兩個對蕭翼漂白的措施大大不滿的元老,設下了暗殺蕭翼的局。蕭翼如果成功被殺死,他們大可以扶植新的領導人上台。這種黑社會換老大的事情,歷史上,根本就不算少!

  因為彼此之間都大略了解對方的底細,所以知道對方的行走路線,也知道對方身邊可能帶著多少人。蕭翼縱然小心謹慎,縱然他身邊跟著的手下個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可面對突如其來的槍彈掃射,他就算有防備,卻也得硬挨!

  事情發生在深夜,還是在比較僻靜的地段,所以裝了滅聲器的槍支,在黑夜中,哪怕子彈打得橫飛,但也沒發出太大的動靜,沒驚擾到不相干的人。

  雙方無聲的火拼,持續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最後蕭翼在手下的掩護下,成功逃脫,回了別墅,只是肩膀上和腰腹處,卻各中了一彈,算是慘敗而歸,更別提為了掩護他走,那些或死或傷的兄弟們了!

  必然是有預謀的!

  蕭翼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這必然是內部人幹的。他的腦中,也早已經鎖定了幾個嫌疑比較大的人。

  他一身是血地回來,嚇住了林夢。

  刨除她自己,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血淋淋的一面。她見了心跳莫名急速,眼前有點發黑,腿還有些軟,哆哆嗦嗦的,彷彿失血的那個人是她。

  她其實,有些見不得血!

  銀狼組內的醫生迅速被召了過來,進行現場手術,林夢很想躲的,可是蕭翼把她的手抓得死緊,她根本就躲不開。她頭一次看到用小刀活生生地把肉給割開,頭一次見到了現實版的子彈,頭一次看到別人在那用線縫合傷口。

  她眼前一陣陣的暈,覺得是那麼地觸目驚心。

  縫合完畢,到最後一步包扎的時候,他非得拒絕醫生助手的援助,反而拿眼看她。

  「你來!」

  她搖頭。

  他就抿著唇,用那種陰鬱的眼神,幽幽地纏著她,纏到她投降!她無奈伸手,強自鎮定,接過繃帶,然後咬著唇,盡量使手穩住,不要哆嗦,再將繃帶一圈圈地纏在他的腰上,好固定傷口,之後,便是他的肩膀!

  弄完之後,她差點虛脫,偏頭瞄見那大血盆,身子就不爭氣地開始發軟。

  他似乎察覺到了,伸手抱住了她,將她的腦袋按向他的唇,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淡淡的一吻,暗啞地安慰。

  「別怕!」

  她怎麼可能不害怕?!

  胡亂地點著頭,她想走。

  他卻暗示她倒在他旁邊,哪裡也不許去。

  他現在受了傷,她沒法拒絕,也麼這個權利拒絕。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她乖乖地貼在他的身邊躺了下來,合衣拉上了薄被。她現在只當自己是只寵物,是蕭翼養的小鳥,主人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要乖乖聽話。

  這邊掛著點滴,那邊蕭翼的幾個兄弟趕了過來。也不知道蕭翼怎麼想,也不避諱在她的面前談銀狼組內部的一些事情。林夢以為,蕭翼是會防著她的,絕不再讓她接觸那些攸關利害的東西,而這些日子以來,蕭翼也確實是那樣做的。通告江破浪不用來了,並且也不讓她出門,花芝在她身邊呆的時間也變長了。屋內的固定電話,已經被掐斷,她是無法往外打的,自然,外面的人也別想往這個地方打。擺放電腦的書房,更是被鎖了起來,她沒法再進入。總之,和外界的通訊動斷開了。她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但是什麼都不能說。有時候,還得特意忽略他打量的視線,那帶著探究的視線!

  她被懷疑,是必然的事情!

  這個男人自己也說過,必要的時候,他要狠一點,懷疑所有要懷疑的人,不單單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兄弟,為了銀狼組。她不想去深究他那天對他說的話,有幾分的真實度,也不想去深究那算不算是在哄著她。她只知道,自己要乖乖的,不該她知道的,那就閉上耳朵,閉上眼睛!

  所以,蕭翼在和他的兄弟們在那劇烈地談論的時候,她卻強迫著自己閉著眼在那數著綿羊,然後,成功地睡了過去。至於蕭翼在談完事情之後,發現她竟然睡著了,並且立刻黑了臉,卻不是她需要上心的。

  別墅的氣氛,自打蕭翼中槍之後,就開始緊繃。她想做一只懶散的寵物,整天渾渾噩噩地混著日子過,但還是能感覺到大家那一副如臨大敵,似乎隨時准備作戰的樣子。

  蕭翼對她說,他大概已經想到這次的槍擊是誰指使的了,他會讓那些人好看的。林夢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甚至幾乎是很詳細地把他的計劃對她合盤托出,具體到時間、地點。太過詳細了,所以會讓人發毛的。

  她不知道他這是不是在試探她,試探她是否會通風報信,是否會背叛他。總之,她懶得去深究,事情聽聽也就罷了,只能讓自己的嘴巴閉地緊緊的,然後盡量少說話。

  然後那天半夜3點多,也正是蕭翼策劃滅掉組內的兩個被懷疑的元老的那天,她被蕭翼從被窩裡翻了出來,他對她說,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逃了,帶著他的幾個心腹手下。那人似乎是提前收到了什麼消息,說好了要到指定地點,卻突然帶著手下匆忙離開了。

  「我的計劃很周密,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

  他陰狠狠地瞪著她,在她的腦袋還有些發暈,沒來得及消化他話裡的深意的時候,他卻猛地冷聲高喝。

  「來人,把她帶下去!」

  然後,她就被關了起來,關在了四面都是牆,沒有窗,卻只有一扇電子門的房間裡。房間裡暗沉沉的,沒有燈。她被粗魯地推進這個黑屋的時候,還沒緩過勁來。等到電子門劃拉著合上,眼前的一切徹底地黑了下來,她才哆嗦了一下。

  她同大多數的女孩一樣,都是有些怕黑的。

  在黑暗之中摸索著,按照她匆匆瞄到的、記憶力的格局,她摸到了牆角,然後背靠著牆,坐了下來。從暖暖的被窩裡被挖出來,突然被扔到這個地方,周圍的寒氣爭相恐後地朝她湧了過來。她才想到她是一身睡衣的打扮,這樣的裝扮,在溫暖的床上睡是舒服的,可是在這沒有床,卻只有冰冷的地面上坐著,卻是冷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冷意,終於徹底地逼走了她腦裡的瞌睡蟲。她細想了蕭翼最後對她說的話,還有那態度,不由苦笑,原來,他還真是試探她來著,原來,她終於是被他定罪了。她背了黑鍋,但是那個男人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想來是認定了她有罪的。

  「哎……」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都已經淪落成了這一副模樣,她卻沒覺得太難過。那些傷心的、難過的,大概在之前通過哭泣都統統發洩出來了。現在,淡淡的苦澀之餘,就剩下平淡了。

  靠牆靜坐著,她發了一會兒呆。沒去深究她到底替誰背的黑鍋,這沒必要,也不是能靠她的智力想明白的。蕭翼那麼聰明,都認定了是她幹的,她還是不要白費力氣地去琢磨了。

  還是乖乖的吧!

  她搖搖頭,再度歎氣。

  地面雖然冰冷,但是靠的久了,大概總能被體溫熨暖一些。躺著,也必然是要比坐著舒服。所以她倒了下來,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側著身子貼著冰冷的地面,又開始數綿羊大業,迷迷糊糊的,在滿眼的黑之中,又成功地睡著了。

  如此,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卻不知道外面過了多長的時間,又是怎麼樣的光景!

  房間簡陋,當得上「家徒四壁」幾個字。尿急,只是廉恥心無法讓她作出隨地大小便的事情來,於是就憋著。肚子抗議的發出咕隆隆的叫聲,是餓壞了,但是沒有吃的,也只能忍著。慢慢的,體內貯存的所有養料開始投入了內耗大業,她也不覺得憋尿了。

  不吃入,也不排出,這樣也不錯!

  據說,人不吃不喝,就那樣乾躺著,還能活好些天呢。林夢心想,要是真的再沒有人來看她的話,她大概還能蠻有尊嚴的死掉。衣裳整潔,身上也還算乾淨。只是希望她死後,能立刻被人發現,可千萬不要等屍體腐爛發臭了才被人給抬出去,那樣想一想,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天馬行空地想著,她也已經做好了最後的准備。

  此刻,她的心情還算平靜,這一點,讓她比較滿意。如果,能夠忽略肉體發出的饑餓感就更好了。

  不知過了許久,總之,她已經惡到無力動彈了。地面冰冷,但她卻沒法拒絕地面的親近的時候,厚重的電子門被打開了。好幾天不見到亮光,突然一抹大亮射入屋裡,讓她本能地感覺到眼睛有些刺痛,然後緊緊地閉上了眼。

  然後,蕭翼就進來了。隨著電子門劃拉著再被關上,一抹慘淡的暗光在這漆黑的小屋亮了起來,彷彿細小的燭燈一般。

  哦,原來這屋子還是有燈的啊!

  她胡亂地想著,突然想到自己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感慨這個,不由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了。

  他靠近,而她只能睜眼看著,動不了,因為餓到沒有了力氣。

  他蹲了下來,那一抹殘燈照耀之下,他的臉色,陰沉沉的,看上去可一點都不可親。

  她牽強地咧嘴笑笑,最後只睜著一雙疲憊的眼,靜靜地看著他。

  而他--動了!

  猛然伸手,揪住了她的衣服,一言不發地,就撕開了!

  布帛被撕開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有些刺耳,似乎都有了回聲了,讓她覺得這聲音竟然有些震耳欲聾了。她驚恐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而他呢,繼續進行著撕裂的動作。

  她身上也不過是穿著睡衣,那單薄的衣料,哪裡經得起這個男人的折騰?!

  等他一把將手罩在了她的胸前,粗魯地扯著她的胸罩的時候,她掙扎了,用盡所有的力氣掙扎,但是被餓了好幾天的身子,根本就積蓄不了力氣,微弱到大概連一只小動物都不如。

  「不准……」

  一出口的聲音,沙啞乾澀的彷彿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嚇了她一大跳。這才恍惚的意識到,她已經有好久沒有開口說話了。沒進水,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潤喉的,所以說出來的話,沙沙的,彷彿在砂輪上磨礪一般。

  「說好了……不……不准這樣的……要……要半年後……」

  連正常的開口說話,都已經成為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他充耳不聞,手上的動作不停,猛地撕開了她的衣服,將胸罩從她的身上扯了下來。昏暗之下,他那沉著臉、抿著唇、一言不發的樣子,像個魔鬼,也像個陰氣森森的屠夫!

  她伸手,要推他,只是悲哀的發現,自己連舉手都是一種困難,不由絕望地垂下了手,睜著眼,悲涼又憤恨地看著他。

  「承諾……半年的……承諾,我……是……信你……的……」

  他依然一言不發!

  撕完了她的上衣,又來撕她的薄棉褲。聽著那一聲聲地裂帛聲,感覺那褲子都要被他給撕成破碎了。最終,薄棉褲被扯下,小內褲也被扯下。光裸的軀體,貼著那冰冷的地面,讓她一陣陣地哆嗦,勉力想蜷縮成一團。

  而他,開始低下頭吻她,重重地吻她,將她的唇咬到紅腫,才放開。有些微的腥甜味竄入她的嘴裡,她嘗到了血液的味道。

  這個男人,嗜血地像是狼!

  她的心中,漫過滿滿的憤怒和失望。

  「小人……我恨你……」

  他依然不言不發,似乎從她嘴裡吐出的所有的話,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他開始忙碌的親她、咬她,像只勤勞的小蜜蜂一般,忙於在她的身上種下一顆顆的草莓。他幾乎是咬遍了她的全身,真的像是食肉動物那般的咬,他若是再狠一點,她都懷疑,他是不是還真的要在她的身上咬下肉來,然後一口口地將她吃掉。

  然後他又解下了皮帶,扯下了拉鏈。她驚得雙腿都繃直的時候,卻聽得「啪」地一聲。皮帶重重地甩在了地面上,彷彿鞭炮一般地在她的耳邊炸響。她被嚇住了,雙眼中閃過驚懼的光芒!

  耳聽著,又是「啪、啪」兩聲,皮帶在她的臉畔甩過,扇起一股陰冷的風。她更是抖著手,無力地將手遮住了自己的臉,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要打她嗎……他要打她嗎……

  她驚恐地像只動物一般地嗚嗚叫了起來,怕的蒼白的嬌軀無力地顫抖著!

  然後,她的手被他強制性地給拉開,在她嗚嗚地低叫的時候,他低下頭,封住了她的唇,狼舌探入她的小嘴,深深地吻她。然後,她感覺到有什麼滑滑的東西,就著皮帶,貼上了她的後背。她激靈了一下,卻只剩下了無力的顫抖。

  身子被他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久,一直有什麼滑滑的,類似於沐浴乳之類的東西,蹭到她的身上,而他的慾望,也正虎視眈眈地抵著她。

  「不要--」

  她虛弱的悲鳴!

  下一妙,就被他的唇給封住了聲音。

  他的吻熾熱且凶狠,帶著一股似乎要吞了她的意味兒。他的呼吸也是沉重的,卻偏偏不把她給放開,然後一掌還在那粗魯地揉捏她的身子。

  可最終,他卻突然卸掉了全部的力氣,腦袋瓜重重地趴在了她的肩頭,低低地粗喘。而一股濃重的麝香味,急劇地擴散開。

  她不是無知的小女孩,立刻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男人……竟然沒有占有她,而是獨自……獨自解決了?!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除了又滴下了一滴淚之外,她什麼都沒想到!

  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也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而他,呼吸略微平緩之後,就又開始親她,吻她,粗魯地親、粗魯地吻,然後拉著她的手,強迫她幫著他弄了兩回。

  她哭得,淚都快要乾了,心裡嚇的要死,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他突然很溫柔、很溫柔地親了她,幾乎是細致地將她的整張臉都給親了一遍,最後還纏綿繾綣地吻了她的唇,才開了口。

  這是自他進來這屋子之後,頭一次開口了。

  「夢夢--」

  她的耳朵動了動,無法控制地挪了挪腦袋,要躲他。他即刻追了過來,咬住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知道你不願意呆在我身邊,所以,那半年之後的約定,可以作廢。但是,你得答應我另外一個條件,在我待會兒走出這個屋子之後,你就不許再說話,當個小啞巴,兩個月的小啞巴。別人若是問你關於我的事情,你就一律搖頭。兩個月後,你就自由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家去,回了家,你盡量不要出門,乖乖在家裡呆著,也是兩個月。我就這麼個條件,你答不答應?!」

  她哭著,點了點頭,啞著嗓子,抖著唇,哆哆嗦嗦地哭道:「我答應……嗚嗚……我答應……」

  她被他給嚇住了,嚇到只想逃了!

  「乖!」他輕喃,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腦袋瓜。

  然後,低頭在她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猶覺得不夠,又重重地逮住她出血的唇瓣,重重地親了親。

  然後,他放開了她,起身,開始提褲子,拉拉鏈,再套上皮帶。

  然後,撿起被他撕地破破裂裂的她的睡衣,大手一揚,破裂的睡衣就很是巧妙地遮住了她肉體的重點部位。

  他抬步朝電子門走去,也許他身上帶著控制器,電子門應聲而開,又灑入了一抹大亮。

  蕭翼沉著臉進來,又沉著臉出去。只是比起來的時候,他此刻的衣服都皺成了一團,無法恢復到整齊的地步。看那樣子,誰都能猜到他在裡面做了什麼。尤其他身上帶著的那股情慾的氣息,更是讓在外面守著的兩個手下心領神會。

  蕭翼冷眼掃了兩人,皺著眉頭,略帶嫌棄地沉聲吩咐:「讓花芝過來幫她收拾一下,弄好了,就馬上送她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說完,帶著一身的冷冽氣息,很是無情地離開。

  兩個手下恭敬地應是,送他離開。等見他沒影了,忍不住好奇,將腦袋往屋子裡探了探。只看到那適才還算是乾淨的屋子,此刻髒亂無比,到處都是觸目心驚的血跡。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人,似乎都已經動不了了,身上披著的那件破碎的衣裳,遮不住女子身上的傷痕。那一道道的觸目心驚的血痕,明顯是被皮帶給鞭打出來的。部分血液穿透那破碎的睡衣,緩緩地在奶白色的睡衣上暈開一朵朵的血花。

  女子的肩膀上、胳膊上,以及外露的兩條大腿上,都是可以見到的鞭痕。雙腿間的重點部位雖然被睡衣給遮住了,但是還是能看到大腿內側緩緩淌下的血液,以及夾雜著血液緩緩流下的那一抹抹的濁白!

  再看看那被扔到一邊的胸罩、小內褲、睡褲,兩個手下不由咂舌,暗想翼哥也太狠了吧,雖然林夢做出了對不起翼哥的事情,是要受到應有的懲罰,可是這怎麼說都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這又是鞭打,又是侵犯的,也未免下手太重了!而且,這女人都餓了三天了,翼哥也不怕這麼一折騰,把她給弄死了!

  看她那被咬得可憐巴巴的小臉上盡是淚,唇上還帶著新鮮地往下流的血,還真是有點可憐!

  男人心裡大概都有點那麼憐香惜玉的情結,兩個守衛瞅了瞅,忍不住搖了搖頭。一人依然負責留守看管,一人則去找花芝!

  等花芝來了,見了這場面,驚呼了一聲,然後立刻又鎮定了下來,抿著唇,一言不發地幫林夢穿好衣服,扶著她出來。只可惜林夢全身餓地無半點力氣,根本就走不了路。花芝就又讓門口的一個守衛去端了牛奶過來,餵她喝下去。等她有了那麼點力氣,就扶著她起來,然後當著別墅裡很多人的面,帶著身上穿著破碎的睡衣、露出又是血又是傷的林夢,上了車,親自送她回了林家。

  大白天的,家裡就只有林母一人。見林夢被人扶了進來,還那樣一副鬼樣子,大吃一驚。

  「好好料理她吧!」

  花芝扔下這一句話,扭腰就走。

  林母愣愣的,有點懵了。後來看到林夢這樣子太慘了,才想著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還好不好?!

  林夢抿著唇搖頭,不說話,只是拿手,做出往嘴裡吃東西的舉動。

  她餓壞了!

  那牛奶進了肚子,只是更讓她覺得饑腸轆轆罷了!

  林母驚愕,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幹嘛……不說話啊?!」

  林夢搖頭,沒說話,還是做出要吃東西的舉動。她身子軟到沒法動了,沒法自己去找食!

  林母看她面龐消瘦,肉眼可見的地方,盡是觸目驚心的傷痕,立刻心裡緊了緊,急急忙忙地去廚房,拿了面包、拿了牛奶,堆到她的面前。見她像是非洲難民一般地扯著面包,大塊大塊地往嘴裡塞,幾乎都不咀嚼一下就往肚子裡嚥,林母的心酸了酸,一時間五味雜陳,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又急急忙忙地鑽進了廚房,給她拿了幾根火腿,叮囑她慢點吃,先忍一忍,待會兒就給她下碗熱湯面。等林母端到林夢的面前,林夢也沒客氣,直接蹲在了地板上,就著矮矮的茶幾,也不怕湯面燙,急急忙忙地吃了起來,彷彿餓死鬼投胎一般。

  林母在一邊看著,有些坐立不安。想了想,立刻給林豹打了電話,讓她快點回來,說小女兒回來了,情況有些不太好。

  林母看林夢那吃東西的瘋狂樣子,還有那一身亂七八糟的樣子,她都可以聞到她身上留下的男人的氣味兒。她偷摸地往林夢的雙腿間瞧,破裂的睡褲不可能擋住所有,還是露了一絲馬腳出來。林母再一聯想林夢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直覺的有了不好的猜想,認為她可能是被男人給強暴了,而且,怕還是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

  電話裡沒法說清楚,林母,也就是金賽美直接不耐煩地讓林豹趕緊回來。林豹只得放下手頭的生意,急匆匆地往回趕。等見到了吃飽之後,受不住疲倦,已經在自己的小床上昏睡過去的林夢,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心裡頭悶悶地疼!

  這個小女兒,到底是經歷了啥啊!

  怎麼這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金賽美拉著林豹,伸出手指,指了指林夢身上的各處,咬著他的耳朵,訴說著她的懷疑。林豹越聽,那臉色就越黑,彷彿包黑炭一般。

  「先出去吧,別打擾她睡覺!」

  林豹悶聲,扯著金賽美就出來了,還小心翼翼地關了林夢小房間的門。

  金賽美扯著林豹,進了自己的主臥室,卻是憋不下去了,一下子哇哇地叫了起來,大概是懷疑林夢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之前報紙上不是說她是被富商給包養的嘛,大概是遇到那種變態的富商了。自打林夢自殺出院之後,家裡就再也沒和她聯繫了,也不知道她最近都做了什麼。看那樣子,肯定還是跟著男人的……

  金賽美在那胡亂地猜測著,林豹只點了煙,在那沉著臉,默默地抽著。

  「哎呀!」金賽美話音戛然而止,突然變了臉色,瞅了瞅周圍,腦袋往林豹的跟前瞅了瞅,壓低聲音,有些害怕地問:「你說,那……夢夢她……她會不會染了……染了什麼病回來啊?!」

  「胡說什麼呢!」林豹狠狠地瞪了金賽美一眼。

  金賽美卻是越想,就越往這個方向去,站在原地,驚懼地都快要原地打轉了。「哎,都說性病當中那愛滋病是最嚇人的,哎,你說要是夢夢也染了這東西回來,那可怎麼辦?!咱們和她生活在一起,要是不小心被傳染了該怎麼辦?!」

  「閉嘴!」林豹聽得眉頭一皺,煩躁地虎吼了一聲。

  金賽美被嚇住了,縮了縮肩膀,一時間像個小媳婦似的閉了嘴。不過,她沒堅持多久,對自身安危的著想還是戰勝了對林豹的害怕,小聲地又嘀咕道:「要不,等她醒了,咱們就帶她去醫院吧。她這一身傷的,總該要治理的嘛。或者,她身上還有什麼內傷什麼的,正好,讓醫生給她做個全面檢查,那個……也順便測測血液什麼的……」

  到底,金賽美還是拐在了要檢查林夢是否有病上。

  林豹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重重地吐出了心裡的一口濁氣,惡聲惡氣地怒罵金賽美道:「她現在這個樣子,還值得大聲張揚的嗎!?你這個當媽的,到底是怎麼當的?!不嫌丟人嗎?!要檢查,也得等她傷好地差不多了再去!」

  金賽美想想也是。否則這事要是不小心鬧大了,估計她也沒臉出去見朋友了。這個小女兒,那畢竟還是掛在她的名下的。出了醜,那也是一家人的事。於是,她乾乾地笑了笑。想了想,立刻換了衣服,揣上小包包,就往藥店去了。

  想讓她傷早點好,不上點好藥,那可怎麼行?!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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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9:1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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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不知道自己身上塗抹的是什麼東西。起初,她以為自己身上那血紅血紅的東西應該是血,但是等她睡了一個長長的覺之後,去洗澡,發現她根本就沒法洗掉那上面的東西。從浴室的大鏡子裡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上那被鞭打的痕跡。於是,大概明白那就著皮帶的幅度貼在自己身上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是為了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這些東西嗎?!

  他沒有打她,她也根本就沒感覺到痛?!那麼蕭翼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是……是打算做給別人看的嗎?!還是……

  她想不明白,但是想到蕭翼對她提的條件,當兩個月的小啞巴,她就又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就這樣吧。他既然做出這樣的安排,那麼必定有他的道理。她其實該感激他,放開了她。這一刻,她終於感覺到了自由。

  一度,她還以為她今生都要那樣了呢,沒想到在她最不抱希望的時候,自由偏又來了。

  林母買來的藥膏,她也塗抹,聊勝於無,做做樣子,總是必須的。雖然,她也不知道塗抹了這些藥膏之後,身上的那些類似傷痕會不會消去。

  但是一天天的,隨著她洗澡的次數逐漸增多,她倒是發現自己身上的類似傷痕漸漸地淡下去不好。樂得林母更是積極地去買藥膏,讓林夢記得一日三次,務必要多抹一點。

  林母這樣的舉動,其實是很熱心的,林夢該是感激的。但是她又敏感地感覺到了包括林母在內的家裡人對她的防備。她不經意地轉眸的時候,總能感覺到林母、林棟、林姿,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乃至林豹,似乎都帶著那麼一絲警戒的意味兒。

  她不懂!

  但是她是個小啞巴,她不會問的。雖然她還可以靠寫字來向別人表達她的意思,但是她也不會寫的。

  因為沒必要吧!

  她在這個家,從被忽略到被防備,其實是換湯不換藥,所以,隨他去吧!

  但,她還是發現,有些不同了。她的所有洗漱物品,似乎都被巧妙地和別人的隔離了開。而且,一旦她在浴室裡洗完澡之後,林母總會帶著手套,將浴室裡裡外外地再洗上一遍。她不懂,但是這樣的舉動有些讓她傷到了。這是嫌棄她髒嗎?!可是她每次衝完澡之後必定會把地面好好地打掃一下的啊!一次,她看林母再度忙碌,她就上去幫忙了,搶過林母手上的笤帚,就打算親自再洗上一遍,卻被林母給推開。林母衝她乾笑的樣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在她的表皮下流淌,那種東西,是沒法讓人快樂的。

  林夢吶吶鬆手,卻不知道這到底又是怎麼了?!

  此外,就連吃飯,她都是和家裡人分開的。林母美其名曰說她身子虛弱,所以單獨給她開小灶,但是她沒發現自己吃的東西和家裡人吃的東西有什麼不同。她也想坐到飯桌上去吃,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特殊。但是林母次次都提前用托盤端著特地盛出來的飯菜到她的房間裡,不給她上桌的機會。她心裡刺刺地疼,最終只能歎息著,獨自窩在那不到十平米的房間,耳聽著外面飯桌上的嬉笑言語,卻只能苦澀地吞嚥著那一個人的飯食。

  等她身上的類似傷痕消淡地差不多、幾乎只剩下一小點的痕跡的時候,林母表示要帶她去醫院,做一下肉體檢查!

  她想說,她很好,她自己的肉體,她很清楚。前些日子因為手的問題,她出入醫院很多次,她知道自己除了手,其它的地方都很健康,沒有別的毛病。那一天她回來的時候雖然看著嚇人,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蕭翼根本就沒傷她,所以她身上根本就沒有傷痕。再則說,蕭翼讓她兩個月之內盡量不要出去,所以,她不想出去。一個人單獨呆在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裡是有些無聊,但是還不至於讓她覺得呆不下去。她十幾年都這樣過來的,現在也沒覺得憋在屋子裡有什麼不能適應的!

  她搖頭,依然不說話。大概,家裡人都認定她這是被人給害成啞巴了。

  林母的臉上又浮現了那種乾乾的笑,落入林夢的心裡讓她覺得不舒服的笑。

  「哎,做肉體檢查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剛回來的時候有多嚇人,可能落下什麼病了,媽帶你去檢查,不還是為了能確保你平平安安的嗎!」

  她搖頭,連著擺手,表示不去。

  林母的臉上有些不快。

  「別這麼固執,去去也就回來了,很快的。夢夢啊,家裡人都擔心你呢,你就去趟醫院做個檢查,讓我們心安,好嗎?!」

  無奈,她這個小啞巴是新手上路,有很多東西沒法用手勢表達清楚。只得轉身,跑到桌邊,拿起筆,唰唰地在白紙上寫了好幾個字,給林母看。

  「我很好,我沒有病,不要去醫院!」

  林母有些生氣,嘴裡又嘟囔了幾句,執意要帶林夢去醫院。林夢不肯。林母只好動手了,拽了林夢幾次,打算強行拉她出門。林夢死死地拉住了門把手,就是不鬆手。

  林母只得高聲去喚林棟過來,兩人合力去拉林夢,務必要把林夢給拽出這個屋子。林夢急了,有些惱怒這些人不把她當一回事,她說了不想去,可是他們卻非得逼她出去,這讓她憤怒又悲傷。一時間情緒激動,她不小心就抓了林母一把。有些日子沒有剪的指甲在林母的手背上劃了一道血痕出來。

  林母即刻驚天動地地叫了起來。

  「啊,完了,完了,我的手……我的手被抓破了……完了……出血了……我要被傳染上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林母像是被針扎到屁股一般,急跳了起來,然後風風火火地朝廚房衝了過去。即刻間,水龍頭落下來的流水的嘩嘩聲,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朵。

  林棟這個時候也猛地放開了她,一下子跳了開來,距離她有大概兩米之遠,戒備地看著她,彷彿她是什麼惡性疾病的傳染源。

  她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問題,剛才確實是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那邊林姿的房門猛地推開了,她從屋裡衝了出來,急忙往廚房鑽去,高叫著。「媽,你沒事吧,媽……」

  想來,她也在自己的房裡聽到了林母那彷彿豬被殺一樣的叫聲了!

  此後,有略帶心慌的聲音傳了過來,林夢心中一痛,這才明白,為何他們都防備著她,卻原來,以為她得了艾滋病了,怕她會傳染給他們。原來,在這些家人的心中,她就是這麼一個不堪的存在啊!

  「臭丫頭!」林姿扶著面色有些白的林母出來,惡狠狠地瞪了林夢一眼,但是也沒敢衝上來打林夢,因為連她也懷疑林夢是艾滋病患者。這萬一林夢抓她一下,她不就得完蛋了。所以只能瞪她,罵她。

  「下賤的丫頭,你要真是染了病,我就馬上把你趕出去!」

  她恨林夢如骨。哪怕林夢為這個家裡帶來了豐厚的錢,也讓林豹的生意得以轉危為安,但這都不關她的事情。她只知道,她毀在了林夢的手裡,然後她本來有出國這一條生路的,卻又生生地斷在了她的手裡,害得她每天就猶如陰溝裡的老鼠,整天蝸居在自己的房裡,除了上網,就再也沒事幹。

  她也才十七歲,就這麼虛耗年華,一天天過、一月月過、一年年過,她想一想,就覺得快要瘋了。

  所以,盡管林豹已經下令,不准家裡人找林夢的麻煩,而且還必須要善待林夢。但是林豹不在家,而這也是林姿的地盤,她真的做了什麼,當父親的林豹又能真的把她怎麼樣!林姿都想著自己已經這樣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怕什麼啊!這個家,她可是堂堂正正的女兒,母親,哥哥,那可都是站在她這邊的。她現在不找林夢的麻煩,只礙於林夢這身上的病罷了!

  可林夢抓了林母一把,林姿心頭的這口惡氣,就忍不下去了。逮著林夢,就狠狠地罵了一場,無非就是斥責她和男人亂搞關係,把家人裡的臉面都給丟盡了之類的。

  林夢聽得面色微微蒼白,卻也只是深深地抿緊了唇。若不是礙於蕭翼的條件,讓她呆在家裡盡量不要出門,她此刻必定拿上東西,摔門就走,再也不進這個家門。

  「走,馬上和我媽去醫院檢查去。你現在是不去也得去!你不怕死,可也別害死我媽!」

  林夢扭身,就拿起了桌上的白紙本和筆,唰唰的寫了起來,然後舉給林母看。

  「你放心,我身上絕對沒有病。我跟你去醫院查看!」

  林母聽了稍微安心了一些,但還是帶著林夢一起去了醫院,做了檢查。次日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林母才徹底放了心,面上也微微露了些笑容出來。林姿撇嘴,心裡還想這個丫頭怎麼不乾脆得那個病死了得了。林棟的眼中則詭光乍現,待在自己的屋裡,眼睛看著電腦上的黃色視頻,腦裡想的則是怎麼把林夢給搞到手。想要強占裡面的心思,林棟可是一天都沒休止過。之前一直沒對林夢下手,起先是因為時機不對,後來則是懷疑林夢身上不乾淨,他可不想因為一場性愛,而把自己給搞死!

  現在一切都已經穩妥,就只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了。

  這一天,林母要去鄉下的娘家竄門,估計今晚要在那裡過夜,得第二天才能回來。這真是林棟期待已久的時機。

  家裡除了林夢,還有個林姿。但是林棟認為林姿不是一個障礙,相反,還能成為他的助力,他很明白自己的妹妹對林夢的憎恨到底有多深。在得到林夢的過程中,林夢勢必會掙扎,會鬧出動靜,所以,他得和林姿知會一聲。林夢現在成了啞巴,她就是喊救命,都喊不出來。事後想要辯解,憑藉她那口不能言的狀況,他又有什麼可怕的?!他甚至想到,以後他或許可以把林夢變成自己的禁臠,想怎麼做便怎麼做,而林夢則會成為他最乖最美麗的性愛娃娃。這個想法讓他興奮,興奮到亟不可待!

  他找上林姿,果然如他所料,林姿一聲冷笑,反而還提出:「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這個女子的心理,也早已經陰暗、腐爛、變態了!

  等林母一走,林棟就忍不住了。他留了一個心思,讓林姿去敲林夢的門。林姿詭笑著應了,拎著一袋香蕉,晃悠悠地去踢林夢的門。

  「臭丫頭,開門,給你送香蕉來了!」

  口氣惡劣,一如之前,反而就沒破綻了。

  林夢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慢了一拍的時候,林姿表示了不耐。「快點,我趕著去看電影呢!」

  林夢沒有防備,因為林母出門,沒有告訴林夢。她這些天就這麼過來的,所以沒多想就開了門。林姿手裡拎著香蕉,晃悠悠地走了進來。站在一側的林棟,也趁機閃身進來了。

  林姿哼笑了一聲,扭頭衝著林棟道:「哥,快點吧!」

  林棟嘿嘿一笑,不由分說,就朝林夢撲了過來。林夢瞪大眼,躲了過去,卻被林棟長手一拉,給推到了床上。

  林姿似乎覺得有意思,咯咯地笑了起來,似乎好久都沒這麼快樂地笑過了。

  「哥,你可得擔心點,這個丫頭還挺有一把力氣的,你悠著點來,別把她給弄死了。小妹這去給你把門去!」

  說著,扭曲著臉,大笑著,果真拉上了門,靠在門口,嘿嘿地冷笑。

  瘋了!

  林夢嚇得不輕,這兩人怎麼敢?!如此地喪盡天良,他們還算是人嗎?!

  距離上次被林棟動手動腳的時候,已經有好長一段日子裡了,久到林夢快要忘記。也以為,林棟在她住院的時候說過,讓這件事就此過去,她也以為他這是歇了心思。沒想到,他根本就是賊心不死。

  林棟像個禽獸一般地朝她撲了過來,林夢被他推到床上的時候,撿起枕頭,狠狠地砸向了他。他躲了過去,嘿嘿笑著,志得意滿地勸她。

  「別白費力氣了,今日可不同以往。那天是我疏忽,僥幸讓你逃了過去,今日可沒這麼好運了。媽去鄉下了,嘿嘿,外面還有姿姿替我守著,你是插翅也難飛,還不如乖乖地從了我,我會好好對你的,我的好妹妹……」

  嘴裡吐著下流的話,他邪惡地拿眼打量著林夢那曼妙的身段。這嬌美的身子,他可是垂涎已久的。想到待會兒就可以把她給壓在身下隨著他的心意來,他的慾望都快要爆炸了。

  林棟嘿笑著,撲了過來。林夢撿起床頭擺著的小鬧鍾,想也不想,就朝他的腦袋瓜砸了過去。那可是鋼鐵做的鬧鍾,被砸中可不得了。林棟急忙躲了一下,林夢趁此,掀起薄被,就朝林棟一股腦地蓋了過去。林棟沒防備,還真沒想到林夢的戰鬥力如此地高,最後還真被薄被給罩住了。他心裡低咒了一聲,急忙去扯被子,暗想待會兒一定要把這個女人給綁起來,好好地折磨一通。

  他急忙要將被子從頭上拽下來的時候,林夢一舉從床上跳了下來,飛速地逃過林棟的身邊,細瘦的胳膊拎起了木制椅子,咬咬牙,惡狠狠地朝林棟砸了過去。

  「啊--」林棟叫了一聲。林夢可是傾盡全力的,這猛的一砸,砸在了林棟的肩膀上,可真是疼啊!

  房門外的林姿面色微微一變,猛地拉開了門,見到此景,又氣又怒。

  「臭丫頭,反了你!」

  林夢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趕快逃走才是正途。

  小手拽緊那椅子,她急忙往門口竄去。

  林姿低呼了一聲,怕了林夢那一張緊繃的小臉,還有拿在手上的那粗笨的椅子,急急忙忙就把門給拽上。

  那邊林棟得了一個空隙,可算是把該死的被子給拽下來了,看林夢想逃,他哪能允許?急忙大步跟上,要抓林夢。林夢一心兩用,又得顧著林姿,又得防著林棟,沒法,只得先轉身,舉著稍微有些沉的椅子,再度朝林棟砸過去。

  林棟到底是個男人,那些肉自然不是白長的,這麼多年的架也不是白打的,又挨了林夢一下打之後,他氣的頭上都快要冒煙了。林夢揮舞著椅子再打過來的時候,他覷了一個空,身子微微一側,胳膊一抬,大掌一抓,猛地就抓住了椅子的腿。即刻,椅子分別被兩人控制住,位於半空中,動彈不得了。

  林夢有些急了,林棟則是惡意地冷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門又被推開了,卻是林姿舉著一個長柄拖把跑來了。林夢因為要和林棟對仗,所以幾乎是僵在了那裡。林姿不由分說,抓住拖把,拿拖把柄當棍子,惡狠狠地往林夢的背上打。林夢一聲痛苦的悶哼,林姿聽了,就更加來勁了,把那拖把柄當作打狗棒一樣,密集而無章法地朝林夢身上招呼。

  林夢只有一個人,哪能鬥得過那如狼似虎的兩兄妹。失敗,是她必然的局面。

  椅子被奪走,林棟逮住了林夢。林姿幫著從後面架住了林夢,讓她無法動彈。

  「哥,你等等,我去找根繩去,綁住她,這樣也能省不少的事!」

  說著,興奮地轉身就跑。

  林夢則被林棟給狠狠地壓在了牆壁上,無論怎麼掙扎,卻是敵不過林棟的力氣。

  林夢可以叫的,可是在這個只有兩個人在家的地方,叫還能有什麼用?!答應蕭翼的那些,可以不遵守嗎?

  最終,在這兩兄妹的合力下,她被綁了起來,雙手被束,雙腿則分別被綁在了床尾。大概是怕她會逃,兩人很是能耐,紛紛打了死結。

  「嘻嘻,哥哥,你要是這樣都搞不定,我可是要笑話你的!」

  林姿站在床尾,看著那彷彿待宰的魚一般平攤在床上的林夢,眼裡是遮掩不住的惡意。

  林棟不好意思地笑笑。「姿姿啊,你可以出去了……」

  林姿咯咯地笑了笑,會意地點了點頭,再度帶上了門。

  林棟則急色地開始脫起了自己的衣服。

  林夢悲絕地閉上了眼,不去看站在床邊的這個已經化為禽獸的男人的臉。她發誓,她今日要是真的被林棟給得逞了,她必定會找個機會,殺了林棟、殺了林姿,然後再結果了自己!

  等林棟脫到身上什麼都不剩,光溜溜地成了一片之後,他粗喘了一聲,舔了舔自己有些發乾的唇瓣,一把跳上了床。

  「好夢夢,哥哥一定會疼你的!」

  嘴裡說著最無恥的話,他開始扯林夢身上的衣服。感覺她雙手被綁著,衣服肯定是脫不下來。未免敗興,他直接拿手去撕衣服。他的力氣也就和普通男人相當吧,撕了好幾下,才將衣服給撕裂了一個角。他頓時興奮,就這被撕開的那小角,狠狠地往兩邊扯了扯,眼看著,那一片片的白嫩嫩,就逐漸而緩慢地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看著,眼睛都差點要跳出來了。

  「啊--」

  門外的林姿卻是猛地高叫了一聲,嚇得林棟動作一頓。

  又聽得林姿特意揚高了聲音,「媽,你怎麼回來了啊?!」

  林棟嚇得立刻出了一身的汗,心裡暗道了一聲晦氣,急急忙忙地下床去撿自己的衣服。他雖然有膽勸說林姿和他同謀,可是卻沒膽讓這件事情被父母發現。林家的孩子,本能地都有些懼怕父母。這是若是讓林母給發現了……

  林棟甩甩頭,臉上冷汗直流,心裡慌得很,只能暗暗祈禱林姿能夠把林母給拖住。也許是他心裡急吧,也許這種強奸自己妹妹的行為,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到底是有違常理、要遭人指脊梁骨的,他心裡也有點怕。大概是越急越怕,他這手就越抖,都沒法正常的穿衣了。

  「哎,媽,你別--」

  隨著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林姿的聲音戛然而止。林母入眼所及的,就是那光著身子,拽著褲子,往自己腿上套的林棟。她的眼前一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像個機器人一般僵硬地扭過脖子,就看到了被綁在床上,衣裳凌亂的林夢!

  「轟--」地一下,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裡炸開了。林母身子晃了晃,似乎立刻就能倒下去,嚇得林姿急忙去扶。可是林母卻硬生生地推開了林姿,咬牙,就朝林棟衝了過去,掄起胳膊,就朝林棟砸了過去,一邊砸,一邊哭吼。

  「你這個混帳東西啊,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這可是你妹妹啊,你這個混帳,你被豬油給蒙了心了啊,你個混帳……混帳啊……造孽啊……造孽……我怎麼生出你這個東西來啊……你混蛋啊你……」

  林棟慌了,一時愣在了那裡,可笑地揪著一只褲腿,傻呆呆地被林母給打著。

  林姿有些急,想了想,急中生智,惡人先告狀道:「媽,你別打哥哥了,這都是林夢誘惑哥哥的,要不然,哥哥怎麼會做這種傻事呢。臭丫頭誘惑哥哥都有好幾次了,我都看到了……」

  林母一聽,頓時一愣,即刻住了手。

  她此刻腦袋已經是混亂了,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聽林姿一說,她猛地拿眼瞪向了林夢,嘴裡惡狠狠地喃喃著。「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說著,就朝林夢撲了過去,開始掄著胳膊打林夢。

  大概這天下九成九的母親都是認為自己的兒女是好的,兒女若是犯了錯,那也必然是被別人給帶壞的。腦袋已經發蒙的林母,下意識地認可了是林夢在使壞的說法,打起來,更是毫不手下留情,一邊打一邊罵:「你個小蹄子……小賤人……連你哥都不放過……你說說你……你有多賤……你媽勾走了我的老公,現在你又來勾我的兒子……你這小賤人……我說你怎麼打死都不出門,原來一雙賊眼都往我兒子身上瞄著呢……你還敢勾引他……你這傷風敗俗的小賤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不打死你……」

  林夢抿著唇,死死地忍住。她看著發狂的林母,看著顛倒是非的林姿,看著急忙往身上套衣服遮蓋自己罪行的林棟,她覺得可笑,很可笑,荒天下之大謬的可笑……

  「這是幹什麼呢?!」

  林母正打地爽的時候,林豹也回來了,聞聲趕來,一聲暴喝。

  林母恨恨地又打了林夢一拳,轉身就淚眼朦朧地朝林豹哭了起來。「你養的好女兒,簡直是傷風敗俗……作孽哦……竟然來勾引咱們家棟棟……小賤人,打死她得了……」

  說著,又狠狠地掐了一把林夢的大腿。

  林豹眉頭一皺,厲眼迅速地掃了一下屋內的三人。視線所及,就林母還像個瘋婆子一般在那低嚷,林棟和林姿,卻是略略躲開了眼。他再一看林夢手腳被綁著的樣子,再看看那被摔在地上的椅子,心裡氣得差點吐血。見林母還是那一副瘋婆子的樣子,嘴裡更是說著一些丟人的話,氣得粗聲大吼。

  「閉嘴,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林母一聽這話,怔了怔。瞥見在林豹身後那一晃而過的人,頓時心提了提,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起來。

  糊塗啊!

  她心裡暗道了一聲!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這下可好,這家醜怕是要遠揚千裡了!

  她本是要去鄉下娘家的,為什麼回來?!不就是因為出去沒多久,就接到了林豹的電話,說要帶幾個省公安廳的同志來家裡一趟。那幾個同志,有些事情要找林夢談。所以林豹電話裡頭囑咐她,務必要把家裡給好好安排一下。這來的幾個同志,身份不一般,不能怠慢了。所以她才放棄了回鄉下的打算,急匆匆地又打車回來了。

  可沒想到,家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這憤怒的情緒一上了心頭,就忘了正事。沒有在警察同志到來之前,把家裡的事情安排妥當,是她犯下的最大的錯誤。林夢這個樣子,到時候若是反咬林棟一口,這警察同志要是把林棟給抓了去,可如何是好?!

  林母急了,拿眼無助地看著林豹。

  林豹氣得不行,怒哼了一聲,回頭笑著,客氣地請跟他來的三位警察到書房一坐。可誰知,那三個警察沒聽,反而還闖入了小屋裡,看到這屋裡的狀況之後,挑了挑眉,沒多話,一人從兜裡一掏,就掏出了一個相機,卡卡卡,就將這小屋裡的局面連拍了十幾張照片。

  林豹的臉都青了。

  這就不就相當於現場取證了嗎?!

  可是民不與官鬥,林豹算是一個有點身份的生意人,但是也鬥不過這省公安廳下來的同志,只能隱忍著,陪著笑,一邊解釋著。「這個,小孩子家家鬧著玩的……這個……警察同志不要當真哪……這個……」

  可是這樣的場面,在這些出自省廳、身經百戰的警察面前,卻是小兒科。到底是真是假,他們自己看的分明,心裡也都亮堂著,可不是林豹嘴上說說就能行的!

  「讓她起來吧,好好收拾收拾,我們在外面等著。」

  一人放了話,三位警察出了屋子,林豹陪著笑,急忙跟上,臨走前,狠狠瞪了林母一眼。林母反應過來,也不敢打林夢了,急急忙忙地給林夢解繩子。因為繩子打結地時候弄得太結實,最後沒辦法,還得動用剪刀。

  林母有些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事情大概不是如林姿說的那般。哪有自己把自己捆的這麼死緊的,論起情趣,可不是這麼個玩法。她偷偷地瞄了瞄自己的兩個兒女,發現兩人的面上都有些慌張,眼神游移不定,卻是心虛、心慌的體現,她的心裡就猛地咯登了一下,沉了沉。

  這突然來了警察,事實的真相,可不會憑林姿和林棟的一面之詞就可以遮掩的,所以這兩個人就有點慌了。

  林夢瞧見這母子三人的樣子,心頭冷笑了一聲,打開衣櫃,翻出一件長袖厚T恤,到浴室換上。然後在客廳坐下。

  林棟母子三人,則在林夢的小屋裡嘰咕了一陣之後,也鑽了出來。

  省廳來的三人,受命於江彥誠,自然是為了蕭翼的事情來的。據他們的內部線人孫元老提供的消息,林夢知道很多關於銀狼組的消息,有些還可能是事關機密的。她雖然因為背叛組織被蕭翼給趕了出去,但還是有很大的價值的。

  這三人算是警隊的精英,其中兩人更是精通審訊之道,可無奈林夢成了啞巴,他們也是一籌莫展。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據資料上講,林夢之前一直都是個正常人哪。還是說,她被蕭翼關了幾天,然後又被蕭翼給折磨了一通之後,她就變得不正常了。怎麼他們無論問她什麼,她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三人只得停止詢問,轉而詢問林豹關於林夢的事情,林豹大概地說了一下林夢回家的狀況,證實了林夢回了家之後,就一直沒開口說話,似乎就不會說話了,連交流,都是打的手勢,有時候還用些紙筆。

  紙筆也行的啊!

  三人眼睛一亮。那好,那就用紙筆吧。

  三人中一人負責問,一人負責看林夢都寫什麼。可是無論他們問什麼,林夢都是只字不寫,乾淨的白紙依然潔白地在那擺著。

  三人受挫了,相視一眼之後,一人冷厲地看著林夢,威喝道:「林夢,我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故意不配合的!」

  林夢乾脆垂下了頭,她隱約有些明白,為什麼蕭翼要讓她當小啞巴了,那更是要把嘴巴閉地緊緊的。

  林夢的不配合,讓三人很是苦惱,最後無法,出示了警察證件。

  「林夢,我們現在懷疑你和一個大型黑社會組織有勾結,所以要逮捕你,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當然,你們這邊也可以請律師進行辯護!」

  只是這人,今天必須要帶走!

  至於帶走了,還回不回來,就得看林夢的配合態度了!

  林豹饒是見過很多場面,也不可避免地心慌了一下,急聲道:「那我們請了律師之後,該往哪裡去啊?!」

  那人笑了,把自己的證件往林豹的面前推了推。「這是我的警察號,你們可以記一下。到了省公安廳,自然就知道去哪裡能找得到我了!」

  林豹急急忙忙拿筆記下了。

  三人站了起來,拿眼看林夢,這是要帶她走的意思。林夢跟著站了起來,卻是往外走。一個警察不動聲色地邁出了一個步子,手往腰間摸了摸。一旦林夢打算逃脫,他們是可以拿槍警告的。

  但,林夢只是直直地往林棟走去。

  林棟見林夢小臉泠然,頓時微白了臉,腿,微不可見地抖了抖。唇,卻是抿地死緊,不敢在這樣的時刻叫囂,因為那三位警察可是在場呢。

  林夢走近林棟,就差一步就要挨上他的時候,她抬手,素手一揚,惡狠狠地在林棟的臉上甩了一個巴掌。因為用了大力氣,所以即刻就在林棟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帶有清晰的五指印的巴掌。

  「你--」林棟氣的動怒,剛要怒罵,卻感覺到了一邊站著的警察那探究的視線,心頭一緊,沒敢放肆。咬牙強忍著,挨了這一巴掌。

  林夢略轉身,衝向林姿。林姿怕了,因為有了林棟這前車之鑒,她急急忙忙地就往林母的身後躲。林夢朝她逼近,追著她,她就繞著林母的肉體躲。

  「夢夢,幹嘛呢?!」

  林母看不過去,低喝,本能地要護著她的女兒!

  卻就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林夢猛地伸手,抓住了林姿搭在林母腰間的手,一把往前一拽,她再跟著腦袋往前一湊,惡狠狠地一口就咬上了林姿。

  「啊--」林姿淒厲地叫了起來。

  林母氣的差點暈過去,暗想這林夢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這麼對她的姿姿!這十多年來,一向只有她林家人欺負夢夢的,哪有夢夢欺負他們林家人的?!

  「鬆口!」她氣得拿手去揪林夢的頭髮,幾乎快要將林夢的頭皮都給揪下來了。林夢死死地忍著痛,彷彿惡狼一般咬著林姿的手,就是不鬆口。牙齒嵌入了肉,感覺到了血,她卻覺得不夠,還要往下咬,恨不得在她的手上咬下一塊肉。

  「你這丫頭,瘋了你!」

  林母氣的怒罵,兩手並用,一手揪林夢的頭髮,一手去拔林夢的下巴。

  林姿在那淒厲地哭喊著……

  這簡直就像是一場鬧劇!

  林豹覺得自己的老臉,都在這一天給丟盡了。

  「夠了,都給我住手!」

  他幾個大步上前,一手掐住了林夢的肩膀,一手握住了林母拽著林夢頭髮的胳膊。

  林夢這才鬆開了嘴,林母這才鬆開了手。

  林姿捧著血淋淋的手,看著那太過鮮明的牙齒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頭髮散亂,像個潑婦一般,再無半分的形象。

  林夢森冷地舔了舔唇瓣的血液,卷著舌頭,將血一點點地舔入自己的嘴裡,嚥下。那個樣子,邪魅又駭人。看的林豹心中一緊,眼眸一沉,嘴裡不由地乾澀地發問。

  「夢夢……」

  她冷眼一掃,看著林豹,這張最讓她渴切能夠從中得到溫暖、卻次次只能剩下失望的臉,桀桀地怪笑了起來。鮮血染紅她兩排扇貝一樣的牙齒,讓人看著,心裡發冷。

  「你……」林豹想要說什麼,卻是喉嚨一堵!這樣錯亂的時刻,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林夢邁步到茶幾邊,撿起紙筆,唰唰地寫了起來,然後撕下了寫好的那張紙,帶著憤恨,猛地朝林豹甩了過去。

  白紙借著一股衝勁,衝了一會兒之後,無力地在半空中飄下。林豹急急忙忙伸手去接,隔著一層彷彿喪禮上飄起的白,眼見著林夢已經轉身就走,背影瘦小,卻堅挺、決絕。那三個警察急忙跟上,一人在前面帶路,兩人在後面緊跟著,形成了三角包圍的姿勢。

  林豹急匆匆地瞄了一眼白紙上的字,卻是愣在了原地,這腿,再也邁不開了!

  那白紙上,被憤怒的力道重重地寫著,幾乎要劃破白紙的幾個字卻是--

  這個家,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從此,一刀兩斷!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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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9:3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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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知道,自己這麼一走出去,就再也沒法回頭。能夠這麼決絕地寫出那樣的字,用了前所未有的勇氣,是因為她料不到自己還有幾分的生路。這些警察打算拿她怎麼辦,又會怎麼對她,將來又如何判她的刑,卻不是她能預料到的。

  權利人士的只手遮天,她自然是深有體會。和他們鬥,不過是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跳梁小醜,徒惹笑話罷了。

  她已是無所謂,該了斷的都了斷了,隨他們折騰去吧。

  她上了警車。路上,一個警察打了電話,必然是向江彥誠匯報情況的,最後車子拐了方向,沒去公安廳,而是去了江彥誠的家。

  江彥誠已經得知了林夢最近的情況:啞了,態度頑固、不配合,似乎精神狀態不穩定、偏於瘋癲,還和家裡人脫離了關係,表示不再回家,綜合以上種種,他立刻改變了作戰計劃,把林夢接到了自己家裡,打算來打一張友情牌,好慢慢地套出林夢的話。

  林夢覺得在哪裡都無所謂,監獄在她的眼中,早已經不是安全的代名詞了,要有人想要整她,哪裡都是下得了手的。她安然住下,等著江彥誠受不了的時候,再趕她走。正好,她現在一時間找不到住的地方,江彥誠就巴巴地給她提供住處了。

  江彥誠倒是比她想像地要年輕,要儒雅,她把這歸結為當官當久了,被老百姓供養著,營養自然也就好了,所以不顯老。江彥誠顯得還算親切,讓林夢安心在這兒住下,倒是沒有再提銀狼組的事情。他提到了江破浪,看著林夢的眼神顯得和藹了起來,彷彿真的那她當自己兒子的一個朋友!

  但是林夢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

  她很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麼被帶過來的!

  蕭翼那邊迅速地接到消息,說林夢被江彥誠給帶走了,如今已經在江彥誠的家裡了。蕭翼聽了,在心頭一聲低咒。

  老狐狸!

  心裡暗暗祈禱林夢能聽進去他的話,不要開口說話。江彥誠就是再對林夢發難,但是林夢咬死了不承認,江彥誠應該也是拿她沒有辦法的。跟過蕭翼的女人,那多了去了,總不能林夢跟過他,江彥誠就抓林夢吧!

  「還是小心地盯著,多防備其他的人,小心別暴露了!」

  蕭翼下了吩咐,手下人應了聲好,掛了電話。

  蕭翼瞇眼,眺望著大玻璃窗外的蒼穹,眉頭不由深鎖。

  只盯著,卻什麼都不做,不是長久之計啊!

  ***

  晚上江破浪回了家,意外地看到了林夢,簡直個巨大的驚喜。他傻笑地看著林夢,樂得嘴都差點合不攏了。江母看自己兒子這個樣子,著實愣了一下,之後看林夢的眼光,倒顯得有些不同了起來。自己這個傻兒子,倒是比她想像地要在意這個女孩多一些。

  聽聞林夢要在他家住下,江破浪更是興奮,抓著林夢的小手,不掩飾從心底冒出的喜悅。「夢夢,我就說吧,我爸人挺好的。你瞧,這不就把你給接過來了。你等著,等你的事情風聲過去了,我讓我爸再給你重新安排一所學校,肯定能讓你上上大學。」

  林夢只但笑不語。

  江彥誠這才發現異樣,看著林夢一句話都不說的樣子,肚子裡好像吞了蒼蠅一般瞠目結舌著。

  江彥誠適時發言,把江破浪給叫到了書房去。兩父子需要談一些事情。林夢則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一邊陪著的是江母!

  一進了書房,江破浪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了林夢的事情。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著夢夢怎麼好像不會說話了!」

  江彥誠歎息,聲音裡帶著重重的氣憤和苛責。「都是蕭翼那個混蛋幹的!」

  江破浪瞪大了眼,大掌捏成了拳頭,悶聲悶氣地問:「蕭翼對她做了什麼了?!」

  江彥誠大概解釋了一番,讓江破浪深刻地了解了林夢是如何離開蕭翼的,其中,適當地添油加醋了一番。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林夢,見不得林夢受傷害。之前,他有意暗示江破浪當自己的內應,負責偵探蕭翼所在的別墅的事情,甚至也動了讓江破浪往別墅裡安裝不易被覺察的高級竊聽器的念頭,但是江破浪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是夢夢的朋友,我不能背著她做對不起她的事情,這有違朋友之義!」

  江彥誠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明林夢現在跟著的蕭翼這人是多麼的具有危險性,林夢若還是不迷途知返,那麼將來必定會受到蕭翼的拖累。

  江破浪立刻就表示,他會好好地勸說林夢離開蕭翼的,但是他絕對不會做探林夢的口風,然後刺探蕭翼的信息的事情。

  江彥誠都快要被這個一根筋的傻兒子給氣死了!

  多麼好的條件擺在他的面前!那個別墅守衛多麼的森嚴,可就他一個人能夠進去,還能接觸林夢,就是趁此,刺探一下別墅裡的各種人事安排,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想找個其他人進去,都難得像登青天一般。再則說,那林夢還是信任這兒子的。怎麼這個兒子就怎麼地不開竅,不懂得利用這大好的條件呢!非但不站在他老子這一邊,好好地幫他老子,還義正言辭地警告他老子,不准對林夢下手。

  這可把江彥誠給氣的!

  他這是養兒子呢,還是在供老子?!

  真是沒出息,有了媳婦就忘了爹!

  江彥誠在背後沒少罵江破浪,可到底疼這個小兒子,沒好強求。最後走了別的路子,接近了蕭翼。

  不過,現在小兒子在意的林夢受了傷,江彥誠細想一番,覺得可以很好的利用。

  林夢現如今已經離開了蕭翼,是以叛徒的身份離開蕭翼的,離開之前,又受了蕭翼一番的折辱,聽說當時被打得一身是血的回家。小兒子聽了,必定會氣憤蕭翼,也肯定會想著報復蕭翼。之前因為林夢跟著蕭翼,小兒子不願意動蕭翼。現在風水輪流轉,卻是不得不動了!

  林夢看上去和這小兒子關係好,她現在像個悶葫蘆一樣,不說話,更是不配合做筆錄,那麼,就可以讓小兒子去攻破林夢。

  果真,江破浪一聽蕭翼對林夢下了那樣的毒手,氣得大眼瞪得溜圓溜圓的。

  江彥誠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道:「小浪,爸爸打算收拾那個蕭翼,你願不願意幫忙?!」

  江破浪自然是點頭,心中怒氣騰騰。林夢都被蕭翼給打了、給拋棄了,他還顧忌什麼啊!那個混蛋,江破浪咬牙切齒地想著,他一定要整死那個混蛋!

  於是,江彥誠對著江破浪,低低地吩咐了起來。江破浪聽著,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也會好好地完成的任務的。

  出了書房,江破浪就找上了林夢,把她拽到了她暫居的客房。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蕭翼可真是該死!」

  林夢怔怔,垂下了頭,將心思藏在了眼底。

  江破浪沒細查,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爸正在調查蕭翼的事情,你跟了他也有些日子了,他的事情你可能知道一些,你都說出來吧。我肯定讓蕭翼吃不了兜著走。」

  林夢搖頭。

  江破浪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看著林夢皺眉。「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林夢則拉過了江破浪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掌心寫下了字--【蕭翼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問我!】

  江破浪皺眉,這可和他從父親那裡得來的消息不一樣啊!

  他腦袋一轉,以為林夢必定是受到了蕭翼的威脅,即刻打包票,說他保證林夢的平安,不會讓她被傷到一根毫毛,讓她放心大膽地說出來。

  林夢依然搖頭。

  江破浪就有些急了,說明了蕭翼身份的厲害之處,也說明了他的那個銀狼組的害人之處,那樣的黑社會組織,就該是趕盡殺絕。再則說,蕭翼既然已經那樣對待了她,她就不覺得憤恨嗎,不覺得應該也讓蕭翼吃吃苦頭嗎!

  江破浪說的很是憤慨,林夢微微一笑。她知道,這個男孩之所以如此地氣憤,其實都是因為在真心為她著想。

  她再度拉過江破浪的手,推平了他的掌心,慢慢地寫下字來。

  【你要是真的為了我好,就什麼都不要問,也不要逼我回答問題。】

  她的指尖,略有那麼一點冰涼,在他的掌心滑過的時候,那冰涼的一筆筆、一劃劃,彷彿精靈在光著腳舞蹈,讓那一種鑽心的酥麻,隨著她的食指跳躍,緩緩地浸透他的骨血之中。

  他的心頭微微一蕩,耳朵一紅。心裡暗斥自己,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收了心思,江破浪再度皺眉。林夢這樣的態度,讓他很是為難,他保不准那個蕭翼到底是對林夢做了什麼,或者林夢有什麼東西被蕭翼給拿捏著,有難言之言,說不出口,所以就一問三不知。

  他歎氣,平心靜氣地坐在林夢的身邊,一點點地和她講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我爸爸那邊,已經掌握了一些銀狼組犯罪的證據,銀狼組裡的那些大鱷們大概都是逃不了關係了,只是我爸想將這害人的組織給一窩端了,不想那些大鱷們將來出去還害人,所以就想多掌握一些線索,最後能把那些人關在牢裡一輩子,這樣社會也能安寧一些,也能少一些人受害。

  林夢,我知道你的是一個心善的,也希望那些無辜的人,不會誤入歧途,遭到銀狼組的迫害吧……」

  他挑著,撿了一些銀狼組做的事情給林夢講。

  林夢聽著,也不太陌生。因為有些更深層次的東西,蕭翼沒避著她,和她講過。蕭翼談到自己的組織涉及到的違法犯罪的事情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是坦然的,他說,黑社會要想發展壯大,做這些事情,是那個環境下必然的舉動。他也向她表明過,他正在逐步的收手,即--漂白!

  江破浪希望林夢能看在那些無辜的人的份上,說出銀狼組的一些機密事情來,但是林夢沒法。經歷了這麼多,她已經沒這個能力做聖母了。而聖母太偉大了,她達不到那樣的高度。現實磨地她不得不自私,所以,她不能說出口。

  銀狼組外面的人是無辜的,那麼銀狼組內部的那些兄弟們,就全都是窮凶極惡的?!她眼睛所見的,在別墅裡出出進進的那些兄弟們,他們也具有或是悲慘或是平凡的出身,有些也有和睦的家庭,也有需要照顧的妻子兒女以及老父老母,甚至過著的都是在刀尖上摸爬打滾的日子。

  孰是孰非,誰對誰錯,不是她這個小女子可以決斷的!

  蕭翼已經著手漂白了,她什麼都不要做,只要看著就好。蕭翼是一個能幹的人,林夢相信,蕭翼最後必然會做出成績來的。可能沒法全然的漂白,但是必然會解救很多人!

  她沒法站在江破浪這邊,站在江破浪所代表的江彥誠這邊!

  她來回不過就是個旗子,成天被人挪來挪去,指東指西,這一次,她想拒絕當這一枚會動的棋子,她就想在原地呆著,當一枚安安靜靜的死棋。

  【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又抓過江破浪的手,寫下了這樣的字。

  江破浪還想說什麼,林夢卻猛地伸手,用手指略堵住了江破浪的唇。在江破浪瞪大眼的時候,微笑著搖了搖頭。

  江破浪面上一紅,林夢跟著放下了手指。

  這一晚,江破浪沒有太多的結果。此後幾天,雖然有江彥誠當他的軍師,但是他還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林夢的嘴,或者說是是手,嚴實地像是蚌殼,怎麼都撬不開。江破浪有些氣餒,但是氣惱蕭翼的情緒,卻是散了不少。畢竟,林夢現在可是呆在他的家裡,在他一睜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並且,還是和他呼吸著同一片空氣。

  這是多麼令人振奮的事情!

  他有時候想,事情就這麼拖著也行。只要林夢好好的,能一直在他的身邊,他也就沒那麼多好講究的。那個蕭翼,即便沒有林夢提供的消息,也只是如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多遠了。

  那一日,林夢口渴,出了客房打算倒點水喝,卻突然聽到江彥誠似乎是挺氣憤地在和誰說著什麼,其中關鍵的兩個詞「蕭翼」、「銀狼組」,雖然有些模糊,但是因為她最近都比較緊張這事,所以對此比較敏感,就捕捉到了。她不由自主地放緩了步調,然後做賊一般地偷摸著朝書房靠近。

  那個書房,自打林夢進入這棟屋子之後,一直都算是軍事重地,平日裡,江彥誠走人的話,必要是要把書房的門給鎖上。他若是在書房辦公,也是關上門的。書房的隔音效果極好,你大概是把耳朵貼到了門上,都聽不見裡面的動靜。只是今日大概是江彥誠疏忽,那書房的門竟然沒有關嚴實,露出了一條縫來。如此,他和別人狂吼的聲音,就順著門縫流了出來。

  林夢快要湊近書房的時候,聽到江彥誠猛地又吼了一聲。

  「孫起雄,你別和我裝,我要的是證據,是內幕消息,你別拿那些雞毛蒜皮的消息來糊弄我!」

  房裡卻沒有對話的聲音,林夢猜測江彥誠大概是和人打電話。不過,孫起雄,這個名字,她聽著怎麼覺得有些熟悉。

  「我不管--」又是江彥誠的聲音。「我不管你採用什麼辦法,你必須得弄到我想要的,要多、要全、要快,否則,等蕭翼跑了,老子照樣辦你!」

  說著,卻是猛地撂了電話。

  林夢心裡一提,畢竟是做賊心虛,立刻轉身,踮著腳,輕手輕腳地離開。她走開才沒多遠,門卻在她的身後猛地被拉開了,走出來的,卻正是江彥誠。他這種坐到這個位置的人,本能地保持了一些做警察時候的良好習慣,比如走路,也是慣性地輕手輕腳,幾乎不發出任何動靜。

  他拉開門,猛地看到逐漸離去的林夢,那樣子,落入他常年偵查罪犯的眼裡,就顯得十分可疑了起來。

  林夢其實在感覺到門被拉開的時候,心就已經吊到了嗓子眼。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慌,更不能亂,切記要鎮定,務必要鎮定地走開,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她穩著步子,盡量保持正常的步調,朝廚房摸去,腳步也是輕輕的,就像很多女孩子都有的那種輕盈。而江彥誠這只老狐狸,卻猛地打量了一下客房和他的書房的距離,腦子裡閃過警覺,卻依然保持不動聲色。

  林夢以為自己是逃過了一劫,回了客房之後,很是慶幸。猛地灌下一口開水之後,她的腦中突然就閃過了什麼,然後驚詫地瞪大了眼。

  孫起雄,這個人,她終於想起來是誰了!

  那不就是銀狼組的孫長老嘛,她之前見過兩面的。次數不多,所以印象就不太深刻。不過銀狼組內的幾個元老人物,蕭翼之前有特地指著照片給她看,也大概地給她介紹了一下那些人的生平事跡,所以她還是有些印象的!

  她細細回味江彥誠的那個電話,心頭卻是急跳了幾聲。如果她沒估計錯,那個孫起雄,似乎已經和江彥誠聯繫上了,而且,還……還極有可能是江彥誠的人了!

  之前,蕭翼本來謀劃好了,要殺兩個元老的計劃,會不會,也是那個孫長老透露的。細想蕭翼對孫長老的介紹,似乎那人挺老實本分,不拉幫結伙、搞幫內內訌,蕭翼似乎也挺看重那人,覺得那人應該不會給他惹麻煩!那麼,就極有可能蕭翼將當日的計劃透露給孫長老。

  這些且不論,就單說孫元老向江彥誠透露銀狼組的內部消息的事情,那可就是大不了的事情。元老級的人物,接觸的幫內的事務,那可是相當廣泛了。若是他手頭掌握了蕭翼犯罪的證據,那蕭翼肯定要栽在那個老頭手上了。江彥誠讓孫元老要快,不能讓蕭翼跑了,這麼說,江彥誠現在手頭還沒掌握足夠多的能夠給蕭翼定刑的證據。那麼,她就得快了。她得盡快把這事告訴蕭翼,讓他提防孫元老,否則,他要出事的!

  林夢想了想,知道這種事情只能是越早通知約好,於是,她立刻打算要出門。從她進駐江家開始,這是她頭一次出門。

  江家目前的所在是一個軍屬小區,裡面住的都是一些很有能量的人物。這裡的房子,也大多是三四層的樣子,有點類別墅的設計。江家也是高幹成戶。

  林夢徑自走了出來,沒和江彥誠招呼,她只想著去外面打個電話,然後再回來,所以也就沒必要知會江彥誠。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在她快要接近門口的時候,一邊在近門口處、林夢一直以為大概是儲物間的小屋,卻突然開了門,走出來了一個高大的男子,不苟言笑地問林夢。

  「這是打算要出去?!」

  林夢點了點頭。

  那男子又問。「江副廳長同意了嗎?!」

  林夢怔怔,卻搖了搖頭。

  那人隨之淡笑了一下。「那還是請你回去吧,沒有江副廳長的同意,你是不能離開這裡的!」

  林夢猛然意識到,她--這是被軟禁了!

  以前,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她現在有緊急的事情要通知蕭翼,她必須得出去啊。

  咬咬牙,她扭頭就走,再度朝江彥誠的書房走去。敲了書房的門,獲得江彥誠的同意,她進入了書房。然後,掏出寫好的紙條,遞給了江彥誠。

  「你要出去?!」江彥誠似笑非笑。「行啊,那我叫個人陪你去!」

  林夢皺眉,心裡有些反感這樣的安排,隨即又寫了一張字條,遞給了江彥誠。

  「我就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江彥誠搖搖頭,很是和善地對林夢解釋道:「丫頭啊,現在外面很亂,放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哪。按理說,我都不該放你出去的,但是也不能讓你一直憋在屋子裡,偶爾還是得出去走一走的。可是,一定要有人跟著!」

  他後面的口氣強硬,有些不容拒絕!

  林夢越發地眉頭深鎖。

  江彥誠正色道。「你大概不知道,外面有很多銀狼組的人在找你,似乎組內下了殺令,見了你,就格殺勿論。所以,你現在很危險,知道嗎?!」

  他知道要想把林夢一直困在他這裡,若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對林夢,以至於對某些有心人士,都無法交代。所以,他已經通過了孫起雄,向銀狼組透露了林夢已經投靠了他的消息。林夢雖然嘴硬,不願意說出銀狼組的核心機密,但是她人在他家,他不往外說,又有誰知道林夢到底透露了多久。

  他這用的是一石二鳥的計策,哪怕林夢到最後都像是蚌殼一般閉緊著嘴巴,他也不怕。他還是可以利用林夢,讓銀狼組人人自危,讓他們內部起大騷動,然後好露出更多的馬腳來。於此同時,蕭翼為了以防之前透露給林夢的那些機密給銀狼組造成損害,他必然要在短期內做大的調整,如此一來,孫起雄被調用的機會就會很多,自然而然的是,孫起雄接手的東西也就多了,而這邊,江彥誠得到的消息,自然也不會少。

  這確實是好計謀!也的確如他所說,林夢現在已經非常危險了。蕭翼身為黑社會老大,為了做給底下的兄弟看,都不能寡情到對以前跟過他的女人下殺手,可是銀狼組其它的人,可就沒那麼多的顧忌了。為了自身的安危,銀狼組勢必要出來一些人刺殺林夢的。

  也是因此,江彥誠需要派人跟著林夢,免得她出意外,那樣,可是壞了他的大計的。另外,林夢突然要求出去走走散心,他也懷疑,今天他和孫起雄的電話,林夢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如此,他更是需要派人把林夢給盯得緊緊的了!即便林夢要出去走,也只能限於這個軍屬小區。這裡的保安,都是從軍隊出來的,受夠嚴格的訓練。進進出出的人,查的非常嚴格,諒銀狼組的人不會傻到在這個小區動手,否則,要對付銀狼組的可就不僅僅是他江彥誠了,而極有可能是某個大元首了!

  這邊林夢一聽說有人要殺她,還是銀狼組的人,的確是驚到了!格殺勿論,這會是蕭翼下的命令嗎?!頃刻間,她變了臉色,搖搖頭,沒多說什麼,就出去了。

  江彥誠微微笑了笑,暗想,小丫頭還是太嫩了!就那點心思,怎麼瞞得住別人?!看來,她還是會乖上一陣子,呆著屋裡不出去!畢竟,誰都是惜命的!

  那邊,回了客房的林夢,像是困獸一般,驚疑不定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卻是沒個章法。她根本就不明白,那日蕭翼明明已經好好地放了她離開,怎麼又下了殺令?!如果真如江彥誠所說,那麼她這條小命,不是隨時都得交代出去?!

  她苦想,卻怎麼都想不透!

  夜半,快9點的時候,江破浪回來了。一回來,就被江彥誠給繳走了手機。

  「我可警告你,我不大指望你能說動林夢交代蕭翼的事情,但是你也絕對不可以幫著她,來壞你老爸的事情!她要是求你做事,凡是涉及銀狼組的,你統統不許答應。否則,要是被我知道你真的扯了你老爸的後腿,我就打斷你的腿!」

  江破浪縮了縮脖子,敬畏地點了點頭。他小時候調皮,沒少挨過江彥誠的打。等上了初中了,就不怎麼挨打了,江彥誠也沒怎麼特別嚴厲地訓斥他。而今這番口氣,江破浪也知道事態有些嚴重,自己在心裡提了一個醒。

  卻沒想到,果真是讓他老爸給料中了,林夢果然是有事要求他。她遞來紙條,要求借用他的手機。江破浪即刻表示他的手機已經被他爸爸給沒收了,短期內估計不會還回來了。

  林夢咬咬唇,知道自己是必須要出去了。那手機哪怕拿回來,她都怕江彥誠已經在上面做了手腳了,怕裝了竊聽器什麼的。

  她現在是個啞巴,這一點,現在絕不能暴露了。想了想,她立刻又在紙條上寫字,讓江破浪陪她出去走走。江破浪一見這條子,樂了,一顆心都要飄起來了。可再接來一個紙條看的時候,臉上剛掛上的笑容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林夢竟然是要他幫忙引開可能會跟著過來的人!

  「你真的只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嗎?」

  江破浪心裡有些難受,看著林夢,皺起了眉,口氣略帶了一絲逼問的凌厲。

  林夢有些急,咬咬唇,即刻抓過江破浪的大掌,推平他的掌心,急促地開始寫起了字。

  【你爸爸派人盯著我,他這是在軟禁我。】

  她焦急地抬眼看江破浪,又寫道。【我不喜歡這樣。】

  江破浪臉上閃現一抹尷尬,軟聲安慰她,只等著銀狼組被端了,就不會有人跟著她了。他知道老爸之所以這樣做,必然是怕林夢跑了,估計,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待會兒,他可以再問一問。

  林夢有些焦急,她還真的不太怕死。無論是不是蕭翼打算殺死她,她想著蕭翼曾經這麼幫過她,她總該是要為他做點事情的,這樣她走了,也可以安心地走。

  【我必須得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再往後拖時間了。】

  「什麼事,你可以和我說啊,我幫你去做!」

  林夢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必須我親自去做,別人不行。】

  她繼續祈求般地看著江破浪,那略帶水汽的眸子,定定地求著一個人的時候,十個人中有八個人都要心軟的。江破浪也有些心軟,捨不得她這般的焦急,可猛地又想到了他爸爸那鄭重其事的警告,他就搖了搖頭。

  「你得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否則,我沒法幫你!」

  林夢急了。

  【算我求你還不行嗎?】

  江破浪心頭一突,繃著臉,搖了搖頭。

  【我們是朋友啊,我那麼相信你,相信你肯定會幫我的,你怎麼不幫我啊?】

  江破浪歉疚地躲開了林夢的眼!

  林夢猛地失望了起來。

  【這事本來就是你爸爸做的不對,不是嗎?我是有人身自由的,他不該這麼關著我的,不是嗎?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的,是那種可以彼此信任對方的朋友,難道,不是嗎?難道,這又是我的一廂情願?!】

  寫著,林夢怔怔地掉下了淚來。

  溫熱的眼淚,滴落到了江破浪的掌心,又熱又濕,嚇住了江破浪。他猛然扭回了頭,就看到林夢一臉的淚。

  「哎,你別哭啊!」他心慌,笨拙地抬手要替她抹淚。

  林夢固執地拽著江破浪的一只手,繼續寫道。

  【你幫不幫我?】

  江破浪一臉的為難!

  林夢咬唇,哭著慘淡一笑,重重地拿著手指,在江破浪的掌心劃道。

  【那好,你不幫我,那我們以後就再也不是朋友了。你不要再來找我,我也不想再見到你!咱們絕交!】

  她一臉凜然,看著江破浪的眼,憤恨中帶著冰冷,江破浪心緊了緊,知道這個女孩怕是要認真了。

  「你別這樣啊,你……你總得讓我考慮考慮啊!」

  他焦急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瓜,最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夢夢,我是一直都信你的。我只問你,你要做的事情,會不會害我爸爸?!你要是搖頭,我就答應幫你!」

  林夢狠狠地搖了搖頭。通知蕭翼,不過是讓江彥誠最後抓到的人有可能減少罷了,江彥誠還是有功的,不算是害他!

  江破浪微微地笑了起來。「那好,我答應你。你可不能再哭了!」

  說著,拽過自己的袖子,輕柔地替林夢擦臉。

  林夢抽了抽鼻子,梨花帶雨地笑了笑。心想,她果然是沒有看錯人的。

  【阿浪,謝謝你!】

  江破浪故作不快地拍了拍林夢的腦袋,低斥道:「我們是朋友啊,說什麼謝不謝的!」

  林夢的唇角,聞言,又是勾了一勾。

  如此,林夢再度要求要出去走一走,和江破浪一起。江彥誠果然是不放心她的,立刻又加派了兩個人!

  林夢心裡沉了沉,記得下午那時候,江彥誠還說讓一個人跟著她的,這猛地,就又加了一個人。難道,他是連江破浪都放心不下嗎?!多了一個人,她能成功地實施自己的計劃嗎?!江破浪能夠拖住那兩個人嗎?!

  江彥誠則又把江破拉到了一邊,低問江破浪可有事情瞞著他。江破浪嘿笑著掩飾了過去,沒透露內情。

  如此,兩人被放行!

  緊跟著上來的兩人,則在後面隔了一段距離跟著。很顯然的,那兩人又機警又抱有防備。

  走了一段路之後,林夢面露焦急地往江破浪的手上寫字。停手之後,江破浪很是配合地大叫了一聲。「什麼,你的胸針丟了?!」

  林夢點點頭。

  江破浪即刻接著道:「你別急啊,肯定是掉在咱們來時的路上了,找一找,肯定能找到的。走,我這就幫你找去。」

  說著,他調轉身形,原路返回,朝那兩個跟過來的人走去。嘴裡也跟著嚷嚷道:「你麼倆也別閒著啊,幫著找找看,是個帶花的小胸針……」

  那兩人愣了愣,一時間就不知道怎麼反應了。兩人本能地對江破浪和林夢之間的舉動產生懷疑,但是又沒法明著表示拒絕,所以只能裝作往地上查找的樣子,眼角的餘光,則是偷摸地打量著江破浪和林夢。兩人查找的步伐很慢,這是特意的。兩人都是打算慢慢走著,讓江破浪和林夢再度走到他們的前面,這樣他們也好在後面跟著,處於監視別人的有力位置。

  眼看著,江破浪離這兩人越走越近。快要掠過其中一人的時候,江破浪猛地繃緊了身子,一個起躍,化掌為刀,一個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劈向了一人的脖子。江破浪的身手,那是相當不賴的。如他所願,手刀劈中的那人,頃刻間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另外一人知道這是要事變了,即刻竄了過來,和江破浪纏鬥在了一起。

  「快跑!」

  江破浪一聲高喝,自己攔住了那人。

  林夢咬唇,扭身就跑。她進入這個小區的時候,坐在車上,曾經看到過一個電話亭,她此次的目標,就是它了。按照記憶中的路,她飛速地跑了起來。到了電話亭之後,即刻掏出之間的電話開,插了進去。

  這種比較重要的東西,如電話卡、學生證、銀行卡等等,她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漂泊,早就懂得要隨身攜帶了,密密實實地藏在不易往外掉出來的兜裡。

  幸好,這電話是能用的。

  按照記憶中的號碼,她撥了出去。電話開始一次次地響動,響了很多次之後,可是一直都沒有人接通。她心裡就咯登了一下,暗道遭了,這萬一蕭翼沒把手機放在身邊,這萬一要是沒人接,那麼她這次出來,就是完全地白費功夫了。等這次被抓了回去,她要是想再出來,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接啊……快接啊……

  林夢急得在心裡直念叨。

  最終,因為超時,電話被自動掛斷!

  林夢又急又氣,忍不住跺了跺腳!

  混蛋傢伙,幹嘛不接電話!

  她只得再撥號,手抖得不行,她根本就不知道江破浪能把那個人給拖住多久。也不知道等江彥誠知道了出事了,會不會再派人出來。她生怕自己電話沒打成,最後還被人給抓了回去!

  接啊……快接啊……快接啊……

  終於,在響了好幾聲之後,在林夢覺得都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帶著犀利,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喂!」

  是蕭翼!

  林夢雙眼一亮,激動地差點掉下眼淚來。

  「蕭翼!」她急喊了一聲,把之前想好的說辭,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孫起雄是內鬼,他和江彥誠好上了,你要提防他。江彥誠好像已經掌握了很多銀狼組的罪證,現在正想著搜集證據要抓你呢,你最好是趕緊逃吧,你現在很危險了。我很好,沒讓他們知道我會說話,我也沒向他們透露半點關於你、關於銀狼組的事情,你放心……」

  身後,有咚咚的腳步聲傳來,林夢心中一跳,急忙又說道:「有人來了,我得掛了,你多保重!」

  說完,猛地掛了電話,然後抽出了電話卡,急急忙忙地往自己的褲兜裡面塞。等她急忙轉身要遠離電話亭,一抬眼,就看到了已經怔愣在那裡的江破浪!

  路燈照在他的臉上,讓他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清晰。他的臉上有震驚,有訝異,也有受傷!

  林夢心口猛然一堵,又疼,又有些喘不過起來。她快步朝他走了過去。

  江破浪看著她,眼裡有點點受傷的光。

  「原來……你沒有啞!」這算是控訴!

  她騙了他!

  他這麼多天,圍著她轉,像個傻瓜一般地勸說她,然後撿著她遞過來的紙條一個字一個字認認真真地看,卻原來,她根本就是能說話的!

  她瞞著他,她騙了他,她在給別人打電話!

  「你……是不是給蕭翼打電話?!」他的眼中生了刺,冰冷的刺,嚴厲地瞪著她。

  林夢伸手,要去抓江破浪的手。江破浪即刻就躲了過去。他將雙手背負在了身後,受傷一般地低吼。

  「你騙我了!你騙了我!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朋友,你騙我!」

  這一聲聲的低吼,在寂靜的道路上,顯得別樣的鮮明!

  林夢的心驚跳了好幾下,看著這樣的江破浪,無奈地苦笑了起來。

  「秘密!這是秘密!」

  好久沒開口說話的嘴,吐出的字,略染一絲沙啞!

  「蕭翼沒有打我、沒有侮辱我,他只是送我離開了。這是秘密,我只和你說的秘密,你會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這話,是讓江破浪訝異的!

  林夢再去抓他的手的時候,江破浪沒有再躲。手被抓住的時候,他感覺到林夢重重地在他的掌心寫了兩個字--【秘密!】

  然後又寫了兩個字--【朋友!】

  寫完之後,林夢只抬眼,深深地看著江破浪。

  江破浪怔了怔,腦中有很多東西晃了晃,他猛地意識到,或許,蕭翼是有意送林夢離開的,為的就是她能和銀狼組劃清界限。這樣銀狼組有難了,她也是安全的。若真是這樣,那麼那個男人……

  江破浪眨了眨眼,終於點了點頭。

  「秘密!」

  他重重地念了一邊,換來了林夢淡淡的笑容。

  「朋友!所以,我信你不會害我爸的!」

  他又這樣道,是說給林夢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林夢又笑了笑,緩緩地搖了搖頭。

  有踢踏的腳步聲紛至沓來,頃刻間,兩人被圍了起來,最後又被帶到了江家。

  「混帳東西!」

  江彥誠瞪著江破浪,氣的舉起一邊准備好的大木棍,就朝江破浪不由分說地打了過去。

  江破浪咬牙忍了。

  江彥誠再一棍子落下來的時候,林夢縱身一撲,猛地抱住了江破浪,讓那悶棍,落在了她的身上。江破浪瞪大了眼,急忙就去推林夢,低吼:「你幹什麼啊?!」

  林夢抱緊了江破浪,只顧著搖頭。這全都是她的錯,和江破浪無關,所以有罪,就該她受!

  江彥誠冷聲哼了哼。「林夢,你走開。我教訓我兒子,不關你的事情!」

  林夢搖頭。

  江彥誠立刻吩咐來兩個人,把林夢給拉開。林夢抱緊了江破浪,嗚嗚低叫著,就是不鬆手。把江彥誠給氣的,立刻讓那兩個人站一邊去。

  「我這兒子為了你都鬼迷心竅了,連他老子都不顧了,讓你和他同甘共苦,也不算委屈了你!」

  說著,一棍子就敲了下來,落在了林夢的身上。

  江破浪急得大吼。

  「爸,你幹什麼啊!」

  說著,扭身要將林夢給壓在身下。可是他剛才被江彥誠勒令跪在地上受罰,所以這樣的姿勢就很不好擺開動作。眼見著,他和林夢齊齊挨了好幾棍。林夢都咬牙,悶聲受了,把江破浪心疼的不行,急得眼睛都紅了。再一棍子落下來的時候,他猛地大手一揚,掐住了虎虎生威的棍子!

  「放手!」江彥誠怒喝。

  江破浪抿著出,不屈地瞪著江彥誠,手卻抓著那棍子不放。

  江彥誠氣的臉色鐵青,低喝;「來人哪,給我找個繩子,把他倆給綁起來!」

  「幹什麼?!」

  不悅的聲音從樓上傳了出來,卻是沉著臉的江母。她緩緩下了樓梯,來到江彥誠身邊,就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

  「江彥誠,你自己事情沒做好,就別把氣往你兒子身上撒!你想立功,行,自己折騰去,別把你兒子也給算計了在內!我給你生了兒子,可不是拿來給你當槍使的!」

  說完,怒哼了一聲。彎下腰,拽了拽江破浪的胳膊。

  「你倆都起來,別理那抽瘋的傢伙!」

  自己開著公司的江母,卻別有一股彪悍的氣質。江彥誠聽老婆這麼一說,面龐上的肌肉抽了抽,最終也只是哼了一聲,生著悶氣,自己往書房去了。於是,人也就散了。

  兩人分別上了藥,林夢就謝過了江母,回了客房。

  江母則跟著江破浪,回了他的房間。

  「媽看你是真的中意那個姑娘了!」

  江破浪臉上一紅,低著頭,沒回話。

  江母幽幽地歎息了一聲。「媽打小就跟著你外公做生意,這幾十年了,見過人的也不少,還是有幾分識人的本領的。我看那姑娘品性該是不錯,那一雙眼睛也很乾淨,看上去也該是一個聰明的,還有擔當,她能護著你一起挨打,光這一點就是好樣的。你看上了她,也說明你的眼光不差。只是那個姑娘的經歷有些復雜,你年紀還小,想要把那姑娘抓住,怕是不太容易!」

  江破浪抿了抿唇,低低地辯駁了一聲。

  「我……我又不會一直都這麼小的,總……總會長大的!」

  「呵呵……」江母輕輕地笑,歎息了一聲。「傻兒子!」

  豈不知,古語有雲:物是人非事事休!

  你在長大,她也在長大,有些事情,是沒法等的!

  「你還是以學業為重,不要太兒女情長了。一個男人,要是沒有真本事,沒有自己的事業,可是抓不到好女人的!」

  江破浪撓了撓頭,嘿嘿笑著,點了點頭。

  「媽,你放心,我都懂得的。看到她現在還好好的,我就挺開心的了。就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我挺滿足的!」

  江母搖搖頭,微微笑。

  瞧這兒子,都快傻透了!

  果真養兒子,就是為了別的女人養的!

  ***

  這邊再來說說蕭翼--

  他沒想到,他還會再接到林夢的電話。他以為自己之前的行為,已經嚇住了她,也讓她反感了他,她大概是異常地慶幸他能放開了她。她被江彥誠帶走,他是知道的。這些天,一直被鎖在屋裡,沒法出門,這情況他也是明白的。

  有傳言說,她已經投靠了江彥誠。他總想著,他雖然沒讓她喜歡上,但她總不至於做出那樣的事情。但是有時候,又會控制不住地猜想,她是不是真的向江彥誠透露了什麼!但他一直按兵不動,頂住組內要求調整的大聲潮,就是想得到真正的確認!

  剛才的那個電話,已經完全可以說明,他沒看錯人。那個女孩,是當得起他的喜歡的!

  孫起雄是嗎?!

  他還真是忽略了這麼一號人物,看上去,那老傢伙還真是會藏拙!

  他原本借著殺兩位元老,就是為了讓銀狼組內部的人警醒一下,別再這個時候犯事,否則,他絕對會讓那人吃不了兜著走!看來,還是沒達到預期的效果!若是孫起雄早就投靠了江彥誠,那麼也就無怪乎最近內部這麼地不平靜了。那一日,他果斷地策劃讓林夢離開這個地方,看來是走對了。雖然是一招險棋,但的確是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

  蕭翼自打知道自己被江彥誠給盯上,就知道自己已經是很危險了。林夢再跟著他,已經是不合適了。為了她好,他特地詳細地向林夢透露了暗殺事件。那一日,兩位元老的確都是該來的,不過其中一人在臨出門之際,他又親自給那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一下子殺兩個對銀狼組的發展有巨大貢獻的元老,處理不好,非但達不到警戒的效果,可能還引起組內的人心惶惶,容易失了人心。如此,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一個元老若是「畏罪潛逃」了,那麼大家就能相信這兩個人都是有罪的,那麼殺死了這兩個人,也無可厚非。自然,據說「逃走」的那個,也被蕭翼悄無聲息地給處死了。

  同時,利用這次機會,蕭翼陷害了林夢,讓她背上了「背叛者」的罪名。他再一腳踢開她,就不會引起組內有心人士的揣測。畢竟,他之前對林夢的寵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找個合適的理由把她送離他的身邊,將來一旦情況有變,林夢就極有會成為別人拿來牽制他的籌碼,還極有可能會受傷,這是蕭翼所不能樂見的。

  他讓她當啞巴,也是為了給大家造成那麼一種假象,就是林夢在他這邊遭受了某種慘無人道的刑罰,然後精神受到刺激,一時失聲。同時,也可以免去那些警察找她的麻煩。讓她盡量不要出門,也是為了能免去她的麻煩。

  只是還有事情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最後她落入了江彥誠的手裡,變相地被軟禁,莫名的風聲傳來,讓組內很多人動了殺林夢的心,這都是他沒法制止的。他已經和林夢劃清了界限,所以他不能出手。一旦出手,那麼就前功盡棄了!

  他相信,江彥誠為了能從林夢那裡得到他想要的,必定是告訴了她,銀狼組有人要殺她的事情,好讓林夢恨上銀狼組。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衝著這個女孩還能給他打電話,告訴他這麼大的內幕,勸他趕緊逃,表明自己什麼都沒說,他就不能再自私下去。

  而且,看她匆匆掛電話的樣子,她肯定是背著人幹的。她最後說有人來了,這萬一,她打電話被人給發現了,他難以想像江彥誠會不會對她做一些什麼!

  不行,她絕對不能再在江家呆下去!

  他沒法出手,這個時候更沒法光明正大地保護她,但是有一個人可以!為了那個可愛的女孩,他就算再不想,也必須得給那個男人打電話。

  那個男人,自然是他最大的勁敵--容凌!

  「我跟你談林夢的事情!」

  「沒什麼好說的!」電話那頭,容凌的聲音冷淡而疏離,不帶任何的溫度。

  「我把她還給你,完璧歸趙!」

  「哼哼……」容凌在那一頭嘲諷地冷笑。

  蕭翼的心頭染了薄怒,暗想這男人簡直他媽的太好命,總是能讓他趕上,還不費吹呼之力!

  「我沒碰她,所以說是完璧歸趙!」

  他簡略講了一下他和林夢之間的約定,又道:「她現在有生命危險,我顧不了她,你去把她從江家帶出來,然後好好保護她。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保護一個人,是綽綽有餘的!」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容凌的口氣依然是冰冷而又嘲弄的。「她自己願意跟你,遭了罪,也是她該受的!」

  蕭翼重重地擰了擰眉,怒極反笑,哼了一聲。「你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行,你不出手是吧,那你就看著她死吧!她這種傻女人,為了你這樣冷血的男人白白付出,也活該最後曝屍街頭!」

  說完,他重重地掛了電話!

  盯著黑棕色的桌面,他恨恨地想:容凌,咱們就走著瞧吧。你要真是不出手,我就是送掉了這銀狼組,也要帶她遠走高飛!

  次日一早,三輛軍車開進了江彥誠所在的小區,停在了江家的小院外面。幾個軍人打扮的士兵下了車,緊跟著下來的,卻正是穿著黑色西服的容凌!

  這個男人嘴裡說的硬氣,卻是決不允許林夢死的!

  士兵前去敲門!

  大概是因為江家院子裡裝有隱藏攝像頭,能從裡面看到外面的情形。所以士兵把門敲地磅啷磅啷地響,可是大門就是遲遲不開。

  「別客氣了,直接開門吧!」容凌冷聲低哼。

  即刻一個士兵掏出了竅門的傢伙,毫不客氣地把門給撬開,然後一行人直接破門而入。果然,門一被撬開。屋裡就閃出了好幾個便裝大漢。見來了人,齊刷刷地掏出了槍,指向了容凌一行人。

  「幹什麼的?!私闖民宅,那可是犯罪!」

  容凌打了一個響指,唰唰唰,跟在他後面的那十幾個士兵齊齊掏出了傢伙,也跟著進了屋。前頭進屋的士兵,也各自掏出了傢伙。

  一時間,五把小手槍對著十幾把衝鋒槍,誰強誰弱,根本就不用說明了!

  「江彥誠呢?!」容凌冷冰冰地問。

  「這呢!」卻是江彥誠從二樓走了下來,看著如此囂張的容凌,面色鐵青。他堂堂省廳副廳長,可是已經有十來年沒被後生小輩這麼欺負過了!

  「容凌,你這是做什麼?!」他不悅地問。

  容凌眼神冰冷,皮笑肉不笑的。「來接個人。但是似乎從你江副廳長那裡把人要回來,不是很輕鬆,所以就叫了幾個兄弟來過來幫忙!」

  「幾個兄弟?!」江彥誠若是臉上有胡子,只怕都要氣的吹胡子了。他媽的,這十多個大兵扛著那殺傷力驚人的衝鋒槍上來,這能叫做幾個人!這簡直就是土匪!比,比土匪還要流氓,簡直是明著要來搶人了。

  「容凌,事情別做的太過分。否則,大家都會很難看!」

  「我只是來接個人回去,不會給你難看的!」

  「我這裡,沒有那樣的人!」

  話音剛落,卻聽到二樓又一陣咚咚聲,然後,兩個穿著軍服的大兵,猛地出現在了樓梯口。他們後邊跟著的那位,赫然正是林夢。

  江彥誠氣的面色扭曲,心知自己派過去打算帶林夢走的兩個手下,肯定是被這兩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大兵給幹掉了!

  「容凌,你太囂張了,我要給上面打電話!」

  江彥誠憤怒地高喝了一聲。

  容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頭,「可以,你隨便打。你若不怕上頭追究你隨便扣押人,那你盡管打!」

  「你--」江彥誠氣到無話可說。

  容凌冷眼一閃,他能來,自然是確保萬無一失的!

  他緊盯住林夢,冷喝了一聲。「過來!」

  林夢抿抿唇,跟在兩個大兵的身後,下了樓,最後被容凌一把給摟在了懷裡。

  「江彥誠,你想對付誰,你想利用誰,我不管,你我之間本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可是,這個人--」他重重地伸手捏起了林夢的下巴,迫使她揚起了小臉衝向江彥誠。「可是這個人,你絕對不可以碰!」

  「任何人都是有底線的,你我都是如此,所以別做的太過了!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你把她關了那麼多天,我今天也不客氣了一把,希望大家各退一步,到此為止!你是聰明人,我也不多廢話,告辭!」

  說完,他強摟著林夢,揚長而去。

  緊隨其後的,就是清一色拿槍的大兵!

  江彥誠鐵青著臉,看著那些人如入無人之境地進來了、又離開了,可他到底卻只能窩囊到,無可奈何!

  媽的!

  那小子太狂了!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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