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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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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默]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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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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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4:3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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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亂的床,糾纏的肉體!

  呼吸,從急促一點點地轉為平緩。

  肉體,還是熱的,可心卻依然是冷的。

  他撤了出來,就看到她的下體處幾抹血紅,是流血了,連帶淺色的被單上,都沾了幾抹暗紅。他怔怔,原來是那樣的疼她,憐惜她,從不捨得讓她吃太多的苦,可現在……

  他冷峭地揚起了嘴角,故意將那幾抹血紅給忽略。

  她趴在床上,低低地呼吸著,彷彿被凶獸威脅到的小兔,嬌軀微顫,宛若白瓷,卻也孱弱、瘦小,本該是惹人心憐的,但他卻揚起了手,惡質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冰冷而又嫌棄地道:「還有二十六次!你這身子實在是太令人乏味了,做不下去了,剩下的,等以後再說吧!」

  她猛地從枕頭上抬起了頭,瞪著迷離淒楚的眼看她。墨髮已經被淚水沾濕,半數貼在了她的面龐上,讓她看上去脆弱也嬌美。狹長的黑眸,黑漆漆的,卻彷彿是被泉水浸潤過的一般,有透明的淚,從那泉水一般的黑眸之中,緩緩地溢出,滑下臉龐!

  他瞇眼,繃緊了下巴,強迫自己移開眼,從床上下來。

  她衣裳全退,身無寸縷。而他,卻也只是拉下了褲子。似乎連在床上,她都低他了好幾等,他是王,而她是奴。

  眼看著容凌就那樣迅速地整理好了衣服,林夢越發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卑賤,越發地覺得絕望!

  二十六次!

  二十六次?

  二十六次……

  他揚長而去,沒有再留下只言片語,冷酷無比。順著陽台,就跳了出去,自然有他隨意出入這個地方的法子。

  她瞪眼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人沒了,只有一片的黑暗。落地窗半開著,有嗚嗚的細風,吹了進來,帶著哽嚥的音調,彷彿半夜裡,誰正在哭泣一般。

  她費盡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下體那撕裂的痛,讓她頭皮都開始發麻。眼眸掃了過去,就看到了自己那糟糕的下半身,還有床單上落下的幾抹血紅,彷彿--被破了處一般!

  她覺得,那抹血,竟然是那麼地刺眼!

  心裡,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淚,怔怔地流了下來。

  如果,活著是那樣的痛,那麼幹嘛還要活著?!

  如果,活著就是繼續遭受折磨,那麼幹嘛還要活著?!

  她從床上踉蹌著爬下來,跌跌撞撞地就往浴室走去。腿,虛軟到無力,每走一步,下面就絲絲的疼,到了最後,幾乎是半走半爬地進了浴室。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只瞄了一眼,便淚如雨下。

  墨黑的濕法撲面,雙眼紅腫,布滿恐怖的血絲;臉色慘白,宛如白蠟;嘴唇還被咬得一動便是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著已經是這麼地悲慘,那麼何不乾脆一點來個結束!

  一邊的顯眼處,放著的便是剪刀,她伸手,輕輕地拿了起來。金屬的質感略顯得冰冷,她拿著剪刀的手,被刺激地抖了抖,但還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腕,將剪刀放在了上面。最後看了鏡子中那個淒慘的自己,垂下一行淚來,她疲倦地閉上了眼。然後左手猛然一滑,冰冷的金屬就此割破那薄薄的一層皮。

  手,也就只在最初抖了那麼一下,等被割開了,其實也就沒什麼了!

  血液,一滴接著一滴,彷彿黃豆一般地撒了下來。她怔怔看著,有那麼點心慌,可也矛盾地覺得有些平靜了。

  撿起還在浴室掛著的浴袍,她慢條斯理地穿了起來,最後在腰間繫了一個結。這一系列動作完成,白色的浴袍,已經抹上了一縷縷的血跡,地上,也跟著畫上了一滴滴的血紅。

  她慢慢地打開熱水器,將水流調成最小,往浴缸裡慢慢地放水,然後,她躺了進去。等待肉體放平,等待下體終於不再那麼痛了,她輕輕地將雙手擱置到了自己的腰間,交疊著放著,以一種獻祭的姿態,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平靜地奔赴死亡!

  水流聲,細細小小的,彷彿輕輕的搖籃曲,而且,還暖暖的,慢慢地包圍她的肉體的時候,彷彿一雙雙溫柔的小手,在怕打著她,哄慰著她,讓她安然入睡。

  她累了,倦了,想睡覺了。

  甜美的夢鄉,在向她招手。

  她想,這一次,她可以睡得很久很久,然後再也不用醒來,再也不用面對這悲慘的世界!

  然後她笑了。

  淚,打濕了她嬌嫩的臉,但她卻笑著感覺到了解脫!

  ……

  半夜,一聲尖叫,衝破了這小二層的別墅!

  巡夜的張阿姨,聽到水聲嘩嘩,覺得不對勁,叫林夢卻沒有回應,最後不得不找人踹開了門,然後,入眼,便是那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哪怕是在暗的夜,那一片血紅,也足可以讓人心驚膽顫。等順著血流匆忙找去的時候,便看到了躺在滿滿一浴缸的血水裡的林夢。

  小臉煞白,儼然沒有半絲的血色。

  那一身白的浴袍罩在她的身上,浸沒在血水之中,卻也是說不出的詭異。

  「啊--」保姆張阿姨放聲尖叫!

  她怕了,她被嚇住了!

  她想到了這個女孩可能是死了,然後覺得自己也會死的!

  她的雇主,那個陰冷的男人,肯定也會遷怒般地弄死她的!

  訓練有素的保鏢,即刻上前查看狀況。雖然林夢氣息微弱,但至少還是有氣息的。保鏢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可緊跟著心就緊了。有一口氣尚在,卻也不代表她能活下來。流了這麼多的血,不及時搶救,誰也不知道她的命運到底是如何!

  保鏢即刻將她從浴缸裡撈了出來,常年面對危機的訓練,讓他在這一刻發揮了強大的作用,一邊要求迅速拿止血的東西過來,一邊下令即刻打救護車,一邊又派人吩咐自己這邊也准備好車。來不及了,等救護車來,卻是沒風沒影的事情,必須就快把她送去搶救。

  這高亢的一聲尖叫,徹底地打破了夜的平靜!

  猶不死心,仍然還想從林夢身上搾取一些剩餘價值的某個二流的雜志社,在這個晚上,守在小別墅周圍的他們,終於獲利頗豐,一鳴驚人了起來。他們的人,眼看著林夢一身是血地被抱了出來,然後上了車,飛馳而去。兩人跟進,一人留守,也跟著見到了那觸目驚心的「案發現場」!

  於是,這個夜立刻變得不平靜了!

  容凌正在路上開著車呢,突然就來了電話。夜已經深了,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給他打電話的。他瞄了一眼,看到的正是自己派出去監視林夢的那人。他不想接,心裡煩躁的厲害,根本就不想再聽到關於那個小女人的任何消息,可就是那麼鬼使神差地,他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中年聲音很急,喘氣非常地粗重。

  「不……不好了,容總,林夢她……她自殺了!」

  砰--

  有什麼東西在容凌的腦海裡炸開了!

  似乎什麼東西都空了,似乎眼前的所有一切都空白了!

  林夢自殺了……

  林夢自殺了……

  林夢自殺了……

  空蕩蕩的腦海裡,宛如幽靈一般晃動的,就只有翻來覆去的這五個字!

  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了,眼前的任何東西,在他眼裡都成了虛無!

  他拿著手機的大掌,抖了抖,竟然就那樣由著輕小手機從他的掌心滑落了,彷彿連著細微的重量都讓他不堪重負了!

  然後,便是「砰--」地一聲,很大聲,很劇烈,整個車子都跟著重重地彈跳了一下。出於本能,他踩了剎車,卻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的車,追尾了,幾乎是把前面的車狠狠地撞出去兩米之遠。那車主自然不幹,停下車,一把從車上跳了下來,咬牙切齒、氣勢洶洶地朝容凌走了過來,大掌一個勁地怕打容凌的車門,咒罵不休,讓容凌立刻下車。

  容凌木呆呆地看著車外的那個青年,像是在上演無聲電影那般地手舞足蹈著,嘴巴開開合合地厲害,可他卻什麼都聽不到!連帶的外面的世界,整個都跟著黑白了起來。

  他坐在車裡,車裡還開著空調,溫度被調成了最適宜的那個點,可他卻愣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冰冷的汗珠,猛然爬上了他的臉,順著那剛毅、冷漠的俊臉,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層!

  車外的人在那狂吼,在那劇烈地拍打容凌的車門,見車內的人還是沒有絲毫動靜,就開始踹門。容凌隱約地覺得車子似乎在震動,可卻突然之間,茫然不知所措!

  那一刻,他被嚇住了,無助地像個孩子!

  已經二十八歲的大老爺們了,可卻脆弱地比一個孩子還不如!

  經歷過槍林彈雨,經歷過商場詭譎,可輪上了這樣的事情,什麼睿智、什麼深沉、什麼機警、什麼鎮定,都離他遠去!

  他開始顫抖,像個孩子一般地顫抖,緊捏著方向盤的大掌,從來都是優雅而美麗的,可以在揮斥方遒之間,有力地做出一個個的指示,可這一刻,卻抖地像個羊癲瘋病人!

  聲音在飄蕩,忽而遠……忽而近……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喂,容總!容總!你沒事吧,容總?」

  「容總!……容總!……」

  「容總,你在哪裡,快回答我啊,你在哪裡……」

  「容總!……容總!」

  「喂,容總,你聽到了沒有,你那邊出什麼事情了,好大的聲音啊,你沒事吧,回答我啊,你沒事吧?!我現在正跟著林夢的車去醫院呢,你在哪裡啊,要不我先去接你……」

  林夢!

  這個字彷彿一道閃電猛地劈中了容凌!

  容凌身子一震,已經放大的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

  去醫院?!

  林夢去醫院?!

  沒死?!

  沒死對吧?!

  沒死!

  沒死!

  他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來,猛地長臂一伸,迅速地撈起了手機,重新放到了嘴邊。唇瓣抖得厲害,近乎沒有血色,可他還是不容置疑地高喊了一聲。

  「她沒死!」是確認,也是在給自己信心!

  電話那頭的人被這一聲高喊嚇了一大跳,但還是本能地緊跟著「嗯」了一聲,迅速解釋道:「她正在去醫院急救的路上。蕭翼那邊似乎安排了救護車,也正趕過來了,哦,看到了,救護車來了,兩邊要接頭了!」

  容凌聽得分明,那邊「嗚嗚嚥嚥」地叫著的,正是救護車那獨一無二的聲音。

  他握緊了手機,心跟著撲通撲通地狂跳,竟然比他第一次被派任務去殺個人還要讓他緊張!

  一分鍾不到,手下又迅速來報:「上了救護車了,已經掛上血漿了,正在輸血,看樣子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

  「你跟著,不要放鬆,隨時向我報告她的消息!」

  「是。」

  「你現在正在往哪裡走?!知道是哪個醫院嗎?!」

  「看樣子,應該去的是二院!」

  「好,你先守著,需要什麼人手,不用請示我,直接調動,就說是我的命令。我一會兒就能趕到!」

  那邊應了好,可也沒敢關機,隨時和容凌保持通話的狀態。寥寥幾句,卻也讓那人明白,那個被他監視的女孩,對自己的上司是多麼的重要!

  容凌的一顆心,又活了過來,又穩穩當當地呆在了他的胸口處。這個時候,他又成了人,又成了王,恢復了睿智,恢復了冷靜,恢復了鎮定,恢復了自信。然後,迅速給明光醫院的劉駿打電話,讓他幫忙在二院安排一下,他要確保任何事情都是萬無一失的!得了劉駿的保證之後,他又給俞旭打了電話,讓他立刻派輛車過來接他,然後順便把還在車外亂吼亂叫的那個青年給解決掉!

  那青年在外面罵地口水都快乾了,眼見著車門終於動了動。正待欣喜,打算喘口氣再接著開罵,可是車裡出來的這個足足比他高過一個頭的男子,眼神冰冷,臉色陰沉,簡直就像是地獄竄上來的羅剎,氣勢駭人,竟然比那種傳說中的黑社會大佬還要賦予殺氣,就嚇得立刻噤聲了。最後,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容凌邁著修長的腿上了另外一輛疾馳而來的車,最後揚長而去。

  「酷--哦!」青年傻愣愣的贊歎了一聲。

  回過頭來,發現人去樓空,再看看自己那被撞的可憐巴巴的愛車,簡直是欲哭無淚!

  他怕是這世上最悲催的苦主了!

  不待這麼忽視人的吧!

  ***

  容凌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可卻遭到了堵在醫院的記者的圍堵。記者就彷彿見血的蚊子,哪塊有血,就叮哪塊。林夢自殺的消息,通過媒體特有渠道迅速傳播快來,不管是睡了還是沒睡的記者,都得扛著攝像器材,急匆匆趕來。卻沒想到,當事人林夢沒有採訪到,倒是逮住了容凌這一尾大魚。

  立刻呼啦啦地就圍了過去,著急忙慌地開始提問。

  「容總,請問你是來探望林夢的嗎?!」

  「你不是聲稱和她斷絕朋友關係嗎,怎麼還對她的事情這麼關心?!」

  「你是真的和她斷絕朋友關係了嗎,還是那只是你對外的說辭?!」

  「林夢被別人包養,請問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那人似乎對林夢採取強暴,林夢受不住,才想到了自殺,請問對此,你可略知一二?!」

  ……

  媽的!

  容凌真想掏槍衝著天花板開一槍,鳴槍示警,讓這些人統統閉嘴,更想挨個把這些人都打死,免得出來丟人現眼!

  他來的匆忙,身邊也只跟了一個人,只得和那人合力,才把這些煩死人的記者給推開。

  記者追問不休,各種刁鑽的問題都問,並且表示了對容凌一聲都不吭的態度的懷疑、不滿。容凌嫌煩,不由厲聲吼了一下。

  「她如今人躺在醫院,生死不明,我身為她昔日的朋友,總該來探望的吧!這個時候,你要還是個人,就應該懂得去尊重別人的生命!」

  他的氣場太過強大,一語出,暗含濃濃的諷刺,倒是讓所得記者們齊齊低下了頭。

  容凌猛地推了幾下,從記者堆裡推出一條路來,大步離開。記者們見人走了,這才後知後覺地趕緊補了幾個鏡頭。

  容凌到達的時候,林夢還在急救室呆著。急救室外,黑壓壓地坐了好些個人,粗粗一數,大概有十五六號人吧,明顯都是蕭翼的人!一見容凌來了,立刻站在最外面的兩人迎了過來,胳膊一伸,就將容凌擋了下來。

  「報上名來!」一人問。

  容凌皺眉,伸手,就打掉那人的胳膊,往裡面去。緊跟著,往裡面的幾個大漢看勢頭不對,也跟著圍了上來。

  「蕭翼!」容凌不得不出聲冷喝!這樣的時刻,他不想打架,沒這個心情。更不想在這種地方,在急救室的外面打架!

  她還在裡面躺著呢!

  容凌這一聲,立刻喚回了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裡的蕭翼的魂!

  蕭翼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容凌,然後他的眼中竄上凶光,冷笑著站了起來。手下見蕭翼走上來了,立刻往兩邊退了退,給蕭翼騰地方。

  「容凌!」蕭翼冷冷地叫了一聲,彷彿獵豹一樣地靠近,話音剛落的同時,卻是猛然出拳,朝容凌的小腹打了過去。容凌沒有躲,他可以躲開,但是沒有躲!

  他能明白蕭翼的憤怒,但也僅限於明白!

  他不躲,不是礙於蕭翼!

  而是,為了林夢,為了那個小女人!把她逼到了這個份上,就當做是他的懲罰,這一拳,他該挨的。也承蕭翼的情,若是沒有他安排的手下,他根本就不能想像,現在又會是怎樣的一副狀況!

  所以,他實打實地挨了蕭翼一拳!

  「是你幹的吧?!是不是你幹的?!」蕭翼瞪大了眼,惡狠狠地看著容凌,此刻,他不掩飾他的凶殘、陰冷,也不掩飾那種想殺了容凌的心。一張俊臉,湧動地盡是那種想撕裂了眼前人的瘋狂!

  容凌不語,落在蕭翼的眼中,卻成了默認!

  那樣防守嚴密的小別墅,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進來,怎麼就能這麼巧,他容凌剛到B市,當晚她就被人上了,就在浴室裡割腕自殺了?!

  蕭翼氣的都快要瘋了,他那麼小心翼翼地保護著,憑什麼就那麼輕易地讓別人給毀了!

  他猛地伸手,揪住了容凌的領口,黑著一張可以和惡鬼媲美的臉,厲聲問:「你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啊?!」

  她縱然日漸安靜,但是也沒有絲毫厭世的跡象,肯定是容凌說了什麼,肯定是這個該死的男人說了什麼!

  容凌伸手,大力握住蕭翼的胳膊,往外推。

  「放開!」冷聲命令!

  蕭翼見不慣他這個樣子,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一副淡漠的樣子,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清貴樣,還一副似乎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他火了,發狂了!

  「靠!」

  他低咒一聲,冷不丁地就一拳揍向了容凌。容凌格擋住,不耐煩地冷喝:「我不想和你打,你最好給我讓開!」

  「你以為你是誰?!」蕭翼沉下了臉,一臉的嘲弄!「還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嗎?!」

  他下了殺招,招招狠厲,招招都是要致容凌於死地!

  容凌也火了,本來平靜的表象下,藏著的也是一個瀕於瘋狂的心,被蕭翼這麼一聲挑釁,也點燃了血液中的暴躁因子。即刻,兩個男人就扭打在了一起,搞的走廊裡是砰砰的響。走道,以及兩邊的牆壁,都被這兩個男人掃到,似乎都跟著晃動了起來。

  「卡擦--」

  這一聲,絕對不同於蕭翼和容凌之間的你揍我、我揍你、你踢我、我踢你、你摔我、我摔你的聲音。

  「找死啊!」身穿無菌衣的女護士站在急救室的門口,半推開著急救室的門,看著外面,中聲中氣地驀然一聲大喊,很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不想讓急救室裡的女孩死去,就立刻給我安靜!想打架,可以,滾遠一點,別在這裡妨礙搶救!」

  這話一出,正打得狠的兩個男人,即刻像被下了緊箍咒一般地停了下來,雙雙規矩地站好,看著那女護士,乖得像犯了錯之後認罪的大孩子!

  女護士狠狠地分別瞪了這兩個男人一樣,然後重新關上了急救室的門!

  頃刻間,急救室外面的走廊裡,靜悄悄的,彷彿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見!

  很久,很久之後,蕭翼才抬起了手,輕輕地擦了擦流血的嘴角,還是不解氣地低低罵了一聲:「媽的,容凌你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她為了你都把自己搞的那麼慘了,你他媽的還能對她下這種毒手!媽的,出去就別說你是個男人!」

  「你他媽的就是一個男人了?!」容凌一聲冷笑,卻也懂得壓抑聲音,低低地罵:「她跟著我好好的,是哪個不是人的東西花言巧語地來哄騙了她!他媽的,你做的那些惡心事,還算是個男人嗎?!」

  「是她心甘情願地要跟我,你沒這個本事保住她,就別他媽地說這種話,在這裡丟人現眼!」

  「哦?!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就看著她那樣胡來?!你有本事,能讓她現在躺在裡面嗎?!站著說話也不嫌腰疼,去你媽的!」

  「他媽的,到底是誰讓她躺在裡面的?!」

  蕭翼火大,揮拳就要揍人,只是猛地想起剛才那個個子矮矮的護士的怒斥,就悻悻地收了手。

  「靠,我懶得和你廢話,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林夢的事情,以後沒你插手的餘地!」

  說完,走了回去,坐在了原來的地方,那個距離急救室門口最近的位置。

  容凌挑挑眉,陰沉著臉,抿著唇,根本就不把蕭翼的話當一回事,也緊跟著坐了下來。

  走廊上,兩排座。兩個男人帝王式地分別占據了每一排的第一位,各據一方,彷彿諸侯割據一般,卻是誰也不理誰!

  蕭翼厭煩容凌,本想讓人把容凌給架出去的,可是很快容凌的人也緊跟著過來了。一時間兩方人馬相當,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了!反倒是讓經過急救室的病患以及家屬嚇了夠嗆,以為是碰上了什麼黑社會,紛紛往遠處躲去!

  蕭翼沉著臉,額前的一抹流海垂下,微微擋住了他嗜殺的眼。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我肯定會殺了你的!不論你是誰,一定會殺了你!」

  容凌聽了,只是越發地把下巴繃緊。冷厲的雙眼,緊盯著急救室的門,似乎想要把急救室的門給看穿,好看一眼那個小女人。只是急救室的那兩扇門,冰藍冰藍的,依舊在那佇立,無動於衷,透著冰冷的寒意!

  他眼神一暗,自嘲一般地苦笑了一聲,低哼。

  「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活著!」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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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還有一息尚存,那麼不管是容凌,還是蕭翼,肯定會把林夢給搶救回來的。

  從急救室出來,被推入加護病房的時候,林夢別樣的安靜,鎮定劑的效力還在她的體內流淌著呢。一張小臉煞白地躺在那裡,沒有半分的血色,陪襯著藍白相間的被單,說不出去的嬌弱、可憐。安安靜靜的,讓人看著心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發緊、發疼。

  她在那昏迷沉睡著,容凌和蕭翼各撿了座位,坐下了,在一邊陪著,都沉著臉,沉默著。屋內只打著一張黯淡的小黃燈,沒有多大的亮度,卻不至於讓人摸黑,也方便病人的入睡。

  克制了很久,暗處蕭翼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走吧,她醒來是不願意看到你的!」

  容凌繃緊了下巴,過了好幾分鍾之後,才冰冷的回了一聲。「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管不著!」

  「別逼得我對你動手,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她這次是搶救過來了,但是難保有下一次。所以,你走,別再這裡呆著!」

  容凌頓時冷哼。「這種事,發生一次就夠了,怎麼可能還有第二次?!」

  「你在這,可就是說不准的事情了!」

  「我不會再讓她有第二次機會的。」那種整個人彷彿被抽空的感覺,他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哼哼,你也別說我,先顧好你自己吧。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她呆在你身邊,也見不得有多好,我看,你就此放開她。你幫了她多少,我還給你,是要錢,還是要地,還是要別的,我還給你!」

  說這是建議,還不如說這是容凌在命令!

  蕭翼重新憤怒了起來,惱恨這個男人那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更討厭那一副似乎拿什麼就可以把他打發掉的口吻。

  「我想要的,你那裡也沒有,所以別在那裡大放闕詞。她跟了我,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別在那胡攪蠻纏!而且,是你當著諸家媒體的面,說和她再無半分的關係?!怎麼,你堂堂的大總裁打算出爾反爾嗎?!」

  容凌卻是一怔,心裡重新生了那種冰冷的憤怒和發洩不去的刺痛。他沉下臉,再也沒有說半句話。

  兩個男人依然在那裡坐著,整個肉體彷彿隱沒在了黑暗之中一般,靜悄悄的,透著一股死氣,又或者說,像是暗夜的主宰,蟄伏於暗處,等到最好的時機,衝破黑暗,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於一下子間捕獲住獵物。

  靜,別樣的靜!

  時光流轉,悄然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個小時。兩個男人都盯著床上那個小小的人兒,睜著眼,卻是沒有絲毫的懈怠和倦意,同樣顯得清冷的眸子,誰也看不透那裡面閃爍的是什麼!

  「沙沙--」

  很是輕微的一聲,是布料微微翻動的聲音,卻在頃刻間,驚動了這兩個男人!幾乎是在同時,兩人均探過了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果然,又等了一會兒之後,眼見著,她的睫毛晃悠悠地顫了顫,然後,徐徐打開。

  暗沉沉的燈光下,青煙色的眸子,清冷清冷的,卻莫名地散發著一股魔魅的光芒,讓人的呼吸一窒。

  容凌的心,緊跟著,就急跳了兩下。那一刻,如釋重負,那一刻,欣喜若狂,那一刻,也突然就覺得恐懼,恐懼於這種信被她揪緊、只因為她而疼的感覺!

  「醒了?!」輕柔的語調,帶著小心翼翼,卻是蕭翼在問。

  林夢眨了眨眼,還是眨了眨眼,彷彿迷惘中,辨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眨了好幾次眼,卻依然覺得自己整個人彷彿在飄著一般。屋裡暗沉沉的,她的身子又分外的疲軟,她有些荒唐地猜想:莫非,這便是地獄了?!

  只是下一刻,看見了蕭翼的臉,這種可笑的猜想,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蕭翼在這裡,那麼自己是在哪裡?!

  回憶,緊跟著回籠,那麼地瘋狂,化開了自己的手腕,視死如歸地躺如了浴缸之中……

  這是被……發現了嗎?!獲救了嗎?!

  她覺得羞愧,那種從頭到腳的羞愧!覺得無顏見這個男人!自殺,本就是懦弱的行為,本就是不光彩的事情。若能就此死去,也就罷了;可偏偏又被救了回來,她覺得自己無法面對這個男人,面對現在這樣的一個狀況。

  於是,她疲倦地眨了眨眼,微微撇過了頭,將臉衝向了另一個方向,卻更是驚得差點從床上蹦了起來。小心肝劇烈地在胸膛裡跳了一跳,她瞪得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容凌,猛然呼吸就急促了起來。本來是安安靜靜地躺在的她,這一刻,誰都能看得見她的顫抖,那猛然間的劇烈反應,讓兩個男人同時覺得害怕,齊齊出聲:「別激動!」

  說完話,心裡卻更是憋氣,恨不得能揮揮手,就滅了對面的那個人,讓那人煙消雲散!

  容凌伸手,輕輕地抓住了她完好的左手,握住!

  她抖得更加厲害,沒有血色的唇瓣,抖動之間更加顯得可憐。

  容凌的心,緊了一緊,刺刺地疼,他也沒想到,他會傷她這麼深,更是完全沒有料到,她會採取那麼激烈地方式來對抗他。如果能事先知道,那麼他憋著那股怨,也必定不會來找她。

  「你……」他頓了頓,低低地輕哄。「你別激動!之前我說過的那些混話,你就當……從來沒聽過!」

  話一落,「唰」地一下,眼見著,兩行晶瑩透亮的淚沿著她的眼角,就滑落了下來。她緩緩地合上了眼瞼,小嘴微微地合上,牙關咬得死緊,卻是不想自己在他的面前顯得太過脆弱,太過難堪了!

  她覺得自己丟臉,前所未有地丟臉!

  自殺的事情,被蕭翼發現了,也就罷了,可偏偏又被這個男人給知道了!他肯定會嘲笑她的,然後又會覺得她沒用的,那麼輕易地就選擇了自殺的方式來逃開他!他肯定在笑她,怕是心裡笑死了,然後肯定在心裡大大的鄙視她……

  她一想,就覺得難以忍受。

  她撇過了頭,無法面對他。小手微微顫抖,卻是半分力氣都沒有,被他緊握著,她想抽手,卻是沒半分的力氣。鎮定劑,讓她整個人都是軟軟的,卻只有眼淚,宛如涓涓的溪流,緩緩地墜落。

  容凌一看她這個樣子,眸色就暗了下來,心裡緊跟著悶悶地疼,嗓音緊跟著低啞了起來,染上了一抹不易覺察的哽嚥。

  他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地無動於衷的,他其實也被她的自殺給嚇傻了,他見了她這個樣子,心裡其實也痛的。若是可以,他也是寧願之前的那一剪子,是劃在了他的手腕上的。他鬧她,恨她,怨她,乃至傷害她,也想著讓她痛,卻從來沒想過,把她逼成這個樣子。

  這個嬌小的女孩,這個脆弱的女孩,那麼的小,那麼的年輕,也是那麼的稚嫩,他也知道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也有錯,只是他的自尊、自傲,受不了她先提出了分手,受不了她一聲不吭就那樣和別的男人滾在了一起,受不了她向別的男人求助!

  他知道一切,在報紙鋪天蓋地地宣揚她的醜事的時候。他幾乎把一切都看透,卻忍受不了她已經被別的男人給碰了的事實;更受不了她那自以為是的幫助!她就是把自己給完全的毀了,他每每想起,就痛得不行,恨的不行,有恨她的,也有恨自己的。這個嬌小的身板,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只需要一指,便能將她給壓垮了,可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讓她做出了那樣瘋狂的舉動。

  面對媒體,她抽著煙,一副煙視媚行的樣子,那姿態,撩人而誘惑,透著微微墮落的情慾。他把這個鏡頭看了無數遍,想從她那一雙略顯得迷離的眼眸裡抓住什麼,可每當她揚著略微輕浮的笑,一點點地把煙圈給吐出來的時候,似乎她所有的表情,都拿煙圈給遮擋了,都顯得朦朧了!

  他覺得大概看出了什麼,卻又覺得似乎什麼都沒看透!

  在媒體面前,已經那麼明確地表明和她沒有半分的關係,是實話,大實話。他做出的決定,很少會更改的!只是以為她也就那樣的借此離開了,然後再無半分瓜葛,可等他坐著飛機在半空中繞的時候,她卻偏那麼出人意料地做出了那麼多!

  於是,就放不下了!派人盯著她,一邊卻又搜集她的消息。在瘋狂的工作中,就著她迷離的眼,麻醉自己,完全地投入工作。每天工作近二十多個小時,像個機器人一樣,又像是個瘋子一般,心腹好手都已經多次暗示他歇一歇了,可他就是沒法歇。一躺下,腦子裡就會晃過她,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然後就不由自主地揣測她的動機,為那可能而激動,可是激動過後,便是全身的冰冷,然後,心就緊跟著硬了起來。

  很清楚地認識到,他和她,已經沒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她已經成了公眾人物,一言一行,將來也可以小小地在媒體圈掀起波瀾了。而他呢,更是不用說了,是媒體必然追逐的亮點。

  說出去的話,宛如潑出去的水,和她再無半分關係,就只能是再無半分關係!

  在她把自己的形象毀地一敗塗地的時候,他更只能遠離她。因為,他是容家的家主,因為,他出去,代表的是整個容家!除非,他放棄這個家主的位置;除非,他甘於平凡,才有可能和她再在一起。但,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他那麼地努力,到達了今天這樣的位置,憋著一股氣,做給別人看,也是希望大洋彼岸的那個女人,能夠懊悔,能夠回頭!其它的女人,猶如玩物,能夠放下,就能放下!

  林夢雖然讓他痛了,但也只是痛了!

  放不下,再來找她,只是受不了這種愚弄、這種痛。她和那個她,同樣的年紀,同樣的性子,同樣的學校,多般的巧合,他在那個她的身上痛過一回,當時無奈地任憑這痛吞噬了他,便發誓,不能再有第二回。若有下一次,他就絕對不會再被動。誰讓他痛,他也必然要讓那人痛回去。

  於是,折磨她,羞辱她!

  可這一場報復才剛剛開始,離結束還遠著呢,他就先被報復了!這個小女人可真敢,也真狠,果真是看上去越乖的,反擊的手段越是讓人心驚肉跳!

  罷了!

  罷了!

  他又何苦狠絕如此?!

  他又何苦和一個小女孩過不去?!

  能夠把一個人逼到去死,也是夠了!

  一滴淚,彷彿不小心一般,悄然滑出了眼眶,砸落在她的小手上!

  驚動了他!

  也驚動了她!

  她猛然回首,睜大眼睛,驚愕地看他。而他,卻已低下頭,將他的臉,藏在了她的小手之下,藏在了半昏暗的燈光之下!看不清他的眼,只聽到他低低響起的聲音,沉悶悶的。

  「林夢,就讓我們兩清了吧。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她聽了,心,在看不見的地方,一點點的碎開,傷口冒出了血,絲絲地疼!

  他放開了她的手,那一放,是那麼的輕,可也是那麼地重。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在飄開,卻也覺得自己的身子在重重地往下墜。本能地想抓住他,可是小手虛軟,卻無半分的力氣。

  他的臉上,乾乾淨淨的,哪裡能看得見那半點的淚珠?!一臉的漠寒,卻正是他最初的模樣!

  她睜著眼,淚花幾乎將她的眼給模糊掉,卻依然只能咬緊牙關看他!

  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小匣子,打開,然後略掀開她腳邊的小薄被。她看的不太清楚,卻感覺到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慢慢地將她的腳腕給圈住。

  「這本來就是為你打造的,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的道理。我本想讓你承諾一輩子不要把它拿下來的,可是這有些不現實。你之前答應過我很多,但幾乎是沒有一個守得住承諾的。這一次,我也不做要求了。你看你是扔了也好,賣了也好,我是管不著了。」

  他將小匣子放回了兜裡,然後拉過薄被,重新蓋好了她的小腳,扭頭,淡淡地看她。

  「你若哪天無處可去了,那就回家吧!你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那麼總該想想你的家人,總該想想……那些可能會惦記你,會……因此而傷心的人!」

  他的身影,淹沒於黑暗之中,看上去有一種別離的蕭瑟,也有一種無法觸摸的遙遠!

  她的眼眶承載不起眼淚的重量,讓淚崩潰地滑下的時候,他轉身便走,背影溶於黑暗之中,高大,冷漠,疏遠,卻是越走越遠……

  她的手指掙扎一般地動了動,但卻微弱到什麼都抓不住!

  於是,就那般無助地淚落,任憑那一股悲澀將她吞沒,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她的生命!

  她本想走出他的生命,可到底,還是讓他搶先了!

  她知道,這一次,是徹底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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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4:5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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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哭,你還有我!忘了他,我會讓你幸福的!」

  蕭翼湊了過來,萬分輕柔地拿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淚。這樣的動作,他似乎做過很多次,也似乎一直都處於替她抹淚的位置,但是他發誓,會有一天,他會讓這個局面改變的。

  她聽了,終於忍不下去,哭出了聲。那個男人已經不再了,她又壓抑著給誰看?!

  蕭翼輕輕一歎,沒法,脫了鞋,上了床,輕輕地把她的小腦袋瓜往懷裡攏了攏,然後輕輕地懷住了她。

  「乖,別哭,別哭……」

  他輕輕地順著她的頭髮,像是哄小孩一般地輕喃著。是誰說,體溫會讓人覺得溫暖,懷抱會給人依靠。蕭翼的安慰,雖然笨拙,卻是盡了他的所能。湊在她耳邊,低低地說著那一聲聲的「乖,別哭」,卻也是傾盡了他的柔情。

  她到底剛經過手術,前面又是大失血,肉體熬不住,大哭了一場之後,在他的哄勸聲之中,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眼角雖然掛著淚,但小小的身軀卻安靜了下來。小臉雖然被淚水浸透著,但是也平靜了下來。一張臉,在暗處白生生的,沒有多少的血色,他見了,眼底閃過一抹黯然,但是也知道,她的過去他沒法參與,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的未來,有他的未來,才是他的希望,才是他需要努力的。

  輕輕地,彷彿獵豹一般,他悄無聲息地下了床,然後到了洗手間,洗了一條熱毛巾出來,輕輕地將她的小臉給擦乾淨。等完成了這一番動作,他又輕輕地上了床,隔著小薄被,將她輕輕地懷住。

  這個女孩,以後就是他的了,是要他負責的!

  他如此對自己說,微微合上眼。

  沒有睡,也睡不著,但是能和她相互依偎著,也是一種淡淡的幸福!

  不想睡,也不敢睡,抱著她,也算是守護!

  他發誓:一定會保護她,讓她好好的!

  ***

  等林夢再醒來的時候,卻是新的一天的下午2點鍾了。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林豹,她還有些詫異。嘴唇略一動,想要叫,卻莫名地就沒有力氣,連開口說話,似乎都成了一件力氣活。

  林豹卻是立馬攔下了她。「夢夢啊,別說話,躺著就好,別說話!」

  林夢緩緩地眨了眨眼,當作聽到了。

  林豹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說開了。「你說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糊塗呢,都快要把爸爸給嚇死了。你說你要是沒了,可讓爸爸怎麼活啊……」

  林豹說了很多,不乏關切之詞。對這個時候的林夢來說,親人的安慰,卻是最溫暖的,能稍稍地讓她悲切空洞的心,補上一些熱度。只是不料,林豹再一次地提起了容凌。

  他表示,容凌已經收回了原話,放開了對他的限制。一大早,便有省內最知名的建築材料公司給他打電話,表明建築材料已經送到工地了,等他的樓房什麼時候完工,再什麼時候算總帳。然後,原本不是有幾個投資商撤資了嗎,如今有一個財力非常雄厚的投資商重新投資了,簡直是巨資投入。聽林豹的意思,他手下的樓盤,已經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應該在年底就該順利竣工了。等過了中秋,大概就可以進行預售了。

  談到這,林豹的臉上有了掩飾不住的喜色。笑了笑之後,林豹微微一歎,摸著林夢的小臉,滿是心疼,這卻是不做假的。

  「夢夢啊,之前都是爸爸的不對,是爸爸拖累了你。以後,爸爸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等你出了院,你要是不想回家住,爸爸就單獨給你買個房子,再給你請個保姆,讓你住。或者,你要是不想在國內呆著,爸爸也可以安排你出國,讓你離這些是是非非都遠遠的。」

  林夢微微地閉起了眼,但還是緩緩的搖了搖頭。這讓在旁邊坐著,已經一顆心提起來的蕭翼,偷偷地鬆了一口氣。無論怎麼樣,他都是不會放林夢走的。但是,他還是希望自己在她的身上不要施展太多的強迫手段,他更希望,她是配合他的,能夠稍微心甘情願點的。

  林夢睜開眼的時候,微微地拿眼睛看了看蕭翼,然後又挪回眼看林豹,再挪回眼看蕭翼,如此來回了兩次,林豹卻也是明白了。有些話,容凌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了,他也大概明白自己的女兒和面前這個叫做蕭翼的男人之間的糾葛。

  「夢夢,爸爸明白了。你放心,爸爸是絕對支持你的。你要想和蕭翼在一起,爸爸也不攔你。你只要記得,哪天想回家了,爸爸永遠都敞開大門等你。咱家的門,永遠也不換鑰匙,你手裡也是有一把的,想回來,就盡管回來!你的房間,爸爸也給你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你回來就能住的。」

  林夢還是慢慢地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林豹緊跟著,就讓林夢好好休息。

  那邊蕭翼也是悟出來了一些東西,難得地對林豹這種小角色笑了笑,親切地和他交談了起來。蕭翼這個男子,本來就是一個出色的人物,實力和容凌有的一拼,在房地產方面,他也有很多的投資,自然懂得很多,倒是很和林豹談到一塊兒去。

  病房內,這兩個男人談的很融洽,不時伴著笑聲,林夢聽著,有時候也跟著微微笑一下。雖然心裡還是空空的疼,但是看著別人歡顏笑語,尤其還是和她有關係的這兩人,她也因此感受到了一絲快樂的意味兒,這大概,能稍微止一止她心中的疼。

  蕭翼雖然和林豹談著,但卻一直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林夢的表情,見她略略含笑,就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的了,眉梢間,就不由自主地微微染上了一絲快意,和林豹之間的交談,也更添了一絲真誠!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雖然他大概知道林豹的到來有些不純粹,可能這當中有容凌的授意,但是他也不介意,他聰明地選擇對此保持沉默,將容凌的事情特地給忽略過去,不提。他知道,這個小女人雖然現在面上平靜,但是心裡必然不會這麼快就放下。他要她放下容凌,那麼需要時間,還需要把容凌的一切情況給隔絕在她的世界。這需要一個過程,需要一段時間,不急,他按部就班地來!

  那邊,容凌雖然說和林夢兩清,但是他雖然心硬,卻不是無情的人。他對林夢,有太多復雜的情感。他雖然要放下她,但是在他真的走開之前,卻不得不去處理一些事情,好讓他、也讓林夢能稍微放心一些!

  通過前些日子媒體的報道,容凌也幾乎摸清了林夢的底,也大概明白了她的家庭狀況。之所以還是吩咐林夢若是無處可去,那就回家去,因為只有家這個地方,才是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回歸的地方,也只有家,才能大大方方地保護她這個連18歲都沒到的未成年人。

  所以,為了林夢沒有後顧之憂,他違背原則,非但放了林豹一馬,反而還讓人資助了他。他要確保的是,如此這般之後,林豹能規規矩矩地當一個好父親,在她將來萬一落魄的時候,保護好她。

  那條葉子腳鏈,被林夢給賣了之後,他用最短的時間從鳳凰珠寶樓重新買了回來,那原本,就想著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親自幫她戴上去的;他甚至還想過到時候給她戴上腳鏈的時候,還得趁機教育教育她。只是造化弄人,到了今日這般境地!如今,他留這鏈子在身邊,只是徒增困擾,還是物歸原主的好。或許,他潛意識裡,還是希望她能守諾一次,戴著那鏈子能夠永遠,直至生命終結。但也不是沒有想過,萬一哪一天,她陷入了困境,那麼至少這鏈子,還能被她解下來,再賣一次錢。她若是節儉一點,大概也能安安穩穩地靠著那些錢過一輩子!

  再來,便是那個吳勇!

  那個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須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而且,絕對不能再給他滋事的機會。

  於是,關於吳勇貪污受賄、以及變相用手中權力干涉案子的相關資料,在一夜間,登上了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容凌要的,就是不給吳勇任何反擊的機會。本國的官員,最擅長的就是毀滅證據,還有搪塞案情。犯了案子,多的是黨內處分,然後從一個官位下調到一個比較低級的官位,等到風聲一過,這件事情慢慢地被大家給遺忘的時候,那人再悄無聲息地回升到原來的官位!

  所以,要想把一個當官的給搞死,就要把事情給鬧大,鬧大到就連官官相護都不能進行。老百姓雖然更多的時候卑賤地彷彿螻蟻,但是古語有雲:蚍蜉可以撼樹,老百姓譴責的聲浪大了,一人一個口水,也能將人給淹死。

  於是--

  在最短的時間,吳勇被收押!

  在最短的時間,吳勇被定罪!

  司法部門,難得地表現了他們幹練、迅速的一面!

  這當中,自然有容凌的力量在運作,也有蕭翼得知消息之後,不甘示弱地插了一腳。這兩個男人若是聯手,恐怕這天下也就沒有敵手了!想誰死,那那人就不得不死!

  吳勇被判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

  吳勇一夕間,老了好多歲,面色灰敗,卻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這樣的人,浸淫官場多年,哪怕到了這樣的時刻,也還有一定的能量蹦躂的。他求江彥誠來看他一眼,聲稱有要事相商。他和江彥誠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雖然這些年走動的不是很熱切,但是早些年,大家都是在一個院子裡的,更是在同一支隊伍裡的,總還是有幾分情面的。吳勇篤定,江彥誠必然會來的。

  江彥誠不出所料,來了。

  吳勇求他。「你幫我一個忙,我把手頭掌握的一些資料告訴你,那些資料,你好好運作,絕對會讓你平步青雲,扶搖直上的!」

  當官的,那個不希望自己步步高升的?!江彥誠這年紀,不算老,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聽了這話,自然是心動的。揮退左右,他就和吳勇低聲地交談了起來。

  半晌之後,吳勇總結道:「銀狼組算是一個挺隱秘的黑社會組織,內部結構非常的強大,以我的估計,大概是橫跨好幾個省的。最近他們組織內部似乎在大刀闊斧地進行著什麼,所以鬧了一些事情,露了很多馬腳出來,你繼續追蹤我之前留下的那些線索,相信肯定會大有收獲。你若是能把那銀狼組給一窩端了,我相信這區區的J省也就容不下你這尊大神了。我今日說出這些,也不貪求,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送往外地的機會,然後我會在半途中,安排好人幫我逃竄。等我出了國,國內的是是非非,就和我沒有半分的關係了!」

  他身無所累,老婆和女兒一早就送了出去。他一個人要逃走,其實也不難!

  江彥誠略瞇眼,略帶那麼一點儒雅的臉龐緊跟著繃緊了,顯現出幾絲凌厲。「你說的這些,我需要確認!」

  「可以!」吳勇心頭一鬆,知道江彥誠這是意動了。他轉了轉眼珠子,咬咬牙,又道:「你也不妨好好地查那個叫做蕭翼的人。我雖然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可以肯定他一定和銀狼組有關係,而且,還有可能是銀狼組內部的大人物。只是那個人不好查,我之前略試了試,可是發現這個人機警的狠,很難下手。以免打草驚蛇,我就沒追查下去。我還知道,他如今是和林夢在一起的,對那個女孩,似乎挺看重的。那個女孩,似乎你家的小浪和她關係不錯,我想,你或許可以從這個方面下手!」

  江彥誠猛地拉下了臉,有些不快。「這個就不用你多事了!」

  他討厭別人算計到他的家人頭上來!

  吳勇識相地閉嘴,但卻在心裡微微冷笑了一下。這個官場,哪個不追名逐利的,就算他是江彥誠,也是不例外的。他確定,他最後補充的這些,已經足可以打動江彥誠了。

  果然,江彥誠說道:「你先等幾天吧。等我這邊確認了,你這邊也就快了!」

  吳勇謝了一聲,兩人又聊了一些話,就被警察給帶走了。

  江彥誠獨自又在接待室坐了一會兒,慢慢地理了理吳勇告訴他的一些信息,然後,揚唇,笑了笑,一雙明朗的眸子即刻間,精光爆閃。

  銀狼組……土地局……梁肅……蕭翼……林夢……吳勇……

  他在心裡把這幾個詞反復地念了好幾遍,才收了那一眼的精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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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再喝一點吧!」」

  病房內,卻是蕭翼端著碗,哄著林夢喝湯。她之前失去了那麼多的血,現在需要的就是大量地補血。為此,蕭翼專門囑咐廚子,變著樣地給林夢弄補血的東西,比如什麼花生紅棗粥啊,紅棗桂圓粥啊,當歸鯽魚湯啊,等等,每每總是熬上那麼一大桶,讓她喝,意味著多吃多補。

  林夢右手在休養之中,也端不了碗,所以這喝湯的事情,就義不容辭地被蕭翼給接手過去了。這個別人眼中冷酷到近乎無情的男人,卻偏能如女子一般的細致、溫柔,親自餵她喝湯,那一勺勺的餵入她嘴裡的舉動,彷彿當她是個孩子一樣。她本就天性害羞,又不能地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別人的柔情,所以心裡說不出的別扭,於是,每每到了最後,便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不喝了,喝不下了!」她有些賭氣地撇開了頭。雖然這病房內,也就她和他,但是她也覺得受不住這樣的。她以前總希望有人能對她好,可是經歷了容凌,經歷那真正的好,她卻開始退卻。她知道自己是個傻的,是個不中用的,別人稍微對她好一些,她便能感激涕零、感動地一塌糊塗,然後也跟著稀裡糊塗地開始做事的,傻兮兮地奢望一些不該奢求的。不要了,不要了,她有些怕了!她現在寧可日子恢復到最初,大家對她冷淡淡的便好!

  可是,老天爺聽不到她的祈求。這個男人,更是做不到對她冷漠。這樣的時刻,他總是難得地強勢,聲音柔地彷彿掐出水似的哄她:「乖,喝完這一碗,咱就不喝了,好不?!」

  說著,拿著勺子,又帶著笑,往她的嘴裡餵!

  她又不是一個孩子!她心裡咕噥,微微地垂下了眼,可是一看這男人滿眼的笑意,還有一臉的真誠,她所有的拒絕,就沒法說出口,只能低低地抱怨。「我自己來吧!」

  蕭翼怎肯,這可是難得接近她的機會,而且,他也願意這樣服侍這個小女人。卻原來,屈尊降貴也並不是一種苦,反而也能讓人的心裡感覺到甜絲絲的,並且,還能讓人甘之如飴的!

  「這碗燙,你一手拿著容易灑了,還是我來餵你比較妥當。」

  說著,卻是一勺子餵入了她的嘴裡。林夢無奈略紅了臉,像個娃娃一般地被他餵著。好不容易一碗下去了,蕭翼卻不肯罷手,兀自在那歡喜地低喃。「剩下的,過會兒再喝吧!你身子弱,可得多補補的。」

  她微微抿了抿唇,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其實有點不好受。這個男人對她很好,真的很好。而他大概想要什麼,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可是--

  她忍不住地挪眼,往自己的腳腕看去,那裡盤繞著的那一串腳鏈,讓她的心緊跟著就悲悲地涼了起來。跟過了那樣的一個男人,再跟另外一個,她已經沒有信心,也不想傻到再去做些什麼了!

  她和蕭翼之間的約定,是在半年之後,也許等她熬到了半年,他得到了她,也就厭倦了,也許,就是又一次地被拋棄吧。她有時候,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睜著眼,看著夜晚的黑暗,就想著,得過且過吧!對蕭翼完成了她的承諾,便也就結束了!

  這大概--就是交易了吧!

  只是有時候在面對蕭翼的溫柔和付出的時候,她會略感到愧疚和不安,但既便如此,她也無法再做出什麼!

  那種疼,傷過一次也就罷了,就請讓她自私一點,把自己保護地好好的,拒絕被傷第二回!

  「要不要看會電影啊?!」

  一邊蕭翼笑著拿著濕巾幫她擦了擦小嘴,然後大略地調整了一下她靠著的枕頭,讓她的身子往下躺了躺,能更加舒服一點。這幾天,這個男人對她的關照,幾乎是無微不至的,快趕得上頂級的男傭人了!

  林夢搖搖頭,閉上了眼,有些無法面對。自然就看不到,她閉了眼之後,蕭翼那瞬間暗下的臉。連帶那帶笑的眸子,都緊跟著透著冰色的涼起來。他豈能看不到她時常看著那腳鏈在發呆,豈能料想不到,她安安靜靜地在那發呆的時候應該大半的時候都在想容凌。可是,她是一個病人,他無法對此憤怒,於是只能裝作不知道!

  快出院的時候,江破浪倒是來了,那是一個星期天,他也不用去上課!

  江破浪一早就知道林夢住院了,這應該歸功於無所不在的新聞媒體。他們幾乎是詳細報道了林夢那晚自殺的過程,那被血水填滿的大浴缸,還有她一身是血,就著被血色染紅的浴袍被人抱出來的情形,以及她後續的被搶救過程。

  江破浪一早就想來看林夢的,而他在林夢被殺的次日早上就來醫院找她了。只是那個時候蕭翼厭煩那些無孔不入的新聞媒體,所以對自己的手下下了死令,不准放任何人進入林夢的病房,完全地不給其他人接近林夢的機會。當日,江破浪無奈悻悻而歸。

  今天來,也想著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天了,想見林夢一面,估計也不是那麼難了,所以他也就來了。蕭翼的手下通報了蕭翼之後,蕭翼本能地就想要讓人再次把江破浪給攔下來。這也是一個對他的女人有那麼些企圖的男孩,雖然成不了氣候,但是能讓他不出現在林夢的面前,便是最好。只是蕭翼一想到林夢那日漸安靜的樣子,看著讓人心裡又緊又酸又不安的,就心裡一軟,把江破浪給放了進來。

  蕭翼大概也知道,想到自殺的人,大多數都有那麼一點抑郁傾向。這種情緒不好好調理,將來會成為一種心理疾病。這些日子,林夢見過的人,來來回回,也就他和她爸爸。每每談話的時候,她都表現地懶懶的樣子,話都說不上幾句,彷彿做什麼都帶了些厭倦,蕭翼看了,也是有些著急的。但是他從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更沒辦法健談到可以誇誇其談地自說自話兩三個小時,所以更多的時候,就是跟著林夢在那裡安靜地發呆,就這麼安靜地陪著她。而事實上呢,讓他堂堂銀狼組的老大做一個陪人說話的角色,也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他倒是知道江破浪是個性格開朗的,和他的那個兄弟許鳴差不多,估計也是一個健談的。而且,江破浪又是林夢的朋友兼同學,大概會有一些共同語言,或許還能開導林夢,讓她開心一些。這樣想著,蕭翼就放了江破浪進來。

  果然,林夢見到江破浪,不由笑了一下,看得出來有那麼一絲欣喜。她一個人,獨自呆在這病房已經有些日子了,成日裡縮在這裡,卻連房門都出不去,不能不說是憋氣。而且,就這麼和容凌斷了關係,她的心裡也不可能不憋得慌,她迫切地想要找個人能略微地分擔一下她心裡的酸苦,可是面對蕭翼,她卻不能!

  因為,蕭翼是在養著她的啊,他是要得到她的啊,她怎麼可能對蕭翼,講上一個男人的事情。在他的面前,她又怎麼能流露出因為上一個男人而惹來的悲傷?!

  「阿浪!」她笑著,輕輕地喊了江破浪的名字!

  蕭翼見了,心裡略有一抹失落,但還是識趣地讓出了地方,讓他們兩個談,自己出去了。

  等房間就剩下了他們兩人,江破浪不由沉下了臉,看著林夢,猛然怒斥。「你怎麼能這樣做?!」

  林夢的眼睛閃了閃,肩膀不由地縮了縮,略躲開江破浪那怒氣騰騰的雙眼。不得不說,江破浪若是生氣了,他那樣子,也是有些嚇人的。

  「你就是再想不開,也不該做這種事情!再有,這世上哪有過不去的坎,你怎能如此糊塗?!你做這種事情的事情,難道就不能想想別人嗎,那些真心的關心你的人。你這樣做了,他們該是多麼地傷心。至少,這當中會傷心的人,就得算我一個!」

  他咬咬唇,一屁股坐在了林夢的床邊,瞪大那一雙有神的眼,恨恨地看她。他雖然之前有想過,等見了她,一定要軟聲地哄她,讓她千萬不要再想不開了。可是等看到了她,他就忍不住地憤怒。當時,見了報紙上的報道,得知她竟然鬧到自殺的消息,以及看到她一身是血的被人抱在懷裡的那副圖片,他簡直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也跟著停止流動了。

  林夢羞愧地垂下了頭,這幾天她反應過來了,也自然是知道自己那天晚上自殺的舉動是多麼的魯莽。只是當時太過悲切,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所以剪刀那麼一劃,就那樣做了。

  其實,自殺過一回的人,便不會再輕易地自殺了,本能地就會感覺到一些死亡的恐懼,也可能還有一些看開的釋然在裡面吧?!

  「我以後不會了,真的!」她吶吶地低語,是說給他聽,其實也是說給自己聽。這幾天,蕭翼一直照顧她,卻從不提及她關於她自殺的事情,大概是有所顧慮,怕刺激到她。所以,這還真是她頭一次如此地表明態度!

  「你就該把這句話給刻在你的心裡,一輩子記緊了!」江破浪仍是有些後怕地對她吼道。

  林夢又縮了縮肩頭,點了點頭。因為,他也是難得地在她面前這樣的發飆!她何嘗不明白,一個人能為你生氣、能為你急,那是因為--他心裡有你,把你放入了心窩裡!

  江破浪來這裡,自然不是為了罵林夢的,見她這樣一副態度,頓時鬆了一口氣。只是心裡憋著的那股沒有著落的恐慌,還是讓他歎息了一聲。

  「你可嚇死我了,以後絕絕對對不要這樣了!」

  她聽了,心頭略一暖。抬眼看江破浪,微微笑了笑。

  江破浪不由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哼了哼。「笑?!你還笑得出來?!瞧你這沒心沒肺的樣子,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擔心你啊?!」

  「嘻嘻……」她自顧自地笑,倒是笑得江破浪沒了脾氣。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我只知道,你可是答應我的。你要是敢違背了誓言,我就是追到地獄,也要胖揍你一頓!」

  她轉了轉眼珠子,低聲笑:「子不語:怪力亂神!你什麼時候,也變得迷信了?!」

  江破浪清俊的面龐上略浮現了一抹不自在的淡紅,輕咳了一聲掩飾那一份不自在之後,才關切地拿眼睛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然後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地嘟噥。

  「瘦了!」

  她的心,緊跟著暖了一下。

  他又道:「有沒有人專門給你准備吃的啊!你現在可得吃點好的,我家的那個廚子,從廣州來的,特會煲湯,你等著,回頭我就讓我家那阿姨給你煲湯去!」

  倒是一門心思地認定了她沒吃好似的,於是,逗地林夢嘴角又跟著彎了那麼一下。

  「瞧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現在可是天天好吃好喝地被人伺候著呢!」

  她抬起左手,指了指一邊擺放著的小暖壺,「噥,就這樣的暖壺,我天天早中晚,連帶宵夜,必須得喝上一壺,喝的我都快要吐了。我沒喝完,阿翼還不幹,剛還說讓我歇息一會兒,再接著喝呢。我覺得,我現在就像一個特大號的水缸,每天就負責裝水了。」

  說著,她俏皮地皺了皺臉,一臉吐苦水的樣子。

  這個樣子,倒是讓江破浪略微放心了一些,至少她還會打趣呢,那麼就說明她恢復的情況挺好的。只是她那麼親暱地喊蕭翼的名字,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只是寥寥幾句提及蕭翼的話,他這個旁人聽了,卻能鮮明地感覺到她和蕭翼之間的親暱!

  他開始氣惱,也有些煩躁,怎麼去了一個容凌,就跟著冒出來一個蕭翼來了呢。聽哥哥的意思,這個蕭翼很有來頭,非常地不好惹,最好不要莽撞地扛上。可是,他怎能放心讓林夢跟著蕭翼啊。那個男人,如今連老底都讓人捉摸不透呢,估計不是什麼乾淨的人,林夢跟了他,豈非是羊入虎口?!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啊?!」他突然問。

  林夢愣了愣,心緊了緊之後,眸色放淡,輕聲道:「不去了,我已經主動退學了!」

  江破浪隱隱約約地也也猜到了,這些日子她一直曠課,但是學校方面沒有任何的表示,他就知道大概是不妙了,只是真的從她的嘴裡確認了他的猜想,他還是有些難過的。這個女孩,很聰明的,是一個學習的苗子,將來也必定是可以靠著自己的努力輕鬆地考入一個名牌大學的。只是她的這一番境遇,卻是……可惜了!

  「報紙上說的那些,我是一點都不相信的!」他直直地看著她,晶亮的眸子像個小太陽一般,暖暖地照射著她,接著補充道。「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要這麼地詆毀自己,但是我是一點也不相信的。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也相信自己的直覺,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女孩!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這一句,其實也是夠了!

  林夢微微地紅了紅,本能地被江破浪的這話給感動了!她在那自毀的同時,希望全天下的人都能相信她的話,然後能讓容凌盡快地脫離困境,只是午夜夢回、獨自靠在床頭的時候,也會覺得寂寞、也會覺得累、覺得心酸,然後必然會微微地企盼,能有那麼些個人,他們的眼睛是雪亮的,縱然在一邊旁觀著,但是也能給她一些中肯的評價!

  而今,她得到了!

  她笑了。

  「嗯,我也信你這話。」否則,他今天也就沒必要來看她了。這個男孩,是乾淨的,也是純粹的,在他的身上,有陽光的氣息,能得他一句相信,她便覺得自己彷彿被乾淨的陽光洗禮過一般,便覺得,自身也不那麼的陰暗了。

  她大略地問了他一下學校裡的事情,以及他最近的近況,他含著笑,一一回答了。在不知不覺的談話中,林夢那陰暗的心,也不覺陽光了不少。大概,人還是需要交流的。交流,能讓人放鬆,也能讓人變相地減壓!

  「你什麼時候出院啊?!」他突然這麼問。

  「可能還得兩三天吧。其實我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阿翼似乎不放心。」

  「出院了,是要回家的吧?!」江破浪試探地問。

  林夢怔了怔,面對他,突然就有些無地自容。他還是那麼地乾淨,可是似乎她已經髒到無法擺上台面了。但,也沒必要隱瞞了。所謂友誼,她也不強求了。一次自毀、一次自殺、一次被放手,她也看淡了很多。有些東西,倒也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了!所以,斂去了那抹不自然,她淡淡地笑了笑。

  「不回家的,我要跟阿翼走!」

  江破浪皺眉,聲音開始悶悶的了,彷彿天邊的滾雷。「你要是回不了家,那……那也可以跟我走啊!」

  這話一出,他自己鬧了一個大紅臉,神色有些不自然了起來,見林夢抬著乾淨的黑眸子,定定地看著他,就急急忙忙地解釋。「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不是要冒犯你,你可前千萬不要誤會!哎--」

  他倒是越解釋越亂,緊跟著自己也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彷彿他來了這裡,也是別有用心、打著歪主意似的。他咬咬唇,打算是豁出去了。

  「夢夢,我是這樣想的。等你出院之後,我讓我哥哥給你安排一個住處,然後再幫你好好地謀劃一下將來。我覺得,這比你跟蕭翼走強,那樣的男人--」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不悅地道:「那樣的男人,是靠不住的。你得到過一次教訓,就別再那麼傻了!」

  林夢的心,酸酸地疼了一下,自然也明白所謂地教訓,其實就是指容凌!

  可江破浪不明白,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欠了蕭翼的,那麼就得還。

  「謝謝你的好意,阿浪,你不用解釋,你的心意我很明白。只是,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不接受?!」江破浪急急地問道:「你是怕我沒這個能力嗎?!還是怕我哥不會幫忙?!你放心好了,我就代表的是我哥,我的意思就是我哥的意思,只要你點個頭,我絕對力挺你到底!」

  「呵呵……不是這樣的,你別多想,我知道你和你哥都是好人。只是我答應過蕭翼的,那是說好了的!」

  「可他不是個好人!」江破浪大力地擰眉,爽朗的臉龐微微地陰沉了下來。「他的背景似乎有點不單純,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就這樣跟了他,就一點都不擔心嗎?!還是說--」

  他的臉上猛地出現了陰戾的神色。「還是說,這是蕭翼在逼你,逼著你跟他?!要是這樣的話,那你絕對不用擔心,我和我哥肯定會保護好你,有我們在,那個蕭翼肯定動不了你!」

  林夢搖頭,縱然心裡感動,卻依然搖頭。

  「我的去留問題已經定下來了,是我自願的,阿浪你就別多想了!」

  「我怎麼可能不多想?!」江破浪氣呼呼地拿拳頭重重地捶了一下拳頭。「你跟容凌的時候,我本有能力拉你出來,可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了,然後弄得你成了現在這樣子。現在你又……我……我……哎……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受到傷害!」

  說到這,江破浪卻是猛地眼眶一紅。這是真情流露了!

  這個女孩,他是真的心疼哪!

  雖然他的表白遭到了她的拒絕,可他就是放不下她啊!

  他怕自己這模樣落入林夢的眼裡,會讓她覺得窩囊,就急急忙忙地扭過了頭去。但還是被林夢看到了!

  林夢的唇瓣動了動,心中微微一歎,緊跟著,眼瞼緩緩地垂落了一半,略遮住眼裡悲悲的光!

  有時候,救贖分明就在眼前了。但是,就是沒法伸手去抓住!這能說什麼呢?!這人生的道路,有時候,就是這麼地不由人哪!若是那時應了江家兄弟的提議,接受了他們的幫助,又哪能有今後的種種?!可是事已至此,想過去的那些,又有什麼用呢?!

  前日因,今日果!既已種下,那就只能承受!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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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5:2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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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破浪穩了穩激蕩的心情,見林夢垂眼不語,軟聲又道:「你跟我走吧,我什麼都不會要求你的,你只要好好地當你的林夢就好。算我求你,可好?!你就跟我走吧!」

  他誠摯地看著她,心裡真是全然地為了這個女孩好!

  「至於那個蕭翼,你若是沒法和他說,那麼我和他談。或者,你有什麼難言之言,你也可以告訴我,我幫你搞定。」

  見林夢不語,江破浪有些焦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啊?!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我哥哥啊,我哥哥可是大官,他很厲害的,能擺平很多的問題,三流九教的,都有他的朋友。再者說,這上頭還有我爸爸呢,我爸爸你總該知道的吧,省公安廳的副廳長,擺平蕭翼,那更是小菜一碟了!所以,夢夢,有什麼不好說的,你就告訴我,我幫你解決。然後,你就跟我走吧。」

  這誘惑,多麼的誘人!

  可,她能走到哪裡去?!

  她如今這樣遭人指指點點的身份,去了哪裡,不也是一樣?!

  還能指望著從頭開始,到了新的地方,改頭換面,然後融入新的生活,有個新的開始,繼續上高中、上大學,然後找個工作,安安穩穩、自力更生地活下去嗎?!

  不太可能啊!

  林夢低低地苦笑了起來!

  「阿浪,別說了,我的去留問題,已經定下來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啊!」江破浪氣的拿眼瞪她。「我這是在為了你好啊!」

  「呵呵,知道啊,謝謝你,阿浪!」

  她柔柔地看著江破浪,卻讓他心裡更是堵地慌了,不由恨恨地嘟噥了一聲。「算了,你就傻吧,以後有的你哭的!」

  林夢怔怔,垂頭不語!

  門,被輕輕敲了兩下,然後開了。進來的,卻正是蕭翼。他後頭跟著一個小護士,看樣子是到了掛點滴的時間。其實,不該是這個點打點滴的,稍微晚個一個小時,也不成問題。只是這房間裡有蕭翼偷摸裝著的監視器,這也是以防林夢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再出一些別的意外。適才林夢和江破浪的對話,因此就全部落入他的耳朵裡。他一聽江破浪越說越不像話,不得不去找了護士,借著打點滴的名義,跟著進來了。

  他放江破浪進來可是來開導林夢的,而不是讓他來拐跑他的女人的!

  蕭翼一進來,有很多話江破浪自然就沒法說了。等小護士掛上了點滴之後,整個房間就安靜了下來。

  林夢也覺得氣氛有些僵硬,不由一笑,讓江破浪沒事就早點回去。江破浪抿抿唇,告辭了,快出門的時候,卻是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蕭翼一眼。等他上了停在醫院樓下的車,立馬就開始對著坐在車裡的江乘風大吐苦水。

  「哥,你幹嘛不和我一起上去啊?!你要是和我一起去,說不定,夢夢就答應了。我覺得,她……她可能是不相信我,覺得我太弱了!」

  他的情緒開始低落了起來。是啊,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高中生,能有多大的能耐啊,自己也還是一個未成年呢,怎麼能取信於林夢,讓她跟著他走呢。

  「哥,都怪你!」他忍不住地抱怨。

  江乘風冷眼一瞥,眼角掠過危險的光芒,嚇得江破浪沒敢多說,即刻住了嘴。他深知若是惹毛了自己這個哥哥,他可有的是苦果子吃。

  江乘風收了眼,開車走人!

  江破浪憋了一會兒,忍不下去了。「哥,你怎麼都不問問我和夢夢都說了什麼啊!」

  江乘風眼眸一閃,冷嘲。「瞧你那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用你說,我就全都知道了!」

  江破浪覺得毫無半點的成就感,看著自家大哥那成熟英挺的側臉,不由羨慕,低喃:「哥,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這樣啊!我要是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江乘風微微地繃緊了臉,覺得自己的這個傻弟弟又在犯傻了,可心裡也明白,他如此的有感而發,必然也是因為林夢。可他沒告訴他的是,他之所以沒跟著一起進去,而是坐在車裡等待,很大的原因就是,他感覺到連他都無法說服林夢,因為,林夢和蕭翼之間的糾葛,有些復雜,怕不是他這等外人能知曉的,也不是能勸解開的!

  ***

  那邊病房內,蕭翼狀似不經意地問林夢。

  「都談了什麼啊?!」

  林夢掩飾性地說沒談什麼,就是隨便聊聊。

  蕭翼有些氣結,雖然林夢沒答應江破浪的請求說要跟他走,而且還反復地強調去留已定,可他就是覺得,他和她之間就像是交易了。若沒有之前的那承諾,是不是江破浪一開口,她就會點頭同意,然後跟他走?!

  這個想法一冒出了頭,他就忍不住地開始煩躁!

  他也從來沒覺得追一個女人這麼難的?!也從來沒在一個女人身上花過那麼多的心思!以他的外貌和身家,多的是女人對他投懷送抱,更多的時候,他只需要勾勾手指頭,自然就能捕獲女人。稍微性子倔強一點、難搞一點的,也是略微施展一下柔情,便能手到擒來了。可怎麼到了林夢這裡,就能這麼難呢?!這不過就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那麼的小,又能懂得多少?!怎麼偏就這麼地有原則,這麼地護住自己的心防呢?!

  他瞇瞇眼,犀利的鳳目閃過一抹冷色的光芒!

  他擰眉,站了起來,在床頭邊坐下。

  她疑惑地歪頭看他,卻是沒開口問。依然這麼地安靜,一如之前這些天的樣子。對他,她的話少的可憐。他忍不住地就會進行對比,那麼對容凌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地寡言嗎?!

  應該不是的吧!

  看她剛才小小聲地和江破浪交談就知道,她也不是一個寡言的人!甚至,期間她還笑了很多次呢!

  他覺得嫉妒!

  就算他比不過容凌,那他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小小的江破浪嘛,那不過就是個青澀稚嫩的毛頭小子!

  眼眸一暗,他垂下頭,重重地親了她的小嘴一把。

  她本能地躲了一下,頭略往左側偏了偏!

  他心頭猛然燒起了一把火,大掌一伸,扣住她的下巴,不容許她逃避地印上了他的唇,微微咬著那小嘴,霸道卻又不是溫柔地吸允著。

  吻,唇瓣相貼、唇齒相濟,任憑誰,也不能做到無動於衷的吧!

  她的睫毛,開始撲簌簌地顫抖,冰涼的心,晃動地厲害。他要頂開她的唇,作勢闖入,她忍不下去了,猛地扭過了頭。動作的幅度有點強,表示了非常強硬的態度。

  他的臉色,眼看著,就冰冷了起來。黑暗的眸子,立刻竄過危險的光芒!這個男人,從來也不是一個好惹的,更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拒絕的主!

  「煙味兒,臭!」她猛然低聲抱怨,垂下頭,借以掩飾那一份無措。他和她挨地這麼近,她怎麼感覺不到他的情緒波動!她跟了他,卻躲避他的吻,這是她的不對。她知道,所以更加的無奈!

  可他冰色的臉,一聽這話,卻彷彿被春風吹動一般,在眨眼的功夫,冰雪消融,變得眉開眼笑了起來,也不知怎麼的,對她解釋了起來。

  「我一般也不怎麼抽煙的,就是有時候為了應酬,或是心情不好,就會抽一下。剛才是抽的多了一點,你這麼討厭這個味道嗎?!那我以後少抽一點,可好?!」

  她依然垂著頭,心裡有那麼點疼。沒法告訴他,這只是她的藉口。他這麼順著她,只能讓她更加的內疚。他卻以為她這是默認了,伸手,輕輕地抓了一把她柔順的秀髮,然後,低頭,在她潔白的額頭上印了淡淡的一吻。

  「我去刷個牙!」

  他自顧自起來,跑到衛生間清理去了。等出來之後,拖起了她的小臉,在她嬌嫩嫩的唇瓣上,磨了一下,有些孩子氣地露出了白閃閃的牙齒,微微一笑。

  「聞聞看,還有沒有味道?!」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這讓她怎麼聞哪!又不是小孩子!

  他卻被她這含嗔帶怨的一眼看的心都飄了起來,緊跟著,就低下頭,吻上了她。一番輕柔地撫慰之後,就強橫地闖入她的小嘴了。她這一次真的是沒法推拒,只得閉上眼,僵硬而笨拙地隨著他胡來。

  他見她這麼乖巧,心裡越發滿足,卻是越吻越深,也沒覺得她的笨拙讓人心灰意冷,反而是更加的心癢難耐,竟覺得這一吻,似乎比過往的任何一次深吻,滋味都要來的要好一些。

  放開她的時候,她的唇瓣散發著嬌艷艷的紅,上面蒙著薄薄一層的水色,彷彿剛出水的櫻桃,迷人中散發著清甜。那染了一層薄紅的小臉蛋兒,看上去更是美得驚心動魄。所以,連帶那閉合的眼瞼間微微顫抖的黑睫毛,都讓他覺得可愛起來。湊過嘴,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她,有些歡喜地叫著。

  「夢夢……小夢……夢兒……小夢兒……」

  多情的像個書生公子,哪裡還有半分身為銀狼組老大的冷厲!

  她眼皮一動,微微張開了眼,看到的,也只是那一張帶著淡淡歡喜的俊美臉龐,雖然依然有冷毅的殘影,可哪能看得見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

  這個男人,對著她的時候,似乎都是以笑居多,可她分明也記得,他對著他的手下的時候,也是那麼地不苟言笑,一張臉冷冰冰的,眼神中也是透著淡漠的疏離,彷彿一個孤高的王。他的那些個手下,個個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那種恭敬,應該是發自肺腑的,應該是裝不出來的。

  這個男人,本質上也是冷酷的吧?!

  那麼,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她以前猜測他可能是個混混之類的,只是吳勝男的事情,讓她猜到他的身份可能還要再強大一些。等她被吳勇設計,差點被別人給侮辱,而他卻那麼迅速地趕來,她覺得,他更是不簡單了。所以求上了他。等他伸出援手幫助了她,幾乎是力攔狂瀾,她更覺得他有些深不可測!

  江破浪說,蕭翼不簡單,不是什麼乾淨的人!

  那麼,他是做什麼的?!

  「你不需要去工作的嗎?!」她好奇地問,也想從他的懷裡睜開,借此打發走他。這種被他抱在懷裡的感覺,很奇怪,讓她無所適從!

  他卻將她抱的更緊,低頭看她,漂亮的鳳目裡面飛揚著迷人的風採。

  「我的小夢兒這是在關心我嗎?!呵呵……」

  他低低笑,自以為是地回答她道。「你別為我擔心,我的工作不需要上班打卡,只需要必要的時候問一下底下的人就好!而且,現在什麼工作都沒有你來的重要,我得好好地守著你!」

  他這麼一說,她反倒不好意思再問了,耳垂羞赧地粉紅了一下。

  這個男人,似乎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甜言蜜語的,讓人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他將底下的這張小臉全然地收入眼底,自然看到她微妙的神情變化。見她臉紅了,就開開心心地又去咬她的小嘴。

  這個男人技藝高超,舌吻更是火辣、纏綿,她又不是死人,心裡縱然不願,可肉體也會被挑逗地發熱。她明顯地感覺到,他抱著她的力道,越來越重,好似要把她揉入肉體裡似的。吻她的力道,也是凶猛了起來,恨不得把她的小舌給吞下去似的。知道若是不阻止,任憑事態發展下去,必然不好。只得伸出左手,推了推他。

  他縱然一身是火,但是眼下也捨不得強迫她,被她一推,再捨不得,還是放過了她。氣喘吁吁地看著她,那黑漆漆的眸子,暗沉沉的盡是鋪天蓋地的慾望!

  她看的心頭一跳,急急忙忙地躲開了眼,咕噥道:「困!」

  嗓子卻不知怎麼的,變得乾澀了!

  他深深地看著她,半晌之後,卻還是縱容地摸了摸她的腦殼,低歎:「那就睡吧!」

  然後,開始忙上忙下地放她下來,替她拉被子,又小心翼翼地護著點滴,不讓歪了。

  「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他輕輕地摸了摸她的小臉蛋兒,一抹淡笑浮現在冷毅的臉龐上,彷彿疼愛小孩的大家長!

  她急忙閉上了眼,裝睡!

  然後,便感覺到,一抹濕熱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

  她的眼皮動了動,還是翻了身,背對了他。

  他的笑容一止,但終究沒說什麼,縱容著她這種別扭的任性!

  ***

  出院的那天,蕭翼的心情特別的好!

  又或許可以說是,因為他的心情好,所以,終於給林夢辦了出院!

  吳勇那個大混蛋,終於被他給整死了,怎能不令蕭翼高興?!

  按照蕭翼的打算,他也是要弄死吳勇的。他這個人,在意的東西,絕對不容許被人輕賤了。也就是說,吳勇用這麼惡劣的手段對付林夢,那麼不整死他,蕭翼就不是蕭翼了!吳勇被判無期徒刑,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這當中自然有蕭翼的力量。他們偌大的銀狼組,根枝盤錯,自然也有自己人在朝裡當大官的!

  吳勇不好明著被弄死,畢竟他副局的身份擺在那裡,若是貿貿然被人被刺殺了,上頭必然要派人深入調查,追究個清清楚楚的。所以,把吳勇定了罪,讓他進了牢,成為了廢棋,不遭人惦記了,這樣才能更好地弄死他。蕭翼本想著在牢裡把吳勇給弄死的。牢裡關押的都是重刑犯,不小心弄死了吳勇,無期徒刑之外再量刑,不過也還是無期,又有什麼區別?!可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個吳勇竟然有本事在送往重刑犯監獄的途中逃跑。如此更好,一個「貌似意外」的車禍,就能搞死他,然後,還輕易地抹掉所有的犯罪證據!

  吳勇本就是重刑犯,又表現出了要竄逃處境的跡象,實在是罪加一等,他被車撞死,上面的人只能是更加的大快人心,哪有餘力深加追究。

  蕭翼樂了,拿了報紙就給林夢看。

  「惡有惡報啊!」

  卻不知道,他已經被江彥誠給盯上!

  江彥誠這一石二鳥之計,端是高超,既幫助了吳勇,同時也檢測了一下蕭翼。吳勇逃了,也和他無關。但若是蕭翼真的如吳勇所說的具有懷疑性,那麼依照吳勇和林夢之間的仇恨,那麼吳勇根本就別想輕鬆地逃開,蕭翼那樣性質的男人,是必然要做些什麼的。果真,吳勇被車給撞死了!就那麼「湊巧」地被車給撞死了!

  江彥誠聰明地選擇了對此保持沉默,只是這個蕭翼,他卻是不會放過了!他本不樂意自己的小兒子和林夢交往的,只是無奈大兒子發下了話,讓他別太管小兒子的交友情況,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了現在這時刻,他倒是有些慶幸自己之前的做法了。

  晚上,他故作不經意地看著報紙感慨了一句。

  「那個林夢倒是可憐,小小年紀卻走到了自殺這一步,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江破浪咬著筷子吃宵夜的動作頓了頓,面上即刻間一喜。他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有些不待見林夢,對他和林夢有來往,心裡是不太樂意的。今日竟然難得聽他父親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他即刻放下筷子,呼嚕兩聲將面條給吞嚥了下去,急巴巴地跟著道:「對啊,她真是挺可憐的,是個私生女,肯定不招家裡人待見的。現在就連學校都不能去了,她還那麼小呢,你說,她不上學,將來哪有什麼好的出路啊!」

  江彥誠「嗯」了一聲,故作沉默,然後又來了一句。「等這風聲過後,倒是可以再謀出路的!」

  江破浪一喜,心裡也真是這個打算,急忙連面條也不吃了,跑到他爸爸面前坐了下來。

  「爸,我也是這樣想的!」

  然後,仔細地看了看他爸爸的神情之後,又道:「爸,要不然,我們幫幫她?!」

  他期待地看著江彥誠,雙眼緊跟著就發光發亮了起來。

  江彥誠略瞇眼,依然不高興自己的小兒子對林夢投入太多的感情,但是這一次,他沒有批斥,只是淡淡地來了一句。

  「要幫她,也得看她同不同意。這種事情,講求的是你情我願。再者說,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好動作太大!」

  這話,有些模稜兩可,介於幫和不幫之間!

  江破浪卻開始雀躍了,他很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爸爸態度中的鬆動。那麼只要他說服了林夢,計劃好了一切,他爸爸應該也會出手幫一把的吧?!

  「爸爸,我想抽空給林夢補補課,這樣她要是再上學,也不至於被人給落下了,你覺得怎麼樣啊?!」

  江彥誠瞇眼,故意一臉冷然。「自然得以你自己的學業為重!」

  這話,也是有些模稜兩可,保有餘地的!

  江破浪自作聰明地這樣推斷了:這意思就是,只要他保證自己的學習不倒退,那麼他要做什麼,他爸就不會管嘍?!

  想到這,他就美滋滋地開始偷著樂!

  那邊江母打客廳經過,看到那還剩了小半碗的面條,皺了皺眉,低喊:「小浪,把面條給吃完了!」

  江破浪應了一聲,笑瞇著眼,繼續跑去呼嚕面條了!

  江彥誠半舉著報紙繼續看,只是眼睛在報紙這,心思卻跑遠了。偌大的報紙遮著他的臉,有絲絲的冷酷浮上了他那張略顯儒雅的面龐!

  ***

  蕭翼給林夢換了一個地方,原來那個住處,有記者留守著,不能住人了。他想讓她安安靜靜的,能夠免去別人的打擾。所以,帶她出院,他也是辦理地很悄然。等守在醫院的記者知道林夢退了房間的時候,蕭翼卻已經帶著林夢,進了新的住處。

  「這個地方很安靜,不會有隨隨便便的人來打擾你,你會喜歡的!」

  這是一個花園式的小宅子,三層樓,最上面除了一個有一個別致新穎、充滿情調的小閣樓之外,還有一個露天的高空花園。

  小宅子很注重私密性,高高的圍牆擋著,兩側叢生著密密麻麻地荊棘,一派綠意,遮蓋住了高牆的森冷和窒息感。遠遠望去,反倒是綠意蔥蔥,顯得很有詩意。

  挑選這麼一個地方,花了蕭翼很多的心思。他在本市,自然有他的大本營,沒帶她回他常駐的那個地方,而另外挑了地址,也是不希望她暴露在那些老傢伙的面前,免得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林夢安安靜靜地跟在蕭翼的後頭打量著這小豪宅,心裡自然是喜歡的,但是臉上卻什麼都沒露出來。可蕭翼這人善於捕捉別人的臉上變化,從她那略微發光的眼,他也猜到,自己的選擇是非常讓她滿意的。尤其看到那挨著空中花園的小閣樓的時候,她更是情緒外露地咧嘴輕笑了一下,雖然笑容很淡,也很快就掠過去了,但這對於蕭翼來說,也是足夠了。

  「走吧,下去坐一會兒吧,別累著了!」

  跟著,輕輕地拉著她下了樓,彷彿她是易碎的瓷娃娃!

  一樓,偌大的客廳,有一小側的牆面,是全部的玻璃,能夠透過玻璃,將小院子收攬到底,收入院子中那滿滿的綠意,很美!這個房子,美得超乎林夢的想像,彷彿是在夢中才能擁有的房子。她多看了那玻璃牆面一眼,撿著鬆軟的大沙發,坐下了。

  一邊,就有一個年輕的女傭,端著溫度正好的燕窩上來,讓她喝。她急忙伸手接過去喝了,兩三口喝光,就怕蕭翼又來餵她。等喝完,對上的是蕭翼淡淡含笑的臉,帶著那麼一絲戲謔。她這才察覺她大概是表現地太露骨了一些,微微撇過了頭,看向玻璃牆外。

  「你想不想出國?!」他突兀地問。

  她訝異地扭過頭看他。

  「若是出了國,也能離國內的紛爭遠一點。到了國外,也沒幾個人認識你,也可以有個重新的開始。等過幾年,國內的事情平息了,你也可以再回來!」

  林夢眨了眨眼,靜靜地考慮蕭翼這個建議。

  這建議,有些誘人,卻是不太切實際,所以,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國內雖然很糟糕,但是至少是她熟悉的環境,若是哪一天,和蕭翼沒了關係了,她還是有能力給自己找一條出路的。可若是到了國外,蕭翼說不要她便能不要她,她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會客死他國的,還不如在國內呆著安全!

  蕭翼此時自然不知道林夢心裡在想什麼,見她這樣回答,心裡著實是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有些矛盾,想送她出國去,讓她遠離一切,包括那個容凌,但是他又沒法跟著她出國去,畢竟他這邊有很多緊急的事情都要他親自處理,如今可正是關鍵的時期。他也怕自己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又讓別的男人給趁虛而入了。但是,他又清楚的明白,其實出國,對現在的她來說,是最好的出路!

  他無法做出決定,到底是不是要送她出去,所以把選擇權交給她。無論她怎麼選擇,他必然支持。她搖了頭,他有些暗喜。挨著她的小身板,坐了下來,將她抱入了懷裡,親暱地摟著。

  「是捨不得離開我嗎?」他就著她敏感的小耳朵,輕吐熱氣。

  她扭過頭去,沒說話。

  他見著她那肉肉的小耳垂,有些心癢癢的,湊過去,用唇瓣含住,輕輕地舔。

  她扭過腦袋,伸出小手,一把罩住了小耳朵,小小聲地咕噥了一下。「不要--」

  他見狀,扭頭去逗弄她另外一只小耳朵。

  她急了,打著石膏的右手開始蠢蠢欲動,似乎也要來捂耳朵。他見了,不由歎息,滿臉挫敗。立刻伸手,將她的右肩膀壓了壓,軟聲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乖,你別亂動!」

  她這才安分了一些,勉勉強強地被他抱著。

  只是到了要入睡的時候,他卻緊跟著她的屁股後頭上來了。

  「我要睡覺了!」她趕人。

  他口出驚人之語。「我和你一起睡!」

  她瞪大眼,怒視他。「說好了要在半年後的!」

  他瞇眼一笑,好聲好氣地和她辯駁道。「承諾是這樣承諾的,但是,那天你也答應我了,說不會拒絕我的親近。我不碰你,只是抱著你睡,這不算違背承諾!」

  她重重地咬了咬唇,心裡是極其不願意的!

  他走過來,要替她脫衣服,她一個激靈,躲了過去。

  他身材高大,近乎是和容凌相同的高度。而她呢,撐死了也不過到他的胸口。他幾乎是輕而易舉,就將她抓入了懷裡,好聲哄著。

  「你手上打著石膏,不方便動,我來幫你把衣服脫了!」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我可以這樣睡!」

  反正身上穿著的就是一件小薄襯衫,也勉強可以當做睡衣的。

  他抿緊了唇,眸子裡有那麼一絲不快了。

  她自顧自地躺下,扯過薄被,將自己卷了起來,像個面包團似的。他見了她如此防備的姿態,看上去讓人又生氣又覺得可笑,然後,面上一緩,很難再對她冷臉了。閉了燈,僅打著一抹暗色的壁燈,他也跟著躺了下去。長臂一伸,就將她撈了過來。

  她在暗處眨巴了一下眼,隱忍地抿了抿唇。

  他還算規矩,只是抱著她,下巴挨著她的腦頂,一副將她護在懷裡的樣子,卻再無半分的舉動。可她覺得自己不能助長了他的歪風,他現在急著要和她同床,那麼誰能料到,他以後會不會不搞怪啊!所以,還是得讓他下了床才好!

  她忍啊忍啊,默默地忍了大概有十來分鍾吧,覺得時間上有些差不多了。才有睜開了眼,略微地挪了挪小身子,蹭了蹭他,小聲地抱怨。「我睡不著!」

  他猛地睜開眼,在暗處,透著冷色的晶亮光芒,卻是不出聲。

  她怕他睡了,動作大了點,在他懷裡很努力地蹭了他一下,低叫。「我睡不著!」

  彷彿小孩子發脾氣一般。

  他在心裡歎息,只得伸手,去摸她的側腦勺,輕哄。「乖,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慢慢地就睡著了!」

  「可你在我身邊,我睡不著!」這才是她的真正意圖。

  他輕撫她腦勺的動作一頓,緊捏著,眸色就暗了下來。

  她又道:「你下去好不好,我想一個人睡!你在這,我不習慣!」

  說著,用小身板推了推他。

  他猛地撐起了自己,側臥著,低頭,冷眼看他,薄唇微抿,帶著冰冷的克制。暗光之下,他的臉龐雖然俊美,但也看起來有點嚇人。這個男人,不是軟弱的兔子,他是狼,凶猛的狼,天性中,有狩獵的因子,也有不退步的凶殘!

  她有些害怕,舔了舔唇瓣,但還是鼓起勇氣繼續催促。「你下去吧,我想睡覺!」

  他猛然伸手,輕輕地堵住了她的小嘴,冷聲道:「林夢,別這麼任性!」

  她心頭一窒,又聽到他冷冰冰地說道:「你得習慣和我睡在一起,這是早晚的事情!現在,你就該把心裡的那個人給擦掉,然後,慢慢地把我給放進去!」

  她心中猛地一疼,想起了容凌,一抹酸澀猛地湧上了她的眼,幾乎催地她要掉下眼淚來。她猛然撇過頭,倔強地辯解道:「這不是我們要承諾的內容,你不能強求我!」

  他聽了,低下頭,就重重地吻她。她激烈地反抗,小身子扭動不止,伸手要推他,可他早一步就知道她大概會有的反應,雖然吻地那麼激狂,卻還是小心翼翼地護住了她打著石膏的右手腕,不讓它受到傷害。

  她被他壓著,幾乎整個身子都被他給蓋住了。她突然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脆弱。似乎只要他想,她便只能宛如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了!她求上了他,難道是把自己送上了虎口嗎?!為什麼,這一個個男人要的都是這些,她這具肉體,難道就真的這麼吸引人嗎?!分明是青澀稚嫩的,為什麼,就不能稍微地饒了她?!

  她猛地覺得委屈了,特別的委屈!

  心裡酸澀,委屈又無助的淚,滴滴拉拉地流淌了下來,驚動了他!

  他猛地放開了她,撐著自己在她的上方,瞪著那晶瑩透徹的細流,瞳孔猛然地緊縮了一下,心裡太憋了,開始泛疼。

  「林夢,你不能這樣的!」他低吼,有些受傷。「你明知道我在乎你,你不能老是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我。我對你,足夠好了,也足夠忍讓你了。你不能自己覺得委屈了,就掉眼淚給我看,你明知道,我最受不了這個的!」

  他伸手,重重地抹她眼角的淚。可她似乎也只剩下了眼淚這個武器可以拿來對付他,所以他越是哄勸,她越是止不住淚。

  其實,她真的不想這麼脆弱的,真的不想這麼難堪地在他的面前掉眼淚的。

  他見這眼淚是越抹越多,怎麼都止不了,不由煩躁地扒了扒自己的頭髮,微瞇著眼,冷冷地看她。最後,冷哼了一聲,重新躺了下來,小心翼翼地不傷到她的右手,將她重新拉入了懷裡,恨恨地在她的腦頂低吼。

  「哭吧,你就哭吧,我是不會放手的!以後,你就得和我一起睡。睡不著,也得睡!睡睡,也就習慣了!」

  她聽了,無聲地流淚。

  而他,一聲不吭,只是把下巴繃得緊緊的,然後重重地抵在她的頭頂,不讓她忽略他的存在。

  一個人的哭泣,其實支撐不了多少時間。她哭了一會兒,心裡平靜了,眼淚自然也就止了。知道這個男人是下了決心的,她大概是撼動不了他的,她也絕望了、死心了。

  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她的腦子裡開始晃過很多亂七八糟的念頭,想著,該怎麼和他保持距離,又或者,該怎麼才能讓他堅持不到半年,就把她給踢走……

  亂亂地想著,到了夜深,迷迷糊糊地,自然就睡著了!

  他這才睜開眼,腦袋略往上抬了抬,犀利的冰眸仔細地就著暗光,打量了一下她的小臉,沒發現不妥,才又躺下!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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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5:4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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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小狗,濕褡褡的小狗,被蕭翼拎著,送到了林夢的面前。

  似乎因為昨晚的事情,她和他鬧了些別扭,早上起來,就抿著唇,眼睛也不正經看他,彷彿他欠了她幾百萬似的。他心情也有些不好,心裡冷冷的,那麼湊巧,開車經過某個路口的時候,就看到路邊的小紙盒裡,趴著的這只濕褡褡的小狗。

  快要入秋的天氣,微帶絲絲的涼意,只是這細雨依然擺脫不了那一份夏的纏綿,淅淅瀝瀝地嚇著,柔情萬種。雨雖然小,但是這麼持續不斷地下著,也讓地面積了不少的水。於是,這一只卷毛的小狗,也免不了被雨給淋濕了。

  他當時靈光乍現,就停了車,也不管這小狗有病沒病,將它撿了過來。心想,她一個人呆在屋子裡,若是有這麼一只寵物陪著她也不錯。或許,還可以借此改善一下他和她的關係。

  他到底細心,也不想弄一只快要死的病狗回去,惹她傷心。所以,先去了一家寵物醫院,確認這只狗只是身子虛弱,生了點小病,一周內應該沒有性命之憂,他才抱著紙盒,裡面裝著濕褡褡的小狗回去了。

  最後,是在林夢的臥室找到了她。她呆坐在那裡,雙眼愣愣地瞅著窗外,看上去可真是又可憐又嬌小。尤其她胳膊上還打著石膏的樣子,更是讓人看起來心裡酸酸的。他不喜歡她這樣的安靜,她雖然性子裡面有靜的一方面,但也應該是恬靜,而不是這種空空洞洞的靜,讓人的心都跟著發毛!

  「我回來了!」他高高地揚起了聲。

  可她卻偏一動不動,彷彿在和他賭氣一般。

  他笑笑,沒有動怒,走了過去。「瞧瞧我給你帶了什麼來了?!」

  說著,伸手,惡質地揪了揪小狗的耳朵。可憐的小狗,慘遭主人的拋棄,又被雨淋地裡裡外外都濕透了,卻還要遭到蕭翼的捉弄,不由眨巴了可憐的黑眼珠,不滿地「嗷--嗚」了一聲,聲音小小的,卻足可以驚動林夢!

  她不受控制地扭過了頭。蕭翼長臂往前一送,就把跟著有些濕的紙盒遞了過去,低聲解釋;「路上撿到的,看著怪可憐的,我就抱回來了,也免得它那麼小,就被人給捉去吃了!」

  林夢一聽這個,心口一陣地惡心,瞪大烏溜溜的眼,狠狠地瞪了蕭翼一眼。

  蕭翼苦笑。「我不過是說說,又沒去吃狗肉,你拿眼瞪我做什麼?!」

  她低頭,看狗。

  小狗傻不隆冬的,也分不清狀況,趴在那,也知道討喜地擺個小動作,或者叫一聲之類的,只用那一雙純良的,可憐巴巴的黑眼珠,眨也不眨地看著林夢,卻一下子間,看的林夢心裡軟軟的、又酸酸的。

  這小狗應該是白毛,只是現如今,全身灰突突,沾了雨水,更是髒兮兮的,有些看不清他的本色了。不過,它好小,也就只有她兩個巴掌大吧。看上去,怪瘦弱的,挺讓人擔心,是不是一不小心,他就會死掉。

  「你養它好不好?」蕭翼問。

  林夢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猛地搖了搖頭,低聲拒絕了。

  「不要!我不會養狗的!」

  蕭翼笑。「那就學唄,哪有人一開始就會養狗的!」

  「不要!」她依然嘴硬的很。「你把它拿走吧!」

  她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他的伎倆,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而且,她算是和他冷戰吧,怎麼可以接受他送來的東西呢!

  不要,堅決不要!

  她狠狠地撇過了頭,可是眼角餘光,卻偷偷地打量了一下那只髒兮兮的小狗!

  蕭翼聳聳肩頭,表示了無所謂。

  「那好,既然你不想養,我把它給扔了就是,反正,也是撿回來的!」

  說著,也不等林夢反應過來,轉身,大步就離開。那步伐,乾淨利索,沒有絲毫的遲疑。那高大的背影,真是該死的冷漠無情!

  哪有人這樣的啊,都撿回來了,還要再扔掉!

  眼瞅著,蕭翼出了房門。林夢就有些坐不住了,偷偷摸摸地下了椅子,悄悄地在蕭翼的後頭跟了過去,就像做賊似的。一路跟隨,沒想到,蕭翼還真是狠心,還真是往車庫走去,看樣子,真是打算要把這小狗給送走了。

  林夢忍不下去了了。

  「喂!」她急急地喊了一聲。

  蕭翼也不回她,明知道她喊的就是他,但是他就是當作沒聽見。

  「喂!」林夢急了,大步跑了上來,在後面開始不滿地責怪。「叫你呢,你幹嘛不停下!」

  蕭翼耳聽著她的腳步聲就在背後了,猛地轉身。她跑得有點急,差點就要撞在他懷裡了,還是他手快,猛地扶了她的肩膀一把,穩住了她的身子。不過,他一開口的口氣卻是不好!

  「叫誰喂呢?!」

  任誰都能聽出他口氣裡面的不滿。

  「下次再這麼叫,看我還理不理你!」

  她在心裡吐了吐舌頭,暗想,她還真是巴不得他不要再理她呢!可是,能這麼容易嗎?!

  「哼!」

  她鼻孔裡哼了一聲,伸出細小的手指,指了指那只可憐巴巴的小狗,小小地女王了一把,命令道:「這只狗,我要了,你不准扔了它!」

  那小下巴微微翹起來的樣子,有那麼點高傲,只是襯托著她那一雙和小狗無二般的純良的眸子,就顯得又是純真,又是可愛了!

  蕭翼眸色一柔,低低笑了起來,不過,卻還是和她拌了一下嘴。

  「你也不早說,害我白走了這麼一段路!」

  說著,捧著裝小狗的小紙盒朝原路返回。她急忙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畢竟已經宣誓了小狗的所有權,那麼她也就沒必要掩飾情緒了。

  浴室裡,叫做花芝的年輕女傭輕柔地替小狗洗澡澡,林夢則坐在那裡,有滋有味地看著。不用說,那小板凳,自然是蕭翼給她拿來的。蕭翼站在那,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大一小,兩個女人,一只小狗,不過目光最主要的,還是投放在林夢的身上。

  她的小臉,白嫩嫩的,有一種玉一般的光澤。這些日子,天天各式各樣的好東西強行讓她吃下,倒是把她的身子給養了起來,小臉緊跟著就水嫩嫩了起來。此刻,她睜著狹長的眼眸,黑眼珠亮晶晶地看著小狗,嘴角帶著一抹淡笑的樣子,真是該死的迷人!他有一種衝動,那就是把她拽入懷裡,然後好好地吻她一下。

  林夢一無所覺,眼看著小狗那灰突突的毛色漸漸地發白了起來,她的心也就和發現一塊白玉佩一般雀躍了起來。盯著花芝那細軟的手在小狗的身上游走,她其實有些蠢蠢欲動,也想給小狗洗澡。不過她現在右手根本不能動,更別提碰水了,所以只能在一旁坐著,過眼癮。

  「你說,這是什麼狗啊?!」

  她問的是蕭翼,卻不料,年輕的女傭花芝懂得的倒是不少,笑著回道:「應該是貴賓犬吧。這麼卷的毛,還有這麼小的身子,你再看看它那翹起來的耳朵,還有這眼,這嘴,就能看出來了!」

  林夢對狗的認識不多,也不太願意深究,只是想知道這是一個什麼品種,她也就滿意了。

  蕭翼見林夢挺有興致的,就建議道。「給它取個名字吧,這樣喚它的時候,也方便!」

  林夢犯了難,腦子裡瞬間閃過的,就是一些以前聽過的幾個狗名:大黃,小黃、小黑、小白、寶貝、娃娃、賓利……

  似乎,都有些惡俗!

  她皺了皺眉,歪頭深思!

  「不如就叫逗逗吧!」

  「豆豆?!」林夢喃喃著,抬頭去看蕭翼。

  蕭翼略勾了勾嘴角,綻放一抹邪魅的淡笑,目光溫柔到,彷彿都可以溺死她。

  「希望,它能逗你開心,逗你快樂,讓憂愁煩惱遠離你,所以,取名逗逗,這--也是我的希望!」

  她心頭一顫,被那溫柔的目光猛地給狠狠地刺中了一下,急急忙忙地低下頭,躲開了。心,莫名地就亂了一個節拍,然後,兩只小耳朵,洩密似地偷偷發了熱,耳尖處,變得血紅血紅的!

  他抿唇一笑,邪魅的鳳目瞬間閃過一抹絢爛的異彩來!

  原來,她也不是完全地無動於衷嘛!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對未來更是充滿了信心!

  等到把小狗身上的毛髮都吹乾了,林夢就催促著蕭翼趕緊帶小狗去看看病。反正她深知這個男人有錢的很,那麼該花錢的地方,她也不客氣地就指使他花了。

  蕭翼摸摸鼻子,有些不願意。他回來之前,也是怕這小狗出了意外,所以早已經在寵物醫院給小狗打了一針了,根本就沒必要再去一趟。可誰讓他剛才說了謊了,再不樂意,也還是抱著這個新取名逗逗的小狗走了。他其實也是一個大忙人,要做的事情也多得很,可是想著他若是親自送小狗過去就醫,或許這小女人更能把他往心裡放。這麼想著,他就開車出去了。

  自然,他去的就不是寵物醫院了。掐著時間,他去了自己的幾個場子看了看,處理了一些事情,然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又帶著小狗回來了。果然,林夢正焦急地坐在客廳等待呢。見他回來了,急忙就迎了上來,急問:「怎麼樣,它沒事吧?!」

  蕭翼急忙把小狗送了出去,「噥,有沒有事,你自己看看唄!」

  小狗小,也不重,林夢單靠左手,也能抱住。聽蕭翼這麼說,自然知道小狗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急忙歡喜地抱了過來。低下頭,臉上盡是淡淡的笑意。

  蕭翼突然就有些嫉妒了,嫉妒這個小狗遭到的待遇。她何曾在門口迎接過他,又何曾如此舒心地笑著看他,又何曾這麼體貼地抱過他!

  幸好這是一只母狗,否則,蕭翼轉眼就能想個招,把這個小狗給扔了!

  「開了點藥,晚些時候,磨成粉,給它喝下去吧!」

  蕭翼搖了搖手裡的藥袋子,這自然也是之前就拿好了的。他本來是打算偷偷摸摸地背著林夢給小狗餵的,現在看林夢這麼稀罕這小狗,乾脆老老實實地全盤交代了。

  林夢點了點頭,抱著小狗,就返回沙發去。將小狗放到了沙發上,伸手,愛憐地給小狗順毛。

  蕭翼見了,很是眼紅,心想,這要是能換成他該多好!緊跟著,就往林夢的身邊湊了湊,低聲地抱怨了一下。「你對它,都比對我好!」

  像是一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

  林夢怔愣,斜睨了他一眼,也不搭理,自顧自地開始逗弄小狗。

  蕭翼有些拿她沒辦法,只能坐在旁邊,看著她玩耍。坐了一會兒,沒忍住,蠢蠢欲動地伸手去抱她。她掙扎了一下,沒掙脫,無奈地翻了翻白眼,隨他去了。

  「喂,得給它做個窩吧?!」要不然晚上睡覺該怎麼辦?!

  「先找個小筐放它吧,它還小,占不了多大的地方。」蕭翼舒服地拿著下巴在她的小肩膀上蹭了蹭,汲取著她髮間的清香,一時間,心笙蕩漾,心裡莫名地就覺得很是滿足。

  她垂著頭,雙眼柔柔地看著小狗,側臉那般的柔和、靜美,彷彿一個小媽媽一樣。他的腦中突然就有了這個一個畫面:他和她,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他抱著她,看著她溫柔地逗弄著小孩!小孩天真無邪,繼承了她的美麗、嬌憨,張著小嘴,流著口水,吧嗒吧嗒地在那舞胳膊、耍小腿,咿咿呀呀地叫著,說著大人們聽不懂的話!

  「呵呵……」他瞇眼想著,想到溫馨處,竟然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那樣子,說有多傻就有多傻!

  她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身子往後一撞,不快地提醒他別放肆。

  「笑什麼呢?!」她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湊過唇,在她臉上重重都親了一下。暗想,這小丫頭,膽子大了啊,動不動就開始瞪人了,而且,還不給他好臉色!

  不過,這是不是說明,她在把自己和他放在同等的地位啊?!是不是可以認為,她算是認可了他,所以對他流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啊?!

  她有些不快地撇了撇嘴,左側臉上熱熱的一塊,感覺有那麼些濕褡褡的。

  「不要動不動就偷襲我!」她抱怨地嘟噥。

  他權當沒聽見,心情正好呢!再則說,這偷襲也是一種樂趣!

  之後,有手下來找他商量事情。他在她的臉側落下一枚淡吻,就往書房去了。她抬眼偷看,就看到他像換了個人似的,一臉冰冷,不苟言笑,全身都透著一股生人莫近的氣息。遠瞅著,便已讓人感覺到畏懼!

  「雙面人!」

  她低低地咕噥了一聲,垂下了頭。

  ***

  養了小狗,每天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其中,光是每天帶小狗去寵物醫院打一次針,就算是一件大事。蕭翼之前為了專心致志地陪林夢在醫院呆著,落下了很多的事情,如今,算是正經地忙了起來。而且,為了爭取能每天早點回家,他更是忙得像個陀螺,快要團團轉了。

  讓林夢照顧小狗,帶小狗去看病,也算是給林夢找了事情做,這也算是蕭翼獨特的體貼之處。他已經專門咨詢過這方面的心理醫生,說讓人擺脫抑郁的糾結,就得給那人找些事情做,讓她不要有大量的時間可以去發呆、去胡思亂想。而且,最好能讓我那人通過做某種事,得到某種成就感,並且能快樂地一直進行下去。

  短期內,蕭翼給林夢安排的工作,就是讓她養小狗!等她的手養好了,他再讓她做別的事情。畢竟,她還年輕,總不能大好的年華,就這樣耗費在一座宅子裡。蕭翼倒是樂意這麼養著她,但也知道,為了她好,就該讓她接觸一些外面的世界的!

  林夢去寵物醫院,自然不可能是一個人。蕭翼怕她出意外,除了囑咐她要喬裝打扮之外,還專門給她配了兩人,一個是女傭花芝,一個是看上去很能打的大漢--錢一目。

  林夢嫌人跟著多,麻煩。而且那錢一目到底是個男人,跟前跟後,多不自在啊,就給推了。對林夢的要求,蕭翼總是能妥協的就妥協,於是就答應了。每日裡,就讓花芝跟著林夢進進出出的。可別小看了花芝,感覺這女人,根本就不像是女傭,反而像個全能的女強人,似乎什麼東西,她都懂得一些。比如廚藝啦,比如服飾啦,比如養狗啦,比如養花啦。甚至,她還會開車,還有那麼點武藝!

  用林夢的話來說。「就你這麼優秀的人來給別人當女傭,那簡直是太暴殄天物了!」

  花芝聽了,只是笑了笑,也不多做辯駁和解釋。林夢自然不知道,花芝開的工資,那可是普通高級女傭的十多倍。這人,可是蕭翼專門找來的,也是能為了更好的保護林夢的,自然是不能太差勁的!

  於是,每天林夢就帶著可以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抱著小狗去寵物醫院去。

  這一天,小狗打完了針,她慣性地和花芝一起去地下停車場。今天停車的人挺多,停車場一度位置有些緊張,花芝把車停的有點遠,距離停車車門口大概有五六分鍾的路程。林夢懶得往裡面去了,停車場內部烏壓壓的,空氣流通也不太好,怪悶的,所以就打發花芝去領車,她就在外面等了。

  花芝沒多想,囑咐林夢別亂走,就去領車去了。

  林夢站在近出口處,百無聊賴地等著。

  小狗逗逗眼見著這幾日的精神是越來越好,恢復了撒歡愛鬧的天性。剛打完針的它,似乎還挺興奮,「汪--」了一聲,小胳膊小腿的,竟然就從獸皮袋裡跳了出來,邁著小短腿,蹭蹭蹭地就往前面竄去。

  「逗逗!」林夢急喊了一聲,拎著獸皮袋,緊跟了過去。

  小狗腿短,但是跑起來還真是有點快,沒一會兒,就鑽到了一輛車子的下面。林夢跟著過來的時候,它愛鬧地窩在車底不出來了。林夢又不可能爬下來去抓它,只得略屈下身子叫它。

  「逗逗,快出來,逗逗,快到姐姐這兒來!」

  小逗逗在車下,小小地嗷嗚了一聲,彷彿撒著嬌一般,弄得林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逗逗,乖,快出來。回去了,姐姐給你弄好吃的!」

  小狗撲稜撲稜身上的毛,眨巴著烏溜溜的黑眼珠,無辜地看著林夢。

  林夢又柔聲喚了它幾下,可它卻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樣子,竟然打算呆在那裡不起來了。難道是這車底下溫暖,所以它以為這是窩了?!

  林夢想不通,也難以理解這小狗現在在想什麼,頗為無奈地看著小狗,試著繼續和它溝通!

  「逗逗,你這笨蛋,快出來啊!再不出來,我可要生氣了!」

  小狗歪歪腦袋,大眼睛一閃一閃地,嘴裡嗚嗚了兩聲,彷彿以為她這是在和它玩游戲呢,撒著歡地貼著地面,就是不動彈!

  林夢挑眉威脅。「你要是不出來,今晚可就不給你吃的哦!是吃的哦?!你最愛吃的小雞肝哦。一個都不會給你吃的哦!」

  她彷彿哄小孩一樣,無奈小狗不領情。

  林夢氣的跺了跺腳。「你這小笨狗,笨死你得了!」

  白嫩嫩的小臉,緊跟著就漲紅了,散發出動人心魄的粉彩來,絕對可以讓人眼前一亮!

  「我數一二三,你要是還不出來,我就扔下你不管了哦!」

  「一……」

  數著,她邁開了腳步,遠離。

  小狗緊跟著「汪」了一聲!

  她心裡得意,暗想你還知道我在說什麼啊,於是,又數了一聲。「二……」

  扭頭去看,小狗卻還是沒鑽出來。

  她咬了咬唇,心裡好是失望,她又不可能真的放下它不管,於是,心裡轉了個彎,別別扭扭地打了折地喊著:「二點一……」

  跟著邁了一步!

  「二點二……」

  又邁了一步!

  「二點三……」

  走開都有七八米了,都喊道快「二點九……」了,可那小笨狗還是沒出來。

  林夢的心裡很是氣餒,有些怒氣衝衝地低斥。「你這小笨狗,再不跟上來,就會被人抓去燉肉吃了的!你就那麼想死啊!」

  她瞪大眼,水色的黑眸,溜溜地瞪著那黑漆漆的車盤底!

  就這樣,瞪了大概有七八秒鍾,林夢瞪不下去了,自己倒是噗嗤一聲笑開了,自言自語道:「算了,我幹嘛要跟你一個小笨狗較真啊,果然,我是傻透了!」

  低笑著,她又走了回去,勉強蹲了下來,放下獸皮袋,朝小狗伸出了左手,笑著軟聲誘哄。「乖,好逗逗,快出來,姐姐帶你回家,睡覺覺,乖,逗逗最乖了,快出來啊……」

  耳聽著,有那麼「卡擦--」一聲。

  林夢的心跟著急跳了一下,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漆黑色的車門在她眼前打開,然後,露出來一條男人的腿來。

  這……這車裡還有人?!

  她嚇到了!

  她原以為,這裡的車裡大概都是沒人的啊!

  再者說,這車窗黑漆漆的,她還真是沒看出裡面還藏了一個人的!

  她呆呆地抬頭,卻對上了她怎麼都想不到會再遇見的臉,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心,狂跳了好幾下。幾乎是在頃刻間,她面紅耳赤了起來。本能地覺得從頭到尾都羞透了,她剛才那一副傻樣兒,不就是從頭到尾都落到了這個男人的眼裡了!?

  天哪!

  她怎麼老是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出醜啊!

  男人清貴的臉,透著冷淡的疏離。冰冷的眸子,也沒多少的溫度,偏就,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幽深地根本就望不到底。在眸子的最中央,她看的分明,倒映的就是自己那一副可憐又可笑的模樣!

  她竟然就那樣呆呆地蹲在那裡,動不了了!

  一時間,大腦有些空白,卻怎麼都沒想過,還能再碰到他。以為,他說了兩清了,就是再也不相見了。以為,他也是早該離開J市的,然後天各一方的。可怎麼就這麼突然,車門打開了,他就出現了,以一種天人的姿態!

  太不真實了!

  他長臂一伸,她睜著眼,傻愣愣地忘了去反應。

  他抓住了她的胳膊,拽起了她,她還有些不在狀況中。

  他猛地將她拽入了懷裡,一手小心地護住了她的腰,側過身子空出地方,將她往車座上略推了一下,然後俯身,眸子中閃過一抹再也忍不下去的凶光,彷彿捕獵的禿鷲一般,精准而凶猛地捕獲了她的唇。貼上了,重重地含住,重重地吸吮,彷彿要將她的小嘴給吃了一般。

  溫柔的觸感,重重地包圍住了她的唇,她卻呆了。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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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凶狠地頂開了她的唇,衝入了進去。一手開始胡亂地摸著她的後腦勺,重重地撫摸著、壓著,讓她柔軟的唇瓣緊緊地貼著他,方便他恣意的親吻。

  可是這分離的日子,那強忍著不思念的清朝,等真的見到了她,那般笑意燦爛、純真嬌憨的模樣,他又怎能忍得住。胸口有一種情感在洶湧,在叫囂,說著占有,說著撕裂!

  他的大掌火辣辣地沿著她的嬌軀而下,頃刻間,鑽入她的衣服底。這麼些日子沒有見面,連體溫的相互靠近都成了奢侈,真的碰上了,更是彷彿火山爆發一般,難以忍耐。

  慾望,幾乎在將她抱在懷裡的時候,就微微抬起了頭。舊日的回憶回了籠,憶起了她白嫩的軀體,憶起她嬌軟的體態,憶起了她迷亂的神情,憶起了她那甜美的嬌吟,身子,緊跟著火熱了起來,彷彿禁欲了大半年似的,一碰女人,就會如狼似虎似的。

  她迷迷糊糊地被吻著,真的有些分不清這是在哪裡了。所有的東西,都似乎離她遠去了,只有懷裡的這個男人,成為了真實。被吻著,摸著,暈暈乎乎的,身子就軟了起來,熱了起來,彷彿泡在柔軟的雲層中一般。

  直到,那略帶一點粗糙的手,猛地鑽入她的底褲,沿著那平滑的小腹,慢慢地往下探去。

  她的心,突突地狂跳了一下,有些驚醒了。

  這個男人何曾如此急切?!不過吻著,便猴急地要扒掉她的褲子!再則說,現在這情況還不對啊。她勉強收了幾分理智回來,想起來,她這是在等人吧,而且,逗逗還在車底下吧,而且,車門似乎還開著吧?!

  掙扎,推拒,這是必然的!

  他不快,重重地吻她!大掌更是猛地往下,直擊重心。她身子一緊,幾乎是驚跳了起來,慌得更是拿手推他。她原本兩只手都完好的時候,都鬥不過容凌,現在就只剩下了一只手,更是奈何不了容凌。這個男人,彷彿知道她會喊會叫一般,灼熱的唇瓣,將她的小嘴堵得死死的,任憑她開始「嗚嗚」地哼叫,他卻依然無動於衷。

  她嚇得身子一個勁地往上縮,可是再縮,又能縮到哪裡去?!不還是困在容凌的懷裡?!

  這個混蛋!他瘋了!

  她狂亂地想著,一張小臉憋地通紅,被他這又野蠻又激情的動作搞的不上不下,又是痛苦又是害怕,又是臉紅心跳!

  「唔唔……唔唔……」

  她亂叫,瞪大眼看他。男人俊美的臉,有些潮紅,彷彿也憋著一個勁一般。冷色的狹眸,微微瞇緊,此刻也顯現出一絲與眾不同的男色媚意來。

  這個男人是瘋了!

  她嚇住了,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被扒拉了下來,大概露出了小半個屁股來了!

  她又驚又怒,又羞又急,哪有人這樣做事的?!

  好不容易借著他挪開唇、換口氣的時候,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開口低吼。「容凌,你別--」

  卻又被他給堵住了!

  她要氣瘋了!

  他一手宛如鐵掌一般地緊抓著她的腰肢,一手在那拼命地挑逗她。火熱的腹部,緊跟著,就靠了上來。

  這個該死的男人簡直深諳情事之道,很明顯懂得如何在最迅速的時間內把女人給搞垮。

  「刺啦--」的聲音,絕對不算陌生,很明顯是西褲的拉鏈拉下來的聲音,她驚得小腿都開始繃緊的時候,那個男人竟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那樣衝進來了。

  瘋了!

  她瞪大眼,尖叫,卻被他全部吞入了嘴裡!

  他跟著粗喘了一聲,急吼吼地動了起來,瘋狂地律動。車座內的空間不大,很明顯有點運動不開,所以,每一下,都動作的不是很劇烈,但卻分外的沉重,讓她受不住地直哼哼,只覺得快要被他給弄死了。

  這個男人估計也沒多少理智了,竟然開著車門,就對她做這種事。簡直就像是慾火焚身,被慾望給衝跑了理智一般。

  如此,這一幕就被開著車找來的花芝給看到了!她遠遠看著一扇車門下的那獸皮袋,還有那細腿上的鞋子,都像是林夢所有的,急急忙忙半道停了車,跳下車子,就衝了過來。

  「林夢!」

  她聰明地先大喊了一聲,倒是猛地喚回了容凌的理智。他擺腰的動作猛地一頓,睜大眼,開始看林夢。就看到底下這個小女人,面色緋紅,白裡透紅,簡直就像是面捏的小人兒一般。一扇黑漆漆的眸子,顯然也燃燒著慾望,但是也不缺乏憤怒,又是委屈,又是著惱地看著他,看得他的身子一緊,心裡的慾火突突地往上竄,簡直跟噴發了似的。

  「呼--湯--」混蛋!

  她低罵,卻被他的手指給堵著,說出去的話,就變了音。他大概也知道她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也懶得搭理,伸手就把她落在車外的腿給拉了進來。

  林夢現在這個見不得人的樣子,真是掙扎也不是,不掙扎也不是,怕不掙扎被他給強要了去,可也怕不掙扎,就會被花芝給看了去,只能氣憤地瞪大眼看他。

  可她再如何的隱忍,這一幕還是被迅速趕來的花芝給看了進去。她立刻一口氣怒氣直衝心頭,暴喝一聲:「快放開她!」

  說著,衝上前,要把容凌給拽下來!

  「你這混蛋簡直是找死!」她嘴裡低咒!

  容凌猛然扭頭,繃著臉,冷冷地低吼了一聲。「滾!」

  那彷彿是山中大王、猛獸老虎的怒吼,立刻把花芝給嚇住了。她這才瞧清楚了,壓在林夢身上的這個男人是誰!她受雇於蕭翼,也是認識容凌的!這個男人的不好惹,業界是出了名的。他和林夢之間的糾纏,她更是知曉一二的。

  怎麼辦?!

  一時間,花芝愣在了哪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而容凌呢,則「匡當」一聲,猛地合上了車門。也難為他這麼高大的身材,此刻像只豹子一般地弓著身子,蜷縮在林夢的上方。駕駛座的空間,因為這車門一關,眼見著,就越發地狹小了,感覺都動不開了!

  容凌抽手,往駕駛座的側邊摸去。林夢得空,小嘴終於被他給放開了,身子在他底下彷彿蛇一般地扭了扭,喘著粗氣,頂著漲紅的臉,像只母豹子一般低低地吼:「你快下去,快放開我,你這瘋子,你--啊--」

  她猛地低叫,有點被嚇住。卻不知道容凌是怎麼辦到的,竟然讓那主駕駛座放了下來。她猛地一下子倒了下來,整個人彷彿倒在了軟榻之上,卻更加方便了那個男人。可憐她一手被壓制著,一手還打著石膏,根本沒法推他,沒有辦法,值得抬腳去踹,卻越發刺激了他,把他往慾望的死海逼。眼見著,他的額頭就冒了些熱汗,俊臉更是因為克制,繃得緊緊的,動作也越來越猛!

  她被駭住了!

  這個男人簡直就像是被困在籠子裡很久的凶手,一旦出柙,野性就再也無法控制。可該死的,他在她的身上發洩什麼野性?!

  憤怒難當,她一個抬頭,猛地咬住了他的胳膊,死死咬住!這個瘋子,他不讓她不好過,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他卻突然悶悶地低吟,似是痛苦,又似是享受。

  「妖女!」

  重重地掐住了她嫩汪汪的屁股,他恨恨地有些不甘地如此低吼。

  饒是這款賓利歐陸的底盤穩當,也經不起這劇烈的交合,微微地晃了晃。車外,花芝站在那裡,臉一陣紅、一陣白,大眼有些呆滯地瞪著那已經閉合的車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可憐她雖然見過一些世面,但也沒見過這麼強悍和凶猛的,真是有點被嚇住了!容凌剛才那一聲怒吼,簡直像是咆哮;還有那陰冷又肅殺的眼神,簡直想要殺了她。她竟然覺得,那樣的容凌,比她的雇主蕭翼還要來的讓人害怕!

  車內,自然是熱烘烘的!

  隱忍到發了狂的男人,既然把美食搞到了手,那麼自然就不可能輕鬆的放手,不吃的盡興,根本就不可能放開!

  他也沒有想到,會這麼湊巧就碰到了她。他連行程都安排好了,明早就走。就差那麼一點點,鬼使神差地就碰到了她。看她小跑著,追著一只小白狗衝他過來,越跑越近,他的呼吸,都差點屏住了。她離他這麼近,不過就隔著一扇車門,那麼俏生生的樣子,眉是眉、眼是眼、嘴是嘴,笑容淡淡,簡直讓他無法坐穩,恨不得拉開車門,把她給拽了進來。

  這個女人,在洗淨了鉛華,遭遇種種之後,似乎還是那麼地乾淨,乾淨中透著美麗,透著純真,還透著那麼一絲可人的傻。對小狗,她威脅、誘哄、無奈、討饒,他一一看在眼裡、聽在耳朵裡。聽她軟軟的聲音招呼著小狗回家,回家睡覺,他就再也無法忍耐了。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就離他這麼近,不怪他,他開了車門,是情非得已。

  沒有了那灰黑的車窗擋著,車外的她,白的白,紅的紅,粉的粉,黑的黑,更是眉目如畫,不受控制地吻上她,因為他也忍地難受!

  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女人,彷彿蠱,一旦碰了,就如吸食鴉片一般地上了癮,沒法放開。一旦放開,心裡邊空蕩蕩的,有時候,全身更是有一種賭癮即將發作的抽疼!

  她對他做了什麼,怎能讓他這麼地身不由己?!

  他更憤怒的是,明明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哪怕她是鴉片,也合該是他來吸的,可現在,卻跑了,給了別的男人?!

  憑什麼?!

  憤怒!

  憤怒讓他的動作更加地激狂,惡狠狠地撞擊她!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毀了一切!她的自作主張,幾乎是毀了一切!

  沒法要回她!又怎麼要回她?!

  該死的!

  該死的!

  兩清?!怎麼兩清?!

  哪有這麼簡單就兩清的?!

  他後悔了,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後悔了!他想要回她,日日夜夜地壓著她,抱著她。她所有的一切,就該是屬於他的!

  可--要不回了!

  真是該死!

  ……

  一場情事,卻鬧的像是在打仗一般,又像是生死搏鬥,激烈到彷彿不死不休。

  他倒了下來,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粗喘不止。但盡管在這樣的時刻,他還是小心地護著她打著石膏的右手,小心翼翼地避過。

  她終於緩過勁來了,眼神間也徐徐染上了清明。感覺到他熱燙燙的體溫,她狠狠地咬了咬唇,強逼著自己伸手,用力去推他。他擰眉,略撐起了自己,半闔著眼看她。冷色的眸子,除了夾雜一些慾望的餘韻之外,還是有些淡淡的。

  卻是一言不發!

  也不做過多的解釋!

  分明是親密著的,卻又顯然透著疏遠!

  她心頭一震,像只炸了毛的貓一般,不管不顧地咬上了他的下巴,重重地咬了一口,頃刻間,見了牙印。

  他猛地繃緊了下巴,眉頭一下子間皺地死緊。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才鬆開了嘴,放開了他,像是負傷的小獸一般低低地吼。「起來!」

  他動了動。她即刻伸手,去拉自己的褲子。她上半身完好,只是下半身卻是光溜溜的,褲子早就被他給褪到了腿腰。她的手還是有些抖,之前被他緊緊壓著,失了很多力氣。雙腿也是,被他折騰的,也是軟的厲害、聚不了力。她咬著牙,垂著欲哭無淚的眼,手腳並用地把褲子給重新穿上。他看過不去,心裡又開始悶悶地做疼,即刻伸手,一手抱住了她的腰,一手拽著她的褲子往上拉。

  她軟軟地垂下了手,任憑他去了!反正褲子是他拽下去的,本來就該他負責給拉上來。

  等褲子拉好了,她又推了推他。

  「讓我下去!」

  他的大掌悄然捏成了拳,眸色緊跟著一點點變冷,最後冰凍了一般,可還是側過身子,給她微微讓了地方。她伸手,推開了車門,忍著下身的酸痛,抬起雙腿,往車門外放。他冷眼看著,就看到嬌嬌小小的她,就這樣離開了他的懷抱,離開了他的車,離他越來越遠。

  「你沒事吧?!」

  花芝急急忙忙地上前,扶了林夢一把。

  林夢搖搖頭,其實身上粘膩膩的,不舒服極了。可憐的小狗逗逗,早被剛才的車震給嚇得從車底跑出來了,自動自發地跳入了獸皮袋之中,此刻,正窩在裡面,仰著小腦袋,可憐兮兮地看著它的小主人。林夢已經沒空生氣了,低聲吩咐花芝把逗逗拎起來,就腳步不穩地往朝花芝停在一邊的車子走去。

  開了車門,進了車,她一下子軟了下來,倦嗒嗒地倒在了後車座,把花芝給嚇地夠嗆,急聲問。

  「你真的沒事?!他沒把你怎麼樣吧?!」問完之後,花芝後知後覺地鬧紅了臉。

  林夢搖搖頭,一聲冷笑,還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被人給強上了一把唄!她這樣的肉體,如今,能得到的大概也就是這些了!而她,在他眼裡僅剩的那點價值,也就大概只是陪他上床,幫他洩欲了吧?!

  可悲嗎?!

  不,只是債罷了!

  亦如銀貨兩訖,他不會挽留她,而她也沒法留下!

  他眼看著她離開,也明白她會去哪裡,但也只是僅此而已!

  他和她之間,沒剩下什麼!

  也只是一些債罷了!

  如此罷了!

  ***

  花芝的車開到了半途,被氣急敗壞的蕭翼給攔了下來。這自然是花芝通知了他!

  蕭翼一看到林夢那個樣子,明顯就是被男人給狠狠疼愛過的樣子,即刻就發毛了,氣得恨不得掐死她。當著外人的面,他隱忍著,坐在了她的身邊,卻是碰也不碰她,生怕稍微碰觸,就會撕裂了她。

  他坐在那裡,整個身子沉浸在一種陰森的黑暗之中,薄唇緊抿,眼神森冷,肌肉繃緊,彷彿蓄勢待發的利劍,逮到誰便殺誰!

  林夢懶懶地閉上了眼,詭異地沒有感覺到害怕。和開著車,被嚇得臉色慘白的花芝想比,她倒是鎮定了很多。其實,也不算鎮定,只能說無所謂吧。她把一切都看透了、想透了,那麼也就沒什麼可特別害怕的!蕭翼是發怒也好,生氣也好,她想著,隨他去吧!

  下了車,蕭翼沉著臉,氣勢洶洶地拉著她疾步往前走,她近乎是被他拖著走,有些氣喘,跟不上他的步伐。可他,毫無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宅子裡的傭人見了兩人這樣一副樣子,紛紛嚇得躲了開來,沒有一人敢抬頭多看一眼。

  這個時候的蕭翼,臉色陰沉中透著滿滿的殺氣,就像是地雷一般,是絕對碰不得的!

  他拉著林夢,一直上了三樓,推她進了房間,然後一腳踹開了浴室的門,狠狠地拽了她一把,將她推入了浴室。她的肩膀撞上了浴室的牆壁,低低地悶哼了一聲。臉色微微扭曲,閃現了一抹痛苦。他只當做沒看到,冷酷地擰開花灑,也不打開熱水器,直接拿著冰冷的水,往她的身上衝。

  「洗乾淨了!」他冷冰冰地拿眼看她。

  在這之前,他還小心翼翼地輕聲囑咐讓她最好不要碰水,若是想洗澡,也要叫花芝過來幫忙。只是到了今日今時,所有的過往,就只能如浮雲了。

  她慘淡一笑,抬頭,就著冷水,衝了一把臉,扭頭,冰冷地看著蕭翼,命令道:「出去吧,我會洗乾淨的!」

  蕭翼冷哼,臉上是陰沉的嘲弄。「在我面前還需要裝嗎?!脫吧,你這剛被別的男人占有的身子,我也吃不下去!」

  她的面色微微一白,心裡刺刺地疼,但這樣的疼,對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她仰著潔白的小巴看他,面上照樣是倔強的。

  「還是請你出去!你吃不吃得下,那是你的事情。但我洗澡,是我的事情。你可能覺得我賤,但我還不至於要淪落到在意你對我的輕賤。再則說,就是再低賤的妓女,也有拒絕接客的權利,也有保有自己肉體的權利,所以,請你出去!」

  他冷然,一個深呼吸,拳頭悄然捏緊放於身側,暴喝:「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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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仰著頭,依然是倔強而冰冷地看著他!

  「不脫,除非你出去!」

  蕭翼怒了,臉色眼看著,一點點的沉了下來,像是烏雲密布的天空,即將迎來狂風暴雨。他惡狠狠地瞪著林夢,那染著血色的眸子,彷彿一匹餓狼一般,叫囂著要撕裂眼前的獵物。見眼前的這個女孩依然無動於衷地和他對抗著,他怒極反笑,一聲冷哼。

  「難道,還得我幫你不成?!」

  說著,也不等她回答,上前,大手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襯衫,眼看著,他的雙手略用力,就能將襯衫順著排扣給扯開。林夢左手一動,猛地抓住了蕭翼的一只手。

  「不准!」她咬牙,憤怒地看著蕭翼。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蕭翼冷冰冰地嘲弄著,也不揮開她的胳膊,在他看來,她的小胳膊小腿,根本就成不了氣候。他的兩手儼然已經揪住了她的兩側襯衫,手略拉著襯衫往兩邊拽開的時候,就聽到林夢低吼了一聲:「你要真敢,那我也不會再遵守承諾了!」

  蕭翼兩手的五指一緊,狹長的鳳目略發地顯得冰冷,這個女人可知道她在說什麼?!

  林夢瞇眼,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重重地說道:「你要是敢脫,那我告訴你,我就絕對敢走,然後再也不會來!」

  「威脅我?!」他的口氣中燃燒著憤怒的火。

  林夢繃著小下巴,傲然的揚了揚眉。「隨你怎麼認為!現在,我只要你出去!」

  蕭翼的呼吸,在猛然間變得粗重,這種被人威脅、被人拿捏的感覺,真是不好受。而且,威脅他的還是一個小女人,他一只手就可以將她捏死的女人,而他該死的,竟然無可奈何她!

  「今日,毀了承諾的,可是你!」他狠狠地咬牙,怒聲:「你先公然破壞了承諾,卻還想要我遵守承諾,這不覺得可笑嗎?!」

  她也聰明,關鍵時刻,急智地反駁。「我只答應跟了你,但是沒表示要對你守貞吧?!」

  「你--」這個女人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蕭翼是氣瘋了!她是從哪裡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按照以前的她,她跟了他,對他守貞,怎能不是天經地義的信念?!都是容凌那個混蛋,肯定是他帶壞了她!

  他氣得怒哼。「你別惹我!」

  「可以,你只要出去,我就不可能會惹到你!」

  這個樣子的她,真是該死極了!

  「別對我使用你那牙尖嘴利的一套,林夢,你得記得,你是欠我的。你也應該清楚地明白,雖然我們沒有明說,但是既然你承諾跟了我,最起碼的對我忠誠,總是應該的。難道,還需要我把你應該做的、不應作的,都寫在紙上,然後讓你一條條去遵守嗎?!林夢,我不想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弄得那麼難堪,我想,你也是反感那樣的!這一次,林夢,你得承認,也得反思,就是你的不對!」

  「那好,我反思,可以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他卻覺得她的態度不夠誠摯,而且,哪有這麼容易就放過她的?!反思?!反思個屁啊!鬼知道她腦子裡想的是什麼,鬼知道她是在反思呢,還是在借著反思的機會在那繼續重溫今天下午的奸情!

  「該死的!」他低咒,一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心頭的火,立刻猶如野火燎原一般地燒了起來。

  「別轉移話題了,我讓你洗,立刻、馬上!」

  「你出去!」

  問題又返回到最初!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看著你有沒有洗乾淨,又怎麼了?!」

  林夢抿唇,冷冷地看他。

  他的態度,也是冷冷的。

  一時間,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林夢伸手,強硬地拉開了蕭翼至今仍放在她胸前的手。蕭翼以為她這是妥協,冷著眼,配合地縮回了手。可誰知,林夢抬腿,就往外走。他心頭一緊,就想起了她剛才放下的狠話--出去了,就不回來。即刻長臂一伸,撈住了她的腰,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拽了拽,壓抑著勃發的怒氣,氣急敗壞地問:「你這是要去哪裡?!」

  「出去,不洗了!」她冷哼,骨子裡的倔強已經完全被這個男人給挑起了。「等你什麼時候走了,我再什麼時候洗!」

  「你這女人!」他狂吼,真恨不得扒了她的衣服,直接替她洗了。可她的威脅在前,他偏就對她無可奈何。他話都快要說遍了,怎麼就說不動這個女人呢!她是頑石嗎?!不,她明明就是嬌花來著,怎麼這脾氣就變得這麼地又臭又硬了呢?!

  緊抓著她的小腰,瞪著她那冷然而不屈服的側臉,蕭翼心裡真是又怒又恨啊!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碰的!這種戴綠帽子的感覺,千古以來,都是他媽的讓男人覺得又窩囊又窩火的!

  打不得,罵又行不通!

  他的心裡,怒火竄燒,全身卻是冷冰冰的,又是無奈又是失望!

  「林夢,是你犯規了!」

  他鬆開手,大力地將她推開,往一邊重重地推了過去。她撞到了浴室的瓷磚上,受疼,悶哼了一聲。他沒管,此刻心腸極硬,大步邁開,隨手拉過浴室的門,「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那怒氣,是不言而喻的!

  可怒火,偏又無處發洩!

  他覺得自己呆不下去了,否則,可能真的會動手打這個不識抬舉的女人!

  箭步離開,走了十來步,卻一眼就瞄到了一團白。床腳邊,逗逗那條傻狗,正規規矩矩地在那趴著,身子蜷縮成一團,可憐兮兮的,彷彿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只用那兩只和那個女人很相像的純良的眸子,順著他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跟隨著,打量著他!

  他看了,猛然皺眉,上前,抬腳,沒好氣地往它的腦袋上晃了晃,一副要踢他的動作。小狗腦袋一縮,委屈地「嗷嗚」了一聲,小小聲的,像個無辜的孩子一般。

  他收了腳,惡狠狠地瞪著它,心裡一口氣正憋得難受呢,它就送上門來了。要說,這事還得怪這傻狗!他好心好意地送它就醫,它搗什麼亂。要是沒有它,今天就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蕭翼一口氣順不下去,,瞪著這只拿無辜的眼看他的小狗,忍不住高聲怒罵:「你這笨狗,笨死你得了。不識抬舉的東西,是誰撿你回來的,是誰供你吃、供你喝的,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吃裡扒外,合著外面的男人來對付我,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就不該把你撿回來!」

  林夢隔著浴室的門,猛然紅了眼。蕭翼這罵狗的話,句句刺疼她的心。她不覺得他這是在罵狗,反而覺得這一句句,都是在變相地罵給她聽呢!

  她咬唇,心裡憋不住,猛地拉開了浴室的門,衝了出來,衝著蕭翼大喊。「你想罵我,就盡管罵我好了,你衝一只小狗撒氣幹什麼,它又聽不懂!」

  蕭翼心裡的火更大了,轉身,氣的口不擇言。「這都是什麼世道,我罵一只狗,還礙到你了!它不檢點,我罵一聲,難道還委屈了它,冤枉了它?!我養著它,它讓我受了氣,難道我就合該忍著?!」

  眼淚猛地從林夢的眼裡飆了出來!

  她狠狠地一手抹掉淚,衝了過來,單手抱起了逗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猛地衝回了浴室,重重地關上了浴室的門!卻也是「砰--」的一聲,也顯示著她心頭的怒火不小!

  蕭翼反應過來,在後頭緊跟著追了過去,卻眼睜睜地看著浴室的門在他的面前被大力關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隔著門,氣得大吼。

  「你罵吧,你就大聲罵吧,我和逗逗都在聽著呢!」她在門後高聲狂吼。

  蕭翼好好的一張俊臉,頃刻間扭曲了起來,瞪著那咖啡色的門,猛然抬腳,狠狠地踹在了大門上。

  卻是重重的「磅啷」一聲!

  大門,緊跟著晃了一下!

  鎖頭那處,竟然還鬆動了一下,差點就要報銷了!

  可見,他這一腳踢得有多重,怒氣有多深!

  「林夢,你真是不可理喻!」

  說完,怒火無處發洩的他,猛然轉身走人,像一股旋風一般的飆開!

  浴室內,林夢又驚又怕,生怕這男人破門而入,使用暴力。等他走了之後,她更是氣的直哆嗦!突然之間,就恨上了這兩個男人,恨容凌,恨蕭翼,恨得牙癢癢的那種!憋著氣,燃燒著怒火,恨到最後乏力,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抱著逗逗的單手也無力地垂下。怒火隨著時間,緩緩散去,她又開始失落了起來。

  這一切,說到底,要怪誰?!

  無非,是她自作孽、不可活罷了!

  誰讓,這兩個男人都有恩於她!誰讓,她欠了他們!

  猛然間,失落的狂潮湧上了她的心頭,瞬間將她壓垮,她偷偷地掉了淚。舉目四望,封閉的浴室,也不過就她一個人而已。於是,又成了一間小屋,獨她一人,傷心落寞的時候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從小到大,便是如此了!

  她一時悲切,默默地流了一會兒眼淚,然後平靜下來,一點點地將眼淚擦乾。一邊,逗逗蹲坐在地上,拄著兩只前肢,抬著白色的小臉,眨巴著黑漆漆的眼,好奇地看著她。她對上那澄淨的黑眸,愣了一愣,自嘲一般地笑了笑。伸手,輕柔地摸了摸逗逗的小腦袋瓜,低喃。

  「對了,還有一個你!」

  可以陪著她!

  ***

  入了夜,她安息下。外面雨打窗戶,聲音很大,應該是很大的一場雨。那個狂怒的男人似乎自打那個時候離開了這裡,就沒有回來過,估計是餘怒未消吧!

  挺好的,換一個角度,林夢覺得自己還應該為此感覺到慶幸。能把那個男人給氣到也不錯,至少他不會回來這裡,然後晚上也不會惱人地以強硬的姿態抱著她入睡。她有些後悔,那個時候就該再氣氣那個男人,最好就讓他不要回來了。哦,不,最好就能讓他一怒之下,做出立刻和她斷絕關係的決定,立馬將她踹出家門!

  這邊,她苦中作樂地臆想著。不曾料,事與願違!

  男人回來了,推門的動作可是一點都不輕柔,大力推開,發出好大的「匡當」一聲,似乎是故意要提醒她,他這是回來了。

  她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故意冷著臉看他。

  他靠近,雖然身形有些搖擺,可是緊盯著她的眸子,卻不錯眼,彷彿盯著一只勢在必得的獵物。他在她身邊坐下的時候,她很清楚地從他的身上聞到了濃濃的酒味!

  他喝酒了!

  她詫異,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喝了酒的男人,尤其是那種喝醉了的,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她立刻挪了挪屁股,往後退,離他遠遠的。這是很明顯的動作,她一下子和他拉開了一米多遠。她卻仍然覺得不夠安全,還往床的另一邊床沿退,甚至動了下床就跑的心思。

  他突然就撲了過來,整個人彷彿猛虎一般,高大的身影,黑沉沉地朝她壓了過來。她躲不開,也沒法躲,就這樣被他重重地給壓住了。

  「你想幹什麼?!」她低聲呼叫,瞪大眼,驚懼地看著他。

  他張嘴,話還沒說呢,就先噴了她一臉的酒味兒。

  「你這是在躲我?!」可能是喝了酒吧,他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不若先前那樣的清冷,粗粗的,顯得有些悶聲悶氣。

  這讓她怎麼回答?!

  她自然是在躲著他,可她怕自己說了,會惹怒了這個醉酒的男人。就怕這個男人到時候憤怒到直接給她來一拳,那麼她也就直接歸西了!

  所以,她只能瞪大眼,不言不語,繼續防備地看著他!

  他湊近了,眼看著,那唇瓣就要靠近她的唇了。她嚇得,全身的毛髮都突突地豎了起來。這個男人,不會想要對她用強的吧?!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可誰知,在他的唇距離她的臉還差那麼一寸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然後吸了吸鼻子,突然方向一轉,像只小狗一般地湊到她的臉頰旁、脖子邊、肩窩裡,深深地嗅了幾下,然後粗聲咕噥著:「洗過澡了?!」

  她弄不明白他這是想幹什麼,繃著嬌軀,小聲地「嗯」了一下。

  他挪臉,重新擺放在了她的正上方,拿眼睛對著她。不過,他的腦袋在那微微晃動著,鼻翼間吐出的熱氣,依然帶著難以掩飾的酒味兒,看起來,他是有些醉了。仔細看的話,似乎他那一雙平日裡很精明的眼都有些醉意的朦朧了。

  「你醉了啊?」她小心翼翼地問。

  「嗯……」他輕應了一聲,半瞇著眼,腦袋重重地點了一下。下一秒,卻似反應過來一般,猛地揚起了頭,高吼了一聲。「誰說我醉了?!我沒醉,沒醉……沒醉……」

  哦!她明白了,他這是醉了!

  就是醉酒的人,才會急吼吼地表明自己沒有醉!

  「醉了就睡吧!」她軟聲誘惑,打發他。

  他搖搖頭,悶聲,擺了擺手。「說了我沒醉的!」

  然後,又粗聲,就像是真的醉了一般,含混不清地問她:「你說,這次是不是你不對?!」

  她很怕刺激到他,惹得他一不高興就獸性大發,就地正法了她,所以,急急忙忙點了點頭。不深究內因,先承認了錯誤再說。她需要安撫這個男人!

  他見狀,哼哼著笑了笑,越發地顯現出醉態了,說話,也更加的不連貫了。

  「那你……你還……那樣……那樣對我吼?!」

  林夢沒急著回答,趕緊伸手推他,她可沒這個經驗和醉酒的男人打交道,還是趕緊抽身離開為上策。可是這個男人力氣大,更是深諳如何制服別人,看他平時打架那麼厲害,就知道這個男人哪怕醉了酒,也不是一個孬汗。他重重地壓著她,她竟然根本就不能推開他。

  她想了想,軟聲哄他。「阿翼,你先起來好不好?!你壓到我了!」

  她嬌聲抱怨,可他就像是沒聽到一般,固執地用顯露醉意的眼,盯著她,聲音略揚高了一分,問:「既然你承認了是你不對,那你說,是不是……呃……」

  他打了一個酒嗝,繼續追問:「是不是你的不對,那樣對我吼?!」

  她無奈,苦笑應付。「對對對,是我的不對,你先下來好不好?!」

  他卻似乎猛地有些精神了,湊過唇,在她的小嘴上猛地「吧唧」了一聲,然後立刻放開,瞪大眼,瞪著她,粗聲悶吼。「那你說,你是哪裡不對了!你說,我聽著,你說得好了,我就……呃……就饒了你!」

  他這般的無賴相,顯而易見是醉了,而且還醉的不輕,越發地像個大孩子一般,和他平日清醒的時候那精明、冷酷的樣子,差的何止是十萬八千裡!

  她已經多次讓他下來了,讓他不要壓著她,可是醉酒的人大概都是固執的吧,不得到自己想要的,大概都不會放手的。他依然壓著她,用他大半身的重量!她雖然不至於被他壓得難受,可是他呼吸間帶出的酒氣,全部都撲倒了她的臉上,這種被酒氣薰著的感覺,可是不好受的!

  無法,她開始細想,她到底是哪裡錯了!

  其實,能想到的,這一個下午直到剛才的時間,她都已經想到了。最大的問題,便是她跟著他的時候,讓容凌碰了!所以他氣急敗壞、怒火中燒!她雖然也是無心的,但是事實已經造成,她也無法推卸責任!

  歎氣,她示弱。「行啦,我認錯,這次是我的不對,不該讓別人碰。這個答案可以不?!」

  她伸手,又推了推他。

  他略瞇著眼,盯著她看,沉默不語,好像在用醉的迷糊的腦袋費勁地想著她這個答案是否正確一般。

  「你快點下來,我不舒服!」她喊。

  可,還是沒能成功,他依然壓著她!

  「那以後,不准再讓別人碰你!」他大概是想通了,粗聲吼。

  她翻了翻白眼,心裡恨恨地想,他當她那麼樂意被別人碰嗎?!嘴裡,緊跟著就沒好氣了。

  「我還真巴不得你們都不要碰我呢!」

  這話彷彿進不去他的耳朵,他伸出一掌,拍著她的小臉,像個惡霸一般地在那粗聲嚷著:「快說,說你以後不會讓別人碰了!」

  她繼續翻白眼,「嗯」了一聲,懶得和醉酒的人在那較真。

  他突然嘿嘿地笑了起來,湊過來,親她。實話說,他雖然一嘴的酒味兒,但還真是不臭,相反,還有那麼一點甜甜的味道兒。但是她心裡別扭,哪能她前頭還和他大吼大叫,這頭就和他吻在一起的?!她撇過頭,毫不猶豫地就躲了過去,也不過就讓他擦著唇親了那麼一下。他也沒生氣,從喉嚨裡依然發出嘿嘿地笑聲,含混地伸出舌頭,又親又舔的,將她的下巴舔地濕濕的!

  她開始懷疑,趴在她身上的這個男人,該不會是一條大型哈巴狗變身的吧!

  他舔完了,也盡興了,才放開了她,依舊帶著酒氣甕聲甕氣地繼續粗聲,先是哼哼了兩聲,像個大爺似的,然後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聲音沉了沉:「以後,你要是不聽話地讓別人碰了……呃……」

  他又打了一個酒嗝,停了一下,瞇著略泛紅的眼眶,在那想了想,接著說道:「我就……把你給……給關起來,讓你一個月都……」

  他重重地點了點腦袋,彷彿快醉地暈過去了,猛地搖了搖頭之後,又重復道:「我就把你給關起來,讓你一個月都不准出門,關你一個月……一個月!」

  他伸出兩指,一指直著,一指略彎著,重重地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她看著他,幾乎是目瞪口呆!心裡暗道:醉鬼,醉的不輕了吧,還在這可惡地威脅人!

  他在那急吼吼的粗聲開喊了,一邊喊著,一邊用手掌大力地揉捏著她的面頰。

  「喂,你聽到了沒有?!我可不是開……開玩笑的,一個月,關你一個月!」

  「聽到啦!」她沒好氣地回他。

  他就開始嘿嘿地笑。

  她看著突然就很無力!這臉--依然還是那張俊臉,可這性子,喝醉和沒喝醉,怎麼就能差上這麼多?!就他這一副醉態,她想,他以後還是少喝醉為好,否則,要是被他的手下給看見了,看還有哪個能發自肺腑地對他繼續保持恭敬的?!

  「下來吧,該睡覺了!」她催促他。

  可他似乎打了興奮劑一般,雖然頭暈暈的,但是實際上可能全身正興奮著呢!

  他動了動五指,作亂地掐住了她的小臉,重重地捏了捏,當她是面人一般的玩著。她被氣得小臉開始發紅的時候,他粗聲嘿笑著說:「你是不是想著我今晚就不會回來了?!」

  她猛然一怔!

  他繼續嘿笑,帶著酒意的熱氣重重地噴到她的小嘴上,噴地她小嘴癢癢的。沒好氣地瞪他,她舔了舔小嘴,緊跟著伸手,推他的臉。可這男人力氣真大啊,醉了酒,似乎力氣更顯大了,被她一手推著,他卻還能霸道地低下頭,咬住她的唇!

  看清楚了,這是--咬!

  不是親,不是吻,他可真真正正是逮著她的唇在那咬著啊,像只狼狗似的,逮著肉就不鬆開,除非,那肉被他給咬下才有可能脫離。可現在這肉是她的唇瓣啊,這能脫離嗎?!她沒敢再推他的臉,腦袋也沒敢亂晃著去躲避了,生怕這個現在醉的糊塗的男人一發狠,真的把她的嘴給咬下來。

  他咬了好一會兒,期間連親帶吻的。她一有跡象要逃脫,他就重重地咬上,搞得她最後再無半分的力氣和他鬥智鬥勇,直接隨了他了。他算是挺心滿意足地逮著她的小嘴,狠狠地吃了一把,放開她的時候,她的小嘴腫地都快要像兩根臘腸了。他還挺滿意的,可惡地嘿嘿笑著,伸出舌頭,又憐又愛地還又舔了一下。

  她怕自己會被這個醉酒的男人給整死,無奈軟下聲音求他、哄他。「阿翼,乖,我們睡覺好不好?!」

  他把腦袋搖動地像個撥浪鼓,在那得意地哼笑著。

  「你想把我氣走對不對?!想讓我不來找你對不對?!哼哼,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你別想氣走我,你是我的,永遠也別想氣走我!」

  她一時間啞然,難道,喝醉了酒,還能變得聰明!

  他在那更加得意洋洋,彷彿知道她所想一般,道:「嘿嘿,我很聰明吧!你這小女人,別想對我耍心眼,我能統統拆穿你!」

  說著,又重重地掐了一把她的小臉蛋兒!

  掐疼她了!

  她嚴重懷疑,他這是在打擊報復!

  窩火!

  她心裡很窩火!

  「我想睡覺了!」她沒好氣地大聲低吼!

  他還不放過她,嘿嘿笑著,又湊過來吻她,嘴裡含糊地說著:「我這麼聰明,你要不要獎勵我?夢兒,小夢兒,我的小夢兒……」

  咕噥著,親不到她的嘴,卻是逮住哪兒就親哪兒!

  這是什麼低劣的習性哪!

  林夢郁鬱地真想大吼一聲!

  可他突然就一動不動了,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她,腦袋也埋在了她的肩窩上,竟然維持這個姿勢,長達十多秒之久。

  她竊喜,以為他這是終於醉的昏睡過去了!於是,試探地低聲叫了一下。「阿翼--」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聲音是從鼻孔裡發出來的。

  她一時失落,但想著,應該是離睡不遠了,她就再忍忍就好了!不料,突然有低低的聲音跑入了她的耳朵裡,帶著悲傷的落寞!

  「林夢,別對我這麼殘忍,我的心也是肉長的,也會痛的,不要再和那個男人有來往了,我嫉妒,嫉妒地發狂!」

  她驚得身子再度繃緊!

  他……他這是醉話嗎?!這能是醉酒的人說的話嗎?

  卻聽到,耳邊,傳來抽鼻子的聲音,幾秒過後,就是微微的鼾聲。

  她弄不明白了,心裡七上八下的,半晌之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乾澀地喚了一聲。

  「蕭翼……」

  他沒有回答,輕微的鼾聲沒有停息,彷彿真的睡過去了一般。

  她垂下眼,說實話,被他最後的那句話,弄得心裡有些不好受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那話,是他的心裡話嗎?!

  她……真的是傷到這個男人了嗎?!

  可以他的身份,為什麼要揪著她不放呢?!別的更好的女孩,多的是啊,入不了他的眼嗎?!

  她……真的有這個本事傷到他嗎?!

  他……不是玩玩的嗎?!

  她糊塗了,心跟著,有些迷惘了起來!

  本來堅定地打算要氣這個男人,鬧這個男人,使用十八般武藝,惹惱這個男人,讓這個男人徹底對她放手的打算,猛地開始動搖了起來!她怕,她要是真的那樣做了,會……傷到這個男人,對不起這個男人!

  他用全然地真心幫助了她,她反過來,能夠不回報,而一心算計著離開嗎?!

  腦子裡,開始亂了!

  她長長地歎了好幾聲,依然還是無解。身上壓著的這個男人的重量凸顯出來了,她被壓得有些難受,手腳並用,推了推他。這次可能是因為他是真的睡過去了,所以沒遭到抵抗,終於將他從她的身上推了下來。他也聽算配合,鼾聲微微弱了一下,低低咕噥了一聲,滾到了她的身邊。可還沒等她鬆一口氣呢,男人的胳膊,就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猛然纏上了她的細腰。大掌緊跟著胡亂摸了摸之後,胳膊圈著她的腰,像是籐蔓一般地纏緊了。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竟然還拉不開!

  這是怎樣霸道的睡相!

  她老無奈了,忍不住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他胳膊上的肉。他皮糙肉厚的,估計掐疼了,現在也沒感覺,依舊摟著她的腰。她無奈妥協,也逃不出他的懷抱,只得身子往下略挪了挪,微微拉過被子,瞇上了眼。

  沒過一會,男人就像感覺到熱源的大狼狗一般湊了上來,密密實實地貼著她的身子挨著,將她整個給圈入了懷裡。甚至,他還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在睡夢中,都拿著他的下巴頂著她的腦殼,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之後,似乎找到了舒服的睡姿,竟然就那樣睡過去了。她花了一番力氣掙扎,最後氣喘吁吁,出來一身虛汗,都沒能掙扎開!

  「這都什麼人哪!」她忍不住小聲抱怨,徑自瞇眼,被他搞得憋了一股火,最後也覺得自己給自己憋氣不值得,就消了火氣,乖乖地讓他抱去了。然後,到底沒抗住周公的召喚,睡過去了!

  良久,良久!

  她的呼吸早已經平穩了很多之後,剛毅的下巴頂著她的腦殼的男人猛然在黑暗之中睜開了眼。那一雙眼,是何等的清亮,何等的晶瑩,簡直就像是暗夜之中璀璨的星辰,又哪裡還能看得出半分的酒意來?!

  男人盯著黑色的虛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眨了眨眼之後,重新把眼睛閉上。不過,緊跟著,嘴角就浮現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這個男人,其實是狡詐……狡詐滴!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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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6:2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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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翼知道,他是後來的,在林夢的心裡,必然是比不上容凌的。雖然他幫了她,然後把她留在了身邊,但是那樣的承諾,終究無法正正經經地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

  他當日怒氣衝衝的離開,心裡憋著一股火,實在是沒法發洩,就找兄弟幾個喝酒去了。幾個男人湊在一起,東扯西扯了一番,他這火自然也消散了不少,然後猛地醒過味來。他若真是氣地和這個女人冷戰了起來,那麼最後吃虧的不還是她?!那個女人本來就抵觸他的親近,他放過她,豈不是正好讓她稱心如意了?!

  他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糊塗。可是他那樣生氣地離開之後,再讓他放下身段、服軟地靠近,卻是萬萬不能的。而若是讓他冷著一張臉回去,再和她大吵大鬧,那也只會讓彼此的關係更加地惡化。那個女人大概是個遇強則強的,估計只會讓戰火更加的不可收拾!

  思來想去,他才做出了裝醉這一招,即不會落下他的面子,但是又能很好地緩解他和她的關係!

  次日,自然是他醒得比她早,但他還是等到她醒來了,他才起床。他去浴室的時候,她還在床上磨蹭。他速戰速決地打理了完了自己,瞇著眼,來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然後一言不發。那繃著臉的樣子,實際上蠻有威嚴的,林夢被他看得心裡有點發毛!畢竟,雖然經過了昨晚暫時的摩擦,可她以為他是醉了的。她和他的關係,應該還是維持在吵了一架之後的狀態!

  「你昨晚--」他頓了頓之後,故作一副思索的樣子,然後又接著說道。「你昨晚答應我的話,沒忘吧?!」

  她心中一跳,暗想,不是吧,這個男人記憶力這麼好,喝醉了說的話,他都能記得?!她摸不准,自然不願意承認昨晚的事情,故作不解地問:「昨晚說什麼了啊?!」

  蕭翼眼一瞇,猛地沉下了臉,惡狠狠地瞪了她。

  「我昨晚雖然喝醉了,可是和你說的話,我可都是記著的。你答應的,不再讓別的男人碰你,你可得好好遵守,否則,我說得出、做得到,關你一個月,讓你出不了這屋子!」

  他說這話的時候,口氣陰森森的,卻絕不是鬧著玩的。

  林夢有些頭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起床,往浴室走去。他伸手拉她,她無奈,仰著腦袋看他,眨了眨眼之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小聲地回了他一句。

  「知道啦!」

  眼見著,他的眉梢就染上了笑意!

  這應該算是小小的扳回一局吧!

  只是好不容易他和她的關係能和緩了起來,江破浪卻又冒了出來。蕭翼得知手下通告的時候,老大的不樂意了。勉強按捺住性子,等入了夜,回了林夢的住處,他冷聲提起了江破浪。

  「他來幹什麼?!」

  「說要給我補課!」林夢笑了起來。笑容一點點地蕩漾開,這讓蕭翼覺得刺眼。似乎一旦涉及那個小子,她便能這般舒心地笑開!

  「你若是需要補課,那我就給你請個老師來,肯定要比他好!」

  林夢搖頭,「這是不一樣的!」

  她看中的,是江破浪的心意!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卻還能一如既往地對她好的,也只有他了。他提出要替她補課,她本來也是要拒絕的,不想因為自己給他惹上麻煩,可是,耐不住他的勸說。

  「你雖然跟了蕭翼,但是沒有必要為了他,把自己弄得像個籠中鳥兒一般吧。吃過一次虧,這一次,你總該多一個心眼的吧!你需要朋友的,你也需要自己的圈子和生活,而我,就是你的朋友!若是什麼事情都依賴了蕭翼,那麼若是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哪天你和蕭翼再無半分關係了呢,到時候,你就打算這樣傻愣愣地迎接這突然的變化,而不做任何的准備嗎?!」

  江破浪這話說的很對,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她這些日子是憊懶了,自打割腕自殺之後,自己也提不起勁來,想起容凌,想起蕭翼,再想起她現在這處境,就有些心灰意冷的不願意動彈,打算做一天的和尚,敲一天的鍾--得過且過罷了!

  她怎麼能成了這麼一副樣子,怎能容許自己這樣一直懶散下去?!之前她打算離開容凌,哪怕面對艱辛而又不可知的未來,她都還是那麼的有勇氣有鬥志,還想著邊打工邊學習,然後憑自己的努力考個大學什麼的,再找一份工作。怎麼那麼困難的時候,她都能有那樣的想法,偏偏如今衣食無憂了,她反倒是墮落了!

  「阿浪,謝謝你!」

  於是,她答應了!

  答應阿浪,不止是接受他提供的學習幫助,更多的是,她認這個朋友。多一個朋友,便是多一條出路。未來在哪裡,對她來說,太過變幻莫測了,古人都能知道「居安思危」,她現在這個樣子,就更應該驚覺了!

  「我已經答應阿浪了,以後他得空,就會來給我補課的!」

  「不行!」蕭翼冷下了臉,等發覺自己的口氣似乎太過堅決,這樣落入她的心裡怕是不好,急忙眼睛一轉,補充說道:「江破浪自己也是個學生呢,每天要學的東西也那麼多,哪來多餘的時間來給你補課,這樣吧,我給你請個家庭教師吧,也不會耽誤你的課程!」

  林夢眨了眨眼,看著蕭翼,笑了起來,卻是似笑非笑。

  「蕭翼,那是我朋友,我需要朋友!」

  蕭翼被這話重重地堵了一下,瞇眼冷聲強辯。「我不也是你的朋友,有我,還不夠嗎?!」

  她怔愣,猛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怎麼能是一樣的呢!」

  他聽完,本能的感覺到不快,可是再細細回味一下這句話,他頓時淡淡地笑了起來,跟著附和。「對啊,那小子怎麼能和我比!」

  他心情大好,猛地將她摟入了自己的懷裡,親暱地摸了一般她的小臉蛋兒,低聲道:「一個人在家,是不是覺得悶啊?!等你手養好了,我帶你出去吧,再教你一些東西,那些東西,可比那些照本宣科的死物要強很多!」

  她好奇。「什麼啊?」

  他笑而不語,一副很神秘的樣子。

  林夢也沒追問下去,能夠從他那多學一些東西,她不反對。但是她自己這邊,必須要有自己的計劃,她得照著計劃走。於是,她原有的那些教科書以及練習冊,很快借著蕭翼的手,都統統擺放在了她的書桌上。

  她這個人本來就很有悟性,自學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等上了高二,就開始分文理科的,她是打算學理的,這東西不需要像文科那樣的死記硬背,一旦理解,便會融會貫通。再者,理科這幾科,除了物理讓她覺得有那麼一點難對付之外,其它的,她還能輕鬆應付。文科的,至於政治歷史地理什麼的,她只是在學習累了之餘,當作故事書一般地翻著看。

  蕭翼每每晚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拿著一本書,或是歷史,或是地理,或是政治,或是語文,安安靜靜地窩在沙發上看。小身板蜷縮成一團,別樣的嬌小,只是那一張側臉柔美,低垂的樣子,正是應了那一句最美的句子--「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他見了,每每就覺得心裡某一處,也變得特別的柔軟了。

  他本來在回來之後,也會去書房處理一些業務的,自打見了她這一副怯意柔美的樣子之後,書房裡他就有些呆不下去了。他勸說過她,讓她到書房去,和他呆在一起。這樣,他工作累了,抬頭便能看到她。而且,有她在身邊,心裡總覺得特別的踏實,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厚實感。可她分外抵觸他的書房,怎麼說都不願意進去,一開始,她說她喜歡窩在沙發裡看出,以此作為藉口。蕭翼聰明,山不轉水轉唄,就說要把那她大愛的沙發給挪到書房去,這樣不就解決問題了嘛。然後,她推脫不過,就直接表明她討厭書房的那種束縛感,不願意去!

  蕭翼最後無法,就把那沙發挪到了她的房間裡,然後,他跟著也把辦公地點挪到了她的身邊。一開始的時候,她經常抿唇瞪著他,彷彿他哪裡礙著他了。他問,她卻不說,卻一個人在那生著悶氣。不過幾次磨合下來,倒是各幹各的,互不影響,她也漸漸地就沒了情緒。

  蕭翼自然不知道,林夢那麼抵觸去書房,抵觸和他呆在一起,是因為那會讓她想起容凌,想起以前每每放學之後,就趴在書房的書桌上寫作業的情形。那個時候,對面的容凌看文件、上網、打字,鍵盤聲時而啪嗒啪嗒的脆響,在她的心頭跳躍,好聽的不行。可現在,那些過往若是再上演,只能刺得她心裡泛疼!

  無法正大光明地對蕭翼說出這個理由,想各種藉口要把蕭翼從自己身邊推開,可她到底強不過這個男人!只能無奈地,任憑他霸占了沙發的一角,然後耳聽著那熟悉的敲擊鍵盤的「啪嗒」聲響起,她開始心神不定,然後恍惚,最後回神的時候,卻不知怎麼的,大多的時候都會落入了那個男人的懷裡,抬眼,就看見那個男人,那淡淡含笑的眼神,還有淡淡含笑的嘴角,然後會用帶著淡淡寵溺的音調,輕輕地問她,在想什麼,可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不知道他的好,只是她怕了!

  怕到,沒法再承受更多!

  ***

  住處突然來了一個女人,很年輕,打扮的非常的時髦,初秋的天氣,卻依然不怕冷的穿著露出半個肩頭的小坎肩,下面套著一條低腰牛仔短褲,僅能夠包住她的屁股,露出了兩條白細細的大腿。

  女子的容貌勉強算得上中上等,瓜子臉,濃妝艷抹的,幾乎看不出她的本色來,只那一雙用睫毛膏修飾完之後頻頻眨動著睫毛的丹鳳眼,讓她覺得有那麼一絲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此女子很不客氣,見了林夢,一言不發,卻居高臨下、包含挑剔意味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彷彿她成了稱斤論兩賣的肉。評估完畢之後,她懶懶地哼了哼。

  「你就是林夢?!」表現地彷彿對林夢說話,都是一種屈尊降貴!

  這女子的態度,林夢可不喜歡。

  點了點頭,表明她是找對了人之後,林夢低下頭,自顧自地看著手頭的數學教科書,腦海裡還是默默地演練因為這個女子到來而被打斷的計算過程。

  女子立刻聲音尖銳了。

  「有你這麼接待客人的嗎?!趕緊起來,給我倒杯茶去!」

  她如果有眼,就該看到林夢的右手上的石膏的。因為這個,林夢連筆都不能拿動,更別提給她倒茶了。剛才那個女子那麼仔細地將她打量了一番,林夢深信,這個女子是該看到的都看到了,也得出了一個結論--大概是找茬的來了!

  她也不是軟柿子,沒由來就該任憑誰都能拿捏一下!仰頭,她淡淡的笑,眼神冷冷的冷,帶著淡淡的威迫。「也沒你這樣的客人吧!要茶,可以,先報上名來吧!」

  女子「咦」了一聲,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卻是怒意凸顯了,說出的話,更是刺耳了!

  「撐死了,也不過是個被包養的,還敢在我的面前拿喬了?!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少奶奶啊,我呸!」

  說著,她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繼續頤指氣使道:「蕭翼是我哥,你識相點,就好好伺候我,否則,我回頭就讓我哥趕了你出去!」

  哦?!原來是蕭翼的妹妹啊!林夢牽起嘴角,冷冷都笑了一下。也不過是妹妹罷了,還真當自己是老祖宗啊!她只和蕭翼有過承諾,可不管他蕭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容家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朋友關係,休想再在她的身上再演練一次!再則說,這女人要真有本事,讓蕭翼把她給趕了出去,她還真得仰天大笑三聲呢,到時候,或許還真得感激地給這女子奉上一杯茶!只是,這個女子有這個本事嗎?!

  心裡冷哼了一聲,林夢面色不變,淡聲。

  「要茶,自己倒去!」

  「我讓你去!」女子不耐煩了,怒斥。「別吃著男人的軟飯,就長定了一副軟骨頭,成日裡就只知道吃,不知道幹活!」

  明嘲暗諷的,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林夢不願意搭理!合攏了書籍,她單手抱起,要往樓上走去。

  那女子有那麼一點身手,當下從沙發上竄了起來,單手撐著沙發,就那麼一跳,利落地跳到了沙發的後頭,快走幾步,胳膊一伸,就攔住了林夢。

  「要去哪裡?!」

  「回房!」

  「我不讓你回去,你就得給我在這呆著,哪裡都不准去!」

  林夢皺眉,冷聲。「太霸道了吧!」

  女子冷笑,反而嘲笑了回去。「你也太不識抬舉了吧?!」

  林夢冷眼。「你想怎麼樣?!」

  她來了之後,就沒幾句好話,而且顯然還是衝著她來的,必然有什麼目的的吧!

  「說吧,我洗耳恭聽!」說完之後,她也好走人!

  「我也不想怎麼樣,不過,你若想我哥對你好一點的話,你就得認清自己的身份!」

  「你哥讓你來的?!」林夢突然這麼問。

  女子面上一僵,掩飾性地笑了笑之後,道:「我是什麼意思,我哥就是什麼意思,我哥聽我的。畢竟,我是我哥的妹妹,我哥就我一個妹妹。而你,只是一個外人,沒了你,我哥還可以去找下一個女人,可以多到數不清的女人!」

  林夢垂下了眼。

  女子以為她這話是嚇住林夢了,是讓她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了,頓時洋洋得意了起來。「我哥的女人,那可都得聽我的。之前就有幾個女人,不識抬舉,以為自己多厲害似的,和我哥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在那擺譜,給我臉色看。嘿嘿,我回頭就告訴了我哥,你猜,那些女人最後都怎麼了?!」

  林夢著實覺得這個女人可笑,但還是挺配合地表示了自己無知和好奇。「最後她們都怎麼樣了?!」

  女子惡意地嘿嘿一笑,得承認林夢這一副似乎挺著急的樣子取悅了她。

  「那自然是馬上就被我哥給踹開了!」

  林夢略瞇了瞇眼,垂下了頭。

  女子以為林夢這是怕了,嘻嘻地笑了起來。「現在該知道怎麼做了吧!你,先給我倒杯茶去,五分鍾,我可只給你五分鍾哦!」

  說完,她縱身一跳,又跳入了沙發裡,咧著被唇膏給塗抹成血紅的唇,得意地笑著。卻不知道,林夢那一刻,心思裝得很快。如果一切都如這個女孩所說,那麼這個女孩應該在蕭翼的心裡很有分量的吧,這可是他妹妹呢!那麼,她偏偏就和這個女孩作對呢,是不是,就能惹惱了蕭翼,然後這個女孩再鼓鼓勁,蕭翼就也能一腳把她給踹開!

  林夢小小地激動了一把,一時間,連呼吸都跟著急促了起來。這個念頭,讓她興奮,讓她躁動,讓她有些控制不住心跳。

  鎮定,她強迫自己鎮定,強迫自己要迅速地做出做出完美的應對,然後,和這個女孩鬧翻!正好,這個女孩對她的態度,一直都不讓她喜歡,想來鬧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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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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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26:5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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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轉身,走到女孩的面前,嘲弄地笑。

  「你有手有腳的,怎麼偏要做殘廢,讓人給你倒茶?!還有,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讓我給你倒茶啊?!」

  「你--」女子生氣,猛地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看著林夢。她比林夢高了一個頭,所以這麼猛地站起來,氣勢上倒是有些嚇人的。果然和蕭翼是兄妹,這兩兄妹,有部分地方還挺相像的!

  「你這是找死!」女子憤怒地捏緊了拳頭。「這是我哥的地方,也是我的地方,我一句話,就能讓人把你給轟了出去!」

  「哦,那你試一試啊!」

  女子面色扭曲了一下,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比她小太多的女孩子,竟然一點都不怕她。哥哥以前的女人,她若是說了上面的那一番話,早就急巴巴地來討好她了,哪像這個女人這麼沒眼見的!

  她搖了搖頭唇,冷笑。「我現在不趕你,那是給我哥面子,你等著,看我哥回來怎麼教訓你!別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就能夠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我哥的女人,有的是長得比你要漂亮的。你算個屁啊!」

  「呵呵,我大概是算不上什麼,但是,在這個地方,似乎我還有說話的地方。你不妨試一試,看你說一句話,能不能讓人把我給趕了出去!」

  林夢以話激她!

  女子有點急了,覺得自己在無形之中被林夢給打了一個巴掌!

  她狠狠地咬了咬唇,心裡恨恨地想,若是換了別的女人,她肯定二話不說,就趕了,估計哥哥也不會有什麼話說,可是這個女人不一樣啊,她明顯感覺到了哥哥對她的重視。這麼藏著掖著的,什麼人都不告訴,若不是她自己從某個渠道得到了消息,都還不知道哥哥金屋藏嬌了呢!可是,她就真的什麼都不做嗎,讓這個叫做林夢的女人死死地壓在她的上頭嗎?!

  不,不行!

  太丟人了!

  她來這裡,可是給林夢一個下馬威的,怎麼能讓林夢壓過了她一頭呢?!

  她想了想,也有些怕那個冷起來嚇人的哥哥,只得無奈地再度坐下,不過還是狠狠地補充了一句。「哼,等我哥踢了你,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說來說去,她卻沒什麼實質性的動作!

  林夢也不笨啊,立刻就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大概是屬於紙老虎之類的,大概是光說不做,只會口頭威脅吧,不由失望。

  算了!

  她歎息了一聲,她本來就打的是歪主意,也不能如此幸運地想什麼就來什麼!

  「你坐吧,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轉身就走。

  女子還想著要怎麼扳回一局呢,哪能讓林夢走啊,立刻大叫了一聲。

  「不許走,誰讓你走了!」

  林夢只當沒有聽到,自顧自地抬步離開。

  「喂,我讓你回來,你聽到了沒有!」女子克制住自己,把自己的屁股壓在沙發上不動彈,指望著用嚴厲的聲音把林夢給嚇回來。只是林夢早已經見識過比她要嚴厲的多的多的人物,豈能三言兩語就會被人給下回來。她低聲一笑,搖了搖頭,一時間,覺得這個比她的女子,倒是有些比她幼稚了,繼續,抬步上前。

  女子在背後,火大地瞪著林夢,那熾熱的視線,都恨不得在她的後背燒出兩個窟窿來了。她的這一份一點就著的性格,卻是一點都不像蕭翼,並且,顯而易見,在智謀方面,也無法和蕭翼比。

  眼見著,林夢都踏上樓梯了,女子急了,實在是忍無可忍。她覺得自己遭到了輕視,這是不可原諒的。她的哥哥是蕭翼哎,堂堂銀狼組的老大。這個地方可是他哥哥的哎,這個被她哥哥包養的女人憑什麼這麼囂張,憑什麼不把她放在眼裡!她要是真的讓林夢就這樣走了,傳出去,她肯定要被別人給笑掉大牙了

  想到這,女子猛地站了起來,像只小豹子一般地朝林夢衝了過去,拾階而上,三步化作兩步,猛然伸手,如狼似虎地拽了林夢一把。

  「喂,叫你呢,耳聾啊--」

  林夢也在拾階而上呢,抬起的哪只腳還沒落到實處,就猛地被這個女子給拉了一下,一下子重心後移,身子緊跟著就栽了下來,往後倒去。

  女子的第一反應是驚訝,這個時候,憑借她還算敏捷的身手,完全可以在後面推林夢一把扶住她。只是她的手在本能地往前伸了一下之後,即刻彷彿被燙到一般,往後縮了縮,甚至,身子偷偷地側了側,於是,眼睜睜地看著林夢擦著她的身子,摔了下來,滾下了樓梯。

  女子故作驚訝的伸手在半空中,實則心裡在冷笑了。讓你得意,這不就遭到教訓了嘛!嘿嘿,本小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得罪的!

  林夢連摔了好幾個跟頭,遇險的本能讓她叫出了聲,立刻驚動了這房裡的僕人以及守衛。等她落到地板的時候,林夢重重地悶哼了一聲。

  她摔下來的台階不算高,也不過十來個階梯,摔地其實不是很嚴重,可是,遭罪的是她的手!石膏在和樓梯的幾次碰撞過程中,發生了移位,讓她疼的直冒汗,等到一落地,她就疼得只能抓著自己的胳膊,在那咬牙強忍!

  隨著幾個腳步聲踢踏著響起的時候,一個冷冽的男性聲音也緊跟著破空而來。

  「怎麼回事?!」卻是蕭翼回來了。

  見手下和傭人步履匆忙,出於對危險的感知,他也快跑了起來,彷彿一股旋風一般,跑到了林夢的身邊,急急地蹲下來,面上流露難以掩飾的焦急,輕輕地扶了她一把。

  「你怎麼了?!」

  林夢拿手護住右手,咬著唇,緩緩地搖頭。肉眼可見,有汗水鑽出了她的皮膚,然後微微打濕了她的髮梢,讓漆黑的幾縷頭髮,緊緊地沾在了她的臉側。

  蕭翼的瞳孔縮了縮,心裡有惱,都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她還敢搖頭。瞧瞧這汗水,都快要把這小臉給打濕了。

  他的心裡,是又心疼她,又燃燒著憤怒。

  仰頭,他厲眼一掃,即刻就鎖住還站在樓梯高處的女子,暴喝了一聲。「奇奇,你又做了什麼!」

  女子嚇得縮了縮肩膀,心虛地挪了挪眼珠子,沒敢直接對上蕭翼的眼,有些氣弱地低聲回他。「沒……沒做什麼啊!」

  這調調,一聽就知道是做賊心虛了!

  蕭翼心裡那個氣啊,一早得到手下的報告,說自己這個妹妹來了,他就知道可能會出事,所以急急忙忙地趕來。可到底,是晚來了一步。這個丫頭,以往的時候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這一次,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下來!」他冷哼,冰眸嚴厲地看著她。

  蕭奇奇到底怕自己這個哥哥,聽了話,盡管不情願,但還是一步步地走來下來,來到了蕭翼的面前。

  蕭翼仰頭,冷聲問她。「是不是你幹的?!」

  蕭奇奇閉緊了嘴,眼神再次逃避了蕭翼的注視。

  蕭翼輕柔地把林夢放下,站了起來,揚手,猛地一個巴掌就摔在了蕭奇奇的臉上,發出好大的一聲,「啪」地一下,打得眾人心中都跟著一凜!

  蕭奇奇不可置信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嘴唇微微開合,卻是未語淚先流。

  「哥,你打我?!」她失望又憤怒地看著蕭翼,一手惡狠狠地指著林夢,嘶聲低吼。「你為了這麼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出手打我?!哥,我是你妹妹,唯一的妹妹,不是外面的野女人!」

  「閉嘴!」蕭翼凝眉,惡聲警告!

  蕭奇奇一聽這樣,哭得更加傷心了,一下子就嚎了出來。

  「哥,你從不打我的,可是現在卻……嗚嗚……你見色忘妹,你混蛋,我恨死你了……」

  淚水,將她的眼影打濕,也將她臉上的白粉打濕,於是,有黑色的液體順著她的白色的臉,淌了下來,被她無意間隨手一抹之後,臉上黑的黑,白的白,彷彿不小心打亂的調色盤一般,看上去,有些亂,有些恐怖。

  蕭翼沒有因此多說什麼,只是低下頭,重新將林夢抱在了懷裡,低聲,在她耳邊細語。「是不是手扭到了,我帶你去醫院吧!」

  說著,將她抱了起來,往外走。林夢疼的臉色有些發白,沒有力氣說話是一方面,這個時候,也插不上話是另外一方面。

  蕭奇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大哥哥甩了自己一巴掌之後,卻對自己不管不顧,哭得更是哇哇大叫起來,毫無形象可言,像個孩子一般,卻是更恨林夢了,直接嘶吼出了聲。

  「林夢,你別得意,你是不可能嫁給我哥的,我也不會承認你這個嫂子的,只有夏姐才最配我哥……」

  「好了!」蕭翼狂吼了一聲。「奇奇,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給送回去!」

  如此,蕭奇奇的叫罵聲才淡了一些。

  等蕭翼抱著林夢上了車,蕭翼才出聲解釋。「小孩子家家的,胡說八道,你別往心裡去!」

  眉目眼,卻依然透著一股陰戾,是對他妹妹的!

  林夢瞄見了,心裡微微的疼!

  那一巴掌,打在了那個叫做奇奇的女子的臉上,卻也打在了她的心上。那是他的妹妹不是嗎,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怎麼捨得啊?!她也不過是傷了手,至於讓他如此嗎?!這個男人,至於要這麼在意她嗎?!

  他……對她太好了,她有負罪感了!

  若非是她執意挑釁那女子,估計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說來說去,她也要負上一半的責任,卻讓那個女子遭了蕭翼的打,看那女子哭的那麼傷心,還說這是蕭翼頭一次打她,她了解了,心裡才更加地過意不去啊!

  「痛嗎?!」他擰著眉,柔聲低問。上一刻的冷冽、暴戾,可對上她,似乎就消失不見了,只維持了一貫的溫柔和關切!

  哎!

  她在心裡低低地歎息了一聲,黑眸瞄了這個男人一眼,難以負荷一般地合上,把唇抿緊。

  他將她更往懷裡帶,抱緊,一下一下地輕撫她的後背,軟聲低哄。「乖,沒事的,忍一忍就到醫院了,到了醫院,重新打上石膏就好了……乖,別怕疼,忍一忍,我在這陪著你……」

  嘴裡說的這些,卻似乎都是一些不符合他性格的話。林夢聽得,酸了鼻子!她想,蕭翼,我是對不起你的,我有罪!

  去了醫院,重新打上了石膏,然後,又打了一瓶消炎的針!她的手,其實沒那麼疼了,可他依然皺著眉頭,沉默的時候,冷著臉,彷彿有人欠他債一般。一旦見她視線掃過來,就總以為她想說什麼,總是先一步地哄她,讓她忍一忍,彷彿只有他比她還要知道,她是疼著的一般。

  這個樣子的他,看上去讓人很是不忍!

  回去的時候,他更是小心翼翼地親自拖著她的手。她不由笑了。「蕭翼,我沒那麼脆弱!」

  他聽了,不做反駁,卻依然拖著她的手不放。她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前面還有司機開著車呢,他也不怕自己的大哥形象從此掃地的!

  她拿手推了推他,可他似乎還真的不注意這些。最後,她只能隨他去。反正,這個男人一貫都是自我慣了的,擅長用行動說話。

  回去的時候,蕭奇奇還在呢,窩在沙發裡,見林夢二人進來了,也只抬眼看了一下,然後哼地一聲,扭過了頭。此時,她臉上的那些化妝粉都已經被抹去,大概是洗過臉了吧,露出了一張挺乾淨的臉,竟然是難得的一張娃娃臉,看上去一下子嫩了不少,感覺似乎也就比林夢大上三四歲的樣子!

  這化妝和不化妝,似乎猛地就差了好幾歲,可把林夢看的一愣一愣的。若不是蕭奇奇穿的還是那一套衣服,她怕是要誤會這又是來了新人了呢!

  蕭翼的目光也只是在蕭奇奇的身上過了一圈,皺了皺眉之後,又放回到了林夢的身上。

  「蕭翼!」林夢笑笑著,拽了拽蕭翼的胳膊。

  蕭翼挑眉,無聲詢問。

  「給你妹妹上點藥吧!」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個兒的臉,意指他打蕭奇奇的那一巴掌。

  蕭翼眸色閃了閃,那邊蕭奇奇卻是氣衝衝的哼了哼。「不用你假好心!」

  蕭翼緊跟著冷了臉,低斥。「不用管她!」

  林夢搖搖頭,淡淡地笑了笑,反而往蕭奇奇走了過去,然後,跟著她有一段距離,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蕭翼自然緊跟著坐了下來。

  林夢那邊呼叫花芝,讓她拿了一些消炎去腫的藥膏過來,然後親手遞到了蕭翼的手裡,伸手推了推他。蕭翼抿抿唇,耐不住林夢那柔柔的笑容,拿著藥膏,冷著臉,挨著蕭奇奇坐下來了,然後擠出藥膏,往蕭奇奇的臉上抹。

  蕭奇奇雖然數次哼聲,表示自己的不屑,可是她哥給她抹藥,她倒是沒錯開頭,反而配合地鼓起了腮幫子。林夢看了,在一邊偷偷地咧了咧嘴,卻落入了蕭奇奇的眼裡,反而被她給狠狠瞪了一眼。看來,她是沒指望在蕭奇奇的心裡落下什麼好感的!

  不過,林夢也沒指望就是了!

  讓她去奉承人,去討好人,去拍別人的馬屁,非她本意、非她自願,卻是懶得做的。

  看量兄妹相親相愛的樣子,她淡聲解釋。「蕭翼,之前摔下來,雖然是你妹拉了我一把,但我想她大概也是想拉住我說話,應該不是本意,也怪我那個時候沒站好,所以就摔下來了,所以,別怪你妹妹,也千萬不要因為我,而傷了你們兄妹的和氣!」

  蕭翼還沒說什麼呢,蕭奇奇即刻氣鼓鼓地哼了哼。「馬後炮,貓哭耗子--假慈悲!」

  林夢沒有辯駁,眼看著蕭翼完成了手頭的動作,她才站了起來,表示要回房休息。該說的、該做的,她都盡力了,接下來,就應該沒有她的事情了,就讓他們兄妹倆談談話吧,應該是有些話要說的,她這個外人,不好在場的。

  至於這兩個人會談什麼,卻不是林夢可以關心的!又或者,蕭翼是否會因此趕她走,她也不是很在意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也不想做一些專門會激怒蕭翼的事情,好讓他趕她走了!

  她欠了他,便是事實,耍一些手段賴債,真的是不像她了!她雖然可能懦弱了一些,有時候,也自卑了一些,但是最起碼的守信,是要堅持下去的!

  她下來吃飯的時候,卻已經沒有了蕭奇奇的影子。她不多問,蕭翼也沒多話。只是拿著碗,在那一勺又一勺地餵她吃。這個舉動,林夢曾經抗議無數次,聲稱自己拿勺也可以吃飯,但大多數的情況下,都被他駁回。這個男人大概偏好這樣餵她的舉動,見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下,他的眼角總會染上那麼一絲笑意!

  「蕭翼,我要吃豆腐!」

  這是她頭一次,在他餵他的時候,叫出了想要吃的菜名。以往的時候,總是他自作主張地給她布菜,然後她從不拒絕,他給她夾什麼,她便吃什麼。

  他似乎訝異了,拿著勺子的手,都停住了。她也不說什麼,只是拿眼看著豆腐,等待著。他有些困惑地剜了一勺豆腐,送到她嘴邊,她張口,吞了下去。咬了咬之後,嚥了下去,又喊:「鯽魚--」

  他這次倒是雙眼一亮,拿著筷子,挑著最肥美的肩部肉,往她嘴裡送,然後故作不經意地低語。「不是都叫我阿翼的嗎,幹嘛又叫回蕭翼!」

  微微表示了他的抗議!

  她自然地回他。「叫你阿翼,感覺很怪,你又不小,我每次叫著都覺得有點別扭。所以,還是叫你蕭翼吧,我覺得這樣挺自然的,也不別扭!」

  他心裡轉了好幾個彎,見著她一張嫩生生的小臉別樣的平靜,就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就隨你,你怎麼舒心就怎麼叫!」

  聽上去,有那麼一點曖昧。

  林夢的耳尖悄然地冒上了兩點粉頭,略撇過臉,裝作極其自然地繼續吃飯。卻不知道,她所有的一切,都依然落入了不動聲色的蕭翼的眼裡!

  他知道,自己和這個女孩的距離,應該是又拉近了一點點!

  她為了幫助容凌,被迫投入了他的懷抱,他很明白她的別扭、尷尬和時而發作的失落、羞惱、不甘、煩躁。要她平和地接受他,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所以,他才一味縱容,有時候,由著她鬧,只要不是大的原則性的問題,他都可以退讓。她不再違心地應著他的要求,叫他「阿翼」,反而自我主張想要怎麼舒心就怎麼叫,這可以說是她在對他使性子,也可以說是她在他的面前,變得隨心所欲了起來。

  他不要一個一味奉承他的林夢,為了承諾,然後勉強自己配合他。他希望在他面前的那個林夢,是個能說心裡話的林夢,不高興了,那就衝他發脾氣;不樂意了,就衝他使性子;失落了,就找他出氣;高興了,就會衝他甜笑;平時的時候,能夠真心地和他說說心裡話,不瞞著他,不對他虛以委蛇!

  那麼,就從這一個開始吧!

  從她說叫「蕭翼」比較自然開始吧!

  他會繼續努力,直到她能自然地叫出另外一個更顯得親暱的稱呼來!

  而林夢想的是--順其自然!順其自然地做朋友,跟著感覺走。不知道能走多遠,但是決不再算計這個男人!

  此後,兩個人,彼此之間,都能感覺到,隔在雙方之間的那一層比較別扭的膜,似乎被揭開了,相處之間,也就沒那麼地僵硬了。她雖然還是表達出對他動不動就對她動手動腳的不滿,但是蕭翼卻依然挺高興,和他關係比較近的人,都能感覺到他那種如沐春風的狀態!

  他對著她的時候,少有沉著臉的時候,只是那天回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晚上和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裡?!」

  他之前表示過要帶她出去吃飯,但是一來她因為之前鬧上報紙的事情,不太願意這麼快就暴露在公眾的視線之下;二來,她那打著石膏的手也是一個問題,出去吃飯,怕是要圖惹笑話和尷尬的,所以一直都是不同意的。他提了幾次之後,見她一直都不同意,就再也沒提。今日突然又提起,她忍不住就問了一聲。

  蕭翼解釋要帶她去見見朋友!

  林夢遲疑,「非得去嗎?!不去不行嗎?!」

  她還是不願意去的!

  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尷尬,所以可能給自己惹來不痛快的事情,她也想能避免就避免!

  「只是去見見朋友,不會呆太久的,你就跟我出去一趟吧!」這話的意思是,她沒的選擇,就得和他一起出去了。

  林夢也不願意讓這個男人太為難。有些委屈,她能忍的,她也是會忍的,就點頭同意了。要出門的時候,他很莫名的來了一句。「我心裡要的是你,所以,有什麼不中聽的,你聽聽也就算了,別往心裡去!」

  這話,反倒讓林夢覺得今晚這見朋友,怕是不簡單了!

  最後見面的地方,是在一個很豪華的夜總會。偌大的包房外,站著兩人,類似於守衛一般。進了包房,便看到一男二女。男的有一種很濃重的黑暗色彩,臉上掛著懶懶的笑,說不出的邪魅。他身形高大,雖然坐在那裡,但是那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卻令人難以忽略。

  兩女當中,其一是蕭奇奇,這是林夢熟悉的。另外一個女子,長得非常漂亮,臉型略長,卻是長得眉是眉、眼是眼,極其的艷麗!

  對,此女當得起「艷麗」這兩個字!

  她看上去很有成熟女人的風韻,化了濃妝的樣子,非但不會讓人覺得俗氣,反而是美艷不可方物。女子的穿著也是很火辣,緊身T恤,低腰牛仔褲,踩著一雙細長的高跟鞋,很是撩人。林夢覺得她這衣服打扮有些熟悉,才想起來了,似乎蕭奇奇上次出現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打扮。只是蕭奇奇那樣的裝扮,有些顯得下乘,可若是換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上,只會讓人覺得是如此的適合!

  「來了啊!」

  女子淡淡一笑,原本靠在沙發上的身子,略直了一下,坐正了,看著後來的林夢和蕭翼二人!

  她雖然只那麼淡淡的招呼了一聲,卻讓人感覺到她那滿滿的自信。這樣的口氣,不是那種對自我很肯定的人,是無法說得出來的。

  緊跟著,女子凌厲的眼,不著痕跡地在林夢的身上上下掃了掃!

  一個女子,能當得起「凌厲」二字,卻是不容易的!

  林夢不知道今晚算是什麼性質,只是點頭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隨著蕭翼坐了下來。一番自我介紹之後,她知道了,男的叫做龍吟,女的叫做酷夏。她的腦中突然就閃過蕭奇奇那天的話--只有夏姐才配我哥,難道那所謂的夏姐,便是眼前的這位酷夏!

  林夢也不著痕跡地略瞄了酷夏,最終的結論是,這個女人是和她完全不同的類型,女子的個性應該是豪爽的,但卻不缺內斂,成熟自信並且又大方。在現實中,她應該也是一個女強人,這從她說的話,還有偶爾那恣意的笑就可以看得出來!

  此女,能夠完全地凌駕在她的上頭的!

  不過,這又如何?!這世上的事情,還是少比較為好,攀比的最終結果,無外乎兩個下場,一是自形慚愧、妄自菲薄,二是自信心過度膨脹、驕傲自大。兩者,都是子找罪受!

  幾人聊了起來,大多數都談的是一些夜總會的事情,有時候,話題也會跑到一些名車上去,想來,女子也是愛車一族。對此,林夢懂得不多,她的年紀和經歷,也沒法讓她對此多涉獵,再者說,她也不感興趣。她只負責聽,沒有她插話的餘地,大概他們也沒希望她能說話。

  然後,蕭翼被叫了出去,似乎有點事,要讓他過去處理一下。

  林夢以為這是到時候了,既然是蕭翼專門帶她來,那麼,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落到她的頭上的。只是眼前的一男兩女卻依然沒有動作,依然自顧自地交談著,彷彿當她不存在一般。

  是打算忽略她,然後給她難堪嗎?!林夢這樣猜想著,覺得若這種程度,怕是會讓人失望了。

  不用特意的說明,她也知道,自己的到來是不受歡迎的。

  古人有雲:門當戶對!

  這其實很對,不是同一個階層的,話都說不到一塊去,又怎能奢望那感情能夠天長地久。在這之前,她不過就是一個清貧的學生,雖然學業出色,可這又如何,離社會太遠,對社會上發生的一些事情幾乎可以算是「睜眼瞎」,所以,很難在別人交談的時候,融入他們的話題圈。

  人,就該有自知之明!

  這也是,她不願意和蕭翼牽扯太深的緣由!

  她和他之間的差距,亦或是她和容凌之間的差距,不是僅靠慾望的維系,就能消除的。等到熱情散去,等到慾望變得不吸引人了,那麼什麼東西都會成了空的了!

  「怎麼去了那麼久?!」酷夏猛然止了話,撇嘴,抬眼看向林夢,毫不客氣地命令道:「你去把他找回來吧,客人要是不識抬舉地還在那糾纏,就說是我夏姐放的話,讓蕭翼趕緊回來!」

  林夢站了起來,然後就有站在門口的一個守衛在酷夏的指示下,帶著林夢去找蕭翼。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鍾吧,剛拐過彎,守衛停下來了,林夢也停下來了。她這才明白,眼前的這一幕,才是真正擺在那裡等著她的。

  略有些發暗的背景下,大理石雕琢的大柱子上,美麗的女子,衣衫半露,斜靠在柱子上。潔白的胳膊,妖嬈的圈住了男人的頭。蔥白的五指,極為煽情地插入了男人的髮間,按著男人,往她的胸前湊。女子低低地喘息著,嬌哼聲極為的火辣,高低起伏,分外的誘人。那張美麗的臉上,惹人發狂的媚意根本就是一覽無遺。

  而女子抱著的那個男人,便是--蕭翼!

  林夢站在那裡,冷靜的看著,心裡無悲無喜。夜總會特有的那種黑沉,遮籠著她的小臉,將她的臉藏於黑處,只剩下了一片刺眼的白!

  她睜著眼,一言不發,就這樣看著。

  等到女子抬高那纖細的美腿,往蕭翼的腰間蹭的時候,被蕭翼一把推開。女子不依,嬌媚媚的哼了一聲。「翼哥,不要停……」

  那噥聲輕喃,簡直可以讓男人的骨頭都酥了!

  蕭翼低下頭,重重地和那女子進行了一個法式熱吻,才放開了氣喘吁吁的美女。

  「下次再說!」

  他低語了一聲,轉身放開她,不再有絲毫的留戀!可轉身一對上那張白玉生煙的臉,他那帶著淡淡邪魅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感覺到了被注視,可是以為那只是無聊好奇的客人,卻沒想到會是她!

  電光火石間,一幕幕的場景在他的腦中閃現,他才明白,酷夏依然沒放過他!

  他被叫了出來,遇見了這個女人,纏綿上,再碰到林夢,這一竄接,他就知道,他被人下了套了。他急於解釋,但是一時間,似乎所有的解釋都顯得有些無力。說什麼呢,說他捧場做戲,說他也是個男人,每天抱著她,卻不能占有她,慾望忍的快要爆炸,總得需要另外的途徑散去心裡的邪火,可是這樣的解釋,在她那裡能行得通嗎?!這樣的小女孩,對感情,大概都是容不下一粒沙的吧,以為他想追她,就該是守身如玉的吧?!

  他的心裡在快速地轉著好幾個念頭的時候,她卻只淡淡的啟唇道:「夏姐等的好像有些不耐煩了,喊你回去呢,快回去吧!」

  神色淡淡,沒有生氣,也沒有失望,彷彿她眼前所見的只是很稀疏平常的一幕,彷彿他做了什麼都和她無關的樣子,這--猛地就潑了蕭翼一碰冷水,從頭淋到了尾!

  他疾步上前,猛地一把拽住了那個平靜地轉身走人的女人。

  「不生氣?!」他的口氣驀然染上了一絲危險。

  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這就是林夢的態度,她只是看著蕭翼,就那麼淡淡地看著。

  蕭翼用犀利的眼,一絲不苟地搜查著她這張小臉,迫切地希望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來什麼。可他--失望了。這張臉,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可--真是該死的乾淨!

  「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蕭翼火了,抓著她肩膀的手,忍不住就用力了。

  林夢輕輕地皺了皺眉頭,繼而舒展開。

  「放開我吧!」她淡聲。「你的事情,我管不著!」

  曾幾何時,有個男人對她說:林夢,我的事情,你少管!

  慘痛的教訓,早就讓她記緊了這句話,不該她管的,那麼就別管。蕭翼要男歡女愛,她也管不著!

  可蕭翼開始劇烈地搖晃她的肩膀,看上去氣的不輕,大聲狂吼。

  「林夢,你怎麼能這麼地沒心沒肺。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就換不回你哪怕一丁點的憤怒?!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你分我一點心,你會死嗎?!」

  林夢能夠回應的,便只是沉默!

  蕭翼氣的猛地放開了她,轉身就走,臨走前拋下了一句憤怒的話。

  「林夢,算你狠!」

  走近了那個女人,他伸手,拉過那個女人,擁著她,就大步離開。

  他期盼著林夢能出口,能把他給喊住,讓他別走,讓他放開那個女人,能夠稍微表現一下她的嫉妒,能夠稍微地表示一下她對他的在乎,可,等他走出很遠,甚至都消失在了林夢的眼前,他都沒等來一句話!

  失望,在他的心頭,開始無邊無際地蔓延!

  自尊,驕傲,讓他沒法回頭!

  林夢抿抿唇,轉身,順著來路回去,到了包房的門口,也不進去,只是冷淡的解釋。

  「抱歉,我沒法叫回蕭翼,他跟一個女人走了!」

  酷夏笑了起來,沒發出聲音,只有那張血紅的唇,一下子就咧開了,妖艷中,透著邪惡的冷。林夢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也沒什麼值得她欣賞的地方,本就沒多少的好感,如此之後,消失殆盡。

  「我先走了!」

  淡淡地拋下這一句,她轉身走人。沒看到,酷夏衝著門口的守衛,打了一個眼色。

  走,於是就變得困難了起來!

  莫名地,林夢就被攔了下來,被一個笑容猥褻、兩眼發著光的中年人給攔了下來。

  「新貨色?!」中年人衝著那黑衣的守衛笑。守衛笑而不答,算是默認。

  中年人嘖嘖出聲,盯著林夢那打著石膏的右手,眼神開始詭譎。

  「嘖嘖,真是不憐香惜玉啊,怎麼捨得這麼折騰這麼美麗的小姐?!」

  卻以為,這是哪位重口味的客人施用了手段之後,才讓林夢變成了這副模樣!

  林夢悄然地後退了一步,手也不著痕跡地探入了褲兜內,那裡靜靜地躺著一部手機。隔著幾乎遮著半張臉的大墨鏡,她死死地盯著那個中年人和旁邊站著的守衛。小巧的手指,順著觸感,嘗試著摸上了幾個鍵,然後按下!

  她知道,事情要不妙!

  如果說,之前的蕭翼和那個女人是個局,那麼是不是,她馬上就會和面前的這個中年人成為另外一個局?!

  「你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了!」

  守衛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轉身就走,這根本就是在放縱那個中年人。

  「等等!」林夢大喊。

  守衛卻是充耳不聞,那邊中年人急色地就要竄上來了。

  林夢心裡怒火叢生,大喝:「你們難道不怕蕭翼嗎?!」

  守衛不語,自顧自大步離開。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道:「蕭翼算是哪根蔥啊?!小美人,跟我走吧,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出場費的!」

  此人不認識蕭翼,也因為蕭翼的身份很神秘,輕易不會對外透露!

  說著,來拉林夢。林夢雖然此刻狼狽,臉也被遮住了大半,但是這不不遮擋她曼妙的身形,也不遮擋她白皙如玉的臉。白,在黑色的背景下,本來就是最能刺激人慾望的!

  口袋裡的手機,已經撥出電話號了,但是傳出來的,卻是客服人員機械的柔和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

  隱藏於暗處的人笑了,歡快地笑了!

  林夢也笑了,卻笑得極為慘淡,那一刻,隨著希望的落空,她的心也冷了!

  蕭翼啊,蕭翼,其實你也夠狠的!

  如此龍蛇混雜的地方,你說走就走,說關機就關機,你其實也夠放心的啊!

  誰又真正地在乎誰呢!

  男人啊,男人,你的代名詞也有一個,便是--無情!

  若論放下,男人絕對要比女人要快、要狠!

  於是,她笑了,嬌艷艷地笑了。不抹任何唇彩的唇,是最自然的嫩紅本色,笑起來應該很美的,她是知道的!果然,眼前的這個中年人,立刻雙眼發亮了起來。

  「你過來!」她輕柔地喚他,聲音充滿著誘惑。

  男人嘿嘿笑著,腆著被慾望衝擊地發紅的臉,像只哈巴狗一般,聽話地湊了過來。

  林夢將手從褲兜裡抽了出來,再也不管那個可笑的手機,而是輕輕地放在了那個男人的肩膀上。晶瑩潔白的五指,帶著極致的瑩潤,緩緩地摸上了那個男人的臉。指腹帶著淡淡的溫熱,男人被她小手一摸,心都要酥了,看著她魅惑的笑容,有些急不可耐了,伸手,就要去摟她的小腰。

  「別急嘛!」她嬌聲躲了過去,纖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略用力,嬌笑著命令。「到那邊的柱子上去!」

  男人猛然瞪大了眼,看著那用墨鏡也無法擋住美的小臉,大大地吞嚥了一下口水。難道,這女的打算來一個狂野的現場版?!

  男人興奮了,呼吸粗重,伸手,色情地在她的臉上摸了一把,嘿嘿笑著,拉著她。

  她款款而笑,一步步地跟了過去,很快,兩人就來到了柱子前。男人急色地就要來樓她,把她推到在柱子上,林夢先他一步,又掙脫了一下,嬌聲,吐氣如蘭。「別急,讓我來,讓我好好伺候你……」

  「呼呼……」男人激動的面色漲紅,卻是林夢的小手,猛地一把罩住了他的小腹處。雖然一開始沒摸對地方,但是男人只以為她這是誘惑,反而更加興奮,還主動扭了扭屁股,方便她將他的慾望攏如手裡。

  林夢笑,嬌媚的笑,撩人的笑。

  手指,強自鎮定著,輕輕地拉開了他的西褲拉鏈,然後探入!

  「噢--」男人一個激靈,興奮地開始哆嗦了起來。

  她的手,鑽入底褲,摸上那已經抬頭的東西,緩緩地、試探一般地圈了起來,然後,一點點地圈著往下。

  男人開始哼哼著,舒服到不行!

  林夢強忍著惡心所作的一切,在這一刻,都已經蓄勢完畢。她心中一冷,那一刻,什麼都離她遠去。她的手一鬆,然後猛然一緊,惡狠狠地掐了下去,重重的,以那種是要把土豆都給掐出水的力道!

  「嗷--」男人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叫聲,因為興奮而漲紅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了起來。他揚手,不由分說,一個巴掌就朝林夢甩了過去,頃刻間,打飛了林夢臉上掛著的墨鏡,露出了她完整的容貌!

  「賤人!」男人氣的伸手大力推她,面色因為疼痛扭曲到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林夢的手越握越緊,哪怕被這個男人又打又推的,她就是不放手。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也就是那塊兒了,被人拿捏住了,估計失敗是最後的下場。男人痛到無力,最後腿軟地倒了下來,林夢縮回手的時候,他再也爬不起來了,倒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褲襠處,低低地痛呼。

  林夢冷眼看著,現在就可以轉身走人,然後逃開,但是她沒這樣做!

  有必要嗎?!

  誰也沒那麼傻的!

  早就做好了安排的話,那麼她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開的。少了這個中年人,自然還有別的男人。她之所以下如何的狠手,幾乎斷了別人的子孫根,也根本不顧忌會不會因此而坐牢,是因為任何人都是有脾性的,都是有底線的。

  她被惹毛到了!

  她骨子裡,也有瘋狂的一面。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從她可以那麼決絕的選擇自殺,就能看得出來。

  她站在那,睜著黑漆漆的眼,略微嘲弄地看著倒在地上,呻吟不止的男人。

  半晌,除了男人的哀呼,無聲!

  這不是很奇怪嗎,這樣的夜總會,人來人往的,就算這夜總會高級了一點,但是至少也會有來往的吧!沒動靜,只能是因為被清場了!

  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然後一點點的加重,也表明著,來人離她越來越近。她扭過頭,看見了他--蕭翼,他去而復返了。

  他到底不能就那樣放下林夢不管!

  再生氣,再火大,也沒法就那樣扔下她!

  「怎麼回事?!」

  他銳利的雙眸,犀利地轉了一圈,掃過了地上那狼狽痛苦的男人,最後又落在了林夢的身上,最後釘死在她的臉上,那裡,略微紅腫,顯然,是遭人打了。

  「他打你了?!」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血紅。

  林夢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睜眼看著蕭翼,走到那個男人的旁邊,蹲下,拽起那個男人,「啪啪」來回扇了那個男人十個耳光,十個重重的耳光,打得男人嘴角吐血,等他停手,男人的臉上五指印分明,紅彤彤的一片,腫的老高了。他放開男人的時候,男人就像死豬一般地把腦袋砸在了地上,是被打暈了過去。

  蕭翼瞅著男人那已經打開的褲襠,心裡閃過殺意。掏出手機,打了電話。即刻,就過來兩人,抬著那男人,就走了。

  「我不會讓傷了你的人好過的!」他如此說著,走近了她。

  「他對你做了什麼?」

  林夢搖頭,不想多說了。

  他看著她那張稚嫩的小臉,薄薄的唇瓣重重地抿了抿之後,啞聲解釋:「我只是親了那個女人,捧場做戲,當不得真……」

  「這是你的事情,沒必要向我解釋!」林夢打斷了他的話!

  他卻接續說道。「我沒打算帶她走,剛才只是故意拿她來氣你,我想你生氣,想你衝我發火,我想要你在意我!」

  她卻不再多說一句話。

  他的解釋,應該是遲了!

  「我……」他想說,他被人下了套了。可他若是不上鉤,這其實也套不住他。所以,解釋就真的是蒼白、無力!

  那就這樣吧!

  「回去吧!」

  他伸手拉她。

  她躲開,自顧自地向前走。

  他的眼神一冷,忍不住地譏誚道:「容凌也不是沒親過別的女人,也不是沒和別的女人上床,你也別以為他有多乾淨。那樣,你都可以接受他,怎麼換了我,你就這麼苛刻了?!」

  她身形一震,咬死了唇,一言不發地走開。

  蕭翼一說完這話,就後悔了,心裡頭把自己給咒罵地不行!

  他上前一步,不顧她的不願,強行一把拉住了她,先一步服軟。「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吧。我說過的,我心裡想要的是你,可你一直不讓我碰你……你要知道,男人有時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慾望……」

  所以,這便成了理由了嗎?!林夢在心裡嘲弄地笑了笑,停下了步子,轉身看著他,輕輕地笑了起來,卻決口不提那個女人的事情。

  「蕭翼,你的世界離我太遠,實在是不適合我。以後,不要再帶我出來了!」

  他的那些朋友,她就算懂得不多,也知道個個是不好惹的!她惹不起,但絕對可以躲得起。

  話說完了,她主動伸手,拉住了蕭翼,笑:「送我回去吧!」

  笑容背後,除了她自己,誰也看不透!

  蕭翼痛恨這樣的局面,原本已經和緩的關係,只因為一時的管不住自己,就這樣僵住了。也許,在這樣的日子,碰到那個昔日床伴的時候,他就該警覺一點的,就該把那個女人給推開的。可是那禁欲了快兩個月的慾望偏又禁不起那訓練有素的女人的撩撥,所以一時激情難耐,就吻上了那個女人,任憑那個女人火辣辣地挑逗著他的慾望。

  他其實想占有的,只有她,林夢!

  禁欲,也只是想得到她!

  可她呢,太過無動於衷,太過無情了!

  冷下了臉,他也嘲弄了起來。

  「不是我的世界離你遠,而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走入我的世界。我的一切,都已經向你敞開,可是,你就是拒絕走進。你以為,我今天帶你來這裡,又是為的什麼?!」

  他翹了翹嘴角,又是一聲自嘲。「我若真要別的女人,大可背著你,也可以保證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若是有腦子,就該把這一切都想明白。還有,我若是只想玩玩你,也根本就不可能帶你來見我的朋友!」

  他頓了頓,踏開了步。

  「走吧,回去吧!」

  她沉默,在心頭苦笑了一聲:蕭翼,你根本就不懂,我之前都已經想好,要走入你的世界了!否則,他要她出來的時候,她也不會勉強著自己跟他出來!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出來,只是越發地讓她發現自己的天真和幼稚了!

  「我想去一趟衛生間!」

  她猛地停了下來,手觸摸過那麼惡心的東西,她難以忍受就這樣一路坐車回去。

  蕭翼跟著她一起去,親眼看著她進了衛生間,自己隔了一些距離,在外面等著。因為心裡有點煩躁,慣性地就從兜裡掏出了煙盒,拿出了一根,只是想到那個女人曾抱怨煙味兒臭,他只能悻悻地將煙推入煙盒之中,然後重新塞入了褲兜,繼續等在外面。

  一聲驚詫,在他的側邊揚了起來。

  「翼哥,你還沒走?!」

  蕭翼扭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兄弟--龍吟。

  看他出現,就知道應該是從男廁鑽出來的!

  他瞇眼,怒生心頭,猛然一拳,就朝龍吟揍了過去。龍吟急急忙忙地躲了過去,高呼。「翼哥,你這是幹嘛?!」

  蕭翼一聲冷哼。「我讓你來當陪客,你就是這樣幫我的?!」竟然眼睜睜地看著酷夏來設計他!

  「什麼啊!」龍吟費解,急忙按住了蕭翼的肩膀,湊到他耳邊低聲。「你小聲點,夏姐在裡頭了,擔心她出來聽見了!」

  在裡頭?!

  蕭翼猛地繃緊了身子,低問:「她在女廁所?!」

  龍吟點頭。

  蕭翼猛然身影一閃,就衝入了女廁。即刻間,尖銳的女子嬌聲,此起彼伏。

  「林夢!」蕭翼沒管那麼多,高吼了起來!

  卻無人應答。

  龍吟之前還覺得蕭翼的舉動太唐突了,這下可算是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了!

  「林夢也進去了?!」

  他跟著進來,一閃桃花眼,滴溜溜這麼一轉,電的廁所裡的女人倒下了半數,其餘一半,早早已被蕭翼給電倒了!

  呼叫林夢無效,呼叫酷夏又沒回應,可以肯定的是,林夢必然是被酷夏給帶走了。這個前任銀狼組組長的女兒,可不是普通的女人,那身手,就是普通的男人都無法匹敵!

  蕭翼氣得不輕,暗想:酷夏啊,酷夏,你要求見見林夢,我也答應了,人也帶來了,你算計我可以,但是你把這算計落在了林夢的身上,就實在是太可惡了!

  他衝出了廁所,猛地掏出了電話,開始撥號。

  電話一通,他急吼:「酷夏,你趕緊把人給我帶回來!」

  「呵呵……」電話那頭成熟女人的聲音帶著濃厚的笑意遠遠傳來。「蕭翼,人嘛,我就先帶走了。你挑了這個一個女人,當寶貝一樣地藏著,還把龍吟叫來防著我,那我總該研究研究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的!」

  「酷夏,你別做得太過了!」蕭翼氣的,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咬牙對她吼。

  酷夏徑自在那頭笑得開懷。

  「你要讓她做你的女人,總該讓底下人心服口服一些的,這銀狼組未來的當家女人,總該有一些過人的本事的。你放心,我這可是為了你好,咱們就一起拭目以待吧!」

  說完,她猛地掛了電話。

  蕭翼再打,電話卻已經是關機。

  「該死!」

  蕭翼低咒,轉身吩咐龍吟。「趕緊問問下面的兄弟們,問問他們酷夏上哪兒去了?!可有人看到她?!還有,立刻調查一下她是開哪輛車出去的,是不是有人和她一起?!」

  兩人分頭合作,先不提。

  那邊酷夏坐在後車座,打量著被她用手刀給打暈的林夢,嘖嘖地怪笑了兩聲,低喃:「看把他給緊張的,竟然還威脅起我來了!」

  前面開車的男子打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遲疑地問:「夏姐,這萬一被翼哥給逮到了,怕是不好吧?!」

  「怕什麼!」酷夏冷哼。「他還能吃了你不成。你放心大膽地給我開車,少說話,天塌下來,有我頂著。我就不信了,蕭翼為了這麼一個女人,敢真的把我怎麼樣!」

  女子說著,嗔怨地嘟起了紅艷艷的嘴。

  忠心的屬下沒敢再多說什麼,繼續讓車保持在高速的狀態,疾馳而去。中間除了停下來加油,或者上廁所,這車幾乎就沒怎麼停過。連吃的東西,都是一早就備好在車裡的。顯然,這位酷夏是早有預謀的!

  林夢醒過來了,可是卻逃不得。酷夏手裡玩著一把銀色的手槍,雖然手槍有些袖珍,但是一點都不妨礙它的殺傷力。那把槍,被酷夏玩的風生水起,彷彿一條銀龍,繞著她的小手,手心手背地翻著,酷夏不盯著槍,只盯著林夢,那姿態,愜意又充滿了邪氣。

  「乖乖地陪我坐車,不要說話,也別起什麼歪心思,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你若是不識抬舉地想跑,那我這槍就會不長眼。崩了你,其實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的簡單,可是我也不想蕭翼太傷心了,所以目前真的沒有殺你的打算。林夢,你會乖乖的吧?!」

  女子笑著,斜睨著看她,像個不辨是非的魔女。

  林夢還真是不怕死!

  了無牽掛,可謂是她現在的狀態!

  可是已經自殺過一回了,那麼總該惜命一點的,能不死,自然是不死的好!

  「你想做什麼?!」她苦笑著,深吸一口氣,問酷夏。

  「呵呵,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看你有沒有本事走回來。當蕭翼的女人,總得有點本事的嘛!你要是能走回來,我以後就不為難你了;你要是走不回來,呵呵……」

  後續的話,她沒再說!

  不過,等到林夢終於被放下車的時候,她就明白,酷夏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她要是走不回來,那大概只有死在這一片黃土高坡之上!

  酷夏開著車,一路朝西北而去。林夢為數不多次的幾次下車,都能感覺到天氣是越來越冷,穿在她身上的半長袖和那條七分褲,以及那一雙涼鞋,根本就沒法再御寒。東和西、南和北的溫差,如此就很明顯地表現了出來。

  酷夏和那司機在放下了林夢之後,齊齊開車,揚長而去。當然,下車之前,林夢身上的東西,已經全部被酷夏給搜走,包括錢,也包括手機,還有別的值錢的東西。酷夏甚至還想把林夢腳腕上的腳鏈給扒下來,被林夢攔下來了。

  「這是我上一個男人送我的,我發誓,這輩子到死,我都不會把它拿下來!」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是平靜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麼樣的。總之,酷夏笑笑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收了手,沒拿走腳鏈,把她放了下來。

  黃土高坡,一望無垠的黃土高坡!

  除了黃土,還只是黃土!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抬頭,就是一望無垠的藍天,藍的連朵雲彩都沒有。沒有絲毫的遮攔,天似乎離她很近了,但其實,這份遙遠是怎麼都沒法減少的!沒有建築物的遮擋,高坡上的風都變得冷冽,呼嘯著而來,吹起了她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哆嗦的拿手圈了圈自己的肉體,然後就看到了自己那打著石膏的右手。

  忍不住,她就苦笑了起來。

  完了!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她大概會死在這個地方!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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